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命苦，早年丈夫在边关打仗牺牲，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独自一人挑起家里家外的涤，把女儿小玉、小凤拉扯大。眼看着女儿们长大成人，又都很懂事，李婶以为总能过上舒心的日子了，却不料飞来横祸。

数天前小玉突然昏倒，把李婶吓得手忙脚乱，赶紧背到山下找大夫，一搭脉竟是有了身孕。只是小玉还未嫁人，喜事等于是丑事，李婶自己多年守寡，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当下把小玉拖回家中，又打又骂，逼问是谁的孩子，谁知小玉守口如瓶，坚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李婶一气之下把小玉锁在房中，不给吃饭喝水，小玉一时想不开，夜里自己上了吊，被发现时早就没气了。虽然小玉行为不端，但毕竟是多年养大的孩子，李婶又生气又心疼，才有了无忧他们看到的那一幕。

李婶的伤口本不深，加上得到及时救治，渐渐转醒，正好听到村长的话，忍不住又“哇——”地大哭起来，“我的小玉啊——”小凤赶紧上前安慰。

端木皱着眉头听完，问道：“小凤姑娘，你整日与你姐姐在一起么？”

“啊？”小凤愣了愣，“是的，我和姐姐很要好。”

“你姐姐有没有做什么事，你应该最清楚了。”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小凤忽然激动起来，“娘，你别听那些人胡说。我和姐姐天天在一起，无话不说，她绝对没有做那种事！”

“最近你姐姐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这个……没有吧，我们和往常一样生活，没什么特别的。”

“你姐姐有没有单独去过什么地方？”

“呃……这个……没、没有，虽然有时我们会分开，但……不能算……单独……”小凤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眼神直往村长旁边的年轻人身上飘。

到底年轻姑娘藏不住事，她这一犹豫，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李婶不顾头上的伤，下地一把抓住年轻人，“好啊大牛，原来是你！我就说你怎么往我家跑得那么勤，你欺负了我的女儿，你、你、你还我的小玉来！”

大牛急得满脸通红，“李婶、李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真心喜欢小玉，想娶她为妻，虽然我们偷偷见过好多次面，但我从来没有——”他这话其他人听来简直就是在承认了。

“你你你——”李婶气红了眼，话都说不出来，忽然看到孝布篮子里一把剪刀，猛的抓起来就往大牛身上扎。

“李婶子！”

“娘！”

“啪——”众人只觉眼前一晃，无忧一掌拍掉剪刀，又点了她的麻­茓­，李婶无力地瘫倒，依旧怨恨地望着大牛。

“小凤你仔细回想一下，你姐姐有没有单独去过什么偏僻的地方？这关系到她的命运！”端木严肃地问。

小凤呆住了，嚅嚅说道：“要这么说的话，有一次我和娘下山买东西，姐姐独自去山里采菌子，我们回到家的时候很晚了，过了会儿姐姐才回来。不过当时她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还很高兴地给我们看她采到了很多很大的菌子。”

“还有么？”不应该只有这种程度，端木想道。

小凤努力回想着，“嗯……那天姐姐说她很累，采菌子的时候都睡着了，晚饭也没吃就歇下了。我睡觉的时候摸着姐姐的手脚凉得像冰，用汤婆子给她捂了好一会儿。”

“多久前的事？”

“那天是市集……三月十五……回来的路上我还和娘说月亮很大很圆，还有点发红——对，就是那天。”

“就是那天。”端木缓缓重复道。

暮­色­西斜，绛红的火烧云染透了半个天空，山道上渺无人烟。

“扑棱棱——”几只鸟雀被匆匆行来的人惊飞，打破了林间许久的静谧。

年轻少­妇­望着夕阳将落，眉宇间升起一抹愁­色­。都怪自己和娘多日不见，不舍分别，照这样看恐怕天黑前回不了家了。算了，自己是农家的孩子，夜路走得多也不怕。反正迟了，不如先歇会儿。她擦擦额头的汗，挑了块平整的地坐下。

累……好累啊……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