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山德大师！”

“……”

一连串崇敬与仰慕的称呼在人群中连续不断地响起，人群如同起伏的波浪，依次虔诚地低下满是泥土的头颅。

一位身着麻布僧侣服，打着赤脚的白须白发老者不断轻轻点头回应着教民们的行礼，脸上始终带着一抹微笑从这群衣衫褴褛的饥民中间走过。偶尔看到有伤者，便走上前去，从束腰的麻绳上取下挂着的猪尿泡皮囊，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点鲜红­色­生命药水药水滴入伤者口中，跟着低声抚慰一番。

“雷山德大师，我们能赢吗？”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少年颤抖着问道。

“会的，一定会赢的！光明神是保佑善良之人的。牧羊人为了保护羊群会赶走豺狼。我也会跟着你们一起去赶走那些邪恶的豺狼。”雷山德伸手拍着少年的肩膀，温和地说道。

“大师，我们死后一定能上天堂吗？”一个颤巍巍的老人跪在地上虔诚地亲吻着雷山德的脚背，抬头满是期盼地问道。

雷山德扶起老人长叹一声，转身面对着四周聚拢来的饥民大声呐喊起来：“光明神的子民们，这只迷途的羔羊问我，我们能上天堂吗？我告诉你们，一定会的！那些豺狼们说，我们是乱民？我说，我们不是。我们都是善人，死后一定会升入天堂！那些吸血鬼们说，我们是渎神者？我说，我们不是。我们都是罪人，为了前世的罪而在今世受苦。但我们不是渎神者！他们，那些豺狼和吸血鬼们才是真正的渎神者！”

“光明神赐予我们土地，粮食、女人和孩子。而那些真正的渎神者却夺走我们的土地当作他们的领地，夺走我们的粮食为他们酿制啤酒，夺走我们的女人和孩子当做他们的奴隶。光明神说，你们都是我的子民，是我的羔羊。他们却要做豺狼，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只有拿起武器，为了光明神的荣耀和正义而战斗，赶走那些豺狼……”

“善良的人们啊！看看你们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欧恩公国的光景很坏，但是将来也不能好，除非一切变为公有，没有什么农奴，也没有什么贵族！（注2）……你们能一起劳作，一起做礼拜，一起在圣餐礼上使用圣杯共享圣饼，一起沐浴光明神的荣光！你们愿意这样吗？大声告诉我，你们愿意吗？”雷山德双手在风中奋力挥舞着，额头的青筋高高鼓起，面对着满山遍野的饥民满脸狰狞地愤怒咆哮着。

伴随着旷野上的寒风，伴随着饥民们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这声音越过高山，越过丘陵，越过平原，在漫无边际的天地间久久回响……

（注1）数字确切可靠，系马丁路德宗教改革之前的德国状况。

（注2）宗教改革的先驱——威克里夫的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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