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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三章白忙一场

第二日,肖遥早早起来,将燕青唤来,让他去将佟老实叫来。那佟老实就是当日他们一起救下来的那个老者,后来救治得宜,虽说仍是落下了残疾,但却终于是保住了一条命。等到恢复后,知道了情况,死活非要自卖身入了肖府,以报大恩。

与他当日同行的那些人,早都有这种心思。只是一直不敢奢望提出,此时眼见佟老实被肖府接纳了,也都是纷纷要求入籍。吴用见他们执着,禀了肖遥后也就应了。后来才知道,他们竟都是一村出来的,全有一身的好手艺,铁匠、木匠、雕刻、烧窑几乎人手一样,那佟老实更是其中翘楚。

肖遥昨夜想了半天,终是想起这个茬儿来,这才定下人选。这十余人都对自己死心塌地,身负肖家大恩。人也都敦厚诚实,正好还兼有百艺,用来作为肖家以后最上层的工匠,掌握核心之秘,最是适合。

等到众人来了,肖遥先使人单选一处烧窑预热,将搜集来的石灰石、沙子、纯碱等物一一分堆列出。

先使人将石灰石细细研磨成粉,再将沙子用从大到小的细萝一一筛过,只留最细小的沙粒备用。等到俱皆准备好了,这才让人将所有粉末混合,然后用磁石不断在期间碾辗,将其中的铁离子等物吸附出来。

直到大半天过去,这才算初步搞定。众人被他指挥着忙活了大半天。却是不知这位东家究竟要­干­什么。只是他们既是入了肖家,又都是工匠出身。知道很多手艺,都是不得外泄地,故而。虽有疑惑,却并不多问。只管照着肖遥吩咐,埋头做事。让肖遥很是满意。

午时用过饭后,肖遥这才把众人围拢过来,扫目看着众人,面­色­凝重的道“各位叔伯兄弟。肖某今日所做地,乃是我竹园的头等大事。关系着竹园日后。能否领着大家一起富贵。今日所做之物。一旦成功,势必引起轰动。故而肖某只选了你们这些最最亲近之人参与。肖某希望大家能守口如瓶。不论今日之事是否能成,都不得泄露片言只语出去。如是大家有做不到的。现在就可以退出。但若一旦答应,则与肖家休戚一体。要有泄露之事。休怪肖某施出家法整治。你们可都明白了吗?”

众人闻听肖遥引他们为最亲近之人,都不由地心中感动,对于肖遥要求的保密一说,自是纷纷保证,绝不外泄一个字出去。

肖遥微微颔首,淡淡的道“既是如此,自今日起,各位的居处,全部迁入竹园里住。自有吴先生为大家安排,所有日常用物,全有竹园供给。若无实非必要,不得外出。至于对大家的回报,便是所有人的工钱全部翻三倍。家中儿女都有竹园给予奉养钱,日后若想混个出路地,也自有竹园为其疏通协调。总不叫大家吃亏就是。大家可有异议?”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东家此举固然是给大家一个定心丸吃,但也有些纳质的意思。只是心中略一盘算,自己又不想出卖东家,只要安心工作,自然全是好处,又何必有那许多心思。对望一眼,都是点头道“愿听东家吩咐。”

肖遥点点头,这才让人按部就班地开始­操­作。先使人将一个大大地坩埚架到烧窑内夹好,把已经研磨好的石灰石、沙子、和纯碱放入后,这才又吩咐吴用和燕青二人将长石和硼酸拿出,兑入其中。

那长石本是制作烧瓷所用地配料。到处都可以买到。那硼酸却是药用之物。肖遥早使燕青买回。这两样东西之所以此时才拿出。就是为以防万一。若是方才被逍遥那样一说。有人退出。以后就算知道当时做地是玻璃。也定以为就是用了前面三样东西。后面地这两样重要添加剂那是决计猜不到地。

等到这几样东西全部放入后。肖遥便让人鼓起大火。开始加温。这边让佟老实等人看着。另一边李逵早带着人将一块打磨地镜子面般地大青石摆好。旁边还有一个青石雕成地小池子。里面俱皆用蜂蜡细细涂抹。以做隔离。

窑中火光炽烈。在风匣地鼓动下。火光已是渐渐转为耀目地白光。坩埚内阵阵地白气飘动。沙子等物由开始地不断跳动。渐渐变得软化。直至最后全部变为液态。

肖遥站在搭起地架子上。以一片用墨水涂过地水晶遮挡着。紧紧注视着坩埚内地变化。直到见坩埚内已是全部转变为稀稠地液体。并且再无气泡产生时。这才下令停火。

匆匆走近。指挥众人用铁钳夹住坩埚。将其从窑内端出。抬到那青石上。将坩埚内地液体均匀地倾倒在大石上。剩下地。便直接倒入旁边那个小池中。

等到倒完。肖遥自吴用手中接过一根铜管。伸入小池中一沾。挑起一团。就嘴吹了起来。便在众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一个奇形怪状地玻璃杯子已是瞬间而出。

肖遥看看自己的Chu女作,大是尴尬,趁着尚在可塑期,又连忙慢慢调整一番,总算最后有了模样。那杯子就如同一个大肚敞口的小坛子,倒是显得憨态可掬。肖遥满意的看看,这才用剪刀顺着边儿剪开,将那杯子放到地上。

李逵在旁看得大是神奇,一张大嘴张的老大,环眼内跳动的,满是跃跃欲试的火焰。肖遥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向他招手道“铁牛,你来,为兄教你如何吹这个玻璃。”

李逵大喜,咧着大嘴就跑了过来,肖遥将铁管递给他,帮着他挑起一团,然后将如何用力,如何送气,怎么调整一一说了。

李逵似是于这行大有天赋,肖遥说完,他已是吹出了一个平底薄壁杯子,此时尚未到冷却期,只是一片朦朦然,却让李逵大是兴奋,心中大有成就感。只觉平生除了打架外,就数今日之事有趣了,一个人在那玩的不亦乐乎。

肖遥微笑看着他,不去管它,让燕青将所买来的模具拿出,将玻璃液倒入,用铜管细细顺着模具吹平,又用平底模具压出大大小小的盘子无数。

众人呆呆的立在一边,眼见这如同仙术般的手段,早已是心旌摇动,不能自己了。心中翻来覆去的就是一个念头:园主定是神仙下凡!这种手段哪里是人间能见到的。心中惊骇之余,别说本就没有二心,就算方才觉得被园主纳质时,有点小小不快的,此时也已是全然抛了个无影无踪了。

眼见着李逵在那儿玩的畅快,不由的都是眼热。就算吴用和燕青二人,也是有些意动。肖遥眼见众人模样,呵呵一笑,让吴用将准备的铜管尽数拿出,分给众人,将吹塑之法尽数教了。

这帮人本就是巧匠,得了肖遥传授的吹塑之法,又各自将诸般技艺加了进去,各展神通之下,后面所成的器具,便慢慢的极尽­精­美。佟老实的儿子,佟小山更是突发奇想,寻来金丝,边吹便将金丝嵌入,待到成行后,竟是用金丝在杯壁内作出各式花­色­,荧光剔亮之间,金花宛然,别有一番瑰丽。

众人得了他的启发,便将各种雕刻技法尝试着再上描摹,果然暗花隐隐,大增奇趣。吴用与燕青二人眼见自己吹出的歪歪扭扭的样子,再看看人家的出品,互望一眼,都是惭惭收手,不再献丑。唯有李逵却是不管不顾,犹自吹得不亦乐乎。看着他满面的陶醉之­色­,身旁一地的垃圾制品,让燕青首次生出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等到众人终是将那池子玻璃液吹完,玻璃液的可塑期也是将将到了。众人恋恋不舍的罢手,紧紧盯着那些开始正在冷却的器皿。许久之后,等这些玻璃终是冷却下来,一件件登时变得流光溢彩,晶莹剔透。

众人置身其中,满目五光十­色­,如同身处仙境瑶池,浑不知天上人间了。肖遥满意的拿起一个暗花小盏,细细把玩,但觉光滑平整,除了边角处尚需进一步打磨圆滑外,整个杯子便是放在后世,亦是不可多得的上品。要知此时的手工,可比后世的机械成形,更具灵气。这样两世的长处,通过肖遥这个穿越者的结合,出来的可不是­精­品是什么。

众人围在肖遥身边,都是满面迷醉的看着一地的璀璨,正自陶醉之际,忽然旁边李逵哎哟一声,众人转头看去,却见他正握着一只压膜而成的盘子,手掌处,已被玻璃盘子边缘锋利的刃口,割开一个口子。鲜血顿时流了一手,将那盘子染成一片红­色­。

肖遥醒悟,连忙提醒众人小心,先将所有器物边角细细打磨之后方能去动。众人应了,连忙各自寻着自己方才做的物件,细细打磨起来。那面上的神情,都是小心翼翼的,竟似看着心爱的孩子一般。

肖遥和吴用燕青相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心头一片喜悦。正在这时候,猛地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即,那响声便如同传染一般,不时响起。众人愕然之际,却见一地的晶莹,纷纷爆裂……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十四章失败果真是成功他娘

在一片声的爆裂声中,肖遥和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方才一件件艺术品,便那么纷纷爆裂开来,旋即化为一地碎片。

几个工匠手掌已被爆裂的玻璃片划破,却是犹自呆呆的看着,满面的痛惜不信之­色­。不多时,更有人已是号啕大哭起来。对于这些手艺人而言,一件倾注了心血的作品,不啻于自己的亲生孩子。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突然消亡,又怎能不伤心欲绝。

肖遥也是呆住,完全想不到这是怎么回事。吴用满头大汗,嘴­唇­颤动着,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燕青满面惋惜之­色­,不住声的叹气。李逵却是梦抓自己的胡子,胸膛急遽起伏,简直要暴走抓狂了,若不是肖遥就守在面前,说不准就会大脾气,寻人厮打出气去了。

几人正自呆愣之际,忽的又是一声大响,众人心中一跳,只见方才已经冷却好,被搬下来放在一边的那张玻璃板,此时已是四分五裂,散了一地。竟是也无缘无故的完蛋了。

众人此时已是彻底没了主意,纷纷注目看着肖遥。肖遥眉头紧蹙,一手抚额,来回低头踱步,暗思缘故。

将所有工序细细过了一遍,只觉并无遗漏。当时高中时学着制作时,就是这个步骤啊。没有错啊,怎么会这样呢?

他这里正自苦思冥想,李逵却是焦躁地来回走动。最终呼呼喘气之际,正自走到那烧窑前面。烦躁之下,伸手去扶,哪知那烧窑尚未完全冷却。他这一碰,顿时烫的他大叫一声“好热!烫煞人了!”

肖遥闻声一怔,走动地身子陡然停住,脑子中似是忽的划过一道闪电。隐隐把握住了什么,只是那意念太快,一闪不见。再去想时,却怎么也记不起了。

怔怔望着李逵在那跳脚大骂。不由的出口问道“铁牛。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李逵骂声戛然而止,只道二哥嫌他粗鲁。惭惭地抬手搔搔头皮。憨声道“没,嘿嘿。没……没说啥。”

肖遥只觉得那个念头至关重要,隐隐就是与眼前之事有关。眼见李逵不说,不由急道“快说!到底刚才说的什么!”

李逵脸一垮。哭丧着脸道“二哥。铁牛就是骂了几句。以后再不敢了。你莫要生气。”肖遥摇头道“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开始说地那个。”

李逵一呆。愣愣地道“开始?开始没说啥啊。就是好热。太烫了。”肖遥闻听顿时脑中轰然一声。呆立片刻。忽地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欢愉之意。

吴用燕青相顾骇然。只道肖遥收了刺激。齐齐向前一步叫道“二哥!园主!”肖遥闻声停笑。转头望着他俩。笑道“加亮。小乙。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了。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原来方才李逵一句好热。太烫了。顿时让逍遥想起了一个词。热胀冷缩!等到他想到那个冷字。已是恍然大悟。自己竟是忘了玻璃制作时地最后一道至关重要地手续——退火!

玻璃在成形过成中经受了激烈地温度变化和形状变化。这种变化在玻璃中留下了热应力。这种热应力会降低玻璃制品地强度和热稳定­性­。

如果直接冷却。很可能在冷却过程中或以后地存放、运输和使用过程中自行破裂(俗称玻璃地冷爆)。为了消除冷爆现象。玻璃制品在成形后必须进行退火。

所谓退火,也就是就是在某一温度范围内保温,或缓慢降温一段时间,以消除或减少玻璃中热应力到允许值。这样才能最终完成整个烧制地过程。

肖遥想明白此点,这才哈哈大笑。当下也顾不得再解释,让众人将所有的碎片尽数重新放入坩埚内,燃起烧窑,重新炼制起来。

当第二锅玻璃液再度做好时,仍是让人开始吹制,只是吹制好地器物全部放于青石上,让人在青石四周燃起柴火,不停的间接煅烧,通过这种缓慢加热,再慢慢降低温度地办法,为玻璃退火。

等到大石边的柴火渐渐的依次撤下,缓慢降温后,已是日已西斜了。秋季的傍晚风儿已是有些凉意,随着那青石的慢慢退热,却是正合适。

等到灯火初明之时,终是完成了退火工序。众人紧张的望着大石上的几十件­精­美的器物,火光映­射­下,那些玻璃制品更显得光晕流转,剔透莹然。

现场一时间除了火把上松油燃烧的哔哔碌碌之声,竟是鸦雀无声。众人几乎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气息大了,又将那些宝贝震碎了。

直到过了有一个时辰,肖遥脸上已是显出笑容。缓步上前,抬手拿起一个镂花细颈瓶,三指捏着,左右端详。片刻后方才放下,转身望着众人微微一笑,大声道“我们,成功了!”

随着肖遥一声话音才落,众人顿时长长出了一口大气儿,随即就是相拥欢呼起来。火把明灭之际,也不分彼此上下之分了。等到李逵兴奋过后,低头一看与他相拥的人时,顿时怪叫一声,猛地推开,就是向后倒退几步。

原来,欢喜之余,与他相拥的正是燕青小乙。他低头之时,那燕青却来搞怪,对着他忽的做了个鬼脸。李逵吃他作弄多次,如何不惊。众人一鄂,随即齐齐大笑。

等到笑完,肖遥便让大家收拾下,等明日再来细细研磨,并且烧制平板玻璃。众人却是都不肯走,一定要完成自己各自的作品,只说若是这般回去,怕是一宿也不用睡了。肖遥眼见众人兴致极高,也只得应了。

当下,分出一拨人继续烧制,剩下几个手艺好的,便将那些个成形的玻璃器皿,一一细细打磨,上蜡抛光。忙碌之中,不绝月影高悬,直到小妹与漪月不见肖遥回去用饭,遣扣儿和墨砚来看时,众人才现已是时近亥时了。

随着一阵阵的咕噜噜的声音次第响起,大家这才觉竟是饿的紧了。肖遥眼见已是到了这个时候,索­性­让墨砚和扣儿回去通报一声,让小妹和漪月不必等他,又让人将饭菜开到后院来,就来个工作餐也就是了。

哪知叫了几遍不闻回音,转头看去,却见两小正自满面痴呆的看着一地的玻璃器,呆然不语。墨砚更是嘴角拉下一道长长的晶亮唾涎,面上那副傻相,让肖遥恨不得过去直接给他两脚。

燕青嘻嘻一笑,这才上前扯扯墨砚,偷偷指指肖遥。墨砚回神,抬眼看去,却正迎上自家少爷悲愤的目光,不由的脖子一缩,扯住扣儿,撒腿就跑。远远的传来喊声“少爷,小的这就给大伙儿把饭菜送来啊。”众人莞尔。

三日后,东华门外,忽的开了一家店面。内部乒乒乓乓整理休整之际,外面却被整个遮住。那手法但凡是了解之人,一看就知道,定是又出自肖二郎之手。

那店铺横匾上三个大字,古朴卓雅,写着:流光。想来乃是一家珠宝玉器铺子。只是眼见进出指挥的那个掌柜的,却让围观的百姓和周围的店家,跌碎一地的眼镜。那个掌柜的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不但担着掌柜的身份,同时竟然还是这家店铺的东家。

这位少年英雄却不是别人,正是肖遥身边的第一家丁——墨砚同学。众人见他虽是年幼,但指挥从容,进退有度。虽是年轻,倒也颇有气度,不由暗暗称奇。至于有那想要欺他年幼的,等到看了他身边总是跟着的那三个满面冷厉的汉子,也都悄悄的打消了念头。开玩笑,看那三人的架势,定是忘命的主儿,那手下还不知沾了多少血呢。再说了,能在这东华门外开铺子的,又有几个善茬?还是和气生财的好啊。

众人的猜测果然没错。不过半天就现,京都小种经略相公的家人,竟是频繁出现,于那墨砚东家,显得甚是亲热。勾肩搭背的,一看就知道,若是有人不开眼去寻这流光麻烦的,却要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接得住小种经略的怒火再说。

直到十日后,流光终是在万众期待中拉开了帷幕。当那铺子普一展露真言的一刻,京师的人就已经彻底震惊了。

“琉璃!天!他们竟然用琉璃做窗户!”

“我的天爷!这么大一块琉璃得多少钱啊?”

“你个土包子!你只看到大,你没见那琉璃多么平整吗?还有,还有,你看,这琉璃的透亮度!天!这绝对是无价之宝啊!”

随着众人的赞叹声,等到他们再看到店中的陈列摆设时,已是全然麻木了。四壁的木架之上,摆放的尽是琉璃制品,荧光幻影间,晶莹剔透,竟是能将人影照出。外间明亮的日光,透过那巨大的玻璃窗,将店中映的纤毫毕现。所有的器皿都散着迷离的光晕。等到一个伙计挂出一个牌子,写明前三天半价销售时,东京城终于疯狂了。无数的富贵之家蜂拥而至,金银如同流水般,自东京城四面八方齐齐涌入流光。

与此同时,京中各大王公大臣府上,突然都有穿着流光统一服饰的伙计,送上一个锦盒,锦盒内摆着的却是一套­精­美的琉璃茶具……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十五章献礼

驸马都尉王晋卿府上,肖遥正自坐在客位上,端着一杯香茗,轻轻啜着。宝蓝­色­的圆领长衫笔贴的,将那健美的身形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蓝­色­幞头将一头早已留的浓密的黑裹住,愈衬得俊脸如玉。此时面上平静无波,嘴角含着淡淡的懒散笑容,目光看着旁边已成石化状态的王冼,眼眸中却隐藏着一份揶揄。

王冼觉得自己没白活!值了!能见到这种美轮美奂到了极致的玩意儿,哪怕就是立时死了都值。

面前案子上,一个大大的锦盒摊开,里面共分十二格。紫绒缎子铺垫之下,每格里面,都静静的躺着一只,雕琢­精­美的玻璃杯子。十二格十二只杯子,却是分为十二生肖。灵猴献果、金鼠负钱、玉兔捣药、猛虎跳涧……

一只只茶盏姿态各异,雕琢­精­细,触手光滑。手掌握住之际,那掌心纹路清晰可辨,纤毫毕现。不惟如此,便是那些生肖的模样,也刻画的与众不同,一改素日所见的写实,而是以一种夸张的手法,稍微丑化了一下。但就是这种急遽的反差,却让那一个个日常所见的动物,个个显得憨态可掬,一团喜意。

王冼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方才长叹一声,对着肖遥起身躬身一礼,道“二郎,这份大礼太过重了!王冼实是受之有愧啊!”

肖遥连忙扶住。微微摇头笑道“晋卿兄何出此言,你我相交,贵在知心。区区玩物,不过填一乐趣罢了,何来有愧之说。”说罢,却探手自怀中又取出一个扁扁地盒子,递了给王冼。

王冼迟疑的接过。方要打开,却见肖遥伸手压住。微微一笑道“这里面是小弟送与魏国大长公主的一个小玩意儿。只是,晋卿兄看时定要拿稳了,莫要跌了,否则一旦碎了,可是很难再造的。小弟费数日之功,也不过得了几块罢了。”说罢,才缓缓收回手去。

王冼一愣,心中好奇更甚。眼见肖遥不似开玩笑。只得点点头。微微闭上眼睛,稍过才睁开眼,看了肖遥一眼,缓缓打开盒子。

随着那盒子打开,王冼突地惊呼一声,双手一颤,那盒子已是拿捏不住,直直便往地上跌去。旁边蓝影一闪,肖遥已是探臂堪堪拿住,从又将那盒子放在桌上。望着王冼微笑摇头。

王冼满面骇然。呆呆的看着肖遥,半天才结结巴巴的问道“二……二郎……这……这是……是……何……何物?”

肖遥呵呵一笑。戏谑道“晋卿兄欺我。不过一面镜子而已。如何装作不识?”王冼面­色­潮红。愈结巴地厉害“镜……镜……镜……镜子?”

肖遥呵呵笑道“正是!此为我用密法所制。比之常用地铜镜明亮百倍。于大长公主这般天之绝­色­。最是相得益彰。故而进献。怎么?晋卿兄可是不喜欢?若是如此。肖遥收回就是。”说着。伸手去拿桌上盒子。

这时王冼却是突地反应过来。一把按住。急道“谁说不喜欢!即送了我。怎可收回!”口中说着。已是抱在怀中。再也不肯撒手。

肖遥呵呵一笑。点头道“哦?既是喜欢。也不枉小弟一番心意了。晋卿兄可慢慢欣赏就是。只是进呈公主之时。还要分说清楚才是。免得惊了公主玉驾。”

王冼面上一红。这才点头坐下。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这才又将那镜子慢慢地放到桌上。小心地探头看去。

眼光才一触及。不由地身子又是微微一颤。急忙定定神。这才细细看去。只见那镜子不过圆盘大小。紫檀木雕边镶包。却是一个凤形。凤头雕琢­精­细。栩栩如生。两翅顺肩垂下。绕镜而成。自上而下渐成条状。正可一手握住。及至最末处。却又忽地展开。正是凤凰之尾。

那双翅与凤尾与圆镜相接处,却都是暗藏机关,以一种小巧的榫鞘连接。只要向后互折,自可立于桌上,呈现45度斜面。整个工艺极尽巧思,尽显­精­雅。

王冼望着明亮的镜面中的自己,只见从未如此真实的看过自己地面容,便连鼻翼旁,因上火而生的一个小红点,都清晰可见。

半响,王冼方才将镜子收起,放于盒中。闭上眼睛沉思一会儿,这才看着肖遥道“二郎,你做的这般异宝,可曾想到那个所在吗?”说着,向着皇城方向一指。

肖遥微微一笑,拱手道“正要麻烦晋卿兄此事。小弟汇集工匠,共雕琢金丝娄嵌七彩琉璃珠灯二十四盏,还有此般明镜十面,飞龙盘螭琉璃盏两套,欲要进奉官家。只是小弟身为布衣,也不愿沾惹朝堂,故而请晋卿兄代为呈上。一来以显小弟不敢忘君之意,二来自也免了晋卿兄篡越之嫌。呵呵,不知晋卿兄可愿帮忙?”

王冼闻言大喜,忧­色­尽消。哈哈大笑道“好你个肖二郎,果然玲珑心肠,所有事情都尽数被你算到,却来戏弄于我,偏让我紧张半天,该罚!”说着大笑不已。

肖遥亦是微笑,自顾端茶自饮。王冼回头唤来家人,令其到后面请公主玉驾移往前厅。家人去了,王冼笑着道“你既是要将此物送与公主,怎么也要公主亲自点头才是,我却是做不得主。你我相交如此,也是应当见见的。”

肖遥微微一鄂,随即明了。大宋一朝,驸马都尉并不像想象中那般自在。与其说攀上了皇亲国戚,倒不如说被皇家养在了禁中。便是比那民间的倒Сhā门女婿都是不如,就连那夫妻间事,都要经人安排。有专门的司职允准,才可同房。像王冼这般洒脱的,实是个异数。也亏得魏国大长公主贤达,否则王冼定然早早郁闷死了。

二人等着公主玉驾,自捡着闲话说着。不多时,听的门外唱道“公主驾到!”二人都是连忙起身相迎。

门口处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乘云风肩舆停住。自两侧牵开绯罗门帘,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子,端坐在软屏夹幔中,朱漆藤椅红罗褥之上。略微颔,两个宫装侍女上前扶持,款款起身迈步下舆。

那女子年约二十六七岁,肤­色­白皙。­精­致到了极致地眉眼间,径现一份贵气。弯腰低间,头上的九株饰花所垂珠翠,与两镶金博鬓及身上所系白玉双佩碰撞有声、玎作响。下舆时她小心翼翼地,略略拉起珠珞缝金带的朱锦罗裙,露出一点凤纹绣鞋,以足点地拾级而下。

莲步轻移,立定门外之时,凤眸未撇,高贵地气度便一览无余地突然充盈了整个大厅。

肖遥暗暗赞叹,都说养移体,居移气。这等贵族之气,可绝非一般人家,后世培养便可以做到的。眼前这位大长公主不过是一立一盼之际,那股子皇家威仪已是不自觉地尽显。

眼见大长公主移步入厅,王冼已是哈哈一笑,上前迎道“公主快来,今日我给你介绍一个当世才俊认识。”说着已是亲扶着公主对肖遥行来。

肖遥心中暗暗皱眉,他最烦动不动就要跪,只是此时对着真正的皇家之人,在这个时代,却是必须要随着这个时代地礼数来走的。

当下只得跪倒见礼道“小民肖遥,叩见魏国大长公主殿下。”随着话音,身子已是低了下去。

只是方才跪到一半,便见一只白生生地玉手伸到身前虚虚一抬,随即一个温润女声道“驸马不需多说,本宫也猜得到定是竹园主人当面了。肖员外既非俗人,于这人后处,也不必为难自己,拘这些俗礼,还请起身就是。”

肖遥一愣,竟为想到这位大长公主目光如此锐利。他却不知,方才他在打量人家之时,人家却也在暗暗观察他。

大长公主闻听下人来报,驸马有请,又道有一少年客人在座,微一转念,便已猜到几分。待到下了肩舆,抬目打量间,见一个蓝衫少年,风神如玉,长身而立。已是料知定是那竹园之主了。

眼见肖遥见了自己,并无丝毫动容,眉宇间一股不卑不亢之气,淡然不惊,心中不由暗暗点头。及至后来见他微不可查的微微一动眉头,心下自是了然,这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肖遥也不矫情,立身而起,微微躬身以示尊敬,便自仍在旁坐了。公主这才问起因由,王冼大是得意,细细说了,又将那套茶盏和那凤镜递过,请公主过目。

大长公主毕竟是女人家,眼见那镜子纤毫毕现,比起自己平日所用铜镜,不知清晰多少倍,不由的心中大喜。转头向肖遥点头致谢,大袖轻抚镜面,爱不释手。

王冼这才将肖遥要向皇帝进献礼品一事说了,大长公主暗自点头。这少年人端重凝厚,虑事细密,自家这位驸马能与之为友,实是幸事。

方要点头答应,赞上几句。却听得外间忽的远远传来一个晴朗的声音叫道“晋卿,晋卿,快!快!快随我去,那东市新开了一家流光,说到俱是异常罕见之物,你我且去耍耍。”

随着一阵橐橐的步履之声,一个红袍少年,已是大步而入。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十六章端王赵佶

那少年年约十六七岁,头戴黑­色­四角幞头,一身西川大红锦官袍,腰系白玉带,足下蹬着一双天青­色­半腰高靴。行走之间,带动玉带上垂至膝前的珏佩叮当作响。

面如白玉,­唇­红齿白。上面一双细眉下,双目甚为灵动有神。长长圆圆的一张脸,竟是生的一团喜气。

此时一步跨入厅中,突见有外人在场,不由的一愣。那边王冼已是大笑,对着肖遥道“二郎,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起的十一郎了。”

说罢,又转头对着赵佶笑道“你傻站在那­干­嘛?上次不是羡慕我那副肖像图吗?此刻真神就在眼前,能不能劳得二郎动笔,就看你自己的了。”

赵佶“啊”的一声,面现惊喜之­色­,急走两步,问道“这就是那竹园主人?”肖遥忍着心中的激荡,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位以后的道君皇帝,站起身来拱手唱诺道“草民肖遥见过端王殿下。”

赵佶连忙摆手,急道“不用不用,你先莫急。”回身这才对魏国大长公主见礼。公主笑道“本宫还以为你这小猴儿只顾着玩儿,连姑母也是视而不见的呢。罢了,你们自在这聊吧。本宫也有些乏了,且回去歇息去了。\//\”说着站起身来,向外走去。两边侍女上前扶住,三人急忙起身相送。走到门口,大长公主立定,回身看看肖遥。微微笑道“肖员外给官家地进献,本宫自会帮你说到,你不必担心。”说完,点点头,这才唤了肩舆过来。在宫女的扶持下,登上坐定。直往后面而去。

厅中肖遥三人等她走了。这才重新落座。赵佶尚未来得及问话,眼神已是被桌上那套十二生肖玻璃茶碗吸引过去。

霍然起身走近,细细打量之下,不由的满面迷醉。王冼和肖遥相对一笑,也不管他。半响。赵佶回身对王冼道“晋卿从哪里淘换来的这等好宝贝?怕是与今日东市哄传的。流光斋里地物件同出一辙吧?”

王冼哈哈大笑道“你眼光倒毒。那流光斋正是肖兄弟家中的家客所开。这些物件本就是肖兄弟制成。交与那些家人自去谋些活计地。你放着正主儿不问,却来拉我往那流光斋跑。岂不是舍本逐末了?”

赵佶眼睛一亮,又转身回到案前坐定。对着肖遥抱拳道“早闻竹园主人惊才绝艳,为苏大学士因为知己。不想竟还有如此巧工,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了。\\\\\赵佶佩服!只不知这等物件想来不多吧,肖员外可还有吗?若是有,只管开价,本王绝无二话。”

肖遥微微一笑,摇头道“不过些小玩意儿,不值当什么。殿下喜欢,肖遥自派人给殿下送去就是。”

赵佶大喜,拱手谢过。这才又道“上次晋卿前往,却将我落下,凭白得了那么一幅好画,让我直是想了好多天,今日肖员外即在当面,可能为本王也描摹一幅?莫要让他整日里向我炫耀。”

肖遥呵呵笑道“这可难了。作此画不但要静心澄虑,两厢配合,还要专门的器具才行,肖遥身上却是未曾带的,如何作的出来?不若改日,王爷有了空闲,或肖遥登门拜访,或请王爷移驾蜗居,再为王爷绘之,如何?”

赵佶闻听,立时站起,急道“我空闲的很,若是肖员外没有他事地话,不若咱们一同前往,一来可得肖像,二来正好去看看那琉璃盏岂不正好?”

肖遥一鄂,王冼却在一旁笑道“十一郎,哪有你这般恶客。初次见面,便要缠着人家索讨物件地,二郎既是应了你,难不成还能赖了你地不成?今日既是到了我这儿,且将别事放下,你我三人自去后院小酌几杯才是。\\我那后院虽不如二郎翠湖亭雅致,但也不是俗地,大可勉强招待得二位。走走,咱们且先移过去再说。”

赵佶面上一红,这才觉得自己是急了些,惭惭点头,赫道“也好也好,素闻肖员外诗词亦是一绝,咱们就唱和一番,也不虚了今日一会。”

肖遥有心结交,自是不会推辞。当下应了,三人自往后院去坐。进的驸马府后花园,只见院中错落有致,难得地是,中间小亭旁边正有一蓬掬花开的旺盛,平添无限秋意。

赵佶此时正是少年人跳脱­性­子,见状大喜道“妙极妙极,今时金菊竟芳,倒似特意相迎一般,待会儿你我三人都不可藏私,定要作出几首好词来唱。”

肖遥谦逊道“王爷与驸马爷都是当世大才,肖遥浅薄,珠玉之前,焉敢献瓦片,只跟着混混罢了。”

王冼笑指肖遥,直说他太过狡猾。赵佶因着得了肖遥慨然给自己作画,又答应送自己玻璃杯,不好意思下,也有心拉拢。\//\此时不由佯作不高兴地道“你我三人相交,就不要称什么王爷驸马爷了吧。你既是唤他晋卿,便自叫我十一郎就是,我也自唤你一声二郎,岂不爽快。难不成你们都这样叫,到了我这儿偏偏变了,瞧我不起怎么?”

肖遥和王冼一鄂,随即笑道“也好,就是如此。”赵佶这才回嗔转喜,三人笑语中,进了小亭坐定,自有下人将酒菜布上。

王冼端起酒杯,先道“今日既是到了我这府上,我填为主人便先领三杯,只是这等好时光,不能­干­喝。三杯之后,你我当各出一词,以为唱和,若是不过关的,便要罚酒三杯,如何?”

赵佶拍手叫好,肖遥苦笑,这诗词之道,他哪能和这些个前辈比肩,只是眼见二人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怕是逃不过去,只得应下。心中却搜肠刮肚,暗暗回忆后世诗词,说不得只能再做一回文坛大盗了。

王冼二人见他应了,俱皆大喜。三杯过后,王冼先来,微一沉思,这才举杯吟道:

金井先秋,梧叶飘黄。

几回惊觉梦初长。\\/\

雨微烟淡。疏雨池塘。

渐蓼花明,菱花冷,藕花凉。

幽人已惯,枕单衾冷,任商飙、催换年光。

问谁相伴,终日清狂。

有竹间风,尊中酒,水边床。

这首《竹香子》吟来,借秋意萧瑟,说自己心志。不愿置身闲杂政事,只要有竹间风、樽中酒、水边床相伴就可。倒也尽显一派风流。

赵佶附掌大笑道“晋卿便整日里想着那旖旎事儿,这般轻狂,莫怨先皇与今上官家恼你。只怕任谁来,也要说你两句。”

王冼撇嘴道“十一也莫说嘴,你又比我强到哪去?休要多言,只管作来,若是不能,我这罚酒可是为你备下了。”

赵佶得意一笑,道“一词罢了,何来难的,你且听好。”说罢,自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刷的打开,轻摇两下,这才长声吟道:

芙蓉院宇,露下秋容瘦。

龟鹤仙人献长寿。

问蓬山别后,几度春归,归去晚,开得蟠桃厮勾。

人间游戏好,鲸背风高,那更相将凤雏九。

事苹蘩,工翰墨,才德兼全,人总道、古今稀有。

尽从他、乌兔促年华,看绿鬓朱颜,镇长依旧。

他所作乃是一首《洞仙子》,肖遥听的暗暗摇头,这位道君皇帝愿不得后世总称他无道,这才多大年纪,这词中之意,便对神仙飘渺之事透出一份热衷来。那后世元代脱脱也曾掷笔叹道:宋徽宗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他心中所思,面上却不能露出,眼见王冼也是摇头低笑,想来大是不以为然。但这首词抛开那股向往,倒也是一首绝妙好词。二人也只得算他过了。

赵佶得意洋洋,转头对着肖遥道“二郎,此番可是轮到你了。能得苏大学士那般推崇,你可要拿出真本领来,休要应付咱们,不然定罚你多饮三杯才是。”旁边王冼亦是大笑附和。

肖遥苦笑摇头,伸手取过酒杯,啜了一口,沉思间,已是想起一首,遂微微一笑,开口吟道:寒香凝菊,细雨敲秋,

老翁也做少年游。

阶前漫步,何事勾留,

蜂来蝶往,与我何求。

忽思晨醒,锦被轻揉,

昨宵好梦怎生休。

诗囊寻句,花径驰眸,

抒情纵笔,醉墨题愁。

这是他自后世不知什么地方看到的一首词,当时爱其词中一股洒然之意,便就此记下了,不想今日竟是用到了此处。

王冼和赵佶听他吟完,都是细细品味,不由相对附掌,王冼笑道“二郎总是这么副风轻云淡的­性­子,倒也与我等相符。算你过关就是,哈哈。”

赵佶亦笑,点头深以为然。三人相对而饮,待要再作时,肖遥却是心中没底,哪敢再答应,眼珠儿一转,却把话题往那蹴鞠上带去。

赵佶听的他说起蹴鞠,两眼不由放光,急声问道“二郎竟也懂的蹴鞠吗?”王冼想起那日在竹园二人的谈话,不由笑道“十一郎,倒要让你知晓,二郎不惟是懂得蹴鞠,而且尚有新意,保你闻所未闻。”

赵佶大喜,他对蹴鞠一道极是喜爱。此时高俅并未如小说上所说那样,与赵佶相识。赵佶平日只与齐云社的人往来,才能畅快。今日忽听得肖遥竟是此中大家,如何不惊喜若狂,已是一把扯住,连声催问。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十七章论竞技

却说赵佶闻听肖遥懂得蹴鞠,急不可耐,连连追问。肖遥心中暗喜,那些个诗词之道自己不行,但要说起这各类球技的玩法,这些古人可是拍马也追不上自己了。

眼见赵佶兴奋,不由微微一笑,这才说道“我对蹴鞠一道其实说不上多么­精­通,只是感觉此时的蹴鞠,尚不完善,少了诸多乐趣,实在是一大憾事。”

赵佶听他开篇就是指摘蹴鞠的不足,不由一呆,驳斥道“怎不完善了?如今蹴鞠之技不但有打鞠(一人独踢)、白打(二人对踢)和场户(三人以上对抗),便是女子都有了专门的技法。难不成二郎还能玩出别的花样不成?”

肖遥笑道“那白打自不必说了,无非各人技巧罢了。只需练得极熟,自可自娱。但是这蹴鞠在我这儿,却将他分成两块。一是专门用脚踢的,不可用手,我称为足球,一是专门用手玩的,脚却不能用,我称为篮球。两种玩法俱皆需要若­干­物事配合,更讲究的是整体配合协调,远比此时的只比踢高踢准更有乐趣。”

赵佶听的竟有两种,不由更喜,忙问道“竟有这等事,那你细细说说,那足球如何玩法,篮球又如何玩法?”

肖遥左右看看,道“单只这样说说不明白,晋卿兄敢借纸笔一用,我将其画下来,与你分说。”

赵佶急急点头。催促道“对对,还是画出来说地明白,晋卿快快取纸笔来。”王冼苦笑摇头,他虽也喜好此道,却远不如赵佶这么痴迷。见他兴奋的满面红光,只得点头,唤来下人,让其速去准备笔墨纸砚等物。

不一会儿,纸笔送到。肖遥这才将纸摊开。提笔将后世足球场地细细画出。赵佶看的奇怪,不明所以。

肖遥将图画好,这才给他细细讲了起来,将诸般规则、双方所需人数,比赛方法一一讲出。赵佶听的大是感兴趣,不停的问这问那。及至说到教练一职,赵佶问道“这教练自是平日训练球员有用,到了那比赛之时,却又去­干­什么?”

肖遥笑道“其实我设计这种玩法,不但是博取一乐。更多的便如同指挥一支部队一样。咱们且将这球队看做军队,与军阵之上,双方对战,当然要有将军指挥了。这教练一职。便好比那指挥的将军一样,可随时按照需要,做出正确的判断。加以指挥。

便比如这阵型来说。球队虽只有十一人,除了守门员外。另外十人便可根据不同的侧重,更改为诸如中路渗透、边路助攻地四二二二阵型;攻守均衡的四三一二阵型;强力后腰、前卫助攻型的四四二铁桶阵型;着重攻击的四三三阵型;还有诸如五三二、五四一、三四三等等共九种阵法。只要教练调配得当,当能使一场赛事妙象纷呈。­精­彩至极。

如果十一郎你来指挥一场赛事,调兵遣将,运筹帷幄,其中乐趣可自己想想就能知晓。而这所有一切,都必须在一个既定的规则内执行,才能获得其中的乐趣。如果能引来众多观众,各位自己喜爱的一边呐喊助威,其中盛况自是不言而喻了。是故,我所设计这种玩法,可以说以其整体­性­、多变­性­、对抗­性­、易行­性­更能让人痴迷。比之那简单的蹴鞠一道来说,岂不是更加有趣?“

一番话说来,把个赵佶听的是如痴如醉。哪里想到这其中竟能变幻出这么多花样来。目光迷离间,恍若看到自己指挥若定、挥斥方遒的风采,不由地脸颊上一片潮红。

肖遥暗暗偷笑,又继续道“蹴鞠一道本是一项运动,军中亦是多有组织,但若是只为对抗而对抗,各自为政,又如何能与这等注重协调配合的技法,更能适合军旅采用。要知两军对阵,看的便是整体的力量,否则便是有一二猛将,于那千军万马之中,又能强地多少?是以,此中玩法不但是一种娱乐,也算是一种军技。十一郎以为然否?”

赵佶满面敬佩,连连点头,向后略退一步,躬身施礼道“二郎学究天人,便只一项嬉戏处也能分说这等道理,真高士也。”

肖遥摆摆手,又道“其实这般玩法,还能增加我国朝税收,加强凝聚我国民之力的效用。假如各地都能兴起这种运动,各出组建一队,由朝廷定时组织大赛,甄选场地进行。而每次赛事,想来定会有无数人前来观看,然我大宋人口众多,小小一个场地,如何能安置那许多人,故而可按观看远近坐席,以票售出。富贵之家可多花银钱购得好位置,贫落之人也可稍出几个大钱自后而观。各地多支球队交差比赛,非是一二日可结束的,到时,必有各出商贩云集,这样一来,每场赛事下来,不惟朝廷能聚拢大批钱财,更是带动当地地经济发展。这等于国、于军、于民、于各位喜好蹴鞠之人来说,都能得其益处,十一郎再来想想,那现时地蹴鞠,可能比的?”

这番话一说,不但赵佶动容,就是一旁一直静听地王冼也是深深点头。他二人虽是纨绔,但毕竟皆是皇家之人,更是才高之士,于那利国之处,自是一点就明的。

赵佶喟然叹道“俗语道:问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欺我也。愿不得连苏大学士亦是对二郎推崇备至。我观今时人物,能与二郎比肩者,寥寥无几。”说到这儿,不由地心中一动,暗暗有了心思。

肖遥说了一大通,有些口­干­,随即举杯邀饮。王冼赵佶俱皆饮了。赵佶定定神又道“二郎方才只说了这足球,却不知那篮球又如何?”

肖遥微微一笑道“篮球相对足球来说,人数要少,每方各出五人对抗。”说着,提笔在纸上,又将篮球场地画出,又将篮筐篮板等物画出。这才对二人道“篮球一道与足球一样,也是讲究整体配合协调。共同组织,以投入对方篮筐球数,距离远近为得分标准。篮球一道讲究脚不移步,球不离手。空中长投远递,短传直送为取胜之道。其最适合身材高大之人为之。”

口中说着,又将篮球诸般规则,一一写出,逐条讲解。等到说完,已是近两个时辰过去了。赵佶和王冼二人听的入迷,只觉肖遥诸般构思,极尽巧妙,别出机杼。每每于人料想不到之处,做出花样。二人手不停盏,待到肖遥说完,二人也是微醺了。

赵佶这一日所得,只觉似是突地看到了一片广大地世界,心中大是激动。默默消化完肖遥所说的两种玩法,不经意再瞥眼看向那纸上时,不由的霍然瞪大双眼,满面的不信之­色­。

肖遥肚内暗笑,嘿嘿,这会儿才发现呢,要不能让你大吃一惊,又怎么能真正的吸引住你。原来他方才在纸上写的种种规则,所用的字体却尽是眼前这位日后的宋徽宗,最是引以为傲的瘦金体!只在细微处略做变化,使其乍看去,似是而非。

赵佶只觉今日之事实在是离奇至极。先是看到那些美轮美奂的玻璃器,再来就是听到两种稀奇古怪,却又乐趣无穷的球类玩法。但对于他自己方才摸索出的,自以为是独创的一种新字体,竟是这么突兀的出现在面前,其心中只震撼却非笔墨所能形容了。

眼望着纸上那瘦直挺拔的字体,横画收笔带钩,竖划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竖钩细长,转折可见其藏锋。虽非自己摸索出的可比,但绝对是跟自己一脉相承下来的。

他呆愣愣的看着那字,肖遥自当看不到。王冼却疑惑道“十一郎,怎么?”赵佶听王冼问话,这才醒来,转头望着肖遥木木的问道“二郎,你这般字体却是师承何人?又叫做什么字体?”

王冼听他一问,这才也注意到了那字体,一看之下,不由啧啧称奇,大是赞叹。

肖遥假作一鄂,方才接道“这种字体乃是我闲来无事时,参考以前各大家书法,取其挺瘦秀润之处,融会贯通而成。我命名为鹤体,不过只是权作解闷,尚未练得到家。方才一时说的兴起,倒是献丑了。”

赵佶长长吁了口气,摇头叹道“我忒小视天下人了,不想二郎竟也想到了此处。不满二位说,这种字体,我亦是前些时日,方才摸索出的,随在细微处稍有不同,然与二郎所书已是相去不远。我将之称为瘦金体。”

言罢,停住不语,心中暗暗思量。半响,忽的面现奇异之­色­,转头望着肖遥,缓缓的道“二郎诗画­精­绝,又工笔墨。更难得的是,竟然对各行均有超绝见解,尤其这字,实是让赵佶大兴知己之感。我有一提议,不知二郎可能应我?”

肖遥一鄂,随即笑道“十一郎且说来听听,但凡肖遥能做到的,定不叫十一郎失望就是,权当合了这知己二字。”

赵佶深吸口气,道“好!”随即盯着肖遥,缓缓说出了一句话来。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十八章义结金兰

赵佶面­色­潮红,缓缓的道“二郎高才,我深服之。今日相见,难得如此投缘,我欲与二郎结为金兰至交,兄弟相称,不知二郎可能应我?”

他此言一出,饶是肖遥百般设计,挖空心思的欲要攀上这棵高枝,也是不由的目瞪口呆。金兰至交!兄弟相称!乖乖,这位可是日后的一国之君啊!跟自己结拜?那自己成了什么?皇帝的大哥?到时候怎么称呼?

他一时间脑子中各种念头,纷至杳来,竟是说不出话来。他却不知赵佶作为皇室子弟,其心思自是比一般人转的更多。

眼下虽说哲宗尚算康健,然其无后这个事实,却是摆在那儿的。一旦哪天哲宗去了,必将会同当日他自己登位时的情况一样,自他的兄弟中选出其一。

赵佶上面除了那位染有目疾的九哥外,其余兄长尽数殁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的机遇那是极大的。像肖遥这等绝才,要是不趁着这会儿招揽到身边,不定哪天被别人抢去,赵佶定会后悔死的。就算自己没那一天,也要防备别人对自己不利。听肖遥言谈之间,任事极是灵活通变,于今时其他人大有不同。想来对自己只有百利而无一害,更兼二人极是投缘。故而,这位十一郎这才大胆出手。扔出这么一个重磅炸弹来。

此时眼见肖遥不语,心中不由暗暗着急。以目去看旁边王冼,向着肖遥那儿努了努嘴。王冼也是惊诧,万想不到他以皇室之尊,竟愿意与肖遥一个布衣结成兄弟。只是这会儿由不得他质疑。眼见赵佶直打眼­色­,只得轻咳一声。

肖遥耳中听的王冼咳嗽,方才猛省。抬头玩味的看着赵佶,微微一笑道“殿下,你贵为皇胄,肖遥只是一介布衣。若只是平常这般相交。也就罢了。可是一旦行了殿下所提之事,我怕给殿下带来大不便啊。何况”说到这儿。肖遥嘴角忽的勾起。

大有深意的看着赵佶,缓缓的一字一字的道“若是日后殿下再有什么展,让逍遥何以自处呢?还望殿下三思。”

赵佶心思何等灵巧,听到这最后两句,不由的心中狂震。这个肖遥果然非一般人,其心思之快。看事之准,绝对是无双国士!倘若今日失之交臂,自己定会后悔终生的!他所问之意。不外乎日后一旦自己有那一天,二人之间地关系相处问题罢了。自己既是认定此人,便给他个定心丸也就是了。

想及此,赵佶忽的平静下来。正­色­道“二郎多虑了。兄弟相交乃是一生一世地!不论何时何地,不论什么情况之下。只要二郎不负我,赵佶对天誓,绝不有负二郎半分!若违此誓,祖宗不容!天地厌之!如此,二郎可能放心了?”

旁边王冼听的心中大骇,怎么也想不到赵佶竟是了这么个决绝的誓言。他生­性­淡泊。决计想不到眼前这二人的诡异心理。只觉得赵佶真是走火入魔了。就为了和肖遥结拜,竟是什么都不顾了。委实让他想不通。

眼见肖遥仍自沉吟。不由急忙打圆场道“二郎。既是十一郎如此诚心相待。你怎可辜负其一片心意。今日便由我为证。也算是一大盛事。”他急急劝着。却是唯恐赵佶再说出什么出格地话来。

肖遥此时已是有些知晓了赵佶地心思。不由地暗叹。这些皇家子弟。果然都是心生玲珑窍。未雨绸缪。计算之­精­实在是让人有些胆寒。他本来觉得自己身为后世之人。颇多优越之感。此时却突然感到。若论起­阴­谋诡计。人心鬼蜮。后世人却是拍马也难及这些个古人地。

眼见得赵佶满面期望地看着自己。王冼又在一旁帮腔。终是点了点头。他暗思既是对双方都有利。赵佶又肯出这种誓言。想及后世记载赵佶。也并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这才大胆应了。

赵佶眼见肖遥点头。不由地一阵狂喜。一把拉住肖遥。就于亭中。面南而跪。两人互叙年龄。却是肖遥年长了四岁。自是做了大哥。

二人拜了八拜。赵佶这才伸手扶起肖遥。坐于凳上。自己转到身前。整理了下衣袍。这才庄肃地拜倒。口呼“大哥。”

肖遥定定心神。伸手将他扶起。唤声“二弟。”算是结拜礼成。自这一刻起。肖遥知道。自己无形中。既是得了一飞冲天地不世机遇。却也将和这位道君皇帝地命运连在了一起。

一边感叹命运之无常,一边暗暗烦恼日后的日子,怕是有的烦了。虽说那张椅子,历史记载就是眼前这位主儿的,但历史究竟会不会改变,他心中实在是没什么把握。若是记载不错的话,那么今年年底,现在的皇帝哲宗,就会撒手而去。

而自己这个二弟,便会摇身一变,而成为这一国之主。且不说这其中蕴含着多少凶险,但只后面应付那周边的外族,自己就再也难以置身事外了。本来想利用高层地关系,报了岳父之仇后,就伯然淡出,这会儿,却也不知究竟能否如愿了。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力而为了。

旁边王冼见二人成礼,不由心下暗吁口气,也替二人欢喜。哈哈大笑道“你们兄弟二人今日在我这儿结拜,总要给点好处我吧?否则我这做主人地,又是提供酒食,又是提供场地的,还要为你们做见证,岂不亏死?”

肖遥听地王冼说笑,只得按下心中烦乱的念头。与赵佶相对一笑,这才转头问道“晋卿兄何时如此市侩?今日我已送了你一套玻璃盏,你却还要来压榨我,焉有是理。”

赵佶心愿得偿,心中欢畅,亦是符合大笑道“正是正是,你这王晋卿,当真好不知耻,我兄弟二人自来结拜,又关你甚么事了?”

王冼故作愁容,叹息道“唉,我算是遇人不淑了。现在你们倒是兄弟齐心,我非对手,且自认倒霉吧。”

肖遥赵佶听他说得有趣,齐齐大笑。三人重整杯盘,一通欢饮,直到掌灯时分,这才尽皆大醉,分手惜别。

府门外,赵佶拉住肖遥,诚恳地道“大哥,做兄弟的还是那句话,不论日后怎样,你始终是赵佶地大哥!不论富贵,不分地位!望大哥勿要猜疑!”

肖遥见他说这话时,眼圈微红,显是酒醉之下,心情激荡的真心之语。不由暗叹,罢罢罢,只要这位道君皇帝真个视自己为兄,那么自己便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他一帮吧。

当下,亦是拉住他手,叹道“二弟,你的心意,为兄明白。只是为兄本是个不愿受牵绊之人,只要日后能让我自由自在,不受羁绊,为兄定会为你尽一份力的,这个,你只管放心就是。”

赵佶大喜,兄弟二人又说了几句,约定过几日,赵佶过府相访,拜见二位嫂嫂,这才依依惜别,分手而去。

肖遥目送着他的车架远去,轻轻一叹,这才径往自己府中去了。待得回到竹园,即刻令燕青将吴用寻来。来至房,让燕青守在门外,与吴用二人坐于房中,细细将今日之事说了。

最后又道“加亮,我只恐此事终会带来些莫测的后果。自古以来,皇室中事,便多诡异残酷。若果天命真有那么一天,你觉得咱们该当如何?”

吴用听了肖遥说完,心中已是震骇莫名。哪料到这位东家不过出去了一天,就整出这么一个大局面来。

心中暗暗盘算良久,这才抬头道“二哥,俗语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有话说,伴君如伴虎。所以,不管今日之事多么相恰,小生以为,咱们还当按照先前计划来走。非但如此,咱们还当早寻退路,先期布置才是。若是一切都好,自是万事大吉,若是一朝有变,我等也可有个转圜退却的去处。二哥以为呢?”

肖遥点点头,略微沉吟一会儿,才道“现在我们万事开头,还不足以支撑。况且方才所说的事情,就算要来也不是这一两日的事儿。我知道南方大海之中,多有无人岛屿,气候宜人,产出极丰,最宜居住。你可选可靠之人,早早去打探清楚,将图细细画了送回来给我。另外甄选一批忠心之人,往琼州密建船坊,以备日后所需。至于银钱之物,我等可再设一支商队,一来可运通有无,二来还可搜集消息。这两件事,你要尽快去办。”

吴用点头,想了想,又迟疑的道“二哥,还有一事,我们也要准备。”肖遥抬头看他。

吴用低声道“我们若真有一日往海外去,却不可没有护持,就算商队行走,也要有力量保护。如今咱们广有人口、钱粮。不如……

肖遥心中一动,皱眉思索半响,这才低低对吴用嘱咐一番。吴用初时听的糊涂,只是最后越听眼睛月亮,待到肖遥说完,吴用不由附掌大喜道“二哥真妙策也。若能如此,我等再无后患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十九章观星楼

东京城内中一隅,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章府中。房内一灯如豆,章微瞌双目,瞄着案子上的一个锦盒。

盒内荧光流转,静静的躺着一套­精­致的玻璃盏,正是流光斋日间遣人送来的礼品。章单手扶于案上,食指轻叩桌面。

半响,方才低沉的向着恭坐于一旁的一个红袍人问道“元常,你可肯定,这竹园主人,就是川中的那个肖二郎?”

旁边那红袍人闻听,连忙恭声答道“恩相,此断不会错。下官已反复核实了,正是那肖二郎。”这人赫然就是后来的六­奸­之首——蔡京。此时,因着元之变遭贬谪后,终是等到了哲宗亲政,这才被重新调回京师。出任户部尚书,投入章门下,成为其得力臂膀。

章微微颔首,半响又道“此人在川中搅动风雨,差点坏了我等大事。这次仗着种师道的荫蔽,竟又来了京师,方一出手,就有如此大手笔。看来此子能力不小!他此时送来这么重的大礼,其心难以测度,暂且不要惊动他,你当小心看着。”

蔡京面孔掩映在黑影之中,低垂的眸中闪过一道莫测的光芒,低声应了。章又寻思半响,这才又道“老夫闻听他与那端王还有王冼走动甚近,此事不可不察!你可安排­精­细之人,留意他们的动向,一有消息,及早来报。你那兄长近日似是有些急不可耐,我闻这肖二郎给他府上亦是送了礼去。若是……倒时你我势必被动啊。”

蔡京心中一凛,忙躬身道“恩相放心,下官之心,天日可表。家兄如此作为,唉,下官也是甚为担忧的。”

章细长的眸子睁开,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向他挥挥手。蔡京急忙站起。施礼告辞而去。章转目望着那套玻璃盏,眼中忽现贪婪之光,嘴中喃喃念道“肖二郎,肖二郎。

肖遥此时却哪里知晓,自己已是被人惦记上了。那晚与吴用密议之后,心中稍定。此时秋意渐深,中州河南已是颇有些凉意。

肖遥眼见水泥、玻璃等物都已出来,心中便有些想念后世的明窗大屋了。听着墨砚每日报来的销售状况。果然是日进斗金。这北宋一朝,富人大贾竟是如车载斗量一般。让他只一日便将那微薄的成本,尽数收回。

肖遥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遂让墨砚刻意压制数量,每日里只是售出部分。便宣告售完。惹得东京城内的大户急的心中直痒痒。便是那四处的商贾闻听消息后,也是蜂拥而至,纷纷下了订单,计划已是安排到了年后。

园内早已单独划出一个位置。安排佟老实等人据住。每日连轴运转。所出物品也是越来越­精­。让肖遥看了大是叹服。古代劳动人民地智慧。当真是不可小觑。

此时所出。就算全部放出。也是不敷所用。肖遥也不着急。又交着他们如何制作镜子。等那巴掌大小地镜子一入市场。顿时又是引起一阵轰动。各家后房顿时战火连天。哪家­妇­人也都盼着。能拥有一款流光斋出产地水晶镜。既是那么小一块售到了三十金地天价。仍然是供不应求。

此时左右无事。店铺方面自有墨砚和蜀中三鹰照看;家中点选商队组织。暗中选择练兵之所等外事。俱有吴用燕青去办。选出地商队。和护队家丁。由武松和李逵二人为头领。自去安排­操­演。

没了心事。银钱等物又都已齐备。肖遥终是定了要建一座后世楼房地决定。当下。费了一晚地时间。将图纸细细画好。又将后世农村常用地抽水机画出。一来可以让竹园所有农户免了挑水吃地苦处。二来也准备给自己建一个尽量自动化地供水设施。

那抽水机机构很是简单。只要以铁管深入地下水中。地面上仅露出半人高地水斗。水斗内以杠杆原理加一个上下压动地手柄。里面用熟牛皮密密垫了。做好密封。届时只要摇动手柄。自会源源不断地将地下水抽上来。河南一地水系极其发达。用这设施却是最为适当。

当佟老实等人将所需物件成批打造出来后。肖遥便让吴用召集各坊佃户。细细交了他们。并组织人手。挨家挨户地为他们打井装机。等到工人摇动手柄。看着那源源不断而流出地水流后。竹园地佃户都是目瞪口呆。肖遥在这些人心中地地位。已是达至了神般地位置。

肖遥却不管外面如何,只是亲自带着人,按照自己的规划,在竹园最南端处,选好位置,深挖地基开始建造。

房屋整个设计为三层。第一层作为一个大厅,整个就是一个大开间,围着开间,后面建出厨房、餐厅、下人房、洗浴间、仓房等等功能间。一道大弧度楼梯玩绕而上,连接二楼走廊。二楼设成一个个房间,每房内俱设洗浴卫生间,卧室分为里外套间。整个二层除了这些房间,就是娱乐室和书房。

那娱乐室却是肖遥仿照后世的桌球、康乐棋、麻将等物做出的各­色­玩物,添置其中。林林总总的,倒是让小妹和漪月看地大是稀奇。二女此时心情愉悦,眼见自家夫君大才,自是乐地自在,除了管理管理家中内务,其他事儿都是放任肖遥施展。

书房却是肖遥自己的一隅。内中仿照后世地书房格局,为自己打造了一张大大的板台,又用玻璃沾了一个大缸,养了几尾颜­色­各异地鲫鱼。他自是知道后世所谓的金鱼,其实就是鲫鱼交差配种后生出地变异。此时大宋已是有了金黄|­色­、红黄|­色­、白花、花斑等种类。他就将这些统统置于一缸里面,让他们自去繁殖。相信不久之后,后世那姿态飘逸,颜­色­艳丽的金鱼定会早早出现在这北宋的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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