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三人抵达希尔敦婆婆的家,已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
目击者分别是——“万能屋”玛琪、克鲁兹保安官、以及D。
是保安官促使D与他们同行的。
“要不要来?”
保安官问,D于是站起来,就这么简单。
保安官不知何故带着一柄长剑出发。但D显然并不在意。
景色不断变化的山丘对面,一间小屋隐约浮现。
“?”
保安官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策马前进的玛琪。
因为有烟从烟囱里直冒出来。玛琪似乎也察觉到有些异样。
“好奇怪!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冒烟啊!”玛琪大叫着。
她的声音很快地被马蹄声掩盖而消失。
他们的内心深处各自藏着未知的迷,三人分别将马停在小屋的前面,保安官率先进入屋内。
当场愣在那里。从背后窥看的妇人,发出恐怖的尖叫声。
“不会吧!……我看到的时候确实……”
“确实怎样?”冒着热气的咖啡杯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希尔敦婆婆则是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说道。
“不……那是因为……有消息说看见你被人杀害了。”
保安官以微弱的声调向希尔敦婆婆辩解。
如此低声下气真罕见!
“别净说些无稽之谈,保安官。就想成是偶尔来探望独居的老人吧!看来我还得感谢那些不实的传言。”
老婆婆一边将彩色上衣领子翻好,一边站起来。
“不应该是这样!我来的时候后院到处沾着血迹,老婆婆就倒在那里。”
玛琪大声说着,丰腴的脸颊也随之震动。
“你要查查看,保安官,你一定要仔细地查个清楚!”
“看清楚!你说的死人,还好端端地在你眼前!如果谁脖子被射穿了,还能活得下去,那我倒想要瞧一瞧!”
说着,保安官便转过身去,突然大叫!
“D——你在哪里?!”
猎人的身影从门口消失了。
保安官绕到屋后,只见花园前,黑色颀长的英姿随风摇曳。
“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正当保安官说着这句话时,玛琪又在后面大声嚷嚷:
“现场连血迹也没有!怎么会……真是太荒谬了!”
玛琪走到两个男人的前面,朝争妍斗艳的花丛一角伸出她的手。完全没有颤抖。如果连这点试探的胆量都没有,又怎能以“万能屋”的响亮名号在边境村落一带行走江湖呢?
“我记得她当时倒在那里,四周被血染成一片鲜红……脖子上,还噗嗤地Сhā着一支黑色的箭……咦?”
保安官的目光,朝她最后的叫声方向循去。
妇人的手,指向她最初所指的再前面一点的地方。
“花也消失了!”
“花?”
“当时开着蓝色的花呀!就在那儿。我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花。一片花团锦簇……”
呆滞地看着这边的妇人与保安官四目相望,这是D向两人问道:
“你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大约五天前吧!”
保安官以平板的语气回答D。
“这么说来,当时你并没有见到老婆婆。只是从附近——窥见了烟囱冒着烟来而已。”
“那天也开着蓝色的花吗?”
保安官稍微想了一下,随后摇摇头。
“没有。”
“还是说花开了,又消失了?”D问道。
“会不会是你一时眼花?”
“等一下——你该不会怀疑我是在梦中看到的?”
这名妇人对于保安官的质疑,表达了强烈的抗议,又急速地沉默下来。
如同神经即将要绷断的紧张感包围着他们。
D安静地看着保安官。
没有刮干净胡子的脸上僵硬感突然消失,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你说的是哪种花?”D问玛琪。
这名女商人虽然不太确定D是否站在自己这一边,仍陶醉地看着他的侧脸,慌乱地动起那两根肥胖的手指头。
“那花儿差不多长这么大,非常漂亮的蓝色哦!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但很有可能是我童年时听说过的,像‘海’那样的颜色吧!”
海——蓝色的花瓣。
D往回走。
这里没必要再待下去了,他萌生了去意比谁来得都坚决!
保安官对于突然来访的事向老婆婆说声抱歉,三人立刻跨上马离去。
“保安官,有空欢迎再来哦!”
老婆婆拖着长长的声音说道。
在通往村庄的路上,D独自驾着马儿。
“你要到哪儿去?”保安官问道。
“我不会离开村长!”D回答。
“别忘了你还在拘留中!”
保安官不忘苦口婆心提醒他。
“我从你太太那边听说了那女孩的事。这里有没有可以通往‘夜会’的捷径?”
稍微想了一下,指向森林的西南方。
“从这里走三公里,出了森林之后,有条小路。再走一公里就行了。”
“事情办完就回来!”
说完,一道细长的影子飞向正要踢马腹的D。
D用左手接住长剑,头也不回地离去。
“真是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玛琪一边抚弄长发,一边喃喃自语。
“不过,好男人就应该像他那样。不管他对人的态度再怎么冷漠,为了那种男人,我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纵使无缘再相见。”
“你了解他吗?”
保安官目送着D离去的背影,一边这么说着。
“这种事谁都知道呀!就算他并没有那个意思,也会为周围的人带来不幸。我是无所谓啦!反正都已经到这把年纪,更何况他马上就要离开本村了。”
妇人以沉痛的眼神看着保安官,远眺老婆婆家的方向。
“你们一定想不透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早知道别让他来村里不是比较好吗?”
*******
到达这片空地时,阳光带着懒洋洋的蓝色气息。
D将马拴在树干上,踩着微微泛黄的草地。
他仍记得周围所见到的光景。
这片空地——可以说是十分地广大。现在,没有沉浸在蓝色的豪宅,只有风轻抚着这片草地。
D默默无言伫立在空地的正中央。
这里相当于大厅的中央位置。
被睡男所喜爱的少女,曾在这片草地上想象着夜夜狂欢的夜会。梦中的少女,正悄悄地踩着轻快的舞步。
对方——
“会从梦中出现吗?”
D像是在向风探询似的问道。
“不知道!”
冷淡的回答乘风而来。
“那么,试着等等看啰!”
“看来也只能如此。”
D稍稍向右边移动一下。
高大的草丛掩盖住D身影。
那是相当于庭院的部分。
再往右前进便是铁门,那条路走到底就可以通往豪宅。
D不断听见风中的怪声音,他静静地回过头。
从通往空地反方向的小路,有两个人影走近了。
比较瘦的那个身影,接近的速度稍微快一点。
那是兰,跟在身后的少年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脸蛋看起来很幼稚。他们两个的家大概在这附近吧!
“别那么生气!”
男孩刻意压低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风中传来。
“我没有生气啊。你先回去!”
兰用快哭得声音说。如果不是兄妹之间的对话,就一定是恋人在吵架。
“是我不小心,说溜了嘴。你别生气啦!我们一起回去吧!太阳快要下山了!”
“放心!我以前常来,所以对这里很熟,你一个人先回去!”
“你别闹了好不好!”
少年的声音带着怒气,于是从她的背后伸出手,一把抓住兰的手腕。
兰甩开他的手,脚步更加地迅速。
少年就没再追来了。
他的脸上因愤怒而泛起红潮。
“随便你!万一发生了什么事,猎人也不会来救你的!”
少年叫着便转身去。兰伫立在原地,直到少年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另一头,才回过头来。
她显得有些不安,又觉得对那名少年很过意不去。
她伸长了脖子循着少年的方向看去,却又立刻像抽掉了力气似的,放弃了行动。
她用右手的手背搓揉着双眼。
虽然只有泪在流,也可以说是在哭泣吧?
等她擦完眼泪,D走出了树丛。
D走近约五、六公尺的距离时,兰不经意地面朝他的方向,才察觉到他的存在。她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睁大着双眼,两颊立刻涨得红通通。
“讨厌!你是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我才来不久。”
兰似乎安心了。任谁都讨厌被别人看见自己哭得丑样子吧!
“可是,刚才你都看到了吧?”
兰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声音压得低低的。
“……”
她大概是想问D有没有听见少年所说的猎人吧!
“搞不好……”
她大概是想问D有没有听见少年刚才所说的猎人吧!
“你们别吵了!”
“好啦!听起来像是学校老师的说话口气,完全不像你。也没什么好吵的!”
“……”
“我说梦见你好几次,而他说只梦见过一次觉得很奇怪!这句话惹我生气,于是我跟他说要当面跟你说这件事,两人才起了争执……”
只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口角,不晓得D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他是你青梅竹马的朋友?”
兰点了头。
“他是邻家的孩子,名叫凯因。”
她回答后,发现D正朝着自己的背后走去,于是追上他。
从路的另一边,凯因的身影又折回来。
D朝她的方向移动。
“别过来!留在那里!”
也许是故意的,兰紧搂着D的手不放。
凯因立刻停下脚步,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到底他是在生气?还是在发呆?完全看不出来。
“混蛋!”凯因终于忍不住开骂。
兰立刻还以颜色。
“很遗憾。忘了跟你说我们有约会!”
“去被夜行兽吃掉好了!和贵族以其下地狱吧!”
少年气得说出了边境最典型的诅咒,随后扬长而去。
“看来他很在意你。”
D的声音听起来很沉稳。
看见如此年轻,充满生命力的热情,这名年轻人的声音,不知何故变成了这样。
“那家伙,算什么啊!”
兰的脸别向一边,像大人一样的动作,又带着虚伪的幼稚,表情相当丰富。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没什么目的啊。——这里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从小就常来这里玩!”
“思薇似乎也常到这里来。”
“你怎么知道?”
“你想不想去参加夜会?”
“干吗一直问我啊,为何不谈谈你自己呢!”
兰嘟着嘴气呼呼地说。
都是因为猎人的关系,她才会这么生气。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何不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一下?
可是要等他开口,还有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
归根究底,它来自另一个世界。
又为何梦见他三次呢?突然,兰好像憎恨这某人似的,其实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恨的人是谁?无来由的恨意,又搅乱了少女的心绪。
“你说曾睡在那位少女隔壁的病床上?”
“是隔壁的病房啦!”兰立刻纠正他。“水泡虫侵蚀整个胸部,在病房躺了两年。你知道我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吗?”
“听说相当痛。”
“是啊!”
兰将她的左手放在柔软鼓起的胸前。
四肢健全,手持枪炮的妖精,最喜欢吃的是肺里积存的空气。患者连自己何时被感染都不晓得。如果让这种不到千分之一厘米的小东西侵入人体,只要一只就好,被感染的人会因为体毒,连吸入的空气也如火焰一般焦灼难耐。
此外,水泡虫还会导致肺部硬化的现象,使人承受犹如低于之火的煎熬,一直到肺部完全焦烂为止。如果没能及时进行抢救,让那火焰的气息蔓延全身的话,最后就只能看见一具外表保持鲜艳色泽,身体里的器官却完全燃烧殆尽的尸体。
有效的治疗期间,是在患者遭受侵入后的四个星期之内——兰很幸运,及时捡回一条命。
在医院里,被紧紧绑在病床上,实在苦不堪言,她好几次想自杀,都没有成功。
带给她拯救力量的,是她的双亲和凯因的鼓励,以及院长所想出的计策,把她的病床移到隔壁房间去。
院长向她介绍躺在隔壁房间,静静沉睡的少女。
“你将来会痊愈的。会感到如此痛苦,证明你的病快要治好了。只要再忍耐个一年、两年,就可以在晴空下尽情地跑跑跳跳。也可以和男生热情的亲吻。不过那女孩就不行。恐怕,她一辈子都睁不开眼睛。你现在感受到的痛苦,思薇早在三十年前就经历过了。只是她,就一直这样睡下去,一点也没有老去,可以说这就是她的一生。”
“于是我说,我可以忍耐。”
兰一闪烁的目光凝视着D。
“我总有一天会治好!总有一天可以离开病床!可以在地面上奔跑!在秋天的森林里摘苹果、在冬天的雪地上滑雪、在夏天的湖里游泳。凯因也会弹吉它给我听。——当时就这么想。”
兰一口气说完,突然感到害臊,低下头来抚弄长发。
黄昏的光线将她的侧脸染成蔷薇色,D无言地望着这名十八岁的少女。
“刚才我说的……”
兰头低低的,小声地说道。
“呃?”
“关于夜会的事。我听保安官说过,那正是思薇的梦境。她一定在梦中,每晚开着舞会吧!”
“你羡慕吗?”
“嗯。”
“这里是和平的村庄!”
“纵然如此,我还是很羡慕。特别是最近,常常这样想着。”
兰不说话了。因为被D的眼神盯着瞧,显得有些心虚,却始终站着不动。
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伴随着战栗的快感,传遍了全身的毛孔。
竟然如此简单就泄露了心事。
“你说的最近,是什么时候?”
她无法马上答复,声音也变得模糊。
“……就是……从梦见你的那时候开始。”
*********
“到手了吗?”院长问。
保安官没出声,反而从上衣的胸前口袋取出一叠厚厚的纸张来。
“哪一个?”
院长伸出他充满斑点的手指,指了一下离他还有些距离的纸张。
发出激烈的声音。
保安官将目光从自己手中的纸张,移到院长身上。
烧掉了+那时憎恨与哀愁的火种。
院长很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保安官钢铁般的意志,并入容许他释放出任何一支感情的箭矢。
强烈的使命感是支持他的力量。
“你知道克莱门兹目前的伤势如何?”院长问他。
在他的密室里,汽油燃烧的火焰与透镜组和而成的复合照明设备扫除了屋内的黑暗,他们两人就像是以黑暗作为影子的人偶一般。
保安官答不出来。院长双手交握置于桌上。
“是折断的肋骨刺入双肺所导致的重伤。即使治好了身体也无法活动。或许死了还比较幸运也说不定。至少,他比你勇敢多了!”
“那家伙也知道吗?”
保安官以沙哑的声音问道。
“似乎还未意识到。而且以后还会有更多人会像他一样!本村不再像从前那样和平了。”
保安官再次那你那一叠纸张,啪哒一声甩在自己的手掌心。
院长江那些在他面前甩来甩去的纸张拿过来摊开一看。
像是在检视着病历表似的,眼神慎重而专注。
“阿雷克斯?派巴——杀死七人以上,擅长使用电子鞭……贝尔?柯泰德——杀死十七人,擅长妖拳法……马道格斯?霍——杀死十二人,使用刀……我可不认为这些家伙有谁可以拼得过那名猎人。……嗯,拜尔兄弟……?”
尽管院长两眼看得直发愣,他还是坚持把这些犯罪档案看完。
在那之间,保安官坐在墙边的椅上,一动也不动,直盯着窗外黑幕低垂的夜晚。
“就是这些家伙了!”
等院长决定名单后,已经过了一个钟头以后了。
“要不要把他们叫来?”保安官问。
“总有办法的。虽然得多费些功夫。但时间不成问题。”
“他,出不去吗?”
“是的。”
“那名吸血鬼猎人是不容易被击倒的。即使在梦中的世界也一样。”
“我明白了!所以思薇才会把他找过来。但是既然他进入我们的地盘,就算无法消灭掉他,我们也要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他同归于尽。”
“刚刚见到他的时候,没受伤吧?”
“我们的处理技术尚未成熟。好在机械可以不断进行改良。到最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合我们站在统一阵线。”
“那会变长怎样?”
保安官的话中似乎伴随金属的声响,是敲击铁发出的声音。
院长一脸无趣地望着,向着自己的导弹枪炮的炮口。
“连雷射光束也改装成打猎用枪了吗?被那个武器打中,或许还比较幸运吧!但也不尽然。我担心D仍有可能死而复生。不知道拿来射杀别的对象会如何?”
他用带着挑衅的口吻这么说。
“你是说思薇吗?”保安官脱口而出。
“至少,在这里总会获得解决吧!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院长悠闲地斜靠在椅背上说。
“我啊,是在这个村子里出生的。这是个很不错的村庄!小时候就一直觉得再没有比这里更棒的地方。不论是哪个孩子,都会梦想有一天能够离乡背井,到外头去旅行。可是,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惟有在此终老一生,才是我衷心所愿。”
“我也是这么想……”
“不过……”
老医师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抹疲劳与绝望的神色。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假象……”
“好了,别再说了!”保安官咆哮着。
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发白了。
“近来的记录之中,应该能够显示出证据。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属于思薇的——”
说道最后,或许院长不愿再开口讲下去吧!
从直径二十毫米的枪口所发射的超小型导弹,在它冲出枪身之前,达到极限速度,以时速二千四百公里贯穿老医师的胸口,瞬间炸裂开来。这是冲击雷管所导致的效果。十一点四九公克的凝胶火药,从胸部穿刺到左肩飞出,院长当场死亡。
“是拜尔兄弟吗?”
嗅着混合着油脂与人肉烧焦的恶臭味,保安官自言自语着。
他站了起来,俯视着院长的眼里,有着悲哀的神情。
“我也是在这里出生的,发誓长大后要成为一名保安官。不管任何理由,都不能袒护杀人的罪行!”
他把枪收入皮套内,一把抓起犯罪者的名单,随即走出了房间。
穿廊上空无一人。要是平常的话,应该会和几名护士擦肩而过才对。说也奇怪,这个时候不止是医院特有消毒过的味道——竟然连晚餐的香味都没有。
保安官走到地下室去。
他在思薇沉睡的房间前,稍微站了一会儿。
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心中却毫无头绪。
他走进房间里。
那机械与微暗的景象,陪伴着思薇一同沉睡。
保安官想,应该有护士吧?这里简直就像是无人医院似的,别说是护士,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他在思薇的枕头旁伫立着,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庞。
“真是这样吗?思薇?”他如此呼唤着。
“我们所有的记忆,全都是捏造的吗?我和你之间的事,也是一场梦吗?我人在这里,不,我正在思考的东西,都不是我的意志所操控的吗?这里的一切,都是你所做的梦吗?——还是说另有其人?!”
保安官慢慢地摸着腰际的导弹枪。
他的指尖碰到枪把时,显得有些踌躇,反复几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紧握住枪把。
拔出枪,把枪口对准思薇,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枪口止不住地颤抖,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悄悄地,另有一只手搭在紧握住枪的苍白手背上。
“艾琳?!”
因惊愕而睁大的眼中,保安官的妻子安静地微笑着。
“为什么……你是何时进来的?”
“快,住手!”艾琳近乎哀求地说着。
突然,保安官感觉到,已经好久不曾看见妻子那样地看着自己。
“系统,已经启动了。你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没用了。躺在这里的,已经不是原来的思薇!”
“不可能——她的事我很清楚!”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连自己都不了解,到底爱着谁也不清楚!”
“我……我……你……”
“别再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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