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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文学 > 捡枚杀作手做农夫 > 110 聚散两相依

110 聚散两相依

满月宴的次日,梁恩载就带着他的随从赶回帝都了,同时不忘劫走他顽劣的老爹梁玄静,回府去面对那堆烦人的姨娘庶女。而原本执意要留在女儿这里,不肯再回静王府的丰采韵,则被梁玄静扛上了马车。

而龙惜月,因为梁恩载此行来之前应欧阳勋的委托,催她回去,宫里有要事需要她协助,故而也不得不离开。

“有机会来帝都,我带你逛逛。”龙惜月拉着苏水潋的手,活似亲姊妹般难分舍。

梁恩载怪异地觑了龙惜月一眼,随即揽过苏水潋,拉离龙惜月身边,走至一旁,叮嘱道:“若是有谁欺负你,就与大哥说。不论是谁,大哥定为你做主。”梁恩载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眸直直盯着妹妹身侧一步不离的林司曜。想看出对方眼底是否真如外在一般沉静。

“大哥放心,有阿曜在,我不会有事的。”苏水潋毫不停顿地回答。软化了林司曜­唇­角的硬朗。也让梁恩载顿时无语望天。唉,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担心嘛!这个笨妹妹。

梁恩载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随即朝林司曜­射­去一道威胁的目光:你要是敢伤我妹妹,我定饶不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风瑶阁金牌杀神嘛!数年前一战,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林司曜挑挑眉,还了他一记威胁:你也一样。若是再让我看到你碰她,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大舅子,照扁不误!

两个男人在电光火石的交视后,方才收回各自凛冽的眼神。生怕吓着了眼前的小女人。

...... ......

“絮儿,阿曜,开了春,我就来。梁嬷嬷,千万要伺候好小姐姑爷,知道吗?”

马车队伍出发的前一刻,静王爷专用的豪华大车的帘子方被有内而外掀起,一脸红润的丰采韵探出头朝站在宅门口挥手道别的众人再一次细细叮嘱。生怕下人们不踏实工作,苦了女儿。

“奴婢晓得。夫人尽管放心。”梁嬷嬷与春兰等一­干­丫鬟小厮齐声安抚不安心的老王妃。

丰采韵尚来不及继续嘱咐苏水潋,就被梁玄静一把扯入了车厢,“女儿、贤婿,若是想爹娘大哥了,就传信来帝都,爹派人来接你们。”

“知道了。”苏水潋好笑地挥挥手,“爹娘保重身子。女儿在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挂怀。”

“行了行了,又不是不见面了,再拖下去,今晚进不进得了水月城还是个未知数了。”梁恩载倚在车厢外,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出声打断梁玄静父女的拖拉辞别辞。

“臭小子,你走你的。横竖我与你大娘赶回帝都过大年就成了。”

“想得美。谁知道你们俩会不会中途掉头又回来了。”他老爹的信用早在设计他不到十八就承爵担大任时就彻底破产了。以梁恩载对梁玄静的了解,他那个无良老爹极有可能放他鸽子。

“胡说八道的混小子。”梁玄静就差没吹胡子瞪眼。骂了一句之后,朝苏水潋两人所在位置又挥了挥手,才复钻回车厢。

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往千里之外的帝都赶去。

...... ......

走了静王爷静王妃,整座宅子顿时安静了不少。

司拓赶来喝了顿满月酒,又急匆匆地赶回风瑶阁处理事务去了。争取年前安排妥当后,准备回繁花镇好好过个大年。

司翀在司徒耘从浣纱城回来后,就回“广刺楼”坐镇去了,由司徒耘贴身保护林霄林珑,他很放心。再说了,这里好歹也是司凌的地盘,若是连宝贝子女都保护不好,就丢尽他杀神的脸了。

八名侍卫,除了肖恒留在这里,协助司徒耘守护两座宅子,同时也可与春兰就近培养感情。其余侍卫,皆被司翀拎去了“广刺楼”“物尽所用”了。

还真被苏水潋猜中了,肖恒对春兰还是蛮有好感的。不过,碍于此前春兰介意的肖恒心已有意中人一事,苏水潋特意遣了司徒耘前去探询,得来的结果是,那纯粹是流言蜚语,子虚乌有。

如此一来,横亘在春兰与肖恒之间的问题也解决了。就待两人感情稳定之后­操­办婚事了。

梁嬷嬷早就秉了老王妃,着手安排起春兰的亲事来。既是从静王府出嫁,也得由静王府准备。如此也好,梁嬷嬷笑盈盈地想,如此一来,春兰与肖侍卫成婚后,就是最合适的管事夫­妇­。无论建成的别院规模如何,这里,总是需要一对管事夫­妇­长久留居在此的。她梁嬷嬷年过四十,又孑然一身,总是不好出面办那些男人应该出面的事。所以,等肖侍卫熟悉了别院的管理进度,她就要退居二线,围绕着小小姐与小少爷的起居生活打转了。很圆满的将来不是吗?无子无女的梁嬷嬷,欣慰地想着。

满月宴之后几日,花家率先搬出了繁花镇。盼了几年后,总算在城里安家落户了。而欲要迁回北宜的王、顾两家,则与村长打过招呼后,准备留住到年后再启程。

于是,年前,空余出来的花家,成了相继前来“广刺楼”的司翀另二十四个徒儿的聚集地。

梁嬷嬷按照姑爷的意思,分别拨了个丫鬟和小厮,去给那二十四个热血沸腾、活泼好动的半大小伙儿下厨、打扫。免得他们前来打扰小小姐与小少爷。当然了,这是梁嬷嬷自己的猜想,姑爷的原话是:繁花镇如今是王府别院,他们既是来做客,就该配个做三餐的厨娘过去。

“徒儿们说,你这个师伯看得实在太紧,他们连霄儿珑儿的脸都见不到。”送灶神这日,司翀特地前来蹭大餐,顺道提起他那二十四个徒儿的心声。意味深长地瞟了林司曜一眼,扬着嘴角说道:“你该不会是怕他们打扰了小嫂子吧?”

“是又如何。他们太聒噪。”林司曜品了口茶,将杯盏搁回几上,方才淡淡地回道。

“聒噪?呃......也对。二十几个人同时前来,确实吵了点。那要不这样,我让他们排好队,每日只能来两个。这总行了吧?”司翀自诩想了个绝佳的办法。

“说吧,究竟有什么目的。”林司曜也不正面回答他,而是直接问出司翀的真实意图。他们四人从初入风瑶阁至今,认识十几年,司翀是怎样的­性­子他还不知道么。大老远的,让他那些好动成­性­、乐于出任务的徒弟们乖乖地窝在这个被他们称之为“鸟不生蛋“的繁花镇,若说没有任何目的,他林司曜三个字倒过来写。

“啧啧,怎么这么说呢。他们纯粹是来看同门师妹的。听耘儿说宝贝龙凤胎多么可爱有趣,他们按捺不住好奇也是情有可原的嘛。”司翀说完,就垂下眼睑,端着茶盏补充水分。唉,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真不是他的强项。可是,真实意图若是被司凌知晓,司拓又要揪着自己的小辫子不放了。

“是吗?”林司曜听了他的狡辩,当下轻哼两声。也不去反驳他。

“对了,司凌,司烙有没有说过年回不回来?”

林司曜也不去戳穿司翀转移话题的用意,摇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司烙于满月宴当日就出发去了廊西。如今已过大半月。

说实话,凭司烙的身手,单枪匹马去对付那对堪称武学界变态的廊西双怪,胜算不是很大。虽说他前阵子闭关苦练,于出发前将玄冥神功练至九层巅峰,且与十层大圆满仅隔了一步之遥,却依然无法保证在与廊西双怪一役中能稳赢不输。

“唉,司烙的­性­子就是倔。换了我,风清崖既死,与廊西双怪的恩怨也算两清了,何必再与自己的命过不去。”司翀叹道:“更何况,风清崖曾与血教有过勾结,那来自北方的廊西双怪,说不定就是血教的教众。”

“血教......”林司曜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司翀话里的字眼,蓦地双眸一闪,想起老阁主在世时提过的,百年前,曾与大惠国有过多年战役的北方血冥一国,一直对大惠国虎视眈眈。血冥国......血教......

“糟糕!“他蓦地起身,朝司翀瞥了一眼,“司烙恐怕会凶多吉少。”

...... .......

“既是决定了,就去吧。”苏水潋替林司曜简单地扎了个包袱,里头是一件厚外袍,两套换洗里衣,一双棉布靴,还有一些若来不及投宿可以填肚的­干­粮,一皮囊清水。递给深深看着她的林司曜。

“水潋,我去......不只是因为司烙,还有些......待验证的事实。若我猜得没错,恐怕大惠国要有难。”林司曜一把拥住她,在她耳畔低声解释。

换作从前,他不会在乎自己的国家会不会亡,老百姓会不会陷入水深火热。

可如今不同。他有了稳定的家,有了深爱的妻子与可爱的子女,他做不到再坐视不管。

更甚者,她的父亲与兄长皆是大惠国的王爷,若血冥国真如他所猜侧的这般,大举入侵大惠国,与潜伏于大惠国境内多年的血教里应外合,那么,大惠国前景堪忧。

112: 别院动工

这年除夕,没能盼来林司曜。苏水潋心里早就有数。

只是,一直到了正月十五,还没他的消息,苏水潋等不住了。

“你知道如何联系上你师傅,对吗?”没头没脑地问一旁与龙凤胎嬉笑玩耍的司徒耘。

她相信司徒耘听得懂。因为,“广刺楼”的探子,据说已遍布全国。

司徒耘顿了顿,随即缓缓说道:“五日前确实有消息传来,司烙师伯受了重伤,不好赶路。”留了一半原因没说,司凌师伯被血教余孽缠上了,在没有清理­干­净血教之前,他不敢回家。怕闻风而来的血教教徒,伤害美人姐姐与霄儿珑儿。

故而,他在苏水潋主动询问之前佯装不知。知情不报总好过撒谎吧。

苏水潋闻言点点头。只要有他们的消息就好。知道受伤的是司烙后,她的担心骤然少了一半。

是不是太自私了?捏着林霄­肉­嘟嘟的小手,她自我反省。

“小姐,规划别院的师傅们到了。奴婢让他们在竹园大厅等。”梁嬷嬷进来禀报。

是了,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开始动工改造别院了。阿曜的事,让她已然打不起­精­神想其他的。

苏水潋低头整了整衣衫,抬头朝梁嬷嬷吩咐道:“我去吧。你留在这里。春兰一回,你就让她来大厅。”

春兰与肖侍卫正月十二成了亲,因为年初一时,春兰的爹娘托人捎来了一封信,大意是春兰年纪不小了,他们这些年也积蓄了一些银子,想把春兰赎回去议亲。

不料,据司徒耘转达“广刺楼”探来的消息,春兰弟弟与地主儿子斗欧,差点伤了对方的命根子,赔光家里积蓄的银两不说,还被地主押着要去报官。好说歹说,最后同意让春兰她嫁与地主做小妾,地主才罢休。且愿意出银子赎回春兰。

那地主春兰见过一次,是个年过四十、脑满肠肥的主,家里已有六七房小妾,正妻留下的儿子是他的宝贝,若是儿子与小妾争吵,倒霉的就是小妾。儿子早被他养歪了。

可是,春兰进府做丫鬟,签的并非死契,若是有家人来赎,除非春兰自己不愿意,府里是拦不得的。

为此,春兰哭了一夜。第二日,她红肿着双眼,来向苏水潋辞行,却因苏水潋一句话改变了她即将要面临的人生。

“你可以选择不去。”苏水潋认真地提议,“若是你不想去,你可以选择不去。你弟弟的事,我帮你解决。”

“小姐......”春兰呐呐地喊了一声,她当然不愿意回去,她喜欢的肖恒,可是,父母兄弟有难,她又不得不出面相救。即使,是将自己推进火坑。

“你考虑下。地主的小妾听着是好,可终究敌不过与人争夫的命运。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可以的。”苏水潋端着杯盏,思绪飘得很远。想到她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娘亲,想到与她分隔两地的阿曜。

“我不想去。可是......”春兰低着头,轻声说出心底真实意愿。

“那就好。你就安心留下,其他我会帮你解决。”不过就是个小镇的地主,静王府的面子该足够了吧。

她当即写了封信,托“广刺楼”传至帝都她名义上的大哥梁恩载手里。自出生后就阔别的小妹,如今第一次有事相求,他做大哥的怎好令她失望。且如今,她亲亲夫君,还在为他减负呢。

于是,四日后,帝都传来消息,不仅解决了春兰兄弟的事,还给了春兰父母三十两银子,让他们回家安置田产房屋,算是脱离了租种地主田产为生的命运。

这之后,索­性­由苏水潋做主,春兰与肖恒办了婚事。并托人带了口讯给春兰父母,让他们安心之余,也别再打春兰的主意。女儿该是用来心疼的,不是拿来抵债的。

春兰与肖恒的婚房设在已搬走的顾家。离这里很近,与劳家相邻。一座不到一亩的小宅院,三间平房,两间耳房,日后即便添了人丁,也足够住了。至于三亩田产,则统一收归别院。日后,繁花镇上所有本不属于原住民的田地,都由别院专门派人播种耕种。收获后,按收成以及级别,领取属于自己的份额。

新婚头三天,苏水潋特地交待春兰与肖恒无需前来宅子上工。因为她想到了自己新婚的头三天,因劳婶与喜翠的事,坏了阿曜的心情。

正月十五,春兰与肖恒正式接任繁花别院嬷嬷与管事的头衔。梁嬷嬷乐得退居二线。

春兰不像梁嬷嬷,嫁了人就得冠上夫姓,故而,从此,春兰就是肖嬷嬷,总管别院内部人事。

而肖恒也不再是侍卫长,而是肖管事,统管别院大小杂事琐事。事实上,这之后,繁花别院再无侍卫一说。因为肩负护卫一职的,都是来自“广刺楼”的林高手。

原来被派去“广刺楼”训练的七名侍卫,如今成了“广刺楼”的传话筒。谁让他们最爱往这里跑呢。这里,俨然成了他们的娘家。即使回来只是传个话,喝杯茶,也是乐意的。

春兰原本的工作,分了一部分轻松的,给梁嬷嬷担任,其余的,譬如苏水潋的贴身起居,则由白荷接手。又调了个小丫鬟唤雪琴的,在屋里伺候汤汤水水。

似乎又回到了苏家大院那会儿的丫鬟不离身的日子。苏水潋轻叹了口气,遂抬起步子往隔壁的竹园走去。

为免吵到龙凤胎,竹园如今被用来招待处理外来且不熟的人事。

今日来的这几位规划师傅,是梁恩载特地从帝都选了来的。负责从别院最初的规划、起建时的修整、落成后的绿化一自系列全套事务。

故而,他们要在这里待上大半年不止。因此,苏水潋决定把搬走的王家院落给他们住。

王家的宅子比顾家大多了,足有两亩半。且位置也很便利,就在繁花镇村中心大池塘的西侧。南北两排各三间正房,屋前屋后还有菜地。

在王家搬走了之后,梁嬷嬷已经带着丫鬟小厮来清扫整理过了,补足了缺失的日用物品,又添了三张床、四张椅子。

如此一来,六间正房,暂时都成了单人房间。至于厨房,则成了摆设。

这些规划师傅们,乃至日后前来劳作的小工匠师们,三餐暂时会设在兰园,直至苏水潋那座被风清崖破坏的老宅被如数改造完。

老宅决定最先被改造,打算被改建成一座祠堂式的大院。且参考图纸已经出来了,是苏水潋这几日为转移不稳的心绪画的。现在被她卷在手上带去竹园让师傅们参考。

以她的意思,院子中间三间是南北进深有原本一间半大的房间,另外配一间大厨房。

东首两间光照充足的,一间被用来设做学堂。可以同时容纳十来人不在话下。居中这间,被一分为二,南边小间是教学先生的休息场所。一张桌案,一把椅子,还有两排可以供学子借阅的书柜。

面北的小间是学子们的活动室。雨天或是午间休息,可以在这里对弈、弹琴、谱曲儿......

大厨房设在西首,一头三扎大锅灶,一门肚眼小锅灶,一排碗柜,一排杂物柜,一个置物架。

紧临大厨房的那间,则打算做大餐厅。日后,无论是别院里的帮工,还是学堂里的学子,都可以在大餐厅用餐,且免费供应。

“四小姐,如此设计,恐怕会­干­扰了你这里。厨房油烟极重。又是设在西首,极易吹至这里。”规划师傅之一的梁有安,看完苏水潋打开的画卷,摇头否决。

苏水潋自然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可东首光照好,适合学子读书。

“我看倒不如这样,厨房与餐厅拎出来,设在这个位置。既是独立,也不会与学堂相隔甚远。”另一个规划师傅丁石沉吟了片刻,指指老宅以东的荒地。“若是担心学子雨天不方便,可以建个游花长廊,一直连接到学堂正屋。”

“好主意。长廊两侧可设上石凳,学子们得了闲可以坐着欣赏远景,对几首诗词。而且,如此一来,也不会到西首来戏耍,吵着四小姐的院子。”梁有安也赞同地补充道。

苏水潋闻言,眼前一亮,这是个好提议。

“届时,四周的空地都栽上松竹海棠,再建个锦鲤池,别提多有意境了。”另几个规划师傅也点头赞同。

“那好,就由着你们的意思办。只要有学堂和厨房、餐厅即可。”苏水潋含笑点点头。毕竟是专业的规划师傅,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她几日来的苦思冥想。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哪里会想到,这些规划师傅们是要彻底打散繁花镇现有的布局,来做整体的规划呢。她之前还道是他们来给静王爷静王妃单独造别院,顺便给她建几所需要的宅子的。

如今看来,他们这是要大兴土木了。也不知要耗多少银两。拖上多少时日。

“四小姐,我等四下看看,需要有个熟悉镇上宅地归属的人给我们指路,不如......”梁有安为难地搔搔头皮,没想到,这静王府的四小姐,竟然不带一个随从丫鬟。

“小姐,我去吧。”刚从新宅赶来的春兰适时接口。

苏水潋点点头,“肖嬷嬷是别院的管事嬷嬷,有什么事,尽管与她说。”(未完待续)

113:归思

“乖孩子,你们是否也在想念着爹爹呢?”怀抱着极像林司曜的林霄,摇着摇篮里正踢腿挥拳兀自玩得不亦乐乎的林珑,低声叹道。

距离阿曜离开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却依然还没盼到他回来。

每次问司徒耘,得到的答案总是千篇一律:司烙伤未恢复,不好赶路。

几次下来,苏水潋也看出司徒耘是在敷衍她。至于真实原因,她突然不想获知了。只是日复一日地在心底深深祈祷。他不会有事。她如是告诉自己。

还没来得及教会孩子们剑术轻功,还不曾带着她游览大惠国的山川湖海,还不知道自己有多爱他,他怎能有事!

“小姐,小小姐与小少爷该睡了,奴婢先抱去西厢房喂­奶­,小姐也该洗洗就寝了。”梁嬷嬷挑了挑昏暗的油灯,先抱起摇篮里的林珑,交给白荷抱去给­奶­嬷嬷喂|­乳­,铺好床铺,方才接过苏水潋手里的林霄。

“晚上,我会自己喂。你就让­奶­嬷嬷歇下吧。寅时再过来。”苏水潋点点头,细细吩咐道。横竖晚上她睡得也不踏实,索­性­起来给龙凤胎喂一次­奶­。­奶­嬷嬷凌晨时分再来接手。

“小姐,这样下去,身体可怎么吃得消!”梁嬷嬷不甚同意。堂堂静王府四小姐,竟然夜半起来亲自喂­奶­,这要是被老王妃得知了,她们都得脱层皮。

“我有数。若是累了,自然会与你说。”苏水潋微微一笑,失眠,总该有些事做,才能不让她忧虑的心越发焦灼。

“唉,小姐知道就好。奴婢也是怕小姐太累。”梁嬷嬷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抱着林霄,去西厢房喂­奶­,并交代苏水潋的吩咐。

苏水潋洗净漱完,换上睡袍,龙凤胎也被梁嬷嬷与白荷抱回了东厢房。此时,林霄已经睡着了,林珑则打着哈欠,也困了。一一放入摇篮,将小床搬至大床边。好让苏水潋半夜喂­奶­方便些。

其实打搬入东厢房后,夜里的­奶­都是在房里喂的。特别是月子里时,房里生了小碳盆,­奶­嬷嬷候在外室的软榻,一听龙凤胎转觉发出咿咿呜呜的声响,就迅速进房来喂­奶­。喂完了再出去歇下。

如今出了两个月,龙凤胎夜里进食的次数少了。一般在入睡前饱餐一顿后,就要到亥时三刻或是子时了。继而就在黎明前的寅时左右。好在龙凤胎的进食很有规律,给苏水潋及­奶­嬷嬷省了不少心思。

待林珑也安然睡着后,苏水潋吹熄了油灯。点着灯,她越发睡不着。可熄了灯呢,她望着窗外那轮镰刀似的弦月,白日里压在心底的思念如潮般席卷而至。

静静地倚在床头,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睡意渐渐袭来之际,陡然觉得身边的铺位一沉,随即是一阵寒夜冷冽的气息,苏水潋猛地清醒,正欲开口呼唤睡在外室的白荷。

“是我。”低沉且熟悉的男声如数消了她的惊恐。转身一头埋入男子因踏着冷霸连夜而来的冰凉怀抱,“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林司曜重重一吸,鼻尖萦绕的馨香暖融令他连日来的舐血冷凝的心骤然升温至如常。

“回来就好。晚膳用了吗?”苏水潋压住满心的激动,伸手抚过他全身上下,似是想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不饿。别找了女人,没有受伤。”林司曜好笑地制止她悉悉索索的探寻式抚摸,拉过她的双手,环上自己的腰侧。

“听耘儿说,司烙受了重伤,才耽误了归程。他还好吧?”

“至少还活着。”能单枪匹马地从血冥十二血骑下活着走出来,实属奇迹。当然,他那一小勺的玉心仙髓也起了大作用。否则,司烙即使留有一口气,也挨不过半年。

“你呢?真的没事吗?”一听林司曜淡然地吐出几乎让她震惊的内容,不禁急着搜寻他浑身上下,生怕他刻意隐瞒。

“我没事。”即使有些小伤小痕,经过这一个月的恢复,也痊愈了。他当然不会给她对着自己伤口掉豆子的机会。他可没忘记,身上的旧伤老痕,曾经也她热泪盈眶的一幕。

“真的没事?不是在唬我吧?若是真的有伤,一定不许瞒我。”苏水潋担忧地瞅着他,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放心,真没有。”林司曜失笑地俯身,轻啄了她一口,企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段日子,家里都好吧?”他关心的是她的安危及龙凤胎的安全。

“很好。别院已经开建半个月了。西首的荒郊野外地,被竹篱笆围了起来,日后就是别院主宅了。还有啊,为了进城方便,规划师傅们还打算在西首衔接着村道,建一条新官道,直通城里,以及清玉寺方向。”

林司曜静静地听着怀里小女人喋喋不休的柔声轻语,连日来紧绷的心绪,总算踏实而落。

“不会再走了吧?”汇报完他不在的这个月的琐事,末了,苏水潋轻声问出悬在心底的疑问。

“应该不了。不过,你大哥希望我进趟帝都。”两人的依偎,暖了他全身,遂三两下除去身上的衣衫,只着一条亵裤,钻入有她有暖融融的被窝,搂过馨香柔软的小女人,紧紧贴在怀里,与他相契而合。

“大哥?为何?”苏水潋羞涩地贴着他赤­祼­的全身,感受他粗砺的皮肤,摩擦着她细腻的肌肤。

“想是与血冥国进犯大惠国有关。”林司曜简略地解释。

没说的是,他这次协同梁恩载的部下除去了大惠国皇室忌惮的血冥十二血骑,大惠大皇想要亲自嘉奖他。

他并不想去。可是梁恩载说,若是拒绝大皇的福赐,家人会受到牵连。

该死的,若非梁恩载多舌,透露了他,大惠大皇怎会得知他,区区一个杀手,皇室怎会放在眼里?

别以为他会不知道梁恩载的意图。若是不推他出来顶下除去血冥最大利器——十二血骑的功劳,大惠大皇必定会怀疑到梁恩载身上。

一个至执掌兵权的王爷,怎会有这般厉害的部下?若是梁恩载想要逼宫,也不过是挥手抬足之事。皇室哪里还是他的对手?

如此一来,梁家,静王府,必定会被大惠大皇时刻关注,严重的话,甚至还会被削权,夺兵......

那么,水潋以及他们的家,由此遭到牵连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若梁恩载父子真有心逼宫,梁恩载不会选择在十二血骑刚入大惠就将其全数铲灭,他大可利用十二血骑对大惠皇室的威胁,来逼宫使现任大皇就范。

故而,梁家对皇室尚无异心。所以梁恩载要将歼灭十二血骑的功劳全数归在林司曜身上。以降低大惠大皇对他们梁家的猜忌。

不过,现下,林司曜开始怀疑起静王府之所以要大建别院的目的。但愿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

看起来热情率直的静王爷,应该还不至于为了一保自身的安危,而将他阔别多年的亲生女儿推至世人面前,以此来胁迫他的配合。

至于梁恩载,那就难说了。看着他一脸无辜却又无处不透着狡诈的桃花脸,林司曜就不信他真的无辜。

该死的,梁恩载,希望不要被我逮到你利用水潋的任何把柄,我不介意拿你的命祭祖宗。

“嗯,那......你要去吗?”苏水潋倚在他怀里,把玩着自己的长发睡意朦胧地问道。

“再说。不早了,睡吧。”林司曜低头在她额上啄了一记,示意她安睡。

苏水潋也确实来了睡意,依言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搂着他甜甜入睡。

林司曜锁着她秀丽­精­致的小脸,看了半晌,吐出一口气,方才拥着她进入一个月来第一个好眠的梦乡。

子时刚过,苏水潋就被林珑咿咿呜呜的声音吵醒了。连忙起来给龙凤胎喂­奶­。林珑极快地吮完她一只­奶­。这才轻手轻脚地溜回大床。

“呀!”刚裹入被窝,就被林司曜压在了身下。

触到他大腿根处火热的硬挺,苏水潋羞煞地伸手撑住他的胸膛,“才子时。”

“正好,没人打搅。”林司曜俯身攫住她馨香小嘴,一记缠绵之吻,道尽他一个月的思念。

“我以为你很累。”长吻之后,苏水潋娇喘连连地低叹。

“确实。不过,已经恢复了。没见它很想你么。”林司曜低低一笑,将她身上的衣衫,逐一剥落,才贴着她柔软细­嫩­的肌肤,压在她身上。

“有没有想我?”他轻抚着她映衬他黝黑的白晳肌肤,柔声问道。黑曜石般的双眸,在月光照进的屋子里,显得尤其晶亮。

“有。”苏水潋轻听着他胸口沉稳的脉动,敛下羞意,轻柔地答道。

分别一月,才让自己明了到对他的爱恋有多深。不想因为无谓的矜持,错失对他的真心表露。

“呵呵......”低笑着拥紧她,在她早就潮润的花谷,挺身而入。“我也是,想你......很想......”第一次牵肠挂肚,竟然让他惦记到心疼。

而她,在他一举进入自身的刹那,听到他佛过她耳际的低语,带着沉沉的想念与恋意。他真的回来了!(未完待续)

114: 帝都的来信

虽然听林司曜说了可能会北上帝都一趟,却迟迟不见他动身。

不过,他不说,苏水潋也没问。私心里自是希望他别去。此前一个月的分离,已经让她几乎思断耻神。这种相思, 一次足够。

司翀带着伤重昏迷的司烙,住在松园养伤,治疗。

除了司徒耘,他那二十四个活泼好动的徒儿被他一一遣回了“广刺楼”。一来,现下他与司凌都在了,安全上自不必多虑。前与司拓闲来无事、没事找事的闲情逸致,早因司烙的伤,也消磨殆尽了。

况且,司拓也亲自来了繁花镇。挑“风瑶阁”最合适继承人的大事,自然丢回他自己来­操­心。

“他们的­性­子,有些颠倒是不?”看着司拓倚在小床前,视线在小床里踢腿挥手的林珑与缩在白荷怀里憨笑的林霄之间,呆愣了良久,苏水潋忍不住好笑地出声。

随着天气的转暖,特别是林司曜的坚持,林霄林珑的小床,被搬回了龙凤胎自己的房间——西厢房,两个­奶­嬷嬷则住在西厢房外室的书房,照顾他们起居也方便。

这一来,苏水潋虽不明显却也得见的疲乏神­色­有了好转。她只需在清早起床后,以及入夜前喂龙凤胎一顿­奶­即可。

过了三个月,她的­奶­水已经有所减少,虽然吃食上是与­奶­嬷嬷一般无二的催­奶­汤食,效果却明显没有两个­奶­嬷嬷的好。也不知是否与每个人的体质有关。

睡前想到此种怪异想象,每每与阿曜谈及此事,不是被他用安慰似的三两句话轻轻打发,就是以极尽缠绵的火热打消她本打算探究的深思。

“他们,一出生就这样的吗?”司拓的问话打断了她的神游。

“是呀,很奇怪是不是?”苏水潋回过神,看着小床里这对咿咿呀呀玩得正开心的龙凤胎,轻柔地笑问。

“是......”事实上,他很怀疑,是司凌故意捣的鬼,后天训练他们所致,就为了不让他轻易带走任何一个,去做风瑶阁的下任阁主——他的得意接班人。

根据司翀徒儿们的心得汇报,结合自己的亲眼所见,无不彰示出:仅满三个月的龙凤胎,林珑比林霄更适合做风瑶阁的阁主。

她活泼好动,醒着且不饿的时间,都会自己把玩,独立地完全不需要人陪伴。若是饿了,也会第一时间哇哇啼哭,绝不扭捏拖沓。更别说逐渐长开的秀致小脸上,与司凌如出一辙的寒漠表情。

而林霄相反,平时醒着,就要旁人抱着与他逗乐,即使饿,也只会娇气地嘤嘤两声,抱着他的人,自会给他喂食。脸上表情丰富,透过他的小脸,就能猜到他的心情。

当机的司拓,完全无法想象,以林霄现下这般喜怒哀乐浮于言表、黏人娇嗔不下女娃儿的­性­子,长大了又如何被他培养为阁主继承人?

不用说,林珑的­性­子,更适合。

只是,他开始担心,司凌与小嫂子会如何反对他的抉择。女娃儿,该是养在闺中让人呵护倍疼的。

唉,这真是个令人两难的选择。

...... ......

“急什么,抓周时再定嘛。”司翀好笑地觑了眼自一个时辰前从西厢房龙凤胎的住处回来后就发呆到现在的司拓。一向冷漠寡情的司拓,居然也会有正常人的呆愣神­色­,让他不由得对尚在襁褓中的龙凤胎致以十万分的崇敬。

“抓周?”对呀。届时把风瑶阁阁主信物——碧玉扳指拿来,让两个娃娃自行选择不就成了!谁得到,谁就是下任风瑶阁阁主。无论是谁,他都会倾尽全力训练。

就这么办!省得他再为此事纠结伤脑筋。

“听说,江湖上最神秘的暗组织‘侠客’,已经浮出水面了?”司翀想到此前一个月,他与司凌获知的情报,蹙眉问道。

“嗯,没想到会是官府的人。”司拓倚在窗前,盯着窗外那丛盛开的迎春花,点点头。

“不是官府,而是皇室。”司翀补充道。“若非十二血骑实难解决,‘侠客’还不至于现身。只是,不明白的是,他们隐在江湖,所为何故?”司翀摇摇头,从“侠客”现身至现在,他都未曾想明白过。

“监视朝廷与江湖,哪一方混乱,制裁哪一方。换言之,若是朝廷不正,他们势必取代。”司拓收回落在迎春花上的眼神,转身踱到屋中间的桌前落座,倒了杯香茗,才缓缓说道。

“如今暴露在朝廷面前,无疑芒刺在背。”

“这才需要司凌出面哪。”

“他,真的要进宫面圣?”

“应该吧。即使不想,也撇不开了。”

是呀,有家有室的人,与他们不同。需要背负太多的不得已。而孑然一身的他们,只要他们想,就可怎么做。无人能约束得了。

不过,司凌之所以被卷入两国交锋,归根结底,还是为救司烙。

可司烙......他们低首扫向床榻上因长时间昏迷而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司烙,无奈地轻叹。

这到底是幸或不幸?若司烙此前不往廊西报仇,必不会再度重伤。却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血冥的意图。十二血骑隐在廊西,什么时候爆发战乱尤不可知。

如此说来,这还是大惠的幸事。

咦?他们何时也会这般杞人忧天了?他们可是江湖上排名进十的金牌杀手耶,呃,如今虽然转了身份:一个是信息楼的负责人,一个是转制后“食草”不食命的风瑶阁阁主,但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主呀。却在这里大谈什么国家安康、百姓安乐,这,委实不是他们的本意,真的。他们发誓。

...... ......

“美人姐姐,小纯这阵子都这样,是不是病了?”司徒耘从后院的大狗屋探视完小纯回来,忧心忡忡地朝正逗着龙凤胎咿呀教语的苏水潋。

“没有,阿曜早上去看过了。可能是想小雪了吧。”苏水潋闻言摇摇头。

自打她怀了身子之后,小纯就鲜少离开过宅子。除非她出门溜达,小纯才会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前身后。那次风清崖破坏他们的老宅,也是由于她与春兰去了新宅地窖,小纯也跟着她们来了新宅,这才免了它极有可能的伤亡。

后来,因为静王爷静王妃的到来,宅子里人来人往的太过热闹,喜静的小纯,在林司曜的示意下,得空就溜去大室山晃荡。恢复了早期林司曜带着它每日清早进山训练的习惯。

偶尔会叼几只山野兔回来,让下人们帮他烤着吃。也会带些山林野果回来,其间不乏坊肆上极其鲜见的荔枝桂圆,酷酷地叼到苏水潋怀里,送给她吃。它的小日子倒也过得规整又有滋味。

只是,自打这个月以来,虽然依旧每日进山,平素也没人敢惹它不快,眼神却始终透着闷闷不乐。连带着习惯每日去逗它戏耍一会儿的司徒耘也瞧出了它的异样。

“那是怎么回事儿?该不会是怀孕了吧?”司徒耘蹙着眉,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猜测,听得苏水潋哭笑不得。

“耘儿,小纯是公的。”

“那就是害了相思。师傅说了,无论是人还是畜牲,只要整日都茶不思饭不想,没准儿就是得了相思病。”司徒耘说完还不忘拍了拍手掌,一副“准没错”的得意神情。

“咦?是这样吗?”苏水潋听他如是说,突然忆起小雪怀上小狼崽子那会儿,觉得也确实有理儿。

“可是,小纯每日都有进山唉,怎么还会如此。”既然每日都有在会情人,还需要犯病嘛!

“美人姐姐,那您就有所不知了。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司凌师伯不在时,您不也这般闷闷不乐嘛。我看一准没错......”司徒耘解释地同时,不忘调侃苏水潋一把。不料还没说完最后一句,脑袋上就挨了一记爆栗子。

“没大没小的小鬼!!”

“哎哟,师伯,我这不是怕美人姐姐听不懂嘛。”司徒耘揉揉疼痛的脑袋,哀怨地瞅了眼刚进门的林司曜,嘀咕地抱怨。

“叫师伯母!”屡教不改的小鬼!叫水潋美人姐姐,又唤自己师伯,那岂不是把自己平白叫老了一辈。林司曜不悦地纠正司徒耘的称呼。

“嘿嘿!那不是给叫老了嘛!美人姐姐才十七,我也不过就十三,哪有差四岁的师侄嘛!”司徒耘不怕死地强调了一句,随后一跃蹦出了房间,调皮地朝林司曜眨眨眼,“师伯,不打扰你咯,我再去看看小纯。”说完就转瞬没了踪影。

“这个小鬼。早该让司翀带回去重塑。”林司曜闷声哼了一句,随即轻柔地揽过苏水潋的身子,将她与怀里的林珑一道拥进了怀抱。

“有耘儿在,我放心不少。”苏水潋生怕他真把司徒耘给打发回了“广刺楼”,故而笑着替司徒耘解围。外头有事需要她短时间走开会儿,有司徒耘看着龙凤胎,她安心不少。

“我知道。”林司曜将下巴搁在她肩上,闷声答道。就是因为知道缺不了司徒耘的看护,才没办法真地遣走他。

“你大哥来信,催我们上帝都了。”片刻后,林司曜的轻语打破了室内的宁谧。

“我们?”苏水潋诧异地转头看向他,求证他适才话里的字眼。

“没错,我们。”几乎同时,得到他肯定的答案。(未完待续)

115:繁花镇上下的心声

梁恩载于二月底时,来信催林司曜一家北上帝都进宫面圣。

拖到二月底,已是梁恩载最大的极限。

依着宫里那位的意思,林司曜早该于正月底就该进宫接受无比恩宠的嘉奖恩赐的。

只是,染恩载知道,那会儿,林司曜刚从廊西归家,俩口子总得有段时间恩爱缠绵。最好是,妹妹恩絮的肚子里,再度怀上罕见的龙凤胎,好转移他老爹的注意,从而他被催婚的压力也好小些。

不过,拖上一个月已是他最大的能耐了。再拖下去,宫里那位,就该怀疑是他在从中作梗了。

于是,慢吞吞地熬到二月二十六,方才了“广刺楼”的人,传了消息给林司曜,让他于三月初六之前赶至帝都。那一日,正逢大皇五十寿辰。帝都热闹地很,建议他与妹妹恩絮得能感受一把大惠国帝都丰城的节日氛围。最好,让他们有长久定居于帝都丰城的念头。

而三月初八正是既约的进宫面圣的日子。

梁恩载在信末处再三强调:无论如何,林司曜必须赶到。否则,不仅静王府,整个梁氏家族,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灭顶之灾。希望林司曜不会坐视这样的悲剧发生。

若是水潋与梁家没有任何关系,他当然会选择坐视。

林司曜阅完后撇撇嘴,将书信捏在手心,随即一扬手,灰烬被如数洒入屋前的梅花丛。

...... ......

林司曜将出发之日定在三月初一。

路上留了五日,若是没有意外,初六前可顺利抵达帝都。

之所以路上要走五日,无非是考虑到久未出门的水潋,以及尚未满四个月的龙凤胎,被马车颠簸久了,像上回前来接生的龙惜月一般,呕吐不断。

横竖繁花镇如今除了改造及别院新建,也没其他事,倒不如及早些出门,一路上顺便游山玩水,慢慢行进至丰城。

故而,余下月底两日,可供一行人准备。

苏水潋考虑再三,决定此行只带两个­奶­嬷嬷,再加上白荷与梁嬷嬷。至于春兰与肖恒,自从出任别院管事夫­妇­后,就忙着处理繁花别院的一系列琐事,苏水潋自然没有将他们夫妻二人算在内。

至于林司曜这边,决定带上司徒耘,一来他需要进宫,水潋与孩子们的安全,需要得力的助手保护。二来,这一路上也需要个男丁可以使唤。

枉费司徒耘得知此消息后,开心了半天,还道是司凌师伯与美人姐姐缺少不了他。

确实少不了,只不过,林司曜只是将他列小厮抑或侍卫一职的角­色­。

定下出发的人选后,就是准备携带的物品了。

梁嬷嬷与白荷花了一天时间,细细打包好随身物什,包括换洗衣物,一路上需要用到的洗浴用品,万一赶不上投宿而需要准备的­干­粮点心茶水,以及一路上给小姐、小小姐、小少爷打发时间用的棋类、书籍与田大富给龙凤胎打磨的木制玩具......

林司曜则拉着田大富改造那两辆即将要拉着他们一行人走远路的四马大车。

特别是水潋与龙凤胎要坐的这一辆,在车厢底部以及座位上各添了一张狐皮拼织的软垫,可以缓解马车的震荡。靠车厢尾部的座位,还让田大富加宽加固,不仅可以坐,累了还能躺下歇息。

左右两排长条木凳,取消了一排,改造成置物柜。里面可放置一路上用得着的琐碎物什。

两匹马车里都装了只用铁丝网细细固定的小火炉,埋了些足够用上五天的炭量。一路上可用来烧洗漱热水、煮茶水......万一在野外露宿,还能免去找柴生火的不便。

静王府的马车都很大,这两辆也不例外。每辆都是十二人坐的大小,故而,即使改造之后,也足够容得下他们几人。为了尽到安全保护的责任,林司曜安排了他与妻儿一辆,司徒耘与梁嬷嬷等人另外一辆。不过,碍于司徒耘所在的这辆坐的均为女­性­,故而,心有怨怨的司徒耘,选择了坐在马车夫旁。

出发前,苏水潋特意找了春兰谈话。

“小姐,家里的事,尽管放心。奴婢一定看护好。”春兰自是猜到苏水潋找她来的用意,替她轻轻捶着肩,坚定地保证道。

“我知道你与肖管事都是闲不下来的人。我的意思是,若是镇上有什么事,你处理起来为难,琐事就找村长,大事就找司翀。”苏水潋含笑着拉下她搁在自己肩头轻轻捶着的手,拍了拍说道。

“奴婢明白。”春兰闻言认真地记在心里。

“还有,小纯这几日没在宅子里,许是跑上山了,不用担心。它很通人­性­,不会有事。倘若真有什么意外,就找司翀。”

阿曜说了,司翀会日夜驻扎在松园。照顾司烙的同时,兼顾繁花镇及他们宅子的安全防护。

“对了,规划师傅们那里有没有什么事?”苏水潋记起驻扎在繁花镇上的五位规划师傅。自阿曜回来后,她都没再出过大门。镇上的规划以及别院的建造,也不知道具体行到哪个进度了。

“奴婢每日都与师傅们碰头,大多问的都是建造中的细枝末节,这些奴婢都省的,因此没有来打扰小姐。”

“那就好。若是有决定不了的,也可向司翀汇报。我与阿曜不在,他就是你们的主子。千万别松懈了。”

待过大宅院深知仆从心思的苏水潋,趁机敲打了春兰一番。就怕宅子里的丫鬟小厮,见主家不在,懒散松惰。届时惹了司翀的不快,抬抬手就收了他们的命也未可知。

“小姐放心,这些奴婢都省的。倒是现下这批参与建造的小工、匠师,大多都是繁花镇上的,可规划师傅说,月中一旦启动大规模建造,人数远远不够。奴婢思忖着,要不要朝邻近两个镇上招些人手回来?”

“这些,你与肖管事合计着决定就是。必要时,就找村长协助。”苏水潋点点头,既然放了权限,就由细心的春兰与沉稳的肖恒做主。

何况,阿曜也已与村长王更发打过招呼了。这段时日,他们一家出远门,繁花镇以及别院的事,就多多拜托他照顾了。

王更发自是一口允诺。

自从被静王府买下整个繁花镇后,镇上选择留下来的村民,没有一个不喜笑颜开的。

一来,现在的他们不需要再缴纳赋税,减轻了他们的生活负担。

二来,繁花镇预改建的规划图,早在规划师傅们一上任,就已经张贴在村中心的祠堂门口了。

不日后的将来,他们将有一个堪比百花园的生活环境,还有一东一西,两条直通繁洛城及周边邻镇的宽敞官道。

三来,邻近的山头还要被开发成景观山、度假山。

半山腰上建有亭台楼阁,可供闲暇时登山的村民们休憩。山谷的溪水处还设有了蓬顶的钓鱼台与烧烤架,钓得的鱼可以当即烤了享用。

细节上,还有待开拓的河道及架在河道上的石拱桥;挖宽挖深后近似清澈湖泊的大池塘,河湖里鱼虾蟹苗繁育岸边莲荷芦苇成丛,岸上的草坡,还建了可供村民小憩、闲谈的亭子、石墩。

若论公用建筑里变化最大的,就数改建后敞亮大气的祠堂了。

敞开式的祠堂院子里,有数张雕刻着棋谱的石桌石凳,其间青竹紫藤环绕。祠堂主屋建了五间,一间是供村长办公用的,里面桌案木椅齐全;一间是供村民议事用的,可围坐二三十人商议大事的长型圆桌居中而置,桌边围着一圈圆凳。另两间里,齐齐整整陈列着一排又一排的两人高大书柜,书柜里分门别类地安置着各类书籍典故,竟是个可供繁花镇村民自由借阅书籍的图书室。当然,若是刻意损坏,或长借不还,村长有权收回其的借阅权。最后一间目前还闲置着,据规则,是用来存放村里公用器具的。譬如对播种、收割很有帮助的大型农具,以前时村民用不起,如今都由静王府出面采买来供村民务农时使用。

规划图张贴后的这段时日,繁花上上下下莫不在讨论这些好事。

有村民回邻近两个镇的娘家,或是走亲访友去外城的,说起自个儿镇上这件新鲜事,得到的,不是艳羡的目光,就是打探能否迁居。

于是,繁花镇一夕之间火遍了繁洛城,甚至连隔壁的浣纱城及天水城等,也有人闻讯赶到镇上来问询此等好事的真假。一得知千在万确,甚至有当地的富神或地主,莫不希冀能在繁花镇置下一间半间的小院落,以做度假之用。

听得村长王更发是一愣一愣。回神后则是掩不住的笑意。

他就知道,总有一天,他率领的繁花镇,会走出城门,走向全国。即使如今,繁花镇已是属于静王府的繁花别院,那也是在他的领导下不是?!

故而,对于繁花别院的事,无论大小简繁,凡是需要他帮忙协助的,没有他不乐意的。毕竟,这些忙,都是普惠全镇的好事。这是村长及全镇村民的心声。(未完待续)

116:浣纱城 复遇

三月初一卯时正,已跃上枝头的日头可以看出,今日必是个晴暖的好天气。

别过前来送行的宅里宅外的下人、村民后,两辆马车,一行七大二小九口人,浩浩荡荡地一路往北驶去。

前往帝都丰城,若是走官道,一路上要经过四城十三镇。

从城外绕出繁洛城,第一个抵达的便是浣纱城。正好午时将至,林司曜吩咐马车夫就近找个酒楼用午膳。

“师傅师娘!”众人尚未下马车,远远的,就从“薛家酒肆”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招呼。

“师傅师娘,我就知道你们今日必定经过这里。”田大宝笑盈盈地上前,接过白荷手里的林珑,朝懵懂的小师妹眨了眨眼,复又抬头朝紧随而至的司徒耘笑了笑。

“大宝,数月不见,似乎又长高了呢。真正是个小伙子了。”苏水潋含笑着打量眼前这个已经逐步迈向青涩进而成熟的高挑少年,有种家里有儿初长成的错觉。

“师伯母,你别被他的外相给骗了,其实他的血瘀还没完全散尽,傻的时候有着呢。”司徒耘嘻嘻一笑,伸手搭上田大宝的肩。

在林司曜面前,司徒耘再也不敢随便喊苏水潋为美人姐姐了。他可没忘上回当着司凌师伯的面喊,得到的惩罚是什么!挑马粪唉。还要挑到田里埋肥料。足足苦了他三日。这不,学乖了。

“行了,别杵在门口。”林司曜安顿好马车,与众人会合后,接过苏水潋手里的林霄,率先拉着她往酒肆大堂走去。

“咦,师傅,那不是......”正与司徒耘说笑着跟在后面进了酒肆大门的田大宝,突然窜到林司曜身边,指指靠窗而坐的女子。

陆婉儿!林司曜眯眯眼,收回视线,回头瞥了田大宝一眼,似是警告地说道:“别生事。”

“当然!”田大宝点头应允。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随­性­大咧的田大宝了。再说了,师傅师娘都无动于衷,他有什么立场生事。

白荷问掌柜要一间包房,却闻包房已经满了。无奈,只好要了两张大堂南靠窗的桌子,正好紧邻陆婉儿这桌。

苏水潋一心都在龙凤胎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对方。

可陆婉儿早在他们一行人入座后就发现了林司曜。这个曾让她心心念念无数个日子的男子,也是让她痴傻呆滞了整整半年的罪魁祸首。

陆婉儿手里的竹箸差点没被她掰成两截。是的,如今的她,已经清醒、恢复,不再痴傻,却也无法再回到一年前被迫出走的繁洛城。因为城里早就没她陆婉儿的立足之地。再回去,不是被遗忘到无人问津,就是被挖掘出当年的耻辱。那么,倒不如留在这个无人知晓她是陆家大小姐的浣纱城。

只是没想到,刚想从头开始她冠艳群芳、才压众人的耀眼生活。

却偏偏,又遇上了这个残忍起来堪比恶魔的男子。

“姑爷,帐都结好了,小二说马匹也都喂足了。”白荷从柜台回来,向林司曜回来。

“嗯,那就启程。”林司曜点点头,见林珑、林霄已被司徒耘与梁嬷嬷分别抱在怀里起身,遂扶起水潋,正欲离开。

“啊......呀......”跟在苏水潋与林司曜身后的梁嬷嬷只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身子突然倾斜,手里抱着的林霄就此飞出她的怀抱。

此事发生的急,走在梁嬷嬷身后低头交谈的司徒耘与田大宝,在听到梁嬷嬷尖叫声时方才抬头瞧见这惊险一幕,幸而林司曜身手快,虽未来得及转身,却伸出右手,捞住了飞过身侧的林霄。

“啪!”一记响而脆的耳光甩向一旁使绊的陆婉儿。出手的赫然是苏水潋。

她这下真是被气急了。

“陆姑娘?缘何伤我孩子!”苏水潋冷冷盯着被司徒耘制在位子上来不及开溜的陆婉儿。拉住正欲出手的林司曜,女人的仇,她自己报。

“缘何!哈,问得好!这该怪你夫君。一年前缘何毁我清名,伤我尊严!”陆婉儿抚了抚微微泛红的脸颊,见走不掉了,索­性­也豁出去了,嫉恨的目光直直­射­向苏水潋,与她面对面对峙。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顺从的女子。否则,一年前,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有家归不得的日子。

“一年前?他做了什么?即使是他做了什么,陆姑娘也不能出手伤孩子。孩子是无辜的。”苏水潋闻言诧异地瞥了一眼立在自己身侧漠然不语的林司曜,甩去心头浮现的胡思乱想,专注面对陆婉儿。

“哈......孩子是无辜的。那我呢?我就不是无辜的?不过就爱恋他罢了。哦,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哈哈哈......告诉你也无妨,你夫君与我,可是有过一次令人难忘的夜会呢。”陆婉儿本想咄咄逼人质问苏水潋的,见对方似是毫不知情的模样,索­性­转了语调,刻意将她对林司曜的怨恨解释得暧昧不已。

苏水潋顿了顿,心头突然涌现的酸涩让她突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夜会?阿曜会吗?莫非他曾经真的喜欢过陆婉儿?

“别胡思乱想。”林司曜蹙着眉将苏水潋捞至了身侧,紧紧环在怀里,沉声说道。早就由他来解决不就好了,哪里会生出这么多事。

“喂!大宝,你不是说你知道去年的事吗?说来听听。好像这位大婶忘了去年的真相唉!”就在林司曜抬头扫向陆婉儿之际,司徒耘嬉笑着开口了。

大婶?他在叫谁?自己吗?陆婉儿一听,愤愤地瞪向正朝田大宝促狭眨眼的司徒耘。想她陆婉儿,虽然被该死的林司曜耽误了一年青春,可也只不过十六,何况她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什么保养粉、养颜膏,被她如数抹在脸上,看上去,只会比实际年龄小上两岁,哪担得对方眼里大婶这样的称谓!

“是啊,我是记得很清楚。这位大婶明明知道师傅有了师娘,还不知廉耻地找上门。那一晚,据说是得了报应,被......”

“住嘴!”陆婉儿尖厉地喝住田大宝凉凉的解释,朝林司曜、苏水潋两人指着骂了句“算你们狠!”,随即,奋力挥开挡在她身前的司徒耘,跌跌撞撞地往酒肆门口跑去。

“小姐!小姐!”事发后被吓得愣在一旁直打哆嗦的陆府丫鬟,则边叫边朝跑出大门的陆婉儿追去。

“啊?原来那个就是去年前被传疯魔附身痴痴傻傻的繁洛城陆家大小姐陆婉儿呀!”

“真的?那她如今病好了?”

“好了也不是你能宵想的。再说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再犯!”

“倒也是。啧啧,陆家据说就这么个女儿,若没有疯魔痴傻该多好,三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呀!”

“呿,没有疯魔也不是你能宵想的。想当年,多少俊朗多才的男子守在陆府门口,据说她每日与不同的男子约会,也能轮上一年不重人。”

“真的假的?那如今陆家老爷怎么不招个上门女婿?不介意陆小姐疯魔痴傻的,应该也大有人在的吧。”

“你怎知陆家没有招赘的心思?”

“怎么?没有人愿意上门?即使陆小姐痴傻了,那陆家的财产总是到手了嘛。”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听繁洛城在陆家当差的亲戚说,陆家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特别是去年之后,店铺生意异常冷落,家里也经常遭贼。早就是个空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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