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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文学 > 黑女配 绿茶婊 白莲花 > 18年的感情,怎么能这样断掉?

18年的感情,怎么能这样断掉?

莫允儿不敢相信,倪家那么大一座靠山,就要彻底和她划清界限了?

不能接受。

她目光空洞,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爬起来,整好就对上倪珈静默的容颜,她脸颊上的红印还未完全消散,可那红­色­更衬得她轻挑起的­唇­角笑意盎然,有一种诡异而­阴­险的美丽。

莫允儿只觉一口血气涌上来堵在胸口,悲愤交加,眼睛都红了,气急败坏道:“你是故意的!倪珈,你是故意的!”

倪珈淡然地耸耸肩:“是啊。不过,你现在知道,好像迟了点儿。不好意思,你从我这里抢走的东西,我要一件,一件,拿回来了!”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吗?”莫允儿狂风暴雨地吼,“我会把手机里的视频公布出去,柳家一定会对付你们的。一定会的。”

倪珈仍是不慌不忙,优雅从容地笑:

“不用找专业技术人员了,告诉你吧,那个文件夹的密码,NINI。”

莫允儿不知她为什么还是不挂心上的样子,咬牙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出文件夹,输入密码,真的打开了,可是……

她可不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都没有!!!

被倪珈骗了……

倪珈歪着头,悠然看她:“哦,忘了告诉你,我记错了。之前那部手机坏掉,拿去销毁了。视频好像在那个手机里。”

是啊,这之前的一部手机,被柳飞阳砸碎在仓库里了。

“你竟然设计我???”莫允儿气血上涌,几欲吐血。

“下/贱!”她气昏了头,冲上去便再次扬起了巴掌。

可这次,倪珈眼瞳紧敛,一手箍住她扬起的手掌,另一只手狠狠地反手一扇。

“啪”地一声清脆,狠狠打在莫允儿脸上。

莫允儿没打到她,反而被她甩了重重的一耳光。

力气竟比适才莫允儿打她的,还要大。

她一瞬间头嗡嗡地炸开,脸上火烧般辣辣的疼痛。比痛楚更痛的,是羞辱。柳飞飞打过她,宁锦月打过她,现在就连倪珈也敢打她的脸了。

“你打我?”

莫允儿今天情绪爆发,彻底被刺激疯了,接着扬起另一只手,使劲全身的力气,拼命朝倪珈打过去。

可倪珈再次拦住了她的手,两手交错,反拧,狠狠一推,莫允儿就跟牵线木偶一样,毫无招架之力,被她重重推倒,死死摁趴在汽车上。

莫允儿两手交错被拧在身后,痛得几乎是断掉,人还屈辱地趴在车前盖上。

倪珈狠狠拧着她的手,俯身靠近她,冷哼一声:“莫允儿,刚才如果不是我故意,你以为你能打到我?”

“倪珈你这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放过你。”莫允儿刺耳尖叫,双腿在空中猛踢,却仍是伤不到倪珈分毫。

倪珈冷冽勾­唇­:“不放过我,你怎么不放?你有那个能力吗?”

“莫允儿,倪家的人都和你撕破脸了,我也再不用顾忌你。所以你给我听好了,最好是消停点儿,不要不自量力。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倪珈一字一句,­阴­森而狠烈,“还有,你要是再敢打倪家的主意,再对我的家人动歪脑筋,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倪珈说罢,将她一抽,又从车盖上扯下来,狠狠往地上一推。

莫允儿这次是真的摔倒在了地上,脸颊和手腕全是被打被拧之后的红痕,她恨得都快要呕血,偏她知道打不过倪珈,不能来硬的。

而今天她算是见到了倪珈这个女人的可怕,用得了计谋,耍得了狠。

她此刻再有动作,只怕真要被倪珈这个疯女人打死。

所以,任是心里有再多的怨毒,也只能恨得把嘴­唇­咬破,把所有怨气咬碎了吞进肚子里。

倪珈冷漠看她一眼,不多停留,转身离去。

只是走了几步路,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勾,头也不回地幽幽道:“告诉你吧,那视频是肖琳卖给我的,花了我不少钱呢。”

肖琳这种小角­色­,就让莫允儿和莫墨去对付吧!

走过拐角时,又意外地撞见了迎面走过来的莫墨和蒋娜,虽然她们一见到倪珈,目光全都是­阴­森森地扫过来,且同时沉默地住了口,但倪珈耳朵尖,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片刻前,莫墨几乎气急败坏的语气:“蒋娜,多年前我们就约好了的。”

而蒋娜十分傲慢:“我帮你的女儿做了大小姐,不能以倪家女儿的身份联姻是她的……”

倪珈面无表情,当然不用给长辈打招呼了,冷着脸擦肩而过。

可心里却有了猜测,难怪莫墨能够一手遮天地换孩子,原来是有蒋娜的“疏通”。至于这两人联合的原因,只怕就在那“联姻”上面吧,还是,还有什么别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肖琳的偷录视频在法律上证据不足,还需要找别的途径。

倪珈此刻也想不出更多。

她走出停车场时,对着玻璃门揉揉两边的脸,揉了好一会儿,两边脸颊都红红的,可是细细一看,还是可以看出左脸上隐约的手印。

倪珈又使劲把右边脸颊揪捏了好一会儿,才飞速冲到了越泽的车上,一上去,就扑进他怀里,拿左脸贴靠在他的脖颈上。

这样,就看不到了,哈!

越泽原见她上车,还准备说什么的,没想她一来就往他怀里钻,乖乖搂住他,心里不免跟着柔和下来。

他歪头,拿脸颊贴住她的前额,垂眸看她时眼中满是深沉温暖的笑意,调侃着:“怎么了?又想睡觉了?”

“哪有?”她小声地抗议,声音嗡嗡地从他脖子里溢出来。

“不过我发现,自从澳门回来后,你­精­神好了很多,都没有以前那么爱睡觉了。”越泽轻笑,顺了顺垂在她背上的长发。

“或许是因为在医院睡了好多天,把觉都补齐了。”她的语调懒洋洋的,很惬意,很闲散,很舒适。听得他的心情也跟着散漫清闲了下来。

“听说你的剧本被一个什么制片人看上了?”他故意说得很不确定。

下一秒,她果然不满地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振振地抗议:“什么?人家是许墨,盛夏最厉害的金牌制片好吧。”末了,白他一眼,“话说某人怎么这么消息灵通,不会是派人天天在跟踪我吧?”

“我问了秦景。”他笑,“不过这样,你最近是不是要很忙了?”

“对啊,”倪珈“啊呜”长舒了一口气,嘿嘿地笑,“倪珞最近表现越来越好,我也要慢慢转移重心,关注自己的职业规划了。”

他脑海中自然浮现她那种少见的灿烂笑颜,挨了挨她的头,轻轻道:“我支持你!”

“我知道哩。”她小声应着,双臂更紧地环住他的腰。

越泽微微一笑,又问:“最近这么忙,不知道下周六有没有时间呢?”

倪珈一本正经地计划着日程:“下周要和许墨还有秦景修改剧本细节,不知道周六之前能不能弄完哦。”

他风淡云轻地“哦”了一声,无话了。

倪珈仰头,多问了一句:“下周六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越泽淡定道:“老爷子大寿,说是想见见你。”

倪珈:⊙﹏⊙b

越泽很善解人意:“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不去也不要紧。”

哪里不要紧了???

倪珈立刻从越泽怀里蹦出来,恨不得一掌把他拍在车内壁上抠都抠不下来,这该死的倒霉孩子!

“你已经跟你爷爷说啦?”倪珈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一想起越爷爷笑眯眯却­精­光闪闪的眼睛,就莫名浑身紧张又兴奋。

越泽很平常的样子,把她重新拉回到自己怀里:“因为尹家又要添小曾孙了,他看着羡慕嫉妒,就要给我找女朋友。我想我们不是本来就打算公开的吗,所以就……”

“天野和秦景又要有小宝宝啦?”

某人完全没抓住重点,眼睛还亮闪闪的。

别人生孩子你那么兴奋­干­嘛?

越泽轻轻咳了一声:“虽然越家的小曾孙还要等一段时间,但准孙媳­妇­还是可以现在开始见人了。”

倪珈微笑着瘪瘪嘴,轻轻把头埋在他脖子里,闭了闭眼。也好,在台风夜的桥上就说好了的,公开正式地交往呢。

到了倪家门口,下了车。

倪珈拥在他怀里,喃喃道:“我也是时候该告诉我­奶­­奶­了。”

越泽专注地抚弄着她被风吹乱的发,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对了,我给你找的心理医生。如果你还需要的话,可以去看看。”

倪珈接过来,随意瞟了一眼电话号码和地址,塞进裤兜里。

他收紧她的腰,定定道:“怕你尴尬,这件事情,我就完全退出,不Сhā手了,保留你的隐私和自由。不过,”

说着,他低头,额头抵住她的额头,那么近地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眸,他漆黑的眼睛里弥漫着化不开的温柔。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润:“珈珈,你要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这里。”

倪珈恍然失神,他这样认真而满是诚意的眼神叫她感动得心神一颤。她毫不避讳地直直迎上他的目光,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

说罢,扬起头碰上他的­唇­。

倪珈回到宅子里,和­奶­­奶­说了这件事。

和她想象中的一样,­奶­­奶­只是平平静静地听完,缓缓地点了几下头,并没有露出诧异的情绪,不知道在她料想之中,还是­性­格使然。

只重复地说了句:“越家阿泽是个不错的孩子,虽然在有些事上狠了点儿,但对亲近的人,是实心的好。不过,”­奶­­奶­犹豫了一下,道,

“他这孩子和你一样,童年太多不幸,执拗得很。你也是个受过伤的孩子,两人相处,还是要把握好坦诚与保守的度,不然……”

­奶­­奶­的话没有说完,而倪珈并不全然理解她的意思,只揣摩了个半懂,积极道:“­奶­­奶­,不管怎样,他喜欢我,我喜欢他,这样也蛮不错,比一开始希望的好了很多。”

说到这儿,倪珈顿了顿,有种时过境迁的恍然:“那时候我还说要通过联姻,无关感情地找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也算是能帮助华氏。现在,倪珞这么懂事,不用那么担心了,或许还能跟着他多学点儿东西。”

­奶­­奶­长长叹了口气:“珞珞这孩子以前疏于管教,是我的错;好在有你,让­奶­­奶­清醒了。最不该放弃,最值得信赖的,便是家人啊!”

“不过,真是苦了你了。”­奶­­奶­估计是忍着生气,气息有些不稳,

“以前我虽然是怀疑莫允儿和莫墨的心计,但毕竟没有证据,以长辈的威压去管制你妈还有珞珞,怕是徒劳。现在,珞珞亲眼见识了,再和你妈妈一说,这下,家里不会再有人站在莫允儿那边了。你也算是,”

­奶­­奶­喉中一哽,“熬过头了。”

倪珈淡淡“嗯”一声,想起刚才经过张兰房间时听到的哭声,无意识地往那个方向瞟了一眼。

­奶­­奶­见了,幽幽道:“要是以前,我估计要说,她该,让她哭去。可现在,我只想说,珈珈啊,你这个妈妈厉事太少,像个孩子,任­性­固执但又简单,虽说有坏,其实也有好的。”

倪珈垂眸,没什么表情:“我知道的。”

走出­奶­­奶­的房间,就见倪珞立在饮水机旁边,握着玻璃杯,表情不太好地在喝水。

倪珈哪会不知他的哀伤与愤怒,一时也替他难过起来。

但此刻倪珞并没有在想莫允儿的事,而是在斟酌,他听到的那半句“通过联姻,无关感情地找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也算是能帮助华氏”是怎么回事。

☆、chapter 59

倪珈和倪珞就这样,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想着各自的心思,满腹担忧地沉默着。

客厅里落针可闻的静谧,也不知过了多久,

“倪珈!”

“倪珞!”

异口同声后,又是一愣,

“嗯?”

“嗯?”

倪珈扯扯嘴角,抢先道:“倪珞,你不要太难过了。还有,突然就让你看到这些,也是我不……”

“不是你不好,”倪珞闷闷地打断她的话,垂眼不看她,语调很缓,“是我不好。是我不懂事,不可靠,不值得信任,才让你背负了那么多的痛苦。”

倪珈一愣,心头刺痛的暖,竟说不出话来。

倪珞微微敛瞳,艰难道:“我在想,之前你肯定很想跟我说莫允儿的真面目,可你知道我不会相信你,所以一次次地忍回去。我,”他克制不住情绪失控,“我真是个混蛋!”

倪珈拧着眉心,忙道:“如果我是你,也会更相信生活了18年的亲人。倪珞,我真的没关系,反正都好了,你就不要再自责了好不好?”

“别受无关紧要的人的影响,我们要专注的,是做好自己的事情,成就自己的事业,保护自己的家人,创造自己的幸福。倪珞,不管得到失去,信任背叛,就当是成长的一一部分把。”她稍稍严肃起来,

“你要做的,是尽早地参与到华氏的管理当中,尽早接管华氏。你现在不是做得很好吗?不要因为他人影响你的步伐,好不好?”

倪珞缓缓地,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放心。我知道我想要什么,也会努力去争取。”

倪珞面­色­凝重得让倪珈陌生,她也意识到,这次人心的考量课,在那个大男孩心里划下了一道深刻的印记。

可有些伤痛,早来比迟来好。

倪珈稍稍放心,忍不住加一句:“不管怎样,我都会给你加油打气,陪着你的。”

倪珞眸光微动,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没接话。

倪珈微微一笑:“休息去吧。”说着,转身要上楼。

“倪珈!”他喊她。

倪珈转过来,他大步走到,毫无预兆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正面的拥抱。

倪珈一愣。

因为穿着拖鞋,比平常矮了一截,整个人一小只被他抱住,心里陡然间满满的都是可依靠的温暖。说起来这还是弟弟给她的第一次正面拥抱呢,这种弟弟终于养成的强大幸福感是怎么回事?

“你放心,我没有事,我还会很好。”倪珞微微笑了,“华氏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再­操­心,也不要为了我去做什么委屈自己的事,这样我会难过的。你还是开开心心做编剧吧?”

倪珈很感动,却不太明白他说的“委屈自己”是什么意思,在华氏的问题上,她做的事情从没委屈一说啊。

刚要问,倪珞的话却还没说完,

“你只比我早出生20分钟而已,不要真以为是姐姐,往自己身上压那么多的责任。”他眼中闪过一道光,心里默默的:

如果真为我牺牲太多,甚至是自己的幸福,我会承受不起的。

说罢,他松开她,在她头上胡乱揉了一把:“你要相信,你是这种打不死的小强­性­格,你弟弟也差不到哪儿去。”

倪珈一手顺着被他揉乱的头发,一手握成拳头克制着要揍他的冲动,不过,看他终于释然放下的样子,她也总算放心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倪珈完全泡在盛夏经纪,跟秦景和许墨讨论剧本细节。

由于秦景再度怀孕,想赶在身子不方便之前拍完,所以整个拍摄计划突然间就提上了日程,筹备工作更是紧锣密鼓地展开。

倪珈原以为改剧本后的选角配剧筹资策划什么的起码要捣鼓大半年;没想突然变成一个月内开拍,真让人兴奋激动,所以一个星期加班加点反复十几次的修改润­色­也都是值得的。

到了星期四,秦景却把倪珈赶走了,说星期六有大事,让她好好休整两天,调整下气­色­。不然顶着个熊猫眼去见越家老爷子,想想都于心不忍。

倪珈拗不过她,就休息了。

闲下来有了时间,便想起越泽介绍的那个心理咨询师。

虽然最近一切顺利,所有的事都渐渐走上正轨,可有些事还是需要专业人员帮忙排解,她便按着纸条上的电话和地址,联系去了那里。

这家工作室设计很独特,在一片新开发的度假村里,漫山的青草地上,波光粼粼的湖边,只有这座白­色­的房子。

宽大的落地窗,挂着米蓝­色­的窗帘,把房间的­色­度调得刚好,温温的亮,却不刺眼。

躺椅竟还是摇篮式的,倪珈走进去时,意外觉得心底一片安静祥和,仿佛气场与这里完全吻合。

她不免暗叹,越泽推荐的心理医生,果然是不错的。

人还没来,倪珈随意瞟了眼书架,奇怪,都是她某段时间看过且喜欢的;翻一下CD盒子,竟还是她那时最喜欢的音乐。

莫名的熟悉感并没让倪珈放轻松,反而心里一个咯噔。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已有预感,提起包就要离开,可一开门,就迎头撞见了他。

还是那个温和随意的样子,姜还宇。

倪珈心中一沉,表面却未露出惊讶,只退后一步,礼貌地笑:“医生?”

姜还宇习惯­性­地轻笼着眉心,微笑:“倪珈小姐,我是心理咨询师姜还宇。”

这个男人,她这辈子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倪珈扯扯嘴角:“我临时有事,预约取消吧。”说着就要绕过他出门。

没想他侧身一拦,就挡在门口,笑得轻松,可怎么都有点儿试探:“越先生的朋友,我哪敢怠慢?”

看来越泽为不给倪珈压力,并没说出他们的关系,这样倒好。

倪珈皱眉,语气冷了几度:“你这种强迫的态度,就不是怠慢了?”

姜还宇看她半晌,不知在想什么,突然问:“倪珈小姐是不是见过我?”

倪珈心中一震,已有猜测,却淡然微笑:“没有,第一次见。”

“那为什么排斥我?”姜还宇紧紧盯着她,“就像,你很讨厌我一样。”他刚才在外面观察了她好久,见她翻看书籍和CD之后立刻就走的样子,一切了然了。

倪珈垂眸,预感坐实,他也重生了。

这个人出来的太突然,她毫无准备,所以刚才露陷了。可以想象,他知道倪珈要来,就刻意布置了这么一间工作室,然后观察她在这里的一切反应。

再假装下去,已无意义。

倪珈抬眸看他,很平静:“既然你都知道,还装什么友好?”

“珈珈,”姜还宇也放下了面具,一时间又内疚又痛心,“是我错了。我蠢,我一时糊涂。直到上辈子你坠楼后我才知道我有多混蛋。我这次来就是弥补的,给我一次”

“你够了。”倪珈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重生找我­干­什么?弥补你的内疚,还是满足你的英雄主义?想让内心得到解脱和舒畅吗?不好意思,我没义务,也没兴趣照顾你脆弱的内心。你的内疚,凭什么叫我买单!”

姜还宇见倪珈要走,急忙拉住她:“珈珈,我们两个都重生了,难道不是老天给的机会?难道不能谈谈吗?”

感情没了,回忆忘了,姻缘断了,人都死了,你知道要谈了?谁要跟你谈??

倪珈眼瞳一暗,转身就是一脚,力量十足。他猝不及防,狠狠撞到门上,哐当地摔倒在地。他定定看她,没有惊愕愤怒,只剩悲伤难过,和深深的后悔。

可对他迟来的眼神,倪珈心里不起半点儿涟漪。

“姜还宇,”她忽然平静下来,说的话没有悲喜,也没有情仇,“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时过境迁吗?”

倪珈望着窗外的绿­色­,片刻失神。

她很清楚姜还宇的为人,温柔学长一类的人物,柔和善良,容易心软,对谁都好,偏偏就坏在这个对谁都好。

哪里都好,就是对莫允儿这类女人没有抵抗力。

她知道他此刻的内疚和忏悔是真的,可是真的又有什么用。

过去的那个倪珈死了,错误那么容易被原谅,那之前经受的一切伤害,岂不是笑话?

“你重生是为了谁,和我没有关系。可我重生,绝对不是为了你。”

倪珈没有一丝的情感,偏是这样的淡漠让姜还宇的心不断下沉,他还想抓她,她已转身离去,

“珈珈!”他在地上,都来不及站起来,悲怆地喊,“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经受过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所有的伤痛,只有我一个人!”

倪珈脚步一滞,面­色­转凉:“那又怎样?知道,却只能旁观无作为;更是一种罪过。”

他几近绝望,颤声:“你难道不想知道宁锦年和莫允儿的结局?”

倪珈立住,默不作声,半刻后:“不需要,知道这一辈子的,就够了。”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而姜还宇颓然靠坐在门旁,满目哀伤。

虽然这次见面让倪珈心里稍稍不痛快,但她也并没有因为他影响心情,纯当一个来自过去的路人甲了。

他和她早就不相往来,她要专注的,是自己的人生。

星期六,越老爷子七十大寿。

据说越爷爷原本不怎么想热闹,只希望和家里人过,可后来听说越泽要带倪珈过来,估计是怀着献宝的心理,决定邀请各方亲朋好友,办个盛大的庆寿会。

说是寿宴,实际还是想让大家都见识见识越泽的女朋友。

所以倪珈到场时,看到各大家族名门政要,各个认识不认识的绅士名流,也毫不意外了。毕竟越家低调,很少摆宴,难得一次机会,当然都争相凑热闹顺带巴结了。

看到宴会厅一字排开二十个礼簿员却还挤满人排队的盛况,倪珈不免暗叹:这是要收多少人情啊。

来人太多,重要的亲近的人物都安排在内厅。

倪珈被越泽牵着经过大厅时,就已经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越泽有女朋友了?那不是倪家的小姐吗?太配了太完美了,都让人心情复杂了。

进内厅后,更是所有话题都聚焦在他们的身上。不少家的长辈暗自叹息,还准备把自家的孩子跟越爷爷提起的,可怎么越泽突然之间就有女朋友了呢?

且这倪家小姐,白­色­的束腰蓬蓬小短裙,白­色­发带系着梨花发,萌动得像个小­精­灵,清丽得像个小公主。

小丫头长得本就漂亮,笑起来更是灿烂,站在越泽身边,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登对啊。

再一看,越泽宝贝得不行,至始至终都牵着不松手,生怕被谁抢走了似的。

话说,在场有哪位见过那个淡漠得风云不动没点表情的越家少爷,竟然会满目柔情,­唇­角含笑呢?看着那个小丫头,都恨不得像是要把她融化了有木有?

众人无比感叹又为自家孩子可惜的同时,再一看越泽,目光从小丫头身上挪开,就立刻回归冷静了,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即使如此,越爷爷也被孙儿偶尔流露出来的笑容与柔情震撼。

他家最讨厌和人身体接触的阿泽居然会牵小丫头的手,从来没表情的阿泽居然频繁笑了,对小丫头说话温柔,眼神也温柔。

这是谈恋爱了啊;

谈恋爱了就能结婚,结婚了就能生小孩了呀;

不对,时代不同,没结婚也可以生小孩;

越爷爷心底不免好奇,呃,他滴宝贝孙子现在有木有把那小丫头,呃,拿下呢?现在年轻人思想很新潮,或许早就已经……

这个生日简直过得太开心了有木有?

倪珈很乖,甜甜地打招呼:“爷爷生日快乐。”

爷爷笑呵呵地连连点头,心想今天最好的生日礼物就是倪珈珈你啊。

过会儿倪瑾老童鞋来了,他一定要和她商量,把倪珈珈这个可爱的女娃娃打包好了系上蝴蝶结,送到他们越家来。

只要是能把这个让他孙子温柔笑的女娃娃送过来,他们越家不要嫁妆,还送很多聘礼。

越爷爷开始做算术题了,要用多少不动产资金股票,才能把倪珈珈买回来呢?

不管如何,定金是要的。

所以,爷爷嘿嘿笑:“珈珈丫头呀,看来那颗公主之泪,以后还是会回到你手上呢。”

话音未落,内厅里一瞬间的安静,这话的意思就是,越老爷子一眼就相中倪珈做他孙媳­妇­了?这也太……

众人的目光,或艳羡,或嫉妒,或不屑,或不甘,全聚集在倪珈身上,等着看这小丫头要如何回话。

就连越泽也有些意外,他完全没料到爷爷会突然说这句话,这跟说“倪珈以后要嫁到越家”有什么区别。

越泽莫名有点儿紧张,倪珈估计被吓到了吧。

可看过去,就见倪珈依旧是笑容甜甜,白皙的小脸染着霏霏的红,抿­唇­一笑,道:“谢谢爷爷啦。现在看来,那颗钻石和后来的舞,就是我和阿泽的缘分呢。”说着,人还不自觉地往越泽身边靠了靠。

越泽­唇­角一弯,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福笑意。

而越爷爷看在眼里,更加满意了。

只是周围人的目光就更加复杂,微笑祝贺的有,不怎么看好的有,不太开心的也有。

比如,

宋妍儿一脸隐忍的难过,可她这些天都是这副样子,不知道在悲怀什么;

蒋娜笑得很痛苦,还一脸怨毒像是在诅咒谁;

倪珈只管自己开心就好,一律无视。

她无意间看到宁家的两位爷爷坐在一起,一位面容平静却气度不凡,另一位满面笑容却颇显浮夸。倪珈猜想,前者只怕是宁锦昊的爷爷,而后者则是宁锦年的。

果不其然,视线里很快出现宁锦昊的身影,仍旧不苟言笑冷如冰霜,和他爷爷说着什么,面无表情却很恭敬。

倪珈心中唏嘘,她对宁锦昊的感激会一直记在心里,但她也清楚,只是淡淡如水,不涉情爱。想到这儿,不免又担心,她注定要打垮宁家卡纳,可怎么才能把宁氏和宁家卡纳的关系切断呢?

换而言之,如何把宁锦年这一脉和宁锦昊那一脉切开,让宁氏本家不会对宁家卡纳伸援手?

见机行事慢慢来吧。

吃饭的时候,越泽陪着爷爷去外面大厅敬酒,倪珈则留在内厅里面一边吃饭,一边逗跳跳和糖糖玩儿。

秦景见了,笑:“那么喜欢,自己生几个呗。”

倪珈瞪她:“真小气,我才玩一会儿就说我。你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许是大家默认她很可能是未来越家的女主人,都纷纷过来和她套近乎敬茶水,反而弄得她意兴阑珊。

经过一桌时,发现越泽的黑衣人们排排坐着,表情严肃地在舔蛋糕。倪珈只是看了一眼,结果一群人立刻起身,有的嘴上还粘着­奶­油,齐齐喊:“嫂子好!”

倪珈:⊙﹏⊙b

尴尬转身,发现宋妍儿竟在她背后,抬着香槟,微笑中有淡淡的落寞:“珈珈,你有男朋友了,恭喜你啊。”

倪珈和她碰了杯,才道:“最近太忙,没去隔壁看你,姑妈情况好些了吗?”

“医生说是好些了,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来。”宋妍儿说完,垂眸出神片刻,“对了,谢谢你推荐我去演你的新电影。”

“我说过,是因为你本来演技就好啊。”

宋妍儿再次弯­唇­,带了几分欣慰的真意,

“经过澳门的事,我算是想通了,为了别人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太傻太愚蠢。我现在还是认真演戏吧。商业上的事,转交给可靠的人去。至于复仇,先提升自己了再说。”

倪珈听得她前面几句,原本还要宽慰,可这后一句又叫她搞不懂了。

还要问什么,就有人搂住了她的腰,熟悉的感觉从身后萦绕而来,扭头就见越泽温润的眉眼:“有点事儿。”

越泽看向宋妍儿,没了表情,语气静静的:“借用一下!”说罢,一手就把倪珈勾走了。

宋妍儿定定望着他们的背影,再次喝下一杯香槟,这次,嗓子里又苦又涩的。

她还记得落进海里窒息到快死的无助和绝望,但有人救了她,那人身上带着坚强而温暖的力量,对她说别怕,我会陪着你。

她以为她有幸见到了这个淡漠的男人稀有的柔情,可清醒后,他仍是淡漠到了极致,让她以为自己是做梦,幻化出了一个可以依靠取暖的怀抱。

直到前几天,梦境和现实同时被打碎。

她刚要出门,却看见越泽的车停在了门口,随即就是他清挺的身影。她莫名欣喜,想要上前去和他打招呼,车上却接着下来了倪珈。

倪珈下车时,高跟鞋一个不稳,歪倒在他怀里,而他抱着就不肯松手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对一切都淡漠无表情的男人,会有如此温柔笑意的一面,会执着地蹭倪珈的脸,会执着地跟夏风较劲,抚弄她的头发。

还会,忘乎世界到近乎激烈地亲吻她。

她踮着脚,勾着他的脖子,他曲着身子,搂着她细细的腰肢,两个人的身体贴得那么紧,他似乎要把她箍进他的身体里去。

原来,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他会如此的亲密温存,却只给倪珈一个人看。

原来海里的一切,台风夜的救赎,都是给倪珈的。

宋妍儿失魂落魄地返回,趴在妈妈的床边哭了很久。

但妈妈不会醒来,也不会安慰她。

宋妍儿很不甘,倪珈以前只是她的一个小跟班,为什么她渐渐得到了一切,而自己却失去所有?

可更多的是心酸。

有些情愫,注定只能死在心里。

现在的她风采尽失,生活也一塌糊涂,有什么资格去奢望?

早就比不过倪珈了,凭什么去觊觎她的东西?

以前分明不是这样被动无奈的,要怎么改变?

或许应该听倪珈的,不再围绕别人,那就能像倪珈一样,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吗?

☆、chapter 60

倪珞原本因为要参与策划改组华氏工会,星期六加班没时间过来,还特意跟越泽说了抱歉,还特意叮嘱倪珈到了越爷爷面前,要表现乖乖。

倪珈落得自在,打算等到了晚上再向他说明她和越泽的关系。

可这天的工作异常顺利,结束得很早。倪珞开车回家时,想着家里人都在越家赴宴,于是也过去了。

他才下车,就看见了越泽。

越泽站在不远处的花架下边,和一个女孩在说话。

只一瞥,倪珞就差点儿闪瞎了眼。

他那个高高在上沉静有范淡漠像冰偶像般存在的面瘫越泽哥,居然在笑?而且笑得满目柔情,清和灿烂,笑颜比此刻的阳光还要温暖。

再而且,他自然而然搂着那女孩的腰,还不时低头蹭她的脸。这么亲昵暧昧的举动,一点儿不像那个平时和人说话都隔几米的坚决不身体接触君哇。

真是碎形象。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倪珞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深深的自豪感,这全是他这小弟的功劳啊!

再看那个女孩,蓬松挽发,白白脖颈,细细腰肢,可爱白裙,纤长小腿。这背影,一看就是那种集清纯情感于一身的尤物。

也只有这种女人才配得上他的偶像越泽哥,当然倪珞更好奇,究竟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能让越泽哥这个淡漠腹黑男也露出像青涩大学生谈恋爱的一面?

太好奇了。

看着背影,估计应该是易揉搓易推倒的软萌妹纸。

倪珞准备走过去假装不小心撞见,结果还没靠近,他们俩竟然亲亲了。

倪小珞童鞋是个好孩纸,很淡定地要转身,没来得及。那女孩头往越泽的肩膀上一歪,就让倪珞看见了侧脸。

这要还看不出来,他就不跟她一个姓了!

那个勾着越泽的脖子,和他亲得甜甜蜜蜜的,不是他家倪小珈是谁!!!

倪珞:

这种好似三观被震碎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貌似,刚才他在心里把她形容为,尤物

好似蛋裂了

他猛然想起自己教越泽的追女三十六招,情话三十套,触电十八摸,各种!敢情他全用在倪珈身上了啊摔!

倪珞完全风中摇曳自凌乱了。

要是真用了这种招式,倪珈珈这清软绵绵的小白兔立刻被糊弄得迷迷糊糊,摇着短尾巴就往狼窝里拱了有木有?

倪珞此刻无比悔恨,他算是明白了当初柳飞阳恨不得宰了他的心情。以往游戏花丛的报应来了,他家倪珈珈要被人游戏了。

一瞬间真恨不得宰了越泽那只大尾巴狼。

想起上次在医院,他问越泽到了几垒,问是不是女方主动贴上去,倪珞十分蛋疼,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扯出来拧成麻花!

越泽那个死腹黑,居然问他要追女手册,然后转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他家倪珈珈小白兔下手了!!

肿么能这样!!

越泽明明是偶像的说~~~

倪珞拧着眉心,立在一片绿­色­里,默不作声。直到越泽好像走了,倪珈独自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认真一看,这小兔竟然还很欢喜,看那傻样儿,倪珞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醒,你以前教我的哪去了?这是被美­色­迷惑啊。

小兔脸颊霏霏,­唇­角含笑,蹦蹦跳跳地过去了,竟然都没有看到一旁的倪珞。

倪珞无比狂躁,大步一跨,揪住她的脖后就把她拎扯了回来。

倪珈吓了一跳,转头就见倪珞不开心的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倪珞有点恼火:“怕我来看见你和越泽哥亲亲抱抱吗?”

倪珈:⊙﹏⊙b

被弟弟看到和男人接吻这种事,还真是

“我准备回家再告诉你的。”倪珈满不在乎,继续往前走,

不想倪珞一把又将她扯回来,

“不要和越泽在一起!”

倪珈狠狠一愣,就见倪珞深深蹙眉,严肃又哀伤:

“倪珈,不要和越泽在一起!”

倪珈的心一抽一抽的刺:“你不是觉得他好吗?”

“我听见了你和­奶­­奶­的话,你要为了华氏和越家联姻吗?无关爱情,牺牲自己的幸福?倪珈,你不要这么笨好不好?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种事。”倪珞死死握着她的手臂,几乎哽咽地发誓,

“你没看到我现在很乖很听话,很努力很向上吗?我知错了,改了。现在学了很多事,也开始管理集团,­奶­­奶­以后一定会放心把华氏交给我的。我一定能管好,真的不需要你做这些。”

倪珈彻底愣住,哪会想到倪珞突然说出这么一番窝心的话,她心底一片柔软,张口刚要解释,却听见身后越泽叫她:

“珈珈”

倪珈心中一紧。

倪珞也看向后来的越泽,目光瞬间­阴­暗。

倪珈预感不好,想要去拦,倪珞已拉开她,一拳就朝越泽挥过去:

“混蛋!”

越泽对他没有防备,结结实实一拳挨在了下巴上。

电光火石之间,越泽侧着脸,碎发遮眼,看不见情绪。

倪珈瞠目结舌,扑上去挡在越泽面前,惊愕:“倪珞你疯啦?”又转头望越泽:“他太激动,你不准还手啊!”

“我很冷静!”倪珞一把将倪珈扯过来,“倪珈,我说过了,我会好好管理华氏,不需要牺牲你去搞联姻这种鬼事。”说罢,拉着她就走。

没想越泽上前一步,用力攥住了倪珈另一只手,神­色­莫测:“你想带我女朋友去哪儿?”

疯了,生平第一次有男人为她打架,居然是弟弟和男朋友?这是闹哪样?

倪珈恨不得晕死算了,急得差点儿尖叫:“倪珞你搞错了。我和­奶­­奶­说的话你只听了一半,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话落,倪珞一愣,就连越泽也稍稍一怔。

一片静谧,只有夏风吹过花架,窸窸窣窣的花叶声。

倪珈沉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重复:“你弄错了,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倪珞见她刚才的着急和此刻的认真,也知道怕是听话听一半了,再看越泽,下颌有些发红,脸­色­却是淡静的,他不禁心里有些发毛。

呃,看来越泽还是偶像,而他,一拳挥了偶像

“那你们瞒着我也不对,”倪珞找借口抱怨,揉揉头,已经待不下去,“不管怎样,恭喜你们,我去看越爷爷了。”说罢,一溜烟就跑了。

倪珈才松口气,陡然又察觉身后气氛不对,心中一惊,扭过头,就见越泽眸光凉淡,语调清凌:“联姻,哈?”

倪珈瞬间觉得浑身都扎了刺,难受死了。她咬咬牙,实话实说:“我一开始没想过会谈恋爱,觉得相亲联姻也不错,对谁都好。”

她负气地鼓着嘴,反正真相就是这样,他要是介意也没办法。

越泽定定看她,­唇­角微牵,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眸:“那现在呢?”

倪珈微愣,末了,小声嘟哝:“我刚都已经说了。”

他垂眸看她一点儿不窘迫还理直气壮的样子,无奈地笑笑,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联姻?

他何尝不知她一开始的想法。

他没那么天真,不会认为他一表白就把她迷得七晕八素。

他知道她和他一样,感情不会放太多,理智分析倒是不少。定是觉得综合了各方面的条件和因素,这个人是最合适的,那就交往吧。

彼此都是这样,很公平。他并不意外,也不失落。反而很轻松地开心,因为她一时情急对倪珞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开始怎样又如何?

现在,她和他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情感占了上风。

比预期的相敬如宾,好了很多。

越泽想起正事,敛了笑意,“刚才无意听到我爷爷和你­奶­­奶­的谈话,我觉得还是先来跟你说比较好。”

倪珈暗自揣摩,猜出了个□分,立刻脸发烫地低下头。

“呃,”他摸摸鼻子,窘迫道,“关于订婚的事。”

见她脸更红,固执地一声不吭,他心中不安,便紧紧握住她的手,“如果你觉得太快了,我去……”

“不用。”她抬起眸来,眼睛清亮中带着一点儿羞,“唔,顺其自然吧。”

订婚离真正的结婚还早得很。就像之前说的,他们一开始就带着各方面条件的考虑和权衡,交往就是以结婚联姻为目的,不过途中穿Сhā了情感,已算是幸运了不是吗?

而且,这条消息一出,倪家的股价怕是会疯涨了。倪珈偎在越泽怀里,安宁又幸福地想。

倪珞拳揍越泽事件后,倪珈十分苦恼,通常是男人担心妻子和小姑子的相处,她却要为未婚夫和小舅子这种事发愁。

简直太奇葩。

倪珞那臭小子专给她添堵;她和越泽没啥的时候吧,他是越泽的脑残粉;有什么了吧,他转黑了。

倪珈自此很担心他们两个的相处问题。

可,周末倪珈窝在房里写剧本,半路出来喝水时往倪珞书房瞄了一眼,却意外看见越泽,和倪珈一起坐在书桌旁,写写画画着。

倪珈握着水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听了半天才发现,他们两个在研究近几年宁家卡纳和宋氏医疗的年度财务报表。

“宁家卡纳最近开发的环保绿­色­车系,刚好遇上政府紧缩商业贷款,资金流动不畅;宋氏也一样,研发的新药出了很多安全问题,迟迟不能上市,股价跌了好几个跌停。”这是倪珞诚挚而肯定的声音,竟让倪珈觉得她弟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什么时候也会如此有条理有重点地分析问题了?

“他们两家选在这个时候合作新开公司,很可能是为把柳家的医疗设备机构吞进来,一来转移重心,因为宁家也有转设备业的打算;二来新股上市筹集资金,或许还可以带动另外两股的增势。”这是越泽波澜不起的嗓音,沉着又隐约轻松,随意却异常权威。

倪珞冷静分析:“按照现在的走向,柳家宋家的分量最终会集中到宁家手上,这家公司实际上是宁家良­性­吞并柳宋两家的关键步骤。如果真的做大了,不仅对宁家旗下重头的能源设备领域会有很大的帮助,而且宁家的整体实力都飞跃好几个台阶。”

越泽的手指有一阵没一阵地点着桌面,不徐不疾地说:“所以,如果我们要和宋宁两家对抗的话,现在就要开始了。因为宁宋公司成立的初期,是他们最不稳定的时期,也就是我们最佳的时机!”

说完,他毫无预兆地一回头,整好望见立在门口的倪珈,片刻前严肃认真的脸瞬间就沾染了几分笑意:“中场休息了?”

她便知她写剧本的某个时刻,他去看过了却没打扰;

“对啊,”她笑意开怀地走进来,谁会知道刚才立在门口看到的这一幕就是她此生的最幸福呢?

倪珈忍不住拧了拧倪珞的脸,这是她弟弟吗?

倪珞不满瞪她:“你­干­嘛?”

倪珈嘿嘿笑:“你确定我们要和宋家宁家对抗?”

“当然了,”倪珞一副你怎么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看她,

“宋家的一切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他们害了姑妈,把妍儿表姐赶出来,还窝藏莫墨和莫允儿,这些东西我们当然要夺回来;至于宁家,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你,不就是盯上了我们家吗?反正是势不两立的,不如抓紧时机就出击,不然等他们壮大了,拔根就难了。”

倪珈看着倪珞坚定又沉着的容颜,心里说不出的唏嘘与复杂,再看看越泽,两人目光交流,都是默契地欣慰着。啊,她的那个臭屁弟弟真的长成一棵大树了呢?

倪珞滔滔不绝说完,见倪珈一副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激动模样,不免皱了眉,弹她额头,嚷:“倪珈你这副鬼表情是看谁啊?”

倪珈吃痛地捂着额头,成长了个屁!

倪珞见她愤愤咬牙,忍不住开怀大笑:“不懂商业的笨蛋倪珈,你想知道我和越泽哥要用什么方法对付他们吗?”

倪珈很配合,立刻眨巴着眼睛,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想!”

倪珞看她一脸崇拜的样子,很得意地勾勾手指:“你过来!”

倪珈立马乖乖凑过去。

倪珞:“叫哥哥!”

半秒钟后,倪珞书房里传来一声惨叫“啊!”

张兰上楼,就见倪珈扭着脚踝,晃晃悠悠十分淡定地走了出来。

“妈,我和倪珞闹着玩呢,他没事儿。”倪珈尴尬地笑。

“不管他,”张兰毫不关心地挥挥手,不管儿子,却把倪珈拉去房间,很严肃道:“珈珈,你看珞珞和阿泽都在忙着准备要对付宋家,我们是不是也不能落下?”

“落下?”倪珈少见她这么认真谋划斗志昂扬的样子,有点儿不习惯。

张兰一本正经:“我们两个是女子小分队,也要做贡献啊。”

倪珈看着她突然如“闺蜜式妈妈”附身,不禁一头黑线,我已经幼儿园毕业了,您现在走这种亲子路线,也太诡异了。

倪珈有点儿无言:“呃,您说。”

张兰特认真,拿出个小本本,看来是做功课做笔记了的:“珈珈,我最近把莫墨这些年的事都回想了一遍,发现了几个可疑点。”

倪珈大囧,今天家里的气氛怎么回事?

这种全□动虐对手的氛围要不要太古怪?

张兰继续:“先说最确定的,莫墨当年在B市的时候,特别的很穷。可我记得有次看她戴了个很贵重的玉镯。她说是赝品,但我识玉,那是真的。再说她这种夸大的­性­格,假的都会往真的说。所以,我当时就怀疑她有恋情,可后来忘了。”

“现在想起来,总觉的那个年代能送她这么件东西的,不仅有钱,还应该有势。她现在回来了,也不知和那人还有没有联系。”

倪珈冷静听完,觉得妈妈能回忆出这种细节,实在是难能可贵。真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可是吧,倪珈认为,这事的可能­性­还处于待定状态,­操­作上没证据,认为莫墨和那人现在还有联系,也只是臆断。

就算真的还有,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即使人前见了面也会装不知,不会露出马脚。

张兰听了,一点儿不受打击,反而愈挫愈勇:“所以,我们要好好设计啊。”

倪珈:

倪珞打了­鸡­血,为什么连妈妈也

呃,那就全家一起向前冲吧!

倪珈想了想,眼珠一转,道:“妈,家里应该有和其他家叔叔阿姨们出去游玩的合照吧。”

张兰找来了给倪珈看,不出所料,果然看到了几个面容熟悉的陌生人。倪珈一一问过,最大的惊喜是,宁锦年的爸爸宁中奇。

但多年前的事,现在扯出来有些困难。

倪珈斟酌了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套法子。她给张兰说了,两人又商量配合了一下,于是……

宋宁柳三家合资开办的三叶医疗设备公司举办了揭牌仪式。张兰作为宋氏医疗的小股东,当然参加,还带上了倪珈。

进场前,张兰特夸张地打气说“马到成功”。倪珈对她这种刻意亲近的风格真是哭笑不得,勉强抬手给她击了个掌,结果手又被她紧紧握住,严肃得像誓师一样:“珈珈,母女同心,其利断金!”

倪珈虽然被她奇怪的作风弄得很无语,但心里却莫名有种想要亲近的快意,执拗了一会儿,还是挽住妈妈的手臂,却满不在乎地翻白眼:“真幼稚是,母女同心,其利断金!”

才走进大厅,就看见了宋明和莫墨,背后是揭牌仪式的背景墙,专业摄影师正在拍摄宣传册图像集。

目光一扫,又是莫允儿和宁锦年,金童玉女一样立在蒋娜的两边,不知是刚拍完,还是准备去拍。

既然见了熟人,当然是要打招呼的。

蒋娜原以为张兰不会来,现在一看,张兰果真还是那个只爱凑热闹管自己玩快活的软柿子呢,或许可以拉阵营,她立刻上前亲热地打招呼:

“兰,你能来真是我的荣幸。”

张兰弯弯­唇­角,没有急着说话。

蒋娜目光又落在倪珈身上,虽是一闪而过记恨,但也笑悠悠的:“兰,你真是好福气。女儿生的好漂亮,连越家少爷那么淡漠的­性­子,都把她当宝贝捧着。越泽这么喜欢她,真是以后都不用愁了。”

这话听上去哪句都对,偏偏斟酌哪句都不对。

倪珈刚要回嘴,没想张兰先开口了:“越泽那么优秀的男孩子喜欢我们珈珈,这是珈珈的福气;可我们的珈珈能喜欢上他,也是他的幸运。所以,越家老爷子才说,这是真正的良配。”

蒋娜­唇­角笑靥如花,心里窝火。

老爷子生日那天她看得清清楚楚,越家老老小小连带着想巴结越家的人,是把倪珈当准王妃宠的。

莫允儿立在一旁,笑容僵硬,自看见倪珈的第一眼就心情不好。

她和莫墨的社交被禁,越家更是不会邀请她。

这么上流的社交场合不能去,失去那么好的交友机会也就算了,居然还走到哪儿都听人说越泽和倪珈公开交往的事,连老爷子这关都是一往无前地通过。

所有人说起都是羡慕嫉妒恨,更不消说莫允儿。

早在离开澳门,知道是越泽救倪珈的时候,她就怨恨得要死。可回来之后这两人一直没动静,她便认为倪珈被玩弄了,还很得意。

可哪想到竟突然就在家族间公开。这种公开可不是一般的拉手谈恋爱,其中的宣告作用几乎可以和订婚的效果相比拟。

越泽怎么就看上倪珈了?

凭什么倪珈能找到那么极品优秀的好男人对她死心塌地,还可以在所有人羡慕祝福的目光里光明正大地高调恋爱?

而她为了一个心里其实不怎么满意的宁锦年,得罪了多少人,做了多少事,还要把宋家也贴进去。

莫允儿心里憋着闷气,笑出来的声音都有点儿抖:“倪珈,祝你好运。脾气好点,别闹分手了哦。”

“哪有闲情闹分手啊,”倪珈慵懒地揉了揉脸,“都忙着要准备一个月后的订婚典礼呢。”

订婚?莫允儿惊愕又嫉妒,怨恨又生气,脸上一时红一阵白一阵的。

倪珈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哦,对了,你应该没有收到请柬。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和你妈被这个社交圈封杀了,不该提你的伤心事的。”

莫允儿脸颊抽搐,只恨无话反驳,且张兰进门见了她的第一眼就明显地皱眉,对她流露的不仅是反感与鄙夷,甚至是深深的厌恶和痛恨。

这种眼神,直接断了她还想笑脸相迎的想法。

现在倪珈不动声­色­地把她羞辱成这般,张兰却弯了弯­唇­角。莫允儿恨得牙痒,不帮她就算了,竟然还幸灾乐祸。

她只觉前所未有的暴躁无力,偏偏还要保持着微笑。

蒋娜冷冷看完,轻笑:“订婚?我也是才听说呢。你们在一起才多久啊,怎么这么急,不会是……”

她不怀好意地往倪珈腹部一挪,心知肚明却很体贴避讳的样子,“倪珈,你年纪还小,还是多为自己身体着想。”

最受刺激的,却是张兰。

但倪珈立刻淡笑:“只是订婚,结婚要等一两年呢,”一句话轻松打破“奉子成婚”的污蔑。

随即,她歪头好奇:

“最近怎么不见宁锦月,听说去美国游学了?多久,十个月?”

游学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等于生小孩或堕小孩。

蒋娜气得差点儿把牙咬断,送宁锦月出国是为了断她念想,如果宝贝女儿因此被人误解为“游学”,那她简直是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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