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天风见展鹏沉默不语,笑道:“展公子不用为难,老夫只想知道,你下山以后,都做过何事,见过什么人,至于详细情形,倒无须多说的。”
展鹏原非一愚笨之人,以往只因性情冲动,而疏于思考,如今功力全失,反而清醒甚多,他略整心神,暗忖:“听二人的口气,似是外间发生了一些奇怪之事,且多半与自己有关,这惠天风容貌儒雅,眼神深邃,一看便为饱学多智之士,他既是如此问,自然有其用意,自己只须不提及汴梁之事,其他的经历,说出来倒也无妨。”
随后他便把自己途经巴陵小镇,受王琦所托,又赶到杭州,结识秦戟刚与巴其图二人,再赴“品刀会”,以及上梵净上寻找“隐仙宫”,最后遭万云声突袭,即而受伤等事宜简单说了一遍。当然与洪刚会面,找到柳碧瑶,细述汴梁大战等事情却略过未提。
不过展鹏不惯诳言,每当说到不实之处,总会含糊其词,吞吞吐吐,令一旁的厉猛气得直吹胡子,惠天风却始终微笑不语,待他说完之后,方才缓缓问道:“如此说来,那万云声其人,是个心怀叵测的卑鄙小人咯?公子可猜到,他为何要对你骤下杀手了么?”
展鹏一愣,心想若所料无误,万云声伏杀自己,定与当年大战脱不了关系,且尚有同伙,不然也无法在获悉自己与柳碧瑶会晤后,即安排人手,在途中设伏狙杀。但他又不便明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惠天风见他不答,也不介意,微笑道:“公子既不便说,那也无妨,不过老夫还想问一下,公子与万云声交过手,自觉以他的修为,与你相较,孰高孰低?”
“万云声那厮城府极深,当日‘品刀会’上,并未出手应敌,故修为如何,小子原本也不知晓,但从他日前所显露的武功来看,确是身怀奇学,高深莫测,应是要强过小子不少。”展鹏甚为沉重的答道。
惠天风哦了一声,皱眉道:“那公子你和万云声一齐上梵净山时,可有遇到甚奇怪的人,或出乎意料之事?”
展鹏低头想了想,答道:“小子只记得上到山顶时,曾遇到那位在‘品刀会’上抢走军符的颠和尚。”他生怕一时不慎,将颠和尚指引自己,找到“隐仙宫”之事说了出来,故答得很是小心。
但惠天风却似并未注意这些,略一忖思,又道:“万云声见到那位颠大师了么?”
“小子见到颠大师时,那厮倒是不在,不过后来听其言道,颠大师似曾故意将他引至山下,溜了一圈。”展鹏不明白他为何一直追问颠和尚之事,惑然应道。
惠天风却眼中一亮,微笑道:“这便是了,怪不得,怪不得……”
展鹏越听越糊涂,抬眼见厉猛亦满脸疑惑,忍不住急道:“惠老前辈,你到底明白了何事?”
“展公子,你方才不是说,万云声的武功要强胜于你么?那你可曾想过,他为何不一下山,便施以杀手,而要在与你分手之后,才跟踪而至,出手袭击呢?”惠天风不答反问道。
展鹏被他这一问,才惊觉自己从未想过这一点,苦思半晌,仍不得其解,喃喃道:“惠老前辈,小子愚钝,实不明那厮为何如此,还请指教。”
惠天风看他神情困惑,笑道:“展公子,你莫着急,且听老夫细细道来……首先,那位颠大师是何来历,老夫虽不知,但他能在八名一流剑士的包围下,轻易逼近甘非身边,抢走军符,从容而去,就这份修为,可说世间罕有。而这位大师似与公子你有甚渊源,一直跟在你的左右,万云声老奸巨滑,耳目众多,自也知晓此事,是以他虽起了杀心,却深知有那位颠大师在,决计无法得手,于是才会让你先行一步,然后一面命人跟着你,一面又设法引走了那颠大师,接着才选了个人迹罕至之地,施以杀手,若非恰巧被秀儿和戚老三碰到,将你救了回来,此番计划,当真是天衣无缝……”
说到此处,他忽的转过脸去,对厉猛道:“不过也正因如此,万云声猜到展公子尚有生还之机,以备有变,才又编造了一套说词,这便是咱俩先前听到的那番话了。”
惠天风这番话,分析得丝丝入扣,合情合理,展鹏听罢,方自恍然,但闻及他对厉猛所言,不禁又觉不解,暗想二人进园时,曾问自己是否与那秦桧有关,莫不是与此有关,当下又问道:“两位前辈适才出外,可是听到什么消息?”
惠天风并未立即作答,道:“展公子,老夫看你先前像是欲出园一行,不知所为何事?”
“小子是想到那万云声素有侠名,却做出这等事来,必定另有图谋,而凌大叔等人,对其恶行,皆丝毫不知,更请他担任抗金义盟的副盟主,若小子不尽早将那厮的真面目揭穿,岂非后患无穷,所以想出外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将详情告知。”展鹏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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