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崴着腿,挪着胯,十足吃撑了扶墙走的样子。摸摸微瘪的肚皮,暗自苦笑一声:“可不就是吃撑了,只是撑的不是胃,而是整个身体。”
那几千斤带不下山的熊肉仅仅两天就都进了他的肚子里,肉里蕴含的灵气将他的每一寸肉骨都塞得鼓鼓胀胀的。虽然看着没有丝毫异样,但是李源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快要吹爆的气球。
“哟,这不是源少爷吗?”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响起。
李源皱眉看向身前的那名青年,十七八岁,脸色青白,三九天摇着扇子,一件月白色锦衣空荡荡晃在身上,左脚尖不停地点着地,一看便是酒色掏空了身子。
“谢松,有事?”
李源委实不想搭理这个泼皮,却不得不虚与委蛇一下。这个谢松在大都督府的身份很不寻常,他的奶奶奶大了府里的当家主母谢氏,他父亲谢寿是府里的二总管,整个襄州城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听说你又进山了,弄了些什么好东西,还在东市开了铺子,蛮能干的。爷们手头有点紧,先借来花花。”
李源拎拎手里的药包:“全换成这个了,没了。”
谢松脸色一沉,张嘴就骂:“别TND给脸不要,你还真当自己是大都督府的长公子?你娘不过是个比猪狗还低贱的南蛮汝奴,不要脸的爬上了大人的**才生下你这个奴-崽-子!”
这个世界除了中原汉民,还有蛮族散居在南方的十万大山中,以及胡族在北方草原上纵马驰骋。
汉胡蛮三族容貌体态上差别不大,想要区分开来却并不困难。
蛮族天生一对血色瞳孔,而胡族则惯常在胸口甚至脸孔上纹些族徽抑或其他古古怪怪的图腾。只有汉民没什么特色。
李源的眼眸就像最温润的红宝石,这代表着他体内流淌着最尊贵的蛮血,在十万大山里他们就是天生的头人贵族。
而他母亲的血脉还要更纯净许多。
中原汉民万古以来都是以天朝上国自居,自觉高人一等,对蛮胡两族全都蔑称为外道。哪怕是一名普通的农夫面对蛮族首领时都会自然而然的在心底生出许多优越感。
何况李源的母亲仅仅是一名低贱的南蛮汝奴。
谢松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源的脸色,想要欣赏一下羞恼、愤怒抑或自艾自怜的表情。
什么都没有,这些话李源听了千百遍,早就没什么感觉,甚至还能顺势调侃回去:“咦,你是在骂大都督不挑嘴,**不如吧!”
来到这个世界上十五年了,自己和母亲一直都是大都督府里最见不得人的存在,在洗衣院里相依为命、挣扎求活。而这具身体的便宜父亲,襄州大都督李崇矩在李源的生活中却几乎没有出现过。
他就是在骂李崇矩提上裤子不认账,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废话少说!”谢松他抬手抓向李源的钱袋:“爷们跟你要钱是看得起你,拿来吧!”
李源挥手就拍。
恶风扑面,谢松松弛的面皮被刮出一阵波纹。
“你敢!”嘴里鬼叫着,跳开两步:“李源,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院里可是埋着祸根呢,被人抓住来你跟你娘都活不成。爷们不讹你,破财消灾,别不知好歹!”
嘴里说着,谢松手腕翻转,扇子冲着李源猛地一扇。狂风乍起,漫天黄尘中一道透亮的月牙风刃旋转着切向李源的肚腹,竟然是要将他开膛破肚的架势。
当年谢氏还未生育,最疼爱的便是他了,甚至专门请了府里的修士教他修行。虽然后来他浪荡无行,但是当年打下的底子还很坚实。
“第一招便下死手?”李源眼神一冷,脚下一错步,让过那道风刃,揉身扑上前去。
“哎呀呀,何必这么认真,刚刚逗你玩呢!”谢松惊声尖叫,脚下的步伐却丝毫不乱,几道柔和的清风环绕在他身边,托举着他,让他的身形如同在风中摇曳的花枝,无比轻灵。衬上一身白袍纶巾,翩翩如仙。再也看不出那副病鬼模样。
“好帅气的汉家儿郎!”
“加油,谢公子!”
……
蛮女多情,更没有汉女那么多教条束缚,一个个泛着桃花眼尖叫着给谢松呐喊助威。还有一些谢松的狐朋狗友更是卖力的鼓噪。
谢松在激荡的拳风中依旧闲庭信步,甚至不忘抛几个飞吻给围观的蛮女们。
“找死!”李源大喝一声,浑身皮肤瞬间炽红一片,动作却变得慢吞吞,挫腰挥拳还不及老头利索,如同身在粘稠的泥潭中。一股沛然的气势砰然压像谢松。
谢松骇白了脸,手腕疾转,一连三道风刃劈向李源。
嗤嗤嗤,胸前的衣衫撕裂出三条裂隙,皮肤上却连白印都没有留下。李源被扑面而来的飓风吹得头发蓬飞,然而拳势丝毫不减,直捣谢松的胸口。
谢松奋力将扇面横在身前,期望着能稍稍缓冲一下。
李源化拳为抓,一把捏在他的脖子上,将他拎得脚尖离地:“什么祸根?”。
谢松被掐得眼珠直翻白,急忙辩解道:“诈你的,没有的事。”
“再敢侮辱我阿娘,捏-死-你!”在谢松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一甩手将他推倒在地上。李源继续挪着身子往前走。
“居然败给了这个杂种!”谢松恼得头上的青筋都崩了起来,嘶声喊道:“李源,你死定了,你个蛮崽子居然敢修行,夫人一定会杀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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