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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7 章

“我们的相遇,没有任何词语可比喻。远山上的云层,秋风里的凉意,大火中的灰烬,人生路上的虚妄。

我的心从胸腔里叛逃,与我的本意背道而驰。

在无边的白日青天里,在无尽的星穹黑夜中,你曾在梦里呼唤过我的名字。

此后,直到你的声音活成了我的梦魇。

我到过一次你的梦里,在我的梦里。

“我们依然相爱,在梦里。在那里,我一点也不倔强,你的皮肤有温度,我们不会争吵,你看着我也是满满的温柔。

即使你骗了我一百次,我还是会心甘情愿地相信你一百零一次。

每次你对我招手,我都会像个百米冲刺选手,来了来了我来了,你等等我行吗。

爱你可真好,不爱你就更好了。

会轻松很多。

可我也真是矫情,当你一不搭理我了。我就觉得你是不是没那么喜欢我了。

而当你冷落我的时候,我一瞬间在心里给你判了死刑。

然后,等你突然对我热络。我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也忘了我们曾有过的争吵与眼泪。

我敢重新喜欢你。

你一人就挡住了人山人海。”

狄初很久没时间写东西,写完新篇时,坐在椅子上愣了很久。他很少写这样暴露感情的文章,引得一群迷妹在评论里狂呼:是谁伤了我们才子的心!

徐陆看完更新就把电话打来了,跟死了啥似的在那边大呼小叫:“初!我爷!你俩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狄初在收拾东西,今天之内打算搬离耀铭二期。他和温如水都要回到­奶­­奶­家去,祁迟很快将返回N市,这间房子可能卖出去,也可能空着。

但如果一直没人回来,变卖房产是最好的选择。

“你俩分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跟你分了?!”徐陆在电话那头连骂几声­操­,感觉不­操­点什么,难平他心中愤怒。

“又不是你分手,你激动什么。”狄初说,“是我提的,他最近家里也事多,都……半斤八两吧。”

“不是,你提分手,他就马上答应?合着吃­干­脆面呢?你一口我一口,感情的事也嘎嘣脆?!”徐陆实在理解不了,嚷嚷着要去找祁凌打一架。“他是没在N市浪过,也不知道N市是哪个爷爷的天下!”

狄初笑了声,然后又沉默。过了会儿,他淡淡道:“哪个爷爷我不知道,反正不是你。别去招惹他,他父亲最近……去世了。”

“我……日。”徐陆明显没想到有这层关系,咂摸两圈这他妈多事之夏,“我怎么觉得,你们就俩奇葩?”

“找死么。”

“别人出了事都互相抱圈求安慰,你俩反而跟炸了毛似的。恨不得马上把对方踹出伤害圈……”

是了。徐陆突然住了声,可能还有一种爱,就是这样,有福同享,有难我当,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解决完了,再回来找你。

但是这俩人解决到最后会不会和好,谁知道。

送走狄初那天,祁迟也收拾好行李。中考结束,他哥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高春丽需要人陪,做儿子的没理由待在县城不走。

祁迟和温如水知道哥哥们的事,但也没有阻止。

感情的事,自己说了算,别人的看法不成立。

祁迟走之前,与温如水和狄初分开谈话。他跟温如水说,无论怎样希望她考上市里的高中就来读,别拿自己的前途不当回事。

而关于狄初,祁迟因为不是很清楚两人间的具体情况,只是安慰了几句。

一是希望­奶­­奶­早点好起来,二是希望他和祁凌无论有什么事,都能看开点。

没有任何人规定,恋爱只能谈一次。

祁迟走后,温如水和狄初每天轮流照顾温琼芳,老人时不时昏迷,时不时清醒。她的记忆开始出现混乱,对着狄初,叫出狄初母亲的名字。

入夜,狄初经常坐在医院的走廊上看人来人往。现在他不敢走远,似乎世界都变成了医院重症房。

每天看到的就是生离死别,不断有人被送进医院,不断有人再也没走出去。

人们说,在医院里住上半年,你会对一切生死都麻木。惨死车祸的,死于病痛的,受不尽折磨的,太多太多。

狄初想,生入苦海。

N市,凌晨两点。

祁凌再一次从梦中惊醒,他摸了一把枕头,有些湿。

一开始他睡不着,身边没有狄初,好像睡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后来他也觉得还好,能睡着了,但狄初又很无赖地出现在他梦里。

祁凌没去开灯,伸手从床头摸到烟,又从柜子里拿出打火机。

他孤零零地坐在床上,点燃。

这是他们分开的第一周,除了狄初说他已经搬家。再找不到联系的理由。

当时,狄初发消息说钥匙给了祁迟,祁凌马上打电话把迟二哈臭骂一顿。

祁迟表示自己很委屈:“爸爷硬要给我,后来我塞给如水了。”

祁凌又骂了一句:“滚回来再收拾你。”

高春丽听说两人分手,没多大反应。只道是:有时爱情回来地晚一点,也未尝不可。

祁凌不同意。

谁能知道,他想狄初都快想疯了。

但疯魔的结果,就是一次又一次在梦里折磨自己。

祁凌缓缓吐烟,把手机从枕头下掏出来。他点开狄初的头像,接着开了飞行模式。

祁凌开始正儿八经地发消息,先是满口调戏。

—初,今晚没我你睡不着吧?嗯?想不想念爷的怀抱了,憋坏了是吧,允许你对着我的照片多撸几遍!

—没有我的日子,你肯定过的不好。过的不好就对了。

—我怎么可能希望你快乐,希望你幸福。我巴不得你夜不能寐,巴不得你辗转反侧。

—我巴不得你在每一个深夜里,都念着我的好。

祁凌发着发着就开始鼻酸,直到话框前旋转的加载符号变成一个红圈感叹号。

【您的消息未发送,是否重新发送】。

取消。

—狄初,胃病还没好,你一定要按时吃饭。

—­奶­­奶­的病不管能不能好,你都别太伤心。人总有这一天,你知道。

—初,我想跟你做朋友,可不可以。就算没有事,也想和你说说话。

—狄初,离开你的日子,我一点都不难熬。真的,天天大餐,夜夜酒吧。我带着王立他们纵横N市不带停,所以,离开我以后,你也别想我。

—算了,你还是想我吧。我承认,我有那么点想你。

—我现在经常梦到你,梦到你我就睡不着。所以后来不敢睡了。

—可我又想24小时都能睡觉,这样就好像你还在我身边。

—狄初,偶尔,就偶尔,给我发一次消息好不好。

我一次次骗自己,装得好像十分洒脱。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你的任何事情都关我屁事,可心骗不了自己。

没错,我还是喜欢你。

我做个了梦,梦不到你,然后我醒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你了,醒来后,一片怅然。

祁凌坐在床上抽完烟,烟灰抖落满地。窗外是夏蝉蛙声一片,仿佛这又是一个丰收之年。

祁凌有些落寞,但人生很多时候,连落寞都来不及。

听说狄初也很难过,他却再也找不到一个拥抱对方的理由。

狄初的生活也还在继续,他收不到那些从未发出的消息。他不知道那些祁凌未说出口的思念。

所以他把自己的心,厚厚地裹上了一层棉。

祁凌的生活与以往无甚差别,甚至更丰富多彩。近期时常传几个小视频在票圈里,狄初总忍不住点开。

他以为能听到祁凌的声音,但十有八九都是酒吧嘈杂的蹦迪音乐。

直到有一次,视频结束的最后几秒,他听见有人在镜头那边喊:凌哥今晚陪我,没你们的份儿!

狄初瞳孔骤然紧缩,他跟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扔在病床上,戴着耳机。那陌生又销魂的声音久久缠在脑子里。

像深海中隐没暗处又随时可显的海草,缠住溺水者的腿脚,慢慢拖入海底。

再也得不到空气与阳光。

狄初深吸一口气,接着转身走出病房。他靠在门口喘了几声,像被人捏住脖子,氧气稀薄时又放开。

祁凌并不是非他不可,狄初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没有谁不可代替。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说:两个人可以吵、可以闹,但绝不能散。

狄初靠着墙,指尖在瓷砖上的缝隙里扣着。他还是受不了,时至今日他都承认。

祁凌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一部分。以后陪在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那个人会得到祁凌的拥抱,那个人会和祁凌接吻,那个人会被祁凌称作宝贝。

他们会一起吃饭逛街睡觉做嗳。

狄初想到这里,就觉得受不了。

他以为自己能淡定从容地放开,毕竟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

狄初第一次感到后悔,是,他承认,他后悔了。

但又如何?

又把祁凌拖回来,两人再折磨一遍?­奶­­奶­的事横亘在这里,或许现在还能因热烈的爱意而不顾距离、时间。

那以后呢,人生这么长,每个阶段人的追求都在变。

祁凌以后想要的东西,自己能给吗?

不知道。

所以就算难过,也要让祁凌远离。说狄初自私也好,他就是不想看到龙困深潭。

高考分数出来那天,缺心眼打电话来问成绩。狄初如实上报,那边沉默了会儿。

语意里尽是可惜。

狄初觉得无所谓,这样更好,不会因为成绩太好可以去更好的学校,现实却不能去而叹息。

徐陆又来炮仗了,电话里几句说不清楚,直接杀来县城找狄初。当着温如水的面,差点和狄初打一架。

“你他妈就是这么考试的!”徐陆明显比当事人还气,“你他妈这要怎么填志愿!”

狄初把徐陆推出病房,两人走到安全通道门口。狄初想从包里摸根烟,发现自己戒了好长一段时间。

“随便填吧,”狄初说,“填了也不一定去。”

“我呸!”徐陆听着又要炸毛,“你给老子滚去上学!­奶­­奶­这边我让我妈给你请保姆,钱的问题你别担心,你他妈给我滚去上学!”

“陆子,”狄初用肩膀靠着消防栓,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钱的问题还是小的,大不了以后工作还你。但­奶­­奶­就这么几年,你要让她最后孤独地走?”

“初,你就是固执,太他妈爱扛事。­奶­­奶­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你要让自己的前途也退无可退?”

“也不至于吧,”狄初说,“或许我真能在家好好写东西,之前不是有个编辑联系我么。”

“写个屁,你以为写书能赚钱?温饱都很难!我爸有个朋友,写书,作家,结果生活怎么样?还是天天租房!”徐陆急了,恨不得一拳头砸晕狄初,替他填志愿,“不管怎样,你必须填一个!不然咱这兄弟,玩儿完!”

狄初嗤笑着斜了他一眼:“这么脆弱。”

“比脆弱还弱!”

狄初搅不过他,挥挥手闭口不谈:“到时候再说吧,还有段时间。”

或许很多事都能拖,拖到最后的关头。但心里,早已作出决定。

徐陆不放心,硬要留着照顾温琼芳。狄初对徐陆没办法,只好随他去。

祁凌对视频结尾那声似真似假的:凌哥今晚陪我,毫无察觉。他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上传了视频也懒得看。

下面的评论无非是:浪子“回头”,一浪还比一浪高!

只有王立几人知道,祁凌每天食不知味。时常唱着歌,然后转身问:“初,好不好听。”

几秒钟沉默后,祁凌便自己转了回去。

此类情况无独有偶,早晨洗漱,祁凌习惯­性­开口:“初,我毛巾在哪?”

中午吃饭,总觉得餐桌上少了一双碗筷。临出门,钥匙也不会好好地放在玄关处。

祁凌觉得这日子快他妈过不下去了,睡觉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唱歌的时候,编曲的时候,画画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一群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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