嘴角的血缓缓地流着,哥哥紧紧地抿着薄唇,英俊优雅的面孔如今苍白如纸。我浑身颤抖着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着血,然而血却流得更快更多,我的心也如同掉进了冰窟一般。
如此变故令人措不及防,云蟒神君、明姬仙子和众侍卫迅速摆出阵型,尤其是明姬仙子,完全是那种不要命的架势,目眦欲裂,准备与那锦妃同归于尽。
“云蟒,仙子,你们都暂且退下吧!”哥哥却突然出声道。
“王上,您说什么?”全身紧张,神经绷到极致的云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退下,百丈外候着。”哥哥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
众人只得依言而退,在百丈外虎视眈眈地盯着锦妃的一举一动。
那锦妃依旧盈盈地立于幻海血莲之上,闻言轻笑道:“想来腾儿也有话要问我呢。此处既是没有清幽之地,便也罢了,腾儿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吧。”
“当年之事,为什么?”哥哥狠狠地盯着锦妃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
“为什么?”锦妃微微地失神,“腾儿是问我当年为何从魔界离开吗?还是问我为什么要去当天帝的妃子?”
“你如何于我何干?我只想问你,当年父王那么真心实意地待你,为了寻你上穷碧落下黄泉,其心可昭日月,你如何忍心将他送上剐龙台,承受那千刀万剐的锥心之苦?我蛟族四万三千八百族人,当年无一不将你当作王妃尊崇爱护,对你万千宠爱,你如何忍心让他们被天庭屠杀殆尽?我和妹妹,你又如何忍心一弃了之,而后又派天兵万里追杀?都说人心乃是肉做的,我代我的父王蛟汶,代我蛟族惨死的族人问问你,素绫,你一介凡人,你的心却又是什么做成的?”哥哥悲怆难抑,苍白的脸上,那双泛着红光的眸子里仿佛有烈火在燃烧。
那声声悲愤泣血的追问,让立于血莲之上的锦妃面色渐渐苍白,当听到最后哥哥唤出一声“素绫”,我分明看到她优雅的身形晃了一晃。
她以手抚额,竭力平息了一下呼吸,凄然一笑道:“素绫,呵,多久没有人这么唤过我了?我差点都忘记了,我曾经用过这个名字。腾儿,这些都是蜃长老跟你说的吗?呵,他这么说,想必是恨极了我。”
不知为何,从头至尾,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即使我与哥哥一般怒视着她。
那血莲的红光此时虽然已经不复炽烈,但却妖冶地摇曳,映得锦妃的面孔忽明忽暗。
她幽幽地道:“我确实只是个凡人,赐予我半神之身的却是魔君无涟本人。当年我的母亲本是凡间的一位公主,无涟游戏人间之时,一时兴起将她掠回魔界,而彼时我已在母亲腹中。我的亲身父亲也是个凡人,他誓要从魔君手中抢回妻女,然而真真是蜉蝣妄图撼柱,最后连全尸都不曾留下。魔君起初对我们母女还不错,然而他是何等风流狂妄的性子,不过几百年的功夫就厌弃了过于端庄内敛的母亲,重又三界八方地四处搜寻新鲜美人充实后宫。那些美人明争暗斗之余,更是将我们凡人出身的母女俩百般欺凌。魔君也不过问,甚至看得津津有味,百般纵容她们的恶行。我的母亲虽然也获赐半神之身,但最后却落得个被人活活打散元神,灰飞烟灭的下场,连重入轮回也不能够。她就死在魔君寝宫外的红莲池边,那一晚的红莲开得真好啊,重重叠叠,灿烂如锦,呵,从那时起,我就给自己改了名,红锦,就是为了记住那噬骨的仇恨。”
“当然,我恨魔君,不仅因为杀父杀母之仇,更因为我本是凡人,最恨魔界之人对于凡人之轻贱滥杀。他们只会给三界八方带来黑暗、邪恶、杀戮和无穷无尽的痛苦。我母亲死后,我忍辱偷生,费尽千辛万苦,偷得历代魔君的圣物幻海血莲逃出升天之时,就暗暗发誓,要将魔界之人驱逐出至三界八方之外,那失落在洪荒之中的混沌之地。”
“真是好大的宏愿,好正义的言辞!锦妃娘娘,所以,你就让整个蛟族为你的宏愿陪了葬,是吗?可怜我那怜香惜玉的父王,他可知当年他从雪地里救回的,是一条身有剧毒的蛇,为了一己私欲和所谓的正义,将四万三千八百条性命打入黄泉炼狱!锦妃娘娘,你说魔界之人给三界八方带来邪恶、杀戮和痛苦,而你的所作所为,在小王眼里看来,比之魔界更甚百倍!”哥哥怒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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