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切枣泥蒸饼!——果馅玫瑰黑糖!”
一声吆喝,把孙小凤带到了金狮镇。
这是一九五七年四月,黄河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才刚刚开工,坐落在三门峡北面的金狮镇这些天也热闹了不少。在金狮镇南面的黄河河床中有块不大不小的岩石岛,它将黄河水分成了由西向东的三股息流,北面一处叫做“人门”,中间一处叫做“神门”,南面一处叫做“鬼门”,故此才被称做“三门峡”。
这些天,三门峡附近的地区都是阴沉沉的,四五日不见阳光,金狮镇也被烟霭弥着,好似一叶孤帆浸沉在水中,上上下下若隐若现。
此时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小镇却还未曾得见曙光。
金狮镇十字街头路南处的满汉楼饭庄,刚给掌柜揭下护窗板,挑出了一幅大幌子,饭庄里的伙计们正忙着扫屋子、洗筷子、放长凳。
掌柜子李明山把自家留声机的大喇叭对准了店门,放上唱片,咿呀咿呀地摇满发条,放起一出京剧《战北原》,门口起早扫街的大爷跟着曲调闷哑地唱起来:“谁不知诸葛亮智谋广大,尔好比螳螂辈井底之蛙……”
这阵儿,为响应“工农群众知识化,知识分子劳动化”的号召,刚从省城高中毕业的孙小凤来到了金狮镇。
大约六点一刻,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孙小凤拎着米黄色旅行皮箱,朝满汉楼快步走去。他来时在火车上冇吃东西,到金狮镇外的车站候车厅,才发现那儿没半个卖吃食的生意人,这晚可真把孙小凤饿坏了。
这不,一大早,他就寻着饭庄边上小贩们的吆喝声,找着了满汉楼。
谁知正当他想跨步进楼,买几个包子果腹时,一人将他叫住。
“小伙子,请留步。”
孙小凤一听,顿住步子,侧头瞧了瞧,发现是一位摆摊算命的老先生nAd1(
本以为算命先生是在招揽生意,待他想开口回绝时,却发现算命先生是个盲人。
孙小凤心中奇道:“咦?这老先生既是盲人,又怎知我不是大妈大嫂是个小伙,莫非……这是个故意装瞎算命好诈人钱财的老千?”
念及至此,孙小凤干脆把目光从算命先生脸上移开,继续迈步朝满汉楼走。但没等他迈出三步,算命先生的一句话把他惊在了当场。
“小伙子,你的身材相貌很像那山东孙武呀!只是个头稍稍矮了些。”
孙小凤蓦然转身,开始惊奇地打量这位算命先生。只见他身穿一袭破旧的深灰色棉袍,正依墙而坐,身前小木桌上放着一副铁八卦,其上叠着三枚铜钱,看上去无甚特别之处。
孙小凤心中暗惊,不禁开口道:“孙武正是在下十七世先祖。”
算命先生道:“果然。”
孙小凤道:“可他已死了千年之久。老先生,您双目失明,又是如何看出我相貌似他?”
算命先生笑道:“实不相瞒,五年前,老夫曾跟着陕西工程队在苏州欲修孙武庙,那时因缺木材,便砍了庙旁的李子林,在掘土挖树之际,我们发现了孙武墓。当时从省城来的考古队人手不够,老夫也就跟着他们参与了掘墓之事,待那棺椁打开后,老夫亲眼得见兵圣孙武的尸身面目如生,衣帛完好。”
孙小凤听罢,甚是惊奇,道:“尸身衣帛既然完好,那有没有改换地方埋葬?”
算命先生道:“谁敢?那可是一代兵圣的墓。”
孙小凤道:“如今还在原地?”
算命先生点头道:“葬在苏州城北nAd2(”
“苏州城北……”孙小凤喃喃。
他在原地楞了半晌,这才发现算命先生并没回答他先前的问题。
这位与他素未谋面的盲人,究竟是如何看到他相貌的?
孙小凤仔细观察算命先生的眼睛,心道:“看上去不像在装瞎,怎就?”
他刚欲开口再询问此事,谁知算命先生却先道:“你可是想问我这老瞎子,如何辨你相貌的?”
孙小凤应道:“不错。”
算命先生道:“你以为?”
孙小凤道:“我一向不信命数异能,你若说开天眼,我不会信。”
“天眼?”算命先生重复着。
紧接着他自嘲似的笑了起来,道:“若老夫由佛入道,开了天眼,那就是神仙了。”
孙小凤道:“您老真是神仙?”
算命先生道:“神仙会在这儿摆摊算命?笑话!”
孙小凤低头略一沉吟,心道:“这老先生虽说思想封建,但听他的谈吐,却也不像信口开河的江湖骗子。”
于是,他舒眉问道:“那敢问老先生,您究竟是如何看到我相貌的?”
算命先生道:“老夫不愿和生人多提此事。”
孙小凤微微一笑,递上三张粮票。
算命先生接过摸了摸,当即改口道:“可看在你是孙武的后人,同我祖上也颇有渊源,告诉你也无妨nAd3(”
孙小凤疑道:“您老祖上是?”
算命先生沉声道:“老夫姓伍,祖上是吴国大夫,伍子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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