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有人再能像他一样地保护我,帮助我——为我讲述海上的故事,教我如何驾驭航程,给我提出种种建议……
“莱恩!”我大声喊着新晋的大副。“后纵帆转90度角,给我扎紧了,不然这整船的杂种都他妈给我下海喂鱼去!”
那两个圣武士早已不在船上,我把他们直接甩在远海的一块礁石上,就让这对肮脏的基佬去好好尝试下“孤岛求生”的体验!不过,那块小小的岩石上可没有泉水和树木,呸!我很期待回航时看到两具渴死、饿死的骷髅。
绕过最后的两块礁石群,按照航路图上的标准,我们应该离最后的目的地不太远了,天空中飞翔的海鸟也在昭示——陆地,就在不远处!
“矮冬瓜!”我掉下绳梯,扭头对船上的二副,就是那个留有蓝色胡子的秃头矮人说到。“弗纳这肉蛆今天的惩戒还有多少?”
“还有二十下,船长!”瑞恩瑟·石槌恭敬地弯下他的酒桶身材,答道。“需要现在就行刑吗,船长?”
“哼,今天就先缓缓吧!”我拧紧了猫九尾鞭,恨恨地跺了下脚。“要不是‘治疗药水’不多了,那该下地狱的土狗,我!……”
实在忍不住的我,愤愤地往弗纳的背上抽出最后一下鞭子,让沾了海水的皮条狠狠刮过他好了又烂了的皮肉。就像之前所说的,在魔法的世界里,死也许并不是痛苦,而我所期待的,是让这该死的蟑螂尝尝生不如死的快感。
可惜,我是卡珊纳·克洛维,而不是露丝雅·残光,我只能靠这种简陋的**折磨来发泄仇恨与愤怒的毒液,而她却可以轻松地从意识层面让这个混蛋体会到至上的苦楚……
那天夜里所发生的一切,我都似乎能够从回忆的海洋里找寻出来,是的,像个可悲的旁观者一般,在梦境般的图片中默默看着,然后醒来……
露丝雅……残光,她究竟是谁?是我心中的另一个我吗?亦或是我自身意识的反面?又或者所谓“我”的意识存在不过是她的附庸折射?
我不知道,这是谁都不能告诉我答案,奇怪的记忆就像梦魇般环绕着我,挤压着我,将我钉在过去的十字架上不断敲打……
每一次进入冥想的“定境”,我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的影子,她的残留,她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毫无疑问,我与她之间必然遗留下特别的联系,每当从意识之源中提取心灵的凝集,都会感受到她留下来的资讯,那种充满着高傲、自信、疯狂和悲伤的混杂感情。
“身体调节”和“身体净化”,这是露丝雅·残光在那个夜晚最初使用的异能,如此轻易地让创伤恢复,让诅咒消失;“瘫痪暗示”和“自性鞭击”的连续运用,抬手间让杂鱼们毫无还手之力;“任意门”和“浮空术”同时展现,更使她在战局上首先立于不败之地;至于最后的“星质墙”、“能量射线”、“能量爆发”和“能量球”,完全是压倒性的力量体现。
这才不过是一次微不足道的作战中露丝雅·残光所展现出来的心灵异能,在这之后她更是先后运用了十几项其它的异能,包括“打压士气”、“心灵戳刺”、“时间印记”等等。灵能六大派系——心灵自塑系、心灵转化系、心灵传送系、心灵预言系、心灵创造系和心灵附魔系,她似乎在每一派系上都达到精通的地步,施展地犹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如果说露丝雅·残光是飞翔于天际的凤凰,那我则不过是在池塘边玩水的野鸭,每一次将意识下沉到更深的位置,我似乎都能感觉到她无机质的黑瞳冷冷地注视着,嘴角流露出辛辣的讽刺——“愚蠢的小女孩,你不过是个无用的残次品……”
厌恶、痛恨、恶心,这些负面的情绪无法自抑地包裹着我,也更加刺激着我沉入更黑暗的潜意识深渊,去追求、去探寻、去发掘自身意识源泉的力量。因为我明白,我们之间的矛盾永远无法调和,尽管同处在一个躯骸之内,但最终能存在的——只有一个,也应该只剩下一个!
“船长!”是蓝眼睛莱恩的喊声,将我从记忆的迷雾中抽离,重新回到这个阳光普照的现世。
“什么事?莱恩!”我淡淡说着,扭转脖子。
现在的我,不再需要那种语言上的暴力,来维持自己脆弱的权威。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彻底在海盗们的内心打上烙印,一枚饱含着恐惧、憎恶和服从的烙印——这就是强者,强者的力量,超越秩序之上的力量。
“海岸已经出现了,我们是否应该让福睿登商会的那位出来联系下?”莱恩轻眨着蓝色眼珠,恭敬地向我建议道。
“嗯……”我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过了响久才给出答复。“你去把那个圆脸的家伙,呃,叫什么来着?”
“迪普”莱恩小心地在一帮补充道。
“嗯,就是那个迪普!”我拍着手掌心中的羊头徽记,那是魔鬼公正的契约印记。“把他叫出来,哦,对了,他还晕船吗?”
“不,船长,三天前开始他就习惯了……”莱恩向我行了个礼,然后转身朝下甲板走去。
“才三天,比我预计的要慢……”我嘴里嘟囔着,将掌心对着太阳,慢慢伸去。“这就是生命,要不迫使身体来习惯环境,要么迫使环境来适应身体……”
炽热的火球依旧高悬在蓝天,远方的海岸线犹如无边际的军队般,缓缓向我们靠近。很快,我们就将完成契约上的核定,将这批铁料送达预定的地点,至于报酬?当然是完成交易后才能领取的,要是先把六百枚金埃居放船上杂碎的面前,他们绝对会开船后就集体叛乱。
至于现在,他们自然没这个胆子。不过说起来,上万枚金弗林的交易额可不是小数目,福睿登商会又怎么把这么大一笔钱弄回来呢?总不会说他们的银行已经开到兽人的地方了吧,哈哈!估计八成是以货易货吧,就像之前的光银那样,说不定运回来的路程也可以赚上不小的一笔。
“船长~,到了吗?”虽然脸色还略显苍白,但这位商会采办已经克服了晕船带来的呕吐感。
“已经到了,前面就是蛮荒海岸!”我掏出一个小扁瓶,灌下些许辛辣的麦酒。“也就是你要去的德芬兰海域沿岸……”
听到这个准确的答话,被折磨瘦了整整半圈的商人迪普长嘘了口气,放松下来。
“呼,那就好,那就好,总算到了……”他眼角泛红地说道。“我以后真不想再尝试这种感觉了,为了晋升到银徽吃这么大的苦!”
“安心吧!”我用力拍着他肉实的肩膀,大声笑着。“等上岸了,我就会让人把东西和你留下,让你享受到脚踏实地的快乐!”
“多谢了,船长,多谢了!”开始迪普还一脸幸福地感谢道,但马上就醒悟过来。“等等!呃,克洛维船长,你们不会把我扔在这个到处是吃人怪物的地方吧!这可是违背契约的,灵魂要被魔鬼吃掉的啊!”
“嗯?”我突然拧紧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充满杀气地问询到。“灵魂被魔鬼吃掉?你在签契约前可没对我说明啊,那上面也只说了公正者的名字叫‘拜尔’,违背者将受到他的惩罚,不是吗?”
“这个,这个……”迪普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杂种~~”我贴近他的耳朵轻轻说着,用粗糙的猫九尾鞭抚摸着他的圆脸。“或者你想尝尝这鞭子的滋味?”
或许是这些天伤疤弗纳死去活来的哭嚎,让他充分理解到这条皮索的威能,圆脸的松鼠很快颤抖着向我坦白。
“呼,原来如此。”我冷笑着闭合了下牙齿,让“咔嚓”声在迪普的耳边响起。“不过契约上只要求我们送到德芬兰海域沿岸,可同样没说让我们陪着你去交易啊?”
轻轻拍着这胆小鬼的肩膀,我用挪揄地语气继续说着:“所以,你就自求多福吧,至于运输的钱,我们自然会向丹泽城的温德·福睿登少爷要的……”
“别~别~别啊!”没等话说完,迪普就哭泣着跪倒在我脚下哀求。“求求你了,克洛维船长,只要你们陪着我去和那些兽人交易,我保证将来成为商会理事后会为你们做很多事,真的,我以金币的名义发誓啊!以财富女神沃金的名义发誓!等这次回去我就是银徽了,可以为你们做很多事情的……”
因为水手在船上通常都不穿鞋,所以这家伙忍住亲吻我脚趾的习惯性冲动,用最可怜的样子苦苦哀求着。
“哎呀,真是抱歉!”清脆的响指声传出。“我们海盗从不相信什么叫将来,要么你现在就告诉我们有价值的信息——譬如,你们交易的对象、时间、什么时候搭上线的,对方准备如何付款,你又准备如何返回之类的……”
“当然,这仅仅是些价值不大的东西,最好再加上福睿登商会每年大致的走私数据,他们的走私航线、时间、队伍构成,等等……”
“不然……”我低下头去,发丝的阴影犹如黑暗中伸出的可怕触手,将迪普的意识紧勒着拉向更加恐惧的未来。“我也只能说抱歉了,风险太大的生意,我们是不能接的!相信你可以在这个兽人横行的地方,留下好印象!”
所以,选择吧,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背叛商会,还是为了商会的信誉拿自身冒险,这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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