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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秘密研究所

飞碟车不知停在什么地方。车的周围不时有巨大的透明气泡从旁滑过。有的气泡里什么都没有,有的气泡里面——居然有人和动物的尸骨!

“小姑娘,你看到没,不小心进了蚀气泡就会被里面的毒气腐蚀掉,最后只剩下骨头……”No.9­阴­森森地说,“那些,都是想逃跑的人,和无意中撞进去的怪兽留下的。”他指着从车旁边飘过去的一个气泡说。那个气泡里,一头巨大的多脚怪兽的­肉­正一块块地被腐蚀掉,一节节白花花的骨头相继露出来,而那个怪兽还在挣扎嚎叫……兰妮的胃就像有一只大爪子在里面使劲抓挠似的,再过一会儿肯定会把不久前吃进去的­奶­油蛋糕全吐出来。兰妮想不看那个惨叫着的怪兽——现在它只剩上半身了——可是视线就像粘在上面似的,怎么也挪不开……忽然一只手伸过来蒙住了兰妮的眼睛,是陈白尘。

“老头儿,再不闭嘴,小心我揍你噢。”陈白尘笑嘻嘻地说。No.9瞧不起地看了看陈白尘,张嘴刚想骂人,陈白尘一拳挥过去,No.9倒了下去,发出咣当一声响。

No.9爬起来大吼着向陈白尘冲过来。

“住手。”齐男说。

No.9显然不敢违抗齐男的命令。他硬生生站住了,甲虫面具后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了陈白尘一眼,然后在键盘上敲了一下,飞碟车前面一个小细管直刺进一个气泡里,细管头上忽然冒出一朵小火花。“就是这个了。”No.9咕哝着在键盘上敲了敲,兰妮忽然觉得脚下动了,而且,立即,哗哗的水声格外响亮地塞满了耳朵。她抬手拉下陈白尘的手,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在一个气泡里了。气泡飞快向前移动,那艘飞碟车,停在原地,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些气泡是在水里移动的……兰妮想,因为在水里,才看不到水只能听到水的声音……看来,研究所在瘴气和水层包裹的中心里。

气泡带着兰妮等人向前移动,周围还有很多相同的气泡移动着。这些气泡应该是整个研究城换气用的,那么,它们应该到水面上。兰妮想。果然,不久他们就看到乘坐的气泡有一半露出水面。气泡跳出水面爆开了。兰妮等人从空中掉下来。陈白尘及时捞起兰妮,带着她从半空落到实地上。兰妮低头看了看,脚底下是绿­色­的,身后,是流动不停的水墙。头上也是绿­色­,他们好像落到一个绿­色­走廊里了。

早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了。四个穿白衣戴兽头面具的人。他们一见齐男,其中一个把一个白­色­牌子亮给齐男看。“No.0167,你可以回去了。”他说。齐男什么也没说转头就走。

冒牌­奶­油­棒­冰就能达到这里,他的地图也只画到这里。兰妮想,看来里面就是机密的地方了……她看看陈白尘,用眼睛问他:怎么办?陈白尘毫不在乎地眨眨眼睛微微一笑。兰妮使劲瞪他一眼。死小子,到现在还装转!

四个白衣人带着兰妮、陈白尘向里走。兰妮注意到,这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很多分岔,不时有穿白衣戴面具的人从中走出来。兰妮发现研究所里的人似乎相互之间也不交谈。路上遇到就像没看见似的,只有在一个关卡的时候,卡哨里有人喊:“口令。”

“绝对正义。”四个人当中的一个回答,并拿出自己的牌子给卡哨里的人看,“No.0167带来的。”然后这四个人带着兰妮和陈白尘继续走。

“喂,你们这是想把我们带哪儿去啊?”陈白尘忽然说。

“不该你问就别问。”一个人冷冷地说。

“本公子不喜欢说了话没人理呀……”

“废话!”忽然一个声音打断陈白尘,接着,兰妮眼前一花,走在身边的四个人忽然僵住了——

一个人落到地上。他浑身上下紧身迷彩服,宽腰带束身,迷彩靴蹬在脚上。紫光一闪,咔一声轻响,手中的短剑入鞘。他转过身,迷彩巾蒙着的脸上,黑眼睛明亮,闪亮的头发黑­色­的火焰一样立在头上。“我拥有控制自己磁场的能力。”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兰妮,说。就算兰妮此时变成盲人也会看出他就是闪电。

这时四个白衣人才扑通扑通,相继倒在地上。

“一人两个。不过我比你快了十秒钟。”陈白尘高兴地说。“话说回来,你­干­吗一直躲在兰妮头发里不早点出来?”陈白尘看到闪电是从兰妮的头发里出来的。

“没必要。”闪电说。

“你一直跟着我们?”兰妮责备地看着闪电。这家伙一直躲在我头发里?还说有事先走,原来就是想藏在我头发里……连我都不告诉,太过分了!

闪电点点头,伸手抓起地上的一个白衣人。“上午进来的人怎么样了?”

“不知道……”那个人看着闪电,眼睛像看着闪电脑袋后面的什么东西似的,目光涣散。陈白尘手里提着的人也一样的神情。他们大概被催眠了,兰妮想,这个闪电也没看他做什么就施展了催眠术,看来他也是个催眠高手。“我们都是单独行动……不许问不属于自己的任务……”

另一边,陈白尘也问完了。

“兰妮转过去。”闪电忽然说。

兰妮没动。忽然眼前一黑,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兰妮忙抓住这只手——是闪电戴着手套的手——可就在这一捂之间,地上的四个白衣人不见了,陈白尘和闪电两人手里都拿着白衣服和面具。

“穿上这个。”闪电把一套白衣服和面具递给兰妮。

“那四个人哪儿去了?你没有伤害他们吧?”兰妮满脸都是担心,她打量着四周看那四个人能被藏到什么地方。这一打量,兰妮才发现,原来他们站在长廊的尽头,长廊外面,一排排房屋,条条街道,俨然一个密闭空间里的城市。

“当然去了他们应该去的地方啦。”陈白尘看着兰妮说。这丫头看来无论是谁受伤她都不会­干­。陈白尘想,不伤害敌人是不可能的。不过……不让小野妞看到他们被伤害也是很容易的。那边闪电已经换好了衣服。

“研究所外部分三层,内部分三层。外部三层我们已经通过了。这四个人是内部人员。内部三层,第一层是杂人区,活动的都是杂务人员,第二层是研究人员区,活动的是研究人员和……试验品。”

兰妮忽然感到一阵心疼。不知道星野是不是在那里?

“第三层,也就是核心区是高级试验区。我们不知道笨蛋小子和他父母在哪儿,挨个地方找吧。”

兰妮趁着陈白尘说话的当儿,穿上白衣服,戴上面具,衣服很大,下摆拖在地上。闪电见了,紫光一闪,衣服的下摆一眨眼缩短了一截。“拿着这个,防万一用得着。”闪电说,递给兰妮一个牌子和一缕头发,回头看见陈白尘已经拿好了牌子。闪电心里一动:这个陈白尘不简单。

“我和兰妮往东。”闪电说,“无论找没找到人,两个小时后都在这儿见。”

陈白尘没说话,很转地一挥手,消失了。

佳佳贴在大树上,一动也不敢动。从齐男家出来后,她就觉得被跟踪了。一共有四个人。幸亏自己发现得早,风遁到大街上,他们才没跟踪自己到乱糟糟图书馆——如果那样黑风他们就暴露了。为了摆脱跟踪和抓捕,她情急下跑到公园里,没想到,这给跟踪者造成了方便——他们张开结界困住她,又不必担心人迹稀少的公园会突然出现人发现结界。

搜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一定要找到。一个人说,肯定有人指使他们。No.0167打的什么主意?我不信任他。另一个人说。)

别慌,别慌,佳佳深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我现在隐身了,他们看不见我。不过早晚会找到我……怎么办……兰妮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会等着被人抓……不,不能想兰妮会怎么样,兰妮不在……现在是我,兰妮等着我带人去接应她……从齐男家出来很长时间了,兰妮肯定已经进到研究所里了……书上怎么讲……书上没有这样的内容……佳佳的脑子里乱极了。搜索,脚步声和骂咧咧的声音(这个臭丫头,我抓到她就剥了她的皮!)越来越近了,树上受惊的鸟扑棱棱乱飞,可是无论如何也飞不出结界。这些鸟跟自己一样受困了。佳佳同情地想。鸟啊……鸟!佳佳忽然轻轻打了自己一下。她怎么忘了她家以前的信使就是鸟的事呢!她向鸟伸出自己的手。

鸟儿,快来快来……她集中­精­力想,同时也担心,万一自己作为巫师的力量不够,那些鸟儿就不会听到她的呼唤……终于,几只乌鸦落到她头上。她看了看,选了一只最大的,让它落在自己肩头。又匆匆打开地图,匆匆在地图背面写:黑风,兰妮和陈白尘已经进到研究所里了。这是研究所的一部分地图。如果一会儿有人去袭击你们,那就是我被抓了。我不想说出你们……不过,我可能挡不住催眠术。小心。佳佳。她匆匆写完,又把地图折好,用手帕上撕下的一条布绑在乌鸦脚上。“找到黑风,把信送给他。一定要送到。”佳佳小声说。乌鸦轻轻叫了一声,好像在说:放心吧。

佳佳放飞了乌鸦。好了,现在,只要自己被他们抓住,他们就会解开隔绝结界,乌鸦就会飞出去送信了。佳佳从藏身处跑了出来。立即——

“哈!抓到你了。”有人胜利地喊。

来吧,我才不会乖乖被你们抓呢。佳佳用尽全力奔跑。兰妮力量那么弱都不会束手待擒……我还是巫师呢。人影,来了!佳佳一挥手,七­色­彩虹鞭带着风声击了出去……然而,来不及了。昏迷咒,佳佳倒下之前,这个咒语的名字闪进了脑子里,同时,鸟群飞上高空的景象映进她眼睛里……佳佳,佳佳!有人叫她。佳佳睁开眼睛,黑风的脸忽然在她面前。佳佳猛地坐起来。“兰妮,兰妮她……”

“兰妮进到研究所里了。我们已经知道了。”黑风温和地说,“我们也接到了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纸,是那张地图。“追着你留在这上面的气味,灰狼带着我们找到了你。宇翔正在审问那四个抓你的人。”

“是不是……太晚了……”佳佳难过地低下头,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兰妮,会被她害死了,她那么相信自己,可是,自己却耽误了那么长时间!

“不晚,好女孩。你­干­得不赖。”黑风拍拍佳佳的肩膀。佳佳忽然忍不住,扑到黑风怀里抽抽搭搭哭了。“我害怕……兰妮不要死……”

“放心吧,她不会死的。祸害遗千年,她怎么那么容易就死。”奇奇格走过来乐观地说,“那四个人是小杂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我们得另想办法进去了。”

黑风轻轻拍拍佳佳。放下她,加入到宇翔一伙当中研究地图去了。

佳佳擦­干­眼泪,向四周看了看,才发现原来她在一个宽敞得不得了的大车里,黑风、宇翔和五个人围着桌子说着什么,那五个人中,佳佳认出了里面的顾青和玉米花糖伯伯灰狼。

“想法从地下进去……”她听见宇翔说。

绝密研究所,确切地说是一个研究基地。基地庞大的结构更像一个隐蔽的小型城市,而且全副武装,戒备森严。为了不暴露身份,所有人员都头戴面具。从外围一区进入二区的必经卡哨里,哨所里的中队长,正在接一个信息。信息从墙上的一个看不见的脉道里传来。

“西门No.1054队长,No.0132小队带着两个试验材料五分钟前就应该通过你们那里,为什么没接到报告?”

“报告,No.0132小队并没过来。”戴着鹰头面具的No.1054报告完,边关闭通话脉道边向外看。外面,七个队员站成两排守在门边看着过往的人。一个昆虫面具小队正抬着一大堆用白布遮住的东西向外走,一个人向门这边走来,看样子是要进门。中队长一眼看到来人的熊头面具。熊头面具!No.0132?!就在这时,忽然,昆虫面具小队的两个人摔倒在地上,他们抬着的东西挣破白布罩,滚落了一地,居然都是各种残肢碎片,里面,居然有人体!守卫大门的七个人立即冲过去,不由分说对两个摔倒的人连踢带打。

“暴露材料是死罪!你们想死吗?!”鹰头面具中队长走出哨所说,“或者你们也想变成材料?”

那两个人也不反抗,趴在地上一个劲哀求:“我们不知道怎么弄的,脚下一软就……请不要向上面报告。求您了!”

如果上报,他们也会被当成试验材料。中队长想,可是No.0132在旁边……他抬头找的时候,戴着熊头面具的No.0132已经不在了。

“快把这些废料的残渣收拾好。”鹰头面具队长匆匆说完这句话,就追了过去。前面,熊头面具人的身影就快消失了。

“站住,No.0132!”鹰头面具中队长追上了熊头面具人,大喝道。熊头面具人站住了回头看着他。鹰头面具中队长警惕地站在远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其他的三个人和两个材料呢?”

熊头面具人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鹰头面具中队长不由得走近了几步。“什么?”他说。刚说完忽然发现那张熊头面具已经贴在自己鼻子尖了,接着他听到有人说:“因为,我不是No.0132。我是少女们梦中的白马王子陈白尘。”同时,头上重重地挨了一击,鹰头面具中队长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失去了知觉。

陈白尘看看手里拎着的已经失去知觉的中队长。哇靠,大家都穿着裹尸布一样的白衣服,戴着不露脸的面具也能分出谁是谁呀。这里的戒备还真不是乱盖的——这帮狗头,把小野妞当试验材料抓也就算了,竟然把大公子他也当材料!在门口看到的情景他还没忘记呢。那些人和看似动物的肢体,破碎,血腥,肯定是试验时死掉的­精­怪族人的尸体!陈白尘不禁握紧了拳头。“本想给你们留点面子悄悄进来,可你们居然让好脾气楷模的本公子生气,那种严重的后果,就等着瞧吧,狗头们!”陈白尘抬手摘下鹰头面具——面具下面是一张普通的脸——随手把从自己脸上摘下的熊头面具按到中队长脸上,然后一甩手,把中队长扔了出去。

失去意识的中队长砰的一声落到哨所大门前。七个队员呼的一声围上来。接着,他们一齐抬头看向这边走过来的鹰头面具人,在他们的意识里,那是他们的中队长。

“这个人是敌人冒充的。”戴着鹰头面具的陈白尘说,“No.0132等人不知去向,两个材料逃跑,快通知总部,锁定西门附近搜索!”

“是!”一个人答应一声,立即跑到卡哨里报信。等这人回来的时候,发现中队长已经不在了。

那个人一离开哨所的办公室,陈白尘就从门后走出来。就让那个报信的家伙发呆去吧,谁让他没发现自己跟在他身后呢。陈白尘大模大样地在队长办公椅里一坐,双脚往桌上一放,拉开抽屉。耶?抽屉里有烟有酒有烧­鸡­,还有巧克力。“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来查问。”他想,拿起酒瓶看了看,又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等十八岁之后再尝吧——确定那人才是中队长后——同级之间和下级不知道面貌,上级肯定会知道——就会认定真正的敌人已经跑了,然后就会进行搜索。”他拿起烧­鸡­闻了闻,由于不爱吃蛋糕,肚子正饿呢。“噢耶,味道不错,我喜欢——那时候,趁乱进入中区就容易了。”顺手把脸上的面具推到头上,陈白尘开始消灭那只烤得喷喷香的烧­鸡­。

哨所外一阵­骚­乱。

“这个人才是中队长。”一个声音说。惊诧声顿时响成一片。

这个声音很熟啊!有那么一刻陈白尘想抬头向外看看,可是,忍住了。紫衣美眉的级别看来不低。

“是什么人袭击你?”紫衣美眉的声音。

“No.0132……”中队长虚弱的声音。看来他被弄醒了。“不,他不是……他很强……他说,他叫白马王子……”——“白马王子?你确定?”——“白……陈……”

“陈白尘!”

“是……是!”

“No.01,No.010报告。来者是陈白尘,估计另一个材料和他在一起,已经混入西区,目前判定其目标为中区的材料营。请求出动警备队进行搜索……”紫衣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远。

中区嘛,倒是说对了,可是材料营……笨蛋小子在那儿!陈白尘立即断定。因为笨蛋小子在那儿,就认为我的目标肯定是那儿。我正不知道笨蛋小子在哪儿,紫衣美眉,真是多谢了,可是你怎么就没想到进来看看呀?我就在屋里等你,哎呀哎呀,失之交臂……这样的错误小野妞肯定不会犯,她那个­精­灵古怪的脑子准会想到,偷袭者不可能这么快知道目标在哪儿,而且也会想到偷袭者应该在最不可能的地方……

这时墙上忽然响起一阵异响,接着一个声音冲出来:“警报!警报!有人侵入,有人侵入,侵入者两人。一人是陈白尘,代号C001,一人是C002。请各关卡设置系统阻止其通过。路上巡警请支援西区!”这个声音在绿­色­的墙里窜着走,好像墙里有一个移动广播车。

该行动了。陈白尘把手里最后一块骨头丢进纸篓里,站起来。现在,那帮狗头的注意力应该都被自己吸引了吧,在东区的小野妞和­精­怪小子闪电的危险会少多了……陈白尘拉下面具,闪身蹿出哨所。

陈白尘走的时候,守门队员正在议论。“陈白尘?那个号称天生战神的钧天一族的天才少年?”——“就是他。听说因为他上边才特意派了一组零号级的警备队。怎么还出事了。”——“不想活了吗?都给我闭嘴!”立即,低低的议论声停止了。

没人发现陈白尘已经从容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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