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沙把一张大地图铺在自己面前，在地图上找到维切伯斯克城，用铅笔在下面划道，作了个记号。

放走母雁这件事，一直在他的脑海里萦回，使他牵肠挂肚的，心里很不安。

“好吧！”米沙想道，“就让它飞到它被捉住的那个地方去吧！”

他又用铅笔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从维切伯斯克通到列宁格勒左边的芬兰湾。

“不错，当时是把它装在一只盖得严严的筐子里送来的。那没有关系，信鸽，也是装在盖得严严的筐子里运送。它们照旧认识回去的路，能飞回鸽子窝，还有呢？”

米沙沉思着：

“据说，白额雁在很远的北方做窝。它们需要飞过拉多加湖和奥涅加湖。再往前飞，就要经过许多小的湖泊。最后飞到新地岛的什么地方去。在那儿，它会被什么人捉住呢？那儿人少极了，顶多只有三两个人，万一被涅涅兹猎人开枪打死怎么办？——他哪儿懂，看见金属环，还得向莫斯科报告呢？”

“爸——爸！”忽然米沙放开嗓门儿大喊起来，“涅涅兹人知道得向莫36

斯科报告金属环的事儿吗？”

“你说什么？”父亲从他的书房里回答，“涅什么？什么环呀？”

“新地岛的涅涅兹人。假使我们的母雁被新地岛上的涅涅兹猎人开枪打死，猎人能想到报告金属环的事儿吗？”

“唔，你说的是这事儿呀！很可能他会写信报告，北方的猎人，都是些观察力敏锐和求知欲很强的人。鸟的脚上有金属环，这消息会飞快地传遍所有的宿营地，当地的科学工作者当然也会听到这消息，一定能报告莫斯科的。”

“也可能是这样。”米沙同意了，“要是能从新地岛传来点儿消息就好了：比方说，就说，母雁给你们问好。”

米沙把视线从地图上移开，抬起眼睛，出神地望望窗外。他惊惧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窗外飞舞着雪花，起了暴风雪。米沙不禁想道：

“唉，这回母雁算完了。冬季来临了，母雁可怎么办呢？它不会飞回它的窝里来吧？”

米沙走到父亲身边，把自己的担忧顾虑告诉他。父亲担保地说：“还什么也不知道呢，也许在母雁目前呆的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什么暴风雪。也许那里的天气很好。还有，就是候鸟在迁飞的路上碰到大风雪，也并不是所有的候鸟都难免一死。胡思乱想一些吓人的情况，这太荒唐了！”

“不，”米沙坚决地说，“我知道我们失算了，不能这么早就把母雁放走。应该等天气真正转暖了以后再放它。在我们这儿，它已经过惯了温暖的生活。现在它准冻死。”

米沙说着，挥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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