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百战望着“伽蓝法王”等人出厅之后,虽是也觉欣慰,但却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寻思:“今次‘品刀会’原本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江湖聚义,但是朝廷不止派遣了甘非率众前来镇压,还赐于军符,难道如此兴师动众就仅是为了阻止自己发起抗金义盟么?尤为奇怪的是,力挽狂澜的余管家、颠和尚、甚至展鹏与巴其图等身手高绝之人更均是莫名出现,且来历莫测,这一切又当真都只是巧合么?”
他左思右想之下仍是不得其解,直到听到众人的欢呼声方自回过神来,再一看窗外的天色,竟然已是傍晚时分,暗道不管怎样,还是应该先把结盟一事完成,才不枉诸多高人相助之义。
于是大声吩咐门下弟子送上酒菜,随即对兴奋不已的厅中群雄长声道:“诸位英雄,今日我们得高人相助,击退那帮西域番僧及朝廷走狗,不仅令得我等江南同道声威大振,便是对整个中土武林而言,亦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不过为免那些朝廷中人返回捣乱,现在还请各位先行进食,以便我们能尽早将抗金义盟之事议定,再连夜分批离去,让他等别无可逞之机。”
众人闻言后自是轰然叫好,秦戟刚因负伤在身,请辞回房养息;而展鹏也觅机将刀谱一事告知了凌百战,凌百战却大笑道他拿出刀谱本就是赠于有缘人的,要他不必在意,展鹏见其执意甚坚,亦先行告退;巴其图则被一群粗豪汉子拖着一起喝酒,硬是不让走,弄得他好不尴尬。
展鹏回房之后略一调息,即觉伤势好了大半,微觉奇怪,心想当时厅中众人都说那余太监的“幻阴指”如何厉害,伤人必死,可现在看来也并未有多难治,再一深思,便猜到可能是自己所练的“逆天神罡”乃是至阳至刚的内家心法,对像“幻阴指”这种阴寒指力天生就有较强的抵御力,所以才会更易治愈。
不过他在伤势无恙后又不禁想起那神龙一现的颠和尚来,暗忖自己下山不久,便在巴陵镇上见识了雷千里能在空中变向转势的“苍鹰九转”,实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当时只以为已是天下之最,不想今日见到巴兄弟如蛟龙般的惊天一纵,又觉较之“苍鹰九转”更胜一筹,可最后那颠和尚夺符时所用的身法虽然既不似雷千里一样翩翩若仙,也不像巴兄弟那般迅如弹丸,但却显得更为潇洒自在,圆转如意,且静动之间完全超乎常理,委实精妙难言!可见此人必定是一名身怀奇学的隐世高人,说不准与昔年大战亦有关系,而且从其时厅中的情形看,似是认识他的人尚有不少,自己明日须得向凌前辈打听一番为好。
兴许是日间精力消耗甚大,展鹏迷迷糊糊间睡着了,直到次日晨时隐隐听到门外有不少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才醒了过来,略整衣衫后他迈出房门,即见昨日尚还热闹非凡的凌家庄竟已人迹寥寥,只有数十个庄丁在吆喝着搬运杂物。
正觉纳闷,一名约莫三十来岁,显得沉稳踏实的“快刀门”弟子已大步走近前来,抱拳一礼,恭声道:“展少侠,师傅要我前来传话,请你去内厅一趟,有事商议。”
展鹏忙拱手还礼,答道:“有劳大哥久等了,在下这就前去。”说完即快步赶往内厅。
他一路走来仍是没有看到其他的江湖中人,只觉很是奇怪,待迈进内厅后也只见到厅内仅坐着凌百战、万云声、蓝天赐以及秦戟刚、巴其图与凌红菱几人,那数百武林人物却一个也没在座。
尚未及细想,秦戟刚与巴其图已同时迎上前来,一个喊展兄弟,一个直呼展大哥,都在连声问他伤势如何,展鹏见二人神情真挚,心下也觉有甚是动怀,大笑道:“多谢两位兄弟关心,我向来皮粗肉厚,这点小伤早不碍事了。”
秦戟刚与巴其图见展鹏神清气朗,步伐轻捷,知他所言非虚,自是均感欣慰,这时凌百战也已走近前来,躬身施礼,沉声道:“展少侠,昨日承蒙你仗义相助,拔刀斩敌,凌某却一直未曾道谢,实在失礼,还请见谅!”
展鹏虽是生性豪爽,却是入世不深,更从未被人如此礼遇过,一面手忙脚乱的躬身还礼,一面连声应道:“凌前辈,在下也身为中原男儿,抵御外敌乃是理当为之,何须言谢!而且我与秦大哥一见如故,又兄弟相称,是以您千万莫要再叫什么展少侠了,直呼晚辈的名字就行了。”说完黝黑的脸上竟也隐约泛起一层红晕,想必仍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凌百战见他傻态可掬,心中甚是欢喜,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托大叫你一声展贤侄可好?”
展鹏咧嘴一笑,大声道:“好极,好极!……对了,凌前辈,怎的不曾见到各位英雄呢?不是成立抗金义盟一事又有甚不妥罢?”
凌百战笑道:“贤侄你有所不知,义盟之事已经顺利完成,不过考虑到那帮朝廷奸贼可能会再来阻扰,才会让大伙儿先行散去,待有所行动时再另行知会。老夫亦打算简单整理一下便择地搬迁,省得惹来些无谓的麻烦。”
展鹏心下一宽,正待问及颠和尚一事,秦戟刚却神色振奋地接口道:“展兄弟,你可知晓,除了大叔众望所归出任盟主一职,万大侠与蓝老前辈为副盟主外,巴兄弟也已答应了担任盟中护法,这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展鹏闻言后也觉有些意外,转头对身旁的巴其图问道:巴兄弟,当真么?”
巴其图脸一红,喃喃答道:“小弟我糊里糊涂的,哪会做什么护法,不过凌姑娘要我做,我自是不敢推脱,让大哥你见笑了。”说完又偷偷望了厅角的凌红菱一眼,神色间显得甚是窃喜。
想必是因为巴其图昨日大展神威,力挫对方功力最高的”伽蓝法王”,令得凌红菱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此时竟没有像往常一般横眉怒目,只是轻轻撇了撇嘴,脸上也是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展鹏见巴其图雀跃之情溢于言表,不禁为之宛尔,暗笑这小子只要能得美人青睐,便什么也不顾了,身为一个与金国向来交好的吐蕃国人,却跑到这中原来做上抗金义盟的护法,也委实有些荒谬,不过义盟有了他这样的绝顶高手助阵,倒是实力大增。
凌百战见三人都已落座,又微微一笑,出言问道:“展贤侄,昨夜亦有不少同道对你的神勇很是佩服,提出要请你出任盟中护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展鹏闻言一愣,心想自己在上了梵净山之后还须去岳阳一趟,随后又要远赴天山与师父会面,哪有空暇留在这江南之地。即歉然答道:“凌前辈,非是晚辈不愿与大伙儿共同抗敌,只是因为眼下尚有诸多私事未办,故此时入盟也难有作为,待一切处理妥当之后,晚辈自当前来效命。”
凌百战略一沉吟,缓缓言道:“这倒无妨,日前我也曾听刚儿提起过展贤侄欲往梵净山寻人一事,不知可是也为了去找那‘隐仙宫’之所在呢?”
展鹏听他口气,似是知晓其中内情,忙抱拳行礼道:“正是,前辈若是能指点一二,晚辈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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