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山上车水马龙热闹得很
指天是节气附近的村民集中到指点赶土林
大汽车老年人小孩子学生一群小姑娘
服装摊手饰摊卖猪肉卖牛肉
迟渔茫然地在街上走来走去
迟渔迟渔你要去哪点呢觉胭在人群里问……
天太冷了心似冰块一样
满天的星星跳跃着冰凉
迟渔裹紧风衣
觉胭围着粉红的围巾戴着毛线手套
两人哆嗦着站在山坡上说话
声音寒冷你们那点给会下雪迟渔问
下呢在新老师来的晚上
现在你们阿点下雪了现在停了
指天有五个新老师来你们浅水湾支边
天上的星星太好瞧了觉胭兴奋地说
两人不说话静静地站在水车边
声音凝固了一团团的
给 混在起点成大神sodu她写的信应该还带有我的体温
觉胭抬头迟渔哪个呀手Сhā在衣袋里
尘袅呀我的大学同学呀四年的
芦头坝浅水湾发生大地震大洪水
整个坝子全被淹没了
我要过湖现在坐船过去
芦头坝是我的家乡呀
迟渔在漆黑里走着觉胭小跑跟在后面
我的心一片冰冷就如这样的天气
我哪阵去哪点找你呀
尘袅笑了山茶花开的时候我在芦头坝等你
火车咔嗒咔嗒撞击着铁轨
矮矮的车厢里射着薄薄的阳光
一声不响车厢里空空的坐着四五个人
冰凉的阳光撒满了窗子在桌上摇晃
遥远的山坳里闪动着几点昏黄的灯火
铁轨边一条弯弯曲曲的大河
河边一山山矮矮的麻粟树扭松树
一地地的草味
一地地的花香
火车呜呜地叫着
爬过几座山冲下一个垂直的山坡
掬花渡平平的望不到边
一望无垠半人多深的野掬花
火车在冷冷的阳光里在花海里游动
一路路小站车停了下了一个个人
火车停了迟渔沉沉地睡着了
渡口一只小小的船阳光下灰茫茫的湖水
太阳红着脸漂在红湖上快沉了
红红的余光照在车窗上迟渔揉了揉眼睛
火车空空的
没有人了
司机找人吃酒去了
下了车沿着湖边一个人慢慢地走
一片片的野掬花在红红的夕阳下摇动
一股股臭味一堆堆红的黄的花
找不着路肚子饿了躺在湖里的小船上睡觉
粉红的阳光在水中跃动
一**的在湖里摇动破碎
我是迟渔我要回芦头坝去
喂醒醒你要去哪点迟渔睁开眼
夕阳昏红的倚在山尖上天空飘满黄黄的碎云
我是眸晴走去我家吧天黑了
船边的沙地上站着两只小小的恐龙
缓缓地走在茫茫的野掬花里
天边的夕阳红红的
走上一条宽宽的公路沿着大河
过了河一大片碎碎的黄云铺在天上
天慢慢黑了
星星一群群的在公路上跃动
我昨年毕业了在浅水湾中学
你呢你叫迟渔她笑了
迟渔点头笑了我在白虎山哪点教书呀
一个个村子一个个山凹里
密密匝匝的灰黑的瓦房一片片的睡在河流边
眸晴你回来了找到了吗
找什么呢去哪点找呢
迟渔低声问找到了吗你
我们这个部族从古到今世代在寻找一个人
叫无王的人他是我们祖祖辈辈精神的支柱
他是我们记忆里的大王
这是一个神话
一个传说
眸晴把迟渔安排在一间厢房里睡……
你家真的在芦头坝吗那点前几天刚刚大地震
洪水淹没了所有的村子
我要回去我要去找回家的路
眸晴笑了路在哪儿呢到处是汪洋大海
没有人了
没有村子了
你认识岚依吗眸晴笑了
她是我的学生以前教过浅水湾
是了是了我也是你的学生浅水湾小学
二十七个中的一个
你不记得不记得了
那天晚上你挨我一起在木楼上看星星
有许多人结婚许多人在楼下吃酒
你说你在星星上刻下了我的名字
迟渔笑了你是尘袅吗你是觉胭吗
眸晴笑了我是眸晴呀迟渔你记不得了吗
眸晴哭了你记不得了我对你的爱情
你忘记了就如忘了一粒尘埃
你忘记了自己
忘记了与我的每一次相逢
迟渔笑了我在想尘袅是哪个她在哪点
觉胭是尘袅吗
星竹是哪个呢伊叶又是哪个呢
蓝蓝的太阳喷射着火焰
前面点就是垓子了去那点问问吧
两人骑着恐龙缓缓地向亢龙街走去
几百间瓦房砖房一排排的
开着门到处是小商店
路两边摆满了地摊
衣服冰棒凉鞋芒果犁香烟洗衣粉
人来人往夹杂着拖拉机马车牛车骡子
眸晴下了恐龙
迟渔下了恐龙混进人群
在街上转来转衣服看看旧书摊
眸晴挑捡着裙子塑料布上花花绿绿的衣服裤子
迟渔你回来了放假了格
一个少女卖着水果穿着开口很低的衣服望着迟渔笑
喂迟渔还不回去格你家也淹在水里了
一个男的揪着迟渔的手快回去吧你爹不在了昨晚深
你是你是迟渔愣了我不晓得你呀
我是你三哥呀你妈是裴欣呀
傻傻地在人群里走来走去眸晴忙赶了上来
喂迟渔你回来格赶快回去吧村子被大水淹了
一个妇女拉住迟渔的手袖
三嫂赶街格迟渔你是咋个了我是你五嫂呀
迟渔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眸晴紧紧抓住他的手
迟渔你不晓得他们吗他们不是你们村的人格
喂迟渔我到处的找你快回去吧一个小伙回过头喊
你是哪个呀迟渔愣了傻傻的
我是你三叔呀
我从村里划船出来好多天了才到指点
两人骑着恐龙回村时天已经黑了
星星一路路的跳跃着
进村了
月亮慢慢地升上了天空
牛奶一般倾泻在村落上
村子朦朦胧胧的笼着一层轻纱
村口一棵苍老的大红芽巴巴树下站着一堆人
大树根上坐着七八个老人
十几个小孩子蹲在大青石板上
房屋密密匝匝的沿着几排长满青苔的大石埂
房前屋后一棵棵小枣树
眸晴下了恐龙阿奶你还不回去格天都黑了
迟渔下了恐龙
村子灰蒙蒙的闪动着几点油灯
小娃在路上跑来跑去追赶着吵嚷着
眸晴你回来了找到了吗老奶奶问
找什么呢去哪点找呀
你找到了吗迟渔笑了
也许只是一只水鸟
眸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一直在寻找
找什么呢找什么呢
你们在找一只水鸟不会吧迟渔踩着地下的影子
我们在找一只水鸟吗
有人说是一只鸽子
老太太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静静地坐着
找到了找到了一个小男孩欢叫着跑进来
迟渔蹲下身牵着他的手你找到了吗什么呀
一块卵石前几天我弄丢的
老奶奶睁开眼睛笑了
这是一个梦想呀你不知道吗
明天
明天继续找吧
它也许真的只是一只鸟
也许只是一块石头
在你的心里在它在的地方
生活就是寻找
生命是就一次又一次的找寻
迟渔挨眸晴走进堂屋
亮着一闪一闪昏黄的煤油灯
爷爷眼睛早就望不见了眸晴轻轻地说
眸晴是你格给有找着了
围着火盆向着火花白的胡子在火苗上笑
大地震时发生了大洪水整个坝子都淹没了
一条大虫子用嘴啃开大山用身子撞烂大石头
也有人说它是大鱼
他领着大家把大水排干了他成了我们祖先的无王
迟渔渴睡了我是虫吗一条肮脏的蛆虫
我是鱼吗一条快乐的自由的
从水里来
我从鱼变来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老人的样子模糊了火一点点的晃动
躺在床上枕着手望着窗外的星星
眸晴躺在旁边枕着手望着迟渔的脸
蜡烛忽闪忽闪地跳跃着火苗
迟渔你会走吗明天早期
我一直在走迟渔侧过身
我是迟渔吗
我是我吗
我的昨天明天是相同的
每一个记忆都是重复着同一个日子
到处是洪水洪水我不停地走
从指点到那点
你走了我哪阵去哪点找你呀
山茶花开的时候
我领你去看那点满山遍野都是山茶花
迷迷糊糊睡着了一阵阵炸雷
大雨哗哗地下着伴着一阵阵闪电……
在一个清晨醒来
没有鸟叫
没有虫吟
没有风声
莫然地走出屋子在村里走着
一个人也没有
村子空空的
茫茫的水沿着村子缓缓地流淌
村子在山脚下
河流在村子下边
水绕着村子
村子绕着起伏的山
水淹没了村边的石堤淹没了一排排土墙
莫然地从村头走到村尾
看不到一个人影
听不到一声声音
迟渔走进这家院子又走进另一家院子
空荡荡的
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整整齐齐
这是什么地方我咋个在指点
眸晴呢昨夜我不是挨她睡在指点吗
我在做梦吗
梦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听到自己轻轻的心碎
累了从天亮走到天黑听不到一声人声
推开木板门走进小屋在床上躺下
星光闪动着
月光照在床上地上像积了水
睡眠里忘却了迷惑
忘却了悲哀
忘却了自己的存在
我是一条虫子一尾鱼一个婴儿一个少女
一只蜻蜓一块石子
梦里不会孤独
不会听到心的破碎
迟渔笑了手里紧紧地握住星竹的手
临床的星竹侧过身望着迟渔的眼睛
迟渔低低地说星竹你是我吗
找不到我的名字
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我只是一滴黎明时的露水
木楼外的沙地上闪动着密密麻麻的星星
月色像水一样在沙地上流淌
一片片土林灰灰的静静的睡了
你在哪点等我呢迟渔从骆驼上下来
好姆铺我在好姆铺等你
风干了
雨干了
露水散了
天河的水舀干了我可以过岸了
葡萄架下的我看到尘袅了
一朵桃花轻轻地飘落
我以为你住在空灵的屋里
每一夜静静地听那一首我唱的歌
迟渔笑了在湖里拼命地划船
闭着眼睛静静地听那遥远的音乐
来自缥缈的那一首歌谣
天上无数的星星一夜夜地舞蹈
我是一条蛆虫
一条肮脏的
爬动在臭水沟里拖着长长的尾巴
在肮脏里一天天的死亡
我是一条狼火红的
在荒原里流浪
一夜夜的在水边徘徊
一个人无聊地在村子里走来走去
宽宽的河水沿着村子如一地地的积雪
河水淹着石坎下的小枣树矮处的房屋
天黑了摸进一家院子推开门睡了
夜色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星星
没有月亮
没有虫叫没有风吹
什么也记不得了什么也晓不得
不知道生的痛苦
不知道死的快乐
屋里闪进亮光窗户红了
红红的阳光明媚地从窗外钻进来躺在铺上
睁着眼肚子饿饿呢门开着
一只大鸟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在草丛里啄着虫子啄着米粒
风轻轻地吹来河水晃动的波浪
墙角的太阳花粉红的开着
坐在门槛上看着屋檐上升起很高的热头
村民都哪点去了指点发生了什么事呀
无力地靠在门板上仰望着天空的流云
在一个虚无的梦里回到真实
在另一个真实中回到梦里
记不得了我是哪一个自己
哪一个是梦哪一个是现实
在黑夜里
痛哭
唱歌
在黑夜里
一点点记起许多遗忘的事情
一点点回忆过去的日子
小鸟跳跃着唱歌
风轻轻的吹着水一点点冰冷
黄黄的阳光柔柔地铺在院子里
顺着长长的河边走
浅水里游着一群群蓝蓝的扁体美人鱼
扁起手袖捉了十几条跑进一家院子
灶房里火烟薰黑了木柱石灰墙
白菜韭菜后园里种着一块块的
院落里草丛里一簇簇的玛芽菜
点着了火烤韭菜烤美人鱼
一条黑乌梢从墙角爬出来咬着腐烂的菜叶
一个癞克头在磨刀石上趴着伸着长长的舌头
一只水鸟从瓦片上飞下来扑打着翅膀
望着它们
望着迟渔
远远的听到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迟渔走出小屋沿着河走白花花的水反射着阳光
几只木船远远地划来唱着歌
找到了找到了他们欢快地叫
迟渔站在石埂上挥着双手大声喊
小船慢慢划了过来装着满满的一船船南瓜……
10
迟渔坐在小船上望着晃动的水面
我是一条鱼吗
来自于水死亡于水
我是鱼吗我是鱼吗迟渔傻傻地问
划船的两个小伙笑了你是无王我们的大王
湖水深不见底清清的如一块碧蓝的天空
远远的十几只木船装满南瓜缓缓向太阳边划去
船上唱歌慷慨的水歌
迟渔听到了快乐看到了安祥
他说我累了我想睡觉
静静地闭着眼睛我想睡一睡我太累了
数也数不清的鱼游来游去浮在小船边
近了近了望见村子了
几艘木船用尼龙索拴在一起
拉扯着一张张鱼网做成一个大大的网箱
密密麻麻的草鱼鲤鱼银鱼跳动着拥挤着
迟渔听着船桨哗哗的划水
听到了鱼们的对话
热头**辣的明晃晃的刺眼湖水热乎乎的
闭着眼睛听着或远或近的高吭的歌
远远的那是岸吧传来了少女的笑声
欢快的划破水面夹杂着波浪
快拢岸了吗迟渔闭着眼临船的一个水手笑了
快了快了
水的那一边就是岸
水的那一边就是岸水的那一边就是岸
没有水有岸吗没有岸有水吗
他没有回答划着船唱歌
如果没有了水没有了岸迟渔躺在船舱里睁着眼睛
我是一条鱼吗在天空飞翔的鱼
天空是浩瀚的水深深的
星星是一个个岛屿
我是一条鱼吗
瞅着网箱里挤来挤去的鱼哭了
滴入湖里红红的一滴怀疑的眼泪
一大艘渔船响着马达游了过来
木船上的水手忙乱地把索子丢上铁船捆绑在桅杆上
拴紧了把网箱系在一只只小船边
他们笑了跳上旁边的一只只竹筏
长长的竹篙拔着水唱着歌
迟渔一人坐在木船里渔船拖着一只只小船
大鱼小鱼在网箱里窜来窜去吵嚷着
小船边围着一群群的餐条鱼
迟渔你找到了吗找到尘袅了吗鱼群问
我也是鱼吗迟渔问一条领头鱼摇了摇头
不不我是鱼我也是鱼的
尘袅也是鱼我要去水里找她
迟渔扑通地跳进水里在鱼群里游来游去
水手们惊叫起来一只只竹筏飞快地窜了过来
网箱里几头大草鱼张着满嘴的牙齿不停地咬着鱼网
鱼群拖着大大的网向迟渔冲了过来
迟渔慌乱地拔着水游开
无王你是无王吗快来救救我们吧箱里的鱼群嚷着
几个水手把迟渔从水里拉上了竹筏
全身**的坐着烤太阳
我不是鱼吗我是鱼呀我是鱼吗
几条大鱼翻着肚皮死了漂在网箱里
木然地坐在竹筏上望着远远的沙滩
近了近了
沙滩上站满了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少女们把南瓜一船船的搬下来
沙地上铺上一片片油纸妇女们晒着一堆堆的鱼
小孩子在浅水里追赶着嘻戏
看看迟渔回来了迟渔回来了裴欣远远地欢叫着
裴欣挥着手在沙地上雀跃着欢呼
老人们聚集在水边双手遮着阳光张望
是的是迟渔他回来了
沙滩上铺满了书
那是书摊吗是卖的旧书吗
那是你的书呀每一天都拿出来晒太阳
上了岸我可以瞧瞧吗迟渔傻傻地笑
几艘小船远远的划了过来传来了歌声
迟渔迟渔裴欣紧紧地抓住迟渔的手笑了
我要回家我肚子饿死了我要吃南瓜……
11
静静地坐在竹床上看着篱笆边的鸡鸭
母鸡领着十三只小鸡在乱草里扒着虫子
鸭子迈着笨拙的步子跳进围墙外的稻田
灶房里飘来了南瓜的清香
我回到家了回到家了
这是我以前的家吗
院子里没有葡萄树一切咋个那么陌生
盈虹端着一大碗南瓜走了进来
望着她笑了你是裴欣吗
她笑了我是你未婚妻呀我俩个从小一起长大的
大爹笑了迟渔你回来了大家很高兴
在公房里请你吃饭指天
村民们赶来十几头猪在公房的院子里垒好了灶
众人七手八脚用索子把一只只猪四脚拴起来
把长长的索子丢上大树杈紧紧地拉着
十几头猪被仰面悬挂在半空中
嚎叫着在空中晃来晃去
灰尘迷漫一刀刀杀死了
几口大铁锅支起来烧起了大火
水涨了冒着热气大块大块切好的猪肉丢进锅里
小孩子围着锅台追逐着吵吵嚷嚷
村里的几百个老人集中在场院里坐在晒场上
一个白胡子挨几个小娃讲故事
太阳是女的夜里不敢出来
白天她又没有衣裳穿怕人看到她光光的身子
月亮是男的就晚上专门巡夜
他把几棵小花针送给太阳
哪个看她就用小花针戳他的眼睛
女巫咕咕噜噜念着咒语
东北方西南方东南方西北方
明天好日子鼠牛虎兔蛇马羊
迟渔一人悄悄地溜回家
盈虹正在灶房里把分到的猪肉一片片挂起来
端来花椒辣子面香油盐巴味精
迟渔擦了擦汗挽起袖子把肉挂在屋檐下
腌好了肉又吃了一大碗南瓜进屋躺下睡了
迟渔明天要做哪样呢嫫听说你回来了明天要来
明天做哪样呢迟渔翻了一个身明天做哪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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