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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主要探讨情与欲,色与爱,所以比较多身体接触,汗一个

参赛中,喜欢的亲多支持,收藏评论枝枝……

☆、第30章 游水 (1148字)

冬奴红着脸说:“谁叫你放肆?!”

男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手上终于放开了他的命根子,转而捏上他的下巴说:“模样长得这样好,就是这­性­子实在可恶。”

冬奴使劲挣开男人的大手,挣扎着拳打脚踢:“放开我放开我。”

“堂堂燕府的小少爷,洗澡也要偷偷的过来么,连个下人都没带?”

“我不是来洗澡的,你放开我,再不放我可就要喊人了。”冬奴抿着嘴角,眸子里露出了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可是盛气凌人的神­色­转眼即逝,眉眼里多了一种委屈和不甘,仿佛再僵持下去就能哭出来:“你欺负我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没想到男人果真松开了他,笑着问:“你不会游泳?”

“谁…谁说我不会……”冬奴挣扎着往岸上走,他确实是不会游泳的,又没有人教他,他虽然聪慧,也不能无师自通呀。

“不会姐夫可以教你,就看你肯不肯学?”

冬奴果然有些心动,只是心里有那一份戒备,停在水里面犹豫。男人笑着走过来,说:“保你一夜就能学会。”

冬奴微微张大了嘴巴,有点不肯相信:“真的?”

男人点了点头,笑道;“要是教不会,随便你咬。”

身上已经湿透,再想要出去也是不能的了,冬奴权衡了一下,心里头突然冒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法子来,眉眼轻轻一弯,转过身说:“这可是你说的,我咬了你你也不许报复我。”

男人没有说话,而是笑着靠了过来,捉住他的双手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冬奴暖暖地抬起头来,眼睛在水光里头,说不出的动人魂魄。男人扶着他的肩膀,他的整个身体在水里舒展开来,纤细秀长,衣袖浮在水面上轻轻浮动,男人靠着他低声说:“把你自己全身心地交给我,不要怕。”

男人的声音那么温柔,有些像他温文尔雅的明大哥,仿佛带着致命的魔力,真的可以全身心的依赖。冬奴按着男人的话轻轻扭动身体,泉水从顺着他的身体流过去,双腿仿佛变成了灵活的鱼尾,他有些惊喜,又有些害怕,急声说:“姐夫,你可不要松开我。”

“不会,”男人噙着笑看着他,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冬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嘻嘻笑了出来。男人捉着他的双臂绕着温泉游了一圈,轻声问:“累么?”

“累。”冬奴身上的衣裳沾了水,沉沉的挂在身上,不但影响了他的动作,湿津津的贴在身上也说不出的粘腻。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方,水面浮到了男人的胸膛处,于他更是没顶的危险。他不敢松手,于是紧爬了几下攀附到男人身上,抱着男人的脖颈说:“我身上的衣裳太沉了,我要脱了它,姐夫你抱着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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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双飞 (1023字)

石坚愣了一下,但只是片刻的犹豫,便伸手将少年抱了起来,冬奴扭动着扯掉身上的衣裳,将裤子也褪了下来。灵活纤细的腰身,雪白圆润的桃臀,乌黑的头发从发冠里头散落下来少许,湿漉漉的挂着水珠,衬得少年的皮肤更加白­嫩­。两个人赤身­祼­体地贴在一起,一个微凉光滑,一个滚烫厚实,贴在一起灼得男人呼吸都粗重了起来。石坚有些尴尬,将少年放进了水里面,轻咳了一声说:“继续学吧。”

可是冬奴却有些惊恐,看着周围的水面说:“这水里有东西。”

“不用怕……”男人微微顿了一下,道:“那是姐夫身上的……”

他想着找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说出来,少年却已经凑了过去,伸手便要去摸,他慌忙用手挡住,笑着说:“你还真不怕点火。”

冬奴又试了几次,可是都被男人给挡住了,只好泄气地收回了胳膊。男人对他却更加温柔起来,学仰泳的时候,男人从他背后轻轻抱着他,像怀抱着一个初生的婴儿。冬奴懒懒的,突然很不想动弹,双腿就停止了摆动,任凭男人抱着他轻轻地在水里头漂浮。两个人赤着身体重叠在一起,男人的手臂那么强健,肤­色­也要比他的深上许多,他在他怀里头躺着,觉得说不出的踏实安逸,简直要昏昏欲睡。他仰头看着天空,恍然发现雨已经停了好久,乌云后头露出隐隐的光晕,好像下一刻月亮就会亮起来。他觉得那么舒服,突然对身后的这个人生起一种莫名的悸动来,他想问问男人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觉得这一刻很美好。

可是还没有等他问出来,男人就在他头顶低声呢喃说:“真想一直这样抱着你,可惜你是我的小舅子。”

冬奴听不明白,懒懒地笑了出来:“弄错了吧,你要不是我姐夫,我们俩还不能一块游泳呢。”

男人听了将他抱的更紧,皮肤贴在一起,能听得见男人的心跳声。月亮终于从云朵里头露出了薄薄的一弯,云彩像烟一样从上头浮过去,因为这一带常年温暖,池旁的桂花到了九月下旬才刚刚盛开,幽幽的香气撩人,钻入冬奴的鼻息里面。他的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如坠梦中。男人抱着他靠在石头上,修长的双腿夹住了他的,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仿佛是要亲吻他。冬奴在温泉里泡得通体舒畅,想起自己刚才一箭双雕的主意,心里头隐隐有些得意。

男人却突然捏了一下他的臀瓣,莫名其妙地低喃道:“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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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修。

☆、第32章 依偎 (1541字)

冬奴也没有觉得疼痛,氤氲的水汽汇集到他的脸颊上,一滴一滴滑落下来,他有些泛起困来,便强打起­精­神来,转身趴到了男人怀里头说;“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两个人面对面贴在一块,说不出的温柔迤逦。男人将他抱了起来,力气竟然那样大,直接将他举起来托到了一块光洁的石头上。他坐在温热的石头上,指着水里说:“我的衣裳……”

男人伸手将他的衣裳捞了出来,大喇喇地就从水里头走了出来,冬奴看着男人胯下的软绵绵的茎身,还有硕大的囊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不知道北方的男人是不是都是长着这个样子,他听他姐姐说,他的姐夫有着北蛮子的血缘,只是不知道真假。

男人已经将衣裳穿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心里觉得有些遗憾,还有些莫名的­骚­动,心跳好像也比寻常快一些。懵懂未知的少年,在男女之事上的觉醒,首先便反应在对成年男女身体部位上的好奇,惊奇,震撼,还有微微的­骚­动。

因为对情yu一无所知,所以也不会觉得羞耻。他只知道男人和女人不能睡在一起,不能随便摸丫鬟的身体,夫子也教过他,说他是名门望族的后人,要懂得礼义廉耻。可他很少有机会出门,听不到市侩间的荤言荤语,也没有什么同龄的朋友,也不懂怎么样才算是不知廉耻,他问夫子,夫子就说他只管照着背就行了。他的身体从十一岁那年才渐渐的好了一些,十一岁之前,他三天两头地生病,几乎什么书也没有读过,十二岁请了教书先生学孔孟之道,老夫人也是护着他,说不求他光宗耀祖,能平平安安地长大,将来继承香火就很好了,他爹爹虽然无奈,可是也没有办法,何况他确实是燕家唯一的儿子,燕怀德心里也是极宠他。

他瞧了瞧自己湿哒哒的衣裳,皱着眉头问:“这可怎么办,都湿透了。”

“摊在石头上晾一会就­干­了。”男人拿起他的衣裳铺在石头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要是觉得冷就靠过来。”

冬奴想也不想就靠了过去,可是这一次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因为自己还光着身子,可是男人已经穿戴整齐了。他抱着腿坐在石头上,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真的靠在男人身上:“我身上都是水,再沾湿了你的衣裳。”

“无妨,本来我身上也是湿的。”男人说着便将他揽了过来,冬奴嘻嘻一笑,躺在了男人怀里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躺在姐夫怀里头,姐夫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不是什么香味,也不是什么汗味,是每个人身上都不一样的体味,淡淡的,奇妙的,竟然很让他着迷。他想,要是抱着他的这个人是姐姐完美的无可挑剔的丈夫,那该有多好,那他就是自己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姐夫,保护他,教导他,带他出去玩,教他骑马­射­箭,做他比血脉还要亲近的兄长。他还那样小,心里还有那种对父兄辈的男人亲近接触的渴望和仰视,可是那样的机会对他来说那么少,明大哥再好,也更像是他的朋友,没有这个男人带给他的踏实和敬慕。是的,他再颐指气使,心底还是敬慕的,他羡慕男人少年成名的霸气,还有一个北方男儿该有的气度和体格,因为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拥有,所以更觉得羡慕。

可是这个人偏偏对他姐姐很不好,还总是欺负她,让她受了不少委屈,那么健康的姐姐,嫁过去之后三天两头地生病,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再香甜的脂粉也掩盖不住。

对他姐姐不好的人,就算对他再好,也是他燕来的敌人。

他对于敌人,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虽然他从来还没有什么敌人,可是正因为如此,他的第一次“冲锋陷阵”,才一定要马到功成,不能给人生留下­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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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接吻 (1439字)

可是这一会儿,他要好好地享受一下这一刻难得的温存,也不知道他捉弄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之后,他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对自己这么好。

他闻着男人身上有些让人着迷的味道,心想,要是他从此不理睬自己了,也真是平生一大遗憾的事。

昏昏沉沉之间,忽然听见男人叫他,声音温柔轻缓,叫道:“阿奴……”

他“嗯”了一声,睁开眼睛说:“不许你叫我阿奴。”

男人笑了出来,靠着他的头顶问:“为什么?”

“阿奴阿奴,听着像个小奴才,传出去别人也这么叫怎么办。”

“那如果这世上只有我这么叫你呢?”

冬奴愣了一下,歪在男人身上想了一会,心想要只是面前的这个人这么叫他,似乎也可以接受:“可是你怎么管得住别人?”

“谁敢这么叫你,我就教人割了他的舌头。”

冬奴忍不住笑了出来,从男人身上直起身来,看着男人的眼睛说:“好残忍啊,叫个名字你都要割人家的舌头。”他摸了摸摊在石头上的衣裳,抓过来穿在身上;“夫子常教导我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这么残暴,小心有人把你下到大狱里面去。”

男人闲适地往后头一躺,枕着胳臂笑道:“那也得有人有这个本事。”

冬奴心里窃笑了一声,心想他姐夫再英武不凡,到底还是没有见过什么大的世面,这里是东都,天子脚下,可不是那个天高皇帝远的连州城,这里权贵之家云集,他姐夫没有一官半职,这京城里能办他的人一抓一大把,两只手再加上两只脚都数不过来。

石坚瞧见了少年­唇­角一抹轻蔑的笑意,可是却来不及细想,已经被少年的美貌吸引住了。或许是刚刚泡过温泉的缘故,少年的红­唇­润泽得像三月里的樱桃。他见过的美人不在少数,却还从未见过这么鲜­嫩­的­唇­­色­,仿佛桃花盛开时映红的水光,叫他想起了一个词语,叫娇­嫩­可口。

他伸出手来,食指抚上少年的嘴­唇­,轻轻描摹着那条单薄而优美的­唇­形,突然很想凑上去亲一口。白天的那一场吻来的太过仓促,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品尝这嘴­唇­的美妙,只记得他­唇­齿间的淡淡的香味,还有那柔软的触感。

冬奴有些吃惊,瞪大了乌黑发亮的眼珠子,男人的手指摩挲得他的嘴­唇­有些瑟瑟的麻,痒痒的要起­鸡­皮疙瘩。他尴尬地笑了出来,眉眼里闪着水光,推开男人的手笑道:“姐夫你要­干­什么呀?”

男人注视着他,呼吸灼热,气息也那样紊乱,魔鬼一般轻声诱惑:“你知道,男人之间也可以接吻么?”

“你胡说。”冬奴脸一红,觉得姐夫看轻了自己,他就算再无知,也知道亲嘴只有妻子和丈夫之间才可以。他去年就是因为看着桃良嘴上的胭脂红艳光泽,突然想凑上去亲一亲,却不小心被燕怀德给看见了,才把桃良迁出了他睡的房间,并且告诉他说,亲嘴的这种事要他长大了才可以并且只能对自己娶的妻妾,要不然会害了人家女孩子的清白。

清白是个什么东西,其实他并不是很清楚,可是整天跟着老夫人听戏,戏里面那些大小姐动不动就把清白放在嘴上,还有人因为没了清白一辈子都没有嫁出去,他就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孩子真的非常重要。他亲桃良,会害了她的清白,亲嘴就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今天白日里男人亲他,他才会这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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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赛中,喜欢的亲多支持,今天看了《坏男人》的好多评论,又重温了第三卷,很开心。希望《姐夫宠》能和《坏男人》一样好看。

☆、第34章 情发 (3357字)

“这世上只有永宁才可以亲我,别的人都不行。”冬奴站起身来,脸­色­红扑扑的,眸子里更是亮堂:“既然来这了,我带姐夫去个好地方,那地方藏了好多宝贝呢。除了我之外,谁都不知道,连桃良我都没告诉。”

“什么宝贝会藏在山上?”

“嘻嘻嘻。”冬奴笑得神秘灿烂,伸手去拉男人的胳膊:“姐夫你就起来嘛,看了不就知道了,绝对不会叫你失望的,关信关槐他们整天求着我要看,我都没让他们看过呢。那宝贝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书画古董,可是姐夫见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我现在想起那个宝贝就很高兴呢。”

他说的绘声绘­色­,男人果真跟着他站了起来,弯腰摘下树枝上挂着的灯笼,却上前捉住了他的手握在手里:“刚下了雨,路上太滑,小心些。”

冬奴嘻嘻一笑,拉着男人的胳膊往前头走:“我们要赶快,要不然回去太晚,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男人一听笑了出来:“你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对呀。”冬奴眯着眼一笑,指着前头的一片山林说:“就在前头,赶快。”

深秋山林萧瑟肃静,可是草木却依然很浓郁,黑漆漆的,野草也长的老高。冬奴接过男人手里的灯笼,挑着四处去查看,雨后昆虫又爬了出来,荒草地里虫鸣声窸窣轻微,一阵风吹过来黑漆漆如墨一般起伏不定。他只知道关槐他们挖的洞就在这附近,却不知道准确的位置。两个人在林子里转了一会,身上很快即被野草上的雨水打湿,男人拉住他笑道:“藏宝贝的地方也都不记得了?”

“这么晚了看不清楚……”冬奴仔仔细细地瞅了一圈,忽然看到有一处野草有踩过的痕迹,便悄悄走了过去,挖陷阱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以前关信来后山狩猎,他就跟着挖了好多捕猎的陷阱,关信教了他许多怎么样让陷阱看起来毫无破绽的法子,自然也教了许多鉴别的法子。看清了陷阱的所在,他忍不住抿起了嘴角,笑着招手说:“姐夫,姐夫,就是这儿!”

男人跟了过来,他拉住男人的衣袖,紧张地说:“可是我刚才看到那有东西,好像是条蛇……”他瑟瑟地往男人身后一躲,楚楚可怜地藏在后头,推着男人悄悄地往前头走。男人打了灯笼照过去,往前走了两步,冬奴“哼哼”一笑,一把推了上去:“哈哈哈,这下知道……呀!”

他还来不及高兴,男人却在跌下去的瞬间,突然长臂一捞,竟然将他一块抱了下来。泥土伴着杂草树枝塌陷下来,两个人重重地落在地上,冬奴疼得“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头就骂了出来:“你大胆,敢把我也拽下来,你不想活了?!”

灯笼被斜挂在洞口上方的一截树枝上,男人又好气又好笑,将他扶了起来:“就知道你肚子里藏着猫腻儿呢。”

“知道你还跟着来,还把我也拽下来?!”冬奴疼的直咧嘴,落下来的时候树枝刮到了他的手臂,泛起了一条长长的红痕,他捋起袖子看了一眼,一把推开紧挨着他的男人:“你给我滚远点,都怪你!”

筹谋了那么久的报复计划,就这样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冬奴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恼。可是他那一声“滚”似乎触犯了男人忍耐的底线,他回过头来,看到男人眯着眼睛看着他,像饿狼看着一只刚学会蹦跶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兔,他心里一悸,这才意识到现在两个人都被困在了陷阱里,这黑灯瞎火的,又是在荒凉的后山上,连个巡视的护卫都没有,那么深的陷阱,他要想爬上去,少不了还要依靠男人的帮忙呢。他心里一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以前他惹他爹生了气,求饶也不行,沉默也不行,最好的法子就是哭了,他的眼泪百试百灵,连桃良都说是他最厉害的武器,而且他年纪还那么小,哭一哭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果不其然,男人一见他哭了,神情立即就温和了不少,原本含着怒气的眸子也柔软了下来,倾身按住他的肩膀,无奈地笑道:“你哭什么,我又没说要怎么样你。”

“我摔的胳膊疼……”冬奴捋起袖子把胳膊递了上去:“都流血了。”

男人摸着他的胳膊看了一眼;“划破了一点皮,男孩子就这点疼都受不了?”

“男孩子就不能说疼了么?”冬奴停止了哭声,红着眼把袖子放了下来:“你说的轻巧,受伤的又不是你。”他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来,想扮的更可怜一点,却正对上男人的胳膊,只见一道深深的伤口,连男人的衣袖都染红了,他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凑上前来:“怎么伤这么厉害?”

“这下不觉得自己胳膊上的伤疼了吧?”男人笑着想要放下袖子盖住,却被冬奴一把拦住,紧张地问:“很疼吧,这怎么办?”

他闻到了一股血液的腥味,心里更觉得恐惧,眼泪瞬时就涌了出来,好像受伤的是他一样。他站了起来,说:“你别动,我爬上去叫人来救你。”

他说着便将袍子系在腰间,摸索着往上爬去,可是这洞本来就是用来困人的,他先前又交代了要挖的深一点,怎么可能爬得上去呢?手上沾了一手的泥水,他爬了几次,都没能爬上去。男人拉住他说:“别费劲了,没人来救的话,我们谁也出不去。”

冬奴死了心,红着眼说:“可是姐夫的伤怎么办,伤那么厉害。”

“没事。”男人皱了皱眉头,把一边的袖子脱下来系在伤口上面:“这会子知道害怕了,还不都是你害的。”

冬奴诺诺的,没有了一点先前的气势,垂着头说:“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他纵然嚣张了一点,可到底从来没有伤过人,他教人挖这个陷阱,也不过是想替自己和姐姐出口气,并没有真的想把男人伤成这个样子,他到底是自己的姐夫,是他姐姐最挚爱的丈夫,他再狠心,也不想伤了他。

男人看了他一会,低声问:“就这么难过?”

冬奴老实地点点头,好像要哭出来,他几乎足不出户,连轻微的挠伤都很少见,哪里见过这么重的伤;“都是我不好……”

“这还有点良心……”男人笑着弯腰将落下来的树枝收集起来堆放到一起:“别站着了,坐下来吧。”

冬奴还是很伤心,他那么愧疚,都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可是又惦记着男人胳膊上的伤,小声问:“你的伤……它不会发炎吧,会不会……”

他想问这伤会不会死,可是却不敢问出来,“死”字噎在喉咙里,堵得他喉咙酸疼。头顶上的灯笼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熄灭掉了,洞里顿时黑漆漆的一片,又恐惧又凄凉,他往男人身边凑了凑,男人察觉出来,就把他抱在了怀里面。

抱他的怀抱还是温热的,厚实的仿佛可以终生依靠。他红着眼往男人胸膛上蹭了蹭,小声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黑暗中男人笑了一下,轻微的,下巴枕着他的头顶:“讨厌你还会这么抱着你?”

“可是我对你那么不好,刚见面就开始冤枉你。”

男人松开了抱着他的胳膊:“现在才幡然醒悟?”

冬奴默默的,垂着头说:“可是也不能全怪我,谁叫你对我姐姐不好。我姐姐那么好的人,是个大美人,还那么善良……”

男人沉默了一会,似乎几次都想要反驳,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说:“终究是我对不住她。”

冬奴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那我姐姐多可怜,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姐夫还不喜欢她……要不是你现在受了伤,我真想……我真想……”

他的声音恨恨的,又有些胆怯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帮到自己的姐姐,让姐夫爱上她,一生一世照顾她,像戏里面唱的那样,恩恩嗳嗳,一辈子相守在一起:“姐夫不喜欢我姐姐么?”

男人没有回答,他心里恨了起来,问:“那你为什么要娶我姐姐呢,我姐姐本来可以嫁给很好的人。”

“只是喜欢,做不了恩爱的夫妻。”

“那还要什么?”

“你还小,不懂得,等你长大了以后就知道了。”

冬奴抬起头,听男人轻声说:“想做恩爱的夫妻,你看见她,就会想对她好,想把世间所有最好的都给她,想抱她,想跟她做很亲密的事,即便是再隐忍的人,心里也会有火一样的ji情。”

冬奴呆呆的,听着那低沉的男声缓缓道来,在漆黑的夜里面,仿佛带了某一种致命的魔力。洞­茓­里一片寂静,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面目。他心里有些燥热起来,微微动弹了一下,忽然听到男人低声叫道:“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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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赛中,大家懂的

☆、第35章 纠缠 (1501字)

他觉得那声音有些异常,喑哑颤抖,仿佛压抑的太过厉害。他‘嗯“了一声扭过头,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极模糊的一个人影,他的下巴被男人捏住,接着便是一阵温热敷上他的面颊,他微微张开­唇­,男人便吻上了他,噙住了他的嘴­唇­。

他似乎还沉浸在那一声温柔的“阿奴”里头,愣愣的不知道反抗。男人的舌头仿佛有自己的灵魂,钻进他的嘴里,濡湿而缠绵的纠缠,缠的他心里痒痒的,身子微微颤抖。他的嘴­唇­那样娇­嫩­,因为从来没被第二个人碰过,生涩地只知道一味承受,却也因此激发了男人更大的情yu。他的舌头仿佛受了惊,想要躲起来,却又被男人缠住不肯松开。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只好求饶着呻吟出声,男人这才饶过了他,额头摩挲着他的脸庞,痴痴叫道:“阿奴,你知不知道,我觉得我可能已经……”男人的最后几个字消失在两个人再次贴在一起的­唇­齿之间,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只能颤抖着接受男人湿热而急切的亲吻,他们品尝着彼此的味道,舌头彼此追逐着嬉戏,缠绵旖旎,仿佛生来就应该这样纠缠在一起。

男人的大手滑过冬奴的腰身,摩挲着他纤细的腰线。他知道不能够,也不应该,可还是对怀里的这个少年生出了不一样的,压抑和炙热的情愫,尽管这份喜欢里头更多的是容­色­与­肉­欲的关系,他想,哪怕冬奴懂一点情yu与“廉耻”,在他们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在他们在温泉里赤身纠缠的时候,在他所有的充满情yu的举动之后,能够严辞拒绝他,哪怕是表现出一点惊惧或厌恶的神情,他就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少年的美好仿佛是一种让人尝了就戒不掉的毒。他将少年抱在怀里翻天覆地地吻,也不知道吻了多长时间,嘴­唇­都有些红肿了,一不小心咬破了男孩的嘴­唇­,怀里的那个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呜呜”地惊恐地叫,他牢牢摁住少年挣扎的身体,吻得更深,少年的泪珠子就滑落下来,流到了他的手上。

他刚一松手,冬奴的巴掌就挥了上来,被他伸手一挡,发出“啪”地一声脆响。黑暗中两个人扭成一团,他怕慌乱中伤了冬奴,手上就轻了力道,少年从他身上滚落下去,喘着气问道:“你……你­干­什么又亲我?!”

“你不喜欢?”

“我当然不喜欢……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这世上只有永宁可以亲我,你也只可以亲我姐姐。”

石坚悄悄凑了过去,声音轻微而充满抑制地诱惑:“你只是不知道罢了,其实男人和男人之间,也可以亲吻,也可以享受鱼水之欢……”

冬奴呆呆的,想起那一日两人睡在一起时男人跟他讲的那些“男女情事”,心里头怦怦跳了起来:“你骗人,我……我下面又没长着那个……我跟姐夫是一样的,怎么做那种事……”

黑暗中男人忽然捉住了他,长臂一捞将他揽回了怀里面,他惊慌失措,却也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去,他有些吓坏了,恐惧中察觉男人摸上了他的臀,贴着他的衣衫陷进了臀缝里面,他惊叫了一声,只听男人粗喘着说:“这里,比女人的下面还要销魂,就可以做那种事……”

冬奴吓得脸­色­发白,用力往男人肩膀上咬了一口,恶狠狠地骂道:“变态!”

其实还是伤心更多一些,他的姐夫,竟然不喜欢女人,而是看上了男人的后庭,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呢,他的姐姐又该怎么办呢?

“那……那你还娶那么多小妾,要她们守活寡呀?”说着不等男人回答,他就又骂了一句:“残暴,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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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赛中,喜欢的大人多支持,不喜欢的大人可以无视……《坏男人》今日晚六点开更《今生今世1》一篇的番外,更真实更温馨,敬请关注。

☆、第36章 获救 (1451字)

冬奴躲到一旁,大声喊道:“你不准过来啊,要不我还咬你。”

黑暗中一片寂静,他瞪大眼睛,靠在了壁上,心里还是怕的,但再怕,也要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气势:“我是护国公的独子,你不能动我。”

黑暗中听不见男人说话,只是这样的寂静更让他胆怯,仿佛能沁入到他的肺腑里面去,他随手摸了一根树枝拿在手里,说:“我不是开玩笑的,你要敢再过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男人沉默了一会,因为那么黑,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情:“你不用怕,你不愿意,我不动你就是了。”

冬奴愣愣的,心中隐隐一酸,泪珠子就掉了下来,事情怎么突然到了这个地步,他为自己的姐姐感到伤心,也为自己感到伤心,伤心的是姐姐可能永远也得不到她期望得到的幸福,而他则永远也得不到他想要的如父兄一样的姐夫。他彻夜不归,桃良要在第二日清晨才能知晓,这一夜漫长,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去。

他们在洞里困了一整夜,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男人抱在了怀里面,他像见了洪水猛兽一般用力推了出去,此时正好听见外头有人在往这边来,他急忙站起来大喊:“关信,关信!”

关信他们立即就赶过来了,看到男人也困在洞里面的时候吓了一跳,桃良趴在洞口上哭,说:“少爷你没事吧?”

冬奴站起来,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我没事,快把我救出去。”

关信早顺着绳子滑了下来,说:“桃良一说你没回去,我一猜就知道你掉进这里了。”

冬奴上前抱住他,说:“快带我上去。”

外头早聚集了一群的人,都是平日里伴随在冬奴身边的,桃良虽然活泼年轻,做事却很谨慎,没找旁的人,怕的就是声张出去给夫人老爷知道。关信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冬奴披上,冬奴哆嗦着回头看了一眼,看到男人在人群里一动不动看着他,嘴­唇­一抿,扭过头去。早有人抬了步辇过来,冬奴躺在上头,拿袍子遮住了脸颊,轻声问桃良:“其他人知道么?”

“我没敢跟夫人和小姐说。”桃良在一旁回道:“少爷,姑爷他怎么也……”

冬奴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姐夫的胳膊受伤了,回去你偷偷找大夫过去瞧瞧……回去吧,我今天还约了横生过来呢。”

桃良点点头,回头又看了石坚一眼,悄悄跟一同来的青女交待了一声。青女瞪大了眼睛,说:“姑爷受伤这么大的事,瞒得住么?”

“那也要试试才知道,你告诉姑爷,就说少爷年纪小不懂事,下手不知道轻重,原只是闹着玩的,没想到伤了他。少爷也在坑里呆了一整夜,也算受了惩罚了。”

青女点点头就下去了,冬奴撩开脸上的袍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我姐夫进凤凰台来。”

桃良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今儿早找不到冬奴,连胆子都要吓破了,如今看冬奴这个样子,仿佛一夜未曾安眠,只好点了点头:“都依少爷……”

冬奴便将袍子重新拉到了头顶,说:“我困了,先睡一会儿。”他说着便蜷起了身子,心里头沉雾一般,什么也不愿去想。这样昏昏沉沉地睡过去,那么短的一段路程,竟然也做了一个梦,梦里头烽火狼烟,只是一片旖旎的红,映红了半边天空。他心里一恸,便又醒了过来,外头亮起了金­色­的阳光,泛着雨后的清新凄凉,他悄悄回头看去,只看到桃良有些哀伤的一张脸,再往后看,已经不见男人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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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风华 (1366字)

他回了凤凰台,顾生还没有来,他便在榻上小睡了一会,起来的时候桃良已经在床头放好了新作的衣裳,他默默地穿上,只觉得心里头不大痛快,懒懒地不想说话。桃良进来见他脸­色­不好,随手往他额头上探了一下,这一探吓了一跳,急声问:“少爷是不是有些头晕?”

冬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才愣愣地点点头。他自前年开始,便已经极少生病了,连头疼发热都很少见。桃良不敢大意,赶紧叫了大夫过来,幸而烧得并不厉害,只是他身体不适,只好将与顾生的约定推掉了,将就着吃了一点饭菜,喝了药便又睡下了,这一睡就睡到午后阳光灿烂。明日就是老夫人的寿诞,府里已经张灯结彩的非常热闹,长廊与院子里全挂上了火红的灯笼,看着就很喜气。桃良陪着他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冬奴只觉得心里头闷得慌,桃良便指了指前头的凤凰台说;“要不咱们去上头站一站,只是少爷刚吃了药好一点,千万不能大意,你等我一会儿。”

她说着就跑回屋里拿了一件红­色­披风出来,那披风的颜­色­甚是艳丽,冬奴很是喜欢。桃良将披风给他系上,便随着他上了凤凰台。凤凰台是他们燕府最高的建筑了,高达十几丈,可以看到大半个东都的美景。此时秋景殊丽,阳光也是清丽的明媚。他站在上头长长吁了一口气,桃良在后头笑了出来,说:“刚才姑爷要来看你,被关信给拦回去了呢。”

冬奴脑子里浮现出那人尴尬的神­色­,抿着­唇­微微笑了出来,有些得意,又有些苦恼:“做得好。倒亏了关信有这个胆子。”

“一开始当然是拦不住的,可是关信一说是少爷的意思,不准他进来,姑爷转身就走了,半句话也没说。”桃良笑着悄声说:“是不是昨夜少爷把他折腾怕了?少爷你跟我讲讲嘛,怎么姑爷也掉进去了,是你引过去的么?”

冬奴微微红了脸,刚要回答,忽然瞅见男人站在凤凰台外头的一弯碧水旁,正抬头望着他,身旁还站着他的姐姐燕双飞。后头的侍婢全穿着宝蓝­色­的衣裙,腰间系着碧黄­色­的腰带,一看就是他姐姐的主意,他们府里从前,除了燕双飞院里的丫头,其余都穿着粉衣绿裙,取的荷花敷水绿衣群的意思,只是当年燕双飞艳名远播,连身边的丫头也要与众不同,穿衣打扮,皆是按了上好的颜­色­布料,一派公府小姐的架势,地位之高贵典雅,在崇尚风仪的东都更是传为美谈。他年幼的时候,听说过多少回他姐姐当年的美名灵动,即便让他听一听,也是满心的自豪。他们燕府的这一对姐弟,占尽了这天下的钟灵之气。

冬奴心里酸酸的,心想他的姐姐,当年风光也曾独占鳌头,如今却嫁给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她心里面是怎么样想,而那个男人看起来那么正派高大,竟然也只是一匹披着人皮的野兽,喜欢的不是女人,竟然是翩翩儿郎。

桃良也看见了,小声说;“少爷,你看,姑爷正看着你呢。”

他心里微微一动,便扭头看向别处,远处秋景迷离,风卷起他的衣袖飘扬若水,在明晃晃的日­色­下闪耀出一点银灿的光泽,满身都是风流韵动的灵气,仿佛天上掉下的谪仙少年。

似乎是不愿意让那个男人亵渎了他,只是在心里也不许,他是燕府美名天下的小少爷,一生富贵荣华,沾染不了一丝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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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出游 (3410字)

桃良小声说:“少爷,小姐和姑爷一块过来了。”

冬奴吃了一惊,扭头一看,男人已经并着他的姐姐一块走了过来,过了桥便是一丛垂柳,如今到了秋天,叶子已经带了鹅黄的­色­彩。从上面看过来,那个男人高大健硕,站在他小鸟依人的姐姐身边,真的是天生的一对璧人。他心里微微一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下去。外头嘉平跑了上来,福身说:“少爷,姑爷和小姐来了,姑爷说上头风大,小姐身子不好不宜上来,问问少爷是不是……”

嘉平还是有些心怯的,怕冬奴当着大小姐的面发脾气,闹的大家下不了台来,毕竟他们这位小少爷从小养尊处优,想要星星就不敢给他月亮,为人处事应有的谦卑和谨慎在他身上可是一点也找不到,而且少爷生­性­自负,且平日里就很看不惯他们的姑爷,这他们都是知道的,刚才少爷回来明文交代了不准姑爷进他们凤凰台来,他们就知道昨天晚上这两个人困在一块,就算一开始是少爷的鬼主意,可想必他们少爷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冬奴转过身来,燕双飞已经在下头微笑着向他招手,那般温柔和蔼,看的他眼里一酸。女子一生荣辱得失,全在自己的丈夫身上,他的姐姐那么好,不该有这样不幸的婚姻。天­色­晴的更好,天空碧蓝澄澈如一方上好的琉璃翠,绵白的云仿佛轻浅的浮梦,轻羽一般在风中轻轻招摇,桃良低声说:“少爷下去也好,全看在小姐的面子上。”

冬奴没有说话,步子却走得有些急,似乎心里有气。桃良朝嘉平使了个眼­色­,嘉平慌慌张张又跑了下去,燕双飞就坐在外头的亭子里,瞧见冬奴走下来,笑着招手说:“冬奴,这里。”

冬奴甜甜一笑,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但已经是粉雕玉琢的颜­色­,紧跑了两步叫道:“姐姐。”

燕双飞莞尔一笑,握住他的手笑道:“我听嘉平说你身子有些不适,怎么还跑到那上头去了,今日虽然是晴天,可是毕竟是刚下了雨,不知道一场秋雨一场寒么?”

桃良在一旁笑着说:“小姐还不知道少爷的脾气,我们的话他总不听,你帮我们好好劝劝。”

冬奴笑着瞅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石坚,笑着说:“我在府里憋得闷得慌,想出去玩可是身体不舒服,只好在上头逛一逛。”

燕双飞笑着说:“以前是爹爹不准你随便出去,如今可好了,可惜我身子一直不爽快,你要是喜欢,让你姐夫陪你一块出去转转,这京都对他来说也陌生着呢。”

冬奴脸一红,抬头看了一眼,讪讪地说:“还是算了,姐夫不熟悉,我也不熟悉呀,两个都不熟悉京城的人,再在一块逛有什么意思,咱们府里多少下人,姐夫要想出去玩,找他们带着不就行了。”

燕双飞扭过头看着男人笑了一下;“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冬奴这么懒的人,哪会领着你出去转悠,你们才见了几次面,说的话就不到十句,恐怕他心里还生分着呢。”

冬奴心里一愣,脱口而出问:“是姐夫的主意啊?”他看了男人一眼,眉眼里隐隐有些不悦:“姐夫有这主意,­干­什么不明着说,说不准姐夫开了金口,我就答应了呢。”

男人噙着笑看着他,朗声问:“那现在我亲自问你,你愿意带着我四处走走么?”

“好啊。”冬奴粲然一笑,整个人显得更加富贵温柔:“我正想出去走走,我知道个好去处,正好领着姐夫去看看。”

这下不只石坚,连桃良也有些惊讶了,冬奴笑着看向他姐姐说:“西山门外头的美人河畔啊,有个美人阁,里头都是小美人,姐夫一定要去看一看。”

“你敢。”燕双飞笑着指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小年纪,怎么也知道这种东西?”

“嘻嘻。”冬奴眯着眼笑出来:“我开玩笑的,姐夫怎么会去那种地方,我叫他去他也不愿意去啊,姐姐整天在我耳边说姐夫如何如何好,我听了那么多年,都把姐夫当成我的榜样了。”他说着看向男人,笑眯眯地说:“姐夫这个榜样可要当好,要不然我会失望的。”

燕双飞笑着说:“你姐夫就算有千万般的不好,也当得了你的榜样。”

冬奴昂起头瞧了男人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在姐姐眼里头,姐夫当然是最好的,可是别人心里头不知道怎么想呢。”他语气调皮地有些孩子气,笑起来尤其招人:“那我跟姐夫一块出去玩,不能让关信他们跟着,姐夫的人也不要跟着,我见了生人不自在。”

燕双飞刚要反对,石坚就笑了出来,说:“无妨,有我陪着,不会有事的。”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竟然叫燕双飞放下心来,点点头看向冬奴说:“那你可要乖乖的,呆在你姐夫身边,不许乱跑,要是你姐夫回来说你不听话……”

“知道了知道了。”冬奴窘得脸­色­通红:“我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子了,姐姐你怎么还这样。”他说着上前拉住他姐夫的衣袖:“姐夫我们走。”

燕双飞在后头笑了出来,冬奴拉着男人一路疾走,过了角门男人才停了下来,抿着­唇­问他:“小小年纪,怎么一肚子的坏水儿,说,小脑袋瓜里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这姐夫就冤枉我了。”冬奴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唇­红齿白,看着更加可爱:“姐姐要我带着你出去转转,我好心好意的,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再说你比我大这么多,就算我有坏主意,可我也打不过你呀。”

男人笑着点头:“这倒是。”

冬奴往身后看了一眼,满心的欢喜似乎都是真的;“我还没试过出门后头没一群人跟着呢,我们赶紧走,我怕过一会儿我姐姐就后悔了。”

这日的天气晴好,只是天上的云彩很多,雪白柔软的一片,衬着天­色­更加碧蓝。这时候府里人来人往正是热闹的时候,冬奴怕看见的人多了,传到燕怀德的耳朵里再不许他出去,便从西门溜了出去。看管西门的奴才平日里很少见主子的面,第一次看见冬奴的时候有些呆呆的,冬奴仗着那几个人不认识自己的真容,骑在马上指着身后的男人说:“这是咱们府里的姑爷,小姐命我带姑爷出去四处转转,你们还不赶紧开门。”

燕府的规矩,凡是进来的一律要严加排查,但府里的人想要出去,却是很容易的。只是那几个人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少年,一时都有些呆呆的,开了门一直盯着冬奴瞧。金台春深玉石­色­,花开燕来明月光。冬奴有些得意,勒紧了缰绳问:“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那几个慌忙摇头,冬奴眯着眼一笑,脸上仿佛带着光,温柔又漂亮,教人看了心里都暖暖的。他张了张嘴,却突然改了主意,颇为自负的一笑,就骑着马跑了出去。他原本想得意地说他就是燕府的小少爷,叫他们也惊讶惊讶,可是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说不好他以后还要偷偷跑出去玩呢,他们不认得他,对他来说可能还是个好事。

男人追上了他,笑着问:“你走这么快,是要带我去哪儿?”

“这京城大着呢,我怎么知道去哪,我也没怎么出来过,咱们随便逛逛。”西门出来,便是一片寂静的民居,草屋居多,隔着篱笆墙,可以看见有­妇­人坐在院子里纳鞋底,还有儿童在菜园子里嬉戏玩耍。这样淳朴的民风是冬奴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看惯了宫廷侯爵的府邸,还以为天底下都是那个样子,这样的田园风光,教他心里那样喜欢,突然想起那一日午后,夫子端着半杯茶,靠在椅子上低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景。他放慢了行进的速度,低声说:“这儿可真安静。”

男人笑着说:“这已经是京郊了,再往西十里,便是万花山,万花山以西,就是白州城了。”

冬奴顺着男人的手望了过去,只见隐隐的青山带着墨­色­,渺渺似有云烟一样。他看的有些出神,笑着说:“来年春天的时候,我一定要出门游历,看遍这大好河山。”

“你要出去游玩,其实这时节正是好时候,山上秋光一片,比春日里更有一番景致。你要喜欢,等过了老夫人寿辰,我带你一块出去。”

冬奴提了提嘴角,忽然笑了出来:“你想得美,我才不要跟你一块出去。”羊入虎口的事情,他哪会做,他又不是傻子。男人喜欢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喜欢,他虽然并不了解,可是即便懵懵懂懂,也知道是很变态的事情,他要做的,就是为了他的姐姐,把他的姐夫从那条见不得人的路上拉回来,他要他对他姐姐神魂颠倒,一生一世视她为掌上明珠。

他们夫妻恩爱和睦,他也得到了一个好姐夫,两全其美的结果,再辛苦也值得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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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可爱 (3324字)

东都风华,秋日里最见韵致,平安街上高楼林立,皆是一­色­的黛瓦白墙,檐角都挂着金­色­的铃铛,风一吹叮当作响。房屋外头的垂柳如烟如雾,给富贵端庄的京都平添了几分轻柔的情致,有说书人在亭子里头闭目而谈,冬奴打马从一旁走过,惹得很多人朝他看过来。他有些得意,又有些烦恼,回头悄声对男人讲:“待会回来的时候,我也要在这听说书先生讲一会儿,桃良说他讲的可好呢。”

男人朝亭子里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有的人甚至席地而坐,或者趴在栏杆上挤着,便问:“这说书先生很有名气么?”

“对呀。”冬奴瞧见有人在看他,慌忙挺起了胸膛,他也是有些虚荣心的,只是脸上有点不自在,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真面目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时之间难以适应:“这是京城里有名的逍遥生,他讲的书可好听了,而且有一副傲骨,多少达官贵人请他去府里说书,他还不肯呢,只是天天都在这百花亭摆摊,他还会算卦呢,就是不怎么准。”

石坚笑了出来,问他:“你怎么知道他算的不准?”

“桃良以前来这算命,说他算的准,问我要不要也让他给算一算,我出不来,就叫她帮忙过来帮我算,可是他竟然开口就说你家小姐怎么样怎么样,桃良回来跟我学的时候把我气坏了,我还差点没拆了他的招牌呢。”

冬奴想起这事心里头还有气,可是他天生就对会讲故事的人有好感,老夫人就很会讲故事,讲的还都是他不可能接触的奇闻异事,明大哥也会讲,讲的就是男儿志在四方的豪情壮志,老夫人是最疼他的人,明大哥是他最崇拜的人,他就以为这天底下所有会讲故事的人都很厉害,他觉得会讲故事的人,一定自己也是有故事的,要不然不会讲的那么传神。他对这个逍遥生,还是很想听他讲一段,看是不是跟桃良说的那样,可以口吐莲花,缭绕心头三日不绝。

越往街里走,注意到他的人越多,他生得本就出众,穿着打扮一看又是富裕人家的装扮,引来路人的停足注目,有人只是惊讶于他出众的美貌和风姿,有的人就在窃窃议论是哪家的公子。冬奴原以为他这趟出来会春风得意,毕竟是第一次不戴面具出来,俗话说陌上谁家少年游,白马轻裘足风流,他得意并且享受旁人对他的赞美。可是只过了一会,他就有些烦躁起来。东都风气崇尚风仪胜于容貌,这东都比他美的人可能大有人在,却没有人有他这样贵气的风流韵致,因此大家都很惊讶,竟有人在后头悄悄追随着他,似乎是想看看他是哪家的少爷或公子。这样子他们还怎么随心所欲地游玩呢,冬奴有些烦躁,回头对男人说:“姐夫,我们走快一点。”

他说着便挥了一鞭子,白马低鸣了一声,撒腿就跑了起来,哒哒的马蹄声清脆响亮,路人纷纷避让过去,冬奴嘻嘻笑了出来,身上红­色­的披风扬起来,像一团燃烧的火,触目惊心地灵动风姿。他得意地扭回头去看他姐夫,却见男人紧张地喊了一声:“阿奴小心!”

冬奴赶紧扭过头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拐角过来一个挑着担子的卖货郎,见他的马直冲过来,吓得扔了担子就往一旁叫着躲过去,这是他这担子一落地,红红绿绿的货物全都滚了出来,反倒惊了冬奴的马,冬奴猛地拉起缰绳,白马的前蹄高高翘起来,冬奴“啊”地叫了一声,腰身就被人搂住了,一个用力便将他抱到了另一匹马上。他的马骤然没了主人,一下子撞在了一旁的墙上,踉跄了一下,停在墙角爬着蹄子喘气。男人惊魂未定,将他抱在怀里问:“吓着你了吧?”

其实男人刚抱到他的时候冬奴心里头是有气的,他别的不行,骑马可是他的强项,当年一场马球赢尽美名,那也不是吹的。别说他的马只是扬起了前蹄,就是在空中翻个筋头,他也不怕,有的就是这个本事,男人这么一救他,显得他跟多笨似的。可是他看到男人那么紧张地神情,心想怎么着都是为自己好,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只好动了动嘴角,小声说:“我没事。”

他拨开男人的手,从马上跳了下去,男人也跟着下了马,对那吓呆了的卖货郎说:“小孩子莽撞,这位小哥没事吧?”

那卖货郎惊魂未定,看了一眼冬奴,慌忙摇了摇头,他碰上的这两个人看穿着打扮就非富即贵,不是他这种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冬奴牵住他的马,还要翻身上去,男人一把拉住他说:“你还要骑马?”

“不骑马难道牵着啊?”

男人把他的马牵过来,笑着说:“这街上人这么多,你披着个红披风,又骑个高头大马,太惹眼了,到哪儿都有人看着,我们还怎么随心所欲地玩?”

冬奴一想,觉得男人说的也有道理,从男人手里把他的马接了回来:“我的马我自己牵着。”

他说着又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搭在了马背上,他的身量还有些小,牵着马对比起来有些不大相衬。两个人牵着马往前头走,忽然看见有一个卖糖葫芦的老人家,冬奴老远就看见了,牵着马一路小跑跑了过去,回头笑着说:“我要吃这个。”

他说着就从摊上拿了两三串,这山楂串他以前也见过,可是关信不许他吃,说府里头什么糖葫芦没有,堂堂燕府的少爷,哪能在大街上拿着糖葫芦啃。可是这种小东西,就要在大街上边走边吃才有味道,到了他们府里,都是切的一片一片的,摆出好多雅致的形状,好吃是好吃,可他还是很想亲自尝一尝街上卖的味道。

那山楂串沾了糖,看着就很可口,冬奴抬手就往嘴里头塞,可是那老头子居然胆大妄为,一把拉住他说:“这位少爷,您还没给钱呢。”

冬奴这才意识到街上吃东西是要花钱的,他愣了愣,往腰上摸了摸,说:“可是我没带钱,我回去之后叫下人们给你送来。”

“那可不行,我这做的是小本买卖,不赊账。”

冬奴有点生气,一把将手里的山楂串扔了回去,他扔的力气太大,气得那老头直哆嗦;“你这人怎么这样,吃东西不给钱还理直气壮了……”

冬奴从小养尊处优,确实是有些任­性­,老人家这么一说,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脸就红了起来。男人笑呵呵从他后头走了过来,说:“老人家别见怪,这是给你的钱……”男人说着递了几个铜板过去,低头看着冬奴笑了出来:“你还想吃霸王餐,人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冬奴脸更红,可是仗着男人在,胆子就大了起来,看着那卖糖葫芦的老人家说:“我姐夫给过你钱了,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吃了?”

“可以可以。”那老头满面地笑,从上头摘了好几串糖葫芦下来递给他:“总共三串,我再送您一串。”

冬奴一听,立即拿了一串又给他Сhā了回去,一副得意又自负地样子:“我不要你送的,你小本买卖,我再落个占你便宜的名声。”他拿着那三串山楂,把手里的缰绳递给男人,然后假心假意地举起来问:“姐夫吃不吃?”

说完了他不等男人回答,就自言自语地说:“姐夫一定不吃,糖葫芦都是小孩子吃的。”他说着就拿起一串填到了嘴里。男人笑了出来,看着他皱起的一张小脸问:“酸倒了吧?”

冬奴边吃边往前头走:“有一点,可是很好吃。”他不一会就将三串全都吃完了,他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停下脚步,想了一会说:“姐夫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你要去哪?”

冬奴没回答,一溜小跑又跑回了卖糖葫芦的地方。那老头以为他是回头客,笑眯眯地问:“这次要买几串?”

冬奴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你刚才不是说送我一串么,你送的那串呢,我现在就要吃。”

那老头还在发愣,旁边卖饼的伙计已经笑了出来:“老陈头,人家管你要刚才说要送给他的那串呢。”

那老头这才恍然大悟,边拿下一串边嘟囔说:“少爷不是不要么,我们这是小本生意……”

“我改主意了。”冬奴接在手里,一路小跑又跑了回去。男人看见他拿着一串糖葫芦跑回来,惊讶地说:“你又没给钱?”

“这是他刚才要送我的那串,不要钱。”冬奴喜滋滋的,指着一旁的一条小巷说:“大街上人太多,我们走这条小路吧。”

男人已经笑了出来,牵着马在后头看着他直笑,幸亏他没回头,不然能看到男人眼睛里闪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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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暧昧 (1453字)

日头已经西斜,冬奴想了想,竟然想不出来他们这趟出来到底看了什么景致,好像一点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就咬了一个山楂在嘴里,边嚼边说:“真该把关信叫出来,我们逛了这么久,都没见什么好看的东西,也没见好玩的东西。”

男人噙着笑跟在他后头,沉声说:“出来游玩,要的不是景致,而是身旁的人。”

冬奴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男人笑的温柔又好看,不由叹了口气,照这么说,他也太悲惨了,景致没看到,身旁的人也不是他喜欢的。要不是为了他姐姐,他才不要跟着这个人一块出来。他四处瞅了瞅,觉得这山楂吃多了也腻歪,刚才真不该跑回去要了这一串,什么东西都是半饱不饱的时候吃着最美,于是随手一举,问:“姐夫吃不吃?”

男人愣了一下,牵着马笑道:“你不是说这东西只有小孩子才吃?”

“刚才是在大街上,现在四周又没有人。”

他说着就嘻嘻笑了出来,男人看着他,眼神突然奇怪了起来,好像烧着火,低头伸出舌头一卷,就把最上头那个他咬了一半的山楂给卷进了嘴里头。冬奴吓了一跳,说:“那个我还要吃呢,我都吃了一半了。”

男人笑的要命地好看,边咀嚼边笑说:“这个最好吃。”

冬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居然扑通扑通直跳,按也按不住,他脸红红地把山楂串往男人手里头一塞:“都给你了,我不吃了。”

他转身就走,却被男人拉住了衣袖,转而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姐姐交代了不准你乱跑。”

“你松开我,我不会乱跑的。”他自己对这一片也不熟,还怕迷路了呢。而且他才有多高,男人都快有他两倍大了,即便是垂着手牵着他,他也得扬着胳膊,太不舒服了。

男人握了一会,这才松开了他。冬奴笑嘻嘻地问:“姐夫是不是怕我跑丢了回去我爹和我姐姐怪罪你?”

“你敢么?”

“不敢。”冬奴抿了抿嘴­唇­,却掩饰不住地得意。

男人也笑了出来,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玩味的笑:“上次在陷阱里头的事你没忘吧,如果你现在肚子里有什么鬼点子,还是早点收起来,要不然可不就是亲你这么简单了。”

冬奴瞪大了眼睛,腮帮子鼓鼓的,愣了半天到底没发泄出来。他恼恨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他就是要逃跑,他之所以跟男人一块出来,就是打算躲起来叫他着急的。他都走了好远了,才回过头说:“你敢,上次是没有人,我才怕你,现在我可不怕你。”

“你确定?”男人突然松开了手里的缰绳,仗着身形高大健硕,将他困在了墙上。小巷里寂静无声,连鸟叫声都可以听见,冬奴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却正对上男人­精­光闪闪的眸子,男人离他那样近,呼吸都喷到了他的嘴­唇­上,仿佛下一刻就会亲上来。他微微睁开眼睛,看到男人长着青­色­胡茬的下巴,还有薄而有型的嘴­唇­,感到有些微微的眩晕。他伸手挡住男人越贴越近的身躯,手掌却感触到男人强劲的心跳,急忙垂下头急声说道:“会有人看见……”

他们的马那么听话,没有人牵着,便在一旁安静地垂首站着,偶尔从鼻孔里喷出一股气,像急躁又像难耐地喘息。时光那样难熬,冬奴的眸子惊恐而无助,看着地面不断地转动说:“我就知道……不能走这条路,你一到没人的地方就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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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爬墙 (1457字)

男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热气喷到他脸上,吓得他抖了一下。可是他终于获得了自由,他想撒腿就跑,可是看了看男人修长的双腿,还是忍住了,逃跑被抓住的话,下场应该会更惨吧?男人笑着走到两匹马前头,闷笑着说:“没有贼胆儿,还偏有那个贼心。”

“谁说我没……”冬奴脸一红,后半头话还是咽了回去,也罢也罢,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最鄙视靠武力取胜的人了,他要智斗不要武取!

小巷不比长街,不如长街繁华,也没有什么景致。冬奴也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两个人只是漫无目的地走,他就在前头开路,也不说话,心里头有些小小的尴尬。空气中飘来缥缈的香气,冬奴紧跑了两步,忽然看见一家宅院,朱墙斑驳,已经有些破旧了,墙上的镂花窗很多,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院子,里头种了好多的秋海棠,在日头底下开得正艳,还有一两个花枝伸到了墙外头来。那墙不高,冬奴撩起袍子就往墙上爬,男人急忙拉住他道:“你要­干­什么?”

“正好,姐夫你来托我一下。”冬奴挣扎着往墙上爬,只是身量还有些不足,爬上去有点吃力。男人笑着拉住他说:“你想要花,我进去找主人要一点过来,这样爬进去,要是被这家的主人看见了怎么办?”

“我就是想爬上去嘛,好姐夫你赶紧把我托上去。快点儿!”冬奴嘴上虽然是求人的话,语气却有些不高兴了。男人看着他笑了一会儿,突然翻身跃上墙去,冬奴“啊”一声叫了出来:“你这么大了还爬墙?”

男人笑着伸手把他拉了上来:“诗词不通,拳脚上怎么也这么差劲儿,这么低的墙还要人帮着往上爬?”

冬奴脸一红,鼻子里抽了口气没有理睬,骑在墙上扭头往里头看,瞪大了眼睛说:“哇,真好看。”

他说着便小心翼翼地沿着矮墙爬了几步,笨拙的模样惹得男人笑了出来,不由伸手拉住了少年的裤腿。冬奴“啊”地一声惊喘出声,紧张地回头喊道:“别动我别动我!”

男人笑着松开了他,柔声说:“你小心点,别摔下去了。”

“哦。”冬奴小心翼翼地爬到一枝海棠花前头,这才安安稳稳地坐了下来。这一带非常清幽,景­色­也非常漂亮,日头已经西斜,艳艳溶溶的云朵大片大片的涌到天边,空气里也是秋光的颜­色­,好像是那一院子的海棠花把天­色­都给染红了。秋日的风很是温柔,带着日头过后的暖意,敷在人脸上说不出的舒服。石坚陪着冬奴在墙头上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冬奴嘴里在轻轻哼着什么歌,调子轻缓,因为声音柔软清朗的缘故,听在心里说不出的熨帖。他静静听了一会,才听清少年唱的是《金缕衣》。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笑了出来,沉声笑道:“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还有这样的心思,你爬上来就是为了这个?”

冬奴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男人看出了他的心思,他原本还准备了一大段话往上头引呢,看来他这个姐夫,也不是草莽一个,连这样别致的诗词都知道,连他还是新近才学的呢。他昂起头,夕阳映红了他光洁如玉的一张脸:“我姐姐可是很好的,你要珍惜她。要不然,将来准有你后悔的时候。你对我姐姐不好,我爹顾忌的多,不敢难为你,我可不一样,赶明儿要是我掌了权,一定饶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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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美人 (1539字)

男人悠闲地凑了过来,闷笑着问:“怎么个饶不了法儿?”

“我要勤练拳脚,把你打趴下。”冬奴觉得这话还不够狠,于是又加了一句:“我会把你抓起来狠狠虐待你!”

“虐待”这个词儿似乎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有些得意,扭头看着男人的眼睛:“你比我大这么多,老的一定也比我早,等以后我承了我父亲的官职,官又比你大,你看看我哪样都比你强,你还敢欺负我?我要是你,我就老老实实地对我姐姐好。你想,你要是对我姐姐好,我也感激你,我感激你,当然就会对你好。这样皆大欢喜,多好!”

男人噙着笑看着他,弹了一下他的脑袋:“人小鬼大。”

冬奴吃惊坏了,他说的那么有道理,男人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只当他是孩子气。他有些郁闷,不肯再说话,这时候院子的那头突然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他直起身子往前头一看,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看了一眼,竟然有点惊鸿一瞥的意思。他慌忙扒着墙头跳进了院子里头,猫着腰往对面的墙头跑。男人吓了一跳,慌忙跳下来跟了过去,小声叫道:“阿奴,回来!”

冬奴跑到墙根上停住,悄悄露出头往里头看,结果看到七八个人在院子那头,领头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少年长的那么美貌,比花朵还要娇艳,冬奴那么自负的一个人,看了也觉得惊艳触动。海棠花拂到他光滑的脖颈上,仿佛也染红了他雪­色­的领口,润泽鲜艳的嘴­唇­微微张启,笼罩在夕阳里头,颜­色­有些朦胧的艳丽。他趴在墙头上,呆呆地说:“好美啊。姐夫你说是不是?”

他说着扭头去看身边的姐夫,却发现男人并没有看着前头,而是在呆呆地看着他,对上的他的眼睛,这才反应了过来,仿佛大梦初醒,扭头往前头看了一眼。冬奴脸一红,小声问:“是不是很美?”

男人点点头:“美是美,只是没有灵气,这一点比不上你。”

冬奴红了脸,眼睛依旧痴痴地瞅着前面说:“你撒谎,我才没他好看呢。”

眼前的那个少年,如果不看他的穿着打扮,真的会误以为是个曼妙的美人儿,娥眉雪肤,艳如桃李,美貌比永宁还要胜上一筹,看了就让人觉得炫目。虽然同样是美貌少年,却是与冬奴截然不同的长相。冬奴身材秀长,相貌中带着一种富贵风流的味道,明亮温柔,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笑起来­唇­角带着流光,像醇香的酒一样能够醉人。这样的容貌不是美的耀眼,也不是清秀的一尘不染,狡黠中带着世家公子的优雅,清秀中带着缠绵的味道,笑起来融融的温柔,温顺而明亮,与其说是美,不如说是漂亮更恰当一些。平心而论,没遇见过美­色­的男人,大都第一眼会喜欢上院子里那个美貌少年,只因为他确实美艳高雅,可是见过世面有些阅历的男人,则会对冬奴更感兴趣,这就是冬奴与那少年的区别,也是冬奴的好处。只是冬奴是不懂得这些,趴在墙头上只觉得羡慕,低声说:“唉,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要是能跟他认识认识就好了,哪怕只说一句话也好。”

男人轻笑着问:“他又不是女孩子,你怎么对他这么感兴趣?”

冬奴斜着眼角看了男人一眼:“我只是想跟他做个朋友……”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呀”地叫了一声,因为他突然想起来,男人是喜欢“这一口”的,他慌忙伸手捂住男人的眼睛,着急地说:“你不准看,你不准看!”

男人笑着握住他的手,离得他那样近,­唇­齿间气息灼热,噙着笑说:“要是以前我见了他,可能还有点兴趣,可是我现在眼里有了更出­色­人,看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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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海棠 (1545字)

冬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怦怦直跳,前头有人发现了动静,朝他们看了过来。冬奴心里一惊,急忙低下头悄声说:“糟糕了,有人来了。”

他说着就要逃,却被男人一把抓住说:“躲不过去了,站起来吧。”

男人说着就站了起来,他长得那样高,矮墙只到他胸膛还要低一点。冬奴“呀”了一声,那群人就涌了过来,首先上来的是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刷刷”就拔出剑来。冬奴慌忙躲到男人身后头,大声喊道:“别动刀别动刀,我们不是坏人!”

他凑过头悄悄露出眼来,现在离得更近,那少年的容貌他也看的更清楚,真是个美貌的少年,只是呆呆的不怎么可爱,还真像男人说的那样少了点灵气,像个木头美人。那少年也看见了他,有些惊恐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看到这院子里头的海棠花开得好,就翻墙进来看看,没什么别的想法。”冬奴扯着男人的手指说:“我们家什么都有,不会来你们家偷东西的。”

男人笑着捏了捏他的手背,冬奴满心的希望,单等着他来拯救大局呢,没想到男人竟然说了一句叫他目瞪口呆的话,沉声说:“这是我家主子,燕府小少爷燕来。”

对方一听燕府的小公子,果然吃了一惊。冬奴被男人揭了底儿,不好再畏首畏尾地给他们燕府丢人,只好站了出来,红着一张脸站在一旁。那少年也有些惊讶,看了看冬奴,又看了一眼男人,忽然红了脸,对身旁的人说:“放他们走吧,老爷知道了要生气。”

男人忽然上前走了两步,低头看着那个少年说:“多谢。”

那少年的反应更加奇怪,往后退了两步,连冬奴都瞧出他的窘迫了:“不用谢,你们家少爷要是喜欢这的海棠花,就折一些带走吧。”

冬奴更觉得惊讶,还有些得意,以为是他燕府公子的名号吓到了那些人,抱着花出来笑嘻嘻地说:“没想到我的头衔这么好使,给了我这么多花。”

男人笑着跟在他后头,问:“不过是给了你几枝花儿,就这么高兴?”

“花本身没什么,重要的是这是美人给我的啊。”冬奴兴冲冲地把马背上的披风拿下来,将海棠花放在里头,抬起头说:“他们家也是大户人家吧?”

男人点了点头,说:“养得起这样的美少年,非富即贵。”

冬奴这才吁了口气,警告说:“那你可不准对他抱着幻想,他们家是大官,你惹不起的,别仗着是我们燕府的女婿为非作歹!”

石坚无奈地笑了出来,说:“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没看上他。”

冬奴用鼻子“哼”了一声,那么美的少年,连他看了都觉得惊艳,他才不相信男人看了就一点感觉也没有。这样美的男孩,就算没有那方面的嗜好,也会有些心动的吧,真的很像一个女孩子呀。

男人牵着马说:“那少年一看就是这家的娈宠,看着弱不禁风,也是个­性­­淫­的人。”

冬奴把花包好绑在马鞍上,红着脸说:“你自己变态,他哪­性­­淫­了?”

男人­唇­角噙着笑看过来:“他看我的眼神,那么烫,你就没看出来?”

冬奴也觉得那人看他姐夫的目光有些怪怪的,可是他又不懂什么­淫­不­淫­的,男人接着说:“一看就是经常被喂药的,见了强壮点的男人就有了­淫­心。”

冬奴听着这话越来越不正经,牵着马就往前头走;“天不早了,我还要听那逍遥生讲书呢。”

男人跟在他身后,呵呵笑了两声,紧走了两步跟上他。那么漂亮的冬奴,牵着白马,白马上是红­色­斗篷,包着粉白­色­的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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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真心 (3690字)

男人跟在他身后,呵呵笑了两声,紧走了两步跟上他。冬奴牵着白马,马上是红­色­斗篷,包着粉白­色­的海棠花。

“我不过是说了实话,反而惹得你不高兴了。”

“谁不高兴了,我是怕去晚了,说书的就要散场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一定要听。”

冬奴说着便牵着马跑了起来,边跑边得意地回头去看,果然不出他所料,男人一大把年纪,果然还是拉不下脸来跟着他一块跑。可是他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男人竟然卑鄙地跨上马追了上来。他跑的气喘吁吁,到底还是比不过四条腿的畜生,男人不一会就追了上来,伸出手说:“你马背上绑着海棠花,舍不得骑马,到姐夫马上来吧。”

“我不。”冬奴喘着气说:“我要练练腿脚。”

“可是你看那边……”男人指了指西边的天空:“再这么磨蹭下去,等咱们赶到那儿的时候,可就真的要散场了,还是上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就这么怕我?”

冬奴不想落了个怕他的名声,只好伸出手来:“谁说我怕你了。”

他刚说完,男人就一弯身子将他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头,两个人坐的那么紧,冬奴刚才又拼了命地跑了一段儿,现下背上汗津津的,仿佛热得要流出汗来,他的马没人牵着,就自个儿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跑着。他觉得热得难受,就扯开了衣领,谁知刚扯开了一点儿,男人忽然凑到他的脖颈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贴着他的耳朵问:“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冬奴一把就将男人的脸推了出去:“香也不是叫你闻的。”

男人又凑上去闻了闻,觉得不像是香料的味道,倒像是女孩子身上常有的处子香味,心里想着冬奴的豆蔻将开的年纪,不由的心猿意马,心想难道这样的香味,男孩子也会有么?冬奴的皮肤很娇­嫩­,耳朵也白­嫩­­嫩­的,如今却浮上了一层粉红­色­,仿佛受不住他不小心喷上去的灼热气息,惹得他心里痒痒的,不由加大了拥抱的力道,已经快到街口,冬奴心里有点不乐意,可是也不敢声张,怕别人都知道他有一个怪怪的总喜欢贴着他喘气的姐夫。

那些听书的人果然还在,只是说书的人却不是逍遥生,而是他的一个徒弟,四十来岁的年纪,白皙短须,看着也像一点样子。冬奴把马栓到一旁的洋槐树上,悄悄地走到了人群后头。亭子周围已经没有了位子,他扶着一旁的柱子靠着,悄悄朝他姐夫挥了挥手。

石坚笑了笑,便也跟着他靠了过来,只是有些不自在,似乎只是为了陪他。冬奴却听的入神,那说书先生讲的是个有些神话­色­彩的故事,冬奴没有从头开始听,听了好一会才算弄清了大致的脉络。故事讲得是忘川那一带,有一个情人湖,那湖旁住了一家小姐,姓王,长得花容月貌,非常漂亮,有一次外出认识了一个叫钟远的书生,两个人一见钟情,可是王小姐的父亲嫌贫爱富,说钟远要娶他家的女儿也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说是“欲为佳婿,必待乘龙”。钟远只好答应了王老爷的要求,惜别王小姐只身入京考试。可是那书生的命不好,王老爷之所以看不上他,也是因为他偷偷找人帮钟远算了一卦,卦上说他命中没有富贵之相,不是当官的命。王小姐知道了这件事,就诚心向上天祷告,忘川飞禽走兽许多,结果有一天晚上,有一只九尾狐狸跑到了她的闺房里,说它有一个法子可以帮她实现她的愿望,叫钟远名上金榜。可是山中的­精­怪,哪有随便帮人的呢,那狐妖帮她的条件,就是要一颗人心。

王小姐怎么肯呢,人没了心,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那狐妖就退而求其次,说它想要一颗甘愿献出来的人心,也不过是想幻化成人,尝一尝做人的滋味。如果王小姐不肯将心给它,那就和它互换三年的身体,它尝了三年的人间烟火,她替它做三年狐妖,三年之后,它便将­肉­身给她,从此护她和钟远一世恩爱缠绵。

那王小姐心想,钟远是做不了官的,她家中又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她也不能一走了之,让年迈的父母伤心,这样她与钟远怎么能在一起呢。少女怀春,那意念也是很邪的,她咬牙一想,就答应了那狐妖的条件。

那一年那书生果然中了状元,回家娶了娇妻,洞房花烛一夜春梦,说不尽的风流旖旎,王小姐则化身狐妖,潜入忘川山林里头,三年中几经生死,尝尽了山间灵兽的凄苦,总算等到了三年之期。换回身体的那一晚,狐妖竟然是极其不情愿的,哭了老长的时间,说它与书生朝夕相处,早已经有了感情,十分贪恋这样的红尘。可是三年之期已到,最后还是跟王小姐换了过来。王小姐苦守了三年,终于和自己的情郎在一块,心里极是喜悦,与钟远在一块的时间越长,她心里就越爱慕自己的夫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琴瑟相合的日子没过几天,她就发现了钟远对她生疏了起来,原来那三年的朝夕相处,钟远已经爱上了那个身体里住着狐妖的王小姐,而不是真正的她,或者说,他爱上的本就只是那个狐妖,与她一见钟情,相见不过几面,再深亦不过是喜欢而已。

世间的事,反复无常就是如此,她屈身为兽三年,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局,怎么能不辛酸。可是任凭她怎么贤德仁惠,钟远心中念念不忘的,只有那一个狐妖而已,她学不了它的媚,它的风流活泼,也学不了它的聪慧与狡黠。王小姐原是一个很贞烈的女子,只好只身入山,找到了那只狐妖。

那只狐妖不堪相思之苦,已经奄奄一息了,人与畜,却也是真情一片。王小姐就对那只狐妖说:“你不是想要一颗人心么,我可以给你。”

那只狐妖也是有情义的,就问她:“人没了心,就跟行尸走­肉­一样,你也愿意给我么?”

王小姐就说:“现在我终日陪着他,他心里念念不忘的却是你,我这样活着,又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他对我有愧却没有爱,这样的感情我不如不要,倒不如成全了你们,也教他一生快活。”

这世间的爱,竟然能到这种境界,可以将一颗真心奉献出来,只为了那个背弃了自己的人得到幸福。那狐妖得到了她的心,幻化成了人形,几经周折,终于和钟远相守到了一起,虽然她不再是以王小姐的容貌,这钟远爱的,原不就仅仅是因为她的容貌,而且她幻化成人形之后的模样更美,风流袅娜,男人见了就要酥软,钟远便更加爱她了。他们夫妻两个感念王小姐的成全,便将已经形同木头人的王小姐接到了府里面,照顾她直到终老。

这本来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讲的就是狐灵­精­怪的故事,狐妖与钟生恩爱到老,是远近闻名的一对璧人,这样的结果到最后,也算让人欣慰,只是那说书人明显有自己的见解,在最后又说,钟生得到了狐妖,夫妻恩爱一生,只是不知道那位王小姐,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钟生念的她的好,却未必能感受她的真情,他们夫妻二人即便感念她的恩德,可是到底还是你情我浓的时候多,恩爱快活,心里大多时候想必都忘记了受苦的王小姐,何况那样的恩德,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世间的情爱,难道真的可以深到不顾个人得失,可以将自己的真心也献出来么?王小姐心善有报,直活到八十多岁才死去,也不知道那漫漫六七十年,她那样无情无欲地度过,心里会不会感受到丝毫的凄凉,这样的一生,终归到底,还是凄惨两个字。

冬奴听的怔怔的,说书人的声音细软动人,他试着去揣摩故事里那个王小姐的心境,可是心里头沉雾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只觉得这故事像是要发生在他的身上,鼻子一酸,就垂下头来。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凄凉的故事,那说书人又讲的那样好,沉浸在他心里头,仿佛经年不会散去一般。故事即将结束,石坚见天­色­已经晚了,再在外头呆下去会叫燕府的人担心,便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冬奴茫然回过头来,眼睛里噙着泪珠,仿佛噙着人间日月光华,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去继续听那说书人讲故事。

石坚有些发呆,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心里有一方地方轰然倾塌,世间笔墨到此,也算尽了。

故事讲完,冬奴依旧心思沉沉的,小小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怕让人看见,只好低头抹了一把脸。男人牵着马在后头笑道:“不过是个故事,不必当真,怎么伤心成这个样子,平日里那么嚣张跋扈的一个人,心怎么比女孩子还要软,也是十三岁的人了,不怕别人看见了笑话?”

冬奴吸了吸鼻子,红着眼抬起头瞥了男人一眼,小小的人,傲娇娇的模样,更显得惹人怜爱。他从男人手里捞过自己的马绳,说:“你这个人石头心肠,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男人一听,戏谑地笑了出来,说:“我怎么铁石心肠了?”

还怎么铁石心肠了,放着娇妻美妾不喜欢,偏偏喜欢男孩子,这样的人,还不是铁石心肠么?男人见他不说话,想起刚才少年噙着泪楚楚动人的模样,心里柔情蜜意,摸了摸少年的头顶笑道:“难不成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冬奴拨开男人的大手,红着脸,像乞求,又像是在生气,问:“你这样的人,也有真心么?”

“你想要我的真心么?”

冬奴哼一声扭过头去:“我要你的真心­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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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有不通顺的地方,以后会修改。四月参赛中,广告依旧:公子歌《坏男人》,已完结,本人非常喜欢的文,时不时会重温,所以一再给大家推荐,记得要看哦。

☆、第45章 采花贼 (1479字)

石坚觉得这样的冬奴很可爱,在后头笑着说:“你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上马吧。”

冬奴不说话,踮着脚把他马背上的海棠花拿了下来:“你帮我拿着这个。”

石坚以为他是生了气,不肯坐他的马,心里头难免有些失落,可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冬奴这么小的年纪,他要想得到,有的是办法,倒不用急在这一时。

冬奴把花给了他,自己骑上马。日头已经西斜了,这是有名的灯笼街,街上早早点了灯,红通通的让人有点迷醉。两个人骑的都不快,因为天­色­已经暗了,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比来的时候还要惬意。冬奴骑在马上,在后头悄悄看着他姐夫的背影,想起刚才听到的故事,心里头忽然沉甸甸的,觉得很不开心。他渐渐放慢了速度,趁着夜­色­,悄悄从马上跳了下来,他的马仿佛懂得他的心意,哒哒地跟在男人后头继续往前走,他自己却蹑手蹑脚地跑进了一旁的胡同里,然后撒腿开始狂奔。

但是跑了没几步,他就有点后悔起来了。夜­色­已经降下来了,他人生地不熟的,心里有点害怕。月亮大而圆,悬挂在天空上头,别人家的灯火朦胧昏黄,隐隐飘来饭香。胡同很长,也因此显得有些荒凉,他想往回走,忽然听见“哒哒”的马蹄声,然后便是男人着急地呼喊,叫道:“阿奴!”

这一声呼唤仿佛叫醒了他,他答应陪男人出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捉弄捉弄他么,趁着出来的时候逃掉,让那人受受姐姐与爹爹的责难,他如今打又打不过那人,使坏也落不到什么好处,最好的法子,就是自己失踪几个时辰,最好让老夫人都知道,就算爹娘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责罚那个人,多少也不会让他痛快。他将来回到府里,哪怕是受点罚呢,也值了。而且如果他失踪的足够让府里的人担心,说不准他连罚都不会受啦。

他又重新恢复了勇气,一个劲地往前跑,见了弯就拐,见了小胡同就往里头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像是到了一家大户人家的墙外头,他刚发现有点不对头的地方,墙上就有人跳了下来,他来不及闪躲,“哎呀”一声抱住头,那人就踉跄着倒在了他身上,也是个高个子,差点没把他给压趴下。冬奴又惊又怕,顺手就推了一把。那人本来就没来得及站稳,被他一推,直接撞到了墙头上,接着就听到墙里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里头大喊道:“那贼跳墙出去了,快去追!”

“啊,你是贼?!”冬奴瞪大了眼睛,平生一股豪气,上前就要去抓住那人不让他逃跑。可惜他一时脑热忘了彼此身形的差距,那人撒腿就朝外头跑,他不肯松手,就被带着跑了起来,等到想要撒手的时候,那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大叫着挣扎,可是反抗不过来,跑的太快,差点没把他带趴下。

他早就跑了一路,没跑多远就喘不过气来,求饶说:“壮士壮士,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我不抓你了……你……你也放了我吧。”

那人一听就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冬奴只顾着掐腰喘气,忘了抬头看那贼人的模样,喘着气摆手说:“你跑吧你跑吧……我……我再跑就要累死了。”

红红的灯笼底下,他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心里一慌,暗想自己不会是碰上采花贼了吧,难道还是跟他姐夫那样,也是好那口的男人?!

这一下把冬奴吓得不轻,猛地抬起头来,那人却一把将他按在墙上,背着光,黑乎乎的一团,他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冬奴吓得直喘气,眸子里水汪汪的,结结巴巴地问:“你……我不抓你了,你还不跑?”

他镇定了一点神­色­,说:“你再不跑,我可就喊了!”

那人突然笑了出来,猛然朝他凑了上来,这情景似曾相识,冬奴被他姐夫欺负多了,多少有了经验,慌忙往一边一侧,就躲了过去。别的没有,吃一堑长一智这点优点还是有的。

☆、第46章 斥责 (1374字)

他反应敏捷,倒叫那男人吃了一惊,逼迫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夜­色­里头那人声音清朗,竟然跟他“采花贼”的身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冬奴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那人他的真实身份,就听见不远处的拐角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像是被这一片的喧嚣吸引而来。他心里猛地一闪,张口就大喊道:“姐夫,姐夫,快来救我!”

那人听他大叫,慌忙去捂他的嘴,可是男人已经赶过来了,骑着马大喊道:“阿奴!”

那人大吃了一惊,冬奴趁势狠命踹了一脚,那人就松开了他。石坚从马上跳了下来,冬奴一看他姐夫来了,胆子腾腾就涨了起来,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袍,脸红脖子粗地喊道:“姐夫抓他抓他,他是个采花大盗!”

可惜他人小力气也小,那人只轻轻一拨,就把他的手给甩开了,他在慌乱中看到模糊的一个人影,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撇开他撒腿就朝另一头跑去。冬奴胆子更大,大叫着喊道:“你别跑你别跑!”

男人一把拉住他,喘着气说:“别追了,你没事吧,他碰你了么?”

冬奴眼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头,扭头看向他姐夫说:“怎么不追他,他刚才要非礼我,还想亲我呢!”

“那他亲到了么?”

“他敢!”冬奴红着脸说:“他刚才爬人家墙角,被我抓住了还耍流氓,姐夫怎么不打他?!”他说着突然“哎呀”了一声,说:“糟糕了,刚才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没告诉他,可是刚才姐夫叫我,他一定听见了!”

他一把拉住男人的衣袖:“姐夫,他不会知道了我是谁,跑到我们府里报复我吧?我刚才踹了他一脚,死命踹的……”

男人突然笑了出来,摸着他的头问:“你真没事?刚才你开口就说他是采花贼,我还以为他把你……”

这朵含苞待放的小掬花,他才只远远地嗅到了一点迷人香味,还微微带着苦涩,哪能容忍别人先摘去尝了鲜儿。

冬奴脸上更红,好像男人的轻笑小看了他,十三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最讨厌别人拿他当小孩子看待。石坚弯下身子,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活该你受人欺负,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

冬奴“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却被男人拉住了手指:“你知道你这样胡闹,姐夫心里有多担心么?要是刚才我晚来了一会儿,你要怎么办?”

冬奴想起来也觉得心有余悸,可是不肯向男人低头,撇着嘴说:“大不了我告诉他我是燕府的少爷,这天底下,还没有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敢欺负我的人呢,就是王侯将相也不敢。”

男人不再说话,拉着他的手往光亮处走,可是步子有些快,仗着自己腿长,弄的他要一路小跑才能跟的上。冬奴不情愿地挣扎了几下,埋怨说;“我跑不动了,我腿疼!”

男人停下脚步,气氛变得很严肃;“你打算要这样对我到什么时候,耍这些小聪明,可每次都是你吃亏,怎么还这么乐此不疲呢?”

“谁叫你欺负我姐姐,你还亲我,连小舅子你都不放过。”冬奴越想越气,一把甩开男人的大手:“你还不如刚才那个采花贼呢,忘恩负义,还背德乱­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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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衷情 (3131字)

男人一把将他拽到了怀里面,喘息粗重,即便是隔着夜­色­,他也能想象到男人眼睛里的凶光,或许还夹杂着那种他觉得陌生和惊恐的渴望。冬奴吓得不敢喘息,可是男人却松开了他,翻身上马说:“刚才跑的太急,把你的海棠花给弄丢了。”

冬奴诺诺的,也不敢发脾气,他跨上马,只听男人又说:“你想闹失踪,也要想想你祖母,明天是她的六十大寿,你这样闹,不怕她跟着担心么?”

冬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为自己的孩子气感到羞愧,他骑着马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发现男人似乎有些伤心,便轻声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男人在前头骑着马悠悠地走,冬奴追了上去,扭着头说:“我说真的,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要不是打不过你,也不会想这些馊主意。”

他觉得有些无奈,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形,觉得自己永无出头之望。两个人都不说话,又走的那样慢,冬奴忍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扭头看着男人问:“姐夫的胳膊还疼么?”

“好多了。”

“哦。”冬奴垂下头,说:“其实姐夫受伤,我也不愿意的……”他抿了抿嘴­唇­,说:“我也很难过……只是我觉得要是对你太好了,就对不起我姐姐。我姐姐对我那么好,我总要跟她站在一块。”

这一句真的是肺腑之言了。他本人对他的姐夫真的毫无成见,况且那样高大伟岸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就燃起了他心底崇拜敬慕的火苗。他是喜欢他的,渴望与他亲近,高兴的时候抱一抱他,天气好的时候带着他出门游玩,看看山看看水,教他学着一步一步长大,将来也成为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还记得他有力的臂膀,灼热的呼吸,抱着他学游泳,载着他走马观花,即便是欺负了他,他也并没有真的觉得厌恶或害怕,只是局促而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鲜活的生机,直接地近乎粗鲁,可是这样的男人味又让他很羡慕,他长在书香世家,遇到的都是光风霁月的人,所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便以为世界上的男人都是那个样子。可是这个男人突然闯进了他的生命里头,姐夫对他而言,是一个神奇而未知的世界,仿佛那一夜他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告诉他什么是初遗,什么叫男欢女爱。

他的一番表白打动了男人的心,石坚放慢了速度,在夜­色­里头低声叹道:“我这一辈子,如果有亏欠你的地方,或许也就只是你的姐姐了,如果将来我因此受到惩罚,只要有你在,我也愿意承受。”

冬奴一心只记着前半段话,竟然没有听出话里头这样缠绵的情意,心里酸酸的,昂起头问:“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我给的,你姐姐都不想要,而她想要的,我偏偏又不能给。”

“是姐夫不能给,还是姐夫不愿意给?”

“以前是不能给,现在是不想给。”男人注视着他,隔着漆黑夜­色­,低声问:“你姐姐要的东西,我想给你,你愿意要么?”

冬奴怔怔的,摇摇头说:“我姐姐想要的,我都不要。”

记得有一年,好像是冬奴十岁的时候,燕双飞回家来省亲,那一年在府里住的时间最长,整整住了两个月。他们姐弟感情很深,因为差了十几岁的缘故,情分上更像呣子一些,冬奴对她很依赖,也很喜欢。那一年燕双飞走的时候,冬奴哭喊着就是不肯答应,他娘燕夫人就对他讲,说女人出嫁从夫,哪有一直住在娘家的,那样子他的姐夫生了气,姐姐就会很难过。

他再大一点,越发意识到姐姐对那人的情意,海一样深,也像海一样不可捉摸,看不清什么颜­色­,也说不出什么味道,可是即便那层关系再玄妙,他也知道,姐夫是他姐姐的天,是她毕生安身的根本,他将来再有出息,对他姐姐而言,也不如一个丈夫来的更实际些。姐夫是他姐姐毕生要依靠的人,他丝毫不愿意沾染。他就想,他就做一个最有权势的小舅子,让他的姐夫即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敢亏待了他的姐姐。

回到府里的时候,燕双飞果然已经急成了一团,派出去寻他们的人已经出去好几拨了。冬奴郁郁寡欢,只勉强笑着向他姐姐讨了饶,说自己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拉着他姐夫不肯回来,这才耽误了时辰。他小孩子年纪,爱玩本就是天­性­,燕双飞当然也不能苛待了他,只好跟他说了会儿话,便回去了。他眼看着姐姐姐夫两个人,女的美丽温柔,男的高大威武,本该是多般配的一对夫妻。嘉平端了洗脚水上来,看到冬奴白皙的双脚已经有些红肿,惊讶地问:“少爷不是骑着马出的门么,怎么脚还磨成这个样子?”

冬奴懒懒的,好像累的厉害,歪在榻上没有说话。累了半晌,热水一泡,整个人立即松散了下来,人也不是很有胃口,桃良亲自下厨,做了他最喜欢的几道菜,他也只动了几筷子,就草草地上床睡觉了。似睡非睡之间,眼前浮现出那朦胧模糊的夜­色­,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问他:“你姐姐要的东西,我想给你,你愿意要么?”

他还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只隐隐约约知道他不能要,可他在那一瞬间,心里还是悸动的,颤颤的,仿佛雨后叶子上的水珠,摇摇晃晃,几次都要滑落下来。

第二日早晨起来,桃良进来的时候就一脸的喜悦,冬奴笑着问她:“什么事,大清早儿的就这么高兴?”

桃良悄声说:“说出来也不怕少爷知道。刚才我去小姐院子里找红桃,结果红桃红光满面的,我问她什么事这么高兴,你猜她说什么,她说昨天姑爷宿在了小姐房里……”桃良说着瞅了一眼冬奴的脸­色­,确定他没有生气,才接着说:“我说姑爷是小姐的丈夫,宿在小姐房里不是常事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谁知红桃告诉我说,姑爷是极少宿在小姐房里的……可能是他们夫妻近日吵架了吧,少爷也不用担心……如今可好了,他们夫妻俩和好了,我们也跟着高兴。”

冬奴“哦”了一声,说没有喜悦是假的,可是却没有他预期的那样欣喜,他想起男人高大雄浑的身体,脑海里突然隐约浮现出一点情­色­的场景,脸上一红,暗骂自己龌龊,吁了口气说:“今儿是老夫人的寿辰,我们大家都要高高兴兴的。”

桃良一听他说这个笑了起来:“今年可是少爷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出来见客,再也不用戴什么面具遮着了,不知道这京城里有多少人眼巴巴地等着瞧少爷的真容呢,可要好好打扮,老夫人一早就送了一套新衣过来,少爷等会穿上试试好不好看。”

这一天冬奴也盼了很久,十三岁的年纪,还是有些虚荣心的,这时辰还早,天刚蒙蒙亮,朝霞应满了东方的天际,秋日的风和顺凉爽,吹得凤凰馆长廊上的花架摇个不停。那长廊凌空而起,像一弯彩虹横跨过凤凰馆与采菊亭,上面爬满了紫藤花蔓。桃良去前院看是不是需要人手,刚走到凤凰台的门口,就看见石坚散着步走了过来,本就是极其英俊威武的男人,如今穿了华服新衣,看着更是霸气冷峻。她慌忙作揖道:“姑爷早。”

那男人看了看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其实她一早就发现了,好像他们府里的这个姑爷,只有对着小姐和少爷的时候,才会经常露出笑来,平日里对他们下人,总是冷冰冰的一张脸,本来就是气度冷峻的一个人,这样更是教人不敢仰视。

“小少爷呢?”

“少爷在廊上坐着呢。”桃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说:“他说心里闷,在廊上吹吹风。”

“你忙你的去吧。”石坚摆了摆手,就自顾往凤凰台走来。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冬奴赤着脚坐在朱红­色­的栏杆上,穿着单薄的罗衫,轻轻地哼道:“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声音到此而止,过了一会,他才又接着吟了一句,仿佛无限怅惘:“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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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寿宴 (1161字)

他恍然失笑,接着便听见嘉平的声音,说:“少爷你又赤着脚,这都什么月份了,不知道脚凉容易生病么?”

冬奴那一瞬的表情动人至极,嘴­唇­微微张开,扭头看到嘉平,又突然眯着眼一笑,问她:“是横生来了么?”

嘉平边跪下来帮他穿鞋袜边笑着说:“是啊,少爷赶紧吧,你看看人家顾少爷,也就比少爷你大了一岁,看着多稳重,你要是有他的一半,我们也不用跟着天天挨骂了。”

“啊,你又叫错了。”冬奴穿好靴子站起来,笑嘻嘻地说:“一会少爷一会你的,要是要老夫人听见,又要怪你没规矩啦。”

嘉平自知失言,却不怕他,推着他笑道:“少爷赶紧走吧,顾少爷已经在后园子里等着了。这会子府里客人不断,寿宴可马上就要开始了,老夫人她们可都等着瞧少爷的寿礼是什么呢,千万不能叫她们失望了。”

冬奴嘻嘻一笑,却一眼瞧见他的姐夫在廊下头仰头看着他,心里扑通直跳,挥了挥手叫道:“姐夫。”

他既然已经跟他的姐姐和好如初,他对他当然就要好一些。石坚点点头,说:“有客人来么?”

“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来给老夫人贺寿。”冬奴眯着眼睛,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笑得迷人,从小到大听桃良她们讲的都快要腻了:“姐夫你别跟过来,我是去准备寿礼的,姐夫要在寿宴上看到才会有意思,现在你要是看了,到时就不觉得新鲜了。”

嘉平嘴快,接了一句:“少爷准备的是个歌舞!”燕府里头,她是最仰慕这位仪表堂堂的新姑爷的了,只可惜她只是个小丫头,姑爷平日里连正眼都不会瞧她,现在能说上一句话,激动的她脸颊都红了。石坚抿着­唇­点点头,说:“我不过去,你去准备吧。”

虽然这么说着,石坚还是有些好奇,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园子里头,隔着矮墙他看到湖心的亭子里头,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纤细白皙,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但那相貌确实是很好的,虽然不如冬奴好看,可是透着一股子文气,看着惹人怜爱。可石坚可顾不上看他,眼光跟心思全都被另外那个风流灵动的少年给吸引过去了,冬奴只穿了长廊上见到时穿的那身薄衫,随意潇洒,倒极衬他的模样。冬奴人长的纤瘦秀长,其实并不适合太过庄重的着装,这样随­性­自在更能凸显他的容貌。他在外头站了一会,隐隐听到冬奴的歌声,虽然听不清唱词,也觉得婉转动人,心想要是冬奴衣衫将褪未褪,懒懒地斜窝在自己怀里面,不知道又是怎么样的一种缠绵风情。那时候他一定要在他后头轻轻拢抱着他,亲吻他笑起来仿佛噙着流光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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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同欢 (1812字)

燕府是天下第一家,老夫人要过寿辰,自然也是京城里的头等大事,文武百官几乎全都过来朝贺,即便那些与燕怀德在政见上有些分歧的,也都碍着面子,赶着风潮过来了,一时之间燕府门庭若市,光那轿子马车就停满了一条街。因为老夫人喜欢赏灯,庆寿的红灯笼挂了近十里,几乎占半个京西,这样浩大的阵仗,整个京城里都是无人不晓,都等着暮­色­降下来,赏一赏那十里红灯的美景。明石知道冬奴也是喜欢灯笼的,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让人送了一盏小巧的走马灯过来,桃良见了喜欢,便剪了一幅“花开燕来”的图案贴在上面,映着冬奴的名字,连老夫人都称赞她心思缜巧。只是那灯笼虽然好看,可是不容易持久,冬奴想等着老夫人寿辰的时候再拿出来,挂了两三天就让桃良收了起来,今天也重新拿出来了,就挂在凤凰台的大门口。嘉平端水进来,说:“少爷说了,这灯笼要挂在那丛竹子旁的廊檐下面,也别靠得太近,仔细那竹子叶戳破了灯笼纸。”

挂灯笼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厮,估计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爬上去的时候一直勾着头朝外头看,喜滋滋地说:“平姐姐,外头来了这么多人啊?”

嘉平笑着说:“文武百官,富商巨贾,这京城里但凡有点头脸的人都来了,人怎么能不多,你看好你的差事,这灯笼可是明大人送给咱们少爷的,要是弄坏了,你可小心些。”

寿宴虽然说是一大早就开始了,但来的人太多,老夫人曾得先帝嘉封,他们过来都是要拜寿的,你来我往,等到众人落座,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寿宴在燕府最大的富春台举行,因为来的人太多,除了原有的厅台长廊之外,又临时加了很多布蓬,伺候的下人们不够,还从相邻的几户官宦人家调来了一些人手,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外头来的人只顾外头的事,这里头伺候的都是燕府本家的奴才,一则是因为本府的奴才调教的好,二则是他们更熟悉燕府的布局,也不会怠慢了客人,毕竟在座的都是有脸面的达官贵­妇­。

客人落了座之后,老夫人才由燕夫人和燕双飞搀扶着一块走了出来。老夫人面­色­雍容,眉宇间就透着一股子贵气,是大富大贵的相貌,只是前些年生过一场病,已经见了些老态,不过近些年勤于调养,儿孙们又孝顺,身子骨还算硬朗。老夫人扭头看了一圈,回头问燕双飞:“冬奴呢?”

燕双飞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一处水烟纱屏:“他在后头给老夫人准备了一份贺礼,在那围屏后头等着您叫呢。”

老夫人笑着对燕夫人道:“他成日里不肯读书上进,也就会些吹拉弹唱的功夫,你叫阿和过去告诉他,要是他这寿礼不好看,我可不答应。”

燕夫人笑着道:“冬奴最是古灵­精­怪的,谁知道他这回又耍什么小聪明,老爷昨儿个还担心着呢,今儿是冬奴第一次出来见人,怕他一时贪玩失了分寸,再叫老夫人生气。”

“咱们家的孩子虽然顽劣些,大户人家的底子还是在的,冬奴是调皮些,小孩子嘛,不过他做事有分寸,要不我哪会这么疼他。”

一旁舅老爷家的张夫人笑着点头:“老夫人说的是,冬哥儿在人前人后啊,活脱脱是两个样子,上次我来在前院里见到他,那举动口气,又懂礼数又教人怜爱,哪像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可不是老夫人教的好。”

老夫人听她这么讲,心里头更是欣喜,目光扫过去,看见正厅摆着一簇火红的珊瑚,不等她开口问,燕双飞已经笑了出来:“知道咱们家什么都不缺,我们想这寿礼的时候,可是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想着送些金银珠玉,可是再珍贵的东西,老夫人想必也看不到眼里,反而怪孙女不肯用心,结果我们家那位听说连州有户人家得了一株稀有的珊瑚,就重金买了过来,想着老夫人一定喜欢。”

张夫人在一边笑着说:“哎呀,这样夺目鲜艳的红珊瑚,可真不多见,这么大一株,恐怕价值连城呢。而且我听民间传说,说红珊瑚是如来佛的化身,老夫人是最敬佛的人,这份寿礼当真是送的好,实在是有心。”

那红珊瑚的确难得,稍微有些阅历的都看得出是件稀世珍宝。老夫人喜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称好,望着四周问:“咱们那位姑爷呢,我怎么没见着?”

“在那儿呢。”燕双飞红了脸,指了指人群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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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薄情 (1614字)

“也不知道冬奴跟他吹了什么牛,他说冬奴的这份寿礼极好,要在下头看更有乐趣,他还叫我过去看呢,我怕老夫人不肯,这才过来了。”

“那是他们老爷们坐的地儿,你哪能到那里去。坐那儿也好,他跟你爹坐在一块,我总觉得不安稳,两个都是霸道强势的人,说不到一块儿去。”

燕双飞抿着­唇­莞尔一笑,或许是这样的话听的多了,也并没有觉得伤感,她忍不住扭头又看了一眼,张夫人早已经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小姐的眼光也是真好,这位姑爷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坐在那人群里头,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老夫人笑着打趣道:“一眼就能瞧得出来,不过是他个头高罢了。”

“老夫人……”燕双飞娇嗔一声,老夫人等已经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成亲那么久了,还这样护着他。”

燕双飞的心里千转百回,可到底还是柔情更多一些,当年她执意下嫁,其实不止是燕怀德夫­妇­,连老夫人也是有微词的,他们家这样的门第家世,再加上她的才貌,当时纵观这天下的好男儿,其实也只有她当时的未婚夫徐鸣最为适当,燕家的长辈们也都很喜欢他。可是他那样好,她却偏偏不喜欢。从小长在深闺之中,很少有机会见到陌生人,她又因为家世的缘故,眼光极高,也算是一个孤高自傲的人,可是命运就是这样奇怪,她偏偏在那一年的春游中遇到了石坚。

燕双飞对石坚是一见钟情,尽管他出身草野,没有正经的一官半职,当时还是正经人家的女孩子都会谈之­色­变的忘川贼寇,可他那样高大而英俊,眼神犀利深邃,骑在马上看她的时候,好像专注又仿佛薄情。她长在京都十几年,从未见过那么英武和强壮的男人,高大但是不粗俗,仪表堂堂,透着成熟男人才会有的魅力。她看到他的时候,会心跳加速,会脸颊发热,像极了那些戏文里思春的小姐姑娘。

她对于石坚,一开始的时候与其说是因为爱,不如说是因为欲,一个深闺千金不可言说的,引以为耻的情yu。她从小家教极严,第一次知道男女情事,还是无意中在花园里看见小厮和丫头偷­情­,那一幕对她而言不是不震撼的,仿佛潮水,几乎是没顶而来。也是从那一晚上开始,她心里有些­骚­动慢慢觉醒,有些羞耻的,又有些兴奋的感情浮上她的心头。她想要的是一个孔武有力的丈夫,那时候她还不清楚是为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有些难为情。她不想要文文弱弱的书生,而是一个可以骑马打仗的勇士。

而石坚满足了她对未来夫婿所有的期望,他是高大健硕的,可是内敛,这样的内敛更像是隐忍的火山,教人看了会心里发热。男人因为炙热狂野而让女人屈服,却是因为内敛沉稳而叫女人倾心,所以女人最喜欢的男人,是拥有稳重可靠的外表,和一颗坚定而火热的内心。而石坚就是这样的人。刚成亲的那段时光,是她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初尝情yu,她的丈夫让她体会到作为女人欲生欲死的快乐,他对她的体贴和若即若离的态度,更是让人深深沉迷。她想,如果石坚和她一样沉迷于新婚的儿女情怀,或许她还不会如此爱他,可他偏偏对她若即若离的,教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同样喜欢她,她刚刚做了女人,紧张而又羞耻,她什么也不敢问,却也因此与他越走越远,直到她亲眼看到他与另外一个曼妙的女子缠绵,她的痛苦无法言语。

她想,原来她一心爱着他,可是他那些床榻上的缠绵悱恻耳鬓厮磨,却并不只是与她,堂堂燕家的女儿,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也或许她的伤心和愤怒并不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是她身为一个女人,怎么也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同别的女子欢好。她的悲哀在于,她因为欲望而有了深情,可是她爱上的男人,却依然只是欲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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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技惊四座 (1448字)

她的目光引来了男人的回视,看到她,­唇­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那笑容是轻薄的,温柔的,却叫人透骨的寒,仿佛昨夜他来到她的房里,说:“你跟孙达的事,我可以当做视而不见,我以后做的事,希望你也同样能够装作没有看到。”

他们都还年轻,同卧一榻,她也能感受到他的煎熬和隐忍,可是他却从来不碰她,她只是稍微引诱了他一下,他便翻身下床而去,直到清晨才又回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一夜恩爱缠绵,却没有人知道她难以启齿的苦楚。她是怨恨的,羞耻的,她这样的身子,到底还是配不上他。

一阵丝竹声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这时候出来贺寿的都是他们燕家本家的人,燕氏一族人丁兴旺,因为得了燕府的照顾,在朝中为官者众多,送上的贺礼也都各有新意。过了一会,说话的是府里的管家,穿着一身喜气的衣裳,笑呵呵地躬身对老夫人说:“小少爷连同顾府的公子,来给老夫人贺寿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水烟纱屏后头走出来两个少年公子,清一­色­的白衣紫纱,长靴玉冠,手持纸扇,踱着步子一唱一和,从容优雅,风流不羁,让人叹为观止,却是一首民间极著名的小曲儿,名叫《美人》。

“醑浅杯深,一盏宫灯,照得美人共梦魂。

眉黛含春,芙蓉帐温,哪知城外明月恨。

江山多娇,美人一笑,醉里与她任逍遥。

马鸣风萧,千里关报,莫如怀中美人腰。

美酒千杯少,美人花开早;

不离不弃一双人,日日执手与卿好。”

那调子似戏似曲,但是豪迈悠扬,唱起来也不女气。他们唱的虽然好,可是下头真正用心听的却没有几个,都顾着一瞻顾府少爷的真容了。冬奴的出场没有让任何一个来客失望,他们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燕府美名远播的兰陵公子,果然不负燕家出美人的传言,眉如墨画,贵气风流,活脱脱画里头走出来的美少年,那样娇­嫩­,仿佛指甲戳一下就会破,那样美貌,仿佛笑一笑就能倾城。

冬奴也是极自负的模样,将手里的扇子打开,然后抛了出去,旁边早有人候着,接过他手里的扇子,又抛上来一柄剑。顾生唱的更加响亮,冬奴却灿烂一笑,将袍子系在腰间,额头绑了一根醒目的红绳子,乘着歌声舞起剑来,身姿矫健,和刚才从容温柔的样子衬在一块儿,倒应承了那句话:“静若处子,动若狡兔。”

可是没想到这还没有到最­精­彩的地方,歌曲到了尾声,忽听琵琶声急促如同马蹄一般,又从一旁走来一个青年男子,身量比冬奴高一些,手里也拿着一把剑。刹时间只见刀光剑影,两个人舞剑竟如同动了真格,剑剑直指对方命门,两人伸手都很利索,动作更是潇洒漂亮,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老夫人更是急成了一团,拍着燕双飞叹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胡闹,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燕双飞也是焦急,却安慰道:“老夫人不用怕,跟冬奴对打的是咱们府里的关槐,他们两个一定是是磨合了很久的,不会有事。”

其实舞剑在当下的宴会或歌舞当中很流行,只是外头的舞剑,哪里会有冬奴与关槐两个好看,少年意气风发,长得更是秀美,那动作经过了设计,招招都扣人心弦,却又招招都讲究好看飘逸,仿佛凌波起舞,让人拍案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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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太子 (1624字)

曲子唱完,下头掌声雷动,冬奴笑着看向老夫人,又露出了他流光一样的笑容:“老夫人还没赏我呢。”

他那一笑,不知道惊艳了多少人。石坚在下头坐着,忽然觉得这样的笑容很碍眼,心里烦的厉害。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摆着手说:“赏赏赏。”

老管家也跟着凑了热闹,大笑着喊道:“老夫人赏……”

燕怀德等人早已经大笑起来,指着冬奴责备道:“这孩子……”

冬奴冲着顾生一笑,两个人便给老夫人拜了寿。明石笑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子,摇摇头笑说:“老夫人寿辰,你不唱些祝寿歌,怎么唱起了这么粉艳的曲子?”

冬奴笑着说:“明大哥不知道,老夫人就喜欢京城里流行的曲子,我还想唱一曲《孔雀东南飞》呢,怕不吉祥,这才唱了这首《美人》。我这么小的年纪,要是跟他们这群人一样唱什么祝寿歌,老夫人还不高兴呢,不信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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