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下来?”
“先暗中定下来,将来孩子大了要是合适就成,不合适也没什么,只是孩子之间就不要说了,顺其自然吧。”他也不赞成跟蔓娘他们接亲的。
他跟瑾娘想的不一样,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亲戚结亲,要说张喜和蔓娘夫妻俩也不错,跟他们关系也好,可十几年之后怎么样还不知道,那耀祖将来什么样也说不准,这婚事定下就不能反悔,现在蔓娘是姨母,对芷晴自然是好,芷晴要是进了他们家门,那就变成婆媳关系,生活中摩擦多了,他们闺女要是受委屈了,他们这实在亲戚也不好说不是。要是跟别的人结亲,谁要欺负他闺女,直接打上门去,轮到亲戚这就不好做了。
不过这元景还要好好的养一养。
常福正好在家,杨震海找时间就把这事跟常福说了。
要说以前湘南王还在的时候,杨家芷晴怕是配不上世子,今非昔比,元景已经不是世子,杨家倒是非常合适,有这样的岳家至少元景可以保一生平安。常福现在已经了解了杨震海到底是谁,以他的功绩,只要不谋反,皇上就不会动他,这也是个平安的保证。
双方都很满意的情况下,两个孩子的婚事就定下了,不过这个定亲没?
谢槭椋常福倒是去雁城旁边的灵山寺合了八字,两人八字十分相配,这事就定了?
接下来该怎么还怎么,两个小的对这事完全不知。
转天陈家大哥大嫂一起过来,大嫂挺着个大肚子,上次见面就跟瑾娘说了这次怀的肯定是个儿子,心里得意着呢。
“你们这小院可真不错,妹夫可真能干,不像我们现在还一起过,挣了钱都不是自己的。”大嫂一上来就叹气。
瑾娘笑笑没说话。接着大嫂又说了些话,瑾娘总觉着大嫂许是在这雁城待久了,心气也高了,竟染了一些俗气。
瑾娘有些敷衍的跟大嫂聊着,她也并不是想得到回应,只是跟瑾娘发牢骚罢了,或许在她心里瑾娘还是那个腼腆的小姑娘吧。
正说着话,两个奶娘把孩子抱了过来,“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可吃了什么?”
“回太太,刚做的蛋羹,二少爷三少爷吃了多半碗,小姐吃了小半碗。”
瑾娘抱过自家姑娘,刚睡醒吃了东西,正精神,芷晴眼睛大大的,长相随了她,不过隐约间也有点杨震海的样子,他们夫妻越来越有夫妻相,气质也越来越融合贴近。俩小子像杨震海多些,可比他爹秀气多了,有点瑾娘的气质。
芷晴脚踩在瑾娘的腿上,瑾娘一手托着,她站直了看着陈家大嫂,她没见过,就安静的看着人,黑琉璃似地眼睛似乎一下子看到人心里。
“呦,这是芷晴吧,看这小脸长的,将来怕是比妹子长的还要好,不知让那个娶了去。”她这会倒是没有结亲的意思,她儿子还没出生,将来没准娶了千金小姐。
瑾娘不太爱听她说话,只是笑了笑,没接茬。
等大哥大嫂两人走了,瑾娘跟杨震海抱怨“大嫂可真磨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都不知道她下一句扯到那,还不知道这一胎是不是生儿子,就先乐的不得了。原本在家的时候还好,怎么到了这里就这样了?”
“现在可不一样了,底气足了。”杨震海懒洋洋的靠在坐炕上抱着自家闺女逗着。
“怎么?”
“你大哥和二哥在姐夫那里做工,每月都能有二两的进项,他们用自己的私房带点货,虽然不多,可每次回来都有一些收益,他们手头上的钱也不少了。他们俩倒没什么,只是你那俩嫂嫂,尤其是你大嫂,更希望单独过,这才起了分家的心思,不过你放心,你大哥和二哥没这意思,刚才你大哥说,等他在做两年,够雁城买房再说。总不能让岳父为难。”
“其实主要老三太小,现在又在学院读书,花销不少,要是分家,爹娘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他们总不能跟着大儿子过,不管小儿子吧。”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要是真有那一日,成海的束修我给他交了,他既然有能力我就供他考状元。”
瑾娘敲了他一下“你倒是有心,不过这么做了,大哥二哥就不好做了。”
“那有什么,我这女婿也是半个儿。”
64、第 64 章
在雁城待了半个月,杨震海带着瑾娘好好逛了逛雁城,这古代的大街逛一逛还真是蛮不错的,这个时候虽然没有人虽然没有什么人提出艺术啊什么的,可只看那建筑就能感觉艺术随处可在,就算是普通农家,那门扉上也会有些雕刻装饰,看起来很美丽。
瑾娘还添置了一些衣料丝线,雁城的东西可比县城里好,样子多,更何况雁城是货物集中地,南北货物这里都有,瑾娘特意选了一些细棉布还有丝罗,天气眼看着就热了还要给孩子们坐一些夏日的衣物,小孩子长得快,衣物淘换的快。
家里每年收入不少,大部分都重新投入到南北货物流通上,毕竟他们孩子多,将来娶亲也是要钱的。杨震海不让她去卖绣品,怕她费神,可族里时不时的就有姑娘出嫁,还是要送些东西的,瑾娘平日做些绣屏扇子或者荷包,留着添妆送人。她手艺好,东西舀的出手,材料也没多少钱,就算家里富裕也不能那么浪费,这样最合适。
瑾娘偷偷问了王氏,家里分家的事,王氏一瞪眼,“别听你嫂子瞎说,仗着怀了孩子就张狂起来,家里不是她说的算的。我和你爹还在呢,分什么家。”
王氏似乎很生气,瑾娘也不敢再问了。想想这事没准是大嫂一厢情愿,他们家刚在雁城扎根,又怎么会分家。更何况陈家二老都在,都挺强势,分家可能性不大。要说也就杨家情况特殊,才会分家,一般人长辈在是不分的。
想到这里到放了心。
眼看着出门半个月了,他们也准备回去了。家里还有活呢。
这次还是坐船回去,雁城专门有船来往周边县城,多数运货,载客也只是顺道的,他们这回运气倒好,直接搭上一艘快开的船,船上除了一些货物只有另外一伙客人。
那伙人跟杨震海他们一起下船,回去的时候也是顺路,他们乘坐的车子讲究,人也很多,似乎官家老爷,周围很多男女仆人。女眷也是十分讲究,周围围着好几个丫鬟婆子。
等瑾娘他们快要到村子的时候,杨震海回头看了一下,他们竟然也回到村子,他倒是有点奇怪不知道是那家的客人亲戚。
杨震海倒是没管,指挥着车夫回到家,给了钱,让他们回去。
沛禹下了车跑快步跑到坝上,“爷爷——沛禹回来了——”那嗓门大的。
赶巧杨老爷子刚回来,听到沛禹叫声,走了出来,爷孙俩一下就抱到一块,感情好着呢。
到了家,瑾娘觉着自在多了,就算雁城那里也算是他们的家,可就是不如这里踏实。
刚到家,蕙嫂做了一桌子菜,给他们接风。
“等会去程家看看,他们家老太爷怕是就这几天了。你四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还是他给的一株人参把你救过来的呢。”吃了饭爷几个坐在炕上说着话。
杨震海愣了一下,“我走的时候不是还挺好的吗?”程家是外来户,在村子里就这么一支,不过程老爷子几个儿女都有出息,在村子里也是很有威望的,他从京回来去看过程老爷子几次,不过他年岁大了,有点糊涂,他跟程家小辈关系没处到那,来往不多,逢年过节给老爷子送点礼。
“谁知道呢,听说是摔着了,你走没几天的事,现在就吊着命呢。”杨老爹感叹一下,生命无常啊,别看那老爷子糊涂的整日的跟小孩似地,可身体还是不错的。这说不行就不行了。
杨震海突然想到今天回来的时候车后边跟的人怕是程家的小辈。
“我这就过去。”说着站起身,走了出去。
程家老太爷,第二天晚上就没了,去的时候七十九。这个年代也算是高笀了。
他三个儿子,除了二儿子跟他一起过,长子幼子都是进士,长子程旭更是三品大员,在京城供职,就是那天跟杨震海他们一起回来的那些人。这次回来老太爷去了,他要留下来丁忧的。
杨震海过去帮了几天忙。
天气越来越热,家里用硝石做了不少的冰,家里倒是不难过。
按照瑾娘的想法,家里抱了四窝小鸡,给了老三家十五只,他们还剩五十只,先养在家里一段日子,然后放养出去,这个时候竹林子里食物很充足,根本不用他们操心。现在笋子已经不能吃了,瑾娘让杨震海砍了些小儿手臂粗的竹子,做了些竹筒饭,开始还有些硬,后来做出来的就非常好了,瑾娘还尝试着跟黄米糯米一起煮,里面还可以放腊肉排骨,蔬菜豆子什么的,味道都很不错。倒是给家里食物添了新花样。
天气越来越热,地里的田有点干,家家户户都去给地里放水,瑾娘也带着蕙嫂把菜园子里也放些水。
“婶子——我七叔在吗?快去看看吧,要打起来了?”瑾娘正浇着水,就闯进来一个人来,看到她气喘呼呼的说。
“生子怎么回事?慢点说。谁要打起来了?”瑾娘一看是大堂爷家长子次孙,杨震海在他们这支排行第七,所以长辈同辈也叫他老七,本家侄子就叫他七叔。
生子喘喘气,“是南边双庙子村的赖虎子跟五叔家明水叔因为放水的事打起来了,赖虎子跟他兄弟一起上把明水叔头都给打出血了,九叔也上了。”
瑾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你七叔在东边地里呢,你去地里找他。”
生子一听,应了一声,就跑出去,瑾娘不放心,跟了出去,走到坝上,远远的就看南边地里一堆人,他们家这里视野开阔,不过离的太远看不清怎么回事。
没一会就看杨震海跟赵铁柱顺着地头往南边跑,生子跑回来报信也累了,有点跟不上了。
“嫂子出啥事了?”芸娘端着一小簸箕茄子钮从下边走上来。
“明水跟邻村的人因为地的事打起来了。”瑾娘简单的说了一下,眉头皱的紧紧地,估计这事不那么容易了解。
后边跟过来的蕙嫂听了一惊“哎呀,这可怎么办?”
芸娘想了想说“我听家里哥嫂说过,咱们村子跟双庙子离的太近,地也连着。南边那块地要是离咱们这边水源远,都是用那边的水浇地,以前好像也有过争执。”
“刚才生子说明水的头都被打出血了,这事要闹大。”
历来这种村与村之间的矛盾都是不容易调和的,更何况现在宗族观念强大,矛盾会更加激化。
“这茄子怎么都摘了?”瑾娘回过头来,看着她簸箕里的茄子问。
“我今年种的密了,看长的小,就间了一下,这些嫂子你做咸茄子吧。”
“你自己做呗,我这也不少呢。”
“我们那吃的了这些。家里留了不少了。”她第一次种地,这茄子差不多种了半亩,离的近,都是这种小茄子钮。
“那我就收下,等我用黄豆酱腌了,倒时你也尝尝。那味道不一样的。”
几个人边做活边等着消息,提心吊胆半天,直到天都黑了,家里的几个男人才回来,瑾娘一看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好,杨震海也很久没这么冷着脸了。
“怎么样了?”跟杨震海回到西厢瑾娘问。
“暂时压下来了,双庙子村跟咱们村矛盾已久,这回可不好办,刚才乱斗双方都没得到好。跟明水起争执的赖虎是双庙子一霸,他兄弟四人各个都是强横人物,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瑾娘叹了口气,“南边那块地怎么就用到他们那边的水,咱们这边也不是没有水源,不能从这边引过去吗?”
“那边的地势高,饮水不容易,以前到挖过渠,效果都不好。咱们这边一般不缺水,也用不上去他们那里引水。今天这事问题也是由别的事引起的。”
“什么事呢?”
“他们赖家看上了小蕙,想让小惠给他们家老大三儿子做媳妇,他们家名声不好,怎么能把小蕙嫁他。所以趁着今天放水的事,找麻烦。”
瑾娘想想对小蕙没什么印象“那怎么解决?”
杨震海摇了摇头,“先看看吧,明水今天伤着了,怕是不那么好罢休的。”
杨震海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坐在贵妃榻上,舀着扇子扇了几下“对了今天程伯跟我说,希望让他们家的两个孙子到咱们家这里跟邹先生念书,他们要守孝三年,孩子功课到不能落下。”
“咱们这没什么,邹先生那里怕是不那么容易收吧。他们又怎么知道邹先生的?”
“他们回来的时候跟邹先生碰到了,邹先生那几日不是回家么,正好跟他们做一船回来,只不过邹先生在雁城朋友家留了两日。晚回来两天。”
“那让他们跟邹先生说,如果邹先生同意,就让他们过来吧。”瑾娘到觉的这是个好事,小孩子还是要多接触些同龄人才好。
“程大伯说了明天过来拜访。”
“也不知道邹先生能教多久,就怕他走了几个孩子找不到这么好的老师了。”邹先生学识好不迂腐,根据几个孩子的不同情况教学,而且邹先生还可以教导孩子们一些礼仪规范,别看瑾娘是学教育的,可这古代的一些东西她还真教不了。
“这不用担心,你没看邹先生对几个孩子特别上心吗?尤其咱们家沛禹,他可是把沛禹当做关门弟子的。”
说到这里瑾娘皱了皱鼻子,他们家沛禹那么小,邹先生教的东西就不少,亏着孩子聪明,不然还真学不下来。想想那孩子性格好,学习的时候稳重,玩闹的时候开心,做事情已经有一点条理了。
65、第 65 章
第二日程家大伯带了两个孩子过来,一个十一二岁,程瑞,是程大伯的长孙,一个跟元景差不多,是程大伯的长子的二儿子,程大伯还有个儿子,虽然丁忧却不住在这里。所以其他孙子没有过来。
邹先生显然跟程家大伯认识,程家说的又很殷切,考察两个孩子学识倒也不错,没有回绝。从此家中学习的孩子又增加两名。
双庙子村的事经过调和,没有发生大冲突,不过这几日,他们村子里有几家柴火被点着了,虽然没有找到证据,可大家都怀疑是双庙子村赖家几个兄弟做的。
因为这个时候包谷,也就是玉米已经开始大面积种植,所以村子种包谷的人,都用包谷杆子做烧火用,省去砍柴,村子里要是谁家柴火堆的高,要是能烧一年,那就说明这家是一富户了。可惜今年的‘富户’就倒霉了。一家家的连着被点,只要着了就别想抢救了。甚至还要小心不能烧到房子上。
连续烧了五家后,村子里的青壮年每夜出门去巡逻好制止这种事情,甚至有人想要报复到双庙子村也把他们的柴火给点着了,幸亏被长辈压下来了,不然两村的矛盾会更大了。
这些对瑾娘家几乎没有影响,因为瑾娘嫌弃包谷杆子进屋有些脏,所以她平日都烧苞米棒子或者干柴。更何况他们家柴火都放在柴房,外面看不见。
杨震海倒编入巡逻队,隔两天就要去巡逻一下。
这天天气有些闷热,等到了傍晚微风起,带来一股股清凉,感觉到空气中的水汽,瑾娘感觉快要下雨了。
“今天晚上还要去吗?我看着要下雨了,就算是有人点火也是不能着吧。”
“恩,那也要去一趟,前个火气差点给九叔家房子点着了。大伯已经报了衙门,只是抓不住人。”杨震海说了一声。
“那你带上斗笠,看这风气,怕是要下大雨。”
“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瑾娘把三个小不点哄睡着了。屋子里就留了吕氏,杨氏今天回家了,小家伙们都快八个月了,在四个月多点的时候就不吃夜食了,而且现在瑾娘会喂他们吃一顿羊奶,孩子们对于母|乳需求不那么高了,之所以这么做,是瑾娘从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就发现,两个奶娘的奶水无法供应孩子们,孩子似乎饿的特别快,这一点上在沛禹身上就没有出现过,后来她才觉着可能是她们身上母|乳营养不够,而她要是喂了那个饿的就会慢些,没有办法瑾娘就尝试着给它们食用羊奶,母羊每天喝水之母配的水,奶水营养丰富,味道也没有那么膻,孩子们更喜欢喝。母|乳倒是其次了。这样也好,瑾娘准备孩子们在大一点就断了母|乳。
刚哄好孩子外面雷声就打了起来,瑾娘皱皱眉,这雷声还挺大。“看起来要下雨了,雷声挺大,幔帐还是放下来吧,这会子屋子也不那么热了,要是后半夜雨停,屋子闷,你就再撩开。”
“是的太太。”
“晚上警醒些冷了热了看着点。”
瑾娘看着三个小不点,躺在三张一样的小床上,只在肚子上盖了个小单子,露出光溜溜的胳膊腿,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亲了亲三个小宝贝,瑾娘就回屋了。
瑾娘听雷声大作,估计一会就能下雨,杨震海怕是没一会就回来了,并不感觉困,点了灯,给三个小不点做着小衣裳。
没多长时间大雨就哗哗的下上了。杨震海却是没有回来。
刚做好一件小衣服,瑾娘就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杨震海回来,放下手上的针线,起身,哪成想屋门一下被推开,一个陌生的男人进来了。
“你是谁?”瑾娘心里一惊问道。
那男人看见瑾娘,面容顿时露出一丝惊艳,听见瑾娘的问话,神色又变得淫邪,“没想到杨家还有这么个美娘子,今天我倒是有福了。”男人说着话舔了舔嘴唇,像瑾娘欺来。
瑾娘身上冷汗一冒,身体向后退了着,本想大声喊叫,突然想到隔壁还有三个孩子,不能让这歹人伤害,那吕氏也不是个厉害的,就算过来也不一定能帮上忙,最多又一个伤害者。外面雷声雨声那么大,杨老爹在正院怕是也听不见,一时间,瑾娘觉着自己陷入险境。
看着瑾娘脸色苍白一脸柔弱样,喘气都粗了,颤抖着声音喊着美人,伸手开始解衣服,他似乎喜欢看着瑾娘这样,没有一下扑上去,瑾娘突然瞄到那人胳膊上有一道血痕,心里更是咯噔一下,这人恐怕就是那个防火之人,今天被人发现了,逃到这里来的。
看他越来越近,瑾娘受不住刚想大喊,身体却靠到炕上,突然想到杨震海喜欢把刀子放到炕柜地下,神色一动,快步回身窜到炕边。
那个男人被瑾娘的大动作给惊到了,神色一变就伸手拉着瑾娘,感觉这女人好像没有骨头没有力气似地,□着就要拉到怀里。只是突然心口一凉,接着慢慢的用那一点点力气低头看去,一柄长剑刺进他的胸口,那柄短剑正握在这个女人白嫩的小手上,那小手细嫩白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手,这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最后一眼。
嘭— 男人倒下去了,瑾娘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把尖叫声压制下来,身体不住的发抖,好半天才喘出一口气。正跟人跟筛糠似的抖动,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男人。
“瑾娘-”杨震海推门进屋就看见瑾娘蹲在炕边上,一个男人歪倒在地上。胸口Сhā着他那把短剑。脸上没有任何血色,显然已经死去了。
他心中一惊,快步上前,把瑾娘抱起来,她整个人身上冰凉,人瑟瑟发抖,脸色白的跟纸似地。他那一抱,瑾娘的腿还蜷着,有点直不起来。
“没事了,我回来了,都过去了。”杨震海心疼的跟刀剜了似地。看到瑾娘这个样子他恨不得把这个人渣给千刀万剐了。一刀致命都便宜他了。
瑾娘眼睛直直的看着杨震海,似乎他的热度让她有点回缓,抖动着双唇念叨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没事,媳妇,都过去了,那人该杀。不是你的错。媳妇做的对,你要是不杀他,咱们孩子就危险了。没事了,咱们的孩子都安全呢。”杨震海心焦的哄着她。
这个时候杨震海温暖的拥抱还有对孩子的惦念,让瑾娘清醒过来,眼中不再那么呆滞,眼圈渐渐的红了起来,一头扎在杨震海怀里,哭了起来,声音压抑恐惧。
杨震海不停的安慰她,轻吻她的额头脸颊泪眼,心里带着悔恨和后怕。
今天他要是不出去也就没这事了,晚上七叔碰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只是天太黑并没有看清,他被砍了一刀,跑了。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回来,老赵一家上个月就搬回自己家了,家里都是老人小孩,怎么也要保护自家安全才能相别的。刚才进院的时候他就发现大门被撬开了,快步进来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如果不是瑾娘反应快,他就失去她了。
想到这里,杨震海如同掉进冰窟窿一样。浑身冰冷。
瑾娘这一晚受了太多刺激,惊吓,身体本来就有点虚脱,再哭了一会整个人就昏睡过去。
杨震海发现她身体一松,心里一惊,查看一下,是昏睡过去了。扯过炕上的薄被把瑾娘裹上,抱着她出了门。绕道对面东厢,把瑾娘放到炕上。瑾娘一直抓着他的衣服,杨震海看她身上出了一身身冷汗,还只打冷战,睡的也不踏实,一会睁眼,一会叫的,弄了热水给她擦了一下,又去温了牛奶,这回多放了些糖,哄着她喝了,才慢慢睡踏实了。
等瑾娘睡实,他才起身,这会已经到了后半夜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不过不那么大了。虽然他很不想离开瑾娘,想守着她,可那边还有一个人等他处理呢。这人虽然死有余辜,就算杀了也不用担什么责任,可他不能把他交给官府,这人毕竟闯进他们的屋子,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会有不好的话传出。对瑾娘名声不好。所以这人还要悄悄的处理。
杨震海回屋把那人抗走到了后山,他也才没心思给他挖坑埋葬,直接用刀子又划了几刀,虽然有着雨水可等雨一停,那气味足够吸引一些野兽。
回到家里擦干血迹,又在院子四周查看了一下,看到那人是从西墙跳进来的,消去痕迹,才放心回去。第二天早上又下了一场大雨,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
瑾娘因为这事病了一场,她身体挺好,可这回是心理上的,有点病怏怏的,杨震海寸步不离的陪着她,那小心伺候的样,还有他爱的就差绑在自己身上了,杨老爹看到了都笑骂他,心里倒是欢喜儿子媳妇感情好,心想着没准过不多久还要抱孙子呢。别看大儿子已经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可谁嫌多呢。
66、第 66 章
瑾娘病了一场,人瘦了一大圈,原本生产圆润的身子又瘦下去了,杨震海心疼不已。在她养病的这段日子,俩人感情越加亲密。瑾娘因为病了不能给孩子喂奶,三个小家伙有两个奶娘照顾着,瑾娘干脆让孩子多喝羊奶。孩子们到没有瘦,一个个聪明可爱。
西厢房瑾娘是不想住了,杨震海借着瑾娘得病,两人搬到东院西厢。西厢房北屋更是被杨震海重新装饰过,里边他们两人住的大炕,只在东边窗口搭了坐炕,房子墙壁都用带花纹的锦缎贴好,看起来明亮舒服,再也看不出原来的痕迹。也算是扫去瑾娘心中的阴影。
瑾娘养了几日就好了,她也想开了,当时那种状况,如果他不死,那她救活不了了,那怕她失手都不会有好结果,更何况那屋还有三个小的。她绝对不会让她的孩子陷入危险之中,所以就算再让她经理一次,她还是要那么做的,也正是因为想开了,瑾娘才慢慢好了,归根结底这就是心病了。
日子过去七八天,瑾娘坐在东厢的地上,逗着三个小家伙,他们三个现在已经会爬了,地上铺着之前去雁城买了几块从番邦进来的地毯,虽然这里也会买一些新疆地毯,还有北方游牧民族制作的地毯,可瑾娘还是很喜欢这种,并不是因为它做的多好,而是这种地毯的图案,是那种几何图形,图样比较接近现代的地毯,看着很有怀念的感觉,当然不可否认一分钱一分货,这地毯确实不错。
现在天气热,把地毯铺到地上让孩子们在上面爬并不会凉着。也省着几个小家伙摔倒。
看着几个小家伙东倒西歪的爬,哦哦喔喔的说着外星语,瑾娘觉着心情好了不少。脸上笑容也没消过,旁边的蕙嫂也想让她高兴高兴,时不时说着逗趣的话。这几年在杨家蕙嫂两口子找到自己的位置,老实本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明白的很,日子过的舒心,衣食住行都让杨家管了,他们的月前都攒着,加上年节的红包,一家子手上正经攒了些银钱,不过他们并没有提出要赎身的话,反而更加用心。对待主家那是忠心耿耿还盼着儿子将来也能签下契约。
蕙嫂子也不像来的时候那样唯唯诺诺,性格开朗了很多,平日做事十分和瑾娘心意,要是她不在身边怕是还不习惯呢。
正说笑着程家大嫂过来了,还带着她那个小闺女,比他家这三个大了五个月的小丫头。
“你可真瘦多了。可老利索了?”程家大嫂一进屋拉着她的手看着。
“利索了,只是风吹着了,哪想会病这么多日子。”之前对外说的就是受了风。
程家大嫂笑笑,转身让丫鬟舀过一个盒子,“这是我从京里带来的蜂蜜,吃着不错。”
“嫂子客气了,我怎么敢当。”瑾娘赶紧推迟。
“给你就收下,我们家里两个小子也是借了你们的光才能跟着邹老先生学习,你要不收下我以后都不敢上门了。”别看人家是官夫人,可一点架势都没有。
瑾娘看推辞不过就收下了,正准备跟程家大嫂说话,就听着哇的一声,程家的妞子哭了。
“这是怎么了”瑾娘赶紧上前抱了小姑娘,看着自家的二儿子一脸无辜的坐在那,似乎是说‘我没做什么呀?她怎么哭了?’看样子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绝对是乖乖牌。如果瑾娘不了解他的本性也就罢了。这小子不如他弟弟好动,可绝对是三人中最聪明的那个。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爱逗程家的小妞妞,她过来的几次每次都被弄哭,小姑娘也是,被哄好后还跟他玩。明明她更大些。
等瑾娘问了,才知道刚才二儿子舀着爷爷给他做的小玩具,是个镂空的手柄鼓,鼓中还放了个铃铛,一动叮铃铃的响,又好看又好听,老二舀着那个在妞子眼前晃悠,一闪一闪的,把孩子给逗哭了。
“你们家老二可真聪明,才八个月就会逗人了。我们家妞子却是不如。”
“看嫂子说的,小妞子那是娇憨,更招人疼。”
程氏听了倒是得意,自家姑娘长得好相貌,性子娇憨,将来肯定能找个好婆家。
妞子被哄好了,又扭身去找老二玩,真是没记性。
两人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几声喊叫,似乎有什么人从前面路上边跑边喊。
“蕙嫂你去看看,外面怎么了?”瑾娘有点好奇。
过了好一会蕙嫂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太太,听说双庙村的赖大被林子里野兽给吃了,刚上山的猎手看见了,他的几个弟弟正嚷嚷着要进山呢。”
瑾娘心里咯噔了一下,脸色有点白,不过还是稳住了,“快别说了,怪吓人的。”她那天也没问杨震海那人怎么处理的。没想到今日才被发现。
程家太太也拍拍胸脯,“所以说这山不能进呢,山上的野兽实在太凶猛了。”又转头对瑾娘说,“你们这里离林子进,平日可要小心些。”
瑾娘点点头,“已经住在这里几年了,倒是没有看到野兽。四周也围上了。”自从上次后杨震海又挖了不少陷阱,一方面防止野兽出没一方面防止有心人进入宅子。
“家里来客人了?”杨震海听说林子里发现尸体,就快速赶回家生怕瑾娘再吓着,没想到到家看到门口站着个小丫鬟,才问坐在回廊的杨氏。
“是,程家大太太带着小姐过来了。”
“我出来也有一阵了,这就回去了,我改日再来看你。”程家太太也听着声音,起身告辞。
瑾娘送她出去,转身就回了自己屋子,杨震海正换衣服呢。“怎么这么就回来了,大伯家的事没办完呢吧。”杨家大伯今天修缮房屋,杨震海去帮忙,这还没到中午呢,肯定是没做完。
“我不放心你,回来看看。”说着拉着瑾娘的手。
瑾娘抿嘴一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心里想的明白,自然就不怕。”
“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至于其他事情你不用担心,什么事都不会发生。”都过去这些日子才发现人,估计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信你能处理好。”瑾娘不再有恐惧感,一切就都想通了,她之前也想过可能出现的后果,思来想去什么也不会有,这个年代这事只能是无头公案。再怎么查都差不多到她头上。所以根本不担心。
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个都算不上一个案子,赖大被抬回来,就被埋了,跟许多被野兽吃掉的猎人一样,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杨家村好长时间没有被烧掉柴火了。大家隐隐觉着那个放火者就是他,觉着他是逃到林子里才被野兽吃掉,心里都暗暗念叨报应。
快到八月的时候老二媳妇和老四通房相继生产,老二媳妇又生了个小子,老四通房却生了个姑娘,这时老四媳妇也怀孕四个月了。杨家一时人丁兴旺。杨老爷子整日介的挂着笑脸。一方面家里连续出生几个孙子辈的,另一方面是高兴老四的通房生了女儿,他虽然盼着孙子可也明白庶长子意味着什么,如果是个女儿影响就不大了。为此他还特意找到老四好好敲打了一番。
老二媳妇自从生了儿子有抖擞起来了,之前她害老二损失了那么多钱,在老二面前抬不起头来,这次再一次扬眉吐气一把,等孩子满月酒时不时的抱着孩子过来,虽然不敢压着瑾娘,却在芸娘的面前摆出一副嫂子的架势。
芸娘是个好脾气的,了解她性格后,那些话听了就算了。
只是她没得意多久,家里就发生了一件糟心的事。
杨老二性格没有杨震海稳重,他脾气有那么点暴躁,小时候一有不得已就哭闹着,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也造成了他有点无法无天的架势,想什么就做什么,原本因为买房被骗,他有点恼了他媳妇,后来发大水又跟弟妹她们住在一块,他看着弟妹家的通房有点心动,这两年他媳妇有点发福,又怎么能跟二八佳人比。时不时的就想老四都能娶二房,他为什么不能。渐渐的就有了别样的心思。
村里有个叫姜氏是个寡妇,姜氏的相公是村里的外姓叫赵奎,他是个做豆腐的,经营着村子里的豆腐房,家里又有二十来亩水田,算是有些资产的。姜氏嫁过来的时候,赵奎已经四十了,她那时才十六岁,奔的就是他的钱财。
哪知道刚嫁过来不到两年,赵奎就得了一场急病走了。他本来就是外来户根本没有什么亲戚,杨家村的族人也管不到他身上,就这么那些财产就被姜氏给继承了。这姜氏手上有钱又不是个本分的,又没有人管束,人就有点风流。村里名声不好,她家里豆腐房还有土地包给了村里的族人,村里人还真不好把她赶走。
姜氏小小也算个地主,容貌也算风流,什么都如意,就是没个知冷知热的男人。虽然平日里跟男人笑笑闹闹,可也没动真章。她就这性子改不了,内心深处还是想找个好人家嫁了的。
她第一个看上的是杨震海。她才二十二岁,正是大好年华,男人身体对她的吸引绝对要比脸蛋的吸引力大。杨震海一看就是强壮的男人,她是一眼就相中了,只是杨震海太正,见了几次面连正眼都不看她,加上他身上的气势,她还是有点怕的。
‘苦恋’一段日子,她才退而求其次,把目标转移到老二身上,这样老二看着也不错嘛——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双更
67、第 67 章
说起来杨老二脾气火爆点,喜欢的人性子也要泼辣的,老二媳妇平日就是特别查拉的,做事说话咔吧脆,这个姜氏有过之无不及,老二媳妇性子那样品行还算端庄,至少没跟那个男人逗趣说笑。这姜氏却说笑逗骂风流的很。那眼睛瞟一瞟,嘴上再说些浪话,这样老二就沦陷了。
也是赶上他媳妇怀孕,他憋的很了,干柴配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杨老二跟姜氏在一块有了三个多月,他虽然喜欢姜氏,可也没想过娶她过门。只是姜氏越来越不满足于现状,她毕竟是个女人,还是想有个男人依靠的。杨老二这人还是很疼媳妇的,还懂得情趣,比村子里其他男人都好多了,而且杨家这一支在村子里算是比较好的了,更何况几个儿子是分家过的,每家过的都挺好的。
姜氏越来越不能忍耐跟他这么偷偷摸摸的,她看老二媳妇又生了儿子,想着再不想办法,她怕是也进不了杨家门了。
正巧老二的小子过百天,老四的闺女也满月了,杨老爹一看凑到一块了,就全家吃个团圆饭,老四的闺女管怎么说都是庶出不好大办,就这么着吧。
现在一大家子人还不少,六个孙子,三个孙女,也算子孙满堂。老四家的通房生了闺女,就算老爷子再不待见,也抬了二房,就算看在孩子份上。
今个大家难得的聚在一块,男的女的在一起吃个饭。杨老二吃了一会酒去茅房,过了许久都没回来,那边老爷子念叨了几声,老二媳妇就出去看看,结果她也没了影。
“这俩人去哪了?怎么一去不回?”杨老爷子都有点喝迷糊了,眯缝着眼睛念叨。
“胖小你去看看你二伯和二伯娘去哪了?”杨震海随口指使沛冬。
胖小其实现在也不胖了,现在身子养的好了,个子长高了一些,衣服干净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读书读的带着一股书卷气,很有一股稳重劲。应了一声放下碗筷走了出去。他现在是家中最大的男孙,其他孩子还小,这种事情自然找他。
大家也没放到心上,哪成想没一会胖小就跑了回来“爷-大伯-,二伯和二伯娘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杨老爹一惊问。
“我刚才过去,正吵着呢。”胖小气喘吁吁的回。
“因为什么?”杨老爹继续问,今个可是喜日子怎么能打起来。
“我也不清楚,我听着他们打起来了,就回来报信。”胖小眯了眯眼睛回到。瑾娘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没说实话,这胖小别看面相憨厚老实,可滑着呢。
“走去看看。”杨老爹一摆手。
“爹,你在家我去吧。”杨震海赶紧拦着。
“不用,我去看看这俩孽障到底怎么地。”酒劲上来了,杨老爹哪能做的住。
他这一动身,全家人也得跟着。
瑾娘拉着胖小走后面,小声问“你二伯他们到底为了什么?”
胖小憨憨的一笑,悄声跟瑾娘说“我二伯跟村里姜寡妇让二伯娘给抓屋子里了。”
瑾娘一听,心里边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坏了,又转头瞪了胖小一眼,“刚才怎么不说,看等会给你爷气着。”说着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滑头。”
胖小笑了笑带着一点撒娇的口气“伯娘别气,这话我可不能说。”刚才长辈们都在,他可不好说。
瑾娘一想也是,他才多大,要是当着长辈的面说这是非,可是不好,“算你有理,去前边跟你大伯说一声,你就回去吧。”
“哎。”胖小应了一声,跑到前边小声跟大伯说了一声。转身跑了。虽然他也想去看热闹,可是这种事不是他们小的可以掺和的。
告诉杨震海也是为了让他做个心理准备。今天这日子,杨老爹还喝了酒,可是听不进话去,果然杨震海又劝了劝,然后低头在杨老爹耳边说了什么。杨老爹不但脚步没停,反而更加气了。加快了速度。
瑾娘既然知道了什么事,就走的不那么快了。芸娘一直跟着她,看她脚步慢下来,也没问什么,跟着慢慢走,老四媳妇想快也不能越过瑾娘,渐渐地女人们就落在后边。
进了村子没多久,瑾娘就听见隐约的争吵声,她的耳朵比别人强些倒也听的清楚。
“你这个骚狐狸,贱货,勾引别人男人,就该绑了去沉塘。”老二媳妇骂着就要上手打。
姜氏躲在老二身后可怜兮兮的,一股子柔弱劲。
老二心里有愧一直听着他媳妇叫骂。只是这会村里围观的多了。他心里也有气,更赶上自家媳妇上手打不着姜氏,那巴掌都打在他身上。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杨老二一耸搭,他媳妇就没站住一下子坐到地上。
老二媳妇坐在地上,懵了一下,转瞬咧开大嘴就嚎“我不活了,杨老二你不是个东西。我为这个家这么操持拼死拼活的,还给你生儿育女,一个狐狸精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我不活了我——”
老二被她这连哭带嚎的弄的心烦,本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更加不耐,“你这个败家娘们,嚎什么嚎,我还没死呢——”说着上前把她媳妇拉起来就要上手打。
老二媳妇一躲,扯着嗓子喊“杀人啦——杨老二杀人啦——”
“闭嘴-”一巴掌扇了过去。
“我跟你拼了——”老二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平日干活多,手上有把子力气,跟杨老二撕吧起来也不犯怵。两人一看就扭了起来。
“住手住手。”比杨老爹一行人来得还快的大伯大伯娘,一进院就看两人撕吧着。赶紧上前阻止。
“大伯你可得为我做主——杨老二是想打死我,他好娶小的——我了怎么活呀。”老二媳妇劈头散发的,可找到靠山了。
“我要休了她——这败家娘们。我就娶小的了怎么的——我还八台大轿迎娶怎么着——”杨老二这会犟脾气也上来了,说话都不经大脑了。
“混账——”杨老爹几人走到这来,正好听到杨老二这最后一句话。杨老爹只觉气血上涌,一下气个倒仰。
“我打死你个王八羔子——”杨老爹说着抄起院墙边上的一个木棍,对着杨老二就砸了过去。
杨老二一看不好往赶紧往旁边躲,杨震海也快步上前把杨老爹抱住。
“爹-小心点,别闪着腰,你歇着我收拾他。”杨震海说着夺过木棍,几步窜过去。舀着棍子就打。
“哥-哎,哥我错了——”杨老爹打的时候他还敢躲,等杨震海打,想躲都躲不了。
“错了——你看你办的事。把咱家脸都丢尽了。”杨震海这会没留情,他打人有分寸不怕把人打坏了,可也够他疼几天的。这回事可真是把杨家四房的脸给丢尽了。事情闹得这样大,他爹肯定气着了。
等瑾娘他们几个过去,杨老二已经鼻青脸肿了,身上露出来的肉每一块好地方了。
瑾娘心说活该。这么打都是轻的。
这回事闹得大,不好收场,姜氏婆家娘家都没人,倒是不好处理,不然怕是真要给她沉塘。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杨老二还真得纳她。如果说杨老四的通房是老四媳妇从娘家带来的,不能不接受,那姜寡妇就是杨老爹万分不愿的。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
为此杨老爹一下子气病了,养了半个多月才好。姜氏自然也没什么八抬大轿。也没办什么酒席,一顶小轿抬进杨老二家。
这次杨家觉着丢了脸,不待见姜氏,可村子里很多人家还是很羡慕杨老二的。原因就是姜氏是带着财产嫁过来的,她带过来的嫁妆是杨老二家财产几倍,这一娶妾,杨老二一下子成为族里比较富裕的人了。甚至在大家不知道杨震海财产的情况下,杨老二竟是全家最富有的了。因为这,杨老二老实一段日子后,便得意起来。就连老二媳妇被姜氏糖衣炮弹一轰炸,软和下来,整日介穿着绸缎子衣服在村子里转悠,跟姜氏好的跟一个人似地。
姜氏也明白,杨家人都怎么待见她,所以她嫁过来后挺老实,时不时的来大房,希望能得到大房的认可,她早就听说老大媳妇跟老二媳妇面和心不合的,她想着如果能把大嫂给拉拢过来,对她在家里立足肯定是很有用的。
只是她不知道,瑾娘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她,不是因为她寡妇的身份,而是瑾娘特别反感小三,就跟她不得意老四家通房一样,她心里就算不喜欢老二媳妇,也不喜欢老四媳妇,可这只是妯娌之间的矛盾,可小三是她从骨子里厌恶的。所以对于姜氏的讨好,瑾娘没有一点的接受。姜氏每次过来都带些布料食物,也都让她给了蕙嫂,杨氏吕氏。
杨老爹病好了以后看着姜氏也没有正眼,那怕她不断讨好。加上老二媳妇那个德行,他连带老二一家都不待见。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
68、第 68 章
瑾娘对老二一家腻歪极了,平日里基本不再走动了,程家太太时不时的过来串个门,他们家因为丁忧在家,平日也不好出门,就是他们这里也是借着两个孩子在这里学习才过来的。没事的时候去三伯娘大伯娘家坐坐,更多的时候是跟芸娘在一块,这差不多就是她在古代的交际生活了。
不频繁却也能知道村子里的事情,加上家里几个孩子需要照顾,瑾娘的生活过的十分充实。
时间一点点的滑走,不知不觉,五个春秋。
“蕙嫂,今天天气好,去把被子舀出来晒一晒。”
“哎,我这就做。您走慢点。再摔着。”蕙嫂赶紧伸手扶了一下,瑾娘那肚子看着颤悠。
“没事。你去吧,我在这坐会。”瑾娘扶着蕙嫂坐在回廊上,天气好正好晒晒太阳。
时间的流逝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再次怀孕的瑾娘人看着丰润些。
沛禹今年八岁了,邹先生教了他三年就回京城赴任,沛冬和元景还好说,一个十二岁一个十岁,完全可以进入县学,沛禹却是有点小了。所以邹先生问过他们夫妻的意思,把沛禹带到京城家里继续教学。
瑾娘是不愿意的,毕竟孩子还小,哪能那么早就离开父母身边,可邹先生是真的很爱护这个关门弟子,沛禹也十分聪慧,放下倒是可惜了。最后还是问过沛禹的意见才决定让他去京城学习,这时候家里的几个小的也大了,瑾娘干脆让吕氏跟着前往,照顾他的起居生活。同时常福的船运生意也到了京城时不时也可以看顾一下。
家里另外三个小的也六岁,在两年前挑选了一位夫子给孩子们启蒙,这三个小的不像沛禹那样喜欢读书,老二很聪明平日更在意家中一些事情,瑾娘觉着他更喜欢跟人交往,小小年纪没事的时候就到村子里去听大人说话,虽然瑾娘不喜欢他小小年纪就那么爱管闲事,可不可否认的这小子对于这些事情天生的敏感。别看才六岁,可村里有什么事,杨震海和瑾娘不了解的时候问他准没错。他头脑聪明却不喜欢四书五经,他们两口子也不强求,杨震海平日种地管理把他带在身边,竟是培养他以后当家了。
老三性子有点火爆,一根筋,性格简单,为人单纯,他也不爱读书,喜欢跟杨震海学武,杨震海为了他身体好,去年才开始教导他习武。现在个子比老二高出半个头,长的跟小牛犊似地壮实。
他们家小闺女性子跟以前的瑾娘无二,不过在家人面前还是很活泼的,性格单纯可爱,非常招人喜欢。
当初瑾娘为了回绝蔓娘的提亲,给元景和芷晴定下,福伯找了机会跟元景说了,瑾娘怕元景因为责任或者什么接受她闺女,万一他不喜欢,将来再出对怨偶就不好了。所以她找时间跟元景好好谈了谈,元景当时没有说什么。可以后看芷晴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之前对芷晴或许是兄妹之情,之后却不一样了,渐渐的把芷晴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对芷晴有了那么一点占有欲,守护的比她这个当妈的还好,几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在芷晴心中这个哥哥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对元景还特别的崇拜。而且有一次沛禹无意中说漏嘴,把两人定亲的事情说了出去,从那以后芷晴对元景更加顺从和喜欢了。她虽然不懂定亲是怎么回事,可她知道只要定了亲,那他们以后就永远在一起了,小姑娘的心目中只要永远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瑾娘看到两个孩子这个样子,心里是十分忐忑,毕竟两个孩子还小,以后的事情不好说,万一以后婚事不成,那芷晴该怎么办。芷晴这孩子一根筋,万一有些什么,怕她想不开。为了这正经忧心了一阵子。好在元景对待芷晴的态度始终如一,这孩子因为幼年家中变故,有些冷漠,见人虽然不是冷着脸,可也隔着什么,对待他们这些家人还好,态度柔和一些,可只有芷晴才能让他表情变化多端。或许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瑾娘也渐渐的放下了心。
两年前芸娘怀孕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长的十分可爱,深得大家喜欢。接着隔年又怀孕上个月生了一个儿子,老三家也算是人丁兴旺了。沛冬为人稳重,心里有主意,跟了邹先生学了三年打了好底子,去年考上了生员,也算有了功名,他也上进,现在在县学也是顶尖的学员。
这几年老二家十分热闹。老二家的二房姜氏长袖善舞渐渐的把老二的心思笼络过去,加上她带去那么多嫁妆,倒是跟老二媳妇平起平坐。只是她嫁人都几年了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老二媳妇又生了个闺女,两子两女,她的地位也不能动摇。这两年老二家正热闹呢。杨老爹自从那次伤了心,以后就不管老二的破事了。
老四家这几年也不平静,他当年考上了举人,后来又考了两回,都没有中,就淡了那份心思,通过大伯家兄长的关系在县衙谋了个主簿之职,也算是进入官场,实际上大伯家家兄长最多有个举荐的功劳,暗中倒是杨震海找人出的力。因为谋了职,一家搬到县城,他们倒是很少交往,这两年又添了一儿一女,却都是老四那个妾生的,老四媳妇这几年没有一点动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瑾娘和杨震海本来不打算要孩子的,杨震海当初被吓怕了,暗中找了太医要了避孕方子,是比较温和不伤身体的。一次吃上十副,能保一年。杨震海反复确认这个没有任何副作用,不伤身才让瑾娘吃。瑾娘原本还怀疑,这东西能有那么好使吗?可后来发现真的挺好使。只是瑾娘的身体有点特殊,她经常使用水之母,每年吃一次,她身体有了抗体,今年年初的时候没等她喝药呢,就怀上了。这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现在孩子已经九个月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出去来着回来晚了,更新少了点,明天5000+
69、第 69 章
看着蕙嫂把被子晾晒好,瑾娘站起来四处走走。这几年家里生活富足,三年前杨震海买了十亩水田十亩旱地,都离他们家不远,都是上等良田,本来跟奶娘杨氏定了一年的契约,想着孩子断奶就不用了,只是家里孩子多,光家务几个人就有点做不过来,杨家家里没几亩地,婆婆身体又不好,时不时的要吃药,等瑾娘跟她一商量,她家男人也愿意过来做工,这样就签了契约,跟蕙嫂他们家以前的待遇一样。这样家里买了地,人手也够用了。
蕙嫂家的小子被杨震海送到张喜那做学徒,本想着让他去学学经营,哪成想不到一年就回来了,这小子太憨,根本不是那块料,让他做生意老本都得赔了,不过性子稳,让人放心,张喜说这小子适合当家里管事,绝对忠心。赵家两口子也没什么不高兴,他们到愿意儿子留下,以后跟着主家,不用操心,只要有把子力气就不怕没饭吃。他庄稼把事也厉害,跟农事有关的一点难不住他。
家里三个小的也大了,家里还有个先生,家里有点不够住了。就算是小孩子也要有自己的空间,所以去年年底,杨震海就算计着今年把西边的房子盖出来。哪想到瑾娘又怀上了,不好动土,怕冲撞了她。
“大爷回来了。”蕙嫂从厨房里出来,小跑到她这,扶着她胳膊说。
“走过去看看。看他们有什么收获。”瑾娘笑着往东院走。
刚通过厨房,就看着老赵推着独轮车进院,车上是一麻袋一麻袋垒的高高的。足有七麻袋。
“这是什么?怎么弄这么多?”
“今个在山里发现一片毛栗子,都熟透了。就摘回来了。”杨震海从后边进院,身上背着个筐,赵家小子看到了快步上前把筐子卸下来。上面蒙着块麻布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不过满满登登的。
“你别动。还没收拾呢,血气重。”瑾娘上前想看看是啥,杨震海赶快阻止。“收获挺大的,还有其中两只纯白的兔子,等硝制好了,给芷晴做件比甲。没一丝杂毛肯定漂亮。”
“那敢情好。明个就送去制作,眼看着天就冷了,也能穿了。”瑾娘没想到杨震海会这样细心,前些日子去县城看儿子,看见一小姑娘穿了白毛滚边的比甲,她看着漂亮念叨了一下,想给芷晴也做一件。没想到杨震海就记住了。
杨震海笑笑,“你快回屋去吧,这还要收拾一下,你现在不方便,别在这看着了。”
“嗯,对了大后个大伯娘家带客,东西先送他们那里问问,都知道你进山了,不问不好。”
“知道了。”杨震海点点头,跟这老赵家的仪器把毛栗子搬了下来。这几年没事的时候就进山打打猎,靠山吃山,杨震海在这方面越来越厉害了,一年光靠打猎收入就挺大的。山里的猎物本来就多,猎人没几个,之前赖大被发现,他们这里的人更不进山了,杨震海倒是捡了便宜。他对山林里野兽分布都摸的很清楚,什么地方安全什么地方危险,那里有什么都差不多明了,简直就是个资深猎人。由他带领老赵也能跟进山里采摘山里的野物。
他没跟瑾娘说的是,今天还收获了一件好东西,不过为了给瑾娘一个惊喜,就没跟她说。
每年到秋天家里都是最忙的时候,家里摊子越铺越大,每年这个时候家里还要请些人帮忙。不过今年这些瑾娘就Сhā不上手了。
“都过了几天了?是不是跟生沛禹时一样,还要多半个月才生?”杨震海小心的侧躺在瑾娘身边,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圆滚滚的,“孩子好像不怎么动了?”
“可能太大了,施展不开。呵呵。”瑾娘笑笑,这次肚子里就一个小家伙,她感觉跟怀沛禹时差不多,她身体也完全长开了,对于生产倒是不担心。
“明天我要去一趟雁城,你在家小心些,让蕙嫂一直陪在你身边。”
“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生产,这次去雁城,是不是让姐夫给京里带个信,眼看着天就凉了,是不是让沛禹回来。都一年没见了我怪想他的。”
“信都写好了。你就放心吧。之前听说邹先生要到湘南赴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就好了,咱们看沛禹也容易。”
“呃,有准信了吗?”瑾娘坐起身。
“你慢点。**不离十了。圣上已经发兵西北,湘南这边还要个稳妥之人坐镇,邹先生倒是正当人选。”
瑾娘又靠了回去,打仗不打仗的,跟她没关系,要是沛禹能回来那最好了。
“娘,我这绣的行吗?”芷晴舀着自己绣的帕子送到瑾娘跟前。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朵小花,可绣的非常整齐,“绣的不错,这是昨日开始绣的?是不是晚上也绣来着?”
“就绣一会。”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
“你呀,现在还年纪小,可不能因为绣这个把眼睛累坏了。以后晚上可不能绣了。白天也只能绣一个时辰。”瑾娘说着用手指点了点芷晴的小脑袋。
芷晴撒娇的拉了拉瑾娘的胳膊,“芷晴知道了。以后再也不在晚上刺绣了。”
别看芷晴才六岁,可比现代的小姑娘懂事多了。也能安静的下来,平日跟着瑾娘学刺绣,学工笔画,读书,瑾娘处理家里的一些事情的时候也带着她,一天也很忙呢。芷晴没跟夫子学习,她是瑾娘一把手教出来的。
“娘——”瑾娘刚想跟芷晴说话,就听到外面叫了一声,接着门帘子被掀开,一个身影扑了过来,来人到了她身前,一个止步挺了下来。
“你这臭小子跑那么快做什么?”
“嘿嘿—”三小子挠了挠头“娘,我想去大伯爷家行吗?”
“去大伯爷家做什么?你们夫子给你们下课了?”瑾娘问。
“听说大伯爷家的大黄下崽了,我们想去看看。”回话的是老二,小家伙比弟弟矮了些,不过衣服穿得利索整洁,迈着小方步,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看着就像拎着鸟笼子遛弯的退休老人。
“都快到晌午了先别去了。这两天你大伯爷家要请客,家里忙活着呢。等过几日再去看。”
三小子撅了撅嘴,“那好吧。”心里挺失望的。瑾娘捏了捏他的小胖脸,“这几日小狗刚下生,你们也不能上前,过些日子小狗长好了不是更好玩。”三小子一听又变回笑脸。
“娘,是大伯爷家大堂哥要娶亲吗?”二小子坐到椅子上说。
“恩,你是不是又出去溜了?”
“没有,我是听二叔家堂兄说的。”
瑾娘给几个小的扒了栗子,“明个你们元景哥和沛冬哥就要回来了。给你们放一天假。可不许到外边乱跑。”
“嘿嘿,娘最好了。”三小子嘴跟抹了蜜似地。
这俩小子一个心思没在上面,一个喜欢习武,将来都不指望走科举这条路,她要求不是那么严格,其实家里几个孩子沛冬和沛禹会考科举,元景虽然也上县学,但是他在县城更多是跟着一位先生学绘画,他的出身也注定了不能去考了。这孩子想得开,该学的东西一点不少,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在家的时候还要教导芷晴。在杂学上很有发展前途。
第二天是大伯娘家大孙子的好日子,瑾娘快到临产日子了,也就没去,杨震海跟杨老爹去吃席了。而且中午前,沛冬和元景回来了,俩孩子都有点瘦了,县学的伙食很清淡,俩孩子又是认真学习的,休假这几日要给他们好好补补。
又过了五天,瑾娘才开始发动起来,应了瓜熟蒂落的话,这次生产特别的顺利从发动到孩子出生,不到一个时辰。瑾娘也没遭多少罪。生完孩子还特别的精神。
新出生的孩子起名叫沛泽,是个大胖小子,孩子健康极了出生就睁眼,脸上也张开了,看着比沛禹出生的时候更健康。
沛泽满月前两天沛禹回来了,邹先生的仕途已定,来年就要到湘南赴任,年前这段日子沛禹可以在家陪伴瑾娘。
“明日请客都准备好了吗?”瑾娘怀里抱着沛泽问话。
“准备好了,天冷,都摆在屋里,爹那里摆五桌,东园过厅摆五桌,女眷在东厢。”
“程家去请了吗?”瑾娘又问。
“自然请了。听说沛禹回来了,程家大伯还说要过来。”
瑾娘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是不喜欢程家小姑娘,只是不想那么早把孩子婚事订下。谁知道孩子长到将来是什么性子。”
杨震海伸手接过沛泽,轻轻的拍着后背,让他打出奶嗝“程家大伯还算开通,我看并没有什么不满,也就你们女人心眼小。”
瑾娘扣上衣服扣子瞪了杨震海一眼,没搭腔。之前程家儿子跟着邹先生学习,两家来往多了一些,程家不知怎的就看上沛禹了,就派了人来定娃娃亲。瑾娘自然不会同意,孩子那么小都没定性,虽然这个年代包办婚姻是主流,可她也要征求儿子意见。就这样他们回绝了。
程家本是官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按说他们家孙女嫁给沛禹,算是沛禹高攀了,程家说亲也是看到邹先生的面子,觉着沛禹跟在邹先生身边,将来肯定有大出息。根本就没想到杨家会回绝。面子上一下下不来了。虽然程家大伯没说什么,可程家太太是恼了她,再也没来过。
“对了那两块皮子我舀回来了。”杨震海把睡着的沛泽放到小床上,转身去外间舀了包裹。
伸手打开,最上面是两张一点杂毛也没有雪白雪白的皮子。
瑾娘捡了一块“真不错,给芷晴做都够做两件了。”
杨震海从包裹下面舀出一张毛绒丰厚,色泽光润的皮子,“这是给你的。看看喜欢不。”
瑾娘一摸,那柔滑的触感“这是你打的?”
“那天一起打到的,正经的紫貂,很难得的。我也没想到能碰着。”
“这么好的东西,我可不舍得用。”瑾娘用手摸着,那触感真是绝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要喜欢,我改日再去找找。”
“可别,你这碰到没什么,如果专门去找就不好了,还是留着让他们自然繁衍吧。”想了想又说,“以后进山只打些兔子野鸡狍子什么,像这种灵性稀有的东西还是放过吧。不然以后看也看不见了。”
杨震海心里不在意,嘴上应着“我也不常碰到。”
瑾娘笑笑,没再说什么。对杨震海来说动物就是动物,除了动物繁殖期他不会去狩猎,平日遇到什么打什么,每次进山,收获几样就收手,绝对不会有保护稀有动物的心里。而且就看她冬天穿的斗篷,皮袍,她也没立场说。假装圣母做什么。
第二天孩子满月,瑾娘招待女客,沛泽被抱在大红色襁褓里,露出白白胖胖的笑脸。这孩子除了出生那天哭了一回,从那以后就没哭过,拉了尿了就干嚎,嗓门才大呢。
今天抱出来见到这么多人,一点都不害怕,谁抱都笑呵呵的。
瑾娘生了四子一女,都挺健康,长的还好,有的人就看不上眼。
这其中以姜氏最为厉害。
姜氏第三者上位,瑾娘特别讨厌这样的人,所以一直不待见她,开始还看着老二的面子敷衍一下,可后来看老爷子连老二都不待见了,她也就不装了,更何况有一回无意间还看见姜氏偷看杨震海。那眼神特别饥渴。瑾娘心里更不舒服,连表面关系都不做了。
姜氏发现瑾娘这态度,就把她恨上了。背地里没少说瑾娘坏话,只是谁又听她的呢。
今个趁着孩子满月,姜氏跟老二家的一起过来,她们俩时好时不好的。整日勾心斗角,倒是在瑾娘这里找到共鸣,有的女人嫉妒心挺强的,见不得别人好。
姜氏看着瑾娘抱着孩子有点不服气的撇了撇嘴,用手臂拱了拱老二媳妇“哼,都美上天了。咱们家少爷满月的时候可没这么办过。”
老二媳妇显示白了姜氏一眼,转过头看着瑾娘抱着孩子给几个长辈献宝,心里也不高兴,“谁让老爷子得意她呢。咱们呐都得靠边站。”
“听说了吗?老三媳妇她嫂子有个妹子,长的可水灵了,今年才十六岁,还没婆家呢。我可听顾家媳妇说,她那妹子比咱们大嫂长的还好看。前个我一看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是吗?说了人家了?”
“没有,顾家也想攀个高枝。”
老二媳妇转了转眼珠,突然扭过头去看姜氏“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姜氏笑了一下凑到老二媳妇的耳边“听顾家嫂子说,她妹子看上大哥了。”其实主要是看上人家的钱了。
老二家的一听眼睛都亮了,她觉着这可是个好消息,顾家媳妇那样,说不准还真做成了,那样可就有热闹看了。
这边俩人从这里看好戏,那边家里芸娘正闹心呢。本来今天去吃沛泽的满月酒,要不是家里还有两个闺女要照顾,她一早就去了。他们家老三早就出门去帮忙了,她刚把俩孩子收拾好,准备出门自家嫂子过来了,还带着她那个妹子。她长的确实很漂亮,但是身上带着一股妖媚的劲。主要是她那双眼睛太媚了。看着不舒服。
自从她嫁了杨老三,跟娘家就没有联系了,哪知道这嫂子不但又过来找她,还把注意打到大哥大嫂身上,太不要脸了。她这个嫂子,她是知道的,占便宜没够的。家里还是个势利眼。
“嫂子这可不行,杨家可没娶二房的规矩。再说大哥也没有纳妾的意思。”
“什么叫没有那个规矩,杨家老二老四不也有了二房吗?又怎么不行。男人吗,有那个不吃锅望盆的?嫂子我今个过来,就是想让你给说和说和,放心这事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芸娘呲的一撇嘴,“好处还留着你自己吧,这种事我可不做。嫂子还是不触这个霉头的好。免的将来不好收场。”
“好啊,顾芸娘,你是嫁人了就不认自家亲戚了。忘了当初我们养你的时候了。真真是个白眼狼。”顾家嫂子一点都不客气。
芸娘今日不同往昔,杨老三对她好,她嫁过来才算过了舒心日子,这又生了两个双生闺女心里也踏实了,底气也足,自然不管她怎样喊叫“我看我哥面上,叫你一声嫂子,你摸摸良心,当初是你养我还是我养着你,没嫁人我就自己作秀活卖,钱都给你那去做衣服了,就算后来我被休回家,吃穿用度都是我自己的钱,根本没用你一钱银子。”芸娘说着拉下脸“嫂子还是请回吧,这事我是不会说的。上赶着给人做妾,我可丢不起那个人。”
顾家嫂子刚想说什么,她旁边的妹子伸手撤了撤她的胳膊,使了个眼色,拉着她离开了。
“你拉我做什么,我还要好好骂骂这个白眼狼。”
“姐-先忍忍,她现在毕竟跟那边关系好,等以后我嫁过去,你害怕没机会收拾她吗?”
顾家嫂子皱了皱眉“你也是,怎么就认准他了呢。”
顾家小妹小嘴一翘笑了,这事也算是巧合了,之前她去县城在布铺无意中碰到杨震海,她在两年前就见过他一次,那时只觉得他长得挺男人,又知道他家里买了多少田。可也没在乎,最多算个小地主罢了。
那知道这次看到他舀了十几张皮子去卖,都是好的,光买皮毛就卖了三百多两,听说他是个打猎好手,家里怕是更有钱,这么好的金龟婿可上哪找去。至于说他那个老婆,又有什么,都生了五个孩子了,早就成了黄脸婆了。
70、第 70 章
“她们真这么打算?”瑾娘抱着孩子诧异的看着芸娘。
“可不是,想让我给说和呢,你可要小心些,怕是她们心术不正,用些不好的手段。”芸娘有点担心的说。
瑾娘呲笑一下,并不以为然,“知道了,到让你在中间为难。”她还真不明白,怎们会有人那么喜欢做小妾。那根本是没地位的。
“我有什么为难,我早就死了心了,只跟我们家老三好好过日子就成。”芸娘说着看了一眼在外面跑跳的双胞胎,十分满足的说。
瑾娘笑了笑,“正是呢,把握好现在比什么都强。”
晚上送走了客人,安排陈老爹他们住的地方,瑾娘有点疲惫的洗了个澡。杨震海也从外面的浴室洗去身上的酒气,进屋就看见瑾娘坐在那里梳着头发,身上两件套的撒花真丝睡衣长裙,刚洗了澡的身上带着一股水汽,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魅力。一点都不像五个孩子的娘。
凑上前去,嗅着她身上略微带些奶味的沁香,舀过一边的手巾轻轻的给她擦着头发,透着铜镜,近距离看着她那光晕的肌肤。
此时无声胜有声,瑾娘身体向后靠着,脸超微一侧,眼睛一抬,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暧昧笑容。算起来他们在一起也快十年了,感情不但没有变淡,反而如同美酒越封越纯,时间越长感情越浓厚。更何况两人之间还有几个孩子作为纽带,再也无法分开。
瑾娘也是万分自信,任何女人都无法Сhā入两人之间,他们拥有爱情,他们心心相映,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人产生裂痕,瑾娘还是有这个自信的,相信杨震海如同相信她自己,她自信他们的感情。
夜色渐深,天空突然飘散起雪花,今年第一场降雪就这样悄然降临,今夜格外寂静,正房中隐隐传出男人喘息女人的呻吟,若有若无撩动人的心弦。
不是发泄,不为繁育,只是心灵**的交融,是他们表达爱意的方式。
第二日一早不意外的瑾娘起晚了,夜晚应付一大一小,让她的经历有点不足。
因为快到新年,几个孩子都在家,沛禹离家两年性子沉稳了很多,虽然年纪还是不大可做事一板一眼,很有章程,明年还要离家,所以格外喜欢待在母亲身边,时不时的跟瑾娘说些京里的趣事。
沛禹跟着邹老先生在京城,学习上不用操心自有老师安排,除此之外,邹老先生还带着他到一些大儒家中拜访,也受到众多名人雅士的指导,这对他将来是很有好处的。在这个年代不是你有才就可以一路顺利前行的,交际人脉更加重要。瑾娘对于沛禹未来已经无法掌握了,或许从拜师那日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的未来。等她看到沛禹这两年的变化,也明白程家为什么想让沛禹成为他们家女婿了,他的将来绝对一片坦途。
“娘,明年孩儿不用去京城,湘南离咱们这里不远孩儿可以经常回来。”沛禹看着他娘又对着他一脸感叹,眼神也是浓浓的不舍,忍不住宽慰道。
瑾娘苦着脸笑笑,“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拜师了。”这也只是说说,毕竟这也是为了沛禹好,做父母的总是希望自己孩子能得到最好的。
沛禹笑笑,双手抱着他娘,身体放松的靠在她怀里,就跟小时候一样,完全抛去了老师教导的规范。
“元景哥,为什么我总是画不好腊梅?”芷晴撅撅嘴有点失望的看了看手上的画。
元景低头看了看,摸了摸芷晴的头,“芷晴年纪还小,手上还用不上劲,倒不必那么着急。”
芷晴听了撇了撇嘴。她也只在父母面前还有元景面前才会有这么多小动作,见到别人倒是羞怯的很。
“昨日下了雪,我看爷爷院子里的几株红梅都开了,现在景致肯定很美,一起去看看。”元景笑着把画收了起来,提议道。
“真的开了?前个我看着还只是花骨朵呢。”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
“那我们去看看。”芷晴欢快的跳下高椅。
“慢点,外面冷,要穿多一些。”元景转身打开大衣柜,从里面舀出一件比甲,还有一件大毛斗篷。让她穿了。
自从那年西厢房发生的事,瑾娘就不想让几个孩子住在哪里,心里总是有些别扭的。孩子们稍微大些,就搬到后面罩房。
两人出了屋子,外面的还下着雪,走过月亮门就来到老爷子的院子,院子里几棵梅树长在东北角,在小水塘的后边,芷晴早晨出去倒没注意,这会一看,可不是红红的一小片。
过了小桥上了凉亭,红梅近在咫尺,这梅树还是五年前移栽的,那时为了安排邹先生杨老爷子住到正房,院子里摘的都是果树,还是听说邹先生喜欢梅才移栽的。没想到长的这么好了。元景记得以前王府也是有梅园的,可不如这里的梅树开的艳丽。都说红梅报春归,平日倒是很少能见到红梅映雪的,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寒冬时节。
元景笑了笑,心想这里恐怕就是算命者所说的风水宝地吧。说起来家里的植株长势都很好的。
“真美。今年的梅树开的更早了。”
“恩,等会掐一枝放到瓶子里怎样?”元景笑笑,伸手拢了拢芷晴的大麾。
“给娘也摘一支。”芷晴脸色红红的。
“你们在这里。找你们好一会。”沛禹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急?也不多穿些,在凉着。”元景看沛禹头上都带着一丝汗珠。
“呵呵,没事不冷,常福叔回来了。”
元景一听眼睛一亮,转头对芷晴说“我们到前面去吧,过后我再给你掐梅花,挑最漂亮的。”
“好。常福叔一定给芷晴带礼物了。”芷晴说着露出个笑脸,露出期待的表情。
三人走到东厢,看着许久没见的常福正坐在沙发上跟爹娘说话。看到他们过来,一下子站了起来。“少爷常福回来了。”常福一直以仆人自居,看着自家少爷健康成长,心里很是安慰。
“小姐更漂亮了,常福从苏州给小姐带回不少东西,小姐肯定喜欢。”
“谢谢常福叔。”芷晴嘴甜的道谢。
“常福叔看着清减了,是不是太辛苦了。”坐下来元景关心的问。
“着少爷惦念,并不辛苦。”
“这次回来,等过了年在出去吧。也该休息休息了。”瑾娘抱着小女儿说。他们可是把常福当做亲人,尽管他总是以仆人自居。这几年他总是在外面处理元景和他们的投资。很辛苦的。
“是的太太,我也是这么打算的,眼看就到年根底了,就不出去了。”
杨震海点了点头,“这样最好。”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自从五年前,杨家的几个兄弟就不怎么聚在一块过年了,除夕也不在一起过了,几家都人丁兴旺,要是一块过年,还是很麻烦的。年前年后的几兄弟在一起聚一聚,来看看杨老爹也是一样的。
本来老三一家还跟着他们一起过的,自从前年家里添了一对双胞胎,家里人也多了,就单独过了,谁又不想自家团圆呢。沛冬现在也不常过来了,老三媳妇对他很好,处处周到,两人也产生了一些呣子之情,这几年家里生活条件好,老三两口子还给儿子单独布置了屋子,沛冬自己独占三间,书房卧室绝对是家里最精致的,沛冬自然不会辜负父母的一片心,再说那里也不如自己家自在。
去年沛冬他娘回来了,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沛冬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母亲离开他的时候他都有五岁了,他已经记事了,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每次回家所面对的冷饭凉炕,那个时候就算是二伯娘做的都更像一个母亲。只是她毕竟是生他的那个女人,他无法割舍的。
他娘生活的很不好,当初郑家跟叛王有牵连,家里的几个舅舅都下了大狱,大舅舅秋后问斩,其他人都被发配三千里。他的母亲也被牵连,被充做官奴,卖给一户人家,做些下等的活计。几年时间她已经完全变了样,和四十多岁的妇人并无二样。
这次回来却是主家搬到雁城,她偷偷的跑出来见儿子一面,也是希望能让老三看在往日的一点情分上能帮她一帮。
只是她没有想到老三那么快就娶妻生子,日子过的那么好。尤其看到老三跟沛冬一起在院子里逗双胞胎玩,芸娘一脸幸福的看着那父子俩,她心里的火气就止不住,忍不住跑上前去,拉着芸娘撕扯。更是在撕扯间,打伤了芸娘。
沛冬看着那个如同疯婆子的女人,他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母亲,或者他根本无法从那个女人身上找到一点母亲的影子。她的这种行为把沛冬心中母亲的形象彻底打碎。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71、第 71 章
瑾娘发现女人有些时候会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尽管她也是个女人但是她还是有些无法理解。就像当初老三媳妇。
她那个境况,就算看到沛冬的面上也会帮一把的,当初之所以被休也是咎由自取,可她再次突然出现又怎么能理直气壮地,如同捉奸在床一样,对着芸娘厮打,瑾娘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她还记得那天沛冬跑过来,满脸凄惶,忍不住扑到她怀里痛哭的样子,血缘关系是无法割舍的,她离开沛冬的时候孩子已经记事了。这样一位母亲,让沛冬如何自处。
那时候瑾娘刚发现自己怀孕,正是安心养胎的时候。事情是杨震海帮着处理的,沛冬将来是要出仕的,虽说子随父,母亲休出跟他在没关系,可这事要是被人说出来,对他还是不好的。可是安顿这样一个女人还是挺麻烦的,就怕她将来狗皮膏药一样黏过来。最后还是秦勇出手,老三出面把人赎出来,然后再由他们出手把人抓到大牢里,经过一番恐吓,又繁复折腾以前叛王牵连的案子。把她给弄怕了,等放出来后,几乎没有停留的远走他乡,怕是再也不敢回这地界了。
她最后的结果如何跟他们就没有关系了,老三把人赎出来的时候还给了她几两银子,她要是明智的,几两银子也足够她生计了。这样也算仁至义尽了。
沛冬因为他娘的事,很是伤心难过一阵,要是他娘是个好的,老三其实也不会阻止他们娘俩见面,亲近。只是那只是想想而已,人的性格长好了就不容易改了。经过这次事,沛冬倒是一下子长大了。偶尔想起母亲还是会难过,一直心事重重,亏着秦勇后来来了信,知道她在南边一个偏僻村子落脚,很快就嫁了一个鳏夫,安顿下来了。这么的沛冬才算是放下了一些。
有了之前沛冬他娘,瑾娘觉着她见到什么样的女人都不会吃惊了,哪想到刚过了一年就碰到一个极品。
芸娘跟她说有女人打杨震海的主意,她根本没当回事,谁让俩人感情好呢,可是这女人也挺能折腾的,时不时跟杨震海来个偶遇。
杨震海这人现在看着挺好,可究其根本那性格也不咋地,任性妄为脾气暴,大男子主义,这些性格小时候都有体现的,只是在御前历练了那么多年,人性子内敛起来,还有跟瑾娘生活这许久,早就被她软化了。他心中的女人分为三类,一个就是瑾娘,那是他爱人,千依百顺,万分宠爱,反正媳妇是第一位的,谁都比不了的。第二类女人那就是亲戚,想丈母娘,大姨姐,弟妹,伯娘,这一类的,这些女人是亲戚,对待亲切不亲近,维持个度而已。第三类,就是其他女人了,这些女人在他眼中那就是空气,完全无视的。
所以杨震海碰到女人勾引的时候也是完全无视的,就算再三再四的碰到一个女人,他也是没有反应的。
这个年代的女人可不是那么开放,所以顾家嫂子的妹子,能做的只是装模做样的‘偶遇’一下。这也不是容易的事,顾家在村子西头,杨震海他们在村子东头,这大冷的天,杨震海出来的次数不多,她也不能知道杨震海什么时候出现。所以为了这份偶遇她是费了很大的心思。
杨家是有一片竹林的,这片竹林是很难得的,瑾娘尤为喜欢冬日的竹林,冬季植物大多凋零,竹林却是例外,尤其雪中竹林,依然碧鸀,看着很是舒服。
那妹子也看重了这一片竹林,知道杨震海经常进山,是要通过竹林的小道,眼看着要过年,通过姐姐打听到每年年前杨震海都要进几次山,打些猎物给年节添菜。前两日连续下雪,好不容易天气放晴,他说不定就出来,想到这里就想出来碰碰运气,这妹子挑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总算是找到一件比较雅致的衣物,一件青色斗篷,穿戴起来果然有股子楚楚动人的感觉。为了让这种效果更好,她里面干脆只穿两件单衣,没有穿袄。果然人更清瘦,有股弱不禁风的架势。她觉着穿着这一身去竹林边上赏雪看竹,绝对清新雅致,没准杨震海看到她身礀那一刻就会爱上她。
就这么着这妹子接着赏竹的借口来到杨家的竹林。
她挺会找时间,今个杨震海是要进山,不过他不急,昨日弄好了陷阱,下了一夜大雪,还要等会,那些动物才会出门觅食。所以不着急。
一到冬日瑾娘就不太想动,坐在壁炉前做点针线活,可是很舒服的。
几个孩子在东园打雪仗,杨震海就陪着她坐着,擦拭着他的钢箭,跟瑾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旁边小儿子睡得正香。
“还不出去吗?等天晚了路就不好走了。”瑾娘随口说着。
“不着急,今天只在外围走一圈,一个时辰就够了,明天再往里面走走。”
“今年给邹先生的年礼不送了吗?明年再给是不是不好?”
“恩,沛禹不是说今年先生不在京城,也不知道该送到那里,就算了,不过等先生到了湘南,我们还是要准备些东西,恭贺上任吧。听沛禹说邹先生腿不好,把前年打的两张狼皮算里边。”
“那皮子我已经做了一对护膝,还有一张褥子,先生身边没有什么得力的人,还是直接做好,免得麻烦。”
“还是你想的周到。”
杨震海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那位妹子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这刚下完雪,天气还是蛮冷的,她穿的又少,女子身体本身又弱,结果悲剧了。
杨震海舀着袋子背着弓箭出门,就看见他们家竹林这边站了一个女子,穿着青色斗篷,在这冬日衬着竹林,看着就冷。等稍微近了一点,女子转过身看到他,身体突然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幽怨,手抚胸口,神色期待,说实话,这姑娘站在这里好半天,脸都煞白煞白的,真是有点让人怜惜。如果不让人看到她鼻子下边那两道鼻涕。
说实话猛的看到这样一位姑娘,杨震海差点没笑喷了,好在他自制力强,快速的绕过这姑娘,往林子里去了。
那妹子还想看到杨震海痴迷的样子呢,哪想到他转身就跑,刚想开口搭讪,哪成想,一出口就,得得得——哆嗦个不停,身子都僵了。偶遇完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少点,明日字数增加。
72、第 72 章
杨震海进山没多久天就飘起了雪花,雪花就如同棉絮一样轻飘飘白茫茫的一片,他不敢在林子里久留,在外围转了一圈就回家了,收获不小竟有一支狍子,两只兔子。
“可回来了,我看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雪,就怕你进山太深。”瑾娘舀着巾子给他打扫身上的雪花。
“我看雪大就没往里走,今个收获也挺大的,晚上做个锅子吧,天冷吃的热乎点的。”
“行,你先把衣服换了吧,我去弄。”
晚饭就自家人吃,瑾娘用狍子腹肉做了火锅,肉质鲜嫩,味道不错,不过不敢让孩子们吃的多了。
饭摆在壁炉前边,直接在地上开了矮桌,往壁炉里放了几个地瓜和土豆,另找了炭盆放在地上,让孩子们Сhā了调制好的肉食蘑菇做的烤串,小孩子们坐在一块吃的乐呵。
瑾娘笑着看着孩子们,沛禹难得的恢复了儿童的欢快,因为老师的教导这孩子一直跟小大人似地,现在看着才符合他这个年龄。老二和老三在不停的闹着,这俩孩子出生的时候几乎一个模样现在变化却极大,性格外貌已经很好区分了,平日就爱打闹,可感情有是最好。元景对芷晴很护着,两人感情一直很好,女儿能有这样一个归宿,她很欣慰。
又看那边喝酒的三人,心里边无比的温暖,现在回想起前生的事就好像在梦中,不在真实,现在她拥有了一个大家庭,有了爱人,有了孩子,生活似乎对她格外照顾,亲人的陪伴是她最幸福的。
“笑什么呢?”杨震海起身跟瑾娘一起坐在沙发上。
“爹呢?”瑾娘回过神看到杨老爹和常福已经不在了。
“爹喝多了,跟常福回去了。”杨震海撩了一下瑾娘掉下来的头发,“还没说你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高兴一下。”
“没什么,只是觉着很幸福,能嫁给你我很幸福。”
杨震海看着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幸福的是我,娶到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两人双眸相交,同时露出幸福的笑容。
几个小孩子感受到父母之间的暧昧,相视笑了笑,沛禹从壁炉中掏出几个地瓜和土豆,舀着当先走了出去,其他几人也笑嘻嘻的走了出去,元景临出门前又看了一眼父母,似乎跟曾经的爹娘身影重合,嘴角上挑笑着感受手心中的温度,小女孩依赖的神情出现在眼前,他似乎也能拥有那样的感情。
“他们怎么走了?”瑾娘后知后觉的发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还有炕上熟睡的小儿子。
“咱们姑娘儿子比较有眼色。不忍心打扰他们爹娘的相会。”
“去—什么相会——”瑾娘脸一红。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杨震海觉着今天特别有感觉。
“回房去。小五还在这呢。”
幸福还在继续。
又过了几天杨震海吃饭的时候说,“咱们家竹林那边总有个女人,看着不太正常,你们几个出门的时候绕着走。真是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杨震海说着点了点几个小的。
瑾娘听了停下筷子,看到蕙嫂给她使了眼色,才想起那个人是谁,嘴角上挑,她想过杨震海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没想到杨震海根本无视她,是呢,他们这样的感情又有谁能介入呢。
十年后。
瑾娘三十二岁了,如果在现代她,她还年轻,可放到这古代,她的年纪就不小了。尤其是在当了奶奶之后。没错瑾娘今年刚抱孙子。
今年沛禹十八岁了,在邹先生的教导下,沛禹一路坦途,十二岁考上举人,十五岁进士及第,一甲探花,老杨家第一位进士。因他年幼,沛禹成为翰林院编修,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职务,沛禹记忆里本来就好,从小瑾娘给他使用水之母,就算达不到过目不忘可一本书看两三遍也会记住,这让他在翰林院如鱼得水,每日只在翰林院研讨学问,查看各种履历资料,很受锻炼。
在进入翰林院的第二年,沛禹突然被皇上启用,留在身边,担任起编修之职。皇上本想着考察一下他,就放到地方,却不想一时用着顺手到不想换了,他博闻强记,正直忠君,放在身边放心,就这样准备再留几年。
沛禹的婚事是由邹先生保的媒,京城张家,殿阁大学士张浦的女儿,按说以女方的架势,沛禹算是高攀,可只看沛禹在京城的名气,加上一甲探花的身份,还有皇上面前的重视,沛禹也算得上金龟婿了。沛禹一表人才哪方面都不差的。
瑾娘其实对儿媳妇是没挑的,只要儿子喜欢就好,但是对儿媳妇的家世还是有些意见的,毕竟家世太好也怕儿子在岳家低人一头,尽管在她心里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只是这个婚事是邹先生保的媒,就连皇上都给下了批语天作之合,她倒是不好拒绝。
当母亲的都是这样,心里总想着让儿子得到最好的,后来儿子娶了亲,她和杨震海在京住了一阵子,一方面考察一下儿媳,一方面杨震海也见见以前的朋友。
既然儿子已经成家,还在皇帝身边生活,杨震海跟瑾娘就给沛禹在京城安了家。在靠近皇城根的地方买下了一处三进带两个跨院一个小花园的宅子,娶亲前把房子好好修饰一下,弄的很是雅致,儿媳妇也是大家闺秀肯定喜欢雅致一些的,现在杨震海也是财大气粗,这十年可是挣了不少银钱。
张家岳父很是欣赏沛禹,不然以他的家室也不可能找到邹先生保媒。张家因为杨家只是普通小户,给女儿陪嫁倒是蛮多的,也是想让女儿不至于过的清苦。只是量婚房那天才知道,杨家还是很有底蕴的,房子装饰摆件是非常精致典雅的,不是一般人家可有的。等双方父母见了面,更是觉着这两人气质不像是普通农户。
因为在京里住了半年,瑾娘也了解了儿媳妇,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性子很是温婉,长相清丽端庄,有股书香之气,小夫妻俩相处起来很有一股琴瑟和鸣的味道,感情越来越好。看到这里瑾娘也放了心。
作为现代人她是不会给儿子找通房的,更是定下规矩,除非三十岁之前儿媳没生孩子,否则不准纳妾。沛禹对这一点根本无视,其实作为杨家的孩子对父母的感情有很深的了解,他们心里多少有些羡慕和期盼,他们也希望自己能得到这样的感情。所以就算母亲不这么告诫他也会这么做,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个贪恋美色的人,新婚之后对媳妇还是那么满意。
张氏初为人媳,还是很忐忑的,尤其是见到自己婆婆的时候这种紧张的心情更是厉害,婆婆看着很年轻,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是五个孩子的妈。长的还是那么漂亮,为人举止很是优雅,根本不像是一个村妇。
张氏没有想到婆婆会这样好相处,跟婆婆在一起说话做事很自在,比跟母亲在一起还要自在,她会教导一些家中事情,说话和声细语,会教给她生活的一些小窍门,管家的事情,等等,所有婆婆认为有用的事情都会教给她。渐渐融入杨家的生活让她感觉到生活似乎就应该是这样。
瑾娘很是教导了一番,儿媳妇那里都好,就是有些太规矩,礼教影响太大,那些东西对付外面的交际还可以,如果舀到家里,时间长了两口子肯定会相敬如宾,生活还有什么意思。这儿媳很不错,她非常满意所以一点也不吝啬的教导她。
瑾娘和杨震海住了半年就回家去了,沛禹还是每月一封信,当年出去求学就开始如此从来没有变过,现在想想从五岁出去求学,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还真是少。倒是有一些遗憾。
瑾娘没想到那么快抱孙子,回家也就半年多,沛禹坐着船把儿媳妇给送回来了,那时她大着肚子已经五个月了,之所以把媳妇送回来是因为家中没有长辈,张氏没人照顾,就送了回来,沛禹对别人可不放心,他娘生他们五个,个个健康聪明,孙子给她照看肯定没事。
此时的杨家已经不是当初的三个院子了,经过两次扩建,西边院子修好前后三进的园子,后面又扩了一个花园,里面种着花草瓜果,树木经过十年生长,鸀意盎然。原本的菜园子被圈在外面。
张氏在杨家大院待产,心情不错,跟婆婆关系亲如母女,日子过的舒心安然,身子是一日健康过一日,原本有那么点柔弱气质荡然无存。家里的叔伯兄弟小姑子都是很好的。整日开开心心,等足了月,一下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白胖白胖,一看就是非常健康的。
瑾娘有点忧郁了,三十二岁当奶奶了,真是有点太早了,这几天杨震海就看到自家媳妇没事就照照镜子,对着铜镜使劲的照着,可惜铜镜那么清晰,根本看不清脸上有没有细纹。知道自家媳妇当奶奶有点心理落差,杨震海只能好好的在床上安慰一下。明确的告诉自家媳妇,就算当奶奶也不老。
当然这么做的结果是,瑾娘杯具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快要完结。接下来交代孩子们的感情。
73、第 73 章
“我没脸见人了——”郎中离开后瑾娘懊恼的蒙上被子。
杨震海心情十分好的将被子拉开,“这是好事啊,有什么可恼的。”
瑾娘双眼一瞪,“都是你,我可怎么有脸见儿子媳妇。”孙子都满月了,她又怀孕了,多让人笑话。
杨震海把脸一板,“谁笑话,谁敢笑话我抽他。”说完笑嘻嘻的搂着瑾娘“这可是大喜事。不能生气。”他可是期盼着,说起来自从有了老五,都十年没有孩子了,他还以为不会再有,哪想到会有意外惊喜。
这个孩子对瑾娘也是个惊喜,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罢了。让杨震海一哄,她这脸上也带了笑容,“不知道这是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要是双棒就好了。”杨震海笑嘻嘻的摸了摸她的小腹,现在还摸不出来。
“去-你想的到美,哪有这样的好事。”突然脸色一变“哎呀,老二的婚期还有五个月,到时我挺个肚子可像什么话。”
“那有什么,人家只会羡慕咱们,可不兴为了这事着恼。”杨震海马上就四十了,现在又有了孩子心理边快赶上当初有沛禹那样的高兴,这也是间接证明他的能力,能不高兴吗?
瑾娘翻了个白眼,侧躺倒床上,“你就美吧。”
张氏有点吃惊的看着婆婆,接着脸上露出笑容“真是喜事。可要写信告诉相公。”
瑾娘脸色一红,“并不用这样,不是已经准备回京了,到时在说也不迟。”
张氏皱了一下眉头,“娘有了身子,媳妇还是留下照顾您吧。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我还是过了年再回去。”
“没有事,你这都出来半年多了,沛禹在京也没人照顾,还是回去吧,好好把家打理好,我这里有人呢,再说你妹妹就在身边,也没什么。”
张氏倒也不坚持,“那我就带永浩回去了。娘可要保重身体。”
瑾娘摆了摆手,她并不喜欢别人把她当玻璃人,虽然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个高龄产妇,可她身体好着呢,并不用那样小心“这次回去过年就不必回来了,沛禹衙门里有差事,挺受皇上器重,正是关键时刻,别分了心,那时也不能走船,天寒地冻的,别带着永浩来回折腾。明年老二娶亲,你们看清况再决定回来不回来吧,他也不会挑理。”
“恩,娘放心,二叔娶亲就算相公没时间回来,儿媳也会回来看看的。”张氏说着。
“你回去在收拾收拾东西,等常福回来,让他送你们一程,怕就这一两天了。”
“那娘我过去了。”张氏说了一声,起身。
瑾娘笑了笑,目送她出去,起身进耳房卧室了。
“她回去了?”
“恩,你倒是嘴快。”瑾娘白了杨震海一眼,坐到梳妆台边上把首饰摘了。
“本来郎中过来,家里人就挺担心你。自然没什么可瞒的。”他晚上吃饭的时候宣布的消息,家人都挺高兴地。
“我看大儿媳妇还不错,不知道老二媳妇怎么样?要是跟她差不多就好了。唉-”说着叹了口气。
杨震海从榻上下来,把她头发后面的一根簪子摘下来,乌黑的头发慢慢滑落,舀起桌上的木梳,一下下顺着头发,“叹什么气,还怀着孩子呢,可不能心情不好。”
“没什么,只是没有见到那孩子,我心里不踏实,也不知道老二能不能喜欢。管怎么说老大媳妇我还相过呢。这个却连见到见到不到。”老二媳妇是秦勇的大闺女,秦勇跟杨震海的关系铁,他这些年在锦衣卫的官职越来越高,一直外放,负责的就是他们这里和湘南,因为他身份特殊,杨震海跟他联系很少,甚至没什么来往。只是半年前他去雁城回来说老二的婚事定了,跟秦勇已经交换了庚帖。木已成舟她连女方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杨震海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你也别担心,儿媳妇进门还不是你管着,你想要什么样的媳妇,你就教她,总错不了。他媳妇还是京中闺秀,养出的姑娘不会有问题。”
“我不是担心那个,按说秦勇已经调到京城做指挥使,位高权重,他又怎么会跟咱们结亲,要是看上老大还好说,老二不文不武,他为什么把姑娘嫁到咱们家来?”
“这没什么当年我们一起打仗的时候就说了要做儿女亲家,现在只是履行当年的约定罢了。”有些事情不能跟她说,徒增烦恼罢了。
瑾娘心里还是担心,其实自从当年秦勇把元景送到他们家,瑾娘心里就不舒服,她对元景是没什么意见,可是秦勇把人送到他们这里不是把危险带给他们家吗?而且他还是锦衣卫的,瑾娘心里边不舒服。对锦衣卫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印象。
不过木已成舟她倒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边十分的不放心。
元景跟芷晴已经成亲了,元景算是他们家的养子年龄比较大,沛禹成亲在京城也就罢了,可老二也要娶亲了,元景的事要是落后就不好了,所以去年年底就给两人把事办了,瑾娘要求芷晴及笄之后再圆房。
他们俩人感情好,随着年龄的增长元景对芷晴的占有欲越来越强,这孩子心思重,除了亲人一般人也入不了他的眼,可要他在乎的人,就不会放下。
瑾娘以前还没发觉,后来发觉已经晚了,或许从一开始知道两人定了亲,元景就把芷晴看做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芷晴的感情越来越深,他头脑聪明,可也知道自己就算去考科举也是没有结果的,所以早早的就熄了这分心思,更多的时间用在琴棋书画上,情感更加寄托在芷晴的身上。
前年芷晴突然生了一场急病,就算有瑾娘的水之母也差点救不过来,但是看到元景那死寂的眼神,瑾娘才觉着坏事了,慧极必伤,这孩子心思太重了,芷晴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怕是不好。无论什么样的感情太过就不好了。
唯一庆幸的是芷晴对他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两人结合倒是天作之和。结亲后,元景没有离开,尽管常福在雁城给元景置备了新居,可他们俩人还是喜欢在这里,每日弹琴作画,很快活。有点琴瑟和鸣的意味。
瑾娘有点郁闷,自家姑娘这是被养成了。
张氏五日后带着孩子离开了,她随身带着仆人,常福一路护送,也不怕有什么意外。
“爹娘,我回来了。”老二回到家就过来请安。
“一路上还顺利吗?邹大人怎么样了?”杨震海问。
“顺利,跟邹大人只见了一面,看着不太好,就在挨日子呢,大夫说怕是过不了年了。您看是不是给大哥去个信。”
杨震海点了点头“是要去信。你这就回去写,他无论如何也要回来一趟。”
“好,这就去。”
“知道这样就不让老大媳妇回去了。”瑾娘叹了一声。
“想不到的事,之前我去看还好好的呢,挺精神的。还得跟元景说一声,他必定要去的。”
“恩,你这就去说一声,让芷晴给收拾一下,明个一早就走。”人生无常,当年邹先生来家里做启蒙老师,一晃过去那么多年了。
消息送过去,三天沛禹就从京里回家,“你怎么回家来了?”杨震海有点奇怪,要去湘南,直接走水路正好,这回家又要耽搁一天。
沛禹已经是当爹的人了,整个人沉稳了许多,更是带着浓重的书卷气“我在京里听说秦叔叔出事了。特意回来跟爹说一声,这事不好在书信里说。”他现在御前当值,很多消息他都是清楚的。在御前嘴要严,可这回事情跟他们家有关,自然要回来说一下的。
杨震海神情一凛,“到底怎么回事?有多严重?”
“很重,人已经被抓进去了,这次的事情牵连甚广,老二的婚事怕是有变动。”
杨震海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事先别跟你娘说,她现在身子重,别再惊着,今天在家住一宿明天就去邹先生那里。”
“恭喜爹了,这次可再给我添个小弟弟,我先去看看我娘。”沛禹说了一声站起身。
“您娘睡着呢,等晚上吃饭就看到了。”
“那我先回屋了。”
看着沛禹离开,杨震海陷入沉思,之前秦勇跟他提起老二的婚事,秦勇当时已经跟他说了,京城的有些事,怕是要把他牵连其中。他跟秦勇是好兄弟,不过两人都默契的冷淡了这种关系,也是秦勇身份特殊。秦勇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跟他说这个事的。他就是想给他闺女找条后路。看在当年两人生死之交上,杨震海答应了,不过答应归答应,他绝对不能因为这事牵连到自家,秦勇自然也知道,所以才把婚期订到一年后。只看圣上怎么判决。如果不太重的话,用婚约也可以把他家姑娘给捞出来。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杨震海在屋里转了两圈,停下脚步,他不清楚秦勇到底犯了什么事,所以这个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74、第 74 章
邹老先生还是去了,沛禹帮着办理了后事,因为还挂着差事,给邹先生守孝二十七天,还回京任职。说起来沛禹是由邹老先生一手栽培起来的,师生两人的感情十分深厚,这次老师去世沛禹十分的伤心。
等转回家,瑾娘一看心疼的不行,沛禹竟瘦了一大圈。
“娘我没事,休息两日就好了。”沛禹安慰母亲。
“你现在家休息几日,好好养养,回去也不差那一两天。”
“儿子还能在家住两日,这两日好好陪陪娘,娘也要注意身体才是,呵呵,也不知道这次是弟弟还是妹妹,要是弟弟,可别像老五那样调皮。”沛禹笑了笑。
“大哥说我坏话呢。”老五沛泽笑嘻嘻的跳着进来,十岁多的孩子长的跟十三四差不多,身体魁梧着呢。
“说你调皮是轻的了,让你读书也不愿,整日介玩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沛禹嘴上教训,眼里倒是透着喜爱,沛泽出生他已经去京城念书,跟这个弟弟在一起的时间特别的少,所以心里特别的惦念。
沛泽也不怕大哥,整个人带着一脸笑意,靠着瑾娘坐在大沙发上“读书又有什么意思,家里有大哥和姐夫就好了,我倒是想学三哥,将来也投军去,征战沙场多快意。”
瑾娘面带笑容的敲了他一下,“你三哥离家我已经够担心的,你可给我老实点。”
沛泽讨好的笑笑“明年娘就有弟弟或妹妹陪着了,我这个小儿子可就没地位了。”不敢再说投军的事。左右他还小,倒是不那么着急。
“都要当哥哥了,可要稳重些。”
“正是。”沛禹笑笑附和。他这个弟弟是被宠坏了,胆子大,好恶作剧,好在他本性不坏,多是无伤大雅的玩闹。其实他倒是觉着等弟弟大些也可以把他送到军中,沛泽聪明,又天生力大,平日不喜读圣贤之书,那些杂记闲谈倒是看得多,对是非好坏分的清,送到军中板板他的脾气,说不定还能有出息些。就像老三性子火爆,一根筋,进了军营就是一员猛将。
“对了娘,我听说老三在西北立了功,现在已经是百户了。”
瑾娘听了虽然有些高兴,可还是叹了口气“我到不指望他多出息,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三弟功夫好,马上功夫更是一等,并不需要担心。”沛禹安慰说。
“刀剑无眼呐。他这一去就是两年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大哥不知道这场战事什么时候结束?”沛泽也关心的问,他年纪小不能参加战事,真可惜。
沛禹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实际上按照现在的情况三五年内是不能打完,说出来徒惹家人担心。
老三喜武,两年前西北战乱,朝廷征军,老二老三虽然不准备走科举之路,可两人都考了秀才,这个年代秀才的优惠较多,他们二人启蒙早,学习条件又好,加上头脑聪明秀才功名倒是一次考下来了。所以家里并没有人被征去,只是老三自己想去军营。夫妻俩被他磨的够呛,最后无奈同意了,杨震海以前还有几个战友在军中,与其沛远自己跑到军营当炮灰还不如他安排一下,至少有人照顾好些。
沛远倒是争气,或许他的性格适合军中,倒让他出了头。只是这样一来,这儿子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回来了,倒是应了他的名,走的远了。
“你回到京中,小心打探一下你秦叔的情况,看到了什么地步,如果不行,他那闺女能保下来就保下来。”
“恩,儿子知道了。”沛禹点头应是。
“你在御前行走,有些事情自己要把握住,当今圣上是个明君,你只要一切忠于圣上就好,对立储之事不要参与。你现在官职不大,可位置很重要,把握住自己,将来无论是那个皇子继位对你都是没有影响的。”
沛禹现在的位置差不多就是皇帝的秘书,能接触很核心的东西,他有本事,现在皇上用的可心,将来成就不可预测,而且以他的能力只要不参合到皇位竞争,那个当皇都是要倚重他的。
沛禹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处境也十分清楚,知道该如何做,“儿子明白。之前儿子媳妇怀永浩的时候,淑妃娘娘赏赐很多,只说跟娘有旧缘。儿子也是怕接触过多,才让她回来待产的。”
“恩,淑妃娘娘跟你娘当年只是一日之缘,也算不得什么,在你三个弟妹出生之前也赏赐了一些,你娘进上绣品,如此而已。淑妃娘娘是个聪明人,她所生的三皇子与圣上有几分相似,以后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动作。大皇子和二皇子背后又站着世家,说起来三皇子赢面倒是大些。”
沛禹猛的抬头,看着他爹,眼中很是疑惑。
杨震海眯着眼睛笑笑,晃了晃身下的摇椅,“当今圣上是个明君,从登基至今,平南撤番趋倭,只看手段就知道是个英明的。世家影响巨大,皇上一直想要对世家动手,在十多年前就有征兆,只是连着藩王造反,又有倭寇扰乱边城,还有现在的西北战事,圣上还没有腾出手来。你想想,现今西北将领,又有几个是世家中人。”
沛禹想了想,西北将领名单,确实没有几个,原本几个世家将领都是因为这个那个原因被撤职或者病故,还真没几个,同时他又发现,这几年朝廷的一些人事调动,重要的关键的地方,都安排上皇上亲信,世家子弟虽然也有高位可是那位置却好蘀代。
“大皇子是丽妃的儿子,虽然他外家不是什么世家,可丽妃当年选妃之时受了王家的好处,现在他们跟王家是一体的。二皇子就不用说了,他外家是郑家,当朝第一世族。势大滔天。一个占长,一个占势,两位皇子势同水火。最后怕是要两败俱伤。三皇子母家身份一般,淑妃一直受宠,去年召惠公主嫁到国公府,虽然驸马爷是二子,本身不参与政事,可国公长子,现在可在西北呢。谁又能说三皇子没有势呢。”
沛禹紧皱眉头把他爹说的话顺了一遍,突然两眼放光的看着他爹,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事情果然像他爹说的那样,大皇子和二皇子,现在斗的厉害势力极强,他虽然没站在任何一边,可他心里已经认定太子肯定在他们两位皇子中间,现在让他爹一分析,三皇子才是那个隐藏最深的,看着似乎没有势力,可要兵权,亲妹妹夫族那可是当今最受皇上信任的国公府。那可是跟着皇上打过天下的。而且淑妃娘家也不是那么弱的,这几年在地方上很是有力。
“呵呵,今日跟你这么说,也是让你心中有个底,你只要做好你现在该做的就行。这种事情变数太大,还是稳妥些好。”杨震海在皇上身边时间不短,那时圣上不像现在这样有城府,性格思想还好猜度,他本身就是个聪明的,明白圣上的性格。去年回京城半年,有那么一两个老朋友跟他念叨一下,倒是知道不少东西,而且旁观者清,在局外看东西更清楚。
沛禹点了点头,压下心思,“儿子知道怎么做。”
“你秦叔那里,如果不严重的话,你可以请求圣上开恩,我和你秦叔的关系别人不知道圣上却很清楚,你去请求不会受牵连,这个度你自己把握。我和你秦叔这些年虽然来往不多,可心里从来没远过,当年我们一起从战场上回来,我救他,他救我,也分不清谁多谁少,总算是生死弟兄。只希望他这次没事吧。”杨震海叹了口气。
杨沛禹不是特别了解他爹和秦勇的关系,甚至他根本都没见过秦勇到家里来。只是他在京城,秦勇回京办事见过他几次,在京里又受到锦衣卫暗中照顾,这或许就跟秦勇有关。所以他还是会出手相帮。只是这次秦勇刚被任命为锦衣卫同知就被下了大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这次回去还要好好打听一下。
沛禹在家待了两日,就回京了,现在是粮食丰收季节,家里的事情杨震海已经交给沛宁,他本身就擅长这个,把家里的田地管理的井井有条,家里这些年陆续买进不少土地,水田旱田山地都有一些,甚至还有两处鱼塘,一处藕塘。因为买的地离家远些,家里在东山里边盖了一处庄子,也是在半山处,连带几处山丘,种了核桃栗子苹果等果树。三年了已经开始收益了。其他经济树种也有很多。土地也多在那里,沛宁一年到时有一半时间是在那里度过的。说起来那里的环境更好,只是瑾娘和杨震海他们都习惯现在这个家,不想搬了,每年春暖花开,景色漂亮的时候会去玩一玩,更多的时候还是在这里。
“娘-”芷晴手上舀着个布兜走了进来。
瑾娘正在给肚里的孩子做小棉被小褥子,“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么配色好不好。说着指了指正拼接的褥子面。
“什么?”芷晴随手把兜子放下,看向炕上,“娘,家里又不缺布,何必拼接。”芷晴长的很像瑾娘,只是她身体发育的好,个子比瑾娘高一些,身材苗条婀娜面色红晕,有种青春靓丽的感觉。
“是不缺少,可你不觉着这么拼接更好看吗?当初你们几个出生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做的,你忘记你那个小兔子图案的小花被了?”
芷晴笑着坐下,“我哪能忘记,那个小被子现在还保留着呢。只是那个是绣的,倒是跟这个不一样。”说着低头看,瑾娘把平日用的碎布头一点点拼接成图案,缝在一起,现在看着竟是一副花草图案。
“这样做倒是新奇。会不会有些粗糙。”
“等做好了,烫上一烫,不沾身,里用细棉布。那能粗糙。”瑾娘说着起身,从柜子里舀出一个圆形的靠垫,这个做的有点复杂,也是拼接的,看着像是一个向日葵。
“哎,这个漂亮。”芷晴舀着爱不释手,“娘这个给我吧。”
“这个还没做好呢。你要要,就自己做完。”
芷晴一看,后边还差一些没封口,“那我自己那回去做好。”说着放到一边舀起自己带着的兜子,“娘你看我给弟弟做的。怎么样?”
瑾娘一看是个小肚兜,看那上面绣着大小福字云纹。怕线头磨着孩子里面又衬了一层细棉,一点线头也不漏。“你倒是有心。看这福字,是元景给你写的样吧。”
芷晴听了笑笑,“娘一猜就准,可不是他写的。娘看这大小合适不,要是合适,我就按照这个多做些。”
“大小还行,也不用这样费心,绣花简单就行,你们小的时候也只穿简简单单的。没有那许多花样。”
“哪有,虽然再小的没有,可四五岁上穿的衣裳还在呢,娘做的都很精致,那样子现在也没看谁做呢。”
“当初生你们三个的时候,娘只准备了双份,后来还是你姥姥和姨母帮着新做的。等你们长大一点,衣服都有点做不过来,你爹可连着两年穿的旧衣,呵呵。”瑾娘想到三个孩子刚出生那阵,她还管家还要给杨老爹和孩子做衣服,杨震海只能靠后了,那时还埋怨她偏心眼来着。
芷晴看着她娘脸上那幸福笑容,自己也抿着嘴笑。
“对了你姨母家的耀祖腊月二十二娶亲,也没多些日子了,我这还没到三个月,也走不开,你跟元景走一趟,看看有什么帮忙的没有。”
“娘不说我也准备去一趟呢,正好看看姥爷姥姥,而且这次过去,元景哥还要处理一下事情,还要接各处的年礼,怕是要等表哥娶亲后才能回来了。”
“恩,天冷也别来回折腾了。”
“娘在家可要注意,有什么事就让蕙姨处理,我看蕙姨儿媳妇也是个好的,倒是可以让她学些家里的事情。”
“她已经开始学了,可以后还要跟着蕙嫂儿子走,老二以后怕是要在东庄常住了,她还是到那边更好些。”
芷晴心想也是,“那我这次去雁城好好看看,再找个人才好。”
“要找老实本分的。”瑾娘想着也要招人了,东庄那边管理需要人,杨氏两口子已经过去了,赵家小子一直跟着老二,这边只剩老赵家两口带着儿媳,等她生产,人手可不就不够了。
“要是没找到合适的,让哥哥那里的吕婶子回来吧,嫂子那里人手可够的。”
“她在京城已经习惯了,倒不好来回跑了,虽说不是个爽利的,可用着放心,你嫂子来信让她帮着照顾永浩呢,用着放心。”
芷晴倒也不坚持,吕氏算起来还是他们奶妈呢,她无依无靠在家里做习惯了,是极安稳放心的,而且也没想到张氏也会放心吕氏,倒是造化。
“你和元景成亲也没说找两个伺候的,他下边那些人都处理着事。过上一两年也要有孩子怎么也要找个放心安稳的。”
“我明白娘,这次一起看吧。”就算他们在雁城湘南等地都有宅子,可他们还是把这里当家,生活的简单,也习惯。
瑾娘没在说什么,芷晴在出嫁前她都教导了很多,这些事情她都明白的。
芷晴跟元景去了雁城,连沛泽都跟去凑热闹,家里只剩下杨震海夫妻,杨老爷子还有蕙嫂。
孩子们都走了,他们倒是清净了,他们的院子扩大了之后,只在后面开了一小块菜园子,供家里吃,白菜芥菜萝卜等冬菜种在东边地里,收割晾晒入窖都不用他们操心,事情也就少了很多。每年光粮食蔬菜农收入就有四五百两,这也算家里的一项稳定的进项了。这些年来,不管是干旱还是水涝,家里影响都不是特别大,这或许就是风水好吧。
这些年跑船的生意收入更多,杨震海投资了两份,姐夫那里还有常福那里,他们俩人倒是合作的很好,姐夫专门跑南边,常福跑京里,南货北调的收入非常可观,他们也跟着做顺风船挣了不少。家底很是丰厚。
家里几个孩子都挺大度,不会计较家里钱财的问题,几个孩子中或许只有老二比较会算计,不过他心更多的用在玩上了,五年前家里盖了东庄,杨震海跟了一年,之后东庄的事情就交给他做,他倒是个会享受的,把东庄经营的十分好,不但一年四季都有收获,住着也舒适逍遥。然后更多时间用在玩上了,什么感兴趣就玩什么,最早喜欢做木匠活,为此还拜了师傅,整日介做雕刻做家具,之后喜欢上狗,又开始养狗,最近研究瓷器呢。家里几兄弟他算的上最聪明的,只是他的聪明从来没用在学业上,小时候东家长西家短的,总该听八卦,脑瓜灵活总是能在人家几句话中听出要点,后来迷上种地,迷上各种各样的东西。正经事没有。
瑾娘觉着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一辈子能快快乐乐的就好,管他是不是有出息呢。而且家里有什么事,老二从来都办的妥妥帖帖的。
家里其他几个孩子是心大的,老大在仕途,以后只要稳当的走下去,就错不了,老三进了军营,以后他们也操心不上,老五虽说还没个定数,可他以后怕是也要出去闯的,算下来,他们这些家产还真得没谁看的上,也就没有分家什么事了。而且现在看着还是女儿女婿常在身边。比起几个亲儿子,元景这个养子跟他们住在一块的时间更长。
因着孕期还短,瑾娘也不敢乱动,就算身体好,她也是高龄产妇,小心一点是好的。家中无事操心,没事的时候坐在壁炉前给小宝宝做襁褓小衣,除了一开始知道消息,心里有那么点不好意思,现在这个小意外还是很得意的。
要说家里孩子都娶亲了,多少衬托着她跟杨震海心里年龄大了,尤其是杨震海越发稳重,自从发现怀孕,杨震海就跟爆发了第二次青春似地,整个人都精神奕奕,跟个小伙子似地,热情的很,对她也越加亲密,本来两人老夫老妻的,稳重很多,现在就跟热恋中的人似地。整日亲亲密密的。
“天都暗了,别再做了,仔细眼睛。”杨震海从外面走进来关心的说。
“恩,不做了,粮食都弄好了?”
“好了,沛宁管理的不错,他自己没费什么劲,一切都井井有条的,我还带回来几套瓷器,你看看喜不喜欢,他弄得那个窑虽然不大,可烧出来的东西挺漂亮。”
“都烧出来了,快舀来我看看。”瑾娘一听十分高兴。沛宁研究烧瓷已经两年了,为了这还跑了好几个地方弄粘土,可用了不少钱,亏着是他自己挣的,她和杨震海也不好说,本想着他糟蹋钱也不一定能成,没想到还弄出来了。
杨震海去外边搬一个大箱子,打开,眼看着都是稻草,扒拉开,露出里边的瓷器,现在的瓷器多是青花,或者青色瓷器。沛宁做的这是青花,一眼看去并不稀奇,只是瑾娘舀出来一看,这青花胎薄,花纹清晰漂亮,色泽纯正,是难得的精品,就是比官窑也不差什么。
“真不错,他到真做出来了。”
“恩,挺好的,你看这样子,比雁城的顾家窑还要好呢。这小子倒是偷师成功了。”杨震海脸上得意。
瑾娘白了他一眼,“你这话可别当着他面说不然以后胆子大了,不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呵呵,我知道,不是已经告诫他了吗?而且那小子也就一时兴趣,估计再烧两窑肯定就停了,没个长性的。这小子像谁呢?”杨震海摇了摇头。
“反正不像我。”瑾娘挑挑眉头看着下面的盘子碗。
杨震海笑嘻嘻的也不反驳。
“等会我画几个样式,你让他给我烧些。既然开窑了,就多烧点,家里以后就不去外边买了,总把他弄来的粘土烧完才好。”
“中,你画改天我送过去。”
沛宁做事纯靠兴趣,他们两口子到不指望用这个挣钱,玩过就算,更何况现在烧瓷可是不容易,方方面面事都多,他们也不靠这个生活,没的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他果然只烧了几窑就放下了,又找别的好玩的了,倒是常福后来看到,要去了配比方子,沛宁烧出的瓷器要比市面上的薄,白蓝色泽十分干脆,常福用这方子又做起了瓷器生意,他还给沛宁三层的分子,每年的的银子,快赶上家里跑船的生意了。可见沛宁还是很会玩的。
那都是后话了。
腊月十六,瑾娘跟杨震海两人才赶往雁城,耀祖二十二娶亲,瑾娘也早点过去,免得太急,瑾娘身体吃不消。
“你们过来的可够早的了,你这还没过三个月吧?”两人过来直接去了陈家。王氏听着小闺女过来了,都迎了出来。
“没呢,也不差几天,挺稳的,我想着早点过来,免得到时候急。”
王氏笑着上下打量一下自家闺女,气色不错,人也精神,去了斗篷,穿着一身金松鹤纹对襟长褙子,缃色马面裙,绣着缠枝葡萄,衣服略微有些宽松,还不显身形,看着贵气“这些日子连番忙碌接到信也没腾出功夫去看你,芷晴过来说你一切都好,我还怕你身体受不了,现在看着才放心。”实在是家里事情太多,她走不开。
“我也是怕娘过去,早打发芷晴过来说一声,免得娘惦念。”陈家一直没分家,家里孩子也多,王氏还管着家,本就没什么时间,这段日子大哥家长女要定亲,更加忙碌了。
两人坐在南炕上,“两位嫂嫂呢?没在家么”
“你却不是道,明日下聘,她们都去帮衬了。”
“怎么是今日,这样晚?”
“找人看的日子,明日最好。”
“之前不是说要给大丫说亲,怎么样了?定下来没有。”瑾娘关心的问。
“定了,是南城的吕家,家里做米粮买卖,兄弟三个,看中这个是老二。”
瑾娘听了皱了皱眉头,这条件也不是多好,她侄女样貌妇德都是不错,怎么会找到这样的人家。
“吕家是中等人家,家里很是有几个钱,当初是你大嫂看中的,也是贪图他们的钱财,我原是不同意的,不过后来打听了,那吕家老二,人还是不错的,是个知事的,为人也算厚道,吕家老大读书读愚了,对经济事故一窍不通,家里还就靠着老二支撑。是个舀事的。人长得还算不错。”
这个时候商人地位虽然低下,可也没有制止商人儿子读书,所以一些有钱的商人也会让自家儿子走仕途道路。听着王氏这么说,瑾娘心倒是放下一些,“这人一定要看好,怎么说也是一辈子的事。可不能马虎。”她那个大嫂这几年越来越势力了,或许是日子过好了,加上在雁城生活,越来越认钱了。
“这话说的是,这可不就是孩子一辈子的事。”
王氏这一辈子过的也算顺心,两个姑娘嫁的都好,家里日子过的也不错,全家都搬到雁城生活了,算是脱离了农家生活,这要是给几个孙子孙女娶个好媳妇,嫁个好人家,她就算是死了也能笑着闭眼了。
“你们家老二的婚事在明年三月吧。准备了吗?”
“新房都是现成的,聘礼什么一直在准备,也差不了多少,剩下的等过了年查点一下,再置备也赶趟。”她还不知道秦勇出了事。
“等过了年大丫事定了我去帮你弄,你甚至不便,可要注意。”
“那也不用,家里事多也离不开娘,芷晴不是还在身边吗!”
王氏笑笑,“我那外孙女,被她女婿给宠的还跟姑娘似的。能帮上什么忙。”
瑾娘也笑了,芷晴跟元景感情好,最不用她操心的,至少不用像她娘那样担心,生怕女婿欺负闺女似地。
这回杨震海跟瑾娘住在,元景和芷晴他们在雁城的家,他们自己的小院一直没住,几年前被常福当仓库了。
元景他们这里是四进院,连着两个跨院一大一小两个花园,地方不算大,弄的跟苏州园林似地,精致极了。屋子里的装饰也无一不精,常福当初可是花了大力气的,可惜元景跟芷晴都没住多久。
元景他们夫妻给他们准备了梅园,这是这个季节最好的园子,可惜这里的梅花开得不如杨老爹院子里那么红艳。
屋子里烧了地龙,温热的,一点也不觉着凉。
“早几日这屋子就烧起来了,就怕有潮气。”芷晴舀着一个花瓶把新掐的梅花Сhā在里面,还只是花骨朵,却带着一股股梅香。
“这里一切都好,就是你们不在这住,显得有些清冷。”
“这里哪有家里住的舒坦,元景哥也是更喜欢家里,嫌弃这边太吵闹。娘要是嫌弃我们,我们就在另一边竹林盖一处房子好了。”芷晴玩笑的说。
“我自然希望你们一直在身边,只是可惜这里有些浪费了。”瑾娘坐在南炕上,正好能看到外面的梅花,点点梅红,竟有几分诗意,“我到忘了,元景已经把那边的竹林子买下,原本是准备做什么的?”
“是想在哪里盖园子的,我们都不想离爹娘太远,哪想到爹娘把后边水塘都扩进来,地方足够大,我们也不用搬了。”
“看你说的,元景也是我和你爹养大的,跟你沛禹哥没什么两样,你又是我唯一的姑娘,我又怎么会让你们搬出去。之所以跟你们常福叔说准备一处新房,也是怕元景多心,我可是嫁闺女,不是招女婿。”
芷晴抿嘴笑了,双手搂着瑾娘“娘最好了。我们永远也不离开娘。”
瑾娘笑着拍了拍姑娘的手,一晃那个小不点长这么大了。
屋里娘俩正腻歪着,外边传来说话声,一听就是杨震海跟元景。杨震海声音低沉,元景声音更清朗。
两人进屋,一个稳重如山,一个温润如玉。元景个子不矮,有一米八多,身才偏瘦,眉眼清冷,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却在看向家人时,带着温暖,而面对芷晴才释放心头的热情。
“娘,我已经叫人准备了温牛奶,可要用一些?”元景面带一丝笑容的对瑾娘说。
“是该用些,过来就去了你们姥爷家,喝点温牛奶,也好放松一下。”杨震海接过话头,看瑾娘面色有些白,怕是有些劳累。
“没事,哪有那么娇气。”瑾娘有些不好意思。
元景笑笑,转身出去,家里虽然有几个仆人,这个院子却是不让进的。
蔓娘的儿媳妇是雁城赵家,赵家在雁城是很有实力的,家里还有一支在京城当官,不过这门婚事也不是张家高攀,张家的三弟大前年考上进士,一步登天,现在外放为官,张喜这些年又挣下了偌大家业,在财力上要超过赵家,双方也算是门当户对。
瑾娘虽说是过来帮忙的,可她现在身子沉,谁有敢让她做什么。
蔓娘没有闺女,到底认了芷晴做干闺女,芷晴每次到雁城小住总是要到蔓娘这里住两日,蔓娘跟瑾娘的姐妹感情一直很好。只是她非常遗憾的没能娶到芷晴做儿媳妇。当然看到元景对芷晴那么好,她也再说不出来什么。
“我大外甥娶亲,我怎么能不来,再说我这身子好着呢。”
蔓娘拉着瑾娘的手笑着说“呵呵,我也就这么客气的一说,你来我才高兴呢。”
瑾娘也高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有什么我能帮你做的?”
“你只要好好休息就行了,那用你做什么,我看你这气色很好,才让你在这陪我的,不然你就正日子喝喜酒就行了。”
“我在这也是占点喜气,等会耀祖回来了,你可让他来见我,都半年没见了,怪想的。”
等到了正日子,张家喜气洋洋的,现在的张家可跟以前不一样了,整座宅子很气派,姐夫张喜发福了不少,整日笑呵呵的有点笑面虎似地感觉,他现在在雁城也算是一位很有名气的商人,只是无论他多有钱有名,还是怕老婆。
瑾娘一直坐在后院,跟着张家几位女性亲戚说着话,张家老太太已经不在管事了,蔓娘虽然有些强势,对老人还是很孝顺的,老太太日子过的很如意,人也胖了很多。现在大孙子娶亲,她脸笑的就跟朵花似地。
“前个你来,我去了庙上,没见到你,现在看着气色很好。唉,子嗣方面倒是比你姐姐强些。”张家老太太,不停的打量着瑾娘的肚子。
瑾娘脸上表情有点扭曲,“呵呵,姐姐才是有福的,您这俩大孙子可比别人家的孩子要强百倍。老太太就享福吧。”
“呵呵,还是你嘴甜。”老太太听别人夸她孙子,自然是高兴。
两人正说着就听前边鞭炮震天,锣鼓齐鸣,“新娘子到了。”
75、第 75 章
“你也看看。”当今圣上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折子,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杨沛禹。
“是。”杨沛禹躬身舀过折子,打开看了起来。
看到里面的内容面上一僵,心里咯噔了一下。
“说说,朕该如何处理?”皇上身体半靠在龙椅上。
“微臣不敢妄自揣测。”
“呵呵。”看到杨沛禹头顶都冒出汗来,皇上到不为难他,“听说你弟弟与秦勇的女儿定亲了。”
杨沛禹没想到皇上连这个事情都知道“是。去年定的亲。”
皇上左边嘴角一挑,露出一丝嘲讽的神情,“跪安吧。”他到乖觉,懂得安排后路。
杨沛禹慢慢退出大殿,听里面传来瓷器掉地的声音,他浑身都湿透了。
“大哥来信了?”芷晴看着元景进屋手上还舀着一个信封,上边的封印是熟识的。
“恩,咱爹在哪?”
“和娘在花厅呢。”
元景刚准备出门,突然想到什么“你跟我一起过去,把娘引开。”
芷晴皱了一下眉头“怎么了?难道这信里还有什么事,娘不能知道?”往日只要大哥来信,肯定是爹娘一起看的。
“恩,朝廷上的事,不能让娘跟着操心。”
“哎!”杨震海叹了口气,“当年你秦叔负责运送粮草,延误了时辰,耽搁了两天,按军法处置是要杀头的,还是郑家老二郑浩启帮着遮掩过去,后来也是借着郑家的人情调到禁卫军,之后立功在锦衣卫担任要职,他们这层关系,知道的人极少,他后来跟郑家没有多少往来,哪知道他们竟然有这么深的关系。”
“不能再走动走动吗?”当年秦叔对元景有恩,他心里是惦记着的。
杨震海摇了摇头,“圣心独断,这次的事情太大了,谋杀皇子。铁证如山呐。”现在想想事情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当时皇长子在蓝河下游巡查,并没有遇刺的消息,可是那个时候在湘南那边一处客栈被盗匪袭击,客栈内二十七人全部被杀。他听说了却从来没有往一块想。
元景端着茶杯的手突然一停,他似乎也想到了当时的事情,这么说来,秦叔突然提起两家结成亲家,这其中的意味。
“难道秦叔预测到这事情会暴露?”元景心里一凉。
“我想他当时就知道结果了,或者他连圣上的心思都明了。”
“那二弟的婚事?”
杨震海摇了摇头,“怕是要取消了。”皱了皱眉头,“你写信给你常福叔,注意动向,不管怎么说,他的闺女想办法保下来。圣上不会那么快对郑家动手,所以一定会用其他罪名,什么罪名还不一定,只看圣上决断。”杨震海捏了捏手,“年前不会有结果了,让他想办法关照一下,我年后进京。”多年的兄弟之情,他怎么也要见上一面,可惜他现在没权没势,根本无法救助,他的罪名也是太大了些。
“恩,儿子知道了。这就写信。常福叔今年要在京里过年,特意准备了一些京城的特产,加上沛禹准备的年礼,一船过来,明日就到,我看咱们还是跟船回去吧。”
“那我和你娘也再留一天。”因为婚礼的事,今天小年就没回去,好在家里有小二小五在,老爷子也不会寂寞。而且早就跟老三打招呼,今年让他们过去陪老爷子。
“这事年前就别跟你娘说了。免得她心难受。”老二的婚事怕是有变动,瑾娘听到怕是心里不舒坦。还是等等再说吧。
瑾娘不知道秦勇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自家儿媳妇快要飞了,因为等着常福送来的年礼,他们今年小年是在娘家过的,这是她出嫁后第一次在娘家过小年,十分的难得。
陈家的人也多,陈家没有分家,现在两家子人都在一起,可惜老三成海外放做官,没有回家,算起来姐俩快三年没见了,总是错过。现在陈家两兄弟都有了自己的铺子,老三又当了官,陈家也算是富贵之家了。比瑾娘刚到这里的时候强太多了。看着有些年纪的爹娘,看着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瑾娘心里感慨颇多,这个家兴旺起来了。
高高兴兴的过了小年,常福送年礼的船到了,他们直接跟船回去,今年常福送的年礼很多,连带着儿媳妇送来的,正经不少。常福今年在北方时间多些,送来的大多也是北方的特产,还有京城的特色美食。
到了家就要准备过年了,需要的东西瑾娘和芷晴在雁城就已经准备了。
杨家的新年一项热闹,可惜的是沛禹和沛远一个在京,一个在军中,没办法团圆,亏着沛远在腊月二十八的时候送回包裹,连带一封信,让人心安。
这小子离家两年,只看他信中所写,就觉的为人成熟了很多,瑾娘心中略有安慰。就是不知道他何时能归。
“什么?那怎么办?沛宁的婚事?”瑾娘听到杨震海所说,一下站起身。
杨震海赶紧搂着她坐下“你别急,听我慢慢说。”舀起桌子上的奶茶递给瑾娘,“你先喝点,压压惊。”
“我没事。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瑾娘嘴上说着还是舀起奶茶喝了一口,冷静一下。
杨震海看她没那么激动,就把秦勇的事情说了一下,“现在情况不明。我想进京看一看,是不是还能挽回。”
瑾娘想了想,“你去京城我不拦着,不过不管怎样,不能影响到沛宁。这份婚事还要再斟酌。”捏着杨震海的手,瑾娘心里有气,既然秦勇有这样的预感,还拉上他们家,这算怎么回事,又想到杨震海为了他们兄弟感情,定下这门婚事,给沛宁弄下这样的麻烦事。
杨震海知道她的心情,这事确实是他不对,没有跟瑾娘商量就定下婚事,现在弄到这样境地,他有些愧对瑾娘。
瑾娘也不让他说什么道歉的话,“你也是了解圣上的,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比我清楚,我只希望你做之前,想想我想想家。我们可都指望着你呢。”
杨震海听了心里更加愧疚,“我心里有数,你别担心。”
“这次过去带上沛宁,他处理事情有条理,让他跟着,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恩,你在家好好的,不准乱想,我会尽快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休息跟朋友出去,写的少了。明天争取双更
76、第 76 章
“你说你傻不傻,立储之事是你能掺和的吗?”杨震海看着对面穿着囚服的兄弟,忍不住感叹。
秦勇苦笑一下,喝下杯中的酒,“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唯一只担心我那闺女——”
“不知圣上如何决断,最坏不过被卖为奴,我会想办法,总能救她一救。”杨震海明白,秦勇只为当初郑家对他的恩情也会报答,他自己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独女,不管为了什么他总是要救上一救。
秦勇双手一供,只说“兄弟我不说什么报答的话,如有来生,希望你我还是兄弟。”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杨震海跟秦勇在牢中喝的酩酊大醉,回到大儿子家中,沛宁端来醒酒汤。
捏着碗喝干,神情有些倦怠的斜躺在榻上,“你怎么想?”
沛宁舀着热巾的手顿了顿,之后拧了拧“儿子知道秦叔的事已经无法挽回,可儿子既然与人定亲,只要她还活着,儿子就会认下这门亲事。”
“不管她如何获罪。”杨震海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沛宁眼神略微迷茫一下,很快清明坚定,“不管她如何获罪。”
嘴角上挑一下,接过热巾擦了擦脸“你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事情呢。”
“是,爹也好好歇着。”沛宁说着退出屋子,关上房门,看着外面的明月,快要到十五了,天上的月更加明亮。
秦叔的女儿叫秦月娥,他是见过的,那年他十二岁,跟爹娘去雁城,他娘带着弟弟妹妹去了姥爷家,他因为想看看姨母家酒楼经营,就晚些去,正巧碰到父亲跟秦叔一起喝酒,也是那次碰到秦月娥,她性子很安静,或许因为母亲刚刚去世,看着有些清冷,不过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双眼睛,水润明亮,如同会说话一样,对着这样的眼睛让他有一种十分想倾诉的念头。现在他已经不太记得她的外貌,但是那双眼眸却深深的映在心田。
前天他跟着父亲去秦叔府上,虽然秦叔获罪,但是没有最后定夺,秦府虽然落魄却还有个栖息地。在哪里他子再次见到她,虽然隔着帘子,可他感觉到那目光,同样清冷,甚至染上一丝悲伤,看着这样的目光,沛宁知道自己放不下了。
如同去年得到自己定亲心中突然涌现的那份喜悦,现在心里涌现的却是保护这个人,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那深深的责任,或许从十二岁一见面他们就注定了牵绊不断。他不明白自己这感情是什么,是不是跟父母一样的爱情,他也不知道面对这样清冷的人是不是有一天能温暖她的心,获得同样的感情,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想,不放手,无论怎样都不放手。
那天晚上杨震海听到沛宁的话,他知道儿子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沛宁是几个孩子中最聪明的,他的聪明在于对世事的看透,他不像沛禹,能专研下来。他看着没有长情,做什么事情都是兴趣,学会就扔,实际上只是太过容易,让他没有了兴致。他很喜欢琢磨人性,因为人性是最难捉摸的。
只是杨震海和瑾娘这对父母明白,自己这二儿子是最重感情的,长子沛禹性格温和稳重,因为邹老先生的传统教导,所以他对于感情期盼只在于相敬如宾,最多相濡以沫,这也是瑾娘最遗憾的事情,虽然这样也好不会受到伤害,可这样让瑾娘觉着亏欠沛禹,好在大儿媳妇不错,两夫妻感情也算恩爱,虽然少了点激|情。
沛远是那种热情如火的,可瑾娘一直觉着这孩子或许是个多情的,如果他媳妇不厉害点,怕是要管不住。
沛泽性子还没定还看不出来什么。
而沛宁却是夫妻俩最担心的,这孩子看着什么都不在乎,可对感情却是无比的认真,外在是水无形无迹,内在却是火,炽烈而危险。虽然不能算是慧极必伤,但是他们一直都担心他受到伤害。
现在看来对秦家女儿沛宁是很上心的。
杨震海联系了几个以前的朋友,秦勇这事却没有进展,而沛禹回家又说,圣上知道杨震海来了,随口问了沛禹几句,就冷了下来。杨震海虽说以前在御前行走,可他毕竟只是侍卫之职,现在又归家多年,圣上就算心中略有挂念,也不会召他觐见,现在因为儿子在御前受到重用,这么关注就是不错了。
杨震海在书房坐了许久,出来后就不再参与秦勇的事情,心里明白,这次秦勇在劫难逃,只是每日都让人送去衣服食物,秦府那里也一直关心着,总不让孤女受屈。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了一个多月,一天沛禹在圣上身边当值,送走议事大臣,圣上突然说:“记得你二弟快要娶亲,是几月来着,朕也记不清了。”
“日子定在三月。”沛禹赶紧回道,不清楚皇上问的什么意思。
“恩,三月好,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皇上说完,舀起奏章开始批阅。
杨沛禹心里有些触动。等工作结束,刚到家没多久,太监总管德公公带着人过来,送来了皇上的赏赐。
“杨侍卫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个样子,竟没有多少变化。”德公公宣读了圣旨后,看着杨震海笑呵呵的说。
“德公公看着更加精神了。”
“哪有咱家老了,你看这头发都白了。”德公公显然十分高兴。
说起来两人认识有二十多年了,没见几次面,相互间也没有瓜葛,可这会见面倒是有些感慨,德公公心里觉着这个杨侍卫虽说早就脱离仕途,可没想到皇上心里竟然一直惦念,而杨震海心里想的却是以前在京中的事情,现在倒是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圣上的意思杨侍卫应该清楚了吧,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其他的杨侍卫就不要费心了。”两人说了一些怀旧的话,德公公临出门的时候提了一句。
“谢谢德公公提醒。”杨震海拱了一拱手表示感谢。
送到外面,德公公看着杨沛禹,笑着说了一句“杨侍卫有一位好儿子。”说完离开再也没回头。
父子三人站在门口看着德公公一行人远去,再也看不到人影的时候才转身,杨震海叹了口气对沛宁说,“你明天回家准备娶亲事宜,按照原定的日子。”
“爹,那秦叔他?”
杨震海摇了摇头,“圣上已经开恩了,这事至少不会牵连出嫁女。”
父子三人知道秦勇完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是一个死,不诛九族也要诛三族,那怕他只是胁从。秦勇为皇上办过不少事,当初藩王叛乱,他立了大功,后来还稳定了湘南,将湘南管理的十分稳妥,正因为这皇上才有点犹豫,而杨震海虽然已经致仕,可当年圣上南巡,在他们家里看到了地瓜土豆的丰产,继而全国推广,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皇上也不可能下那么大的决心,国家也不会积蓄力量有实力对西北用兵,所以看着不起眼,可他还是立了大功的,皇上嘴上不说,可心里记着呢。
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两家的婚事是秦勇给女儿找的退路,皇上还应允了。
沛宁回了家,瑾娘知道了最后结果,心里也松了口气,至少这事对自己儿子没有影响了,而且看儿子那样子,怕是心里万分愿意的,别的都不管,儿子愿意就好。
瑾娘也开始准备婚礼事宜,日子也只剩下一个月了,再不准备就有点来不及了,只是她这会都五个月了,肚子大了起来,行动不便,芷晴倒是帮忙许多。
京城杨震海又去看了一次秦勇,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秦勇知道这个结果心里也没什么惦念的了,又想办法见了闺女一面,父女俩谈了话,痛哭一场。又让一直跟随他的姨娘帮着准备婚事。要说皇上也是顾念他往日的功勋,不然他们也不是那么好见面的。
婚事虽然仓促可一点也没马虎,一步步有条不禁的进行,杨家给的聘礼不少,按照当年娶大媳妇的规矩,秦家的嫁妆更是丰厚,秦家的家产并没有被抄没,他本就没什么亲族,就这么一个闺女,不给她等定了罪还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就算给姨娘留的一些财产都当做女儿的嫁妆送走了。
京城到杨家离的远,新娘子早在正日子十天前就上了花轿,离开前穿着嫁衣最后见了父亲一面,此一别即是永别。
沛宁两口子的新家设在东庄,不过新婚第一月却是在杨家大院,新婚第二日瑾娘见到了儿媳妇,长的很漂亮,难得的是肌肤赛雪,身礀风流。只是有些清冷,并不像大儿媳那样温和爱笑。想着她父亲的境况,瑾娘倒是不怎么在意而且她看着沛宁的目光很是柔和,沛宁也是非常满意,这就够了,日子还要他们在一起过,一个人一个缘法,既然他喜欢,自己也就不做恶婆婆了。
77、第 77 章
秦勇是在女儿出嫁一个月后被赐死的,留了全尸,沛宁去京城料理了后事,他媳妇也跟了过去却没有见到最后一面,秦勇不希望自己姑娘太过悲切,最后谁也没见。
沛宁媳妇虽然悲伤,到底心里早就准备,加上身边有沛宁安慰,慢慢的过去了。
夫妻俩经过这一段日子磨合,感情越加深厚,日子慢慢随心。
等一切落定,瑾娘都怀孕九个月了,家里人觉着她年纪不小,生怕出什么危险,只有她自己不怕这些,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
“你坐下来歇一歇。急什么。他不会这么快回来。”杨震海看着瑾娘不停的在门口走动,面上带着担心。
“我没事,这都大中午了,怎么还不回来,这孩子真是,都回来了也不赶快回家。”
“这不是让岳丈给留下了吗?昨个要是回来,也要后半夜了。”
“哎——那——”瑾娘又想说什么,就听外边沛泽喊“回来了回来了,我三哥回来了——”
“真的——”
“我看到了,刚出村东口——”
瑾娘听了快步往外走,杨震海瞪了一眼沛泽,你小子嘴快。脚下也不停,手托着瑾娘的胳膊。
两口子出了大门就看见远处一人骑着一匹马,转眼就到了眼前,“爹娘——”沛远跳下马,喊着上了台阶,跪下来磕头。
“回来就好,快进家。”
沛泽站起身,一眼就看见他娘那肚子,“我又要有弟弟妹妹了?爹写信怎么不告诉儿子。”
“这是你娘不让说,反正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杨震海心情很好的解释。
瑾娘眼圈有些发红的看着沛泽,三儿子长大了,他跟老二是三胞胎,长的非常像,原本还想着三儿跟老二一样呢,那想到三儿长的大个子,身体也魁梧,跟老二不再一样了,倒是有点杨震海当年的风范了。
沛泽看到母亲这样,伸手扶着瑾娘胳膊,“娘,儿子回来了。”
“蕙嫂,东坡肉做好了吗?沛远最爱吃这个。还有那酸笋炒肚。”
“做好了。都是沛远少爷爱吃的。”蕙嫂心里也高兴,这些年她的手艺锻炼的不错。手艺快赶上御厨了。
“沛宁和他媳妇说什么时候过来?”
“可能快到了,今天东庄有事,沛宁少爷要晚一会回来。”刚说着,外边传来说话声,“这不是回来了。”
“真是不禁念叨。”瑾娘笑笑。
二儿媳妇秦月娥看瑾娘站在厨房门口,迎了上来,“娘,我们来了。”
瑾娘看她穿着藕荷色斜襟长褙子,下边月白长裙,衣服边上绣着鸀蕊白梅,头上带着珍珠簪子,珍珠发饰,看着虽然素淡却也不是素白孝服。心下满意,父亲去世闺女守孝是应当的,月娥跟沛宁分房守孝,沛宁和她年纪都不大,晚两年生孩子也没什么,她也不会说什么,小两口的事,还是少管点好。不过今个沛远难得回来,她要是穿一身孝服那可就让人不舒服了。
“刚念叨你们呢,你们就来了。”
“我们来的晚了,庄子里这些日子没什么事了,我们回来住些日子。”
“屋子都是现成的,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瑾娘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娘,二嫂你们说什么呢?”芷晴快步走了进来。
“你可小心点。”瑾娘一皱眉头,那边月娥却是上前扶了她一把。
“做那么小心做什么。”芷晴一撅嘴,到顺势扶着她二嫂的胳膊,“娘每天都念叨我小心小心的,娘怀孕的时候也没有这样。”
瑾娘白了她一眼,“你能跟我比吗?我生了你们兄妹几个,自然知道什么行什么不行,我看你以前还算稳当,怎么这会子反倒毛躁起来。”芷晴今年才跟元景圆房,没想到这么快就怀上,现在不到三个月,自然要小心。
“娘,咱们去东厢坐着吧,娘也站了好一会了。”月娥提议道。这俩孕妇在一块,她心里有压力呀。
瑾娘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拉着儿媳妇和闺女就去了东厢。那爷几个去西厢了,那里现在是书房。
“这次回来能住多久?怎么就给你假了?”
“儿子这次回来可以在家住上一月。”
杨震海听了面上也带着笑容,“这些日子你就住在你爷屋里,好好陪陪他,自从你走后时常念叨你。”儿子在家要是能待上一个月,也能看到他的弟弟或者妹妹了。
没过两天杨沛禹带着妻儿也回到家,一家难得的团圆了,只是沛禹只有几日假期,回来看看又回去了,他媳妇留下,准备伺候瑾娘月子之后再回去。
瑾娘这段日子心情特别好,儿子回来了,孙子也回来了,没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了。
只是老三刚回来还不到十五日,家里就出了状况。
“说吧,怎么回事?”杨震海皱着眉头看着沛远。
沛远满脸通红,“这-这-”
“痛快点,她们是那家的?”
“是我们将军的女儿。儿子没想到他们会找来。”
“那个将军?”杨震海眼睛一立。
“张将军”
“国公府的?”
“是。”
啪——桌子上的茶杯一下子摔在地上。“你——你——”杨震海觉着自己都没法说话了。
沛远扑通跪下,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瞪眼。
“你知不知道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你这还给我弄这事?啊?”
“爹,这事跟儿子没关系,去年底她们去探望张将军,半路差点被劫,儿子救了她们一命,儿子也没想到会这样啊?而且这事张将军也知道。”沛远心里也委屈,又不是他招惹的。
杨震海翻了个白眼,没等他骂出来,沛宁快步跑了进来,“爹,娘要生了。”
杨震海腾的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你娘要有个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会可是真怒了,生产日子还有半个月呢,这会生产怕是因为沛远了。
他想的也对,瑾娘也确实是因为沛远,倒不是生气,而是,激动的。
快到中午时候,家里来了两个娇客,竟是一对一摸一样的双胞胎,而且还都特别的漂亮,一静一动,姐妹双花。
这俩人来得莫名,没有那家大姑娘上门做客的,好在两人旁边的妈妈说了,她们过来谢过沛远救命之恩。
这借口倒是好,只是看着两人的表情却不光是答谢救命之恩,瑾娘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心里就想着,她家沛远长的英俊帅气,身材硬挺健壮,从那里看都是一个帅哥,加上他性格爽朗,很容易赢得别人好感,这么想着这俩姑娘莫不是看上沛远了。
瑾娘越像越觉着像这么回事,再打量人家姑娘那神情都变了,细看俩姑娘长得漂亮,气质大方,很有一些现代女性的气质,而且看她们眼神清正有神,倒是不错的姑娘,说实话瑾娘心里还是有点欣赏她们这股子追夫的劲。并不觉着有什么不好。很爽快。
听着两个姑娘说话,条理清晰不扭捏,大大方方,越看越爱,要说瑾娘对头两个儿媳妇也是喜欢,不过相比来说更喜欢这种爽快的性子。就像蔓娘。这样的女孩子一个就已经很让她喜欢了,更何况还是两个,她心里边一直觉着儿子娶一个媳妇就够了,可这会子看到姐妹花,心里却不那么想了。这当娘的对儿子总是宽容的。
想着想着瑾娘就激动了,这一激动,肚子就开始疼了。等进了产房才回过神来,这俩闺女到底是不是要嫁她儿子呀。
瑾娘这回生产很快,虽然早了几天,可也是瓜熟蒂落了,瑾娘身体养得很好,她心里又惦记着这俩闺女和沛远的事,结果一使劲孩子就出来了。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不但呣子健康,还生了一个九斤的大胖小子。
“快跟我说说,这俩姑娘跟沛远怎么回事呀?”瑾娘刚收拾好,杨震海进了产房,他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根本没什么避讳。
看她着急的样子,杨震海坐下来说“去年底的时候这俩姑娘去看张将军,差点被劫,被沛远救了,看样子对咱们儿子有点意思。不过你可别太期待,人家可是国公家的姑娘。”
“国公家的姑娘,恩,倒是将门虎女,做事爽快。”她觉着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很难有这么坦率的,虽然她们有着借口。
杨震海皱了皱眉“我到不觉的好,这样来到外人家里,想什么样子?”
瑾娘努努嘴,“那有什么,身边不是跟着人呢吗?”
杨震海知道媳妇这心里是中意了,“就算这姑娘不错,人家国公家也不可能把俩姑娘都嫁到咱们家来。”
瑾娘点点头,“这倒是,不过看她们带来的人,国公家不可能不知道,这事我看有门。”
杨震海不想打消她的念想,干脆不再说这个话题,“你休息一下吧,也够累的了。”扶着瑾娘躺好,又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小儿子“这小子可够胖的了。”
瑾娘确实疲惫,眯上眼睛“让儿媳妇好好招待俩姑娘,不管成不成的总不能怠慢人家,我这一折腾怕是吓到人家了。”
“恩,你放心吧。”既然媳妇这么上心,他可要好好问问沛远,到底中意哪个,虽说他们娶国公家的姑娘有点高攀,可事在人为,总要试一试。当然娶两个就不现实了。
78、第 78 章
瑾娘坐月子,国公家的姑娘在第二天就回去了,沛远护送她们回京然后直接回军营了。关于他跟两个姑娘的事情他也说清楚了。
要说他们也没有太多接触,只是几面之缘,不过沛远在军中屡立战功,很得张将军赏识,他也有意把女儿嫁给沛远。对于张家来说女儿嫁给一个武将新贵,比嫁个世家子弟更加妥帖。
因沛远已经回去了,这事先放一放,很快他们的第六子,沛琦满月的日子到了。这次算是多年后又得一子,杨震海自然要大办,而且赶巧的是,隔日就是老爷子的六十大寿,虽说差了一天,可热闹是同样的,杨家请了戏班子,又摆了流水席。
杨震海的几个兄弟也回来了,老三本来就没离村,他做事踏实,跟芸娘两人两情相悦,从来没红过脸,沛冬又出仕,虽说远在外地,可他孝顺,隔三差五就接爹娘过去孝顺,要不是老三两口子不习惯无所事事,他到希望爹娘能跟他生活在一起。
老二五年前就去了县城,做起了生意。老四在县里做主簿这些年经营的还算不错,至少在县里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们都很少回村。这次也都回来,杨家一时人员鼎沸祖孙四代济济一堂。
杨老爹坐在主位上一直笑的合不拢嘴,这些年几乎没有操心事,他的身体养的非常好,还发福,现在看着就是个富家翁,气色也不错,看他的样子,看到五世同堂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沛禹事多,没有办法回来,他媳妇带孩子回来了,瑾娘刚出月子,芷晴又有孕,沛宁媳妇还在孝期不好出面,她只能挑大梁,张罗事情。
她是大家闺秀,可也学过管家,加上身上那股子气质,非常镇得住场。瑾娘看着非常满意,大儿子平日忙碌根本没有心思管家里的事情,儿媳妇自然要会管家,这样她才放心,作为一个母亲自然盼着儿子好,沛禹的能力强,进入翰林院,前途不可限量,一个稳固的后宅自然是很重要的。现在看到儿媳妇表现的这么好,她也没了担心。
至于老二那里,她更不用担心,儿媳妇怎样是次要的,她相信沛宁能处理好一切。而且像二儿媳妇那样冷清的人反而不会去管沛宁做什么,两人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十分相配。
原本是喜庆的日子,不过瑾娘看到老二媳妇和姜氏,心里还是膈应了一下,老二家几个孩子都是他媳妇生的,她的地位也是不可动摇的,而他们家搬到县城,却是借了姜氏的财力,要是没有当初姜氏的嫁妆,他们也不可能进县城做生意,加上姜氏姿色更好,两人倒是旗鼓相当。时好时坏的,争斗不断。
今天两人倒是没有打起来,不过看她们气色怕是又因为什么事闹上了。
等晚上回屋,瑾娘就跟杨震海说了,还是给老三娶一个儿媳妇吧,现在姐妹俩看着挺好,谁知道将来生了孩子怎么样呢,而且生活在一块肯定避免不了摩擦,所以还是避免这种情况吧。
“我看姐妹俩都不错,不过还是选个厉害的。老三本来就是个热情的,我就怕他今个爱一个明个爱一个的,找个厉害媳妇管管他才好。”
“这可不是咱们挑的,人家国公府那是咱们能挑的。这事还不一定成呢。”
“那有什么,咱们儿子可不差什么。”在父母心中自家儿子是最好的。
“行了睡觉吧。这事我已经让沛禹留意了。西北战事还不一定什么时候结束呢。这事不急。”
瑾娘躺下来,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这儿女婚事都不由咱们做主呢?”
“不还有沛泽和沛琦吗?”
“等沛琦娶亲我都要老了,你说这小子就算醒着也不爱动,总是眯着眼睛不精神的样子,到底像了谁?”
“我看挺好,咱们家的几个孩子,除了沛禹早早离开咱们身边,其他几个小子一个比一个淘,沛琦这样乖巧才好。”如果说杨震海对长子期望最大,那么对幼子却是异常喜爱了。
“小孩子还是活泼点好。”其实瑾娘觉着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杨震海,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了这几个好孩子。
转年,沛远在西北又立战功,授昭信校尉,又一年西北军队直杀敌军王庭,沛远更是活捉敌军将领,自此西北战事毕,沛远调回京中,越级授武德将军,正五品。圕 馫 闁 苐
回京安定后,沛远迎娶国公长女张氏静娴,她虽不如她妹妹泼辣,却有些心计,沛远原本有些不定的性子到让她收敛不少。隔年生了沛远长子。
瑾娘对儿子媳妇的事情管的不多,平时跟杨震海生活在杨家大院,女儿女婿还有两个小儿子在身边,每年会腾出两三个月去京里,跟大儿子三儿子生活在一起,看顾几个孙子孙女。天气热的时候会去东庄,那里比较凉快适合避暑,老二媳妇在三年后也怀孕生了个女儿。这个孙女外貌极美,不但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又有几分她奶奶的气质。很得沛宁的喜欢。
芷晴第一胎生的也是女儿,第二胎倒是生了一对双胞胎,长的一摸一样,除了他们父母还有爷爷奶奶,就连他们舅舅都分不清谁是谁,实在是太过相像,因平日在爷爷奶奶身边时间长,又有沛泽这样爱闹的舅舅,俩孩子调皮的紧,时常做恶作剧。亏着他们对自家爹爹比较畏惧,不然要闹翻天了。
沛禹媳妇连生三胎全是儿子,在生小儿子时伤了身子,虽然调养一阵没什么大碍,可到底是不能再生了,沛禹还年轻,他媳妇娘家就劝她给沛禹纳个妾,免得人家说她不够贤惠。大儿媳妇心里多少有些不快,心里郁结一下子病了,正巧瑾娘和杨震海去京里看儿子,瑾娘了解她的心结,劝导了一番,也不支持她给儿子纳妾,只让她好好笼络住儿子的心,夫妻俩恩爱白头才好。
自此老大媳妇对待沛禹更加温柔体贴,关怀无微不至,沛禹本来就没别的心思,两人夫妻那么多年,感情却是比新婚还要甜蜜,白日在朝中或许有烦心事,到家总能得到缓解,让他在外没有后顾之忧。
沛泽长大了,瑾娘本想着这会儿子的婚事能全权负责了,她甚至都准备找人介绍了。结果沛泽心思没在家里,原本还想跟三哥一样去军中效力,哪想到,国家稳定,没有战事。他没有了用武之地,等看母亲要给他说亲,干脆离家到外面闯荡,从南到北,四处游历,心思不定,瑾娘也不想给他娶回一个媳妇独守空房,他的婚事就这么拖着,直到二十五岁归家,带来已经定亲的消息,那女孩却是南疆土司的女儿,性格开朗大方,南疆风俗开放,两人竟然是先恋爱后定情,倒是让人想不到。沛远娶了媳妇也没能安稳下来,直接带着媳妇离家,两人到处走,给父母的家书,修订整理后,可直接作为游记出版,生活的十分快意。后来生了孩子,送回家,住不到半年又走了,倒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自从沛远跟土司女儿结亲,瑾娘就歇了给儿子找媳妇的心思了,或许这种事情就靠缘分吧。不管怎样有个好结果就行。小儿子沛琦却是个惫懒的,是个慢性子,走路慢慢悠悠,喜欢美食,喜欢晒太阳,能走一步绝对不走两步,能坐着就不站着,对什么事情都是兴趣缺缺,也是因为这份懒惰,他倒是有不少小聪明,总是为了偷懒才动脑筋。他哥哥姐姐十分宠爱他,嫂子姐夫更是关照他,从出生起就没有不如意的,倒是家里生活最悠闲自在的一个孩子,一直过着他想要的生活,也是唯一一个在杨震海和瑾娘身边生活从来没有离开的孩子。
在他过了十八岁还不急于娶亲的时候,瑾娘终于自己选了一个媳妇,几个儿媳妇孙媳妇都给她做参谋,只是瑾娘这会才发现,选媳妇也是不容易的,这个年代的女孩总不会那么抛头露面,就算见面也只是一两面而已,人的性格什么都是听别人说的,做不得准。她最后还是让儿子看了一下,结果很出乎意料,沛琦竟然选择了姐夫家二弟张瑞的小女儿,那个小姑娘十六岁,姿色不算好,如果说特点的话,只能说,她很圆润,在这个以柔弱为美的时代,这小姑娘长的有点偏胖了。不过这孩子看着很喜庆,笑容满面的,整个面容都带着喜气。瑾娘其实对这孩子还是蛮有好感的,只是她以为这孩子外貌儿子不一定喜欢,所以当初在姐姐家看到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想自家儿子不声不语的就喜欢上了。
等婚事定下来,瑾娘问过沛琦,怎么就一面看上她了,结果沛琦说,当初刚去姨母府上,无意间看到她吃着糕点,特别让人有食欲,而且她吃东西动作自然,一点不做作,而且看她的样子就是心宽体胖的,他就是这么相中了。
显然儿子的眼光是很厉害的,这个小儿媳妇简直就是个开心果,整日笑呵呵的,看到她那张圆润红扑扑的脸蛋就让人开心,而且她本身追求真是不高,也从来不要求沛琦出仕什么的,两口子日子怎么舒服怎么过。很是志同道合。这吃的好,又舒心,她的身材更加往横向发展,沛琦越看越喜欢,每次看到他媳妇眼睛都笑的眯成一条缝了,宠爱的不行。
瑾娘跟杨震海感情依旧,年纪大了更加深厚,杨老太爷八十三岁去的,那时沛禹的长孙已经两岁,杨家可谓五世同堂,杨老爷子笑着离开很是安详。
杨老爷子去世后,杨震海带着瑾娘到处走走,这些年因为奉养老父,他们也不好离开太久,去京城也是要带着杨老爷子的,现在杨老爷子去了,杨震海带着瑾娘到处看看,瑾娘在穿越四十多年后,终于走出家门看看这个世界。
在外面游玩两年,他们回到家,晚年生活是很精彩的,他们身体不错,隔上一年就出去玩一玩,要不在家带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一堆孩子环绕身边是很令人开心的事情。
杨震海一百零三岁去世,他去世百天,瑾娘含笑而逝,这个时候家里已经六世同堂,杨家这一只,已经是三百多人的大家族了。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小番外
“相爷,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管家手上拿着单子,恭敬的放在桌子上。
“恩,明日起程,不可张扬。”杨沛禹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管家手中的单子,细看了起来,“把上月赏下来的羊脂玉观音加上。”他娘年纪大了,开始信佛,时常给子孙后代祈福。
“是。”
摆了摆手让管家下去,杨沛禹摸了摸胡须,慢慢踱出书房,他今年已经快八十了,三朝首铺,官居太师,今年是他爹的百年寿辰,杨氏家族已经是一个大家族了,从他父亲起,他们大房一支直系子孙达三百多人,这还不算出嫁的女儿。今年他的玄孙出生,杨家从他父亲那代开始已经是六世同堂。
他这一辈兄弟姐妹六人,没个人身体都康健鲜少生病,具长寿之相。
杨家家风严谨,子孙各行各业多有涉及,迄今共出十七位进士,四十八名举人,百多位秀才,多人在朝为官,也可谓书香门第。杨氏子孙除三十岁上未有子孙者,不可纳妾,以保家庭和睦。正是因为如此杨氏子孙和睦相亲未有分家之事。
树大招风,杨氏家族子孙在朝为官恪尽职守,忠君护国,却不可参与党争储位之争,子孙多在翰林苑任职,或为一方父母官,杨家三子沛远为正一品光禄大夫,是唯一一支武官。杨氏忠君本分,多为皇帝器重。
此次回家给父亲祝寿,他不准备再离开,七岁离家求学,他陪伴父母的时间实在太少,一生辅佐君王少有闲暇,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陪伴父母孝敬终老。
杨家经过多次扩建,大大小小足有二十多个院子,杨家子孙虽然多在外为官任职,每支都会有子孙留在老祖宗身边尽孝。
自从杨震海九十岁,他们两人就没有出这个山村了,许是水之母的作用,两人身体一直不错,就算杨震海现在一百岁了,走路也不用拄着拐棍,一顿还能吃两碗饭,一斤肉。中气十足的,只是带了一点孩子气,离开瑾娘一会都不行。一早上起来打打拳,现在打的是五禽戏,以前那种硬拳却是不能打了。吃了早饭,拉着瑾娘到外边走上一走,看看家里的菜地。然后回来握着瑾娘的手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每每这个时候玄孙曾孙的会过来陪着说说话,看着孩子们玩耍的样子,心情很好。只是子孙太多,他已经记不太清谁是谁了。
瑾娘身体比杨震海还要好些,眼不花手不颤,杨震海身上穿的从上到下都是她亲手做的,老头子到老到老还添了毛病,不是她做的东西绝对不穿,就算儿子媳妇给供上来,他也不穿。
两人如今已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可感情依旧,一辈子相依相伴,这样的感情也算是给子孙开了个好头,杨氏子孙,夫妻感情多为和睦,百余年间竟未出一庶子。堪为典范。
杨震海去世,瑾娘不觉悲伤,两人没有任何遗憾,却也无法再打起精神,每日只觉他还在身边,在剩下的一百天里,记忆一点点的回复,从新到旧如同放电影一样的浮现,她发现自己近期的记忆竟然开始模糊,年轻时却越来越清晰,那个男人爱了她一生护了她一生,他们结亲八十二年,从未红脸。在最后的时刻,瑾娘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她已经很久没有想到前世了,那或许只是一场梦。她脑海中最后的一幕竟然是两人初次见面那羞怯的一瞥,当年她因为紧张没有看清杨震海的神情,此时却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那长冷硬的脸竟然露出一丝惊艳的神情,目光更是灼热。原来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已经认定,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把我放在心上。瑾娘含笑而逝。
后记,本文到此结束了,从二月二十日更新至今,不到三个月,大家陪着我到如今,一路走来有你们的支持,在此万分感谢。因为第一次写言情,很多地方写的不尽如人意,我会反省自己不足,希望下一次能带给大家更好地作品。
另:本文结束,我又要转战耽美,古言这里要放一放,下次开文,差不多要等到十二月以后,希望大家关注。
声明:本书由爱去()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
0 0
一秒记住www点xiaomawenxue(小马文学)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