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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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东离喜欢养毛球,没想到却养出一个妖孽……
妖孽说:你嫁给我吧。
楚东离抵死不从:不嫁,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嫁人!
妖孽说:那我嫁给你吧。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惊悚悬疑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东离;谢熙知 ┃ 配角: ┃ 其它:
1、鬼婴1 ...
安平郡西有一大庄园,门前一对小巧精致的白玉狮子,黑漆大门上绘了十来只娇憨可爱的白色小猫,往上看,牌匾上刻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楚园。
一个人藏匿在一棵大树后鬼鬼祟祟地张望着,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门前那对白玉小狮子。
夕阳西斜,街上无人。
那人终于按捺不住,快步冲上前抱起其中一只白玉狮子就跑。
才刚跑了两步,颈脖一紧已经被人揪住了后领,有人阴森森地说:“我的狮子你也敢偷,活腻了是不是?!”
小偷大惊失色,急忙挣脱。
背后那人一声冷笑,抬脚往小偷的膝弯用力一踹。
小偷痛呼一声,眼看就要搂着白玉狮子扑街,楚东离一把抓住小偷背后的衣服,把人往后一扯,左手一伸夺回白玉小狮子,再飞起一脚把那个小偷踹飞两丈远,倒在地上半天也不爬不起来。
楚东离把小狮子放回门前,双手抱胸冷冷地斜睨着唉唉痛叫的小偷。
“你不是本地人。”
小偷哆嗦着说:“我、我是邻郡的。”
楚东离摸摸下巴,笑得高深莫测:“怪不得敢来我家偷东西,得给你一个难忘的教训才能让你长记性。”
小偷直觉不妙,爬起来就想逃……
“救命啊,大侠,公子,饶命啊,饶命啊……”
一阵鬼哭神号之后,一个脸肿如猪、衣衫破烂的人跌跌撞撞地从被安平郡人封为鬼地的楚园冲了出来,犹如被鬼追般大叫着一阵风似地跑得不见踪影,惊起行人无数。
“胆生毛嘛,居然去惹楚小人!”
“作孽啰,被整成一猪头!”
“这般不长眼,一定是外地人。”
……
作为一个安平人,可以不知道谁是第一美人,也可以不知道首富是哪位,甚至可以不知道这里的郡王姓甚名谁,但是万万不能不知道楚东离这个人。
楚东离是安平郡的名人,首先不说他貌比潘安,也不说他古怪无比的爱好——喜欢养毛球,就说说他的小人性格,谁要是不小心得罪他,那可就受罪了,他报复的手段可谓是千奇百怪防不胜防,他不要人命,只是让人恨不得把命给他算了。
如此一个恶霸,包括郡王在内却没人敢管,原因就在于楚东离极有能耐。
安平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水关系,特别的招孤魂野鬼、妖怪精魅们喜欢,闲来无事就来窜门子,所以在安平郡见鬼遇怪频繁得就像赶集,十天半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回。
安平郡的人也不是没想过搬走,可是这安平郡却是块宝地,无论种什么都丰收,即使那年雨水很少,其次就是这里的环境,可谓是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住下就不想走的那种。
安平郡虽然是招鬼怪喜欢,可是这些鬼怪也安分,也没伤人,就是有时候喜欢死赖活赖不愿走,每每这个时候就是安平郡人最想看到楚东离的时候了。
楚东离性格是差了点,可是本事却不差,鬼怪见着他都得掉头走,安平郡几乎每一个人都曾找过他帮忙捉鬼驱妖,正所谓有求于人气短三分,加上楚东离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此他这个恶霸在安平郡过得可谓逍遥。
再说楚东离一顿狠揍揍跑了那个倒霉的外地小偷后,拍拍手,转身推门回家。
楚园极大,繁花绿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极具匠心。
楚东离是一个人住的,当然还有他养的一群毛球。
偌大的花园里,一群毛色各异的小动物或趴或站,或坐或躺,看到楚东离进来都一窝蜂地拥了上来,蹭腿的蹭腿,挠裤脚的挠裤脚,咬鞋子的咬鞋子,好生热闹。
挨个摸了一圈,楚东离心情大好,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蛋来。
这个蛋大约苹果般大小,圆滚滚的,通体雪白,隐隐有银光萦绕,极之漂亮。
楚东离是在安平郡东的香山上一个水潭边捡到这个蛋的,看到这个蛋的第一眼,他就立马爱不释手了,本来他今天出门是打算在香山上捉两只画眉回来充实他的毛球后宫,没想到画眉还没捉到就捡到了这个蛋,当下他也没心思捉画眉了,捧着蛋屁颠颠地回家了。
楚东离回屋里翻出一个玉盆子,先是在底部垫上一层棉花,再铺上一层绢,这才温柔地把蛋放上去。
这个蛋如此好看,不知道会孵出什么样的小家伙?一定是全身毛茸茸,毛色绚丽,胖乎乎,圆鼻子,小嘴巴……
想象从蛋孵出的稀罕毛球,楚东离美得笑出声来。
他倒是没有想到有可能会孵出一条丑陋的蛇,或者是一只绿斑斑的乌龟。
抱着蛋美了一会,楚东离把装着蛋的玉盆子放到自己床上,出去的时候还顺手把房门也关上了,生怕自己的那群毛球不小心闯进来打烂他这个千金难买的宝贝蛋。
当晚,楚东离是抱着蛋睡觉的。
如是者过了半个月,楚东离等得心急火燎的,可是那蛋却没有丝毫动静。
又过了半个月,蛋依旧是蛋,但是细心的楚东离却发现蛋似乎长大了那么一点,表面那层淡淡的银光感觉也更加耀眼。
楚东离也没心思干别的事,就是整日呆在家里守着这枚蛋。
三个月后,原本像苹果大小的蛋变成了一个柚子,外面的那层银光奇异地消失了,蛋壳上却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古怪纹路。
楚东离开始担心蛋孵出的不是可爱的毛球,而是一只没毛披着鳞甲的丑陋爬行动物。
在楚东离的纠结中又过了一个月,这日,楚东离正抱着他最喜欢的一只虎纹小猫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忽然听见屋里传来“啪啦”一声,接着就看到一只金色的小猴子慌失失地从屋里蹿了出来,直冲到院子里的一棵大松树下三两下就爬了上树。
楚东离起初也没有留意,过了一阵,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小猴子那样子很像是做贼心虚啊,刚才那“啪啦”一声貌似是打破了什么东西……
“哎呀!我的蛋!”楚东离一下子蹦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罪过,我又挖坑了....
2、鬼婴2 ...
楚东离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屋里,就见装着那枚蛋的玉盆子裂成两半倒扣在地……他顿时觉得浑身血液一凉,有点天旋地转,他的奇异蛋啊,这回没了,没了……
心伤了一阵,楚东离垂头丧气地打算收拾蛋的残骸,翻开玉盆子,却惊喜地发现蛋竟然毫发无损。
楚东离大喜过望,捧着蛋乐得晕乎乎的。
玉盆子碎了,楚东离干脆把蛋放到床上,关门出去找小猴子算账去了。
床上的蛋动了一下,“卜”的一声,蛋壳上多了一道裂纹……
“元宝,你给我滚下来!”楚东离叉着腰、仰着头冲着树上的小猴子叫喊。
小猴子怯怯地从枝叶间露出半个头,可怜兮兮地看了楚东离一眼,嗖嗖两下爬得更高了。
楚东离捋袖子,蹬掉鞋子——爬树,边爬边嚷:“你以为只有你会爬树啊!你给我下来!不然被我抓住就有你好看!”
院子里的小动物都仰着头,瞪大眼睛……看热闹。
正在鸡飞狗跳,忽然有人敲门,“楚公子,楚公子,您在家么?”
松树就长在院墙旁,楚东离攀住树枝把头探出墙,墙外,一个仆人模样的老头正拘谨地站在那里。
“什么事?”
看到楚东离,老头先是行了一礼,道:“我是林员外家的管家林福,我家小少爷最近受惊了,因此老爷想请楚公子过府帮忙看看,不知道楚公子是否有空?”
“订金多少?”
楚东离有个规矩,请他帮忙得先付订金,无论事成与否,这订金是不退还的。
林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三锭白银,“这里是订金三十两。”
“等会吧,我先穿回鞋子。”
楚东离朝几乎爬到树顶的小猴子挥了挥拳头,“回来再找你算账。”
在树下找到自己的木履套上,理了理微乱的衣服,楚东离拖着木履啪挞啪挞出门了。
刚走到门外,楚东离又一阵风地跑进屋里,闹得林福一头雾水,以为楚小人临时变卦。
楚东离找了个布袋把蛋装进去绑在腰间,嘴里唠唠叨叨:“还是带在身边放心,走吧,管家。”
林福八卦地多瞧了两眼那鼓鼓的布袋,楚东离瞪眼:“看什么看,带路!”
林福缩了缩脖子,赶紧目视前方。
“差点忘了,三十两给我,等会你们赖账不给,那我岂不是得吃西北风。”
林福心说:这安平郡谁敢赖你楚恶霸的帐啊,吃饱撑着讨打么!
林员外是安平郡的大户,一提到他,安平郡人都会心一笑——哦,那个妻管严啊。
林员外的妻子言氏是只母老虎,平日都把林员外管得死死的,嫁到林家五年也没能替林员外添上一儿半女,急得林员外几次欲纳妾为林家传宗接代,无奈言氏要死要活的,惧内的林员外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纳妾一事都是不了了之。
去年,言氏终于怀上了,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丁,喜得林员外笑逐颜开,替儿子取了个名字——林宝。
林员外对这个儿子宠得如珠如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半个月前开始,刚满周岁的林宝一到三更时分就哭,每回都哭得声嘶力竭的,怎么哄都不行。
起初,林员外夫妻都以为是儿子闹性子,后来才渐渐觉得不对劲,他们守着林宝过了几夜,发现林宝在三更之前都睡得很熟,可是三更一过,他就会突然醒来,然后就哭闹不休,闹得林员外夫妇又是心痛又是害怕,夫妇俩商量了一下,就让管家去把楚东离请来,看看林宝是不是被什么鬼怪给缠上了。
楚东离到了林家,听林员外说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他问了言氏一个颇为奇怪的问题:“你的儿子是怀了多少个月才生下来的?”
言氏一愣,半晌才不自然地道:“十个月。”
楚东离皱眉,让林员外命人把林宝抱过来给他看看。
林宝是个大胖子,全身肉呼呼的极为沉重。
楚东离先是看了看林宝的手掌,又在他头上摸了一圈,然后斜眼看言氏,冷笑:“夫人,我看你还是说实话为妙。”
言氏当场脸色一白。
林员外急了:“夫人,你有什么隐瞒的,照实给楚先生说呀,小宝这样夜夜痛哭早晚出事的,我们就这一个儿子,你、你……”
言氏挥手让一旁侍候的下人退下,在林员外的再三催促下,言氏掩着脸哭了:“儿子是我怀了十二个月才生下来的。”
林员外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惊惶地问楚东离:“这孩子怀了十二个月才生下来有什么问题?”
楚东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嗯,是上好的龙井。
“通常十月怀胎诞儿是正常的,七月怀胎就诞儿是属于早产,像你夫人这样十二个月才把孩子生下就有点不太正常了,”说到这里楚东离看了言氏一眼,问:“夫人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旁门左道才怀上这个孩子的?”
林员外瞪着妻子,脑里一个劲地想着“旁门左道”四个字。
言氏脸色苍白,抱着儿子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员外一拍桌子,怒道:“你还不说实话,你想害死儿子是不是?!”
换了平时,林员外这样吼她,言氏早就发作了,但是这会儿她心乱如麻,加上理亏,所以也不敢吭声,被逼急了,言氏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哭道:“还不是因为你一直怪我生不出孩子,又三番四次地说娶别的女人,我实在没办法了,就只、就只好……”
“只好什么呀,你倒是说明白呀。”
“我听了我娘的主意,去求了鬼胎。”
“鬼、鬼胎?”林员外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了了,半天才缓过来,他着急地问楚东离:“先生,这鬼胎是怎样一回事,不是,我是想问我儿子会不会有事?”
楚东离道:“什么是鬼胎,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至于说你儿子会不会有事,你既然请了我来就自然保你儿子没事。”
林员外大喜,连声道谢。
他盼天盼地就盼着有个儿子,只要林宝是自己儿子就行了,至于什么鬼胎的林员外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心里多了个疙瘩就是了。
楚东离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用红线穿了,打上结……林员外伸手就想接过来,楚东离白了他一眼,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在自己左手食指上划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来,滴在铜钱中间的方孔中。
奇异的是,血滴迅速凝结,糊住了铜钱的方孔,林员外看得大为惊奇,楚东离这才把铜钱挂在了林宝的脖子上,嘱咐:“千万不要取下来,冲澡也得戴着。”
林员外夫妻连声称是,林员外不放心:“先生的血碰到水会不会化了?”
楚东离哼了一声,“化你的头,好了,快给钱,我走了,有事再来找我吧。”
林员外千恩万谢,叫管家取了三百两给楚东离作为酬金,还亲自送他出门。
出了林府,楚东离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了,他撇撇嘴,念念叨叨:“无知妇人,大好机会也不说实话,我才不信你只是求了鬼胎,鬼胎生出来的孩子又岂会如此白白胖胖像根大莲藕,一定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切,不说就算了,难不成我还得求你说,求你让我帮你不成,自作孽不可活……”
楚东离摇头叹息了一会,想起他的宝贝蛋来了,于是连忙从腰间的布袋里把蛋捧出来……
刚才出门的时候甚为匆忙,也没注意到蛋上的那道裂缝,此时看到了,楚东离气得一跳三丈高,骂:“元宝你这只臭猴子,我要把你扔回山里去!饿死你!”
3、鬼婴3 ...
回到内堂,言氏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不是碰翻茶杯就是撞倒椅子,连林员外进来也没注意到。
林员外见妻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有心想把事情问个清楚,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哇!”摇篮里的林宝突然哭了起来。
林员外夫妻皆是一惊,扑到摇篮边一看,原来是儿子尿湿了。
帮儿子换了尿布,言氏看着肥肥白白的儿子发呆。
林员外终于忍不住问:“夫人,那、那鬼胎是怎么一回事?”
言氏一惊,看了林员外一眼又急忙低下头,含糊地道:“也、也没什么,就是拜鬼求子。”
林员外心中疑惑重重,追问了几次,言氏都闪烁其辞,就是不肯说清楚。
最后,林员外也只好不再追问,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言氏怀孕之后,前后看过四个大夫,现在回想起那四个大夫诊断时说过的话,言氏这胎明明就是怀孕十月生下来的,为何楚东离却说是十二个月,最为奇怪的言氏也没有否认,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正心烦意乱,林福一路小跑着跑了进来禀告:“老爷,太夫人回来了。”
楚东离气冲冲地回到家,到处找小猴子元宝算账,最后终于在床底下堵住了无处可逃的元宝。
“你逃啊,还指望能逃出大爷的五指山!”楚东离边骂边爬进床底把缩在角落里的小猴子揪了出来。
自知在劫难逃的小猴子抱着尾巴,耸拉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瞧着楚东离。
楚东离一手揪住小猴子,一手撩起衣摆坐下,翘着二郎腿斜眼打量着装乖巧的小猴子,思考着怎样整治它才算对得起那个裂成两半的玉盆子。
眼珠转了两转,他有主意了。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张大牛家那棵桃树上的桃子好生诱人,元宝,去摘了两个回来给我尝尝。”
小猴子把爪子塞进嘴巴,怨念地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楚东离,你又使唤我去偷东西?
戳戳小猴子的屁屁,楚东离威胁:“去不去?不去今晚没饭吃。”
小猴子吱吱地叫了两声,偷东西是不对。
“放屁!你当初在山上当野猴子的时候还不是经常偷东西,现在咋就高尚起来了,快去!”
小猴子叫屈:那些果树都是野生没主的,完全不一样啊!
楚东离一摆手,“张大牛家那棵桃树也是野生的,只不过他弄了堵墙圈起来当作是自己家的而已。”
小猴子磨磨蹭蹭不愿去。
楚东离火了,“要是天黑前我吃不到桃子,我就还要吃李四家的枇杷。”
小猴子立马跑得无影无踪。
把小猴子赶去偷桃子后,楚东离踢掉木履跑去厨房弄饭吃。
他一个人住,什么事情都得自己做,加上还养了一群毛球,平时这喂养洗澡的活儿可没把他累个半死,生性懒惰的楚东离为了偷懒下了一番苦功夫弄了两个式神,不想干活的时候,就把式神放出来当苦力,可怜他的两个式神简直就成了那群毛球的奶妈,到后来,嫌麻烦的楚东离也懒得把式神收收放放了,任由他们在屋子里东飘西荡的,顺便还能帮他打扫打扫屋子。
“小离子,今天赚了多少钱?”式神之一孔雀飘过来攀住楚东离的肩膀笑嘻嘻地问。
楚东离翻白眼,“去,说了多少次别叫我小离子,听着就像叫太监。”
另外一个式神东南飞也跟了过来,板着一张冷脸道:“水塘里的鱼只剩下五条,记得补货,还有你屋里的被子被小虎抓破了一个洞,记得缝。”
楚东离抓狂:“我怎么就养了一群只吃不干活还搞破坏的捣蛋鬼!”
东南飞冷冰冰地道:“这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楚东离咬住下唇,苦着脸道:“我也不知道。”
孔雀笑:“因为它们毛茸茸的,可爱么。”
楚东离叹气,开始反省自己这个看到毛球就捡回家的不良嗜好是不是得改一改了……
晚饭前能吃上清甜多汁的桃子的楚东离终于大方地饶了小猴子,同时还不忘提要求:明天要吃李四家的枇杷。
小猴子傻眼了:呜呜呜,当初真是跟错主人了……
临睡前,楚东离照例把那枚蛋搂在怀里抚摸一番,对着蛋天南地北地扯谈了一通,这才满足地把蛋放在枕头边安心睡觉。
楚东离躺下一刻钟就睡得人事不知,黑暗中,枕头旁的蛋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轻轻地左右摇摆着。
熟睡的楚东离全然不知。
蛋晃了晃,朝背对着自己睡着的楚东离滚了过去。
睡梦中,楚东离觉得颈脖间很热,当下便很不耐烦地挥手拍开热源,嘴里嘟嚷:“哪个不长眼地碍着大爷睡觉,滚远点!”
蛋骨碌碌地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蛋壳上红色纹路透出的红光更是夺目耀眼。
被赶到墙角边的蛋很生气,摇晃得更是厉害,恨恨地撞了几下墙发泄郁闷后,蛋又开始努力地朝楚东离的方向滚过去。
被赶了一次,蛋不敢再往楚东离的脖子上凑,改往腰部那里滚去,不料楚东离突然翻了一个身……蛋悲惨地被压在下面。
梦里,楚东离觉得腰眼处被火烫着了,很不舒服,他眉头紧皱,伸手去摸,摸着一样东西,他抓着就扔……
可怜的蛋被用力砸到床尾,要不是有蚊帐挡着,按照楚东离扔的力度和方向,估计得被扔出窗外。
蛋更加生气了,在床尾一个劲地滚来滚去生闷气,这坏人,白天的时候把自己当宝贝搂着不放,晚上就把自己当石头,不是打就是扔,忽冷忽热,反复无常的小人!
蛋也不想动了,打算就这样子窝在床尾。
蛋安份了,可是楚东离却不安份了,脚蹬了两蹬,一脚把被子扫到地上。
为了避免被楚东离的脚丫踹到,蛋自动自觉滚到墙边贴着墙壁睡觉。
没了被子,楚东离觉得冷,抱着手臂缩成一团。
蛋有点不忍心,往前滚到楚东离的脚边,打算替他暖脚。
此时蛋外面的红光已经暗了下来,因此温度也降了,楚东离就觉得脚边那个舒服啊,暖融融的,他用双脚夹着蛋,一点点地往上挪,再伸手一捞,把蛋捞到怀里,抱着像个小暖炉般的蛋沉沉睡去。
被紧紧搂在怀里的蛋郁闷了:看来用热脸贴冷ρi股是不行的,冷脸贴热ρi股才会得偿所愿。
4、鬼婴4 ...
楚东离这一觉睡得异常的满足,一股暖流从心窝处扩散到四肢百骸,感觉就像躺在繁花绿草中晒着暖日享受那和煦春风,他还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捡到了一枚金蛋,金蛋裂开后蹦出一只金色的毛茸茸的可爱毛球,只要亲一下,毛球就会吐一颗金珠子,金灿灿的珠子迷人得紧,楚东离笑呵呵地塞到嘴里咬了咬……
“啊!痛死我了!”
“啊!我的蛋啊!”
楚家的毛球们被第一声惨叫惊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接着也被第二声惨叫给惊醒了,哗啦地全涌到楚东离的房门前。
“呜呜呜,痛死了,呜呜呜,我的蛋啊!”
衣衫不整的楚东离捂住半边腮,搂着被咬得缺了一角的蛋坐在床上泪眼婆娑。
怎就不啃崩他的牙齿?!蛋很不厚道地想。
“小离子,你一大早咋咋呼呼干什么?”孔雀从外面飘了进来。
跟在后面的东南飞撇嘴:“他哪天不咋咋呼呼?”
楚东离怨念地瞪着东南飞,幽幽地道:“大爷我现在心情极度恶劣,别惹我!”
孔雀在楚东离身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刚才叫得可真是惨绝人寰。”
“我的毛球,被我咬掉了,呜呜呜……”
孔雀瞧了瞧缺了一角的蛋,安慰:“没事,也没破,就是崩了一角。”
楚东离几乎把眼睛贴到蛋上,确认了几遍,确定蛋还是好好的,顿时就龙精虎猛了,“哈哈,幸亏蛋壳够厚!宝贝啊!毛毛,亲亲!”边说还边狠狠地亲了蛋两口。
东南飞嘴角一抽,扶额:他怎么就会有这样傻傻颠颠的主人!
孔雀摸了摸下巴,坏心地道:“我总觉得这是鳄鱼蛋。”
楚东离虎脸,“去你的乌鸦嘴,鳄鱼蛋能长这么大!”
东南飞道:“这蛋壳这么厚,又怎么会是鳄鱼蛋?”
楚东离点头,“对嘛,对嘛。”
孔雀一拍手掌,“一定是鸵鸟蛋!”
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整个蛋都被红光笼罩,双手捧着蛋的楚东离被突然蹿升的炙热温度烫得又是一声惨叫……
“快扔掉它!”孔雀大叫。
楚东离没有立即扔了蛋,忍着痛把蛋放到被子上,猛甩着手又叫又跳:“烫死了,烫死了!”
知道闯祸的蛋立即收敛怒气,红光快速散去,快得楚东离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孔雀关切地问:“小离子,你的手没事吧?”
楚东离甩了甩手,发现手就是有点麻,疼倒是不是很疼,没红也没肿。
小心地瞄了两眼床上乖乖不动的蛋,楚东离把两个式神拉到墙角,压低声问:“你们刚才看清楚没有?”
东南飞点头:“看到了,你的蛋发红光了。”
孔雀道:“貌似是不高兴了,可能是因为你说它是鸵鸟蛋。”
楚东离眼皮一抽,恶狠狠地道:“是你说它是鸵鸟蛋。”
孔雀望天,是他说的吗?不记得了。
楚东离摆摆手,“唉,现在不说这个,这蛋到底是什么蛋,为什么会发光?”
东南飞道:“不正常的蛋。”
楚东离扔了他一个白眼,“呀呸,废话!”
孔雀道:“可能是什么妖怪的蛋。”
“妖怪?”楚东离皱眉,“那就是说孵出来的不是毛球?”
孔雀和东南飞都有点无语,他们真的不明白楚东离为何如此迷恋毛球。
孔雀道:“也不一定吧,没准真的是只很漂亮的毛球。”
楚东离怀疑地斜了他一眼,“真的?”
东南飞本想泼冷水的,孔雀用手肘在他腰间撞了一下,打眼色:明知道小离子喜欢毛球,你就骗骗他么,没见他这几个月如何宝贝这枚蛋嘛,你怎忍心让他失望?
东南飞摸摸鼻子,心说:要是这蛋孵出来不是毛球还不是一样得失望。
楚东离走到床边,伸出食指戳戳蛋,咦,不烫了。
放心地把蛋捧起来,先是摸一遍,接着敲打一番,最后摇骰子般摇一通,楚东离得出结论:他的蛋很正常,就是被自己咬了一角略显不美观罢了。
照例把蛋绑在腰间,楚东离套上木履,摸摸肚子,一拍脑袋:“我就说怎么这么饿,原来是还没吃早饭!”
看着楚东离快快乐乐地跑去厨房弄早饭吃,孔雀有点懵,茫然地问东南飞:“他这是干嘛了?抽了?”
东南飞木然,走到床边捡起楚东离昨夜踢到地上的被子,叠好,摆好枕头……
楚东离的日子过得简单而快乐,养养毛球,偶然欺负它们一把,生意上门了,就出门赚钱,有时候也会去山上转一圈,看到养眼的毛球就捡回家养……
吃饱早饭后,楚东离见天气晴朗,便很有干劲地从院子的水井里摇了两大桶水上来,打算替他的毛球们洗澡。
楚东离的毛球后宫可谓庞大,各种各样的动物算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只,由此可见,孔雀和东南飞这两个“奶妈”平日有多忙。
见那群毛球乖乖地任由楚东离按在水里又搓又洗,孔雀怨念了,抱着膝盖蹲在那里发牢骚:“平时怎么就不见它们这么乖,就知道欺负我。”
楚东离得意地大笑三声:“你别对它们太温柔,不然就都爬到你头上来啦,别以为它们就不会欺善怕恶,元宝,元宝,我要吃枇杷。”
小猴子元宝那个哀怨:你还记着啊!
无奈,只好乖乖去李四家偷枇杷。
洗了一半,楚东离就觉得累了,扯开喉咙喊孔雀:“孔雀,剩下的你负责。”
孔雀认命地捋起袖子接替他的工作。
此时大木盆里的是只栗色小松鼠,见换了孔雀立马就不老实了,东窜西窜就是不肯老实洗澡。
被溅得一身水的孔雀狼狈不堪,楚东离看见了,叉腰虎脸:“谁不老实洗澡,我就把它塞进小黑笼关两天。”
所谓小黑笼其实就是一个大笼子盖上黑布,是楚东离平时用来吓唬那些不听话的毛球的“刑具”。
小松鼠吓得立即不敢动了,乖乖地蹲在木盆里。
楚东离转头对孔雀道:“看,这不就服服帖帖了。”
孔雀:“……”好吧,这群毛球确实是欺善怕恶,呜呜呜,做人真的不能太温柔善良,做式神也不能!
楚东离回屋里搬了一张躺椅出来,又泡了一壶热茶,大爷地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喝茶,这天真是蓝,这云真是白,这风真是舒服……
小猫小虎抖抖了一身半干半湿的毛,跳上去趴下。
楚东离也不在意腿上湿了一片,伸手摸了摸小虎的脑袋。
小虎喵喵地叫了两声,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看了两眼在楚东离脚边趴了一圈的毛球,孔雀实在有些想不透,按道理说,楚东离平时也没少欺负这些毛球,可是为什么这大大小小的毛球就这么喜欢黏着他,但凡他在家,这些毛球就爱跟着他进进出出。
再看楚东离,就见他眼帘低垂,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那只虎纹小猫,脸上神情慵懒恬静……孔雀甩了甩头,楚东离其实是个极俊的人,黑瞳清澈明亮,眉若墨画,鼻梁直挺……只是他经常不修边幅,嘴巴又坏,着实是破坏形象。
小虎正在楚东离的膝上窝得舒服,蓦地一股杀气从楚东离腰间迸射而出,惊得小虎寒毛直竖,猛地站起来如临大敌.
楚东离不解,刚想伸手摸摸小虎,冷不防小虎喵呜一声夹着尾巴跳到地上,三两下爬上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再一个眨眼就已经蹿到了屋顶上——喘大气。
楚东离眨眨眼,完全不知道了发生什么事。
楚东离摸摸脸,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外面有人拍门,“楚公子,楚公子,救命啊,救命啊!”
5、鬼婴5 ...
催命鬼般拍门的人是林福。
“啥事?”楚东离还在想着小虎为何突然如见鬼般逃窜,也没注意到林福也是一脸见鬼的惊惶。
林福举袖拭汗,喘着气道:“我家太夫人死了。”
楚东离眉头一拧,“那又如何?”他收鬼妖,可不是收尸的。
林福吭哧了半天,才总算把话完整地说出来:“太、太夫人死得很恐怖,夫人一直哭着说是冤鬼索命,所以老爷命我请先生过府一趟。”
……
林府上下此时正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
林员外的娘亲言慧和其妻子言氏是远房亲戚,林员外平日如此畏妻这也是原因之一。
林员外的爹已经去世两年,林员外也算是个孝子,素来孝顺言慧,自从言氏生了个大胖儿,本就信佛的言慧更是虔诚,每隔两三天就会去香山的菩提寺吃斋拜神。
昨日言慧从菩提寺回来,问起林宝总是半夜受惊一事,林员外就说已经请楚东离把事情解决了,因为心里始终存了个疙瘩,林员外便问了言慧鬼胎一事,岂知言慧当场就变了脸色,并且很严厉告诫林员外休再提起此事。
林员外更是忧心,为何娘亲和妻子都对此事讳莫如深,林员外本来打算日后再问个清楚,岂知第二天言慧就死于非命……
言慧尸身满是牙印,这些牙印咬得极深,好些地方甚至可以见到血肉里头的骨头,表面看来,言慧应该是活生生地咬死的。
楚东离仔细看了看那些牙印,越看越觉得这是人咬出来的,而且还是小孩子,然而,小孩子会如此凶残?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什么发现,楚东离转身走了出去。
让林福叫来侍候言慧的丫鬟,问她昨晚是否有听到什么异常。
丫鬟摇头,“因为太夫人年事已高,老爷怕她夜起没人照顾不方便,所以就吩咐我睡在外间方便照顾太夫人,我昨晚二更的时候还去替太夫人盖过一回被子,那时老夫人还好好的。”
“后半夜你真的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丫鬟肯定地说没有。
楚东离皱眉,从言惠的伤势来看,死前一定饱受折磨,不可能不挣扎求救,然而睡在外间的丫鬟却没有听到动静,这不太正常,还是说言惠身上的牙印是死后才咬的?是什么深仇大恨竟如此对待一个老人?
林员外双眼红肿,哑着声音问:“先生可有什么头绪?我娘亲是何鬼怪害死的?”
楚东离道:“依我看,你娘亲的死与精怪无关,我建议你报官,让仵作查明死因,找出真正的凶手。”
林员外激动了:“我娘一定是精怪害死的,是吃人的妖怪咬死我娘!”
楚东离也不跟他争辩,“精怪修炼成形并非易事,他们不会随意伤人毁己修行,言尽如此,告辞。”
说完,楚东离也懒得从正门出去,直接从后院翻墙而出。
林员外只能干瞪眼。
从林府的后巷出来,楚东离站在巷口犹豫了半晌,决定去府衙一趟。
虽然言慧不是精怪所害,不过她的死确实可疑,找些事情给郡太守忙也好。
拐了个弯,不经意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正蹲在林府对街的大杨树下直勾勾地瞪着林府的大门。
因为那乞丐的眼神过于怪异,楚东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乞丐见被人发现,先是一惊,接着就凶神恶煞地瞪着楚东离。
楚东离岂会怕他,相反还甩着手拖着木履啪嗒啪嗒朝乞丐走过去。
乞丐愣住,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跑。
楚东离也不去追,看着乞丐的背影所有所思。
这个乞丐有点古怪,不但不是真正的乞丐,而且还是个女人。
安平郡的太守胡玉是只修炼成|人的狐狸精,而且还是只爱美的狐狸精。
话说这日,胡玉从早上起床就一直眼皮跳,跳的还是右眼。
左吉右凶,胡玉总觉得会有什么祸事,本打算趁着今天风和日丽出门游湖,但是又怕出门遇到祸事,胡玉连门也不敢出了,坐立不安地窝在家里。
临近中午,跳了一上午的右眼终于不跳了,胡玉总算松了一口气,打算吃过午饭照原计划出门游湖。
才刚坐下吃了一口饭,忽然听到屋顶一阵声响,抬头一看……只见有人揭开瓦片探头进来,笑眯眯地道:“吃饭啊,时间刚刚好。”
啪!胡玉筷子落地,捂住又开始跳个不停的右眼哭丧了脸。
若是说这安平郡胡玉最怕的人是谁,自然就是对面吃了他一半烧鸡,喝了他一半美酒的——楚东离。
这安平郡只要是精怪,看见楚东离就像老鼠见了猫,能躲则躲。
胡玉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位大人突然上门所为何事,不过想到自己一向安分守己,想来应该不是找自己麻烦,这样一想,心才总算安定,小心地问:“先生你找我什么事?”
“蹭饭。”
胡玉:“……”你老犯得着走九条街跑到我太守府蹭饭?
楚东离扫了一眼穿得花枝招展的胡玉,道:“你明明是只狐狸,可是我每次看到你都觉得你像只孔雀,反而本身是孔雀的孔羽却只喜欢穿黑衣,别人不知道,还是以他是只黑乌鸦。”
胡玉撇嘴:“我才不像孔羽那小气鬼,上次不过是偷了他一根羽毛,岂知他追着我跑了九座山,愣是把羽毛给抢回去,小气!”
楚东离失笑,“你偷孔羽的羽毛干什么?”
“装饰帽子。”
“那就怪不得孔羽不肯给你了,换了我也不给,我看你还是找些鸡毛装饰好了。”
胡玉怨念:鸡毛难看死了,打死他也不会戴在头上。
“对了,先生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楚东离把言慧的事情说了一遍,道:“你找仵作去验一下尸,我想知道言慧的详细死因。”
胡玉点头,“我等会亲自带人去一趟,先生是在这里等消息,还是我上门告知先生?”
“我还有事要办,有结果你直接告诉东南飞他们就行了,先走了,谢谢你烧鸡和美酒。”
送了楚东离出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胡玉摸摸脸,自言自语:“我要是有楚东离一半的容貌也好啊,唉……”
6、鬼婴6 ...
“那个乞丐进了飘香楼?”
因为觉得那个乞丐可疑,楚东离便找了一个地痞跟踪他,可是却得到了一个颇为意外的消息,那个乞丐居然进了安平郡最大的妓院——飘香楼。
地痞道:“我跟着他,看着他从飘香楼的后门进去了就一直没有出来,真是怪事,飘香楼居然让他进去。”
楚东离摸摸下巴,“你是说有人开门让他进去?”
“对,一个女人开门让他进去的,而且看上去两人是认识的。”
一个不是乞丐却假扮乞丐的女人和青楼女子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个女乞丐是青楼女子?为何扮成乞丐在林府门前蹲点?言慧的死又是否与她有关……
打发了地痞,楚东离越想越觉得那个乞丐可疑。
刚才并没有认真留意那个女乞丐的容貌,再加上她故意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要是她收拾干净再换身衣服,真的很难把人找出来,唯一特征就是身上有股颇为特别的檀香味……楚东离有些犯难,他并没有把握认出那个女人,冒然进去只会打草惊蛇,想想还是等胡玉那边有了验尸结果再作打算。
楚东离拍了拍腰间的蛋,伸了个懒腰,“蛋蛋,我们回去睡午觉。”
蛋蛋?蛋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直接结果就是……即使隔着两层衣衫,楚东离也被突如其来的炽热烫得捂住腰直跳脚。
蛋的怒气来得快时去得也快,楚东离正准备动手教训它,腰间的热度就已经冷却了。
楚东离有点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捡了个什么怪蛋,不高兴就放热烫人。
敲了两下蛋壳,“喂,蛋蛋,你打算在蛋里呆多久?”
算算,从他捡这个蛋回来也有将近半年了。
蛋动了动,它也不知道还得在蛋里面呆多久,它也是这两天才有自己的意识,对外界有感应也就是一天的事,不要问它这么高深的问题。
“蛋蛋,你是什么蛋?”
蛋又动了动,又是一个不会回答的问题,它也不知道自己什么品种。
“唉,蛋蛋,你不会披着一身鳞片吧?我只对毛球有爱啊……”
蛋这回连动也懒得动了,这人问题真多。
楚东离抠了抠蛋壳,又道:“你这蛋壳真厚,这纹路也奇怪,咦,这纹路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蛋竖起耳朵。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蛋动了动,楚东离还是没反应。
蛋能感觉到楚东离就在身边,可是却没动静。
正在焦急,楚东离说话了:“这炒栗子真香,可惜蛋蛋你没口福了,老伯,给我一斤炒栗子。”
蛋:“……”
听着楚东离吧唧吧唧地吃炒栗子吃得欢,蛋磨牙:吃吧,吃吧,噎死你!
……
直到掌灯时分,胡玉才出现。
见他一副气哼哼的样子,一向喜欢捉弄人的孔雀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笑问:“小狐狸你生谁的气?”
胡玉拍开他的手,很认真地警告:“你别捏我的脸,本来就不漂亮,你再捏两下就更加不好看了。”
孔雀哈哈大笑。
胡玉问东南飞:“先生呢?”
东南飞板着一张脸道:“茅厕。”
恰好这时,楚东离捂着肚子出来了,嘴里骂:“该死的老头,明天不要让我见着你。”
胡玉不明所以,好奇地问:“什么老头,谁惹着先生了?”
“那个在街边卖炒栗子的老头,吃了他的栗子,害得我回来后去了三四趟茅厕,拉得脚都软了。”
胡玉忍笑。
楚东离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言慧的验尸结果有了?”
胡玉点头:“起初林员外死活不让仵作验尸,我费了不少唇舌才说服他,根据仵作的初步验尸结果,言慧的喉咙被咬破了,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丫鬟没有听到言慧的呼叫,不过最为古怪的是言慧的心脏没有了……”
“慢着,言慧心脏没了?”楚东离一下子坐直身子,他也检查过言慧的尸体,当时竟没有注意到言慧的心不见了,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言慧的胸口虽然也有极深的牙印,但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伤口,这心脏是如何消失的?
胡玉道:“仵作也是剖尸后才发现言慧没有心,仵作仔细检查过,言慧胸口的牙印比其他部位的牙印要深,形状也跟其他的牙印不一样,若是说言慧身体其他部位的牙印像是小孩子或者是嘴巴小的人咬出来,那胸口的牙印则是嘴巴大或者是大人咬出来的,仵作推断,凶手在言慧胸口留下牙印后,可能用了什么细长锋利有倒刺的工具从那些牙印刺入,一点点地把言慧的心勾出来……”
“真恶心。”孔雀听不下去了,拽着东南飞跑了。
楚东离皱眉,“吃心,难道真的是精怪所为?”
胡玉道:“精怪都喜欢整个心吃掉,若是精怪,为何不直接剥开胸口取心?”
楚东离点头,这是疑点之一,其次就是言慧是个老妇,林府上下几十口人,为何偏偏挑言慧,年轻人的心对精怪来说吸引力更大,何况还有林宝这个婴儿,若真是精怪吃心增加修为,第一选择怎么也该是林宝,这是疑点之二,再来就是,今天在林府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精怪的气息,由此可见,杀言慧的不是精怪……
楚东离忽然想到了那个行为古怪的女乞丐,这女人和言慧的死有没有关系?
简单把女乞丐的事说了一下,楚东离道:“你找人去飘香楼找找,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胡玉为难:“单凭檀香味找人恐怕不易,再说飘香楼那个地方什么味儿都有,檀香味混在脂粉味当中根本就闻不出来。”
诚然,胡玉说得不无道理,楚东离想了想,道:“那就找人在林府蹲点,没准那个女人还会在林府出现。”
胡玉应了,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
楚东离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饭,刚想去厨房弄点吃的,才站起来肚子又不舒服了,只好又跑去茅厕。
“死老头,明天不要让我见着你,不然铁定让你吃一斤巴豆!”
“小离子,你没事吧,要不找大夫给你看看。”孔雀见楚东离拉得手软脚软,心痛了。
楚家的毛球们围了一圈,同情地看着白着一张脸的楚东离。
楚东离咬牙切齿:“相比起找大夫,我更想你帮我找到那个老头,给他下一斤巴豆,让他尝尝这种恨不得住在茅厕里的滋味。”
孔雀:“……”还真是有仇必报!
东南飞道:“你没吃晚饭,有什么想吃的没,我弄给你吃。”
楚东离哼哼唧唧:“我想吃那老头的肉。”
东南飞:“……”他同情那个卖栗子的老头了,被楚东离惦记着绝对是噩梦。
“不用管我了,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孔雀和东南飞对望一眼,孔雀道:“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我们。”
楚东离摆摆手,孔雀上前帮他盖好被子,摸摸他的头,和东南飞关门退了出去。
蛋滚了过来,蹭了蹭楚东离的脸。
楚东离伸手把蛋搂了过来,放在肚子上,“蛋蛋,放点热让我暖暖肚子吧,真要命,我以后再也不吃炒栗子了。”
蛋黑线,决定不理会他。
“蛋蛋,我肚子疼啊。”
“蛋蛋,你别装死,我知道你能听得到我说话。”
“臭蛋蛋,算起来你今天烫我了两回,我可是很记仇的,信不信我把你做成蛋蛋十八吃。”
……
蛋动了动,老不情愿地放热帮楚小人暖肚子。
“蛋蛋啊,其实你一直呆在蛋里也好,这么好用的小暖炉上哪找,往左边一点,再上一点,嗯,真舒服。”
蛋郁闷地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挪动着在楚东离的指示下帮他暖肚子。
……
翌日,楚东离是饿醒的。
他昨晚没吃饭,加上又拉了一晚上,此会饿得可谓两眼发花,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刚想喊孔雀,忽然一团红色毛球扑到了他脸上。
有些呆滞地把那团毛球揪起一看——激动了,“哪来的红色小鸡?好肥啊!毛茸茸啊!”
小鸡?肥?被认作肥小鸡的毛球怒了,小嘴一张——一团火冲喷出……
7、鬼婴7 ...
孔雀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忍得甚是辛苦。
没了半边眉毛,白皙的脸上红了一团的楚东离黑着一张脸,没好气地道:“想笑就笑吧,矜持什么。”
“哈哈哈……”孔雀破功,笑得猛捶东南飞的大腿。
东南飞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带着笑意,楚东离的模样也实在是滑稽。
孔雀笑得眼泪也流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忍住笑,问:“你咋弄得这么狼狈?”
楚东离撇嘴,哀怨地瞟了一眼大模大样地霸占了他的专用躺椅的毛球一眼。
很小的一只毛球,只有鹅蛋那么大,浑身火红火红的,就连小嘴巴和小爪子也是火红色的,黑溜溜的眼睛,圆头圆脑,小身板也是圆滚滚的,以致几乎看不到它的小爪子,实在是很像一只小鸡,可爱至极的肥小鸡……
孔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就是那只蛋孵出来的?”
今早醒来,蛋变成了一堆碎片,身边多了一只红毛球,唯一的可能就是蛋孵化了,只是这毛球的脾气真差,比自己还差,不就是说它像小鸡么,结果……楚东离摸摸烧掉的眉毛,又摸摸红了一片脸颊,唉,不提也罢,他这么个美男子就这样变丑男了。
孔雀瞧了两眼蹲在躺椅上虎视眈眈地瞪着在楚东离脚边蹭来蹭去的几只小猫的红毛球,有点困惑:“这是什么品种?”
看着像小鸡,但是绝对不是鸡。
拨了拨桌子上的碎蛋壳,东南飞道:“这么大的蛋怎么孵出来的小东西个头这么娇小?营养不良?”
楚东离没有搭腔,他饿着呢,此会正在努力填饱肚子。
红毛球爱理不理地瞥了讨论自己的孔雀和东南飞两眼,那眼神莫名地让孔雀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呵呵。”孔雀干笑两声,这小东西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哔!”红毛球冲着楚东离叫了一声,叫声嫩嫩的,清脆而娇憨。
“噗!咳咳!”楚东离一口粥喷出,呛着了。
他扭头盯着躺椅上红毛球,掏了掏耳朵,刚才这小东西叫自己?
“哔!”见楚东离没反应,红毛球又不满地叫了一声,它饿了。
楚东离的脸有点扭曲,蓦地哈哈大笑起来,捧起红毛球凑到脸颊猛蹭,肉麻兮兮地道:“哎呀,蛋蛋你真是可爱死了!我喜欢死你了!”
东南飞嘴角一抽,扶额。
都说了不要叫它蛋蛋了!红毛球很不满地抗议。
楚东离用鼻子蹭了蹭红毛球的小脑袋,拍板:“以后你就叫做蛋蛋了!”
孔雀摸摸下巴,坏笑:“蛋蛋哦,这名字听着和狗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喔!”
楚东离:“……”低头认真想了起来,半晌道:“那毛毛?”
孔雀笑:“大毛,二毛,三毛?”
楚东离:“……难道要叫红红?”
孔雀无语望天,这名字起得超没水平。
“不好么?”楚东离拧眉,仰着脸想了半天,“那就团团吧,小团子。”
经历了蛋蛋、毛毛、红红之后,红毛球勉强接受了团团这个名字,至少比前面那三个称呼好听一点点。
“团团,小团子……”楚东离越看越喜欢,那肥肥的模样儿,火红蓬松的柔软绒毛,黑宝石般的眼睛,娇滴滴的叫声……无一不戳中他的萌点,虽然是脾气坏了点,但是完全可以忽略。
一旁的孔雀抖落了一地的鸡皮。
红毛球……咳,小团子饿得狠了,见楚东离还在团团团团地叫,来气了……狠狠挠了楚东离手腕子一爪子,在他手心里拱来拱去,我饿啊!再不给吃的,就把你剩下的那半眉毛也烧了!喝你的血!
总算楚东离及时明白小团子为何焦躁,“你饿了么,吃粥?”
小团子闻闻送到嘴边的粥,一扭头——不吃。
“包子?”
左扭头。
“米粒?”
右扭头,怒:它不是鸡,不吃米的!
挠头,“那枇杷?”
……
看着手心用屁屁对着自己的小团子,楚东离没辙了,只好问孔雀:“团团想吃什么啊?嘴巴真刁。”
孔雀也犯难,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真的不好猜它想吃什么。
“要不,试试牛奶?”
楚东离甩他一个白眼,“这会儿上哪找牛奶?”
孔雀摸脑袋:也是。
最后,楚东离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冒着被蛰成猪头的危险摸进了邻街钱禄禄的后院,从他养的蜜蜂蜂箱里掰了好大一板蜜糖回来,用温水开了给小团子喝。
小团子闻了闻,总算赏脸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嘶!”楚东离揉了揉额上被蜜蜂蛰的大包,叹气:“你还真是娇贵。”
此时楚东离的样子还挺狼狈的,眉毛被烧了一半,脸颊红了一块,额上几个红点点……孔雀看着就觉得可乐。
楚东离托着腮叹气:今天还是不要出门了,铁定被人笑死。
别看小团子小小的一只,可是挺能喝的,居然喝了整整一杯的蜜糖水。
楚东离倒是替它担心了:“你喝这么多,等会尿频啊,说起来,你怎样嘘嘘啊?”
小团子:……
孔雀差点没笑抽。
楚东离搔搔下巴颏,像个老妈子般念叨:“单喝蜜糖水会不会营养不够,哎,孔雀,哪儿有牛奶或者羊奶,羊奶会不会骚,小团子这般嘴刁,人奶会不会好一点,难不成请个奶妈回来……”
孔雀好笑之余又有一种异样感,楚东离喜欢毛球,他这个爱好只要跟他呆上一个时辰就能看出来,不然也不会捡一堆毛球回来养在院子里,他这个人,即便是在街上看到一只猫,他也会跑上去调戏一番,他并不是那种捡回来就扔在一边的人,他把那群毛球照顾得很好,好吃好喝养着,可是像这回这般上心还真是第一次见,嗯,很是微妙啊。
想了半天,楚东离终于决定去买头奶牛回来,一低头就发现小团子小脑袋抵着他的掌心睡着了。
那么小的一团,把它放哪里都觉得不安全,一个不留神,一ρi股坐下去或者被那群毛球衔走了,那可就杯具了……
左思右想,楚东离最后在衣服的前襟上缝了一个小口袋,把小团子放了进去,唔,还是放在身上安心。
顶着那张“丑”脸,楚东离也不好意思出门,刚准备在自己常穿的几件衣服上也缝上小口袋,就见胡玉急匆匆地跑了进去,边喘气边道:“先生,不好了,言氏死了!”
8、鬼婴8 ...
“先生,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楚东离那张脸,胡玉大为吃惊。
楚东离搔搔脸,咳了两声,含含糊糊道:“没事,就是想换个形象,哈哈,对了,你刚才说言氏死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胡玉忍不住又看了楚东离两眼,心说:这是睁大眼睛说瞎话么,额头那几个包明显就是蜜蜂的杰作,这形象也真够特别。
楚东离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被胡玉充满怀疑的目光盯着也就是老脸红了红而已。
“昨日先生不是吩咐我派人在林府蹲点么,那个可疑的乞丐没见着,倒是一大早就听闻了言氏的死讯。”胡玉大概是一路跑过来,口渴得很,灌了一大杯茶,才继续道:“我得到消息后就立即带着仵作赶过去……唉,林员外也真是悲惨,昨天死了娘亲,今天又死了妻子。”
楚东离问:“言氏是怎样死的?”
胡玉道:“和言慧一样,身上都是深可见骨的牙印。”
“也是没了心?”
“这点要等仵作剖尸作详细尸检才能确定。”
楚东离想了想,道:“我得再去一趟林府。”
胡玉连忙站起来,“我和先生一起去吧。”
一连遭受沉重打击的林员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整个人显得恍恍惚惚的,林福跟他说话,他似乎听不见,就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林福叹了一口气,对楚东离和胡玉道:“请见谅,老爷伤心过度暂时也没心情管事,有什么事两位直接跟老朽说吧。”
胡玉点头,“我们明白的,”说着看了楚东离一眼——要问些什么?
楚东离看了林员外一眼,道:“管家,我们出去说吧。”
“好,这边请。”
“夫人怀孕的那一年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听到楚东离的这个问题,不单是林福大惑不解,胡玉也是一头雾水。
楚东离点头:“我想了解一下言氏怀孕的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奇怪事没有。”
林福想了想,“我是个老头子,夫人怀孕的事情我也不便过问,所知有限,这样吧,我把侍候夫人的丫鬟叫来,先生问她们可能会更清楚。”
“有劳了。”
胡玉不解:“先生为何要知道言氏怀孕时发生的事情?”
楚东离道:“因为言氏怀的是鬼胎。”
“鬼胎?”胡玉瞪大眼睛,摇头:“不可能吧,我见过林宝,他完全不像是鬼胎。”
楚东离道:“这就是原因,求鬼而得的孩子都极为孱弱,十之八九都会夭折,林宝看上去比寻常婴儿都要健康,因此言氏一定是用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法子才得以保住林宝,而且还能如此白白胖胖。”
胡玉恍然大悟:“那言氏和言慧的惨死是因为报应?”
楚东离冷笑一声:“报应?天理循环,当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要想得太美好。”
胡玉愣住,刚才眼露寒意的楚东离莫名的让人觉得害怕。
林福很快就把侍候言氏的两个丫鬟叫来了。
“特别的事?”楚东离的奇怪问题同样让两个丫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其中一个丫鬟小梅想了想,道:“是有一件事情有点奇怪。”
楚东离追问:“什么事?”
另外那个丫鬟小菊也想起来了,“我记得啦,夫人怀孕的那段时间,飘香楼的老鸨来找过夫人几次,而且每次都是趁着老爷外出的时候上门。”
小梅道:“对,每回都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来,是了,我记得有一次太夫人还和她说了很久的话。”
女乞丐——飘香楼?言慧、言氏——飘香楼的老鸨?女乞丐——言慧、言氏——飘香楼?
突然之间,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关联,楚东离摸摸下巴,这个飘香楼是关键。
“你们再认真想想,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没有?”
两个丫鬟对望一眼,神色之间略带犹豫,那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胡玉端出太守的架子,板起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的?”
两个丫鬟连忙摆手,“没有啊,大人,只是这事情不好说。”
胡玉脸一虎,“有什么好说不好说,尽管说就是了。”
小梅道:“夫人大概是太恨有个儿子了,她刚怀上孩子的那段时间曾经让我们去找产婆张妈买胎盘。”
“胎盘?”
“对啊,听说这胎盘很补的。”
楚东离皱眉不语,吃胎盘也不是什么秘密事,何需讳莫如深?
小菊道:“不过夫人就是吃了一次,那次吃了之后上吐下泻的,所以夫人就不敢再吃了。”
小梅道:“就是这两件事了,其他的我们就真的想不到了。”
见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楚东离便打算和胡玉告辞离开,刚站起来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林福跺脚,边往外走,嘴里边骂:“这个奶妈真是粗手粗脚,小少爷都被她弄哭几回了!老爷心情本就不好,这不是讨骂么……”
楚东离心念一动,问那两个丫鬟:“听管家的口吻,这个奶妈好像不会带孩子,怎么还请她?”
小菊道:“夫人自己奶水足,小少爷出生后一直都没请奶妈,都是夫人自己喂奶,可是夫人突然去了,只能临时请个奶妈回来照顾小少爷,可能是小少爷不习惯吧,这今早都哭了几回了。”
楚东离摸摸下巴,问:“这奶妈是不是自己找上门的?”
那两个丫鬟惊讶:“先生怎么知道的?今早管家叫我们去请奶妈,才刚走到门口就恰好有一个女人上门问我们请不请奶妈,为了不饿着小少爷,所以管家就第一时间请了她。”
楚东离挑眉,又会如此凑巧?还是说这个女人是在门口等着的?
就在此时,后院传来一阵吵骂声,只听见一个女人高声惊叫:“这个婴儿是怪物,怪物!”
这厢动静太大,林员外也被惊动了,娘亲和妻子的死使他极为伤心难过,心情本就差到极点,见这会下人还给他添乱子,心情更是糟糕,异常火大地骂:“吵什么,谁吵就给我滚出林府——宝宝!林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为什么……”
只见林福恐惧地看着怀里抱着的林宝,旁边,新请回来的奶妈衣衫不整,露出的半个胸口上血迹斑斑的,她一手扯住衣襟,一手指着嘴边涎着血的林宝惊恐地大叫:“怪物,怪物!他竟然喝我的血!”
9、鬼婴9 ...
“胡说八道!”林员外气得嘴巴都歪了,大声怒斥:“我儿牙齿都没长齐,又怎能咬人吸血,你这个毒妇信口雌黄!来人,把她赶出去!”
奶妈呼天抢地,一会儿哭骂林员外仗势欺人,一会儿又痛斥林宝是个妖怪,理应放火烧死他,最后还说言慧和言氏都是林宝这个妖怪咬死的……
林府的下人莫不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林福抱着的林宝,惊疑不定。
林福颤巍巍地抱着林宝,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乞求地看着林员外:“老爷……”
林员外岂会相信自己儿子是怪物,是杀人凶手,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奶妈怒喝:“将她赶出去,赶出去!”说着劈手从林福手中抱过林宝,把他嘴角边得血迹拭去。
林宝既不哭也不闹,睁大一双眼睛瞪着林员外,冷不防一口咬住了林员外的手指。
“啊!!”林员外根本没提防,被咬着个正,痛得惊叫了一声。
掰开林宝的嘴,把手指抽出来一看——鲜血淋漓。
林宝咧嘴笑了起来,喉咙发出一阵古怪的嗬嗬声。
林府的下人纷纷惊叫,那个奶妈趁机又再声嘶力竭地叫嚷起来,后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林员外举着滴血的手指,低头茫然而又惊恐地瞪着怀里的儿子,这不是自己儿子,不是!自己儿子不是怪物,娘亲和妻子不是他害死的,不是……
胡玉张口结舌,无比吃惊地看着林宝,说句话也说不完整:“他、他果真、果真是……”
楚东离没有回答,冷眼看着那个奶妈。
奶妈很有精神地高声哭叫着,但是眼神却异常的诡异,有愤恨、有高兴、还有幸灾乐祸,扭曲得很。
胸口的小团子忽然动了动,楚东离明显感觉到热度从口袋处渗进肌肤,乖乖,他家的小淘气被吵醒了,得赶紧灭火……安抚地拍了拍,感觉那热度渐退,楚东离才松了一口气,小淘气这脾气真要命!
胡玉睁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楚东离衣襟上那鼓鼓的一团,他刚才就注意到了,就是没胆子问。
楚东离横了他一眼,胡玉讪笑。
走上前,从呆滞的林员外手中抱过林宝,伸手在他额上一拍,林宝“哇”地哭了起来,才哭了一声就被楚东离捂住嘴巴,心道:小祖宗你别哭得这么响啊,我家的小淘气可是太祖宗,比你难伺候百倍,吵醒它我就受罪了!
把林宝丢给林员外,楚东离道:“快哄哄你儿子。”
“可是,可是……”林员外结结巴巴,若是真的是儿子害死了娘亲和妻子,那、那……
楚东离道:“你儿子虽然不同于一般婴儿,但是也就是发育快一点了,不是什么怪物,为了这个儿子,你妻子付出的代价可谓大了,你得好好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儿子。”
惶恐难安的心一下子踏实了,林员外抱紧儿子,禁不住涕泪直下。
回头再找那个奶妈,却发现人不见了。
楚东离皱眉:“那个奶妈呢?”
刚才谁也没有留意那个奶妈,根本不知道她是何时不见的。
胡玉挠头,“我刚刚还看到她的。”
楚东离冷哼:“走得倒快。”
胡玉问:“是不是这个奶妈有什么可疑?”
楚东离撇嘴:“你才看出来啊,走,去飘香楼。”
胡玉顿觉羞愧,他真的没有注意到那个奶妈有问题。
飘香楼
“花大娘呢?快叫她出来。”胡玉很好地发挥了他作为一个太守应有的架子和气势。
正在打扫的龟公见是太守大人大驾光临,而且还一脸的不善,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跑进去找飘香楼的老鸨——花大娘。
“哎呦!大人!你真是猴急,我们这儿可是晚上才打开门做生意啊,你怎么这么早来呀!”花大娘扭着水桶腰迎了出来。
楚东离被她那捏着喉咙的腔调恶心到了,心道:原来恶心人如此的简单。
胡玉撇嘴:“你这儿的姑娘没一个能入我眼。”与其花银子看一堆庸姿俗粉,还不如跑去深山看孔羽那只孔雀,不用花银子之余还能蹭上一顿美味的烤鸡。
花大娘的笑容僵住了。
胡玉板起脸:“把你这儿所有的女人都给我叫出来。”
花大娘脸色微变,赔笑:“不知道我这里的哪个姑娘得罪大人了?我替大人好好教训她。”
胡玉道:“你不想我封了你的飘香楼,你就别那么多话,照我的吩咐做便是了。”
花大娘不敢再多言,吩咐龟公去把人全叫出来。
趁着花大娘去叫人,胡玉低声问楚东离:“先生你要在这飘香楼找什么人?那个女乞丐?”
见桌上有碟花生米,楚东离伸手拿过来,一边往嘴巴里扔花生,一边回答:“找那个在林府溜走的奶妈。”
胡玉甚为不解,“那个奶妈怎么会在飘香楼?”
楚东离道:“用脚走进来的。”
胡玉:“……”
很快,花大娘就把人都叫来了。
胡玉从左到右把人看了一遍,没见着那个奶妈,正想回头问楚东离接下去怎样做,就听见楚东离对一个衙役道:“你去街上找个女人来。”
衙役应了,转身出去。
胡玉眨眨眼,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衙役就带着一个老婆子进来了,楚东离指了指旁边的一间房间,对飘香楼的那群女人道:“你们一个个进去,脱了上衣让这位老婆子看一眼。”然后又转头对那老婆子低声说了两句。
胡玉恍然大悟,那个奶妈胸口有牙印,这些女人谁人胸口有牙印谁就是那个奶妈!
花大娘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楚东离葫芦里买什么药。
楚东离一边吃花生,一边装着漫不经心地问花大娘:“你认识言慧?”
花大娘正在心不在焉地看着那些花姑娘一个个排队进去,听到楚东离的问话,很自然就答了一句:“认识。”
话一出口,她猛然醒觉,连忙把话兜回来:“她是林员外的娘亲么,昨日不少人讨论她的死。”
楚东离也不拐弯抹角,道:“你无须掩饰,林府有两个丫鬟曾经见过你去找言氏和言慧,若是你贵人事忙,我把那两个小丫鬟叫来提醒一下你如何?”
花大娘当场脸色就变了,强笑:“哦,我记起来了,太夫人是曾经命人找过我,那时言夫人不是怀了孩子么,太夫人请我去是问一些怀孕时的注意事项罢了,人老了记性不好,都几乎忘记这回事了。”
见她眼珠转来转去一脸的心虚,胡玉正想拆穿她的谎言,楚东离却向他摆摆手,示意——不用着急。
又坐了一会儿,老婆子检查完了。
出乎意料的是,老婆子挑出来的女人居然有五个。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可以写完这个故事了,接下来写的故事是——虫变
10
10、鬼婴10 ...
胡玉傻眼,怎么会有五个这么多?
他问那个老婆子:“她们胸口都有牙印?”
老婆子道:“是的,部位大小都差不多。”
赏了老婆子一锭银子,打发她离开后,胡玉逐一审视着那五个女人,想从那五张浓妆艳抹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他琢磨了一下,缓缓地道:“你们是主动招供,还是要我严刑逼供?”
那五个女人花容失色,其中一个道:“大人,我们几个小女子犯了什么事?我们虽然身份卑微,但是一直都安分守己,从来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大人突然就说要严刑逼供,我们不服!”
另外那四名女子也齐声附和。
胡玉冷笑:“那你们说说你们胸口之上的牙印是怎么一回事?”
五名女子掩嘴齐声娇笑:“大人,这是上飘香楼寻欢作乐的客人留下的,有些男人就像狗一样喜欢咬人,不信你问问其他的姐妹们?”
不少女子都点头称是,有变态嗜好的寻欢客多的是。
胡玉哑言,心道:人类真是比我这只狐狸还狡猾。
见胡玉被那五个女人堵得说不出话,一旁的楚东离摇头:这只笨狐狸,怪不得连孔羽也能欺负他。
楚东离对龟公道:“你去打一盆水出来。”
等龟公把水端出来,楚东离对那五个女人道:“把你们那张涂了一层厚粉的脸洗干净。”
五名女子眼神微闪了下,相互看了两眼,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洗掉妆容。
“就是你了!”
看到那五名女子本来的面目后,胡玉指着一名穿着淡绿衣裙的女子叫了起来。
花大娘赶紧问:“大人,绿萝犯了何事?”
把一碟子花生吃了个精光的楚东离喝了一口茶,咂咂嘴,道:“杀人。”
花大娘惊了,转脸看胡玉,结结巴巴道:“杀人?这、这——大人你是不是弄错了?”
胡玉冷哼一声,心里却犯嘀咕:楚东离的意思是这个青楼女子杀了言慧和言氏?不可能吧。
绿萝抬起头直视楚东离,冷道:“先生说我杀人,证据呢?”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目光在那五名女子脸上一一看过,道:“你们当中是谁下的手就得问你们自己了,杀人动机我倒是可以猜到一点,证据嘛,”说着耸了耸肩,“你们策划得如此周详,相互作证,证据也变成不是证据了。”
闻言,那五名女子不由得脸色皆变。
胡玉听得甚为糊涂,问:“先生的意思是她们五个都是凶手?”
楚东离道:“凶手可能只是其中一两个,其他的是同伙,又或者五个都是凶手。”
“哈?”胡玉更是混乱,这五个青楼女子和言慧、言氏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竟用那样残忍手段杀死两人?说是仇深似海也不为过。
五名女子之中有一个穿粉色衣衫的叫粉黛,只听见她不卑不亢地道:“我们这些青楼女子人微言贱,即使我们说的是真话也会被认为是说谎,无凭无据,大人硬是要将我们定罪,我们也无话可说,只是——”说到这里,她言词凄厉地道:“只是我们做鬼也会为我们讨回公道,让你们夜夜不得安宁!”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狠毒摄住,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楚东离淡道:“让我夜夜不能安宁?只怕你没这个本事,是否冤枉你们,你们心知肚明,你就是那个在林府面前鬼鬼祟祟的女乞丐吧,我有没有认错?”
粉黛心中一惊,当时只是匆匆一眼,而且自己蓬头垢面的,想不到楚东离竟能认出来,尽管心已乱,但是她脸上还是一派的镇定,“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楚东离倒也佩服她,此时此刻居然还能保持冷静,看样子是笃定他们拿不出证据,打算来个抵死不认,事实上他们确实没有证据,看来得另寻突破口……
想到这里,楚东离眉头一挑,有主意了。
“哎,小玉玉,帮忙把那碟花生拿过来。”
胡玉黑线,用眼睛瞟楚东离,还吃啊,你老已经吃光了一碟了。
楚东离很坚定地点头。
胡玉无语,他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吃花生的。
尽管心中抱怨,但是还是依言把那碟子花生递给楚东离。
“谢啦。”唔,这飘香楼的花生味道真不错。
一边吃花生,楚东离一边问老鸨:“哎,花大娘,问你一个问题。”
“先生请问。”
“你是想活命呢,还是不想活命?”
花大娘愣住,小心地问:“先生此话何解?”
楚东离道:“一年前,你和言慧、言氏做了一笔生意,现在言慧和言氏都因为这笔生意死于非命,你说下一个是不是就是轮到你了?”
花大娘脸色丕变,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五名女子。
楚东离继续道:“其实说起来,最大的罪魁祸首可是你,你以为她们会放过你?别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看言慧她们的下场,你说她们对你那笔生意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
一席话说得花大娘心神大乱,她们真的知道了?一定是知道了,听说言慧死得异常的惨,她们一定会让自己死得比言慧更加痛苦,不,她不想死,不想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花大娘扑通一声跪下,边叩头边求饶:“是我一时财迷心窍,才做了这伤天害理之事,请大人饶命,饶命啊!”说着,又对着楚东离叩头,哀求:“楚先生救我!”
“不想死就从实招来。”
花大娘不敢再隐瞒,吞吞吐吐地讲述了一年前的事。
一年前,言氏因为一直不孕,而林员外又三番四次提到要纳妾,言氏自然是着急,于是便找言慧哭诉。
言慧虽然明白言氏的心情,但是她也不想林家绝后,百般无奈之下,想起了关于鬼胎的传说,于是便将此事告知言氏。
言氏不想丈夫纳妾,一咬牙铤而走险去求了鬼胎。
所谓鬼胎,就是阴胎。婴儿未出生就因为种种原因胎死腹中,或者生产时孕妇难产而亡的婴儿亡魂,地府一般都不会立即安排重新进入轮回,这当中就有一个空档期,若是此时作法招这些婴儿的亡魂吞食,就可以怀上阴胎,怀上阴胎之后,再连续行房五天用男女精元孕育就可以形成实胎,通过这种途径怀上的胎儿的生长比普通的胎儿要慢,通常要十二个月才能瓜熟蒂落,而且要比寻常的婴孩孱弱,极为容易夭折,还有一点就是,鬼胎生出的孩子阴气极重,阴气重就容易招鬼,这就是为何楚东离一看到林宝就知道他是鬼胎。
言氏冒险求了鬼胎,自然不希望到头来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若是有了孩子再看着他夭折,那还不如从来不曾有过孩子。
言氏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居然想到了以胎补胎这种狠毒法子。
言氏和言慧商量过后,由言慧出面找上了飘香楼的老鸨花大娘。
言慧给了花大娘一千两,要她设法让五个花娘怀孕,待三四个月婴儿成形就逼花娘落胎,然后把这些胎儿送来给言氏吃下养胎。
花大娘起初并没有答应,但是架不住言慧的金钱诱惑,她选了五个并不红的花娘,换了她们的避孕汤药,等她们怀上孩子就假情假意说不会逼她们打掉孩子,还鼓励她们把孩子生下来。
那几个花娘自然不知道这背后的歹毒计划,更加不知道等待她们是残忍的骨肉分离……
……
听花大娘讲述了经过后,所有人都沉默了,气氛显得极为压抑。
胡玉低声道:“那言慧和言氏实在是该死。”
楚东离叹气。
花大娘跪在地上,整个人都虚脱了。
“你这个老虔婆!还我们的孩子!”绿萝和粉黛同时朝花大娘扑过去……
事发突然,众人愣了一阵才想到拉开她们,只可惜已经晚了一步,就见花大娘的喉咙竟硬生生地被粉黛咬破了,血如泉涌。
花大娘捂住脖子抽搐着,双眼圆睁惊恐地瞪着粉黛。
粉黛吐掉口中的血肉,疯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凄厉。
众人都被惊呆了……
两日后
胡玉去找楚东离,告诉他那五个花娘在狱中自尽了。
楚东离怅然,问:“她们有没有说她们是怎样杀死言慧和言氏的?”
胡玉道:“她们其中两个负责勾引林府的两个门房,趁着门房不注意就打开后门让另外三人进去,她们先是迷昏了丫鬟,然后就合力杀掉言慧和言氏,那些牙印是用特制钢牙□上去的。”
“那言慧两人的心呢?”
胡玉脸色有点白,道:“是放龙虱进去吃掉的。”
楚东离捂住嘴,被恶心到了。
胡玉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地问楚东离:“先生,为什么人会这么复杂狠毒?”
楚东离没有回答,半晌才道:“人人都说神仙无欲无求,然而他们还不是一样的狡诈卑劣心狠手辣,更何况是凡人?”
胡玉侧头看楚东离,觉得他眼神之中满是萧索,正想细看之时,那抹萧索却已敛去,换上了笑意。
楚东离拨了拨头发,笑:“盯着我看干嘛?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胡玉:“……”即使真的觉得你帅也不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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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故事——虫变
作者有话要说:团团是攻,下个故事开始他的出场就会多啦,哈哈!
小团子:敢情我就是一酱油攻!
11
11、虫变1 ...
这日,正午时分,万里晴空忽然飘来大团大团乌云,天色一下子阴得几欲滴水。
郑九皱眉看了看天色,快手快脚把那片草药采完放进背箩,用油纸布遮个严实,收拾妥当后准备下山。
天色越来越阴,才刚走到半山腰,大雨倾盆而下。
见不远处有座简陋的草棚,郑九当即加快脚步冲入草棚……
雨越下越大,四周水雾弥漫,对面的景物一团朦胧。
“真晦气!”郑九把背箩放在一边,边甩着衣衫上的雨滴边咒骂。
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唰唰的雨声和远处天边阵阵闷闷的响雷声。
荒山,孤棚,倾盆大雨,空无一人……
郑九搓了搓手臂,莫名的就觉得有点阴冷。
一低头,不经意看见一条虫子正躲在草棚阴暗的角落里。
那条虫子生得异常的古怪,约有两指长,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的红色绒毛,让人看了就恶心。
郑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怪模怪样的虫子,忍不住蹲下来仔细观察它。
虫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警觉地抬起头。
郑九看到了它的眼睛,它只有一只眼睛,长在头部中间,三角形的,诡异地看着郑九。
郑九惊得差点跳起来,他凑近一点,发现虫子身下密麻麻的红绒毛其实是腿,红绒毛舞动着,虫子往角落里爬进了一些。
郑九越看越觉得恶心,冲动起来,从旁边捡了一块石头,朝虫子砸下去……
慢慢掀起石头,郑九心想这条恶心的虫子一定被自己砸成一团肉酱。
石头掀开了,郑九惊呆了……
那条恶心的虫子竟然完好无损,发黑的身体,密麻麻涌动的红脚,完整地冲进了郑九的视线,虫子用那只三角形的独眼瞪着郑九,射出仇恨的光芒。
郑九一阵哆嗦,他扔了手上的石头,搬了一块大石头对准虫子一下下地猛砸。
他要把这恶心的虫子砸成肉饼!
郑九的力气越来越少,手臂越来越酸,他气喘吁吁地停了手,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掀开石头……
虫子不见了!
郑九瞪圆眼睛,傻傻地看着被自己砸出一个坑来的土地,他缓缓地转动脖子,偷偷地往石头底部看了一眼……
那条虫子真的消失了!没有粉身碎骨,而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郑九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愣了一下,他受惊般地扔了石头,背起放在一旁的背萝,冲进了大雨之中,朝山下狂奔。
在郑九看不到的背萝底部,一条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红色小脚的虫子牢牢地粘在了那里,三角形的独眼露出了仇恨的光芒……
楚东离这几天总是半夜醒来,他一向睡觉像只猪,躺下一刻钟就能睡熟,睡熟后雷打不动,可是最近总是寝难安,常常担心得半夜惊醒……你问他担心什么,他担心自己睡姿不好,把他的宝贝毛球压死了。
小团子很娇气,只喜欢窝在楚东离的怀里睡觉,楚东离把它放到枕头边,它不肯,总是不屈不饶地钻进楚东离怀里。
要是楚东离不愿意贡献温暖的胸膛,它就生气,一旦它生气了,楚东离就遭殃了,被烫的次数直线上升。
无奈之下,楚东离只能任由它喜欢往哪里钻就钻哪里,结果就导致他常常半夜醒来,睡觉也不敢翻身,就怕自己把小团子给压扁了。
孔雀笑他:“谁让你在团团还是蛋的时候常常搂着不放,它自然是死活都要黏着你这个奶爹。”
搞得楚东离郁闷不已。
楚东离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眼角带着一滴泪水半醒半睡地看着院子里正在浇花的孔雀。
东南飞把一锅鱼片粥放在桌子上,他瞥了一眼蹲在楚东离肩膀上胖了一圈精神抖数的小团子,又瞟了一眼顶着一双熊猫眼精神不振的楚东离,莫名的就想笑。
装了一碗粥放到楚东离面前,东南飞道:“吃完粥回屋里睡个回笼觉吧。”
“唔。”楚东离托着腮应了一声。
浇完花的孔雀走过来,伸指在楚东离的眼窝下抹了一下,取笑:“你这一圈黑,看着就像用浓墨画上去的。”
楚东离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孔雀在他身边坐下,双手交叠支着下巴很认真地建议:“你把那个碎了的蛋壳糊好,就当做是小团子的小床,睡觉的时候把小团子塞进去,然后你再搂着蛋睡,这样就不怕压着小团子啦。”
楚东离摸摸下巴,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东南飞道:“那还不如干脆打个铁笼子。
楚东离担心:“就怕团团睡得不舒服。”
听着三人讨论它的睡觉问题,小团子只是撩了撩眼皮,淡定得很。
孔雀灵机一触,想到了一个骚主意:“有一个很简单的办法,你把双手双脚绑在床头床尾,这样自然翻不了身了,”说着笑眯眯地拍了拍楚东离的肩膀,“我很乐意帮你这个帮忙的。”
楚东离看了他一眼,捧起碗吃粥。
孔雀凑过去,兴奋地问:“如何?我的主意不错吧。”
楚东离皮笑肉不笑:“你今晚让东南飞把你绑起来睡一晚,要是你觉得睡得舒服我再考虑考虑。”
孔雀撇嘴:“我可是很认真地给你想主意的,不领情就算了。”
楚东离看他:“我领情的,要不你把东南飞绑起来睡一晚?叫他告诉你这样睡舒不舒服?”
孔雀眼睛一亮,转头朝东南飞笑得谄媚,“南南——”
东南飞冷着一张脸,一手推开那张笑得碍眼的脸,转身进屋。
他没空跟这两个吃饱了撑着的家伙疯!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干呢!
“南南——”孔雀不死心地追上。
嘴角带着一抹奸笑的楚小人心情大好地连喝了三碗粥,把剩下的粥分给那十几只已经吃过早饭正在懒洋洋地晒太阳的小猫,很负责地洗干净锅碗后,楚东离就带着小团子出门了。
把肩膀上的小团子抓下来放进口袋里,楚东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走,我们去买头奶牛回来当你的奶妈!”
12
12、虫变2 ...
楚东离到牲畜市场转了一圈,只见到有水牛和小牛犊,就是不见有奶牛,他当即就怨念了:什么狗屁牲畜市场,居然不卖奶牛!?
他也不想想安平郡是江南水乡,田地多,自然都是养水牛多。
楚东离也算是安平郡的名人了,可以说是无人不晓,牲畜市场的老板邓东还曾经请他帮过忙,邓东见楚东离皱着眉很不高兴地瞪着那群水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于是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跑过来问:“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楚东离转头看邓东,很严肃地道:“很大问题。”
邓东不由得紧张:难道混了只水牛妖?
楚东离指着那群水牛,很不满:“怎么就只有水牛?”
哈?邓东一头雾水。
楚东离恨恨地道:“你就不能也卖奶牛吗?”
“哞!”那群水牛很响亮地叫了起来:奶牛没我们能干!
楚东离指着牛鼻子骂:“你们能干有屁用!又没奶!买你们回去是浪费钱!”
“噗嗤!”邓东乐了,“原来先生你想买奶牛啊,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这里没奶牛卖。”
楚东离退而求其次:“那奶羊呢?”
邓东摇头。
楚东离抓狂:“你这里这么多头牲畜,有没有一头能产奶的?”
邓东还是摇头,有点不好意思:“我这里的牲口都是公的,不能产奶。”
楚东离瞪他:“你怎么就尽喜欢公的?”
邓东挠挠头,憨憨地笑道:“公的比母的好卖么。”
看着眼前这张晒得黝黑的老实面孔,楚东离真想一拳挥过去,幸亏忍住。
小团子从口袋里钻出来,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各种各样的动物。
邓东看见了,大惊:“先生,你衣服上有条虫!红色的,好大条啊!”
虫?小团子眼睛一眯……
楚东离眉一挑,我的团团哪里像虫了!你这个不长眼的!
还未等他出手教训邓东,小团子就已经动手了……咳,正确说动嘴才是。
邓东正在好奇那红色的一团是什么东西,突然眼前一花,然后就觉得头上有点热……
“老板!你的头发烧起来了!”两个伙计大惊失色地叫了起来,其中一个正在帮一头水牛刷身,想也不想端起地上的那盆“洗牛水”往邓东头上泼……
“哗啦!”一句话惹祸上身的倒霉蛋邓东成了落汤鸡,外加一身“牛”味!
邓东:“@_@……”谁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头发为什么会突然着火???
楚东离嘴角抽了抽,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不把幸灾乐祸表露出来。
两个伙计紧张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老板你没事吧?”
“老板你的头发为什么会自燃?”
“老板你牛啊,一身牛臭味!”
……
邓东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楚东离摸了摸小团子的小脑袋,握爪:团团干得好!
小团子一派的云淡风轻。
“咳咳!”楚东离咳嗽了两声,“老板你快换身衣服吧,还有天干物燥,注意防火,我先告辞了。”
“先生,等等!”邓东抹了一把脸,叫住楚东离。
追上两步,邓东道:“先生不是想买奶牛么,我知道谁养了奶牛,就是不知道肯不肯卖。”
楚东离眼睛一亮,“无妨,我登门问问他卖不卖。”
邓东把地址告诉楚东离,还详详细细地告诉他怎样走。
看着邓东被烧了一撮的头发,楚东离有点不好意思了,很认真地道:“其实你不是第一个,有人比你更惨。”想想他,最近被小团子不知欺负了多少回了,唉,他养的团团是个太祖宗。
哈?看着楚东离摇头叹气地离开,邓东摸摸脑袋,不解地问他两个伙计:“楚先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楚东离走远了,确定他听不见了,其中一个伙计才大着胆子道:“估计是抽风了。”
另外一个伙计点头:“听说楚先生平时总会抽上那么一两回的。”
邓东:“……”过了一会儿,感叹:“高人就是高人,说话分外深奥,行为举止也分外的怪异。”
……
邓东所说的那户人家住在安平郡南的张家村。
楚东离穿过南安街,往南门而去。
快出南门的时候,楚东离看到了一个人——那个卖炒栗子害他拉肚子拉得半死不活的老头!只不过这回栗子老头不卖炒栗子改卖冰糖葫芦。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楚东离眼珠上下左右地转了一圈,想着如何好好教训这个老头子。
他是品格高尚的人,懂得尊老,不好把老头子折腾得太惨……
楚东离戳了戳口袋里的小团子,“哎,团团,帮我一个忙。”
小团子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没表示。
楚东离把它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到掌心,小声道:“等会我从他身边走过去,你帮忙把他的冰糖葫芦给烧了,嗯?”
小团子懒洋洋地拍了拍那对袖珍的小翅膀,还是没表示。
“喂!”楚东离竖眉,威胁:“不答应就不许你钻进我怀里睡觉!”
小团子在心里哼了一声:小人。
楚东离见威胁也不奏效,装委屈:“我那晚拉得脸青口唇白,别说多受罪了,只是烧了他的冰糖葫芦算是便宜他了,你帮还是不帮?”
小团子这才勉为其难地用爪子在楚东离手心挠了两下,示意烧就烧吧。
楚东离暗暗得意:哈哈,他发现了小团子的弱点——吃软不吃硬。
……
这一天,安平郡闹出了两桩奇闻。
一是,牲畜市场的邓老板头发无故自燃。
二是,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手上的冰糖葫芦突然燃烧,烧得变成一堆灰烬。
……
报了仇,楚东离心情大好,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出了南门,往张家村张安平家而去。
路上,楚东离问小团子:“团团,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虽然是小不点一只,可是却有灵力,可以随意操控火,又极有灵性,可以听得懂人话……楚东离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的团团究竟是什么东西。
对于不会回答的问题,小团子照旧沉默。
去到张安平家,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答,更加没有人来开门。
围墙不高,楚东离往里看了一下,发现门是开着的,可是就是不见人影。
“有人在吗?有人在家吗?”叫了两声,还是没动静。
恰好这时,隔壁有个扛着锄头的汉子出来,楚东离叫住他:“请问张安平他家是不是养了一头奶牛?”
汉子有些好奇地打量了楚东离两眼,道:“对,这村就只有他家养了奶牛。”
“哦,那请问张安平是不是出去了?我刚才拍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汉子神情有些古怪,看了楚东离好一会儿才道:“你找张安平?他前几天投河自尽了,今天下葬。”
13
13、虫变3 ...
听说张安平死了,楚东离一愣,死了?
想了一下,楚东离问那个汉子:“他家就他一个人?”
汉子摇头,迟疑了一下,道:“他还有一个娘亲。”
楚东离注意到汉子说到张安平娘亲时,那神色十分的微妙,若要形容就好像一个怕蛇之人说起蛇时的那种别扭不自然。
楚东离暗自奇怪,但也没有多问,毕竟素不相识,问东问西的别人当是变态。
楚东离本来打算就此回去,转念一想,觉得既然都来了,也不妨等张安平的娘亲处理完儿子的丧事,寻个机会问问她有没有意思卖那头奶牛,免得下回再跑一趟,这张家村也算是山清水秀,到这附近的山中转一圈,时间也很容易打发……
想到这里,楚东离就向汉子道了谢,带着小团子游山玩水去了。
楚东离之所以想到去山里转悠,除了混时间之外,还有一个目的——搜集毛球。
此时已近正午,一上午就只喝了三碗粥的楚东离早就觉得饿了,他摸摸肚子,后悔:早知道带些干粮,饿死了。
四处张望,想看看有没有野果之类,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棵野柿子树,楚东离跑过去,把小团子放上肩膀,蹬掉木履,撩起衣摆塞在腰间,异常敏捷地爬上树……在一个树丫坐下,探手摘了几个野柿子,往衣服上擦两擦就往嘴巴里塞。
小团子歪头看他,皱眉:这人前阵子才拉肚子拉得五颜六色,这会又乱吃野果,也不怕又蹲茅厕,他蹲茅厕的时候千万别把它也带上……
“想吃?”见小团子看自己,以为它馋嘴的楚东离把果肉嚼碎放在掌心喂它吃。
小团子头一扭:谁要吃你的口水!!
“不吃?”
坚决不吃!
楚东离耸肩,这小祖宗真难伺候。
吃了个五分饱,楚东离才又晃悠悠地往山的更深处走。
路上他见着了一丛长得异常诱人的野草莓,口水顿时泛滥了,于是又停下来开吃。
闻着那股淡淡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小团子也有点饿了。
用圆滚滚的身体在楚东离脖间蹭了蹭,朝他手上的野草莓叫了一声:我要吃这个。
颈脖痒痒的感觉让楚东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笑呵呵地掰了一点送到小团子嘴边……
小团子咂咂嘴,还挺好吃的么。
一人一毛球蹲在那丛野草莓前,你一口我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正吃得欢,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飘飘渺渺的哭声。
时断时续,忽高忽低,听着瘆人。
楚东离用衣摆擦了擦满手的果汁,站了起来。
凝神听了一会,楚东离把肩膀上的小团子放回口袋里,举步往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楚东离逛进来的这座山有个不怎么好听的名字——虫山。
之所以叫虫山,只因为这山里除了虫子就没有其他的生物,这里是虫子的天下,大大小小,奇形怪状,叫得出名字的,见所未见的……
虫山的树木大多数都很矮,枝叶却十分的茂盛,遮天蔽日,尤其是半山的那片密林,即使外头是烈日当空,里头却是暗如黑夜,那阵哭声就是从这座密林传出来的……
踮起脚尖,第七次惊险地避过三条爬过脚边的毛烘烘的虫子,楚东离心里发毛:这个什么破地方,咋这么多虫子,看着就恶心。
瘆人的密林,瘆人的虫子,瘆人的哭声……
换了旁人,只怕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转身能跑多快就跑多,可是换了楚东离……“团团,你觉得刺激么?咱们进去八卦八卦。”兴奋的声音。
小团子:“……”
楚小人从来不知道“害怕”二字如何写。
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横行霸道的虫子,楚东离一边往密林深处走,一边嘴里骂:“靠,大爷我最恨虫子,长得丑也就罢了,偏生还长了一身毛,明知道我喜欢毛球,这么丑却一身毛的,这不是存心是恶心我么。”
小团子低头看地上的虫子,叹:长得丑也是一种错误啊。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昏暗,虫子也越多,就见地上、树上都爬满了虫子,毛烘烘的一大片,看着心里毛烘烘的。
几乎无处下脚的楚东离越走越火大,他停下来,解开挂在腰间的八宝袋,伸手进去好一阵翻找,摸出两颗用红绳穿着的黄|色珠子,一颗绑在手腕上,一颗绑在脚腕上……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四周密麻麻的虫子像海水退潮一下子退得干干净净的。
楚东离摸摸下巴,蛇虫鼠蚁果然都是怕硫磺的,早该用硫磺丹对付它们。
哭声渐响,犹在耳边,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楚东离从两棵树之间的窄缝侧身钻了进去,然后,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素白的人。
那人背对他,看不清样貌,只看背影也看不出是男是女,楚东离看了两眼,看着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女人。
那人并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只是趴在一具尸体上哭泣。
尸体面目浮肿,约莫能辨认是个男人,目光往下……楚东离注意死尸少了一条腿,因为右腿膝盖以下的裤管空荡荡的。
一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这个虫子遍布的树林痛哭,想来也是不想被人知道,楚东离正想静悄悄地转身离开,忽然就听到一阵怪异的沙沙声……
定眼一看,就见白衣人面前的泥土涌动着,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下陷。
楚东离甚为惊奇,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差点没吐出来,就见一群黑绿色的虫子在褐色的泥土里翻腾着,用一种可怕的速度蚕食着泥土,只消一会儿功夫,地上就多了一个一丈深的大坑,接着,那群虫子就如出现之时那样突然消失了,若非眼前多了一个深坑,楚东离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白衣人抱起那具尸体往前跪着挪了几步,把尸体放进坑内。
那人一边哭,一边徒手挖土把尸体掩埋,埋好尸体后,白衣人用放在一旁的斧头砍了一截树干,简单地立了一块墓碑,就见上面写着五个大字:张安平之墓。
14
14、虫变4 ...
白衣人又哭了一阵,抬起手腕用衣袖擦了擦泪水,站起来打算离开。
他转过身,楚东离终于看清他的样子。
浓眉,凸眼珠,圆鼻子,大嘴巴……每部分分开看,也没觉得怎样,就是一副普通人的样子,可是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感觉这张脸是七拼八凑拼出来的。
隆起的胸部、纤细的身形说明他是她,一个女人,一个看上去约莫二十岁的女人。
楚东离看了看那块墓碑——张安平之墓,墓里葬的是张安平,刚才那具尸体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也就是说张安平二十来岁,那这个女人是谁?不是说张安平和娘亲相依为命么,这个女人是张安平的娘亲?一对年纪仿若的呣子,这可能么……
楚东离觉得不可思议,看着女人走了两三步,忽然又转身扑到墓前,像条虫子般趴伏在墓上,用颤抖苍白的唇亲吻褐色的泥土,深情款款……
暗处的楚东离看得头皮炸开,恶寒不已,他伸手捂住小团子的眼睛,默念:看不到,看不到……
被完全挡住的视线的小团子很不满,它刚才似乎看到墓碑上爬着一条虫子,通体发黑,身下却是红色的,还没看清楚,楚小人的手掌就罩过来了。
等到楚东离把手掌移开,小团子发现那条虫子不见了,眼花了?
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密林之中,脚步声渐去渐远,最终声息全无,楚东离才现身,对于那个女人,他有种说不上的感觉,毛烘烘的。
小团子转动着小脑袋四处张望,寻找那条虫子,奇怪,就那么一会儿功夫,那条虫子也不知道爬进哪个阴暗角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团团,你找什么?”见小团子动来动去的,楚东离觉得奇怪。
小团子不爽地斜了他一眼,都怪你,找不到那条虫子了。
楚东离挠挠腮帮子,纳闷:这小东西咋就不高兴了?真是情绪化。
围着墓转了一圈,楚东离摸了摸下巴,他很好奇刚才那群黑绿色的虫子哪里去了?
“团团,你说我挖开墓看看好不好?”楚东离跟小团子打商量。
小团子眼睛一亮:说不定那条虫子钻进墓里了。
好!大力点头。
“可是这样对死者不敬啊?”犹豫。
那你是挖还是不挖?
“挖!”
楚东离合手拜了几拜,念叨:“多有得罪,请勿怪罪!”
拜完,动手挖坟。
挖了半天,没见着那些子,就连张安平的尸体也没见着。
“难道挖得不够深?”
又继续挖,挖的深度已经不止一丈了,可是还是没看到张安平的尸体。
又再挖了一会,楚东离放弃了,他从坟里跳上来,自言自语:“难道尸体被那群虫子吃掉了?可是总该留下骨头啊,难不成连骨头也吃掉了?”
越想越觉得今天所见之事匪而所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来,楚东离甩甩头决定不再想这事,快手快脚把坟按照原样掩埋,抖干净衣衫上的泥土,沿原路离开密林。
一条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红色细腿的虫子从坟墓里冒了出来,缓缓地爬上了墓碑,最后栖伏在“张安平”那个平字的中间,头部中央那只三角形的独眼射出阴冷的光芒……
从密林出来,就见外头阳光灿烂,比起里面的昏暗阴森,外面似乎是另一个世间。
楚东离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整个人有一种松了下来的感觉,然而,他心里始终好奇那群虫子和张安平尸体究竟去了哪里?
小团子也是一脸的深思:那条奇怪的虫子究竟去了哪里?
再次来到张家村,竟已近黄昏。
天边夕阳如锦,云霞绚烂。
楚东离摸了摸小团子,道:“团团你看,夕阳像你一样浑身火红。”
小团子眯了眯眼睛:嗯,真是美丽!
“真像一只烧猪,要是能咬一口就好了!”
小团子:……
这人,就不能有点浪漫情怀么?烧猪!我烧你的头!
“小伙子,又是你啊。”
刚走到张安平家门前,非常凑巧地又碰到了上午的那个汉子,汉子一脸的汗水,刚从地里耕作回来。
楚东离朝他略为颔首,笑:“对啊,我又来了。”
汉子道:“看来你真的很急着买奶牛。”
楚东离点头,“是挺急的。”
汉子呵呵一笑:“张大嫂已经在家了,我帮你喊她一声吧。”
“有劳。”
“张大嫂,张大嫂,有人找你。”
等了一会儿,屋里有人应:“来了!”
汉子对楚东离道:“现在安平去世了,张大嫂就剩一个人,我看那头奶牛十之八九她都会卖的。”
楚东离挑眉,“那真是太好了。”
打过招呼后,汉子便转身回家了,边走边摇头,嘴里唠唠叨叨的:“他们这一家子也真是不幸,前阵子张大嫂病得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现在安平又……唉!”
“你找谁?”
楚东离闻声回头,当场愣在原地。
他身后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白,头上Сhā着一朵白花,浓眉,凸眼珠,圆鼻子,大嘴巴……
这张分开看不觉得怎样,组合在一起看很别扭,感觉七拼八凑拼出来的脸他不久前才见过——那个密林中的白衣女人。
第一眼,楚东离几乎以为是同一个人,可是再细看……眼前的这个女人看着大概四十岁左右,可是在密林中看到的那个女人看着就二十来岁,虽然脸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岁数却差了一截,这是很明显能看出来的。
这两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母女?可是张家不就是只有张安平和他娘亲么?难道是姐妹?差了二十年的姐妹?……
楚东离甩头,觉得有些混乱。
“你找谁?”女人又问了一句。
楚东离回神,“你是张大嫂?”
女人抬眼看了楚东离一眼,眼神木木的,“我不认识你。”
楚东离拱拱手,“张大嫂,不好意思,打扰了,敝姓楚,我听说你家养了一头奶牛,想问问你卖不卖?”
“奶牛?”女人一愣,半晌恍然,“哦,对,是养了奶牛,你刚刚说什么,买那头奶牛?”
楚东离微感诧异,觉得女人说话怪怪的。
“对,不知道你肯不肯割爱?”
女人古古怪怪地一笑,“就一头牛,说什么割爱不割爱,牛在后院,你自己去牵出来吧。”
“那价钱?”
女人有些不耐烦,“你想要那头牛自行去牵出来就是了,真啰嗦。”
问个价钱又如何罗嗦了?
楚东离正想去后院牵牛,女人忽然叫住他:“等等,你还是在门口等着吧,我去牵出来。”
楚东离只好停住脚步。
女人转身去后院牵牛,走了两步,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两眼,确定楚东离站在门口没意思进来,这才放心去牵牛。
楚东离若有所思,这个女人真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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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虫变5 ...
牛牵出来之后,女人把缰绳递给楚东离。
楚东离伸手接过,不经意碰到了女人的手掌,但觉冰冷入骨,他一愣,女人缩回手,警觉地看了楚东离一眼,转身入屋。
“大娘,我还没给你钱呢!”楚东离叫住她。
女人脚下一顿,转过身,她眉头紧皱,嘀咕:“怎么这般麻烦。”
楚东离心生疑惑,这个女人真的很古怪。
女人道:“这钱你看着给吧。”
楚东离有些傻眼,最后按照买卖一头水牛的价钱付了钱。
女人收下钱,转身快步人屋,“砰!”——粗暴地关门。
楚东离耸肩,牵着牛离开张家村。
那头奶牛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几天没喂,半路挣脱了缰绳跑到田地旁吃田埂上的草,拉也拉不走。
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楚东离干脆坐下来。
小团子大概是困了,眼睛半闭,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楚东离看着觉得好笑,小心地把小团子露在外面的脑袋放进口袋里,让它睡得舒服些。
不知道小家伙长大后会是何般模样?他想来想去,觉得小团子很有可能是只凤凰,如此一来就能解释它为何如此极具灵性,也能解释它为何能随意操控火焰。
凤凰,想不到自己竟然捡了一枚凤凰蛋,只是凤凰乃是九天之上的祥瑞之兽,为何会遗落人间,当真是费解,不管了,既然让他捡到了就归他了,谁也不许来抢……
回到楚府,已是华灯初上。
看到楚东离真的牵了头奶牛回来,孔雀笑:“你别是寻遍十里八乡才找到的吧?”
楚东离点头,“差不多。”
孔雀伸手去逗睡眼惺忪的小团子,戏谑:“小离子对你这般好,小心日后要你以身相许呀。”
楚东离甩他一个白眼,“我对你也很好,你何时以身相许?”
孔雀抛了一个媚眼,翘起兰花指,娇滴滴地道:“我早已是你的人啦。”
楚东离被他恶心得抖落一地鸡皮。
孔雀哈哈大笑。
楚东离同情地对东南飞道:“亏得你神经够粗才受得住孔雀,真是辛苦你了”
东南飞幽幽地道:“所以能换搭档么?”
孔雀大惊,边拉着东南飞陈述自己的优点,边保证以后按照他的要求改掉坏习惯,同时还不忘瞪楚东离——敢离间我和南南的感情,以后自己照顾你的毛球。
楚东离摸摸鼻子,貌似捅马蜂窝了。
东南飞趁机提了一堆要求。
孔雀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东南飞很满意,心情大好地去准备晚饭。
他一走,憋屈的孔雀就扑上去揍楚东离,连睡懒觉都不许,还让不让人活了!
“嘶!”青了一只眼睛楚东离一边挤牛奶,一边对眯着眼睛笑自己的小团子诉苦:“这式神要养乖巧听话的,主人可以说一不二,而不是爬到主人头上来的。”
青了两只眼睛的孔雀撇嘴:“是你这个人主人太过分。”
楚东离望天,好吧,他承认自己是很恶劣,但是不恶劣,哪里的乐子对不?这人啊,活着就得让自己开心,整天愁眉苦脸不苦死别人,也得把自己给苦死了。
楚东离挤了满满一碗牛奶给小团子喝,岂知小团子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楚东离颤巍巍地问:“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喝?以后都不会喝了?!”
小团子很肯定地点头。
楚东离暴走了,苦口婆心地劝:“小祖宗,你每天就喝点蜂蜜,这怎么行啊,难不成你想永远都是小不点一只?”
胡说!我会长大的!
“你吃得这般单调,什么都不喜欢吃,即使能长大也是病秧子!一阵风也能吹走!”
你倒是找阵能刮走我的风。
楚东离真是愁死了,是不是所有凤凰都这般娇气的,真是难养。
一只小猫大概是闻着奶香了,跳上桌子凑到碗边闻了闻,喵了一声高兴地舔了起来。
“你不喝,小虎就要喝光了。”楚东离换了一种方法引诱。
小团子扭头:楚小人的口水还能勉强接受,这只蠢猫的口水?哼!
楚东离头疼了,他安慰自己,凤凰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其实小团子还是比较好养了,至少他喜欢喝蜂蜜水,虽然非得在自己怀里睡觉,可是也没非要梧桐不止,明天还是去寻些练实回来喂它吧,真是养一百只毛球都没养它一只辛苦。
饱喝了一顿的小虎打了个嗝,见小团子毛茸茸的一团很可爱便起了亲近之心,很亲热地上前用爪子碰了碰,舔了舔……
小团子石化……
死猫,你找死!
幸亏楚东离反应快,手疾眼快地把那只踩了地雷犹不自知的小猫扔给孔雀,极力安抚炸毛的小团子:“小虎这不是多谢你,觉得你好么……啊,不许乱喷火!”
……
这一晚,楚府很热闹,主人很倒霉,两位式神痛着并快乐着——这满院狼藉如何该收拾到何时?被殃及池鱼的毛球们得到了一个教训:千万别惹那只新来的毛球啊,太可怕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楚东离才悠悠转醒,昨晚闹腾得太厉害的小团子还窝在怀里睡得正熟。
楚东离无奈:这小家伙的脾气真要不得,迟早有一天这楚府都得被他给掀翻了。
正在唉声叹气,孔雀推门进来,“小离子,你醒啦,快起来接客。”
楚东离黑线,怨念地道:“我不是小倌,接哪门子的客。”
孔雀笑嘻嘻地道:“有生意上门,你接还是不接。”
楚东离一拉被子盖住头,闷闷地道:“不接,我又不缺钱。”
孔雀耸肩,“那好吧,我去回了他。”
“哎,等等,”楚东离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你问问他是什么事,有意思就接,没意思就让他请回吧。”
孔雀应了,转身出去。
没一会儿,孔雀回来道:“那人说有条虫子要向他报仇。”
“哈?”楚东离觉得新鲜,“什么虫子要向他报仇?”
“一条打不死的,通体发黑,身下长满红色小腿,长着一只三角眼的虫子。”
楚东离摸摸下巴,困惑:“三角眼?有虫子长三角眼的么?”
三角眼的虫子?半醒半睡的小团子钻出被窝,来精神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抽时间更美男,顶着锅盖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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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虫变6 ...
见小团子精神抖数的,楚东离摸摸下巴,心说:团团貌似很兴奋啊。
小团子跳到楚东离的手心,用小爪子在他手腕按了按,眼睛亮晶晶的。
虫子。
楚东离垂眼看它,有点糊涂:虫子?什么虫子?
三角眼的虫子,去看看。小团子催促。
楚东离眨眨眼,“你怎么突然对虫子感兴趣?难道你想吃虫子?”
小团子哼哼:谁喜欢吃虫子了?我就是想去看看。
楚东离一拉被子又蒙住头,咕哝:“虫子有什么好看的?”与其去看恶心的虫子,还不如在家睡懒觉。
小团子艰难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呼!差点被憋死了。
它挤到楚东离耳朵旁,扯他鬓角的头发:别睡,去看看!
楚东离只好无奈地爬起来,唉,他家现在是团团最大,它说要去东,他就不敢去西,窝囊啊……
孔雀笑:“那这生意你是接了?”
楚东离怨念:他想睡懒觉,可是……看了一眼一旁虎视眈眈的小团子,楚东离沉重地点头:“接吧。”
实在是不敢不接啊……
郑九觉得自己被那条阴森的虫子缠上了,它像幽灵一样跟着他,采药诊病,吃饭睡觉……它就用那只古怪的独眼在阴暗的角落里监视着他,令他寝食难安,整日魂不守舍。
郑九极度后悔那天招惹了那条虫子,当日回去后他就开始做梦,古怪惊悚的梦……
梦里,出现了一条路,一条突然出现的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郑九就站在这条路的中间。
那是像海底一样暗沉的黑夜,星月无光,郑九缩着肩膀孤零零地站在路的中间,两旁是密匝匝的树,像一个个鬼祟的影子,正躲在阴暗处不怀好意地看着郑九。
突然,路的中央出现了一条虫子……虫子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的红色细腿,它只有一只眼睛,长在头部中间,三角形的,它用那只独眼仇恨地看着郑九。
郑九不敢与它对视,低着头就想绕过去,没走几步,那条虫子又挡在路中间,用那只独眼阴森森地瞪着郑九。
郑九魂飞魄散,撒腿狂奔,可是无论他跑多快,跑多远,那条诡异的虫子总是在他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出现,仇恨地看着他。
郑九快要疯了,一抬头,却惊恐地发现,四周密匝匝的树上爬满那条古怪的虫子,毛烘烘的一片……
他被包围了,无路可逃。
虫子一步步地向他逼近,爬过了他的脚背,爬上了他的腿……最后停在他的鼻尖上,用那只三角形的眼睛仇恨地瞪着郑九,张嘴说话:“还我的腿,还我的腿……”
……
郑九每天夜里都不敢合上眼睛,他害怕看到那条虫子,只要他睡着,那条虫子就会无声无息地钻入他的梦里,尖叫着要他赔它的腿……
首先发现郑九异常的是他的妻子张春翠,那晚,张春翠半夜醒来,差点被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人的郑九吓个半死,问他为何半夜不睡觉吓人,郑九就知道喃喃地重复说着虫子,紧张害怕地瞪大眼睛瞧着房间的阴暗角落……
直到鸡啼,郑九才抵受不住浓重睡意的侵袭睡去,即使睡着了,他也睡得异常的不安稳,像条虫子一样动来动去。
等到天色大白,担心了半宿的张春翠终于按捺不住摇醒了郑九,追问了好几次,才从郑九口中断断续续地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张春翠害怕了,她觉得那条古怪的虫子是要向自己丈夫索命,不需多久,郑九就会被它活活折磨而死,她想到了楚东离,整个安平郡也许只有他能救自己的丈夫,虽然听说楚东离性格怪异,行为乖张,心情好的时候芝麻绿豆的小事他都会帮忙,心情一般的时候,无论是你如何恳求,他不帮就是不帮,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楚东离不能说是一个善良的人,安平郡人对他的评价更多的是亦正亦邪。
……
听郑九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楚东离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了郑九一番,见他虽然是精神状况很差,可是却不像是被鬼怪缠身,然而那条虫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虫子,楚东离就想起昨日密林里那密麻麻的恶心虫子,还有张家村那个举止怪异的张大嫂。
想了想,楚东离问郑九:“你是在哪里看到那条虫子的?”
郑九道:“城南的封山,我是一个大夫,封山上很多草药,所以我经常会去那里采药,那天我就是封山半山腰的一个草棚里看到那条虫子的。”
城南的封山?张家村就在城南,那座满是虫子的山也在城南……楚东离回头小声问孔雀:“这封山和张家村近么?”
孔雀拿眼睛瞄他,鄙视:“封山就在张家村旁边,大概就半个时辰的路程。”
楚东离脸皮特厚,完全无视自己式神的鄙视,又问:“那张家村附近有座山,山上有很多虫子的,那是什么山?”
“虫山。”
楚东离挑眉,“这名字倒是贴切,那这封山和虫山隔得远么?”
孔雀道:“虫山在张家村的右边,从封山到虫山约莫一个时辰路程。”
楚东离沉吟:“一个时辰啊,那也挺远的。”
孔雀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东离很认真地道:“也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一条虫子有无可能从虫山爬到封山吓人。”
孔雀:“……”这问题真诡异。
楚东离问郑九:“你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交恶?”
郑九摇头。
楚东离转头看张春翠,“你刚才说你叫那什么?你姓张的?”他刚才只顾着喂小团子喝蜂蜜水,也没留意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就记得她介绍自己姓张而已。
孔雀扶额,真丢人。
张春翠道:“小妇人姓张,张春翠。”
楚东离心念一动,“你是张家村人士?”
张春翠点头。
楚东离目光在张春翠脸上转了一圈,问:“那你认识张安平呣子么?”
张春翠一愣,神色之间有些不自然,她低头,道:“认识。”
楚东离道:“那你知道张安平前些日子投河自尽了么?”
“你说什么?!安平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快乐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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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虫变7 ...
离开楚府之后,郑九夫妻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张春翠心里很乱,张安平怎么就投河自尽了?难道是和那件事有关……
看了一眼闷头走路的妻子,郑九很不是滋味,闷声问:“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张安平?”
张春翠抬眼看他,心中有气,说话也有些冲,“想着他又如何了?”
郑九火气也上来了:“你是我郑九的人,想着别的男人就是对我不忠,我可以休了你!”
“你!”张春翠想发作,但是又忍住,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跟一个死人计较作甚。”
郑九哑口无言。
一阵沉默。
张春翠不安地自言自语:“安平为什么会投河自尽?”
难道知道是自己害了他,一时想不开……不会的,他不会知道是自己动了手脚,张春翠自我安慰,可是心里还是存了一个疙瘩。
郑九冷哼了一声,本来张春翠是要嫁给张安平的,若不是……郑九忽然又想到,那条阴魂不散的虫子不知道和张安平有没有关系,可是这张安平人都死了,又怎会跟那条虫子有关系?
郑九甩了甩头,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说来说去,都怪自己那天鬼使神差地砸了那条诡异的虫子,因此它才会死咬着自己不放,不把自己给吓出个好歹来是不会罢休的,也不知道那个楚东离靠不靠得住……
楚府
在小团子的熏陶下,楚东离最近也喜欢上了喝蜂蜜,每天都会喝上三杯,早午晚各一杯。
看着他们一人一毛球眯着眼睛咂着嘴像是品尝绝世佳酿般的享受模样,孔雀嘴角抽了抽,心说:这蜂蜜真的这么好喝?尤其是小团子,都把蜂蜜当饭了,说起来也奇怪,别看小团子不怎么吃喝,可是倒也长得快,几天就胖了一圈,圆滚滚的,可爱得紧,就是这脾气要不得,破坏力又大……
想到不久前一片狼藉的花园,孔雀就头疼了。
“小离子,你对这事怎么看?”
楚东离摸摸下巴,道:“张春翠和张安平之间应该有点什么。”
孔雀不解:“怎么说到张春翠了?”
楚东离摸了小团子两把,道:“哎,团团你好像又胖了。”
小团子撩了撩眼皮——大惊小怪。
楚东离道:“你刚才注意到了没有,听闻张安平的死讯,张春翠的反应很大。”
孔雀点头,“这也没什么啊,她是张家村人,认识张安平,也许还是很熟的那种,所以反应大也正常。”
楚东离摆手,“但是张春翠除了惊讶之外,还有那么一点不安。”
“不安?”
楚东离点头,“对,不安,不安有很多种情况,例如害怕、担心、心虚什么的,张春翠的不安是属于心虚,一个人会心虚,通常都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莫非这张春翠曾经对不起张安平?”
孔雀糊涂:“即使张春翠真的曾经对不起张安平,那和郑九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我是问你你觉得那条诡异的虫子是怎么一回事?”
楚东离没有马上回答,问正在梳理羽毛的小团子:“团团,你干嘛对那条虫子那么执着?”
莫非团团见过那条虫子?
楚东离摸摸下巴,他天天和小团子影影不离,若是说小团子见过那条虫子,自己也该见过,最近最有可能见到虫子的地方就是虫山,莫非就是在那里见到的?
“团团你在虫山见过这条虫子?”
小团子点头。
“看来得再去一趟虫山。”楚东离自言自语,他咕咚咕咚喝完蜂蜜,擦擦嘴巴就往外跑,“孔雀,我出去了,大概傍晚才回来。”
“哎……”孔雀才叫了一声,楚东离就已经带着小团子跑得无影无踪。
孔雀叹气,低头对趴了一圈的毛球道:“你们主人啊,贪新厌旧。”
毛球们信任地看着孔雀:不怕,我们还有你。
……
出南城门的时候,楚东离又看到那个卖炒栗子的老头,只是这次他不卖炒栗子,也不卖冰糖葫芦,改卖茶叶蛋。
这个老头很古怪,别人卖东西总会吆喝一两声,他就像个哑巴似的,半天也不吱一声。
楚东离忍不住想:难不成这个老头每天都卖不同的东西?
老头见楚东离盯着自己看,便问:“小哥要买茶叶蛋么?”
楚东离摇头,他可不想又拉肚子。
老头不吭声了。
楚东离正想出城门,忽然就见几个人气冲冲地围住了老头,纷纷说他们的孩子昨天吃了他卖的冰糖葫芦上吐下泻……
楚东离:“……”原来他不是一个人。
他很认真地对小团子道:“昨天我们烧了他的冰糖葫芦是做了善事啊。”
小团子瞄了一眼抱着茶叶蛋冲出包围圈的老头,兴致勃勃的:那今天的茶叶蛋还烧不?
楚东离看了一眼被追得抱头鼠窜的老头,哈哈一笑:“不用烧了,让他被人追杀吧。”
走到张家村村口,正想向右走去虫山,忽然就看到路上远远来了一个人,有些眼熟,是张春翠。
楚东离心念一动,闪身躲进了一旁的玉米地。
张春翠低着头心事重重的……看着她走过去后,楚东离正想尾随其后,才刚站起来,肩膀上的小团子忽然叫了一声,楚东离低头,就见小团子扭头看着来路。
探头一看,路上又来了一个人——郑九。
看着张春翠和郑九一前一后地进了张家村,楚东离眯起了眼睛,这对夫妻貌似有很多秘密……
张春翠很不安,她急切想知道张安平为什么会投河自尽,希望不是因为那个原因,不然自己就等于间接害死了他,当初她没有想过会害死张安平的,她不想的……
跟着张春翠和郑九来到了张安平家,楚东离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张春翠在门口徘徊,好几次抬脚想往里走,可是才刚把脚抬起来又缩回去……她害怕,害怕真相。
深呼吸了一口气,张春翠终于推门进去。
“大娘,大娘,您在家么?”
张春翠叫了几声,就见张安平的娘亲张大嫂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张春翠,张大嫂神情冷淡,问:“你来干什么?”
张春翠嗫嚅:“我听说安平他投河自尽了,是不是?”
张大嫂没回答。
“安平他为什么、为什么……”
“你问我他为什么自杀对么?”张大嫂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尖锐刺耳,“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你告诉我,我儿为什么扔下我这个母亲投河自尽,告诉我!”
张春翠惊得退后两步,满脸涨红,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张大嫂冷哼:“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推搡着把张春翠推出门口,关上门之前,张大嫂恶狠狠地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包括那个郑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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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虫变8 ...
张春翠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她一走,郑九就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只见他黑着一张脸,目光不善地看着张安平家那扇紧闭的木门。
楚东离坐在树丫上,把半路顺来的雪梨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咔嚓地一边吃梨,一边注意着事态的发展。
小团子无奈地看他,心说:这人的嘴巴真是没有一刻是空闲的,不说话的时候多半在吃东西,不吃东西的时候多半是在嘀嘀咕咕,丢人呐!
“团团,你说这张春翠做了什么对不起张安平的事?”
小团子抖了抖毛:没兴趣知道。
楚东离忧心:“团团你这样不行啊,小孩子怎么能没有丝毫好奇心?”
小团子翻白眼:我不是小孩子。
楚东离闷笑:“你自然不是小孩子,你是小不点,小毛团。”
小团子趁楚东离顾着取笑自己,飞起一爪子把他手上吃了一半的雪梨踢飞了,我让你笑!
又大又甜的雪梨在地上滚了两滚,成了泥梨一个。
“啊,我的雪梨!”楚东离看了看空了的右手,又看看得瑟的小团子,怨念了。
这小家伙的脾气真坏!
郑九在原地站了一会,上前拍门。
等了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大嫂探出头来,一见到是郑九,她当即冷下一张脸,硬邦邦地问:“郑大夫有何贵干?”
郑九看着张大嫂那张感觉像是七拼八凑的脸,心忽然剧烈一跳……他发现,这个女人那仇恨的目光和那条古怪的虫子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打了一个哆嗦,忘记了自己敲门的目的,就知道惊恐地盯着那双丑陋的凸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大嫂嘿嘿地阴笑了两声,忽然蹲下来,从下往上瞅着郑九,阴森森地道:“还我的腿,还我的腿!”
郑九几乎要跳起来,他惊怒交加地指着张大嫂,怒骂:“原来是你在装神弄鬼!你这个疯婆子!”
张大嫂拍拍衣服站起来,咧开嘴对郑九笑,古怪扭曲的笑容笑得郑九心里发毛,他忍不住厉喝:“你笑什么?你别以为用一条虫子就可以吓住我!”
张大嫂忽然不笑了,面无表情地道:“张春翠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郑九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左右看看无人,正想狠狠教训这个恶毒的女人,忽然就听见远远传来几声惊呼声:“有人掉河里了,快救人!”
郑九的手举在半空,整个人都僵住了。
谁?是谁掉河里了?不好的预感霎时间涌上心头。
张大嫂哈哈大笑,凑到郑九耳边快意地道:“张春翠这个负心女人掉河里了,她死了。”
郑九瞪大眼睛,浑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举高的手也一下子软了下来,他脑中一片空白,是惊,是怒,是怕……
“啊!”郑九忽然发了疯大声喊叫着往河那边冲去。
看着跌跌撞撞地跑走的郑九,张大嫂嘿嘿地笑了……
树上的楚东离眉头紧皱:张春翠死了?
河边
郑九冲到河边的时候就看到那里围了一大群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疑惑惋惜的表情。
“这不是张大有家的女儿么?听说她嫁到城里去了,怎么会跑到这里自杀?”
“我听说啊,春翠和安平是青梅竹马,后来安平没了一条腿,她家就嫌弃了,安平前几天跳河自尽了,难道是殉情来着?”
“有可能啊,我刚才远远看到,她是自己跳进河里的?”
……
那些窃窃私语就像一个个闷雷在郑九耳边炸响,震得他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他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张春翠浑身水淋淋地躺在地上,只见她双眼凸出,神情惊恐。
郑九双膝跪地,颤抖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死了,真的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从张春翠离开张安平家,到他听到呼叫声,前后一刻钟也没有,而且张春翠是会水的,她怎么能会突然淹死?更加不可能自杀,一定是那个女人动了手脚,一定是!是她害死了自己妻子,是她!
旁边有人认出郑九就是张春翠的丈夫,议论声更大了。
这时的郑九已经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他只知道那个像虫一样的女人不会放过自己,因为他害了她儿子,她要报仇,现在他妻子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了,他不能坐而待毙,他要先杀了那个女人,为妻子报仇……
郑九弯腰想抱起妻子的尸体,一低头就见一条虫子从张春翠的头发里爬出来,那条虫子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的红色小脚,头部长着一只三角形的眼睛,此时那只眼睛正仇恨地瞪着他……
郑九凄厉地尖叫了一声,扔了张春翠的尸体转身就跑。
众人一阵惊愕,看着像个疯子一样边跑边喊的郑九议论纷纷。
人群背后的楚东离穿过众人,走到张春翠尸体旁蹲了下来。
那条虫子鬼祟地隐藏在张春翠乌黑的头发里,用那只三角眼阴仄仄地瞧着人。
虫子。
小团子从楚东离的肩膀跳到他膝盖上,睁大眼睛认真看着那条古怪的虫子。
楚东离也在看这条虫子,越看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摸了摸下巴,忽然伸手把那条虫子揪了出来。
小团子看了那条虫子一会儿就不感兴趣了,拍着那对袖珍的小翅膀,奋力想飞回楚东离的肩膀上。
楚东离被它笨拙的飞行姿势逗笑了,伸手把它提了起来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团团,借点火用用。”
小团子瞄楚东离:你想干嘛?
楚东离甩了甩手中的虫子,眨眨眼:“烧虫子。”
小团子很合作地吐了一个小火球……被火球罩住的虫子连挣扎也没挣扎一下就烧成了一团灰。
捏了捏手心的灰烬,楚东离自言自语:“原来就只是一张纸。”
楚东离站起来问周围的人:“你们谁第一个发现张春翠跳河的?”
一个光着膀子的汉子走了出来,手臂上还搭着一件湿嗒嗒的背心,汉子道:“我刚才就走在她后面不远处,她走着走着突然摔了一跤,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滚进河里了,我立马就跳下去救人了,可是她还是被淹死了,按道理说她不可能会被淹死的,顶多就是喝一两口水,怎么也不可能淹死的。”
旁边有人道:“前些天张安平不是在这河里跳河自尽了么,会不会是他的鬼魂害死了张春翠。”
“有可能啊,因爱成恨么。”
……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楚东离摸摸下巴,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张安平和郑九夫妻的恩怨,这三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19
19、虫变9 ...
郑九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要杀了那个装神弄鬼的女人!
怒火中烧的郑九一脚踹开张安平家的大门,顺手拿起放在门边的一把斧头冲了进去……
屋里空无一人。
屋里屋外找了一圈,郑九发现那个像虫子一样的张大嫂不见了。
红了眼的郑九双手握着斧头粗喘着气,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定是藏起来了,那个女人一定是藏起来了!
突然,郑九看到了一条虫子。
通体发黑,身下长着密麻麻的红色细腿,头部长着一只三角独眼的虫子。
郑九瞪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突然出现在桌子上的虫子。
虫子用那只丑陋的独眼仇恨地看着郑九。
郑九被刺激了,举高斧头冲着这条阴魂不散的诡异虫子用力劈下去——
桌子被劈成了两半,那条虫子完好无缺地牢牢粘在桌子的其中一条桌脚上瞪着郑九。
郑九狂叫一声,举着斧头一顿狠劈,把桌子劈了个稀巴烂。
他喘着气,在一堆碎木之中搜寻那条该死的虫子。
虫子不见了,碎木片中没有它的尸体,它那么多条腿,郑九也没能砍掉一条。
郑九毛了,一抬头,他看到了那条虫子正爬在柱子上,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得意嘲弄的眼神看着他……
郑九已经看不到别的东西,他眼里只有那条诡异的虫子,他只知道这条虫子不死,自己就会被它害死,他像一头疯了的野牛,拿着斧头在屋子里乱劈乱砍……支撑整间屋子的四条柱子被他劈断了三根,横梁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砸下来压住郑九……
楚东离想找郑九问清楚他们夫妻是不是和张安平有什么恩怨,一转身却找不到人了,一问之下,有人说看到郑九好像是往东边跑走了……
楚东离皱眉,东边是张安平家的方向,张春翠莫名被淹死,郑九说不定会找张大嫂报复,就目前看来,张春翠的死极有可能和张大嫂有关……
担心郑九也会死于非命,楚东离急急往张安平家赶,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失去支撑的横梁重重地朝像入了魔般拿着斧头到处乱劈的郑九压下去——
“郑九!”
楚东离还是慢了一步,他只来得及把郑九大半个身子拖出屋外,郑九的左小腿还是被横梁的末端砸了个正着。
脚上钻心的疼痛让昏了头的郑九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回头看看塌了一半的房屋,又看看手里的斧头,忽然觉得头疼欲裂。
楚东离搬开横梁,见郑九只是受了轻伤,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厢动静太大,把左邻右舍都惊动了。
看看陌生人楚东离和郑九,又看看张安平家塌掉了一半的屋子,张家村的人都用一种不善的目光看着两人,尤其是手里拿着斧头的郑九。
忽然,不知道谁惊呼了一声:“张大嫂被压住了,快救人!”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七手八脚搬开杂物。
郑九脑中一片混乱: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被压住了?她根本不在屋里面!
随着上头的东西一件件地搬开,露出一张脸……浓眉,凸眼珠,圆鼻子,大嘴巴,每部分分开看,也没觉得怎样,可是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别扭,感觉是七拼八凑拼的一张脸——正是张安平的娘亲张大嫂,只是这张脸上满是血污,人仰面躺着那里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有人伸手探了探鼻息,惊叫:“张大嫂被砸死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郑九,那眼神充满了怀疑审视。
有人道:“我刚才看到他拿着斧头在张大嫂家里乱劈乱砍,好好的一间屋子被他拆掉了一半因此才会倒塌的。”
随即有人点头表示自己也看到了:“是他害死了张大嫂,他杀了人,我们报官吧。”
众人纷纷附和。
郑九又惊又怒,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如何被压死的?他刚才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根本就没有找到人,屋里根本就没有人……
电光火石之间,郑九幡然醒悟,是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是躲藏起来,她躲在暗处,故意用那条诡异的虫子激怒自己,好让自己失去理智,然后又找准机会跑出来自杀,不闪不避地故意让自己压死,她想嫁祸自己,她要自己成为杀人凶手,要自己坐牢,要自己被砍头,为此她连命也不要了,因为自己害死她儿子,她要报仇……好一个狠毒的女人!
想通了前因后果,郑九浑身血液都凉了,看着周围指指点点,把他当杀人凶手看的村民,郑九连为自己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他栽了,彻底地栽在那个女人手里……
楚东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事态的发展。
小团子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思考着是爬到楚东离肩膀还是爬到他头上睡一觉……小脑袋蹭了蹭楚东离垂到胸前的几缕黑发,顺滑柔软,小团子突然就很想爬到楚东离头上,枕着他那一头如云墨发睡上一觉,应该会很舒服。
小团子是行动派,有了想法就马上付诸行动了。
楚东离摸着下巴正在观察张大嫂的尸体,胸口的小团子动来动去让他觉得痒痒的,低头一看,就见小团子正在用爪子抓住他的衣襟努力往上爬。
以为它想到自己肩膀上蹲着,楚东离便帮了它一把,把它放上自己肩膀,岂知小团子却拽着他的发带继续往上爬,楚东离就纳闷了:“团团你干嘛?”
小团子很认真:爬到你太岁头上动土。
楚东离:“……”团团的兴趣咋越来越古怪?
无奈,只好认命地把小祖宗放到自己头上,任由它想干啥就干啥了。
小团子很满意,在楚东离头上左蹭蹭,右磨磨,大爷地窝下睡觉。
围观的张家村村民们商量过后,一致赞同把郑九这个杀人凶手绑起来送官府。
“慢着!”楚东离制止他们,语出惊人:“张大嫂不是郑九害死的,因为她不是今天死的,她已经死了很久了。”
20
20、虫变10 ...
张家村的村民自然是不相信楚东离的话,都用一种“这个人是傻子吧”的眼神看楚东离。
楚东离也没多说,见郑九失魂落魄的没留神便很不客气伸手在他身上撕了一截衣衫,在张大嫂的脸上擦了一通,一抖衣衫,抖落了一地肉色的细如发丝的虫子。
周围人的一阵惊呼。
只见那堆虫子涌动着,纷纷往张大嫂的尸体上爬……张大嫂那张抹掉了虫子的脸,清晰地浮现了一块块的尸斑,人刚死是不可能出现尸斑的,很明显,张大嫂已经死去多时了,可能已经有几天时间了。
众人一阵哗然。
郑九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浮木,他用力捉住楚东离的手抖着嘴唇道:“她真的不是我杀的,不是……”
楚东离道:“我相信你,你先放手,我有事情问你。”
郑九紧紧地盯着楚东离,慢慢地松开了手,他四肢发软根本无法站起来只能坐在地上,一颗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他定了定神,道:“你想问什么?”
楚东离一直都有分神留意着小团子的动静,刚才感觉到小团子在自己头上动来动去可是这会儿却安静了下来,他忍不住觉得奇怪,伸手摸了摸头顶,感觉到摸着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他才放下心来。
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众人不少人也注意到了楚东离头上的怪异,纷纷好奇那一团红是什么东西。
楚东离问郑九:“你和张春翠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张安平的事?”
郑九脸色一变,闪烁其词不肯说真话。
楚东离脸色一沉:“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出来,我救得了你这次,救不了下次,你自己想清楚吧。”
郑九心中一凛,他有他的打算,这会儿张安平呣子都死了,已经没有人会再向他报复,他不想把自己曾经做过的龌龊事说出来败坏自己作为一个大夫的名声,然而,郑九却在一刹那想到了那条诡异的虫子,张大嫂已经死了几天了,可是不久前她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说过话,这当中一定是那条虫子在作祟……郑九顿觉脊梁骨发凉,他忽然意识到,那条诡异的虫子不害死自己是不会罢休的,想到这里,他哪里还有心思顾着自己名声,保住性命重要,当下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切……
郑九是个大夫,张家村附近的封山有很多草药,所以他经常到封山采药,有一次很偶然地在张家村村口遇到了扭伤脚的张春翠,他见张春翠有几分姿色,当时便很热情主动地上前帮她处理伤脚。
张春翠其实扭伤得并不严重,可是郑九却故意夸大伤势,还说自己这几天都会到封山采药,可以顺便帮张春翠彻底治好扭伤。
张春翠自然是感激不尽,郑九还极其热心地送她回家。
一来二去,郑九就和张春翠勾搭上了,那时候张春翠家里已经给她说了一头亲事,对象就是同村的张安平。
张安平相貌很是一般,郑九觉得张春翠是一朵鲜花Сhā在牛粪上了,而张春翠自己也不喜欢张安平,毕竟比起张安平,郑九的条件好太多了,因此不论是张春翠还是郑九都觉得张安平是他们之间的障碍。
有一次,张安平摔伤了腿,请了郑九去医治。
郑九为了娶张春翠就动了歪念头,他故意拖延张安平的伤势,还有意用错药,本来按照张安平的伤势,他的腿只是小伤,治好之后只是走路有点跛,不认真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那种,可是由于郑九从中作梗,张安平的腿彻底瘸了,必须依靠拐杖才能走路,就是因为这件事,张春翠的父母嫌弃张安平进而退了婚,郑九终于得偿所愿娶了张春翠……
听完,楚东离摸了摸下巴,有些想不透。
张春翠其实也不能说是负心,毕竟她和张安平之间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男未娶女未嫁,张春翠也不算是背着张安平偷汉子,这个女人虽然是贪慕虚荣了一点,但是并没有什么大错,因为她改嫁给郑九就要杀了她,也未免太狠毒了一些。
张春翠不是自杀,她绝对是被人谋杀的,当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最为奇怪的是,张安平的母亲死了至少也有三四天,那刚才那个骂张春翠负心、恐吓郑九的女人是谁?
楚东离搔搔腮帮子,觉得这事情当真是扑朔迷离。
托着腮蹲在地上苦思冥想,楚东离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郑九战战兢兢地道:“先生,我刚才又看到了那条虫子,这回不是梦见,是真的看见了。”
虫子?那条三角独眼的虫子?这条虫子还真是无处不在,是了,这条虫子也曾在张春翠尸体上出现过,可是那只是一张符咒……
楚东离觉得快要抓住重点了,他忙道:“你详细说清楚。”
……
听郑九说完,楚东离猛然记起了那件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事情,他记起了那天在虫山看到的那个埋葬张安平的年轻女人,那个女人和张安平的娘亲几乎是一个模子的,或者说死去的张大嫂和那个女人的脸是一摸一样的,两人的区别就在于年龄,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弄出来的,那个女人既然可以使用虫子遮盖张大嫂脸上的尸斑,那她同样可以把自己变老,变成张安平的母亲……
同时,楚东离又想到那天他来买奶牛,张安平家隔壁的汉子曾经说过一句话“他们这一家子也真是不幸,前阵子张大嫂病得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有可能那时张安平的娘亲就已经死了,他那天见到的张大嫂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在虫山看到的年轻女人假扮的……
可是楚东离又想不明白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替张安平报仇?她和张安平是什么关系?
这所有的谜团似乎只有找到那个女人才能解开了,可是这会儿上哪去找人?……虫山!她一定是去了虫山,张安平葬在虫山,如果她和死去的张安平有关系,现在她杀了张春翠,又陷害了郑九,她一定会去虫山祭奠张安平!
楚东离跳了起来,匆匆往虫山赶去。
郑九和张家村的村民面面相觑,不知道楚东离这是干什么了?
……
虫山
楚东离果然找到了那个女人,她就跪在张安平的坟前。
女人也看到了楚东离,她没有说话,就是跪在那里出神。
楚东离走到她身边,看着她问:“你是谁?”
“虫师。”女人哑着声音道。
虫师?怪不得可以控制虫子,而且还懂得虫咒。
“你和张安平是什么关系?”
女人道:“他曾经救过我一命。”
楚东离点头,替张安平复仇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么。
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顺手把头顶上已经睡得一塌糊涂的小团子拎下来捧着手里,睡梦中的小团子蹭了蹭继续呼呼大睡,楚东离微微笑了笑,抬头对女人道:“能说说你和张安平之间的事么?你为什么要杀张春翠?”
女人似乎有些意外,她看了楚东离两眼,仰脸想了想,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一直都住在这虫山之中,甚少和外界接触,那天是元宵节,我忽然很想去城里看花灯,回来的时候失足掉进了河里,我不会水,眼看就要淹死之时恰好路过的张安平救了我性命,我很感激他……”
说着,女人笑了笑,略带伤感地道:“一个人孤单寂寞得太久,也想有个朋友可以交心,所以我便和张安平做了朋友,后来我听说他瘸了一条腿,便想着去看看他,看看有没有办法能治好他的腿……我也略懂医术,我看出他的伤势本来并不严重,只是那个大夫好像跟他过不去,用了不该用的药才会导致他伤势变重,我对他说我可以治好他的腿,可是他却告诉我不想治,因为他的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为了有理由退婚故意害他摔伤的,他觉得心灰意冷,觉得这腿是好是瘸没什么区别,我见执拗不过他,就想着暂时顺着他意思,以后再找机会劝他,岂知却是没有机会了……”
女人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安平的娘亲身体一直不好,久病缠身,张春翠那个女人嫁给郑九不久后,安平的娘亲就因病去世了,一时想不开的安平也跟着投河自尽了。”
楚东离默然,张春翠和郑九,一个为了嫁,一个为了娶,间接联手害惨了张安平,也许张春翠没有想过会害死张安平,她只是想有个理由退婚,她下手也不重,可是中间郑九却Сhā了一脚……所以说有些时候一己之念,说不定会就此影响另外一个人的一生……
离开虫山之前,楚东离劝女人:“郑九罪不至死,你就此收手吧。”
女人没有说话,半晌才说了句:“为什么好人总是短命,坏人就总是长命百岁,真是不公平。”
楚东离道:“世上不公平之事何其多,计较太多太累,还不如看开一些,日子反而逍遥。”
女人若有所思:“也许你说得对。”
……
回到楚府,吃完晚饭,洗完澡……楚东离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小团子一直沉睡,怎么叫也叫不醒,要不是它的小肚子一起一伏证明它是活的,楚东离几乎要以为他的团团翘掉了。
楚东离心急火燎的,拉着两个式神不停地问:“团团怎么叫不醒了,是不是生病了?可是早上还好好的啊,中午还跟我撒娇来着,怎么就突然睡死了?你们说它究竟怎么了……”
孔雀和东南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看着楚东离捧着小团子像个陀螺一样满屋子转。
翌日,天蒙蒙亮。
折腾了一宿没睡的楚东离实在太疲乏,抱着依然熟睡的小团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醒半梦之间,楚东离感觉到手上摸着了一样滑溜溜的东西,圆圆的,软软的,肉肉的,那手感、形状很像是——ρi股!
楚东离一下子惊醒,一低头——
“啊!”
楚家的毛球们再次倒霉地被他们主人“凄厉”的惨叫惊得从美梦中惊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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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故事——锦术
21
21、锦术1 ...
这日,安平郡来了一个卖货郎,他卖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吸引了很多行人驻足询问购买。
李员外千金的轿子恰好经过,坐在轿子里的李芷兰听到轿外一片热闹便忍不住掀开轿帘往外瞧了一眼,这一眼恰好让她看到了卖货郎货架上的一块锦帕,就见这块锦帕是粉红色的,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五只在花丛中嬉戏的小猫。
小猫那娇憨可爱的姿态让李芷兰一见就喜爱不已,当即便吩咐自己的丫鬟香香去把那块锦帕买下来。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丫鬟香香从卖货郎手中买下了那块锦帕。
从丫鬟手上接过锦帕,李芷兰细细地抚摸着那绣功精致栩栩如生的小猫,越看越是喜欢……拿着锦帕欣赏了一会儿,李芷兰注意到锦帕右下方用红线绣着两个字——锦儿,大概是绣这块锦帕的绣娘的名字吧,李芷兰心想。
……
自从买了这块锦帕,李芷兰终日不离身地带着,因为实在是太喜欢这块锦帕,李芷兰动了照着样子再绣一块的念头。
有了这个想法的李芷兰找来针线仿照那块锦帕绣了起来,绣着绣着,她不小心被扎破了手指,一滴血滴落在锦帕右下方“锦儿”这两个字上……当时李芷兰并没有注意到此事,她吮掉手指上的血,继续埋头绣花……
新的手帕绣好了,李芷兰大为满意,觉得自己绣的小猫比原先那块锦帕上的小猫还要传神,于是她将那块旧的锦帕赏了给丫鬟香香,接着怪事发生了,丫鬟香香在收下锦帕的第二天失踪了,而那块锦帕也跟着不翼而飞……
楚东离很受伤,他心爱的小团子一夜之间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小婴儿,他觉得不能接受,抱着头蹲在院子里看着被他冷落了好一阵子的毛球们“疗伤”。
大概是察觉到主人心情忧郁,毛球们都很乖地围在了楚东离身边“嘘寒问暖”。
楚东离瘪瘪嘴,刚想抱起最靠近自己的小猫揉捏一番好好抚慰自己受伤的脆弱心灵……
“楚东离,你给我滚进来搞定这个烂摊子!”东南飞的一声怒吼震落了屋檐一块摇摇欲坠的瓦片,正正砸着了坐在台阶装死的楚东离……
孔雀一阵风地从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拽起还想装死的楚东离把他拖进屋里。
“抱,抱,楚楚,抱抱……”
莲藕般的小手小脚,软乎乎的小身子,贼有神的大眼睛泪眼汪汪的,好不可怜……这是一个人类婴儿,就是有点小,比正常小婴儿小了将近一倍。
小婴儿一看到楚东离进来就朝他张开手要他抱,一个头两个大的东南飞一把把婴儿塞进楚东离怀里,扔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就脱难般逃了。
楚东离手足无措地抱着小婴儿,内心泪流成河:他要毛球,他要他的小团子,不要小屁孩!
终于回到熟悉的怀抱,小婴儿一直扁着的小嘴终于向上弯了起来,给了楚东离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两只肉肉的珍珠小牙,引得一旁的孔雀直呼可爱。
楚东离得意:小团子是毛球的时候就很漂亮了,变成了婴儿自然也不差……得瑟了一会儿,楚东离又焉了下去:他是喜欢养毛球,不是喜欢养小屁孩啊!!!
孔雀戳了戳小婴儿肥肥的脸蛋,见楚东离苦着一张脸唉声叹气的就道:“你看团团才多久就能化成|人形,相信没多久就能长大,你愁什么呢?”
楚东离低头看揪住自己衣襟不肯松手的小婴儿,幽怨:“他现在是人,长大了也是人,我可爱的小团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你说我能不伤心么?”
孔雀敲楚东离脑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真笨,团团既然能变成|人,自然也就能变成毛球,你让他变回毛球不就行了。”
楚东离仔细一琢磨,有道理!
抹了一把脸,楚东离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团团,我知道你能变回毛球的,你就变回毛球吧,我只会养毛球,不会养孩子啊!”
小婴儿仰脸看着楚东离,忽然奶声奶气地冒出一句:“你眨眼睛,骗人!”
孔雀:“……”捂嘴到一旁偷笑了去了。
楚东离眼皮子一抽,努力控制眼皮不让它泄露自己的真正情绪,继续哄:“我是担心我不能照顾好你。”
小婴儿握起拳头塞到嘴里啃了两下,半晌很委屈地道:“那我自己照顾自己。”
小祖宗,你咋就不开窍呢!楚东离大恨。
小婴儿揉了揉眼睛,可怜巴巴地问:“楚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面对着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还真没多少个人能硬起心肠说不喜欢。
见楚东离不作声,小婴儿眼圈都红了,眼看就要哭了……楚东离急忙道:“没,我喜欢你的,很喜欢。”
送上一个灿烂的笑脸,小婴儿咧嘴笑:“嗯,我也很喜欢楚楚。”
……楚东离彻底败下阵来。
孔雀摇头,看来团团是吃定小离子了。
“楚楚,我不要穿白色的衣服,我要穿红色的。”
“楚楚,我饿了,我要喝蜂蜜水。”
“楚楚,我不要在屋里呆着,抱我出去玩。”
……
看着小婴儿一叠声地把楚东离使唤得团团转,孔雀摸摸下巴,对东南飞道:“我怎么觉得团团是在故意捉弄小离子呢?”
东南飞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孔雀白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离子愿挨了?”
东南飞道:“你以为他笨么,看不出小不点是故意使坏,看吧,他很快就会发作了。”
话音刚落,就见到楚东离叉着腰瞪又叫嚷着要喝牛奶的小婴儿,咬牙切齿:“小坏蛋,你怎么这么坏?”
孔雀:“……南南你真是慧眼如炬!”
小婴儿鼓了鼓腮,哼了一声:“谁让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叫得那么凄厉!你不待见我,为何当初又捡我回来,你始乱终弃!”
……他娘的!他哪里始乱终弃了?!
“小坏蛋,你既然能变成|人,怎么不干脆变成大人?”楚东离可不笨,小坏蛋虽然看着像婴儿,可是骨子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婴儿,有哪个还不会走路的婴儿像他这样说话说得这般流畅,还会使坏捉弄人?
“我有名字的,不要叫我小坏蛋,我叫谢熙知,我的力量被封印了,目前就只能维持这样子。”
22
22、锦术2 ...
小手握成拳,嘟着嘴,巴掌大的小脸严肃认真……
楚东离被逗笑了,他捏捏小婴儿的腮帮子,“你这张脸就不要配这种表情了,让我见着就想欺负你。”
小婴儿扶着楚东离的手颤巍巍地站起来朝他怀里扑,嘴里说:“你现在欺负我,等我有还手之力我就欺负回来。”
楚东离无奈地接住他,掐他肉呼呼的小ρi股,嘀咕:“我还是喜欢你毛球的样子,你就不能变回来么?”他喜欢摸着毛茸茸的感觉,而不是捏着肉呼呼的。
小婴儿挠了挠ρi股,揪住楚东离垂在胸前的几缕头发扯了扯,算是报复他掐自己的屁屁,“你不长记性,我都说了我力量被封印了,只能维持这样子。”
楚东离抢回自己的头发,抱着小婴儿很随意地在台阶上坐下,问:“为什么会被封印了?你太坏得罪人了?”
小婴儿摇头,“想不起来了。”
楚东离皱眉,莫非连记忆也被封印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自己叫谢熙知?”
“我就记得这个名字,我想应该是我的名字吧。”
“你怎么就突然变成|人了?”
“不知道,睡醒就这样子了。”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
“我什么都不记得,自然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
孔雀凑过来问:“那你知道自己的真身是什么吗?”他一直很好奇小团子是什么品种。
小婴儿道:“问楚楚。”
孔雀逗他:“你的事情自然是问你,为什么要问小离子?他可不知道你的事情。”
小婴儿皱鼻子:“你问我我也是不知道的。”
楚东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道:“我想你应该是凤凰。”
“凤凰?”孔雀和东南飞吃惊。
东南飞道:“凤凰不是一向居住于九天之上吗?怎么会遗落凡间?”
楚东离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想了想,对小婴儿道:“我当初是在香山一个水潭边捡到你的,或者我带你去香山转一圈,看看你能不能想起来?”
小婴儿点头:“好吧。”
孔雀道:“这样说来,伤团团的人可是想要他的命啊。”
楚东离也想到了这点,当初捡到小团子时他是蛋的形态,有可能他是被逼得涅槃浴火重生所以才会回归凤凰蛋的形态,也不知道是谁下这么重的手?万一他发现小团子还活着,没准会再次痛下杀手斩草除根……现在小团子灵力弱属于凤凰的气息也淡,可是随着他日渐恢复凤凰之姿,估计到时候就掩盖不了属于凤凰的祥瑞之气,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看来得想个办法替他掩盖气息才行……唉,谁让自己当初“蛋迷心窍”把这个麻烦给捡了回来,只能是负责到底了,不然就被冠上“始乱终弃”的坏名头……
楚东离很不甘心地捏了一把小婴儿的小鼻子,哀怨:“也不知道是不是前辈子欠了你,罢了,帮人帮到底,喏,给你个宝贝,你可要好好保管呐。”说着,从衣服里拉了一条红绳出来,红绳的末端系着两块银色坠子,就见这两个坠子呈椭圆形,边缘有一圈的金色,在日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夺目迷人的银光。
楚东离解下其中一块坠子,用红绳穿好给小婴儿戴在脖子上。
一旁的孔雀好奇地伸手摸了摸,但觉入手光滑异常,似玉非玉,分辨不出是什么质地,“小离子,这是什么宝贝?”
楚东离含糊地嘀咕了一句:“我的鳞片。”
孔雀没听清楚,“什么东西?”
楚东离在他额头弹了一下,道:“听不到是你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孔雀无奈,楚东离刚才那句话就像是含着块石头说的,分明就是有意不想人听个清楚明白。
小婴儿把那块坠子抓到手里摸了摸,又举到脸上蹭了蹭,问:“楚楚,这是干什么用的?”
楚东离拍拍衣服抱着小婴儿站起来,笑:“隐形咯,我先带你去买些婴儿衣服,然后再去香山,对了,给你买几个婴儿肚兜好不好?”
“我不要穿肚兜。”
“不穿也得穿,哈哈,你现在归我养就得听我的,啊,别扯我的头发,你这个小坏蛋……”
“不许叫我小坏蛋,我叫谢熙知!”
“小熙熙,笑嘻嘻,这名字有趣!”
……
孔雀顶了顶东南飞的腰,道:“南南,你觉不觉得小离子太宠团团了?”
东南飞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深思,他点头:“确实是偏心了。”
孔雀对那些又被“冷落”的毛球们道:“你们主人只管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不如你们集体反他?”
毛球们很认真地仰头看着孔雀……孔雀搓了搓手,一脸的兴奋。
没想到毛球们很不给力,抖了抖毛转身全跑掉了,晒太阳的晒太阳,挠痒痒的挠痒痒,喝水的喝水……
孔雀:“……”这群小白狼眼!
东南飞拍拍气得直跳脚的孔雀,摇头:“你真失败,居然没有一只听你的!”
……
经过一番很没意义的争吵兼动手动脚,为了避免秃头楚东离妥协不再叫小团子小坏蛋,改叫小熙。
抱着小熙来到裁缝店,伙计一见是楚东离马上就脸上堆笑迎了上来,“楚先生,难得你来买衣服呀,这边请!”
掌柜亲自出来招呼楚东离,“楚先生想买什么衣服?内衣还是外衫?”
楚东离指了指怀里的团团,道:“不是我买,是他。”
因为家里根本就没有小孩子衣服,楚东离就只是挑了一件质地比较舒服的衣服裹着小团子出门,衣服太大团团太小,几乎整个人都被衣服淹没了。
掌柜起初并没有注意到楚东离抱着一个小孩子,还以为他拎着一个包袱而已,此时一看到粉嫩嫩的小团子,顿时大加称赞:“小公子真是可爱,将来必定是人中龙凤,我这里有很多小孩子衣服,先生想要什么颜色的,我让伙计拿给先生挑选。”
楚东离还没回答,团团就脆生生地开口了:“只要红色,其他都不要。”
掌柜和伙计都有点懵,团团看上去就像是刚出生没多久而且还是早产的小婴儿,本来他们已经奇怪楚东离为什么会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上街,这会儿这个婴儿居然开口说话,而且还说得极为清晰流畅,可把掌柜和伙计给吓到了,心说:这是妖怪不成?
掌柜擦了擦汗,干笑:“小公子真是神童,这么小就能说话,厉害,厉害!”
楚东离眨眨眼,高深莫测地道:“他不是什么神童,他是我刚收的小妖怪。”
23
23、锦术3 ...
小妖怪谢熙知瞥了楚小人一眼,也没对这个新身份表示抗议。
掌柜和伙计都觉得心脏脱离控制使劲往嗓眼爬……不着痕迹地退后两步,掌柜挤出一个笑容:“小公子这般人见人爱,怎么可能是妖怪?”
楚东离凑上去,压低声音:“我不骗你,他真的是妖怪,他本来的样子是很丑的,是我帮他换了一张脸而已。”
掌柜和伙计腿软了,心里呐喊:你老怎么就带着妖怪到处跑!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浅陋狭隘,在他们眼中,妖怪就是妖怪,即使长得再漂亮心肠再好本质还是妖怪,而妖怪通常都被扣上歹毒凶残的罪名,所以他们都很害怕妖怪,觉得妖怪都是会害人的。
吓唬完人,楚东离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他伸手摸了摸团团脑袋上那团顺滑如丝的头发,心里叹:虽然是变成了小婴儿,好歹还有头上几根毛毛可以摸摸。
他之所以如此钟爱毛球,就是因为喜欢那摸着毛茸茸的手感,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楚东离就只能折腾团团的头发了。
楚东离对抖着腿的掌柜道:“还不快去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婴儿衣服拿出供这只可爱的小妖怪挑选。”
小妖怪谢熙知终于对“小妖怪”这个名号有所表示,他挥了挥肉呼呼的小拳头:“快去,不然烧了你们店!”
掌柜和伙计哪里敢怠慢,急忙把所有红色的衣服都捧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上分小孩子还是大人。
……
在堆满红色衣裳的大桌子上爬了一圈,小熙知从衣服堆挑了五件衣服出来,拖着爬回楚东离身边,“楚楚,要这些。”
楚东离拿起来一看,就见全是绣着华美图案的,他嘴角抽了抽:“小熙你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华丽丽的。”边说边翻了翻手上的衣服,挑出一件明显是大人穿的外袍,黑线:“这件你买来当被子盖么?”
小熙知道:“现在当被子盖,以后当衣服穿。”
楚东离驳回:“不许买,等你长大了再说。”说着把外袍扔给一旁的伙计,“这件不要。”
小熙知把衣服抢回来,撅起小ρi股一坐——压住那件外袍,虎视眈眈地瞪伙计不让他拿走,伙计只好看楚东离……楚东离捏了捏小熙知的腮帮子,哄:“这件你买了也穿不了,买来当被子盖太浪费,等你长大了再买吧,好不好?”
小熙知挪了挪ρi股,尽可能地把那件外袍都藏到ρi股下,他摇头:“我很快会长大,现在买吧,不然等我长大了就没衣服穿了。”
“那就先穿我的。”楚东离顺口道。
小熙知很不乐意,他鼓了鼓腮,道:“可是你的衣服上没有荷花。”
楚东离一手抱起小熙知,把他ρi股下的外袍抖开一看,就见衣服的领口、袖口都用七色彩线绣满了怒放的荷花,鲜艳美丽,他抓狂:“你就是看中了这些荷花才死活要买这件外袍?”
小熙知不怕死地点头。
楚东离挥挥手让伙计把外袍拿走,“你要是喜欢荷花回去叫孔雀给你绣几朵。”
小熙知满眼不舍地伸长脖子看着伙计把那件外袍收好,有些怀疑地问楚东离:“孔雀会绣花么?”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应该会吧。”他家的式神可是全能的。
……
楚府
孔雀大大地打了一个喷嚏。
毛球们都很关心地看他——伤风了?
孔雀揉了揉鼻子,嘀咕:“一定是南南在骂我。”
毛球们放心了——不是病了就好,你病了我们就没人照顾了。
孔雀得瑟:“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所以你们以后都得听我的。”
毛球们一哄而散。
孔雀跳脚骂:“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坏蛋!”
……
给小熙知换上合身的衣服,越发衬得他粉嫩可爱,抱着他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无数。
楚东离暗叹:这娃将来一定是祸国殃民。
……
香山在安平郡的东南边,山上有一座红叶寺,寺内古树参天,亭台层层,幽雅宜人。
红叶寺的后面有个水潭,因为潭水是|乳白色的,所以被称作白水潭。
白水潭边有块巨大的色泽白如雪的玲珑石,当初楚东离就是在这块玲珑石之中发现蛋形态的谢熙知。
抱着小熙知在白水潭附近转了一圈,楚东离问:“如何,有想起什么没?”
小熙知摇头,除了谢熙知这三个字,对于以前的一切他全无印象。
楚东离摸摸他的头,安慰:“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够解开你被封印的力量,或者解开封印后你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小熙知有些闷闷不乐:“如果一直想不起来呢?”
楚东离把他抱高一些,鼻子贴鼻子,笑:“要是真的忘却了从前的一切,那就当作是重生从新开始,这辈子就跟着大爷我混,保管吃香喝辣,走,我们去前头的红叶寺找无相老和尚讹顿斋菜,这里的斋菜可是安平一绝,让人回味无穷。”
小熙知在楚东离脸上啃了一口:“你认为我有牙齿吃么?”
楚东离擦掉脸上的口水,大笑:“那你就没口福了。”
楚东离抱着小熙知绕到红叶寺正门,正想进去找这里的主持无相老和尚,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那个卖过炒栗子、卖过冰糖葫芦、卖过茶叶蛋的老头,只是这回他不卖吃的,而是红叶寺门前摆了一个小摊子卖香烛。
红叶寺香火极盛,每天来参拜的善信络绎不绝,按道理说这香烛应该极好卖才是,可是楚东离发现老头面前的香烛堆得老高,相比起旁边那几档只卖剩几扎的摊子可谓是惨淡得可以。
楚东离就不明白了,他见老头的香烛和旁边几档的香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为什么就是卖不出去?
一时好奇心起,楚东离就走过去买了一扎香烛,仔细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不信邪的楚东离抱着小熙知走进红叶寺,来到院子中央半人高的香炉鼎前,点燃了香烛正想Сhā|进香炉里……“噗!”突然火星四射,没防备的楚东离被烫了个正,差点把衣袖都给烧掉了。
楚东离:…… 以后打死也不再买这个老头的任何东西,买了准遭殃!
24
24、锦术4 ...
狠狠地咒骂了那个专坑人的老头一顿后,楚东离才总算消气,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个老头子实在是奇葩,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不是故意的,难不成他就是以整人为乐,然后让人满大街追着跑?
想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楚东离跑出红叶寺,蹲到老头面前盯着他看。
老头撩了撩眼皮,淡定地与他对视。
两人暗暗较劲,谁也不肯先移开目光。
小熙知看看楚东离,又看看老头,想了想,伸出小手在老头脸上不轻不重地呼了一巴掌……
老头败下阵来。
狠狠地亲了小熙知一口,楚东离乐:“团团,干得好,有赏!”
小熙知大眼睛扑闪扑闪的,“说话算数哦,那我想买那件绣着荷花的外袍。”
楚东离捏捏他腮帮子,“家里穷,没钱。”
小熙知怨念:你哪里穷了?找借口也不找个靠谱些的。
老头掬花一样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指指楚东离,又指指小熙知,意味深长地道:“两位人中龙凤啊。”
楚东离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得意地道:“这个自然,就我们这张脸皮就已经是万里挑一,这称赞我们绝对是当之无愧。”
小熙知把头埋进楚东离怀里——丢人啊!
老头大概没料到楚东离脸皮会这么厚,一时被惊住了,他大笑:“有意思,有意思。”
两人就像突然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都瞅着对方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
“死人啦!有人上吊自杀了!”
一声惊呼把陷入诡异气氛的两人给惊醒了。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很随意地朝老头挥挥手,抱着小熙知循声八卦去了。
老头收起笑容,继续蹲在那里卖他的香烛,等待下一位倒霉者。
……
惊呼声是从后山传出的,楚东离去到的时候就见那里围了一堆的人在议论纷纷。
无论小事大事,好事还是坏事,永远都会有一些好事之人扎堆凑热闹。
见里外都围了两层人,楚东离也懒得往里面挤,在外头看了两眼,正想转身走人,忽然就听见人堆里有人喊他,听声音有点耳熟……扭头一看,就见胡玉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嘴里喊:“先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胡玉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身材瘦削,面如冠玉,左眼下面有颗米粒大的泪痣,是孔雀精孔羽。
孔羽朝楚东离施了一礼,“先生。”
这安平郡的精怪大部分都认识楚东离,为了搜集漂亮毛球,楚东离没少骚扰安平郡附近的精怪,有时候碰上那些精怪遇上麻烦还会出手帮他们一把,一来二去,这些精怪也就知道了楚东离这个人,知道他特爱好毛球,灵力高得吓人,因此平时这些精怪见着楚东离都异常敬畏,孔羽也不例外。
楚东离曾经在孔羽的洞府前连续蹲守了两天,见着他就游说他找只母孔雀生只小孔雀给他养,后来遍寻不着母孔雀,楚东离才打消了养小孔雀这个念头,因而孔羽每回见着楚东离都头皮发麻,生怕他又突然动了养小孔雀的念头。
见楚东离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胡玉和孔羽都颇为惊奇,胡玉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先生你、你何时成亲了,连孩子都有了?”
楚东离甩他一个白眼,“他不是我儿子,是我养的毛球。”
“毛球?”胡玉和孔雀都好奇地凑了上来。
啧啧,这娃娃长得可真漂亮,看这眉,这眼睛,这鼻子,无一不精致,将来必定是个美人……胡玉和孔雀都在想:什么品种的毛球幻化成|人的时候这么可爱啊,真想也养一只。
小熙知举起小拳头塞进嘴里,眨巴眨巴黑溜溜的大眼睛饶有兴致地瞧了胡玉和孔羽两眼,仰脸问楚东离:“这狐狸和孔雀也是你养的?怎么没见过?”
胡玉和孔羽都被惊到了,这娃娃居然能看出他们的真身!?
楚东离撇嘴:“他们都已经修炼成|人了,养着一点都不好玩,我又怎么会养着他们浪费米饭?”
胡玉、孔雀:“……”你老也太伤人了,敢情你养这么多毛球都是拿来玩的?
胡玉咳了两声,问:“先生来红叶寺上香吗?”
楚东离神情淡然,“上香?我可不会拜这里供奉的神仙,拜他们还不如拜我自己。”
胡玉和孔雀愕然。
楚东离转移话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来拜神?”
胡玉和孔羽对望一眼,心里都有些疑惑,胡玉道:“前两天京城来了一位钦差,本来这位大人是住在我府中的,但是昨日突然提出要到这红叶寺住,因此我今天便带他过来了,刚才听闻死了人便想着过来看看。”
孔羽的回答异常简洁:“恰好遇见了。”
胡玉无奈:“你多说两个字会死啊……是这样的,孔羽的孔雀翎被偷了,他一路追踪到香山就断了线索,刚好我今天陪那位钦差到红叶寺,所以就凑巧碰上了。”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问孔雀:“偷你孔雀翎的是人还是精怪?”
孔雀摇头:“不太清楚。”
楚东离不解:“你的孔雀翎除了漂亮之外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作用,偷来干什么?”
孔雀看胡玉:“没准是像他这样的爱臭美的人偷了拿来现。”
胡玉翻白眼:悦己者悦人,爱美有什么不对。
“大人!”这时,胡玉带来的衙役从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如何?是自杀的还是被谋杀?”胡玉问。
衙役道:“像是自杀的,不过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一块锦帕,上头画着的东西有些古怪。”
说着,衙役将一块锦帕递了过来,胡玉接过摸了摸,觉得应该是绢或者丝绸之类,抖开一看,就见上头画着一棵树,树上吊着一个男人,男人舌头伸出,脖子老长,旁边还写着两组生辰八字。
胡玉没看明白:“这是什么玩意?”
楚东离凑过来看了一眼,都觉得这画画得颇为诡异,他问衙役:“吊死的也是个男人?”
衙役摇头:“是个女的。”
一个女人上吊自杀死了,身上带着一块画着一个吊死的男人和写着两组生辰八字的锦帕,这事情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女尸已经从树上解了下来,楚东离走过去捏了捏女尸手臂,发现肌肉还是软的,又从女尸的领口伸手进去摸了摸,胸口还有点温热,应该才刚死不久……
楚东离刚要站起来,忽然旁边有人一声惊呼:“香香!”
25
25、锦术5 ...
李芷兰是陪娘亲李夫人来红叶寺上香的,李夫人在大殿听主持无相大师讲佛,性子比较好动的李芷兰坐不住便跟丫鬟小桃溜出来透气,听说后山有人上吊死了,一时好奇便带着小桃过来看看……
刚才远远一眼,李芷兰觉得那个上吊自杀的女子有些眼熟,凑近一看,发现竟然是失踪多日的丫鬟香香,几乎没把她给吓晕了过去……
胡玉问李芷兰:“你认识这个女子?”
李芷兰扶着小桃的手臂,脸色苍白得很,显然被吓得不轻,她勉强定了定神,道:“她是我的丫鬟香香,前几天失踪了,没想到、没想到她……”
毕竟是主仆一场,感情也深厚,香香的死让李芷兰大为伤心难过。
“失踪了?可有报官?”
李芷兰点头,掏出手绢擦了擦泪,道:“我们第一时间就报官了,也派了不少家丁出去找她,可是都没找着。”
胡玉道:“那她失踪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例如说魂不守舍的?”
想了想,李芷兰摇头:“那天香香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我清楚记得我把那条锦帕送给她时,她可高兴了。”
丫鬟小桃道:“我和香香是同个房间的,那天因为小姐送了那条锦帕给她,她一天都很高兴,临睡前还跟我说小姐是个好主子,谁料第二天起来香香就不见了。”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李芷兰和小桃都提到了锦帕,她们所说的那条锦帕和香香临死前紧拽在手里的那条画了一个吊死男人的锦帕是同一条么?
楚东离从衙役手中拿过那条诡异的锦帕,问李芷兰:“你送给香香的锦帕是不是这条?”
李芷兰见楚东离眉目俊朗脸上不由得微微红了一片,一低头看到那条带着一种难言邪恶的锦帕,她被吓着了,失声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楚东离道:“这锦帕不是你送给香香的那条?”
李芷兰用力摇头:“我怎么会送这样的东西给香香?这种东西扔了也不会有人去捡。”
胡玉Сhā口问:“那你送给你丫鬟的锦帕是什么样子的?”
“我给香香的那条上头是绣着五只小猫的,就跟这条一样,”说着李芷兰把自己那条锦帕掏出来给胡玉看。
小熙知看到了那条锦帕,上头色彩鲜艳的小猫吸引了他的目光,瞧了一会儿,他问楚东离:“孔雀会绣猫么?”
楚东离轻敲了他脑袋一记,“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不喜欢荷花喜欢猫啦?”
小熙知摸摸被敲的地方,脸蛋儿红红的:“我两样都喜欢,能不能让孔雀都绣?”
楚东离掐他水蜜桃般的脸蛋,“我看穿了,你纯粹是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没准等会儿你看到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你也想给绣到衣服上。”
听到这话,旁边的孔羽莫名地一个哆嗦,心说:这是什么恶趣味啊,要是让这个小娃娃看到自己的孔雀翎,会不会也想要过去?看得出楚东离很宠这个小娃娃,如果他开口问自己要,那是给还是不给?……孔羽突然就陷入了纠结。
被捏脸蛋的小熙知不甘心地伸出小手反捏楚东离的脸,一大一小就互掐起来。
掐了一会,楚东离总算想起还有正经事,他掐了小熙知的肉呼呼的ρi股一记,“别淘气,不然回去不让孔雀给你绣荷花。”
小熙知挠挠ρi股,嚷:“还有猫。”
楚东离哄:“好好,你喜欢什么就全绣上去吧。”反正绣的不是他,穿的也不是他。
楚府
孔雀大大地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毛球们担心了——不会真的病了吧?
孔雀捏了捏红通通的鼻头,抬头看头顶上的太阳——阳光挺猛烈的,可是怎么就觉得有点冷呢!
……
楚东离问李芷兰:“那你看看这生辰八字,认识么?”边说边抖开那块锦帕,把那两组生辰八字指给李芷兰看。
李芷兰看了看,正要摇头,旁边的小桃突然“啊”地叫了一声。
楚东离马上问:“怎么,你知道这生辰八字是谁的?”
小桃指着其中一组生辰八字道:“甲子年、丙申月、辛丑日、壬寅时,这个是香香的生辰八字。”
胡玉忙问:“那另外这个呢?乙丑年、丙申月、辛丑日、壬寅时。”
“咦?”这时孔羽咦了一声,道:“这两组生辰八字好像,只是年不同,月日时是一样的。”
楚东离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那么另外那组生辰八字是谁的?现在这个人是死是活?
楚东离隐隐觉得另一组生辰八字的那个人没准也死了,这条锦帕越看越觉得瘆人,如果另一组生辰八字的人也死了,那么这种杀人方式很像是……
“杀人啦!杀人啦!”
凄厉的惊叫惊得众人心头一阵心悸……声音是从红叶寺里头传出来的,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都不约而同地往寺里头跑。
李芷兰担心自己娘亲,急忙带着丫鬟小桃去找李夫人。
胡玉边吩咐衙役看着香香的尸体,边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突然觉得刚才那几声惨叫声有点耳熟,好像是……胡玉突然哎呀一声,“是钦差大人!该不会是钦差大人出事了吧,糟了,这回糟了!”
胡玉急得直跺脚,飞奔进红叶寺。
……
死的人是那位钦差大人胡万山的管家胡安。
胡万山在大殿听无相和尚讲佛,胡安本来跟在一旁侍候的,听了一半突然内急于是便告了假上茅厕,可是直到无相讲完佛也不见胡安回来,胡万山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只好去茅厕找人……胡万山在茅厕外叫了几声也不见胡安应答,可是门却是紧闭着的,胡万山直觉不妥,推开门发现胡安竟然死在了茅厕里……
胡安的死状十分恐怖,双眼凸出,神情惊恐,他裤子解开了一半,裤头带被抽走了,往上看,就见裤头带在胡安脖子上绕了几圈,最为诡异的是,裤头带的两端抓在了胡安自己手里,看上去竟像是胡安自己用裤头带勒死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发现我的文都很相似,都是一个个故事,凤凰羽是长故事,凤嫁是短故事,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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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锦术6 ...
吓得腿软的胡万山粗喘着气,对胡玉咆哮:“一定是有人用什么歹毒的法子杀了胡安,我给你三天时间,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把这个凶手给我揪出来,不然你就等着乌纱不保!”
胡玉皱眉,没吭声。
孔羽冷哼:“很明显这个胡安是自己勒死了自己,你讲不讲道理的?”
胡万山气歪了鼻子:“你是谁?本官说话何时轮到你Сhā口!”
孔羽还想再说,胡玉拉了拉他袖子,对他摇了摇头。
楚东离想进去茅厕检查一下胡安的尸体,小熙知却扯住他领子不让他进去:“里面好臭,你就不能在外面看么?”
楚东离无奈,想把小熙知交给孔羽抱一会,可是小熙知却嫌弃孔羽,就是搂住楚东离脖子不放。
没辙,楚东离只好站在茅厕外面看。
小熙知一只小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只小手则是替楚东离捏住鼻子。
楚东离乐了,真窝心!
观察了一会,楚东离觉得胡安不可能是自勒而死,用裤头带在自己脖子上绕几圈胡安自然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当他双手拽着裤头带两端用力往两边扯的时候,随着裤头带越勒越紧,胡安就会呼吸困难,手上的力度自然也就会跟着减弱,那么裤头带自然也就会跟着松下来,他如何能做到自己勒死自己?
胡安的尸体还是温热的,应该才刚死不久,说起来胡安的死亡时间和香香的死亡时间极其接近,最让楚东离在意的是,那幅香香从身上搜出来的锦帕,上头那两组除了年份就一模一样的生辰八字,其中一组是香香的,那剩下的那一组会不会就是胡安的……
想到这里,楚东离问还在骂个不停的胡万山:“你知道胡安的生辰八字么?”
胡万山用那对绿豆眼斜了楚东离一眼,用一副轻蔑的口吻问:“你又是谁?胡太守你是怎样教导你属下的,目无尊卑,居然见着本官也不叫一声大人?”
胡玉有些幸灾乐祸,心说:你这个狗屁钦差,吃了熊心豹胆啊,居然要楚东离叫你大人,对你卑躬屈膝?
要知道,胡玉是绝对敢得罪胡万山,而不敢得罪楚东离。
胡玉正想开口,楚东离对他摆摆手,对翘着胡子摆官架子的胡万山道:“本大爷是能救你一命的人,你最好对我礼貌些,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管家胡安是被咒杀的,不想下一个轮到你,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至于说我是谁,小熙,把本大爷的威名告诉这个什么大人。”
小熙知在楚东离臂弯里扭了扭ρi股,奶声奶气地道:“孔雀说楚楚是安平郡的恶霸收妖师,手下都是一些妖魔鬼怪,千万不要惹怒他,不然他找几只鬼怪去对付你,保准你吃不完兜着走……”
胡玉和孔羽捂住闷笑。
胡万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楚东离掐小熙知的ρi股,“这话是你说的吧,干嘛赖到孔雀身上?”
小熙知生气:“是孔雀说的,不信你回去问他。”他还是蛋的时候,有一次听到孔雀跟那群毛球说的。
见小熙知小手握成拳,双眼喷火地瞪着自己,楚东离知道小家伙真的生气了,就怕他一个不爽弄出一场大火,到时候可不妙……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通乱说话的孔雀,楚东离连忙安抚小熙知:“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了你,你以后说什么我都相信,绝对不怀疑你。”
小熙知气哼哼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个机会,于是他趁机道:“我要买那件荷花外袍。”
楚东离:“……”小祖宗你咋就对那件花俏的荷花外袍念念不忘呢?
可是自己不对在先,楚东离唯有点头答应了。
见愿望达成,小熙知揉揉眼睛,觉得困了:“楚楚,我想睡觉。”
楚东离把外套脱了,裹好小熙知,拍着他的背道:“那就睡吧。”
“那你记得帮我买那件外袍哦。”小熙知不放心地嘱咐。
楚东离哭笑不得:“知道了,小祖宗,回去的时候就帮你买。”
“楚楚真好。”在楚东离脸上亲了亲,小熙知很快就睡着了。
小熙知刚刚幻化成|人,加上力量又被封印,所以精神并不是太好,说困就困,说睡就睡,对于他这种情况,楚东离颇为忧心,看来得尽快想办法解开他身上的封印才是彻底的解决之道。
胡万山想求楚东离救自己,可是又拉不下面子,见楚东离就只顾着那个小娃娃,他急了,只好不断地朝胡玉打眼色,胡玉刚才和楚东离一起进来,想来应该是认识的。
胡玉咳了一声,问楚东离:“先生,你说胡安是被咒杀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东离瞪眼:“嘘,说话轻些。”
胡玉放轻声音又把话问了一遍。
楚东离问胡万山:“你知不知道胡安的生辰八字?”
胡万山摇头,他想了想,道:“不过我的小妾应该知道,她和胡安是兄妹。”说着,回头吩咐一旁的下人去问问小妾胡丽他哥哥的生辰八字。
很快下人就回来了,胡安的生辰八字果然就是锦帕上的那组:乙丑年、丙申月、辛丑日、壬寅时。
胡玉和孔羽面面相觑,一同看楚东离。
胡万山不安地问:“胡安的生辰八字有什么问题?”
楚东离没有回答,又问:“胡安是哪里人,以前有没有来过安平郡?”
胡万山道:“胡安是西京人,据我所知他是没有来过安平的,因为那天达到安平的时候,我跟他说起安平郡果真如传闻般是块宝地,胡安就答了我一句他也是第一次来,还赞安平郡果真是名副其实。”
楚东离让胡玉把李芷兰的丫鬟小桃找来,胡玉应了,吩咐一旁的衙役去把小桃带过来。
小桃带来后,楚东离问她:“香香是哪里人?你可知道她有没有去过西京?”
小桃道:“香香是地地道道的安平郡人,我想她应该没有去过西京,因为她和我一样十岁就被卖入李府当丫鬟了。”
楚东离点头,果然么,香香和胡安根本不认识对方,既然互不相识,那就不可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看来是有人利用他们的生辰八字杀人,香香只是那把借刀杀人的“刀”,凶手想杀的应该是胡安,如此说来,凶手有可能也是西京人,而且极有可能此时也在安平郡之内,他是跟踪胡安到此地的……
楚东离却有一点想不透,凶手又怎么会知道香香的生辰八字?他既然会咒杀,为何不直接杀死胡安,而是要多害一条人命?
27
27、锦术7 ...
胡玉问楚东离:“先生,你说胡安是被咒杀的,这是怎么一回事?香香和胡安的死是不是有关系?”
楚东离道:“从香香身上找到的那条锦帕上不是有两组生辰八字么,一组是香香的,另一组是胡安的。”
胡玉点头,就是因为这两组生辰八字,他才会觉得香香的死和胡安有关。
站着觉得累,楚东离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道:“这种咒杀方式叫做锦术。”
“锦术?”胡玉等人闻所未闻,都不得大为惊奇。
楚东离道:“如你们所见,那块锦帕上不是画了一个吊死的男人么,另外还有两组月日时一模一样的生辰八字。”
众人点头。
楚东离道:“香香是上吊自杀的,而胡安其实也可以说是吊死的,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吊死,这就是咒杀,凶手利用香香和胡安相似的生辰八字,吊死了香香,从而达到杀死胡安的目的,那块锦帕其实是一种咒术工具。”
孔羽不解:“一定要用锦,而不能用其他布料么,譬如说麻。”
楚东离道:“据我所知,言咒师施行咒术都是用锦的,按照我的理解,大概是锦更能聚集气,所谓气,简单理解就是人的一种气息念力,胡安和香香相似的生辰八字,经由那块附了咒术的锦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香香是同一个人,香香被吊死了,胡安也就跟着被吊死了。”
众人都觉得这种杀人方式过于匪夷所思,怎么就杀了这个人的同时,又能杀死另外一个人呢?
孔羽道:“那按照先生这样说,胡安岂不是香香杀的?”
楚东离摇头:“香香和胡安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又怎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堵上自己的命,我看这个凶手另有其人。”
“那凶手是谁?”胡万山连忙追问,现在他最关心的是揪出凶手,天下之大,和自己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人何其多,这种咒杀防不胜防,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自己何其的容易,他才刚刚升了官,还未好好享受他的荣华富贵香车美人,他可不想死……
楚东离耸肩:“这个问题我还想问你,香香只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可怜人,很明显凶手的目的是置胡安于死地,想来必定是跟胡安有深仇大恨,胡安可曾得罪过什么人没有?言咒师即使功夫到家,这样施术害人也是会反噬的,他自己迟早也终究难逃一死,既然他不惜堵上命也要胡安死,这当中必定是血海深仇。”
胡万山不知道想了到什么,脸色忽然苍白得吓人。
察言观色,楚东离道:“我觉得这凶手是跟着你们来的,我在安平郡这么久,可没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厉害的言咒师。”
胡玉也点头称是。
胡万山那张脸阵白阵青,腿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见状,胡玉试探着问:“大人是不是有什么头绪?”
胡万山摇头,他阴沉着脸吩咐胡玉:“把最近进入安平郡的陌生人都给我抓起来,本官要一个个审问,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
说完,拂袖而去。
衙役都看胡玉,“大人,是不是按照钦差的意思去做?”
胡玉想了想,“照做吧,不过人找回来之后先别通知钦差大人,等我审问过了再说。”
胡万山是钦差的身份,胡玉担心到时候他不分青红皂白严刑逼供搞出人命,所以特意嘱咐衙役找到人后不要声张,悄悄带回太守府。
衙役领命而去。
楚东离道:“你这狐狸精这官倒也做得似模似样。”
见楚东离居然称赞自己,胡玉有些得意,旁边的孔羽忽然幽幽地说了句:“你当初求我代替你参加科举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要做个贪官么,还说人类总是看不起我们妖精,所以要贪光他们的银子,说起来,你这太守也做了将近两年了,怎么你的银子来来去去都是这么少,甚至还讹了我不少银子,你能告诉我的银子究竟会不会有借无还?”
胡玉脸上的笑容僵掉了。
楚东离哈哈一笑,对孔羽道:“要是这狐狸精不还钱,你就让他卖身给你还债,我看你的修为可是在胡玉之上,制服他完全不是问题,不过狐狸生性狡猾,如果你搞不定他可以来找我,我免费帮你。”
孔羽朝楚东离拱拱手:“多谢先生。”
胡玉哭丧了一张脸,他可是向孔羽借了不少银子啊,若是真要还也不知要还到何年何月,难道真的要卖身为奴,他就不明白了,孔羽一只孔雀精哪来那么多银子?反观自己,当官也穷得当当响,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楚东离看看天色,觉得是时候回去了,不然回去晚了裁缝店关门了就买不到那件荷花外袍。
低头看了看熟睡的小熙知,楚东离用手戳了戳他那肤凝如脂的脸蛋,心说:要是买不到那件荷花外袍,小坏蛋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睡梦中的小熙知无意识地用小手挠了挠脸蛋,努力把头往楚东离怀里钻把自己的脸给藏起来。
楚东离乐了,又伸手戳戳小熙知露出外面的小手臂,小熙知皱眉,把手缩了缩藏到肚子下……怕弄醒他,楚东离不敢再戳,拢了拢外衫,向胡玉和孔羽告辞离去……
胡玉问孔羽:“你能看得出那个小娃娃本体是什么吗?”
孔羽摇头。
胡玉摸摸下巴,又问:“先生说是他养的毛球,你信么?”
孔羽道:“先生说是便是了,你与其关心那个小娃娃是什么东西,还不如关心一下怎样还我的银子。”
胡玉抱着孔羽的手臂,笑得一脸的谄媚:“我们关系那么好,这银子就不用还了吧?”
孔羽不为所动:“不还也可以,就像先生说的,卖身还债吧。”
胡玉眨眨眼,认真考虑了一会,下定决心:“是不是卖身给你就不用还钱?”
孔羽点头。
胡玉快乐地道:“那我卖身给你算了。”依他和孔羽的关系,相信孔羽不会虐待他。
孔羽意味深长地瞥了胡玉一眼,缓缓地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别后悔。”
胡玉挺了挺胸,“不后悔。”
孔羽嘴角往上一翘,“那真是好极了。”
……
胡万山回到红叶寺庙后院的厢房,这是他暂时的住处,小妾胡丽已经得知自己哥哥遇害的消息,正在哭得死去活来,见胡万山进来,马上扑了过去,哭叫:“老爷,你要我哥做主,我哥绝对不会自杀的,一定是有人害死了他,你一定要找出这个凶手要他偿命。”
胡万山心烦意乱的,抱着胡丽耐着性子安慰她。
胡丽抽抽噎噎地哭了大半天才总算止住了泪,抽出一条锦帕擦干脸上的泪水。
那条锦帕是粉红色的,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五只在花丛中嬉戏的小猫。
见那五只小猫娇憨可爱,胡万山随口问了句:“这锦帕哪来的,以前好像没见你用过。”
胡丽道:“这是我从一个货郎那里买来的,咱们上山的时候不是有个货郎在红叶寺外面卖一些小玩意么,我见这条锦帕上的小猫很可爱,所以就买下来了。”
胡万山也有些印象,不过他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胡丽迟疑了一下,按捺着心中的恐惧鼓起勇气问:“老爷,你说会不会是张易文的冤魂索命?”
28
28、锦术8 ...
胡万山呵斥道:“胡说八道,张易文已经满门抄斩,刚才那个什么楚、楚东离说胡安是被咒杀的,张易文那个迂腐书呆子哪可能认识什么言咒师。”
嘴上虽然这样说,胡万山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影,难道真的是张易文的冤魂索命?
“咒、咒杀?”胡丽惊得簌簌发抖,一张脸面无血色。
她怕,怕下一个轮到自己,当一个人做了亏心事,就总是会害怕报复的。
胡丽拉着胡万山的衣袖,哀求:“老爷,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吧,好不好?”
想到楚东离说那个言咒师是一路追踪他们到安平郡,胡万山也萌生了去意,他觉得离那个可怕的言咒师能有多远就有多远才是最安全的。
胡万山当即就下了决定:“收拾收拾,我们马上离开安平郡。”
胡丽连连点头,马上吩咐丫鬟收拾行李。
胡万山还是觉得不安心,想了想,他决定去前院的红叶寺多求一道平安符,尽管他脖子上已经挂了一串乱七八糟的符咒。
胡丽一个人在厢房里心神恍惚,坐立不安。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壶茶进来了,“夫人,喝杯茶吧?”
恰好,胡丽也觉得口渴了,顺手拿起茶杯喝了几口茶。
热茶入喉,惶恐难安的胡丽稍稍镇静了一些,刚想放下茶杯,突觉腹部绞痛难忍,如同万蚁噬咬……“哐当!”茶杯落地,四分五裂。
“啊!”丫鬟失声尖叫了起来。
求完平安符的胡万山才刚踏进院门,就听到了丫鬟惊恐的尖叫声,他心头一震,脑中有一瞬完全空白……愣了一会,胡万山冲了进去。
就见胡丽七窍流出黑血,身体扭成了一种畸形的姿势,眼睛瞪得大大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丫鬟吓得连叫也叫不出声,软到在地上抖个不停。
惊怒交加的胡万山一手把丫鬟揪起来,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怒喝:“是不是你毒死了夫人?”
丫鬟只懂得不停地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万山一手抄起桌子上的那壶茶,掰开丫鬟的嘴,不由分说就猛灌。
丫鬟惊得尖声惨叫,死命挣扎。
下人们都在外头抖着腿看着,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
灌了丫鬟大半壶茶,胡万山冷哼一声,一手把丫鬟推到在地。
丫鬟拼命咳,咳得几乎气绝。
然而丫鬟并没有被毒死,只是人却被吓坏了,不断地朝胡万山磕头:“老爷饶命,老爷饶命,真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胡万山把手里的茶壶一把砸烂,喝问:“这壶茶是从哪里来?”
“厨、厨房。”
“来人,把厨房里的伙夫给我锁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再背后装神弄鬼!
下人马上去了。
不一会儿,下人连爬带滚地回来禀告:“大、大人,伙夫死、死了!”
……
同样是七窍流血,同样是身体扭曲成一种畸形的姿势,不同的是,伙夫的手上多了一条锦帕,锦帕上画着一个七窍流血,毒发身亡的女人,旁边有两组生辰八字,一组是乙亥年、甲戌月、癸酉时,另一组是辛未年、甲戌月、癸酉时,其中一组正是胡丽的……
那一刻,一股难言的恐惧侵袭了胡万山全身的每个角落,胡安死了,胡丽死了,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如果真的躲不过,他也一定要把那个杀千刀的阴险小人找出来,同归于尽!
“来人,备轿!”
……
“等等,先别关门!”
裁缝店伙计只觉得眼前一花,再一眨眼,一个人已经从两扇门板那窄窄的缝隙之间闪了进来。
掌柜和伙计都吓了一跳,以为有人打劫,定眼一看,就看到楚东离稳稳地站在了那里。
掌柜顿时松了一口气,问:“先生有什么事?是不是衣服不合身?”
楚东离道:“不是,我想问问我上午看过的那件荷花外袍卖掉没?”
掌柜摇头。
“好极,我买下了。”
伙计乐呵呵地去把那件花俏的红色外袍捧出来递给楚东离。
鲜艳夺目的荷花晃得楚东离眼皮子直抽,心说:团团的品味真是够独树一格!
“多少银子?”
掌柜笑呵呵的:“不贵,五两银子。”
五两?!
楚东离肉痛,这么一件像孔雀般张扬的衣服居然要五两银子?他低头看了看趴在怀里吮着手指睡得香甜的小熙知,感叹:养个小孩真是不容易,这花销大啊!
“给我包起来吧。”
“好嘞。”
……
伸长脖子看着楚东离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掌柜搓手,兴奋:那件存货终于卖出去了!哈哈!
……
回到楚府的时候,楚东离看到一个人蜷缩着倒在他家门口,旁边翻到了一个担架,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掉了一地。
楚东离皱眉,朝里头喊:“孔雀,孔雀……”
听见叫声,打了一个下午喷嚏的孔雀揉着红通通的鼻头走了出来,“小离子,你回来啦。”
楚东离把小熙知交给孔雀抱着,弯腰把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给翻过来一看——是个男的,只见那人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探了探鼻息,又把把脉,确定人只是晕了过去,楚东离摸摸下巴,思考要怎样处置这个陌生人。
孔雀凑过来:“这是谁?”
睡梦中察觉到包围自己的不是熟悉的气息,小熙知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一见抱着自己的是孔雀,小熙知立即转头找楚东离,“楚楚,抱,抱。”
楚东离把小熙知抱过来,刚想告诉他他念念不忘的那件荷花外袍已经买了回来,一低头,就见小熙知搂着自己脖子再度睡着了……他不由得愣住。
孔雀一脸的深思,问楚东离:“他刚刚睡得那么熟,怎么就知道抱着他的不是你?”
楚东离摇头,他也惊奇得很。
孔雀道:“他还真是一刻也不能离开你。”
楚东离摸了摸小熙知的脑袋,没有说话。
孔雀指了指着地上那人,问:“这人要怎么办?”
楚东离道:“先带进去再说,等人醒了就让他走吧。”
说完,楚东离就抱着小熙知进屋了。
孔雀把散了一地的小玩意捡起放回货架里,无意间他看到了看了一条异常精致的粉红锦帕,上头用五彩丝线绣着五只在花丛中嬉戏的小猫,娇憨可爱,栩栩如生……
29
29、锦术9 ...
见孔雀扶了一个人进来,东南飞奇怪:“这是谁?”
孔雀摇头:“不知道,他晕在门口,小离子说先扶进来,等人醒来就让他走。”
东南飞点头,左右看了看不见楚东离,便问:“楚东离呢?”
孔雀一向都喜欢叫楚东离小离子,东南飞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孔雀一边把人扶进厢房,一边道:“他比我先进来,你没见着他么?”
东南飞耸肩:“我刚才在厨房,既然他回来了,那我去把饭菜端出来,就等他回来开饭了。”
孔雀把人扶上床,就和东南飞出去吃饭了。
孔雀他们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那个昏迷不醒的人。
那条粉红的锦帕忽然从货架里飘了出来,轻轻地落在了床上那人的脸上,一上一下地替他拭去脸上的汗水……
东南飞布菜盛饭,孔雀和楚东离大爷地等着饭来张口。
孔雀见楚东离手边放了一个包袱,随手拿起来打开一看,就见里头一堆的红,“这是什么?”
“团团的衣服。”
孔雀抖开一看,就见全是红色的,上头都绣着各式鲜艳的图案,他嘴角抽了抽,不敢苟同地道:“你挑的啊,真够糟糕的品味。”
楚东离扔了他一个白眼,“不是我挑的。”
孔雀道:“你去的是什么裁缝店,居然只有红色的小孩子衣服?趁早关门算了。”
楚东离道:“这全是团团自己挑的,他只喜欢红色。”
孔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看趴在楚东离怀里熟睡的小熙知,又看看手中的衣服,孔雀很认真地问楚东离:“是不是所有凤凰都是这么骚包的?”
楚东离摸了摸下巴,“有可能。”
摆好饭菜走过来的东南飞拿起那件荷花外袍抖了抖,斜眼看楚东离:“这是你买的?”
楚东离点头,银子是他出的,自然是他买的。
孔雀瞪眼:“小离子你准备成亲啊?”
楚东离一头雾水:“成什么亲?”
孔雀指着东南飞手里的红色荷花外袍,道:“不然你买嫁衣干什么,居然还这么花俏,买给你新娘子穿的?啥时候认识的姑娘……”
东南飞打断孔雀,冷静地道:“这衣服是男式的,就一件,没有新娘衣服。”
孔雀眨眨眼,看楚东离:“你要嫁?”
楚东离:“……”转身,吃饭去。
孔雀挠挠头,“不是你穿?不是成亲?”
楚东离没好气:“自然不是。”
东南飞皱眉:“你不穿买来干什么?当抹布?多浪费。”
楚东离嘴角一抽,五两银子的抹布?
他扶额,无力地解释:“是小熙要求买的,他喜欢。”
……
孔雀感叹:“凤凰果然骚包。”
吃完饭,小熙知依然酣睡。
楚东离有些担心,小熙知早上就只是喝了三杯蜂蜜水,这一整天下来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楚东离担心他饿着了,想了想还是把他给摇醒了。
小熙知睁开一只眼睛看楚东离,往他怀里钻了钻,咕哝:“楚楚,困,别摇,我要睡觉。”
楚东离摸了摸他头,哄:“你不饿么,吃点东西再睡吧,乖。”
小熙知揉了揉眼睛,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楚东离让他在自己膝上坐好,问:“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小熙知大概未完全清醒,人有点呆呆的。
楚东离又把话问一遍,小熙知睁大眼睛看着他,学他说话:“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我吃过了,你想吃什么?”
“我吃过了,你想吃什么?”
“喝点牛奶好不好?”
“喝点牛奶好不好?”
……
一旁的孔雀乐了,凑上去跟小熙知说了句:“我喜欢孔雀。”
小熙知果真跟着说了句:“我喜欢孔雀。”
孔雀乐不可支,又说了句:“南南是大坏蛋。”
小熙知打了一个呵欠,清醒了,他看了孔雀一眼,道:“你是大笨蛋。”
孔雀:“……”
东南飞忍住笑拍拍孔雀的肩膀:“笨蛋,快去洗碗。”
孔雀幽怨,赖在椅子上装死,“我是笨蛋,笨蛋是不会洗碗的,只会打烂碗。”
东南飞上前把人给拖走。
楚东离捏捏小熙知的鼻子,道:“小坏蛋,干嘛欺负孔雀。”
小熙知皱皱鼻子,不承认:“哪有,我的荷花外袍呢,有没有买?”
楚东离掐他脸蛋:“你就知道惦记着那件花俏的衣服,喏,在这里,你又穿不了,当被子盖又不保暖,买了也是浪费。”
小熙知道:“你可以穿么。”
楚东离眼皮子一抽,心说:我才不要穿着一身红出门。
……
磨破了嘴皮子,楚东离才哄得小熙知赏脸喝了一碗牛奶,再哄他喝第二碗,他说什么也不喝了,说喝着有腥味,还愤愤地说他不会再上当喝第二次。
楚东离被他给气乐了,道:“你就只喝蜂蜜水是不会长大的,长不大就穿不了那件荷花外袍。”
小熙知道:“那让给你穿。”
楚东离撇嘴:“太花俏了,不穿,让孔雀穿。”
小熙知不乐意:“不行,要不你穿,要不等我大了再穿,别人不能穿。”
楚东离道:“小气鬼,你还是蛋的时候孔雀没少帮忙照顾你,让你把衣服借他穿也不借,这样是不对的。”
小熙知挠挠腮帮子,显得很是困惑:“我的东西我只想给你,这样不对么?”
楚东离摸摸头,这倒不能说是不对。
小熙知又道:“你对孔雀和东南飞好,我也会对他们好的,”说着皱着小眉头想了想,很是勉强地道:“那、那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把那件荷花外袍给孔雀,那就给他吧。”
那委屈的小样儿逗得楚东离忍俊不禁,哪还能舍得让他不开心,“既然你不想给别人穿,那就留着吧,我们谁都不跟你抢。”
皱成一团的小脸立马就现出笑容来,小熙知捏了捏衣角,有点不好意思:“那你会不会不高兴?”
楚东离摸摸他的头,道:“不会的。”
“那孔雀呢?”
“孔雀也不会。”
这种艳红的颜色估计就只有你这只小凤凰会喜欢。楚东离心想。
小熙知小小地打了一个呵欠,又想睡觉了,他扯扯楚东离的衣襟,睡意朦胧地道:“楚楚,你想睡觉了没?”
楚东离低头看他,见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道:“洗个澡再睡吧。”
小熙知揉揉眼睛,含糊地道:“不要洗澡,要睡觉。”
楚东离抱着他往房间走去,边走边道:“洗洗睡觉才舒服么。”
半晌不见有回应,一低头,发现小熙知已经睡着了。
楚东离不忍心吵醒他,拧了热毛巾帮他擦了脸和手脚就把他放上床让他睡。
安顿好小熙知后,楚东离就想着去洗个澡再回来睡觉,还没走到门口,床上原本熟睡的小熙知忽然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就已经“楚楚、楚楚”地喊,声音里带着慌乱和害怕……
楚东离折回去把他抱起来,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我在这里呢,没事,睡吧,乖。”
好不容易把小熙知哄睡了,楚东离看着怀里那张巴掌大的精致小脸沉思:小熙知对他的依恋有点异常,虽然自己从他是蛋的时候就一直带在身边,他幻化成|人时第一眼看到的人也是自己,但是也不可能连一步也离不开自己,明明前一刻睡得像只小猪,但是只要自己离开他三步,他就会发现,这一点很不寻常,他似乎极容易不安,他在害怕,然而究竟害怕什么,楚东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按道理说孔雀也算是气息温和的人,可是他却不能令小熙知安心,这实在是古怪……
楚东离微微叹气,自己捡回来的这只凤凰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他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可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了让小熙知睡得安心,楚东离只好抱着睡着的小熙知去洗澡,然后小熙知睡他的觉,楚东离洗他的澡……
翌日,楚东离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从花园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其中一把声音是孔雀,另外一把声音很陌生……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小熙知,见他手里捏着自己的几缕头发睡得正香,伸手把他抱进怀里,楚东离翻了个身,继续睡。
日上三竿了,一大一小才总算醒了,慢悠悠地起床吃早饭。
孔雀鄙视:“你们两个都是猪。”
楚东离不痛不痒,答了句:“我们是幸福的猪。”
孔雀听得直翻白眼。
吃完早饭,楚东离想起昨日那个晕倒在门口的人来了,他问孔雀:“昨晚那个人醒了没?”
孔雀道:“早醒了,这会儿在花园帮忙修剪花草,说是报答我们的恩情。”
楚东离点点头,也没多在意。
“对了,小北,小北就是那个人的名字,他跟我说……”孔雀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外传来的一阵吵杂声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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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锦术10 ...
“我去看看什么事。”孔雀第一时间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孔雀带着胡玉和孔羽进来了。
楚东离见胡玉气哼哼的,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孔羽道:“那个胡万山满大街乱抓人,胡玉看不过眼想阻止,结果被胡万山端出钦差的身份骂了一顿,还说他包庇凶手,要革他的职。”
胡玉愤愤地道:“胡万山把安平郡所有的外地人都抓起来了,说是一定要找出杀胡安和胡丽的凶手碎尸万段,他滥用酷刑,看着像凶手就先仗打二十大板,身子弱的都被他打晕了过去,真他娘的混账!不行,我要去打晕他,这官不做就不做!”
说完,胡玉蹦起来就要往外冲,孔羽一手拉住他,劝道:“你先别冲动,你打晕他有什么用,他醒了还不是继续折腾,你总不能杀了他。”
胡玉依旧气愤难平:“那就把他打得失忆。”
楚东离Сhā口问:“你刚刚说胡丽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胡玉道:“昨天下午的事,跟胡安就差了一个时辰,凶手先是毒死了一个和胡丽具有相同月日时生辰八字的伙夫,然后通过先生你所说的锦术杀了胡丽,所以胡万山现在才像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
楚东离想了想,道:“你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说给我听听。”
胡玉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楚东离道:“胡万山的反应这么大,我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胡安和胡丽的死,更重要的原因大概是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所以他才急着把凶手找出来,凶手一连用了两次锦术,他本人应该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立即对胡万山下手。”
胡玉急了:“那就是说只要凶手缓过来他就会对胡万山下手?”
楚东离点头:“有可能。”
孔羽道:“胡万山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
胡玉道:“问题是他现在就要弄死很多人了,再不阻止他,就一定会打死人。”
楚东离道:“那就按你说的,去打晕他吧,以你的本事,他一定不会知道是你做了手脚。”
“先生也觉得这个主意好?”胡玉捋袖子,拽着孔羽就往外跑,“我们去打晕胡万山。”
胡玉和孔羽刚走,东南飞就走了进来,他问孔雀:“你有没有看到小北?”
孔雀道:“不是在花园么?”
东南飞道:“没见着,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他的货架还在房间里,人就不见了。”
孔雀摸摸头:“难道走了?我和你再去找找。”
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那个叫小北的陌生人果真不见了。
东南飞道:“大概是不辞而别了。”
孔雀道:“可是他的货架还在啊,算了,我们去问问小离子的意思。”
孔雀去厢房拿了那个货架,准备问问楚东离这个货架要怎样处理。
听说人走了,楚东离也没放在心上,道:“货架就先放着吧,免得哪一天他回来拿。”
孔雀应了,就打算把货架拿去放好,走了两步,他想起了昨日那条粉红的锦帕,就觉得小熙知应该会喜欢,于是便想着把那条锦帕找出来给小熙知,如果日后小北回来要回这个货架,就付钱给他当是买下来。
见孔雀蹲在那里找东西,楚东离问:“你在找什么?”
孔雀道:“一条绣着五只小猫的锦帕,很是鲜艳可爱,小熙应该会喜欢的,奇怪,怎么找不到了?”
楚东离和小熙知同时眼睛一亮,两人相似的神情让孔雀摸不着头脑,“咋了?”
楚东离想到李芷兰曾经提起过这条五只小猫的锦帕,李芷兰把锦帕送给了香香,然后香香就失踪了,后来发现被吊死在红叶寺后山,可是当时香香身上并没有这条绣着五只小猫的锦帕,现在这个什么小北却带着这条五只小猫的锦帕,这两条锦帕是不是同一条?小北会不会跟香香等人的死有关?
孔雀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那条锦帕,只好对伸长脖子看着的小熙知摊摊手,道:“那条锦帕大概是小北带走了。”
小熙知失望。
孔雀摸摸下巴:“小北货架都没带,偏偏就是带走了那条锦帕,想来这条锦帕对他很重要。”
楚东离问孔雀:“刚才胡玉他们来之前,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说什么小北跟你说,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
胡万山很暴躁,捉回来的人都不是凶手,他不能等死,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逼那个凶手出来,一定有!
胡万山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来踱去,假设凶手跟张易文有关系,那他会是谁?张易文被赐死,满门被抄斩,他亲自监斩的,按道理说应该没有漏网之鱼才对,会是谁想要杀自己?难道是跟张易文无关?不对,凶手杀胡安,杀胡丽,很显然是因为他们是害死张易文全家的帮凶,现在就只剩下自己这个主谋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下手?一定是想看着自己担惊受怕惶恐不安,他想折磨自己,折磨够了就会像杀胡安兄妹那样找一个和自己有相似生辰八字的人杀了自己……
胡万山越想越害怕,开始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那个人就在暗地里盯着自己。
这时,下人进来禀告:“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胡万山心烦意乱,呵斥:“我谁也不见,叫他滚!”
下人唯唯诺诺应了,正想退出去,胡万山心念一动,叫住他:“等等,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
下人道:“那人说他叫张易文。”
张易文?
胡万山浑身血液一下子凉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随即又觉得不对,张易文已经死了,当时怕他死不透,白绫、毒酒、匕首他都用上了,怎么可能还有一个张易文?……是凶手!来的人一定是凶手!那个装神弄鬼的言咒师!居然敢送上门来送死!好,我成全你!
“来人!”胡万山一挥手,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随从冲了出去。
太守府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他脸色极为苍白,双目无神,脸颊凹陷,看着就像一个病入膏方的重病者随时都会一命归西。
看到胡万山出来,年轻人笑了笑,说了句:“胡大人,别来无恙。”
胡万山用那双绿豆眼打量着年轻人,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他既然说自己是张易文,那他一定跟张易文有关系,没准就是杀死胡安、胡丽的凶手……胡万山正想吩咐手下把人捉住,就听见年轻人忽然道:“大人,我知道是谁杀了胡安兄妹。”
胡万山一愣,马上追问:“是谁?快说!”
“就是……”说了两个字,年轻人忽然咳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止住咳,他掏出一条锦帕擦了擦嘴边咳出的痰,那双无神的眼睛忽然寒光一闪,他笑:“那个人就是我!”
说完,他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胸口一Сhā……血如泉涌。
胡万山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就突然觉得胸口一痛,一低头,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胸口开了一个洞,鲜红的血正不断地从洞里涌出来……
他捂住胸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年轻人。
“丁丑年、寅巳月、酉戌日、丙辛时,胡万山,我和你月日时一样的,一样的!哈哈哈!”年轻人笑得凄厉,他手里抓着的那条锦帕,上头画了一个胸口Сhā着匕首的男人,旁边写了两组生辰八字,“丁丑年、寅巳月、酉戌日、丙辛时;辛丑年、寅巳月、酉戌日、丙辛时”。
身体里的血像溃堤一样冲出,捂也捂不住,胡万山张嘴想说话,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他突然记起了这个年轻人是谁,他叫小北,他还有一个姐姐叫锦儿……
有一对姐弟,他们自幼父母双亡,只剩下姐弟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甚是艰苦。
一天,这对姐弟莫名其妙地被人捉走了,捉走他们的人用弟弟的性命威胁姐姐,要她以丫鬟的身份混进一个姓张的人家里偷一本册子。
为了保住弟弟的性命,姐姐不敢不答应,她顺利进入了张家当丫鬟,偷了那本册子出来换回了弟弟的性命。
可是姐姐没想到,因为她偷走了那本册子,导致那姓张的一家人满门抄斩……
姐姐很后悔,没多久就自杀了,她的魂魄附在了一条锦帕上。
弟弟带着姐姐唯一留下的一条锦帕离开了,他想报仇,找那个害了三十一条人命的恶贼报仇,终于,他找到了这个人,也想到了如何报仇……
说完,孔雀道:“我觉得这个弟弟应该就是小北,也不知道那个恶贼是谁,这种人真该千刀万剐,啊,难道小北是去报仇?”
楚东离却是什么都明白了,这个恶贼就是胡万山,而杀胡安、胡丽的应该就是小北,而他现在估计是去杀胡万山去了,胡万山是该死,但是香香和那个伙夫却是无辜的,得想办法制止小北才行,不能让他再害其他无辜的人……
楚东离还是晚了一步,他赶到太守府时,小北和胡万山已经气绝身亡。
比楚东离早了一步的胡玉和孔羽也没能赶上,他们到的时候,胡万山已经断气了,而小北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吃力地对胡玉道:“帮、帮我跟那个姑娘和、和那个伙夫的家里人说声对、对不起……”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条绣着五只小猫的锦帕,微微笑了笑:“姐姐,我们终于替张学士一家报、报了仇,我们一起上路吧。”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没多久,那条锦帕也化作了一堆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吐血,屁屁粘着椅子五个小时,终于写完了这个故事...
下一个故事——童真
31
31、童真1 ...
“看见了吗?”
“看见了。”
“进去了吗?”
“进去了。”
“堵上了吗?”
“堵上了。”
……
“哼,吓死他。”
“哈,吓死他。”
“嗯,吓死他。”
“唔,吓死他。”
“呜呜呜……”
……
楚东离觉得自己成了小熙知的摇床,因为这娃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是挂在他身上睡觉,无论前一刻小熙知睡得多熟,只要楚东离不在他身边,下一刻他就会醒来,“楚楚、楚楚”地叫着满屋子找人,为了纠正他对自己的过度依赖,有几次楚东离故意躲起来不现身,小熙知找不到人就坐在那里大颗大颗地掉眼泪,他没哭出声,就是掉眼泪,憋得小脸通红,任凭孔雀和东南飞怎样哄他、逗他都不管用,他只要楚东离。
试了几次,小熙知哭得眼睛都肿了,楚东离既无奈又心痛,只能半步不离。
孔雀和东南飞都看出问题来了,孔雀道:“小离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楚东离低头看了看怀里不知何时又睡着的小熙知,叹气:“我知道,但是你说我能怎样做。”
他感觉到小熙知的灵力越来越弱,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按道理说他已经幻化成|人,灵力不可能比他是毛球的时候弱才对,即使不会变强,那也只是停滞不前,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出现了倒退,小熙知的这种情形似乎是逆生长,楚东离担心有一天说不定他又会变回一只凤凰蛋,而且是永远的凤凰蛋。
孔雀挠挠头,和东南飞对望一眼,都没主意了。
楚东离道:“我会再想想办法的,你们忙去吧。”
孔雀和东南飞点头,他们倒也不是太担心,楚东离平时虽然很不靠谱,但是在大事上还是很可靠的。
楚东离抱着小熙知在躺椅上翻了一个身,透过枝叶的缝隙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出神。
小熙知虽然不喝奶,但是身上却有一股奶香味,楚东离伸手摸了摸他头上柔软的发,叹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至少现在他是希望保住这个小娃娃的,将来的事情就将来再说了。
不甘心地捏了一把小熙知的脸蛋,楚东离低语:“要是你将来不好好报答我,我灭了你,唉,当初怎么就捡了你回来,现在想后悔也不成了,亏大了……”
楚东离卧室隔壁有个大水池,孔雀和东南飞一直都以为那是个浴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水池有其他的用途。
等所有人都睡下后,楚东离抱着睡熟的小熙知打开了隔壁的门。
关上门在四周布下结界后,楚东离抱着小熙知在水池边坐下,嘴巴一张吐出了自己的内丹……楚东离有两颗内丹,一金一银,金色的略大,银色略小。
内丹吐出来之后,光华四射,炫目的光芒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楚东离本想喂小熙知服下金色的那颗内丹,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换了银色那颗,金色的那颗内丹太霸道,以小熙知现在的灵力只怕压制不住,还是让他吃银色的那颗比较妥当。
楚东离把金色的内丹吞回去,掰开小熙知的嘴喂他吃了银色的那颗内丹。
内丹服下后,小熙知那张原本略带苍白的小脸立马红润起来,楚东离给他输了一部分灵力,催动内丹在他体内运行一周天后才撤了手,见小熙知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楚东离才放下心来,他曾担心小熙知不能融合自己的内丹,现在看来这个担心倒是多余了。
少了一颗内丹又输了部分灵力,楚东离不免觉得有些疲乏,他把小熙知放进一个木盆里推进水池,让木盆随水飘荡……脱了衣服后楚东离也跟着迈进了水里。
涟漪一圈圈地从池中心往池边荡去,遇到池壁后反震回来,形成一圈圈重叠的水纹,“哗啦”一声,微波荡漾的水面钻出了一条银色的小龙。
小龙大约一筷子长,极为袖珍可爱,它头上只有一只角,墨绿色的龙眼又圆又亮,短短的四条小腿,爪子是五爪的,尾巴长长,在水中有节奏地摆动着。
小龙的鳞片甚是特别,银色的,边缘带着一圈的金色。
小龙游到木盆边,探头进去瞧了瞧里头的小熙知,淘气用爪子在小熙知的鼻头上按了按。
睡梦中的小熙知用手挠挠鼻子,翻了个身,咕哝了一句:“楚楚,抱。”
小龙乐得打了一个跟斗,噗通地掉进了水里,它也不急着浮上来,而是往更深处潜去,快活地在水底游来游去。
它不能去大海江河里游水,但是又实在是喜欢水,只能是自己建个池子,然后变小了把池子当大海过把瘾。
小龙一会儿浮上来看看木盆里的小熙知,一会儿钻入水里自得自乐地嬉戏。
水池边有几个实心的小木球,小龙爬上去把那几个木球都推进了水里……小龙挺挺小肚子,后腿用力,绷得高高的再一头扎进水里,追着那几个小木球在水里上下翻滚好不快活。
远处传来了鸡鸣声,终于玩够的小龙浮上水面,用小爪子挠挠头上的那只独角,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
水波一阵荡漾,化为人身的楚东离把装着小熙知的木盆放到岸边,把水里那几个木球收好,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衣服,撤了结界,抱着小熙知回房睡觉了。
这一觉楚东离睡得异常的舒服踏实,被窝里暖洋洋的,暖得他根本不想睁开眼睛。
日上三竿了,见楚东离还未起床,孔雀有些担心,楚东离虽然爱睡懒觉,但是平日这个时辰都已经起床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还是已经出门去了?
孔雀也懒得走门了,直接从打开的窗户飘了进去。
床上纱帐低垂,被子拱起了一团,应该是有人的。
孔雀走过去把纱帐挂好,打算叫楚东离起床。
撩开纱帐,孔雀看到被子里露出了一截红色,他也没在意,以为是那件小熙知拿来当被子盖的荷花外袍。
“小离子,太阳晒ρi股了,还不起床。”
孔雀边说边拉开被子……被子拉开了,对上一双黑滇滇的眼眸。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小离子的床上?啊,采花贼!!!”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会更《凤凰羽》,握爪,我要努力更新~~~
32
32、童真2 ...
楚东离被吵醒了,他睁开一只眼,见到孔雀双眼圆睁瞪着自己。
楚东离有些莫名,他正困得厉害,也没心思管孔雀,他闭着眼睛一边伸手捞被子,一边含糊地道:“有什么等我醒了再说,别吵着我睡觉。”
孔雀边跟床上的黑眸男子互瞪边伸手推楚东离:“小离子,你别睡啊,你被窝有个男人。”
楚东离钻出半个头,睡眼惺忪:“什么男人?”
孔雀干脆捧着他头转过去……
黑发如云,眉如墨画,凤眼如星,眼波流转之间邪魅惑人……那是一个相貌极其俊美的男子,此时正略带紧张地看着楚东离。
楚东离冷静地转过头,问孔雀:“他是谁?”
孔雀晕了:“我还想问你呢!”
楚东离点头:“那就是不认识的。”说着,一脚把人给踹下床,吩咐孔雀:“先给我绑起来,等我睡醒了再说。”
说完,被子一拉蒙住头,继续睡觉。
孔雀傻眼。
地上的那人先是一懵,随即就伸手把床上的楚东离一把拉下床,咬牙切齿:“不准睡!”
楚东离炸毛了:“我最恨有人吵着我睡觉,丫的,你找死!”说着,不由分说就出手揍人。
那人一时没防备,右眼被揍着个正,即时青了一团,他捂住眼睛瞪楚东离,“你突然干嘛打人?”
楚东离瞪回去,“你吵着我睡觉。”
互瞪了一会,两人大打出手在地上扑腾起来。
孔雀目瞪口呆,傻了一会才想到要抱走小熙知以免被波及,一转头却发现床上只有一条被子,哪里有小熙知的身影……孔雀眨眨眼,突然觉得地上那人身上的荷花外袍很眼熟,莫非……
楚东离把那人压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问:“小子,你是谁?怎么会跑到我床上去?”
那人忿忿地道:“我是谢熙知,你这个猪!”
楚东离:“……”掏掏耳朵,楚东离抬头问孔雀:“他说他是谁?”
孔雀肯定地道:“他说他是谢熙知,就是你捡回来的那只凤凰。”
楚东离眨眨眼,看看空无一人的床,又看看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谢熙知,那眉眼是有点像团团……挠挠头,楚东离蹙眉:莫非自己的内丹让小熙知变成大熙知了,他不要啊……
楚东离松开谢熙知,爬回床上躺下,闭上眼睛装死。
呜呜,毛球变成一个小毛孩已经够打击了,现在小毛孩一夜长大就算了,最讨厌的是长得比自己帅,真是太打击人了。
谢熙知从地上爬起来,莫名其妙地看着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团的楚东离,他摸摸头,问孔雀:“他干嘛了?”
孔雀摸摸下巴,严肃地道:“疗伤。”
谢熙知茫然。
孔雀对谢熙知道:“小离子精神好像不太好,就让他睡吧,我先去忙了。”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好好照顾小离子,别吵着他睡觉。”
孔雀嘴里说去忙,其实是去跟东南飞八卦去了,不过他说楚东离精神不好也是实话,刚才他就发现了,楚东离眼里的神采比往日淡了几分,人也似乎很倦,所以也就不留下打扰楚东离睡觉了,走的时候顺便把门外趴了一圈等楚东离起床的毛球们也带走,免得它们在外头吵着楚东离睡觉。
谢熙知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走到床边一看,发现楚东离已经睡着了。
伸手把被子从楚东离怀里抽出来,抖开,盖好。
谢熙知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床边看着楚东离睡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恢复过来,但是想必跟楚东离脱不了关系,低头看了看安安静静地睡着的人,谢熙知百感交集。
“楚楚,谢谢你。”
直到日落西山,饱睡一顿的楚东离终于睁开了眼睛。
“楚楚,你醒啦?”一见他醒过来,谢熙知马上凑了过去。
楚东离眨眨眼,似乎一时想不起他是谁。
谢熙知掐他的脸,“楚楚,我是谢熙知。”
楚东离一手拍开他的手,翻了个一白眼:“我没失忆。”
谢熙知指指自己青了一块的右眼,“看,你失忆的证据。”
楚东离把他推开,嘀咕:“谁让你吵着我睡觉,活该。”
谢熙知道:“醒来就出去吃饭吧,孔雀来看了你几回了。”说着把人拉起来,梳头穿衣。
楚东离很不习惯这样被人照顾,明明一天前还是他照顾人的。
“喂,”楚东离戳戳谢熙知的肩膀,“你记忆恢复没有?”
谢熙知摇头,“没有。”
楚东离安慰他:“别着急,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谢熙知失笑:“我没着急啊,想不起来就赖你一辈子。”
楚东离斜了他一眼,哼哼:“你现在不是小孩子,别指望我养你一辈子。”
谢熙知道:“那我养你一辈子。”
楚东离撇嘴:“本大爷哪里需要你养。”说着,上下打量了谢熙知几眼,摸摸下巴,道:“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同。”
谢熙知耸肩:“不觉得。”
楚东离拍拍他肩膀,肯定地点头:“是有点不同,变懂事了,不过我其实还是喜欢你毛球的样子,不如你就当毛球算了,如何?”
谢熙知把肩膀上的手拉下来牵在手里,一边往客厅走去,一边道:“你已经养了那么多毛球,就不差我了吧。”
楚东离也不在意手被人牵着,虽然现在的谢熙知是个不折不扣的俊美男子,但是在楚东离眼里,他依旧是自己养的毛球,不过就是变成了人而已。
“它们都没你可爱么,我好歹也帮你了一把,你就不能变回毛球安慰安慰我,你忘恩负义!”
谢熙知无奈:“我暂时不能变化。”
楚东离不信:“你该不会拿这个借口搪塞我吧?”
见楚东离不死心,就是想着要自己变回毛球,谢熙知只好道:“我现在还不能控制我的灵力,按照我现在的形态,即使变回真身那也只是大凤凰,不是小凤凰,你确定要我变回去?”
闻言,楚东离立马就兴致缺缺了,他只喜欢小凤凰,对大凤凰没兴趣。
快走到客厅的时候,楚东离拉着谢熙知,很认真地问:“那你以后还能不能变回小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hmilyjea、aptx0418的地雷,亲个,╭(╯3╰)╮
33
33、童真3 ...
楚东离对毛球的执着让谢熙知很是无语,他想了想,道:“若是我说不能,你会怎样?”
挠挠鼻子,仰着头想了半天,楚东离瘪瘪嘴:“弃养。”
弃——养?!
谢熙知觉得拳头很痒,想揍人。
见他黑了一张脸,楚东离嘀咕:“我就只喜欢毛球。”
谢熙知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问:“为何你就只喜欢毛球?”
楚东离摸摸头,含糊地道:“因为摸着毛茸茸啊。”
谢熙知斜了他一眼,不信。
楚东离被他瞧得心里发虚,他之所以如此钟爱毛球,纯粹是因为他自己是龙,龙的皮肤是鳞片,因此他就喜欢毛球了,说白了,就是因为他自己没毛,所以就喜欢有毛的东西了。
楚东离摸摸肚子,转移话题:“一整天没吃东西,饿死了。”说着就脚底抹油溜去吃饭了。
谢熙知并不觉得饿,也不想吃饭,他走进花园,在一张石凳上坐下,想事情。
这一天他其实过得异常混乱,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突然长大了,还未来得及吃惊,他就开始担心楚东离不喜欢自己,那人是十足的毛球迷,天天都会抱着他的毛球乐,自己是小婴儿自然是可以赖着他,然而长大就意味着独立,意味着不需要人照顾,那就没有留在他身边的借口,过往的空白让他无所适从,只有在楚东离身边他才会觉得安心,他不想离开这个人。
楚东离的反应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没有讨厌自己……等了一天等他醒来,心情很是忐忑,就怕他完全清醒过来后就会让自己离开,毕竟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他照顾了自己这么久,还助自己恢复灵力,已经是帮了他很多,如果他开口要自己离开,自己真的没有留下的理由……但是楚东离没有,谢熙知很是迷惑,他觉得楚东离是个很矛盾的人,他有时候很冷漠,有时候却又很善良,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他说弃养,但是谢熙知知道他只是开玩笑,自己还是可以继续留在他身边,只是楚东离似乎真的很喜欢毛球,如果自己真的不能变回小凤凰,他是不是就不会喜欢自己了?
谢熙知觉得头疼。
院子里的毛球们见多了一个陌生人,都很好奇地围了上来,仰头看着一脸苦恼的谢熙知——哇,美男子!
察觉脚边有东西在蹭来蹭去,低头一看,就见脚边围了一圈的毛球,谢熙知蹲下去跟它们对视。
毛球们兴奋——美男近看更好看哇,吃豆腐,吃豆腐!
见那些毛球一只只起劲地往自己身上钻,谢熙知干脆坐下来,任由它们挂在自己身上,仔细想想,楚东离这么喜欢毛球不无道理,毛茸茸的摸着确实舒服……
客厅
见就得楚东离一人,孔雀奇怪:“谢熙知呢?”
楚东离扭头,咦,人呢?刚才明明还在的啊,莫非生气了?因为自己说弃养他?
孔雀凑上来:“你们吵架了?”
楚东离扔他一个白眼,“我们能吵什么架?”
孔雀道:“什么都能吵啊,你们今早还像两小孩一样还打架呢。”
东南飞一个眼波朝楚东离扫了过来——多大的人了,居然还打架,幼稚!
楚东离嘴角抽了抽,谁规定大人不能打架的?
“我去找找他,大概是闹别扭了,唉,虽然是长大了,但是还是小孩子一个啊。”
孔雀把楚东离推出门口,“快去,就等你们吃饭了。”
东南飞在后面说了句:“晚了就只有残羹冷炙。”
楚东离悲愤:他这两个式神越来越过分!都爬到他这个主人头顶上了!
出了客厅,楚东离远远就看到谢熙知身上挂着一群毛球坐在花园里发呆,他觉得乐,走过去问:“小气鬼,还生气啊?”
谢熙知抬头看他,闷闷地道:“没。”
楚东离掐他的脸,叹:手感还是那么的好。
“生气就直说么,别不承认?”
谢熙知虎脸:“没有生气。”
“好好,没有就没有,起来跟我去吃饭。”
“不想吃。”
楚东离瞪眼,“可是我想吃,你必须陪我吃。”
谢熙知只好拍拍衣服站起来。
楚东离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头,“乖。”
谢熙知很想咬一口那只正在摸他头的手。
一边往客厅走去,楚东离瞄了一眼似乎有点无精打采的谢熙知,想了想,有点不自在地道:“那个我说弃养是说笑啦,大凤凰我也喜欢的。”想想,他一条龙养了一只凤凰挺威风的,哈哈!
谢熙知停下脚步,楚东离不解,回头看他。
迟疑了一下,谢熙知问:“那,那我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楚东离笑:“自然可以,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的窝地方大着呢,住十个你也不是问题。”
谢熙知整个人一下子松了下来,笑容也爬上了脸,“楚楚,你真好!”
楚东离点头,毫不谦虚:“那自然。”
谢熙知本来打算就是坐在一旁陪楚东离吃饭,楚东离却数落他:“你小时候挑嘴就算了,你现在多大的人了,还给我挑东挑西的,给我好好吃饭,不然哪有力量替我干活。”
孔雀笑:“小离子,你真像一个奴隶主,小熙就是你的奴隶。”
楚东离一边替谢熙知夹菜,一边翻白眼:“你也是我的奴隶。”
孔雀一筷子夹走楚东离碗里的鸡腿,哼:“奴隶要造反。”
“啊,我的鸡腿!”
楚东离伸筷子去抢,孔雀偏不给,两人围着桌子扑腾起来。
东南飞淡定吃饭。
谢熙知趁着孔雀经过他身边,伸脚绊了他一脚,孔雀一个失手,鸡腿飞了出去,楚东离正想用碗接住,冷不防从外头走进一个人,那人见迎面飞来一只鸡腿,嘴巴一张——嗷呜,一口叼住!
……
胡玉咬着鸡腿,被楚东离“凶狠”的目光给吓着了,结结巴巴地道:“先生、先生,我就咬了一口,要不还、还给你。”
楚东离怨念:“谁要吃你口水!”
胡玉无辜,他是狐狸,最喜欢就是吃鸡腿,看到鸡腿朝自己飞过来,自然就张口就吃了。
楚东离坐下吃饭,问胡玉:“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别告诉我你是蹭饭的?”
胡玉举着鸡腿咬了一口,有些忸怩:“我想先生帮我一个忙。”
楚东离看他,“什么忙?”
胡玉道:“帮孔羽找回他的孔雀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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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努力更新的,握爪!
34
34、童真4 ...
一旁的谢熙知Сhā口问:“孔羽就是上回那只孔雀精么?”
楚东离点头。
胡玉这时才注意到谢熙知,邪魅的容颜,华丽的红衣,教人移不开目光。
胡玉觉得惊艳,“这位是?”
楚东离道:“谢熙知,就是上回在红叶寺我抱着的那个娃娃。”
胡玉吃惊,怎么几天不见就这么大了?
“楚楚,我不要吃青瓜。”谢熙知把楚东离夹给他的青瓜夹回他碗里。
楚东离用筷子敲他的额头,“不准挑食。”
谢熙知揉揉额头,又把碗里的红萝卜、木耳、青椒都夹进楚东离碗里。
楚东离伸头一看,好么,谢熙知碗里就只剩下白饭和青菜,他嘴角一抽:这小子,严重挑食!
楚东离把碗里的青瓜、红萝卜、木耳和青椒全夹回谢熙知碗里,眉毛一竖:“这些你都给我吃完!”
死小孩,小屁孩的时候不好欺负你,现在都长得比我高了,不欺负你欺负谁!
“哦。”谢熙知捧着碗乖乖吃饭。
楚东离满意,这才转头问胡玉:“孔羽还没有找回他的孔雀翎么?”
胡玉吐掉鸡骨头,舔掉嘴边的油迹,摇头:“孔羽追踪到香山就断了线索,虽然他嘴上说找不到也没关系,可是我看得出他其实很想找回他的孔雀翎,因此我就想请先生帮帮忙,看看有没有办法。”
楚东离笑:“狐狸,你跟孔羽感情不错啊。”
胡玉脸上一热,含糊道:“我们是朋友么。”
楚东离想了想,道:“我明天去香山看看吧,孔雀翎是孔羽的东西,上头有他的气息,想要找到孔雀翎,必须有孔羽的帮忙才行,你们明天在香山等我吧。”
胡玉大喜,忙点头答应。
胡玉走后,谢熙知对楚东离道:“楚楚,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楚东离点头,“也好,顺便替你买几件衣服,唉,早知道就不要替你买那么多小孩子衣服了,浪费了,不知道能不能退。”
孔雀道:“以你的坏名声,不能退掌柜也会给你退的。”
楚东离摸摸下巴,“这倒是。”半晌,他回味过来,骂:“死孔雀,我有什么坏名声。”
孔雀坏笑:“全安平郡都知道你楚东离是个恶霸,不能惹啦。”
想到上回小熙知对自己的形容,说什么恶霸收妖师都是孔雀在背后说,楚东离阴笑,对东南飞道:“以后做饭洗碗全交给孔雀做。”
东南飞挑眉,“真的?”
得到楚东离的肯定点头,东南飞嘴角上扬:“那真是太好了。”
孔雀不干了:“小离子,你偏心!为什么我得做这么多事情。”
楚东离哼了一声:“因为东南飞比较乖,这是奖励!”
东南飞嘴角一抽,乖?能不能不要用这个字眼形容他。
孔雀大恨:他要造反,他要教唆楚东离的宝贝毛球们造反!
……
翌日
如愿退了那些小孩子衣服,楚东离心情大好,可是当他看到谢熙知又挑了一堆红色的华丽衣服后,他头疼了,这小子怎么就只喜欢红色?
偏偏谢熙知却是极其适合红色这种如此鲜艳的颜色,隽秀的面容,弧度优美薄唇,宛如一泓深潭的凤眼,一身红衣鲜艳如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都在发光。
楚东离到了嘴边的劝说之词又咽了回去,他摸摸下巴,这小子穿红衣正经好看啊!
到达香山山脚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胡玉和孔羽已经等在那里了。
孔羽有点不好意思:“麻烦先生了。”
楚东离摆手:“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孔羽已经听胡玉形容过谢熙知,此时看到还是难免觉得惊艳。
楚东离是个极耀目的人,是属于那种人群中第一眼就会注意到的那种人,谢熙知站在他身边却完全没有被比下去,容颜如玉,红衣如火,他属于是另一种的夺目,这两人站在一起当真是赏心悦目。
孔羽朝谢熙知拱拱手,“谢兄。”
谢熙知回了一句:“你好,小孔雀。”然后看胡玉,补充:“你好,小狐狸。”
“……”
“哈哈!”楚东离笑得直跺脚。
谢熙知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孔羽和胡玉不是孔雀精和狐狸精么?
楚东离笑得几乎岔气:“我说你怎么叫他们两个小孔雀和小狐狸,你可比他们脸嫩,即使叫也该叫大孔雀、大狐狸。”
谢熙知道:“我的修为比他们高。”
楚东离嘴角抽了抽:“行啦,你别在这里认老了,直接叫名字就好。”
胡玉和孔羽连忙点头。
谢熙知有点不情愿:“那好吧。”
孔羽的孔雀翎就像楚东离所说的,就只是漂亮并没有其他作用,因此孔羽也很不明白小偷为什么要他的孔雀翎,莫非就真的只是贪漂亮?
孔羽之所以如此执着找回孔雀翎,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胡玉……胡玉爱美,总喜欢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胡玉想要孔羽的孔雀翎很久了,只是孔羽一直没有松口,其实孔羽也不是不愿意给,他是想做一件孔雀羽的披风给胡玉,他已经收集了足够的孔雀羽,谁知道正准备做披风的时候,最重要也是最漂亮的几根翎羽居然被偷了,没了那几根翎羽,披风就做不成了,所以孔羽才着急。
楚东离问孔羽:“谁偷了你的孔雀翎,你可有头绪?”
孔羽摇头。
那天他本来打算动手做披风,可是发现没有银线,所以就去买银线,回来后就发现不见了那几根翎羽,那几根翎羽是他蜕变时留下的,上头有他的气息,循着气息一路追踪到香山气息就断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胡玉道:“昨日先生说想找回孔雀翎就必须有孔羽的帮助,那先生是不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楚东离点头:“办法是有的,只是能不能成功我也不保证,这种方法我也是第一次用。”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回来晚了,不够时间更《凤凰羽》了,明天再更。
35
35、童真5 ...
胡玉和孔羽都很好奇楚东离用的是什么方法,就见楚东离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折了一只纸蝴蝶,吩咐孔羽滴两滴血在纸蝴蝶上。
孔羽照做了。
血很快在纸上晕染开来,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那只纸蝴蝶活了。
胡玉和孔羽惊奇不已。
看着在半空中翩然起舞的蝴蝶,谢熙知道:“这是血蝶?”
楚东离眼中闪过诧异,这小子怎么会知道血蝶?不是说失忆了么?
胡玉好奇:“何谓血蝶?”
谢熙知道:“字面上理解,就是用血养的蝴蝶。”
胡玉缩了缩脖子:“用血养的蝴蝶?听着怪瘆人的。”
孔羽道:“这血蝶能找到我的孔雀翎?”
楚东离道:“孔雀翎上有你的气息,血蝶是用你的血养活的,它能找到任何带有你气息的东西,只是这玩意儿是只饕餮,永远也不会满足,所以不能一直养着它,等找到你的孔雀翎就必须把它处理掉,不然它就会慢慢喝光你的血。”
胡玉咋舌:“这么恐怖?”
楚东离点头,“而且血蝶极为狡猾,等会要小心它逃掉了。”
胡玉吃惊:“那要是让它逃走了呢?”
楚东离道:“孔羽是饲主,血蝶必须吸食他的血才能活下来,如果一旦让血蝶逃走了,想捉它也不难,只要我们守住孔羽这个饲主守株待兔就行了。”
胡玉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血蝶绕着孔羽飞了一圈,往东边飞去……
一路跟着血蝶翻过了两座山,血蝶飞进了一个树林,停在一棵榕树上不动了。
这棵榕树异常的巨大,树冠呈圆形,树围将近有六米,高约十米,远望像是一把绿色巨伞,近看盘根错节,枝繁叶茂,浓荫蔽天。
胡玉惊叹:“好一棵千年古榕树!”
孔羽心急找他的孔雀翎,他见血蝶停在榕树上不动,就问楚东离:“先生,这血蝶停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孔雀翎就在附近?”
楚东离点头。
然而胡玉和孔羽在树林里仔仔细细找了一遍也没找到孔雀翎,胡玉甚至每棵树都爬上去看过了,依然是一无所获。
胡玉累得坐在那棵大榕树下直捶腿,他问楚东离:“先生,这血蝶是不是骗人的,别说孔雀翎了,我连根鸟毛也没见着。”
楚东离心念一动,“连一根鸟毛也没见着?”
胡玉点头。
谢熙知不知何时爬上了那棵大榕树,此时正舒服地躺在一个大树丫上,他Сhā口道;“这林子这么大,树的种类又多,果子也多,不可能连一只鸟也没有。”
胡玉摸头,对哦,这树林怎么就不见有鸟雀?太不正常了。
楚东离仰头看谢熙知:“你爬那么高干什么?”
谢熙知道:“突然就想爬上来看看了,楚楚,这里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你也上来看看吧。”
楚东离还真爬上树去了。
树上的空气异常的清新,楚东离深呼吸一口气,顿觉心旷神怡。
这片树林是在一个山坡上,山坡下有一个小村庄,村庄周围是大片大片绿油油的水田,河渠流水淙淙,飘动着银色的浪花,远远望去仿佛在绿色的衣裙上佩戴了一条银色的腰带。
楚东离和谢熙知在树上看风景,胡玉和孔羽在树下大眼望小眼,孔羽道:“腿很酸么,要不帮你揉揉?”
胡玉站起来跳了两跳,“还好,我们再找找吧。”
孔羽看他,神色复杂,他摇头:“找不到就算了。”
孔羽考虑要不就变回原身拔几根翎羽,虽然是痛了点,但是还是可以忍受的。
胡玉却不愿就此放弃,“再找找么,也有可能是看漏眼了。”说着他问树上的楚东离:“先生,你确定孔羽的孔雀翎就在这树林里?”
楚东离从树上跳下来,将那只停在榕树上的血蝶赶走,血蝶飞了两圈又停在榕树上。
胡玉眨眨眼,道:“这说明什么?”
楚东离摸摸下巴,“说明孔羽的孔雀翎就在这榕树附近。”
孔羽道:“可是这附近都找遍了,孔雀翎如此鲜艳,我们没道理看不到。”
楚东离沉吟,这血蝶虽然是第一次用,但是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为何就是找不到孔雀翎?
这时,谢熙知从树上翻身跃下,“楚楚,有人来了。”
楚东离刚处理完那只血蝶,就看到一个女人走进林子。
女人鬓发凌乱,形容憔悴。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楚东离等人,问:“你们有看到我的孩子么,我的孩子在哪里,他怎么不回家?”
楚东离等人面面相觑,心说:莫非是个女疯子?
女人又把话问了一遍,胡玉看了女人两眼,若有所思,他道:“我们没有看到你的孩子。”
女人突然一ρi股坐在地上,失声痛哭:“我的孩子不见了,他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他很乖的,不会不回家,他一定是出事了……”
女人哭得很伤心,可见她非常爱她的孩子。
谢熙知往楚东离身边靠了靠,小声道:“这女人和胡玉一样是只狐狸,修为比胡玉还低,是只小狐狸,母的。”
楚东离乐,大概是由婴儿突然长大之故,他发现谢熙知还有些孩子心性,可爱得紧,让他很想狠狠欺负他。
女人对着胡玉一连磕了三个头,“求求你,帮我找找我的孩子,求求你……”
胡玉为难,见女人如此苦苦哀求,又同是狐狸,胡玉想帮她,他看楚东离,道:“先生,能不能……”
楚东离点头,既然有缘遇上就尽绵薄之力,能帮女人找回她的孩子固然是好,即使找不到也问心无愧。
胡玉把女人扶起来,挠挠头,道:“先生答应帮忙,应该没有问题的。”
女人又喜又悲,她的儿子失踪了两天,找村子里的人帮忙寻找,那些人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是认真帮忙的,这片林子是儿子和村里其他孩子经常来捉迷藏的地方,她已经来这里找过不下十遍,可是她还是不死心,就盼着儿子会突然出现……她看得出胡玉也是狐狸精,她是没有办法之下才会求胡玉帮忙的,没想到胡玉他们会答应,一时之间她哽咽得不能自已。
等女人哭了一阵,楚东离道:“先别伤心了,你儿子是怎样不见的?你说他已经失踪了两天,那必须尽快找到他,如果出了什么事,小孩子撑不了多久的。”
女人连忙擦干眼泪,向楚东离等人道了谢,把自己儿子失踪的经过详细说了。
……
女人叫林千雁,是一只有五百年道行的狐狸精,修炼成|人后她嫁给了一个人类男子,她一直都没有告诉丈夫自己是只狐狸精,她怕被嫌弃。
成亲一年后,林千雁生了一个儿子,可能是因为林千雁是狐狸精,生下来的儿子面相很像狐狸,她的丈夫开始怀疑,得知林千雁是只狐狸精后,男人就无情抛弃了林千雁呣子另娶他人了,林千雁唯有带着儿子林宁在山坡下的那个小村子中隐居。
由于相貌另类,村子里的孩子都不喜欢跟林宁玩,后来时间长了,孩子们才渐渐接受了林宁,一大群孩子经常跑到山坡这片树林里玩捉迷藏,林千雁担心儿子会受欺负,但是见儿子每天都跟那些孩子有说有笑的,她才放下心来。
两天前,林千雁在家里等到掌灯时分也不见儿子回家吃饭,心焦的她出去找人,发现平时跟林宁玩在一起的那些孩子都回家了,独独不见了林宁。
林千雁心急火燎的,挨家挨户地问那些孩子有没有见过林宁,那些孩子都异口同声地他们走的时候林宁还在那个林子里,林千雁摸黑去那片林子找了一夜都没找到林宁,第二天林千雁把附近都找遍了,依然找不到林宁,她去求村里的人帮忙找儿子,村民们答应是答应了,但是都是随便找了一下就算了,根本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帮忙的……
找了两天都找不到儿子,林千雁已经快绝望了,今天在林子外徘徊的时候,碰巧遇到了楚东离等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ptx0418、zhxm0209jj、feiyuer12、湮花筱的地雷,╭(╯3╰)╮
这两天工作忙,所以都没能更新了,趁着周末有时间,今天努力更新,晚上再更一篇,握爪!
36
36、童真6 ...
胡玉问林千雁:“林宁经常去的地方你都找过了么?”
林千雁点头:“找过了,都不见小宁。”
这个村子很小,就三十来户人家,林千雁在村里村外找了三四遍,甚至连一些狗洞也变成狐狸钻进去看过了,依然不见林宁的踪影,林宁就像空气一样蒸发了,无踪无影。
孔羽Сhā口问:“你儿子能变成狐狸么?”如果林宁能变成狐狸,那就有可能被路过的人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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