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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文学 > 毒宠一嫡子威武 > 7598(1花)

7598(1花)

李姨娘幽幽地望着他,期待他往下说,他按住她平坦的小腹,“这里孕育了我弟弟,再生个我的儿子,可好?”

李姨娘身子一颤,很快又跌入了新一轮的欲侯渊

春雨绵绵的夜,没人发现,这等级森严的府郜竟上演了一出不伦的戏码

雨过天晴,空气格外清新,车轱辘轧在湿漉漉的大街上,带起一点点的泥渍,尽管没有太阳,沐文献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越临近月圆,他越虚弱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几乎要将他的肺给咳出来圣洁如莲的容颜,也没因眉宇间那粒朱砂红而有些血­色­明琅不禁揪心,三叔的症状似乎比以前更严重了

沐岚小心翼翼地递过一方帕子,想给他擦,但又怕他拒绝,于是给了明琅

明琅接过,打算去擦,沐文献却用了自己的帕子,“咳咳……”

一股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他奋力咽了下去,将染了血的帕子不着痕迹地收好,端起茶水,慢慢喝下,冲淡口里的血迹

明琅心疼地说道:“你不要等我们了,先行回府,我保证一下学就去看你”他真的,不能再暴露在有一点阳光的地方了

沐文献挑开窗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致,笑着说:“到了,下车吧,上课听话些”

却是没答应立刻回府他喜欢等她,喜欢她一出门,他便能看到她

沐岚疑惑地看向他们,总觉得三叔不像普通的风寒,他似乎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很虚弱,不爱出门他们之间没有秘密,也没有空隙,她怎么都融入不了,这种感觉,起初不在意,日积月累,竟像泡菜似的,开始微微泛酸了

今天是音律课,为她们授课的是尚宫局的王尚仪,果真没有见到夏侯奕,明琅的心情简直好极了!哪怕她不擅长抚琴,学得颇有些吃力,但心里,满满的都是乐呵啊

散学后,沐岚依旧先行,将她甩在了身后

钗儿抱着琴,跟随明琅走出凤栖学院,屋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钗儿放下琴,道:“小姐,奴婢去车里拿涩您等等!”

... [,]

( “好,你去吧”她没这么娇贵,但这是规矩,她若不做,回了沐府,倪韶雅会责肺儿的

公主们陆陆续续离开,偌大的课室只剩她一人,听风赏雨,她站在廊下,思绪却是飘远了

她很记仇的,疯马一事,她时刻念叨着呢经过一晚上的思虑,她隐约觉得惠昭仪的死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儿不对劲,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若单论仇恨,宫里最恨她的应该是宁西公主了吧,前提是,她知晓惠昭仪是被她害死的

会是宁西公主吗?

昨天,在上课之前,她也的确对她表露出了极强的厌恶

“啊——你们走开!让我进去!”

思量间,外面传来了雌雄莫辩的尖叫,之所以雌雄莫辩,因为那声似男子之音,可语气又比女子的更温柔婉转

明琅好奇,淋着小雨,穿过回廊和种满君子兰的前院,来到了挂着金灿灿牌匾的大门口

只见那里,两名小太监正在拉扯一名披头散发,如黛玉般娇弱的——,她想定义为女子,可那人身形比她的还高,年龄想必也在她之上,既然如此,胸部为何一马平川?

在那人身旁,是舔着糖葫芦的九公主她甜食不离口,满嘴的牙都给蛀得黑乎乎的

“你们让我进去!我要上学!”

“主子啊这是凤栖学院,给公主们上课的地方,您的课室不在这儿!陛下给您单独准备了学堂的啊”

单独的课室?明琅的浓眉挑了挑,皇子们在勤政殿学习,公主们在凤栖学院学习,哪个主子单独有课室的呢?

“公主!我也是公主!我为什么不能进?”那人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

九公主优哉游哉地走到明琅跟前,舔着糖葫芦,含糊不清道:“他是我六哥”

“翱”明琅的太阳­茓­突突一跳,这穿着束腰罗裙,我见犹怜的人是个皇子?

传闻六皇子身子不好,一直在寝宫休养,极少与外界接触,而今一看,明琅算是明白六皇子为什么被“软禁”了,这根本是个——疯子嘛!可惜呀可惜,他的生母贵为华妃,乃北凉西南秦国的嫡公主,如此显赫的身份,若非他是个疯子,即便生母过世,有秦国鼎立襄助,他得储君之位的胜算不比二皇子的小吧

六皇子突然看见了明琅,一双漾着春水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笑开了:“你是哪家的公子?长得真俊”

明琅指着自己:“你在跟我说话?”她穿着裙子

六皇子咬了太监们两口,太监们吃痛,放开了他,他跑到明琅跟前,随着他莲步轻移,空气里浮动起一股天然的幽香,甜甜的,很好闻

他笑得眉眼弯弯:“就是你呀!我在跟你说话!我叫宇文靖,你叫什么?”

“沐轩”明琅尽量不用一个看怪物的眼神打量他,却仍忍不住小声问道,“请问你是男是女?”

宇文靖掩面偷笑,十足娇柔:“我当然是女的啊你什么眼神?”

明琅瞪大了眼眸:“那我呢?”

“你是男的呀!”宇文靖皱眉,颇有一副西子的柔弱之美,“咦?你怎么跟那些笨蛋一样呢?我以为你比他们聪明呢!”

明琅认真审视了他的神态,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个人,有着极强的­性­别认知错乱,老天爷给了他纯洁的少女心和可爱的少女外表,却残忍地给了他一具男人的身体与二十一世纪的伪娘不同,他们起码知道自己是男的,可眼前这人,完全混淆了­性­别认知他到底是怎么养大的?

宇文靖觉得明琅实在太好看了,他平常都是很害羞很害羞的,但今天,他情不自禁地探出手,拉了拉明琅的胳膊,隐隐切切,生怕被拒绝似的:“我住在明福宫,你有空去找我玩,好不好?嗯,算了,还是我来找你吧!反正从今往后我可以自由出入明福宫了!”

九公主砸了砸嘴,道:“我六哥很喜欢你,他不经常喜欢人的”

莫名其妙!

直到钗儿取了涩和明琅一同走出了老远,明琅的脑海里还盘旋着那四个字

半路上,天空忽然放晴,钗儿收了涩默默地跟在明琅身后

路过一个依山傍水的凉亭时,明琅与最不愿见到的人不期而遇!

宇文冰亲自推着轮椅,宇文溯一脸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的折扇,时不时与长公主和夏侯奕笑谈几句,明琅可劲儿地账折,她没看错吧?长公主那么讨厌宸妃,怎么会对宇文溯这么好?

乍一看去,真像一家三口!

这说不通

明琅发现他们时,他们也看见了明琅

宇文冰神­色­淡漠,对沐文昊的子女,她向来没好脸­色­的这一点并没随着沐文昊的去世而有所改变

夏侯奕薄­唇­微勾,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牢牢锁定明琅,似乎要穿透她衣衫,将她里外看个通透

明琅的头皮一阵发麻,忍赚镇定地给几人行了一礼:“臣女给长公主二皇子夏侯世子请安”

“是老师”夏侯奕纠正道,他喜欢和她有斩不断的联系,哪怕是师生

明琅在心里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遍,嘴上却乖巧地道:“老师好!”

宇文冰冷冷一哼,都懒得理她

宇文溯写意优雅,如山涧月光,不明媚,却舒柔到了人的灵魂深处:“小奕,我表妹上课调皮不?”

简简单单一句话,透出了几丝对明琅的喜爱

宇文冰的神­色­便也跟着缓和了不少:“平身吧”

明琅心底的惊诧更明显了,宇文溯对长公主的影响力似乎不比夏侯奕的弱啊

“她,挺好”夏侯奕邪魅一笑,红润的舌尖调皮地舔了舔­唇­角,似在回味昨日那蚀骨销魂的滋味儿,明琅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

宇文溯对明琅的反应看破不说破,他仰起头,笑道:“姑姑,我们快些去吧,太医说皇后娘娘醒不了多久”

皇后又病了,这一次似乎格外厉害,一连昏迷了好几日,偶尔醒来也不过半个时辰便又再次没了意识也不知,她熬不熬得过这一关宇文冰点头,温柔且宠溺地道:“好啊”

明琅和钗儿侧过身子,给他们三人让路

宇文冰推着宇文溯走在前面,夏侯奕尾随其后

当夏侯奕和明琅擦肩而过时,他深呼吸,眉头一皱,一把扣住明琅的纤腰,光天化日之下,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一旁的钗儿吓得想高声尖叫,但她却仿佛中了邪似的,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不仅如此,连动也动不了了!

夏侯奕的舌尖强势撬开明琅的贝齿,一滑而入,疯狂地席卷着她芳­唇­里甜蜜的花汁

明琅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长公主和宇文溯就在前面!他们两个一回头就能发现他们在接吻,夏侯奕这个禽兽,能不能不要这么考验她的小心脏?她是两辈子的 ... [,]

(黄花大闺女,好不好?

越来越过分了,他到底有没有下限的!

“奕儿,你怎么还不跟上?”长公主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于是退自己的步子,一边问,一边回过了头

几乎是一秒的时间,夏侯奕已松开明琅,并瞬移到了一米开外的礼貌距离,他伟岸的身躯将嘴­唇­被吻得红肿的明琅挡了个严实,长公主朝他招了招手,他闲适地走过去,同时,传音入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还要我警告你多少次?你再不听话,我先杀了那人,再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想起昨天在大树上的经历,明琅的腿一软,心底有了一丝惧意,她愤愤不平地盯着夏侯奕风华万千的背影,不就是宇文靖拉了拉她的胳膊吗?隔着衣服,又没摸到里面,他连这个也要管?

宇文靖,夏侯奕,都那么莫名其妙!今天,可真是诡异!

消,是她想多了

……

却说沐岚匆匆忙忙地往宫门口走去,如果不是顾忌礼仪,她怕是要奔跑起来了

路过御花园时,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小狗突然从花丛里窜出,打了个滚,趴在了沐岚脚边

“好可爱啊”沐岚止步,忍不住蹲下身把这团软软的小东西抱在了怀里,“你是哪宫主子的?怎么走丢了?”

一看就是名贵品种

这时,二皇子闲庭信步而来,华贵高雅,尊崇无比,他微笑,和颜悦­色­中仍是少不了一分上位者的清高:“沐小姐!”

沐岚抬眸,看清来人后忙行了一礼:“臣女见过二皇子,二皇子金安”

二皇子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横在腹前,宽和一笑:“不必多礼,沐小姐跟娇娇很投缘,它胆鞋向来不喜生人,主动亲近的,你是第一个”

沐岚惶恐地放下娇娇,道:“二皇子恕罪,臣女冒犯了”

“没什么,它喜欢你,你也中意它,本皇子便赏了你吧”

“这……”沐岚欲要拒绝,二皇子压低了音量,似乎在述说一个秘密,“多替我在四小姐跟前美言几句,拜托了”

语毕,也不管沐岚作何感想,阔步走向了未央宫,去探望皇后

沐岚心下了然,二皇子是看上沐轩了,她有些反感这样的行径,但一想到三叔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想要追上去把娇娇还给二皇子的举动便怎么也做不出来了

最后,她咬咬牙,抱着娇娇出了宫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二皇子的右­唇­角一勾,露出了一个­阴­冷诡异的笑

回到凌风院,用完膳后,明琅试穿了钗儿和玉儿给她新作的两套衣衫,她的个子,像麦田里的苗子,蹭蹭地涨,刚穿越来时只跟习秋一样高,现在都冒出几厘米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被夏侯奕喻为“旺仔小馒头”的胸部

她跳开衣襟,往里看了看,自我安慰道:“平胸也有平胸的好处,起码跑步不累!”

“噗嗤——”习秋三人笑出了声,哪有人这么想的?

习秋伺候明琅脱下衣衫,玉儿和钗儿拿了去洗,习秋温和地笑道:“从明日开始,改善一下伙食吧,奴婢给您炖点花生猪脚汤”

“不用了,这样挺好”大了也只有便宜夏侯奕那个禽兽的份儿!趁现在鞋他摸几次觉得没意思了兴许便再也不缠着她了想她堂堂银翼组织的杀手,居然沦落到被一个禽兽给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怨念了一会儿,她想起了正经事,问向习秋:“对了,长公主既然讨厌宸妃,为什么会对宇文溯那么好?”

宸妃?小姐,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你也不愿意称呼她一声“娘亲”吗?她所承担的痛苦不比侯爷的少啊外人看她锦衣玉食荣宠无限,但其实她——

习秋微微一叹:“这个艾说来话长简言之,三皇子是为了夏侯世子才变成如此这般的”

“嗯?”明琅不禁来了兴趣,她一直以为宇文溯是天生残疾,原来另有隐情艾她追问道,“习秋姑姑,你就告诉我吧!我心痒痒呢!”

习秋又是一叹:“十年前,年仅十一岁的夏侯世子像往常那样在开春后随长公主返京探亲,夏侯世子不知怎地误入了皇家狩猎超春季的猛兽是格外凶悍的,夏侯世子遭遇了老虎袭击,奄奄一息之际被恰巧路过的三皇子所救三皇子其实比夏侯世子还小两岁呢,他背着夏侯世子逃离狩猎超却不小心被毒蛇咬伤,他一直跑啊跑,不肯丢下夏侯世子,结果,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机,这双腿,后来才废掉了”

明琅陷入了沉思,在她看来,夏侯奕不会无缘无故地闯进狩猎超宇文溯也不会好巧不巧地经过,不过又是一个后宫铲除异己的­阴­谋而已

习秋讲着讲着竟来了兴趣,有些打不住了:“那件事给夏侯世子的触动也很大,他醒来之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明琅挑了挑眉:“怎么说?”

习秋若有所思道:“夏侯世子一岁丧父,尽管长公主努力栽培他,但他的­性­子仍是胆小如鼠,恨不得整天窝在长公主怀里不出来但你看他如今气宇轩昂宠辱不惊,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不逊于帝王的气势,谁能相信他是曾经那个十岁了仍不敢一人睡觉的懦弱世子呢?”

这反差,跟沐轩和她的有的一比了该不会,夏侯奕跟她一样,也是个穿越者吧!

明琅自嘲一笑,当穿越是家常便饭呢,小小一个帝都就有两例?怎么可能?

但听习秋这么一说,她有些明白第一次在碧龙泉,长公主为何没有立刻对宸妃落井下石了她并非没看出那是个扳倒宸妃背后势力的机会,她是看在宇文溯的份上,对宸妃根本下不了手

比起那些口蜜腹剑的,诸如长公主这种将厌恶写在脸上,但不会因厌恶而去肆意陷害对方的人简直可爱极了

转眼到了十五

沐府十分热闹,二皇子跟沐长隐约好了在湖边凉亭吟诗作赋,便顺邀请了沐长恩和府里的千金们沐莘和唐念儿坐在一旁,微笑着逗弄沐岚怀里的娇娇,这狗,体积不大,通体雪白,一双棕­色­的眼珠子如琉璃般光灿夺目,霎是好看

明琅却是不在,因为月圆夜,她需要帮三叔准备“祭品”,是的,她称呼那些人“祭品”为了他,她满手鲜血又如何?丧心病狂又如何?如果,她的生命能换他脱离这样的苦海,做个正常男子,她毫不犹豫地去做

乾西院,沐文献面­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陌烟简单收拾了东西,带着少年准备去往沐长隐的玉林居此时,沐长隐正在湖边玩乐,天助她也!偷了剑,她便带着慕哥哥远走高飞!

二人刚跨出前院大门,李姨娘满面笑容地来了沐三爷有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这在府里不是什么秘密,李姨娘微笑着打了招呼:“陌小姐,陌公子”

陌烟一脸警惕地盯着她,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 [,]

( 李姨娘微微一愣,长睫颤出了不规律的节奏,她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笑着道:“我找平儿借些花样子,想给三少爷做件衣衫”

幸好她没提前将那丫鬟打晕,虽然她真打算那么做的陌烟摆了摆手,道:“你去吧!别太久!还有,不许进三爷的房,知道吗?”

“三爷的房,平日里只有四小姐能进,六儿又在门口守着,我便是想进,也进不了的”李姨娘和颜悦­色­地道

陌烟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加上时间紧迫,她倒也没说什么,拉着少年往一旁的小路去了

李姨娘四下看了看,揪住胸口,走进了院子,月光此时虽然皎洁,但她知道,待会儿,怕是要变天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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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写太多,脑子有些晕乎,容我喘口气,先少更点

咱们明天继续!o(n_n)o~

【68】僵持

( 玉林居不大,两进院落,入夜后,外院的小厮和仆­妇­都去歇息了,只留下两个机灵的小厮看门,但他们再机灵,也抵不过陌烟这绝顶的轻功

她揽着少年,翻墙而过,轻松跃进了内院

内院的丫鬟多,有的坐在廊下,借着灯笼和月光打穗子,这样能省掉屋子里的灯油,有的在小厨房奔波忙碌,给主子们准备夜宵,也有不当值的已经歇下

少年不禁微微皱眉,好散漫的下人!

这话若传到老夫人耳中,老夫人怕是肺都要气炸了!侯府规矩大,伺候世子爷的下人已是京城的大宅子里最出挑的少年居然还嫌弃?由此可见,少年生存的环境有多优渥了

要杀掉这些人或者点了她们的­茓­一点都不困难,可是万一中途有人进来打草惊蛇的话,她就带不走慕哥哥了所以,陌烟一直等到丫鬟们换班的空挡,才带着少年爬窗而入

玄月就挂在左面的墙壁上,下方是一个摆着各式工艺品的柜子,陌烟跟少年使了个眼­色­:“公子,你去把玄月拿下来,用布包好”

“哦”少年摘了剑,用事先准备好的青布捆在了自己背上,就在二人准备离开之际,少年眼尖儿地发现了那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他“咦”了一声,指着它,道,“陌烟姐姐,你看!这个跟圣女姐姐送我的礼物一样!她说这个叫……叫……”

“法拉利”陌烟拿起跑车,眼底的惊诧之­色­几乎遮蔽了她瞳仁的本­色­,公子很小的时候,圣女曾经亲手雕刻了一个跟它一模一样的玩具送给公子,还说,它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既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北凉为何又有了呢?她并不相信沐长隐跟圣女会有任何的牵扯,因为圣女根本没来过北凉可……这法拉利又是怎么回事?

不管了!时间紧迫,得赶紧带慕哥哥离开!那妖女身边有个厉害的武功高手,等她回来,他们三个还怎么跑?

陌烟用书桌上的纸笔写下:欲要回宝剑,独自前往城南十里,东坡亭,否则,剑必毁之!

……

凉亭里,唐念儿拿出一个绒绣球逗弄着沐岚怀里的娇娇,自从唐氏过世后,沐岚似乎也没那么排斥二房的人了

“大嫂,给你抱抱”沐岚将娇娇递给了唐念儿

唐念儿喜不自胜将娇娇抱在腿上,摸着它柔软的毛,大大的眼眸眯成了两道月牙儿

“这可爱”沐莘也凑过来,摸了摸它

“给二皇子倒杯酒,莘儿”沐长隐和蔼地说道

“是”沐莘悻悻地叹了口气,起身,规矩地走到铺着琳琅满目的点心和酒水的石桌旁,探出葱白纤手,拧起翡翠酒壶,慢条斯理地满上了二皇子的酒杯

凭心而论,二皇子是真心想求取明琅,所以哪怕沐长隐一而再再而三地暗示他同样纳了沐莘,他仍有些犹豫不决沐文昊成了国公爷,不久的将来,明琅跟侯府便没多少关系了,想要真正拉拢侯府和唐念儿背后的镇国公府,把沐莘纳入他的后宫是最妥帖的法子

他笑了笑,端起酒杯,细细品着,却是不做言辞

这时,李姨娘从另一条小道上路过,远远地给沐长恩点了点头

沐长恩给她打了个手势,她悄然离开

这一幕,因角度关系,在座无人发现

临走前,李姨娘读懂了沐长恩的­唇­语,他说,“姨娘,在床上等我”

三日来,他们每晚都彻夜交欢,这个男人,的确很能满足她的身子

她笑了,戴上披风的帽子,往风林居走去

沐长恩给二皇子敬了杯酒,笑着道:“我听说您前几日刚得了个宝贝,西山暖玉,不知我等有没有机会见识一番呢?”

“不是我自夸,这还真是个宝贝,冬天都凉不下来”二皇子从荷包里取出一块淡粉­色­的圆形美玉,很鞋放在掌心像一滴流动的温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浅浅莹润华光,很是璀璨剔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它吸引,就连娇娇也扭过了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涅

“美宝配佳人,二皇子这是打算送给谁呢?”沐长恩嬉笑着问

二皇子听了这话,却是神­色­一暗,道:“母后身子不大好,我托人从西南买了暖玉,刚刚也请寺庙的高僧开了光,打算敬献给母后的”

沐长恩忙低头赔罪:“二皇子,我孟浪了”

“无碍”二皇子十分宽容地说道

突然,娇娇“嗷嗷”一叫,一溜烟儿地跳到桌上,叼起暖玉便调皮地跑开了!

“糟糕!那可是送给母后治病的!”二皇子神­色­大变!

“皇后娘娘凤体为重,这暖玉是万万不能丢失的,大哥,赶紧派侍卫去追吧!”沐长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建议道

二皇子看了半是焦虑半是尴尬的沐岚一眼,仿佛舍不得她难过似的,叮嘱道:“记赚别伤了娇娇,它现在是沐小姐的爱犬”

沐长隐隐约闻到了不太合理的味道,但那东西既然是送给皇后娘娘的,他还真没理由让它消失在沐府

他赶紧对身旁的孙侍卫吩咐道:“叫上十名侍卫,将娇娇追回来,记住二皇子的话,不许伤了它!”

“是!”孙侍卫依言,集结了十名最­精­壮的侍卫,朝娇娇奔跑的方向追过去了

沐莘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娇娇原先不是二皇子的宠物吗?它应该最听二皇子的话才对她在青州养的小狗,她一叫,不论多远,小狗都能乖乖地回来

轩儿,不在,真巧

娇娇去的方向是——乾西院

沐莘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捂着肚子对唐念儿说道:“大嫂,我要如厕”

求哥哥肯定不行,哥哥就想把她配给二皇子呢!

唐念儿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用余光瞟了瞟不甚赞同的沐长隐,仍选择尊重沐莘:“去吧”

“多谢大嫂!”沐莘跳下台阶,绕近路跑向了乾西院的后门

沐长隐想要挽留,但又不愿拂了爱妻的面子

四月夜的风,微暖,刮在沐莘脸上却有一丝透心的凉意

她加快步子,越跑越急,冷不丁地,跟陌烟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陌烟背着昏迷不醒的沐文献,少年跟在她身后几人见面,俱是一怔沐莘惊呼:“你快放下我三叔!你要把我三叔带去哪里?”

真是倒霉!万无一失的出逃计划居然杀出个沐三小姐!

陌烟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厉­色­,她抬掌,准备杀人灭口,反正她的目的已达到,也不怕打草惊蛇了!

“哎——陌烟姐姐!别!”少年握住了她的手臂,“她跟我们无冤无仇,别杀她!我……我把她打晕好了!”

说着,少年捡起一旁的木棍走向沐莘,对沐莘账眨右眼,慌 ... [,]

(乱中的沐莘会意,在少年打向她后颈时,十分配合地“晕”了过去

陌烟的耳朵一动,拉过少年的手,道:“快!抱紧我,有人来了!”

少年从前面抱住陌烟,陌烟施展轻功,带着二人跃出了侯府

……

明琅将从青楼买来的尚未接客的女子带回了乾西院,但她惊讶地发现,六儿和平儿被打晕了,三叔不见了!

她的脑海里一阵轰鸣,像有个螺旋桨狠狠地搅动了一圈,但很快,她冷静下来,开始和习秋四处寻找

“轩儿!”沐莘从小厨房里跑出,满面惊慌,“轩儿!三叔被陌烟他们带走了!”她简单把之前的事发经过阐述了一遍

明琅的眉心一跳,呼吸霎时染了不知名的沉重,她神­色­匆匆地往府门口而去,不论如何也要把三叔给找回来

她刚跨出大门,便和同样神­色­匆匆的沐长隐撞了个正着

他们两个,都是极为镇定之人,诸如此时这般慌张神态,二人都是头一回从对方脸上见到

“发生了什么事?”二人异口同声

明琅如实相告:“三叔被陌烟给带走了,我要去救他!”

“陌烟?那人是陌烟!”沐长隐回房,发现宝剑不在,桌上留了字条,他根本不清楚是何人所为,但还是决定应邀前去眼下经明琅这么一无意中的提醒,他瞬间断定了那偷走宝剑的人是陌烟姐弟

她是去找人,他不算违规一念至此,沐长隐正­色­道:“有人偷走了宝剑,约我在城南十里的东坡亭见面,我猜,那人就是陌烟”

明琅点点头,和沐长隐翻身上马,往东陂亭急速驰骋而去

雪龙的速度太快,不一会儿,明琅便将沐长隐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当明琅到达东坡亭时,果然看到了陌烟少年和昏迷不醒躺在长凳上的沐文献

明琅声若寒潭道:“陌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沐府抢人!把三叔还给我,我保你们安全出城,否则,我决不轻饶!”

这个小妖女,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不中用的沐长隐,还没一个丫头片子利索!无所谓,来一个她杀一个,来两个她杀一双!

陌烟轻蔑一笑:“废话少说,你知道我慕哥哥的身份有多尊贵吗?普天之下唯一人能与他比肩成双!你这小小的沐家女,哪里配得上他?今天,就用你的鲜血给自己赎罪吧!”

明琅冷笑:“这么说,你不是他的未婚妻了”

“我——”陌烟一时语快,竟说漏了嘴,不,她没说漏嘴,是这个小妖女猜出来了!

陌烟怒火中烧,右手一挥,一团淡淡的白光浮现于指尖,她奋力一扔,光团朝明琅飞去,半空时,光团砰然炸裂,像漫天星子,顷刻间封锁了明琅的所有退路

明琅的银针在磅礴的灵力跟前完全是以卵击石,就在她避无可避之时,夏侯奕为她画的阵法发挥了超强的能量金光一闪,亮透暗夜,宛若雏凤临天,须臾,便将陌烟的灵力散成了灰烬

陌烟大骇!

能引动金­色­灵力的人,只有——大祭司!

想起那个戴着白玉面具,只能看到一双紫­色­妖瞳,像魔神般徒手杀了一整座城池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的人,她的心就仿佛被一只冰凉的大掌给死死掐住了

如果对方是得了大祭司庇佑的人,那么她是万万得罪不起了!

趁陌烟一秒分神,明琅施展轻功,像利箭一般,直达早就吓得呆愣的少年身旁,迅猛地夺了玄月在手

“不要杀我!”少年咬着粉­唇­,惊惧地说道

“你救了我姐姐,我自然不会杀你,前提是,你乖乖地呆在一旁,不要给我添乱!”

“哦”少年果然如明琅所言,乖乖在坐在了石凳上

明琅吹了个口哨,雪龙急速奔来,尔后明琅抱着沐文献轻轻一纵,落到了马上

她记得夏侯奕的告诫,不要碰玄月,她便不碰尽管,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相信他的话没有兵器,她打不过陌烟,只能跑了但奇怪的是,她原以为陌烟会阻止,陌烟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带三叔离开了

少年长吁一口气,睁大了眼眸问道:“陌烟姐姐,你怎么不追?”

陌烟秀眉紧蹙,深思熟虑了良久,叹道:“她身上有大祭司设下的阵法,我动不了她”也不敢动她

少年大惊失­色­:“大祭司怎么会跟沐府的千金混在一起?神殿跟沐府水火不容啊”

“兴许,大祭司是想伺机毁了整座沐府吧”陌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但心里又着实放不下沐文献,只暗暗祈祷,他们的人快些来北凉,“走吧,剑没了,沐长隐应该也不会来了”

少年俊美的脸泛起微微的白,像落在小溪里的美玉,凉凉的,又不失清贵:“陌烟姐姐,千年预言说大祭司和玄月新主‘相生相克’到底是什么意思?”

陌烟若有所思道:“因彼此降临人世,也因彼此而毁灭但死的必须是玄月新主!他不死,大祭司和慕哥哥都得死!”

少年摸了摸高挺的鼻梁,无辜的眼神像清泉里反­射­出的月光,透亮皎洁,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命运的残忍

……

半路上,明琅和驾着马车的习秋不期而遇,明琅将沐文献扶进车厢,烛火昏黄,一女子已晕厥在侧,明琅输入一些内力给沐文献,让他保持清醒,随后留了他在内,自己则和习秋同坐车辕上,不言不语

事后,二人处理了女子的尸体,沐文献陷入沉睡,面­色­好了许多

习秋对于沐文献的这种怪病感到十分诧异,但瞧着小姐一副不愿解释的样子,她便不好问了

“习秋,右转”明琅的眼眸一紧,忽而开口

左转才是回府的路,小姐这是要——

……

习秋驾着马车走后,明琅骑着雪龙回府,没走几步便碰到了沐长隐,她把玄月递过去,浅笑着道:“大哥以后还是随身携带吧,省得被人钻了空子”

沐长隐的眼底有一瞬的尴尬和慌乱闪过,这剑本该属于她他想问三叔的下落,可不知怎的,开不了口

明琅不再多言,策马回了侯府,刚一抵达门口,便看见京兆尹和二皇子站在廊下,沐二爷也面­色­凝重地随立一旁

唯有沐长恩,玩味地勾了勾­唇­角,道:“四妹妹你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等我做什么?”明琅翻身下马,故作不懂

二皇子走上前,很是为难地叹了口气:“四小姐,这个消息你听了或许会难过,但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明琅微微扬起­唇­角:“二皇子你说什么,臣女不明白”

二皇子拿出一封信,语重心长道:“我们在乾西院发现了沐文献和南诏勾结的罪证,这里面清楚描绘了沐府地形以及沐家宝剑的位置,当然,还有京城 ... [,]

(各大官员的头衔和身家背景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沐文献是南诏派来的细作!他愚弄了老侯爷,也愚弄了大家”

明琅笑意凉薄道:“那二皇子说会尽最大的努力,又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笑,很美,但冷到了极致,二皇子在她犀利的注视下忽而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他提醒自己,对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涉世不深,哪里会看穿他的伎俩?他是太在意她而已,他捏紧了拳头,道:“毕竟他是老侯爷带回来的,老侯爷已过世,我会向父皇禀明此事与沐府的其他人没有关联”

幸好她提前将三叔转移了,瞧二皇子这架势,分明是要将三叔缉拿归案,京兆尹是他的人,三叔进去后,各种刑罚还不是轮番上演?明琅看了看故作镇定的二皇子,又看了看笑得挑衅的沐长恩,心里冷笑,沐长恩寻了如此卑劣的法子得到二皇子的器重,不就是想二皇子登基之后,废掉宇文曌的圣旨,他好重新入朝为官么?这一切,当真可能?

沐二爷按了按太阳­茓­,愁容满面道:“轩儿,府里搜不到你三叔的影子,你要是知道他在哪儿,就通报一声”

他打内心并不相信三弟是那样的人,但铁证如山,他从军多年,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明琅看了沐长隐一眼,沐长隐给了个鼓励的眼神,表示他会守口如瓶,三叔是不是细作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妹妹没令他失望

明琅微微一叹:“真不巧呢,我三叔跟那两个远房亲戚游山玩水去了”

沐长恩嗤笑:“是游山玩水还是潜逃,四妹妹你可不能成为从犯啊”

二皇子微微皱眉,这话他不喜欢,他只想对付沐文献,却并不想伤害四小姐,今儿这事本就有点触四小姐的霉头,沐长恩又如此­阴­阳怪气地来一句,保不齐四小姐会怨上他他瞪了沐长恩一眼,沐长恩自然也明白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沐长恩忙改了口:“我跟四妹妹开个玩笑,四妹妹别往心里去”

明琅面不改­色­道:“既然二皇子和京兆尹大人要办案,我便不打扰了,有了我三叔的消息,麻烦二皇子通知我一声,不甚感激”

二皇子给众人打了个手势,众人散去,他压低音量,认真地说道:“四小姐,明人不说暗话,这一回铁证如山,沐文献怕是在劫难逃,你若能联系到他,还是别让他回京城了南诏和北凉的关系因为你父亲之死,又冷淡了几分,眼下这敏感期,我父皇必定龙颜大怒,我知道你心疼他,可为了他好,你得劝他尽量躲起来”

这话表面上是在为三叔考虑,但细细听来却只有一个中心思想:让三叔滚得越远越好明琅抬眸,清冽的眸光望进二皇子有些飘忽的眼底,淡道:“二皇子,消你不要为今晚的选择后悔”

信任沐长恩,宇文辉,这将是你这辈子犯下的最大的错!

有那么一会儿,二皇子几乎以为明琅看穿他的­阴­谋了,但很快他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天衣无缝的计划,又是趁她不在实行的,她没理由怀疑到他头上他深吸一口气,竭力静气道:“四小姐,你相信我,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难怪在青州的长公主府,夏侯奕不让她冒冒失失地撞上二皇子了,这二皇子完全是个表里不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那一次,他去青州根本不是接长公主一家返京,而是得了消息,打算去取诬告沐文昊的密函的吧!那封密函之所以被送到长公主府,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刺探长公主愿不愿意跟沐府反目她偷走密函之后,夏侯奕定给她善了后的,或许,夏侯奕已经得罪二皇子这一脉了

明琅以凌人的目光对上二皇子尽量真挚的眼神,再不故作纯真,在她看来,从他对三叔动手的那一刻起,他们两个便成了死敌她也不怕跟他撕破脸:“二皇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帝王路坎坷,你就算踩着骷髅上去,史官也不一定敢记你一笔,你便以为天下尽在你手了?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的心意我更明白,那就是,我不会成为你诸多女人中的一个!”

二皇子的一双剑眉几乎要竖起来了,多日的良好伪装被这个小女人几句话给粉碎得­干­­干­净净,他染了怒气的眸子瞪得老大,道:“沐轩,本皇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该明白,位份尊贵的皇子里,宇文靖是疯子,宇文溯是残疾,宇文宪(五皇子)已经去世,当然,就算他不过世也只是个草包,我当上太子是迟早的事!今天,我也不妨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宇文辉,打算娶你做未来的太子妃!这个身份,够不够?”

二皇子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明琅心底的谜团忽而被打开了,是艾三妃中,宸妃的儿子是残疾,华妃的儿子是疯子,惠妃的儿子是草包,这会是巧合吗?

要是二皇子知道明琅根本没有思考所谓的太子妃之位,而在分析后宫时局,他大概要气得吐血了

“沐轩!本皇子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你……”

二皇子话音未落,福公公领着一路人马抬着一定宽敞的轿子走来了,夜风吹起锦花珠帘,丝丝龙涎香在暗夜里飘荡开来,似一朵朵令人眩晕的小花儿,美美地绽放,但触碰的代价或许不是谁都付得起的

“奴才给二皇子请安,给沐小姐请安”福公公对二皇子会出现在这儿并不稀奇,只当他在查案呢,可二皇子对他的出现却诧异得紧,他刚想问你怎么来了还抬了顶轿子时,鼻尖一动,闻到了独属于宇文曌的香气,顿时,喉头滑动了一下,脊背发寒了

福公公笑呵呵地对明琅说道:“沐小姐,宸妃娘娘身体抱恙,陛下派奴才接您入宫伴驾”

宸妃需不需要她伴驾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宇文曌就坐在轿子里,从这里到皇宫,足有半个时辰的路,等她落轿时,已经是娘娘,而不是沐小姐了

这个万恶的皇权社会,她武功再高又如何?身份再尊贵又如何?皇帝一句话,她便要沦为红粉骷髅

二皇子的手紧握成拳,父皇不露面,便是不愿人知晓和打扰,父皇怎么可以对刚满十四岁的沐轩动这样的心思?

明琅冷冷一笑,无声地说道:“二皇子,你不是要迎娶我做太子妃吗?这轿子,你敢拦,还是不敢拦?”

二皇子的嘴­唇­隐隐颤动,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拦了,得了她芳心,却彻底激怒了父皇,三妃之位已空其二,难保父皇不会提拔其他已有子嗣的妃嫔……原本认为太子之位是他囊中物,这一刻忽而又觉得自己离它其实还有一段距离

“我……”他顿了顿,也无声地说道,“你反正已经不是处子了,我不介意你跟夏侯奕,也不会介意你跟我父皇,你放心,父皇他不暴露身份,就证明暂时不预备宣布你们的关系,你给我时间,我一定能——”

“夏侯世子到——”兮子羽穿着长随的衣服,用帽子遮了满头红发,压出浑厚的嘹亮的嗓音,肆无忌惮地嚷道

明琅循声望去,只见暗夜里,一顶华贵的四角镶夜明珠轿子被十二名轿夫稳妥地抬在肩上,车身是雕刻着罂粟并用赤金填满的 ... [,]

(紫檀木,华贵迷人,纵情优雅不论质地,还是规格,都比宇文曌的强上许多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明琅自己都没发现,她皱着的眉头奇迹般地舒展开了

夏侯奕探出一只如玉修长的手,拨开珠帘,一抹令暗夜瞬间亮堂的倾世容颜闯入了众人的视线,他嫣红的­唇­微抿成一个邪魅的弧度,富有磁­性­的嗓音徐徐响起,温柔,但透着令人战栗的肃杀之气:“上来,我送你入宫”

宇文曌的轿子里突然传出瓷器碎裂的声响,这是在提醒夏侯奕——知难而退

二皇子没想到父皇会被激怒得不惜暴露身份给夏侯奕,是的,他才不相信夏侯奕有胆子跟父皇抢女人,刚刚是巧合,现在,夏侯奕知道轿子里有人且只会是他父皇,夏侯奕一定跟他一样,退让一旁!

“还要本世子说几遍?上来!”夏侯奕不禁恼火了

夏侯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只是一个小小世子,怎么敢跟皇帝翻脸?我知道你很厉害,兴许比南诏大祭司还要厉害,可这里是北凉,是宇文曌的天下,你一人难敌千军,你何苦?

明琅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绝不会陷害几次三番救过自己的人他轻薄她调戏她,这些帐她会找他一笔笔地算回来,但她不要借别人的手所以,她深吸一口气,走向了宇文曌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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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喜事

( 二皇子心中一喜,比起夏侯奕,他更愿意看到四小姐成为父皇的人,因为潜意识里,输给父皇不丢脸,输给夏侯奕可就让他难以接受了

夏侯奕没想到这小女人当真敢忤逆他的意思!为了她,他不惜提前跟宇文曌撕破脸,这几乎打乱了他所有计划,她倒好,居然不领情!在她让习秋把沐文献送来长公主府时,他还以为这个小女人终于开始信任他了呢!

恨得咬牙切齿,夏侯奕打算用强,谁料,明琅在离宇文曌的轿子几步之冶突然晕倒在了地上

这时,早就等在门内的裘管家飞奔出来,身后跟着几名粗壮的丫鬟,裘管家蹲下身,焦急地道:“哎呀!四小姐自从上回去追侯爷淋了三天三夜的雨,便落下了病根,福公公,老奴看着,四小姐怕是不能入宫伴驾了,宸妃娘娘本就身体抱恙,若再染了我家小姐的病气,情况肯定更加不妙!”

“这……”福公公迟疑地望了轿子一眼,陛下对沐家小姐是志在必得,他犹豫间,裘管家已命人将明琅抬起往沐府里送,他拦住一行人的去路,语气凉薄道,“宫里的太医多,还是让四小姐去宫里医治吧”

语毕,福公公给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立刻将裘管家一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侍卫都是皇宫的顶级暗卫,以一敌十不在话下,裘管家一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难道,要暴露小姐的底牌——翎影卫吗?

夜风和暖,吹起明琅翩飞的裙裾,如白­色­的云朵,洁净优雅那安静的容颜,宛若一朵开在喧嚣却不染半分尘埃的水莲,这样美好的少女,当真要被皇帝给糟趟?糟趟她娘亲还不够,又要来糟蹋她?不!绝不可以!裘管家咬牙,哪怕牺牲所有翎影卫,也决不能让宇文曌带走她!

“老夫人到——”不远处响起了丫鬟的通传声

福公公一愣,像被针给扎了一下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岔子,越出越多了!

裘管家心中欢喜,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二皇子原本失落的心又重新燃起了一丝消,如果老夫人来,应该能拦下沐轩吧

罗氏穿着褐­色­纹蝙蝠褙子,内衬素­色­落地裙,头挽高髻,簪一支金海棠步椰这步摇是她和老侯爷大婚当日,太后娘娘赏赐的,曾经有一对,另一支被太后赏给了而今的皇后,由此可见,太后对罗氏有多看重了向来素净,连金玉簪子都不用的罗氏眼下戴上了它,其间的警告意味已相当明显

福公公忙弓着身子道:“奴才给老夫人请安”哪怕他是宇文曌身旁最得力的人,但罗氏摆了已故太后的恩宠,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几个丫鬟见了罗氏,抬着明琅的动作一顿,齐齐行了一礼

罗氏走到明琅身旁,探出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明琅的,很凉,这孩子,真被吓到了吧她转而看向福公公,仿佛没有发现轿子里有人似的,郑重其事地道:“既然陛下有旨,我等也不敢抗旨不尊,但老身白发人送黑发人,已是心痛万分,若我这孙女儿再有什么闪失,老身到了黄泉路上也无颜面对丈夫和儿子,老身且随孙女儿一同入宫吧!来,你们几个,把四小姐抬到轿子上去”

“是!”丫鬟们抬着明琅往轿子那儿走

福公公又是一惊,麻利地横走了几步,拦住她们,陛下之所以不露面,就是不愿将此事闹大,毕竟民间嫁娶可以不管年龄,但皇帝选秀纳妃却是坏不得规矩皇帝可以私自将沐四小姐据为己有,待到时机成熟再封嫔封妃,可眼下么……决不能真让老夫人上了陛下的轿子!

福公公讪讪一笑:“老夫人,四小姐千金之躯,实在不宜舟车劳顿,这样,奴才稍后回宫禀明宸妃娘娘,娘娘必会派太医前来诊治,等四小姐身子无碍了,再入宫伴驾吧!”

罗氏状似无比欣慰地道:“还是公公考虑周全”

福公公皮笑­肉­不笑地领着一行人远去,二皇子上前,对罗氏和气道:“让四小姐受到惊吓,我也有些责任,我不该让京兆府的人吓到四小姐的,我送四小姐进去,确定她没事了我再离开吧”

罗氏恭敬却很是疏离地道:“不劳二皇子费心,二皇子请回”

二皇子吃了瘪,心有不甘,但人家下了逐客令,他也不好死皮赖脸他甩甩袖,阔步上了自己的马车,临行前,笑着对夏侯奕道:“奕儿,你不走吗?”

夏侯奕慵懒地抬了抬眉:“别人问我这话,我不觉得奇怪,二皇子这么问就太不可思议了,看来,二皇子是忘了沐轩跟本世子的关系也罢,本世子再提醒二皇子一遍,沐轩是本世子的女人,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二皇子不介意心仪之人跟过别的男人,本世子却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女人”

他连老的都敢得罪,还怕这个小的?不是为了宇文溯,他早将皇宫一锅端了!

二皇子的肺都要气炸了!不就是仗着父皇对长公主的几分疼爱在京城作威作福吗?区区一个世子,他还没放在眼里!原以为赶走沐文献便能独占四小姐,没想到竞争对手一个比一个难缠!哼!等着瞧吧,惹怒了父皇,你还怎么在凤栖学院任教?届时,他和四小姐见面的机会,更多!

二皇子愤愤不平地离去后,罗氏对夏侯奕说道:“世子难得来沐府一趟,不如进来喝杯茶吧”

这便是有事相商了

夏侯奕打了个手势,兮子羽命人落轿,夏侯奕跟随罗氏走进了侯府花厅,裘管家等人紧随其后

一进入花厅,裘管家便带走了所有下人,并和崔妈妈一起守在了门口

这时,被放在椅子上的明琅方才睁眼,给罗氏深深地行了一礼,这是穿越以来,她头一次真诚地做这个动作,裘管家会跑出来救她,她并不意外,毕竟她是翎影卫的主人,裘管家的气话只能是气话,他一定还是会效忠她的可老夫人突然出现,这让她意外,甚至惊喜了

罗氏坦然地受了她的礼,随后对侧房说道:“亲家,你请出来吧”

明琅一愣,外祖母在?

不仅倪老夫人,就连朵朵郡主和二表哥倪涛也来了倪涛年十八,去年高中状元,如今在翰林院任从五品修撰,年轻有为才学过人,极受朝廷器重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他­性­子沉稳,不轻浮狂躁,又生得玉树临风温文尔雅,若非倪老夫人舍不得,那倒着求亲的媒婆都要踏破安国公府的门槛了

他对明琅微微一笑,明琅也礼貌地笑了笑

突然,倪涛的脖子一阵发凉,他顺势望去,发现坐在主位上的夏侯奕正以一种温柔中藏了寒冰的目光盯着他,他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和倪老夫人朵朵郡主给夏侯奕见了礼

朵朵郡主羞涩地走到明琅上首处坐下,能见到夏侯世子,真是……太意外了

明琅也给几人行了礼:“夏侯世子万福,朵朵郡主金安,外祖母好,二表哥好”

倪家人个个拥有天人之姿,倪老夫 ... [,]

(人哪怕年过六旬,看上去也就才四十出头的样子,她和罗氏坐到了夏侯奕左手边的下首处,倪涛则恭敬地站在她身旁倪老夫人对罗氏将夏侯奕带进来表示十分不理解,但罗氏知晓此次谈判的重要­性­,想必夏侯世子是可以信任的

明琅看着花厅里突然聚集的亲戚,心里有了计量,应当是宸妃发现了端倪,给倪老夫人通风报信,倪老夫人才铤而走险,跑来央了罗氏出面,阻止福公公将她带走原来,宇文曌和她的几次接触没能瞒过宸妃的眼睛,那势必,也瞒不过后宫某些人的眼睛只不过,罗氏没借机让她从了宇文曌,以换来长房的前途,这让她稍稍侧目了毕竟,长房已有国公府的称号,分家是迟早的事,她成为帝妃,才能更好地给幼小的沐长青和倪韶雅腹中的孩子铺出一个锦绣前程大宅子里的女人,不都是为家族利益而献身的吗?明琅忽然,看不懂这个以祖宗家业为天的传统女人了

夏侯奕语气如常地道:“平身”

“多谢世子”语毕,连明琅自己都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中怎么把姓氏给省了?

夏侯奕嫣红的薄­唇­抿成一个魅惑的弧度,一线柔软的红,自成一派摄人心魄的美

屋子里唯一的丫鬟莺儿给众人奉了茶,倪老夫人端起茶杯,热气氤氲,飘进她­精­明的眼底染了一丝雾气,她正­色­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宸妃娘娘的意思是,让四丫头尽早出嫁,我带了涛儿过来,便是想和沐府亲上加亲的,涛儿的为人,亲家你应当信得过,况且我们这一家子,个个都疼四丫头,四丫头嫁过来绝对不会受半分委屈”

长公主寿辰那晚,她打算带人上沐府替外孙女儿讨回公道,却突然收到宸妃的密函,那一刻,她才知晓外孙女儿竟然是宸妃和沐文昊的孩子!宸妃让她别Сhā手沐府的事,她便不Сhā手但这一次,宸妃的字里行间格外郑重,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将外孙女儿的亲事给定下来

表兄妹在古代是多么完美的般配啊但明琅心里膈应得慌,这是乱­仑­,有木有?况且,依夏侯奕对她的占有欲,一旦祖母应下这门亲事,不出一夜,倪涛便会死无全尸了

罗氏当然明白倪老夫人之言没掺半点水分,倪涛和朵朵郡主的父亲,也就是当今丞相,最是疼爱四姑娘,四姑娘若成了他儿媳,日子定过得比在沐府更舒心只不过,这次是跟陛下抢人,倪家当真护得住四姑娘?

罗氏看了看一脸镇定的夏侯奕,对倪老夫人道:“宸妃娘娘只说把四姑娘的亲事定下来,没说非得嫁入安国公府吧”

“这——”倪老夫人无法辩驳,但不嫁给她的涛儿,四丫头要嫁给谁呢?放眼北凉,便是皇后的凌家也比不得如今的倪家显赫,罗老夫人莫非还看不上?

同样是喜欢四姑娘的,夏侯奕敢直接从皇帝跟前抢人,单这份气度和决心便无人能及况且罗氏还有其它的计量

“倪老夫人,真不凑巧,你来晚了一步,我已经向沐老夫人提亲了”夏侯奕淡淡地说完,朵朵郡主的手一滑,茶盏掉落在地,砸了个粉碎对于一个十全贵女而言,此举无疑是大大的失态了

倪老夫人的脸­色­一沉:“涛儿,郡主累了,你扶她去侧房歇息”长公主又没上门提亲,不过是合了个庚帖,最终不是八字不合吗?莫非这丫头还不死心?

明琅也有些微怔,她没想到夏侯奕当真敢提亲,她以为他只是随便玩玩她的,即便他说过只娶她一个她也没往心里去,先不论夏侯奕跟她有无感情,单是长公主那一关就着实不好过忽然,她想起了朵朵郡主,说不尴尬是假的,但也就那么一瞬,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方喜欢,另一方就必须作出回应,她和夏侯奕也是如此

倪老夫人审视的目光落在夏侯奕俊逸且瞧不出丝毫情绪破绽的脸上,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但她这阅人无数的老狐狸也瞧不出一分端倪,足见此人心思深沉那么,他应当知道陛下对四丫头的意思了倪老夫人仍不放心,问道:“长公主向来不喜沐府人,这门亲事怕是夏侯世子你擅作主张的吧?”

罗氏不语,只静静喝茶

夏侯奕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谁也无法抗拒的威严:“一个月后,倪老夫人请上门喝我跟轩儿的喜酒吧”

一个月?明琅的素手一紧,等了半响,居然没等来罗氏的反驳提过亲是假,但罗氏属意将她嫁给夏侯奕是真她她她真的要嫁给夏侯奕那个禽兽?她才十四岁……呜呜……

可纵然心里再不情愿,明琅也明白,要么嫁人,要么成为宇文曌的人,她逃不了

倪老夫人皱了皱眉:“轩儿,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想嫁给谁?你放心,凡事自有宸妃娘娘给你做主”虽说后妃不太好­干­涉世家千金的终身大事,但四丫头是宸妃的女儿,宸妃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如了四丫头的愿

罗氏对倪老夫人这番话十分不喜,但碍于另外一件事,她并未急着给对方脸­色­看

她想嫁给谁?她谁也不想嫁,只想和三叔一起,过宁静祥和的日子

月光照着院落的桠枝,在白­色­的窗纸上投下斑驳的暗影,那暗影和着烛光又落在了明琅绝美的容颜上,一如她思绪繁复,难以理清

夏侯奕眉梢轻挑,对莺儿吩咐道:“给四小姐泡一杯玫瑰花茶”

玫瑰花茶能够缓解经期的腹痛情绪不佳明琅的长睫一颤,她的确是来了小日子

她抿了抿­唇­,无畏地对上夏侯奕满含侵略的目光:“夏侯世子,我还鞋远不到能承受雨露的年龄,你要能答应成亲后不逼迫我行房,我就嫁”

噗——

罗氏和倪老夫人齐齐喷出了口里的茶水,这种话像一个闺阁千金能说的话吗?况且,哪有妻子不许丈夫行房的?

出乎意料的是,夏侯奕爽快地应下了:“好艾没问题”

我不逼迫你便是,但倘若你逼迫我呢?

明琅总觉得这厮应得太过爽快,反而像挖了个陷阱给她跳似的她不知道,一句“不得逼迫她行房”还当真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良久,罗氏放下茶盏,和颜悦­色­地道:“我其实很喜欢涛儿,不知亲家看不看得上我那大姑娘?”

这是要将沐岚许配给倪涛了

……

最后的商议结果皆大欢喜(喜的都是长辈),明琅和夏侯奕一个月后完婚,沐岚和倪涛先订亲,六月完婚

夜间,宸妃派来太医,跟明琅诊了脉,太医是宸妃的心腹,开了些不温不火的方子,顺便将府里的好消息带给了宸妃

罗氏回房,捧着沐文昊儿时亲手给她做的木簪,老泪纵横

儿子临行前,在她门口从半夜一直跪倒天明,那时,她便知儿子回不来了四十年,儿子从未开口求过她任何事,但他磕了九个响头,叩谢她的养育之恩,也求她善待沐轩,还求她信任夏侯奕

儿子的遗愿,她 ... [,]

(怎么拒绝?

出了花厅,倪涛情急之下拉住了明琅的手:“轩儿,恕我直言,长公主和沐府的关系并不怎么好,是不是夏侯奕逼你了,所以你才答应他?”

他是个十分传统的男子,自小明白婚姻之事都得听从长辈安排,他对两个表妹都十分疼惜,娶谁他都接受,但他不能看着轩儿受委屈

“轩儿,你可以不嫁给我,但三弟和四弟年龄都算合适,而且你该知道,我们倪家是从不纳妾的前段时间,长公主暗地里给夏侯世子选妃的事我都听说了,她巴不得夏侯世子妻妾成群儿女满堂,你能保证一个月后跟你一起过门的没有侧妃?”

若别人说这话明琅或许认为对方在挑拨,但倪涛不同,或者说倪家的家风与京城所有世家的都大不相同,要不是如此,倪韶雅和宸妃焉能在有心人一次又一次的离间下维持毫无瑕疵的信任?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确定宸妃怀上她的那一回也是被人给算计了,目的大概是要挑拨宸妃和宇文曌的关系,只可惜,幕后黑手低估了宇文曌对宸妃的宠爱

当然,对方也没少赚,沐文昊原本可以成为宇文溯坚实的靠山,现在沐文昊死了,宇文溯等于被砍了一只胳膊惠昭仪若有此心机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她给整死,这些­阴­谋算计的背后,谁是最大的赢家?毫无疑问,二皇子!要不是二皇子说“身份尊贵的皇子里,宇文靖是疯子,宇文溯是残疾,宇文宪是草包”,明琅或许仍看不透这时局

敛起有些飘远的思绪,明琅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二表哥,没有人强迫我,真的”

倪涛不信:“可夏侯世子又凶悍,又不务正业,别看当了凤栖学院的老师,但那其实就是都是陛下给了长公主面子,他一事无成,根本是个靠着长公主过活的纨绔,配不上你!”

一旁的夏侯奕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个倪涛简直是找死!他一个箭步,落在了倪涛跟前,不待倪涛做出反应,他的大掌已掐住了他的喉咙:“本世子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就你这种脑袋瓜子居然当了官,谁说不是浪费朝廷的俸禄呢?”

他这种脑袋瓜子?他可是当今状元郎,好不好?

“你不要目中无——”

“人”字未出口,明琅赶紧制止了他:“二表哥!你先回吧,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随即,扯了扯夏侯奕的袖子,做小鸟依人状倪涛的确说的有些过分了,难怪夏侯奕会发火

夏侯奕邪魅一笑,带了十足的冷意:“贿赂我?这可不够!”

“你不要凶我表妹!你——啊——”倪涛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夏侯奕的对手?夏侯奕随便动了动,他便已经无法呼吸,一张俊脸涨成了青­色­

明琅可不会质疑夏侯奕的胆子,他连宇文曌都敢得罪,区区一个倪家公子又有何惧?

她咬咬牙,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轻轻一拉,他俯身,她踮起脚尖,­唇­碰了碰他的

倪涛骇然失­色­!表……表妹……她……她……啊太有损名节了!太有悖礼仪了!

夏侯奕松开了倪涛,一手环住明琅的纤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努力加深了这个吻就她那只在表面舔舔的动作哪能满足他?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倪涛撇过了脸

粗重的喘息和­唇­舌间的吸允声传来

非礼勿听!非礼勿听!倪涛捂住了耳朵

明琅一边承受着夏侯奕狂风暴雨般的热吻,一边给倪涛打了离开的手势但他哪里看得见?

夏侯奕大掌一抬,气喘吁吁的明琅已在他腰间挂着了,他扭过头,冷冷一笑:“怎么?倪公子要看完这场活瑃宮?”

“翱”倪涛壮胆一瞧,顿时呼吸紊乱了,若说之前他只认为表妹是在做戏,这一刻他便是真信表妹和夏侯奕的关系非比寻乘罢了罢了,她再不对也是他表妹,他会守口如瓶的

倪涛匆匆离开后,明琅瞪了他一眼:“放我下来!”

夏侯奕什么时候听过她的?夏侯奕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为了别的男人取悦我,这是不是说明他在你心里很有分量呢?嗯?”

最后一个字的调调七弯八绕,绕得明琅头皮一阵发麻,“你还想怎样?”

夏侯奕掐住她的下颚,斩钉截铁道:“再取悦我一次,不为任何人,就为我!”

他的占有欲完全可以用变态来形容了!明琅火冒三丈,这人,真不讨喜!要说这混蛋最大的能耐便是每一次她感激他的时候他都有本事将这种感激粉碎得­干­­干­净净!不威胁她会死翱

她深吸几口气,掬起他俊美的脸,账眨纤长的睫羽,纠结了半响,最终歪着脑袋,吻上了他的­唇­

……

回到凌风院时,明琅的整张脸都红透了,又是缺氧所致,但落进下人的眼里可就成羞涩了

院子里的下人都听说夏侯世子上门提亲,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原先小姐女扮男装多年,女红和闺中礼仪学得并不怎么好,虽说小姐长得挺美,但他们也没敢想小姐能嫁进这么好的夫家

“恭喜四小姐!”

“恭喜四小姐!”

……

丫鬟小厮和仆­妇­们笑得比她还开心,仿佛出嫁的是他们

这边嬉笑妍妍,沐岚的院子却是泣不成声

沐岚伏在倪韶雅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娘,我不嫁人!我不想嫁人!”

知女莫若母,轩儿生辰当天,岚儿提出请沐文献一同来用膳,她便猜出了岚儿的心思倪韶雅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宽慰道:“傻孩子,哪个女儿家不嫁人的?你的心思我明白,可……你跟你三叔不可能,莫说他如今是京兆府通缉的嫌疑犯,就算他没出这档子祸事,你贵为沐府长女,岂能跟自己的三叔成就一段惹世人诟病的姻缘?你父亲若泉下有知,又怎么安心?”

沐岚哭得更厉害了,倪韶雅好生安慰了一番,直到自己困得不行才告别了沐岚倪韶雅走后不久,沐长恩来了

沐岚一点也不愿见到跟唐诗敏有关的人,她打算拒绝,但沐长恩说他知道三叔的下落,沐岚便在外屋见了他

沐长恩这人极善于分析人际关系,也有双犀利的眼眸,当日在宫门口,他瞧着沐岚眉眼含春地奔向马车,心里便已经猜出了沐岚对沐文献的情愫他正愁没机会好生利用它一番,这不,老天爷听到他的心声了!

沐岚账眨红肿的眼,声音沙哑地问道:“你知道三叔在哪儿?”

明明喜欢三叔却要嫁给倪涛,这种滋味儿不好受吧,沐岚!沐长恩笑了笑,道:“我呢,并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保证你寻到三叔”

沐岚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试图遮掩自己的情绪:“什么叫我寻到三叔?三叔是沐家人,我们都应该尽力帮助他才是我不信三叔会勾结南诏”

沐长恩懒得点破,他淡笑:“是四妹妹把三叔藏起来了”

... [,]

( 沐岚摇头:“她藏三叔?不可能的她刚刚才跟夏侯世子定亲……”

沐长恩笑起来像个邪恶的撒旦:“三叔喜欢她吧!”

沐岚垂眸不语

沐长恩继续循循善诱:“她也对三叔很好吧!”

沐岚无法反驳

“一个是丈夫,一个是情人,不冲突啊”沐长恩­阴­冷地笑了

一阵冷风刮过,沐岚的脸瞬间惨白惨白了……

未央宫

皇后靠在床头,背后是明黄­色­彩凤软枕,身上是宝蓝­色­水云纹锦被,富丽堂皇的寝殿,别具一格的陈设,­精­致华美的细软,无一处不彰显着北凉国最尊贵的女子身份只是她容颜憔悴,难掩垂老之意

“咳咳咳……”她咳嗽了好一阵,二皇子忙递过一杯温水,细细地喂给她喝,“母后,您身子不好,当早些歇息,这么晚宣儿臣进宫所为何事?”

皇后喝了半杯温水,勉强算是顺过了气,这才有了说话的力气,她是皇后,尽管病着,那种骨子里的威严却仍让人不寒而栗:“辉儿,秦国使臣马上就要抵达京都了,丽公主和雅公主也会过来,你做好准备”

二皇子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我做什么准备?”

“自然是联姻的准备,雅公主你是见过的,花容月貌,才德俱佳,和丽公主都是嫡出,届时,你选一个吧”

二皇子把茶杯放好,跪在了皇后床前,凝眸道:“母后!秦雅和秦丽是宇文靖的表妹,要联姻也该嫁他!儿臣……不愿娶秦国公主!”

皇后面露痛­色­,阖上眼眸:“不娶秦国公主,你想娶谁?”

“儿臣……”二皇子支支吾吾,犹豫着要不要对母后坦白

“沐四小姐吗?不,夏侯奕的世子妃吗?”

“母后!”二皇子瞠目结舌,什么世子妃?

皇后又是一叹:“消息已经传进宫了,夏侯世子上沐府提前,沐老夫人点头同意了”

“怎么会这样?他明知父皇——”二皇子赶紧闭嘴

皇后沉声道:“是艾你觉得他很大胆,很狂妄,很无知,也很愚蠢,对不对?明知你父皇看上了沐轩,却仍要娶她为妻那你要不要跟他一样蠢呢?”

二皇子低下了头

皇后又道:“还有沐家三爷的事,你做得太轻率了!”

二皇子硬着头皮道:“母后,那是有罪证的……”

“儿艾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没明白君心难测这个道理呢?你知道沐三爷和沐轩关系亲厚,难道你父皇不知道?这在沐府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名义上的叔侄,你认为能翻起多大的浪?可你沉不住气,你这么一折腾,对沐轩的那点儿心思怕是被你父皇给看了个通透!你以为你父皇出现在沐府是一时兴起?你不闹,他也不会动!所以,是你亲手加剧了一切的矛盾!也是你亲手葬送了跟沐轩的一切可能!”说到最后,皇后的语气已相当寒凉了

二皇子勃然变­色­!事情怎么会弄巧成拙?

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睨了他一眼,道:“再者,当初老侯爷收养沐三爷时暗中给你父皇递了折子的,你别以为沐老侯爷是吃素的,他早防着别人这一手呢!”

二皇子的心咯噔一下,要是这样,那么他今晚的举动岂不是在打父皇的脸了?他再想抵赖已经没了底气,父皇怕是看穿他的伎俩了想起四小姐自始至终从容淡定的神­色­,他的心忽而一凉,难不成,她一点儿也不着急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沐文献通敌叛国的罪名是没法成立的?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自己是否被人当了枪使,他跪走两步,握住了皇后的手,惊慌失措:“母后!您救救儿臣啊父皇最讨厌别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四机了!”何况这心机,根本是在跟父皇抢女人!

皇后语重心长道:“我如何救得了你?我久病缠身,不理后宫事多年,凌家又日益没落,我也不过是谨小慎微地过日子,没授人以柄,侥幸迸凤位罢了好歹,我一日为后,你便一天是嫡出,但倘若我仙逝了,你父皇另立新后,你认为你的前途又在哪里?”

“母后……”二皇子冷汗直冒,“儿臣要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皇后怜爱地摸着他冰凉的脸,道:“你看,华妃去世多年,宇文靖疯癫成­性­,虽说被软禁在明福宫,但衣食上可曾亏待过他?你父皇可曾真的冷落过他?没有吧,那是因为,他的背后有秦国这座强大的靠山啦南诏跟北凉的关系又不好了,届时,谁来助北凉一臂之力?非西南的秦国莫属儿艾母后这么说,你可明白了?”

二皇子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明白,但他真的不愿娶秦国公主

皇后语气一沉:“你难道要重蹈你大哥的覆辙?”

大哥……这两个字像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二皇子的心一空,木讷地道:“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题外话------

嘻嘻,大家应该对今天出现的某个名字很敏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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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毒计

( 御书房内,折子散落一地,宇文曌面­色­铁青地坐在椅子上,脚边,破碎的杯子已是第十个,宫人们黑压压地跪在两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福公公拧着眉头,陛下好不容易相中了沐四小姐,谁料夏侯世子竟胆大包天跟他抢女人!还有那个不堪受用的二皇子,居然明目张胆地跑去抓沐三爷,这让默许了沐老侯爷的陛下情何以堪?还是大皇子睿智机敏,可惜艾出了那样的事,被皇室给除名了

宇文曌双目如炬,忽而起身前往了宸宫

宸妃身体不适,早早地歇下了,便是太医回禀沐府的好消息,也只是欣女官简单地转述了一番

宇文曌怒火滔天地进入了她的寝殿,尔后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并Сhā上了门栓

宸妃神­色­恹恹地下床行礼:“臣妾给陛下请安”

她的状态真的不好呢,脸­色­苍白,眸光暗淡,但这并不影响她得天独厚的美貌宇文曌就想不通了,这个女人怎么可以二十年如一日,不受岁月侵袭的?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样子,她都风华玉立,倾国倾城

宇文曌没让她平身,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隐约觉得今晚的各种状况与她脱不了­干­系,但想起长公主对她的敌意,又认为她没那个本事唆使夏侯奕

他走上前,将她抱入怀中,开始脱她的衣服

宸妃一惊,浓长的睫羽颤了颤,一双潋滟美眸似梦似幻中透出了一股拒绝:“陛下,臣妾这几日不太方便”

“是身子不方便,还是心不方便?”宇文曌一把扯落了她的亵裤,浓郁的血腥味儿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

宸妃羞恼,如玉肌肤泛起了浅浅的芙蓉­色­,仿若涂了上好的胭脂,美丽动人:“陛下,请陛下宣其他妹妹侍寝吧!臣妾来了葵水,陛下你会伤了臣妾的,臣妾……啊——”

一声惨叫,赫然是宇文曌将她扑倒在床,没有任何前戏便冲进了她还流着血的身子

“倪韶箐,其他妃嫔见了朕全都使出浑身解数,生怕朕跑了,你为什么要拒绝朕的宠幸?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想着沐文昊?翱”宇文曌愤恨地说完,猛然加大了的力度,“他到底哪里好?二十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朕给了你锦衣玉食,也给了你无限荣光,后宫除了朕,谁真的比你大?箐儿,你看看,朕对你多好!你是朕的!把你的心给朕!听见没有?”

没有得到沐轩的不甘,没有得到宸妃的心的不甘,都化作了宇文曌此时的心魔他像个脱了缰的野马尽情驰骋,也不管身下之人是否受得住他如此狂躁的摧残

好痛!

文昊,我好痛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好想到地底下去陪你,可文昊,我的溯儿,还艰难地活着

泪,无声地滑落了双颊,宸妃闭上眼,像个没有生命的玩偶,打开双腿,任由他予取予夺

鲜血流了满床,她失血过多,不知何时已陷入晕厥,宇文曌却兴致勃勃,一遍一遍,纵欲到天明

三皇子府,坐在轮椅上的宇文溯听完探子的消息,一张俊脸立刻像蒙了曾厚重的雾霭,­阴­沉得吓人

“为什么要伤害我母妃?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他咆哮着,一掌击碎了旁侧的案桌,眼眸里,血丝一根一根弥漫开来,很快,泪意冲出了眼角,他拔出匕首,狠狠地戳着自己的双腿,是他没用!是他这个废物拖累了母妃!让她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宇文溯!你疯了不成?”夏侯奕踹门而入之际,就看见宇文溯把自己的腿戳得血­肉­模糊,他一把夺了他的匕首,打来水为他清理伤口,并涂上金疮药,“十一年都忍了,眼下却要寻死觅活了?宇文溯,别让我瞧不起你!”

宇文溯一怔,撇过了脸,神­色­有些慌乱:“好丑,你别看!”

夏侯奕动作不停,给他涂完药,很难想象那个杀伐决断的男子也有如此温柔细致的一面,他欠他的,太多若不是他,他即便穿越了,也要葬身兽海

他宽慰道:“你再忍忍,清澜快要出关了,她一定能治好你的”即便他灵力强大,但合沐文献之力也解不了宇文溯的毒,他只能将消寄托在清澜身上了

宇文溯摇头:“没用的,你是大祭司都治不好我,别人怎么可以?你的毒解了吗?”

夏侯奕把他抱到床上,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裤子给他换上,没注意到他双颊微微的红,只随口道:“还没,不过暂时奈何不了我”

宇文溯难掩嘲讽地地笑了:“你当心他像控制我一样也把你给控制了,他没有心的,他是个魔鬼”谁能想到,他的双腿其实并没废掉,而是中了毒,这毒,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下的呵呵,真是讽刺啊

夏侯奕眸­色­一深,似夜­色­中静谧的海,平静,却蕴含了无穷的磅礴之势:“你别多想,一切交给我就好”宇文家的江山,我会打来,拱手送到你面前

“我要成亲了”突然,夏侯奕眯眼一笑

“跟我妹妹?”宇文溯也笑,只是有些苦涩

夏侯奕点头

宇文溯垂下浓睫,掩住黯然的波光,­唇­­色­一瞬仿若白霜:“那……恭喜”

翌日,天气晴好

也不知夏侯奕想了什么法子说服宇文冰,一大早,宇文冰便亲自登门拜访了

习秋钗儿和玉儿好生给明琅打扮了一番,白­色­娟纱金丝绣铃兰长裙,粉红­色­对襟上裳,中间以璀璨的水晶为扣,乍一看去,光鲜亮丽,粉­嫩­迷人,少女气息十足,但又不失妩媚娇柔

钗儿喜滋滋地道:“小姐当真跟那天仙似的,长公主见了必定喜欢”

明琅鼓起腮帮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前世今生,她总算是要嫁人了,夏侯奕虽然有些禽兽,有些讨厌,但到底不曾伤害过她,不是么?况且他答应了,让三叔跟他们一起住在公主府从三叔被玄月所伤的那一刻起,她其实已经猜出了三叔的身份,放眼天下,唯有神殿弟子碰不得玄月夏侯奕应该也知道,可他仍愿意护住他她权当自己是换了个地方过日子,有三叔在,哪里都是家

习秋又扑了点胭脂在明琅白皙的双颊上,明琅照了照镜子,噗嗤笑了,这根本是个古装版的芭比娃娃嘛!

花厅内,桀骜的宇文冰端坐在主位上,罗氏和倪韶雅分坐于两侧下首,恭敬地陪长公主叙话

宇文冰讨厌沐文昊和宸妃,但并不讨厌倪韶雅,相反,她看向倪韶雅时,眼神里还有些同情:“怀孕辛苦吗?”

倪韶雅温婉地笑着:“还好”

宇文冰美眸轻抬,喝了口茶,“我听说沐轩那孩子从前不怎么孝顺你?”

倪韶雅微微一愣,她疯疯癫癫的三年里,女儿的确待她很不恭敬,但女儿是受了唐诗敏的蒙蔽,一个十岁的孩子根本不懂得辨认善恶美丑她想了想,道:“我病了三年,托二弟妹好生照顾轩儿,听下人说她待我的确有些疏离, ... [,]

(不过我当时病得不清,倒也不怎么记得了”

唐诗敏倪韶雅和倪韶箐同为闺中好友,三人都对沐文昊有不轻的情愫,想必那唐诗敏是故意的了长公主的神­色­稍作缓和,这时,明琅缓步走进了花厅

日晖灿灿,她肤若凝脂,眸含秋水,­唇­若粉雕玉琢般可爱,偏浓长的眉梢微挑,一段妩媚风情又悉堆了眼角,但当她掀开长而卷的睫羽时,清冽的眸光又如一把出鞘的宝剑,瞬间削去了她女儿家的风华,只余眉宇间飒爽英气,似与苍穹呼应,让人想起月辉下的海,静谧,不见狂澜,却足以怒啸百川,沉尸千万

可真像沐文昊!

这是宇文冰头一回认真地打量明琅,她突然想起儿子说的话,“一定要找个跟你一样美的”,哼!臭小子,根本是挖了个坑等她跳!论容貌,京城的世家小姐当真无一人比得过沐轩

“长公主万福金安”明琅规矩地行了一礼

“嗯”宇文冰淡淡地应了一声,却是不再多言罗氏会意,忙笑着开口:“韶雅,你陪我去趟果园,给长公主摘些新鲜的水果”

“是,母亲”倪韶雅搀扶着罗氏离去,顺便带走了府里的下人,青岩则识相地守在门口

没了外人,长公主摆了摆手,示意明琅平身

明琅直起身子,静静地立在中央,等待长公主的问话

宇文冰淡淡地道:“会女红吗?”

“不会”

“背段《女诫》听听”

“不会”

“三从四德呢?”

“不会”

宇文冰炸毛了:“那你到底会什么?”

明琅甜甜一笑,很乖巧可爱:“我会好好地孝敬您”

宇文冰的呼吸一滞,有种囤积了火而无处发泄的憋闷,但不得不说,这话极为讨巧,配上那真挚的神态,她居然不争气地有些欢喜

“尽会卖萌!”宇文冰压下嘴角的笑滑没好气地丢了一句

咦?明琅挑了挑眉,古代也有“卖萌”这个词?好新鲜啦

“好了,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你和沐岚便不用再去凤栖学院上学了,我自会禀明陛下,还有,从今儿起,你不要随意出府,宫里如有人宣你觐见,你先派人通知我”陛下和儿子同时看上沐轩,这让宇文冰十分头疼,但既然儿子已跟她生米煮成熟饭,她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怀了夏侯家的骨血,怎么着也不能把她送给别人啊陛下对她恩重如山,但儿子是她的天是她的命,她当然还是站在儿子这边的

“多谢长公主”明琅发现长公主怪异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腹部,她狐疑地蹙眉,宇文冰又道:“对你母亲好点,你母亲是个可怜人”

语毕,宇文冰不做汪,起身往门外走去

长公主不是对长房很有意见吗?为何怜悯起倪韶雅了?明琅的脑海里以飞快的速度闪过万千思绪,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就在长公主跨出门槛之际,她启声道:“公主,我有一次买了件很喜欢的裙衫,好友小黑悄悄说这裙衫跟我的气质不配,把我穿成了一个田野村­妇­,后来,好友小白花把她的话转告给了我,我一怒之下跑去跟小黑大吵一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而今想想,我最该怨的其实是小白花,她明知道那话很伤我心,也明知道以我的­性­子肯定会跟小黑断绝关系,但小白花仍然这么做了,这是不是证明,小白花从一开始就动机不纯,想借我的手打击小黑呢?公主,您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宇文冰的心仿佛被巨木给狠狠地撞了一下,她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明琅,明琅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继续趁热打铁:“有时候,分享秘密的不一定是真正的朋友,说不定是推波助澜的侩子手”

宇文冰的心再次一颤,想起这么多年,她之所厌恶沐文昊和宸妃,不正是因为那人告诉她,沐文昊和宸妃珠胎暗结,背叛了陛下吗?

明琅仿佛没有察觉宇文冰的失态,只徐徐一叹:“唉!我明明深谙小黑的人品,为什么还是听信了小白花的挑拨呢?小黑不是那种乱嚼舌根子的人,即便她说了不利之言,想必也是被人给诓骗的吧!”

是艾沐文昊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当年的事并非没有疑点,只是她先入为主的排斥把疑点都给忽略了:狩猎,宸妃失踪,沐文昊得了消息去救她,二人被困在洞底一夜,事后,皇兄带人寻到了他们……为什么会是沐文昊先得了消息?

宇文冰深深地看了明琅一眼,这一眼,似有潮汐澎湃,难以平静

“父亲这辈子,从不后悔有您这个挚友”明琅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回到凌风院时,明琅意外地看见了罗氏身旁的崔妈妈和倪老夫人身边的姚妈妈二人像约好了似的,一脸讪笑地望着她

“奴婢见过四小姐”二人躬身一福

习秋将明琅迎进屋,明琅目光一扫,不由地有些惊讶,屋子里,莺莺燕燕燕瘦环肥的妙龄女子足有十人之多,个个花枝招展,姿容艳丽

明琅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凝眸相问:“这是做什么?”

崔妈妈恬着笑脸道:“小姐嫁给姑爷身边总得带几个得力的丫鬟,不是?钗儿和玉儿不够,老夫人心疼小姐,便让奴婢送了些来,请小姐亲自挑选”

姚妈妈接过话柄:“倪老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这是让她给夏侯奕选通房了万恶的旧社会,把男人伺候得如此舒服,她昨晚不就是说了句“暂不行房”吗?两位老夫人立马送了候补过来

崔妈妈笑呵呵地说道:“四小姐您放心,她们的老子娘都在府里,奔不敢生出多余的心思,行房后也会有妈妈们监督她们喝避子汤的,待小姐你能为姑爷开枝散叶之后,怎么处置她们都行但眼下,得把姑爷稳在自个儿的院子,不是?”

姚妈妈附和道:“是艾四小姐,您挑上七八个带过去吧,您不带,长公主那边指不定也会准备,崔妈妈说的有道理,姑爷呀,得让自个儿的人稳住”

明琅一口回绝:“不用了,两位老夫人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要和别人分享我的丈夫”

婚姻的必备条件就是忠诚,即便这是万恶的旧社会,她也受不了自己的丈夫跑进别人的房嫁给夏侯奕身不由己,但既然嫁了,就必须认真对待她又没说一辈子不跟他行房,只不过消两个人是在彼此相爱的情况下做出身体的契合

“这……”崔妈妈和姚妈妈面面相觑,崔妈妈是完全不能理解的,倒是姚妈妈暗自叹了口气,倪家的男子都是一夫一妻,可四小姐这回嫁的是夏侯世子,对方也能如此忠贞吗?

用过午膳之后,明琅在府里随意走走,散散步,消消食

午后阳光美好,照着花团锦簇,照着满园春­色­,要嫁人了艾明琅的­唇­角微微勾起

“沐轩!”沐岚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 ... [,]

(掐住她的皓腕,疾言厉­色­道,“说!你把三叔藏哪儿了?”

沐岚并未习武,但盛怒下的她显然失了理智,明琅不用看也知道,被她捏着的地方已经有些淤青了,明琅淡道:“大姐,三叔去游山玩水了,不是我藏起来了”

“你撒谎!”沐岚气得满脸通红,“那天,府里的人明明说你骑着雪龙出去了,你敢说,你不是去追三叔了?”

明琅挣开她的手:“骑着雪龙出去跟追三叔有必然的联系吗?大姐,我不管你被谁给误导了,但我的确不知道三叔在哪儿”京兆府的通缉令并未撤销,她可不能这个节骨眼儿闹出祸端

沐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想拆穿她让她难堪的,可她太过分了!

“我带娇娇去了马厩,它在雪龙的马鞍上闻到了三叔的气味,你还想狡辩吗?”

沐岚,你调查我!明琅的目光一凉,语气清冽似水:“谁教你的?沐长恩吗?”

沐岚的眼神一闪,明琅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正­色­道:“沐岚,你清醒一点好不好?给三叔扣上谋逆之罪的幕后黑手就是沐长恩!你居然还信了他的话跑来质问我!”

如果沐岚不是受了沐长恩的唆使,兴许她会考虑带沐岚去见见三叔,但现在,不可能了

明琅冷冷地看了沐岚一眼,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沐岚的鼻子一酸,眼泪冒了出来,沐长恩从不远处的假山后走出,似叹非叹道:“你看,她果然污蔑我了吧!我早说你这法子行不通,她既然把三叔藏起来,就是不愿任何女人接近他,算了,你还有两个月便要出嫁,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是艾只式个月她便要嫁作他­妇­,她却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她不甘心!沐岚吸了吸鼻子:“我该怎么办?我只是想见见三叔,看他过得好不好……”

一阵嬉笑声自远处传来,沐长恩扭头一看,先是一怔,他们怎么来了?但随即,他笑了:“办法不是没有,只看你决心够不够了”

……

明琅往凌风院走去,刚走了一半,突然从旁侧的小径里跳出一高一矮两道人影,明琅只差一拳劈过去以做防备危险了

“沐轩!你还记不记得我?不记得也没关系,反正我记得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可我去了凤栖学院,你不在,所以我向母后求了个恩典,出宫寻你来了!看,我很守信用吧!”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笑语盈盈的不正是男身女心的六皇子宇文靖?

不过今天大概是皇后娘娘叮嘱过,是以,他穿着男子衣衫,紫衣华服,头束玉冠,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两道月牙儿,看得出,他很喜欢明琅

在他身旁,是舔着糖葫芦,满口黑牙的九公主

明琅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六皇子,九公主”

凭心而论,明琅并不想跟宇文靖有任何的牵扯,宇文靖被软禁多年,早不放出明福宫,晚不放出明福宫,偏在她入学时期得了特赦,明琅多疑,总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尤其,宇文靖对她有着非比寻常的好感,这也太蹊跷了!

九公主不理明琅,继续舔着手里的糖葫芦,仿佛她的世界除了糖葫芦便再没别的什么了

宇文靖脸­色­一沉,气呼呼地道:“说了我不是皇子!我是公主!算了,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明琅倒也没嘲笑他,只从容接受:“好,宇文靖”

宇文靖很是欢喜,忍不住挽起她的胳膊,明琅霍然忆起夏侯奕的警告,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但仅仅这么一小下,她的身上已染了独属于宇文靖的天然体香

九公主仰头:“我六哥很喜欢你的,或许你说的话他能听进去,你给他讲讲男人跟女人有哪些区别吧!我问了嬷嬷们,但嬷嬷们不告诉我,说我还鞋长大了便能明白”

尽管才六岁,但这一席话简明扼要合情合理,明琅暗叹,宫里的孩子真是早熟,位份不高的皇子公主更是如此九公主的生母只是个不受宠的贵人,她出生时,宇文曌连看都没看一眼,大概正因为如此,她才没遭了后宫的明枪暗箭吧

明琅俯身,想将她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我倒是觉得,你从即日起应该把糖葫芦给戒了”

九公主像被雷劈了似的弹跳而起,凶狠地瞪着她:“不许碰我,我不喜欢!”

明琅微愣,这看似糊涂的小丫头原来是只刺猬啊

宇文靖不悦地敲了敲九公主的额头:“不准你对沐轩发火!沐轩现在是我的朋友了!”

朋友……她在异世还没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阳光下,这名少年尽管美得­阴­柔,眸光却清澈得没有丝毫杂质,明琅的心淌过一丝暖意,朋友

九公主眼底的怒火一触即发,但她咬咬牙,忍住了,再次仰起头,幽幽薄怒道:“好吧,看在我六哥的份儿上,我原谅你了,但你一定要记得教会我六哥男女之别”

明琅笑了,这孩子,让她怎么说呢?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不懂的”九公主拉了拉宇文靖的袖子,“六哥,你真的是皇子,公主们是没有……没有……那个东西的……不信的话,你问问沐轩”

讲到最后,九公主的脸红透了

“没有什么?”宇文靖睁大不笑已含情几许的眼眸

这丫头,童言无忌还是厚颜无耻?明琅扶额,难道要她指着宇文靖的三点说,公主有胸,但没小­鸡­­鸡­?这话,她不是说不出口,可理智告诉她,教导皇子的事轮不到她指手画脚她只是随意糊弄了一句:“嗯,男女有别,但具体的,你回去问你的宫人吧”

宇文靖哼了哼,宫人们就是这样教他的!他就是女孩子!

“你的钗好好看”九公主指着明琅的发髻,贪婪的眸光一闪而过

明琅摸了摸那支紫水晶白玉钗,这是夏侯奕送的,她可没胆子转送给别人,不然那厮指不定会怎么“折磨”她她微笑:“多谢九公主夸赞,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小气!九公主在心底诽谤了一句

被晾在一旁的宇文靖颇觉无趣,恰好此时,沐岚眉眼含笑,抱着娇娇袅袅娉婷而来

沐岚是个冷冰冰的­性­子,极少露出如此和煦的笑容,不得不说,她笑起来,真如那蔷薇初绽,绚丽,而不失清雅

“臣女给六殿下九公主请安”从容优雅地行了一礼

她没说皇子,只叫殿下,宇文靖倒也没反驳宇文靖盯着娇娇,两眼放光,倒是本该对小动物感兴趣的九公主十分淡定,只瞟了一眼便继续舔自己的糖葫芦

沐岚笑了笑,道:“六殿下喜欢娇娇吗?不如,我们带娇娇去逛花园,怎么样?”

“好啊”宇文靖女孩子心­性­,抵挡不住萌宠的诱惑,将娇娇抱入怀里之后,便和沐岚去往了花园

人走没影了,九公主问向明琅:“听说你要嫁给我表哥,是吗?”

现在,整个京城传得 ... [,]

(沸沸扬扬的便是长公主府和沐府要联姻了,长公主和夏侯奕久居青州二十余载,此次决定定居京都,本就惹来众多猜测,认为夏侯世子是要在京城发展,并娶上几名望门闺秀,但谁也没想到,可能­性­最大的宁西公主和朵朵郡主以八字不合为由被淘汰了,反倒是这个尚未及笄自小被当做男儿抚养的沐四小姐拔得了头筹要不是老夫人拦着,前来巴结的贵­妇­千金只怕要踏破凌风院的门槛了

明琅“嗯”了一声

九公主眉头紧皱:“今早,宁西姐姐发了好大的火呢,她是在恼你吗?”

明琅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示意她说下去

九公主歪着脑袋道:“上次狩猎课上,我看她亲自吩咐人给你准备上好的马,我以为你们关系很亲近呢”

上次那匹发狂的马,是宁西给她准备的?难道,宁西已经知道是她害死了惠昭仪?明琅陷入沉思,九公主继续舔着糖葫芦,偶尔疑惑地折,似乎在等待明琅的回答

风儿轻吹,摇起花香阵阵,也吹动明琅如绸缎般柔顺亮丽的秀发,那张绝美的脸完全呈现在了九公主的视线,九公主账折,她要是也能这么美,该有多好!

“不好了!不好了!”紫燕跌跌撞撞地跑来,满脸惊慌之­色­,“四小姐!大小姐和六殿下划船……划到孤岛上去了,奴婢们在后面怎么叫也叫不住孤岛荒废多年,里面尽关押着犯了罪的贱奴,万一……万一大小姐和六皇子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如何是好?”

每个大宅子都有自己用以关押不受官府辖制的奴籍下人的地方,跟一个小型牢房没什么区别怕对主子们的日锄活构成威胁,这种地方通宠在偏僻无人走动之地,沐府的刑房则在后湖的孤岛上

九公主一把抓住明琅的皓腕,急切道:“快点救我六哥!”

明琅犀利的眸光落在紫燕苍白的面容上,小姑娘不过十五六岁,一做亏心事,整个眼神都是乱的

沐岚,你当真要如此逼我?搭上你自己唯恐不够,还拐上了六皇子,你可知道,秦国使者要来了,一旦六皇子在沐府出事,等待沐府的将会是灭顶之灾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要不要通知表哥?”九公主突兀地来了句

明琅眼底厉光一闪:“不用了,区区几个小贼,沐府的侍卫还应付得了”

明琅叫上了习秋和裘管家,并集结了府里­精­壮的侍卫,浩浩荡荡二十余人,分两艘船,朝孤岛划去九公主哭喊着非要跟来,明琅倒也没有拒绝

孤岛上,芳草萋萋,断壁残垣,凄厉的哀嚎此起彼伏,像那催命的冤鬼,一声声,敲得人心肝儿乱颤

宇文靖抱着娇娇,这里乱石嶙峋,杂草丛生,好乱啊

他嗔怒道:“沐岚,这里没有娇娇最爱吃的果子!你看,一颗果树都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叫声,好可怕!”

沐岚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了,暖风一吹,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寒颤沐长恩说,只要把明琅关起来并放出消息,三叔一定会主动返回沐府的反正明琅已经订了亲,名节什么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是的,跟三叔相比,什么都是无足轻重的她想见三叔,想得快要疯掉了!她不可以让三叔成为明琅的情人,这对三叔而言太不公平了!嗯,或许,她可以成全明琅和三叔的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宇文靖推了推天马行空思绪乱飞的沐岚

“啊——”沐岚吓了一跳,“六殿下,你……你说什么?”

宇文靖没好气地道:“果子呢?娇娇爱吃的果子在哪里?”

沐岚低下头,战战兢兢道:“在……在……你让我想想,我也只看过地图,我想想,想想啊”

就在宇文靖万分不耐烦之际,一道掌风自后方打来,点了他的睡­茓­,他晕在了沐岚身旁

沐岚如遭雷击,惊恐得目瞪口呆!但很快,她忆起这是计划的其中一步,六殿下虽说有些疯癫,但记忆是完好无损的,所以不能让他目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明琅的速度极快,不过须臾,便领着大部队登上了孤岛,尔后开始分头搜寻

岛上毕竟是不安全的,明琅安排了两名侍卫陪九公主呆在船上,这一次,九公主乖乖的,没有拒绝

一踏上泥泞小路,明琅便汀了脚步:“瞧,到处是被人踩过的痕迹,这里……很热闹”

话音刚落,一群衣衫褴褛,酷似罪犯的人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奇特的是,他们个个手持兵器身型健硕,完全不似营养不良的犯人!

杀气,顷刻间在空旷的天地弥漫开来!

居然用暗卫替换了刑房的犯人,届时即便出了事,也能轻松赖账沐长恩,你真是好算计!明琅素手一挥,众人迎难而上,双方陷入了混乱的血战

而另一边,宇文靖晕倒之后,两名面目可憎的中年男子迅速将沐岚拖进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小黑屋,随后,二话不说,扯烂了沐岚的衣衫

“放开我!你们要做什么?你们快放开我!我是沐府的大小姐!你们欺辱我会被杀头的!我父亲……”沐岚刚想说,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可她哪里还有父亲?

双手双脚被按赚脏兮兮的手已经摸上了她的胸膛她绝望地哭着,哭得嗓子都哑了

嘭!

门被踹开,两名大汉的身子一僵,齐齐倒在了一旁

沐长恩满眼惊诧地脱下外袍,给沐岚披好:“沐轩太狠心了!我以为她上岛的第一件事会是来救你,谁料,她砍了行房的门,和犯人们杀起来了!她一定是发现了晕厥的六皇子,想替六皇子讨回公道呢!”

沐岚瑟缩在沐长恩的怀里,死死地搂紧他的脖子,颤声道:“这……两个是犯人?”

“不是犯人怎么敢对你用强?我以为她会先来救你的,她却……唉!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沐长恩先是咬牙切齿,慢慢地转为悲叹

沐岚失望地伤心地贴上他胸膛,惊魂未定地流着泪:“不怪你,谢谢你救了我,从前我对你的成见太大了,最危难的时刻,竟是你救了我”

沐长恩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语气却很是悲愤:“我先带你离开,但你不要把我泄露出去,届时你只用告诉别人,你是自己划船走的,知道吗?”

“好”沐岚点头,在风雨飘摇的海浪里仿佛觅得了一处暂时可以停靠的港湾,她乖得像只小猫,任由沐长恩抱着她远去

沐长恩的心情莫名地好,其实,若不是他看见自己的暗卫渐落下风,他绝对不会救下沐岚,杀了沐轩,毁了沐岚,呵呵,这该是两件多么有意思的事,就像明琅对沐珂对他母亲所做的一样!但,他低估了习秋和裘管家的武功,这两人跟猛虎似的,不过须臾控制了局面

他没想过杀死沐岚,因为他还指望利用沐岚控制倪家呢!

怪只怪沐轩太厉害,提前终止了打杀,他等不到沐岚被毁去清白的那 ... [,]

(一刻,唯有救了她,提前实施下一步计划不,应该是沐轩救了沐岚,但沐岚永远不会知晓真相,她反而会恨沐轩呢!呵呵,姐妹相残,真是刺激得他热血沸腾!

和沐岚抄小路从后山下了湖,他折了两个空芦苇的茎,和沐岚一人含了一个,尔后,他抱着沐岚游向了遥远的对岸

大约几分钟,嘭嘭嘭!

一阵阵爆破,地动山椰孤岛被夷为平地

沐长恩在水下笑得快要抽筋了,哈哈……六皇子死了,沐轩死了!长房,哦,不,现在应该叫护国公府,等着被陛下责罚吧!

------题外话------

今天的内容很多,信息量太大,印象最深的是哪一个呢?宸妃的那个那个,还是宇文溯的这个这个,亦或是沐长恩的某个某个?

关于宇文溯的这一段,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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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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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奕正在书房阅读探子们递过来的情报,突然,他的心口一震,一股强烈的不安开始在四肢百骸弥漫开来,经过了那么残酷的磨炼,他的心­性­较常人坚韧许多,诸如此时的不安,还是穿越十一年来,头一次发生

他匆忙地收拾好信件,厉声道:“雪蝉!兮子羽!备马车去沐府!”

日暮时分,残阳如血,不见战火,却闻硝烟,那浓黑的­色­泽将一片澄碧蓝天染得雾霭连连,宛若厚重的泼墨,在苍穹里层层晕染开来

巨大的爆炸响彻了整座沐府,沐二爷和沐长隐不约而同地集结了侍卫,朝声源处赶来,然而,当他们站在被夕阳照着透亮的岸边时,目光所及之处已没了那座还算生机勃勃的孤岛,只有一块仿佛被生生削平了的荒地

这时,紫燕慌慌张张地站在一旁,见了主子们再也维持不了身形跪了下去:“二爷,世子,大小姐和四小姐都在岛上呢!还有六皇子和九公主……”

“什么?”沐二爷惊愕得差点跳起来,“他们怎么跑到那儿去了?”

沐长隐目光深幽,如无尽的黑渊,孤岛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沐岚和沐轩再不懂事也不至于往那儿跑,而六皇子和九公主都是初入沐府,对沐府地形不熟,就更不可能提出前往孤岛了,而且这莫名其妙的爆炸也着实令人生疑

他看向沐二爷,道:“父亲,我带人去岛上看看,请您封锁沐府,别让消息外传”

沐二爷点头,六皇子和九公主生死未卜,未免有心人用此事大做文章,现在便是一只苍蝇他都不能放出沐府了

沐二爷走后,沐长隐和孙侍卫各领一路人马,踏上了前往孤岛的船只

却说明琅一行人杀光了沐长恩的暗卫之后,便寻到了昏迷的宇文靖,并解开了他的­茓­道,但他们东找西找,几乎翻遍了半座岛屿也没能寻到沐岚如果不找沐岚,他们就此离去,也不会撞到后面的爆炸

待到明琅发现导火索从四面八方被点燃之际,他们再也没了退路沐岚的生命重要,但裘管家的习秋的宇文靖的和九公主的,以及那些为沐府效命多年的侍卫的生命也同等重要

他们施展轻功跃上九公主的船只,可惜晚了一步,爆炸引起的火舌和冲击像巨浪一般袭向了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明琅站立船尾,摊开双臂,用血­肉­之躯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即便有夏侯奕给她画的阵法,她还是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四小姐!”

“小姐!”

“沐轩!”

侍卫们惊愕了,他们是奴才,为主子们鞠躬尽瘁天经地义,但哪有主子用生命护着他们的道理?

习秋抱住奄奄一息的明琅,心快要疼死了,都说小姐风光无限,谁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谁又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她是不会女红,也背不了什么《女诫》《女训》,但她没一刻是闲着的,要么在习武,要么在打理三爷铺子里的生意,若非说她有闲下来的时候,那便是在陪大夫人聊天皇帝想将她据为己有,毫不夸张地说,小姐完全可以带着三爷远走他国,凭侯爷留给她的财产和翎影卫,她在哪儿不能过得风生水起?但她没走,不就是想着大夫人和大小姐的安危吗?可瞧瞧大小姐做了什么?

裘管家也吓到了,这个娃娃怎么可以这么笨?好吧,他不要她当什么打断了羽翼也能振翅高飞的鹰了,他只愿她好好的,温室里的花朵也不错……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老奴以前说的都是气话,翎影卫个个都会效忠你,誓死效忠你,你醒醒……”他握住明琅的手,努力输送内力给她

可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一口接一口的鲜血从明琅的胸腔涌上喉头,她吐了满身,止都止不住……

宇文靖眼眶一红,泪水夺眶而出:“我再也不贪玩了,沐轩,对不起!沐轩,我错了……我要是不到岛上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九公主疑惑地歪着脑袋,好好的岛屿为什么突然爆炸了?

她看向越来越虚弱的明琅,面露哀­色­,但眼底却无一丝悲悯

半路上,沐长隐和明琅的船只不期而遇,沐长隐看见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明琅,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两个念头同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如果,四妹妹就这么死掉了,他便再也不用的她哪天恢复记忆夺走沐家宝剿;但另外一方面,四妹妹死了,将来的护国公府和如今的长公主府都不能被他拉滤吧,而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是,看到明琅如此难受的涅,他,有些心痛!

入夜时分的湖风,真的,很冷!

沐长隐打了个哆嗦,如梦初醒,扬声吩咐道:“快!你们几个拿我的帖子去请梁太医!一定要救活我妹妹!”

船靠岸时,夏侯奕刚好匆匆赶到,他不费吹灰之力便看到了那个本该在他掌心肆意绽放,此时却快凋零得只暑后一抹生机的花儿怒火被担忧给狠狠地压在了心底,他脚尖轻点,一跃至习秋跟前,从习秋怀里接过她,小心翼翼地抱在了自己怀中:“太医就不必了”

他果然还是来了!他对沐轩可真好,天天都来找她九公主伸出手,软软糯糯道:“表哥,抱我上岸”

夏侯奕的心情糟透了,他冷声道:“我只抱我的妻子”

这话有点酸溜溜的味道,为什么呢?因为该死的,他又在明琅的身上闻到了宇文靖的体香要说这宇文靖真是朵奇葩,男身女心倒也罢了,还生来便带了异香,谁被他轻轻一碰,都能香上好半天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显然没功夫计较这些,如果,宇文靖不主动找茬的话

夏侯奕抱着明琅往凌风院走去,九公主亮晶晶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黯然,她扯了扯宇文靖的袖子,低声道:“沐轩是为我们受的伤,我们不该她吗?”

经九公主这么一提醒,宇文靖霍然回神,当然要看了!沐轩是她的朋友,就算不是为他受的伤,他也想知道她的具体情况

一念至此,他跳下船,追上了夏侯奕,一本正经道:“我跟你们一起”

“滚”夏侯奕淡淡地甩了一句

宇文靖一怔:“你凶什么凶?沐轩是我朋友!”

话音刚落,夏侯奕邪魅的双瞳一眨,一股杀气铺面而来,将宇文靖震出了老远,宇文靖胸口一痛,弯下了身子,这已经是非常非持下留情了,看在秦国的面子上

随行的太监忙扶起了宇文靖:“殿下,您要不要紧?”

宇文靖捂住胸口,闷闷不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是女孩子,他出手孩子还这么重,哼!回宫!”

九公主拍了拍手,道:“我替你沐轩,你在车上等我吧!”

“也好,你快点啊”

“嗯!”

九公主跑向了凌风院,她是个小孩子,又十分乖巧地跟在身后大约 ... [,]

(一米的地方,不声不响,也不吵不闹,夏侯奕便没拒绝她入内

一进入凌风院,倪韶雅便闻讯赶来了,一看见明琅浑身是血的样子,她吓得小腹一阵绞痛!

她惶恐地问道:“世子!轩儿她……她会没事的吧?”

在她身后,是已经换了衣衫的沐岚沐岚低着头,局促不安地绕着腰间的流苏她没想到那些犯人这么张狂,居然用炸药跟沐轩同归于粳她其实没想过害死她的

犯人炸药一说当然是沐长恩灌输给她的了可她答应了沐长恩守口如瓶,所以无论谁问她,她都不说

夏侯奕犀利的眸光像刀子一般割过沐岚苍白的脸,尔后对倪韶雅语气如常道:“她不会有事的,沐夫人回屋等候消息吧,我想她大概也不愿你­操­心过度,伤了腹中胎儿”

倪韶雅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含泪点头,带沐岚回了歆华院

路上,沐岚交代,她听说岛上有好吃的果子,便和六皇子划船去了,谁料,她们上了岛没多久便遭遇了犯人的袭击,她和六皇子失散,犯人穷追不舍,她唯有先划船离开,但她一再强调不知道明琅来寻她了

紫燕附和着说,找四小姐是她一意孤行

倪韶雅将那两名散布假消息的下人杖毙了,紫燕则罚俸半年,跪祠堂三天

沐长隐和沐二爷商量之后,只对六皇子和九公主宣称,犯人胁迫送饭的小厮买了炸药,企图炸开牢房逃开宇文靖对此深信不疑,并保证不会将此事外传

这样的结果,让沐长恩差点儿吐血!好端端的一个打倒长房的计划就这样夭折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沐轩危在旦夕,应当活不过今晚了!

凌风院内,习秋放好了热水:“姑爷,奴婢给小姐清洗一番吧”

他说小姐是他的妻子,她便跟着改了口

夏侯奕淡淡地道:“你们出去”

九公主仿佛对明琅的屋子很是好奇,东看看西看看,突然听到逐客令,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她不敢忤逆夏侯奕,哪怕她是公主,他是世子

她瘪了瘪嘴,和习秋一道退出了房间

马车上,九公主狡黠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本薄皮册子:“六哥,你看这个!”

“这是——”宇文靖诧异地账眨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接过书,并未急着翻开,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深蓝­色­的封面,似在打量,也似在思索

九公主歪着脑袋,笑呵呵地问道:“你真的想和沐轩做朋友吗?”

……

明琅伤得很重,筋脉被震碎了一大半,好在那阵法护住了她的心脉和骨骼,不至于让她殒命当超但这种伤势,实在太不乐观了!

夏侯奕轻柔地褪去她衣衫,把她放进热气氤氲的浴桶,尔后自己也进去,让她靠在他怀里,他缓缓地清洗

她极少有如此听话的时候,若在以往,他脱光她看光她摸光她,她肯定炸毛了但夏侯奕却情愿她炸毛,也好过此时闭着眼,不理他的样子

她软软的,像块海绵,又轻轻的,像片柳絮,仿佛一不小心她就飞了像前世那样,她接了个电话,微笑着说:“最后的交接,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可她再也没回来

“明琅……”他一边用灵力治愈她的伤势,一边柔声唤着她的名字他邪魅的眼眸,泛起紫光,渐渐地,紫光萦绕,遮蔽了他,不,恢复了他瞳仁原本的­色­泽

皓月当空,忽然,乌云黑压压地翻腾而至,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摧枯拉朽的风鸣在暗夜里穿梭,一声声,像冤魂的哀嚎寻常人看不见的地方,扭曲的白­色­光影一个接一个飞入了凌风院

恶灵,呵呵,这是大祭司最好的补品当这世界不再有战争,不再有罪恶,也便不再有大祭司了他的灵界是亿万恶灵的冢,良知,会使他虚弱用灵力救人和用灵力杀人,前者要困难许多

枝桠上,雪蝉面­色­凝重:“子羽,我觉得我们应该杀了她,她是玄月新主,大祭司爱上她了,大祭司会死的”

兮子羽眉头一皱:“谁说大祭司一定会死?那狗屁千年预言指不定是唬人的!相生相克怎么了?世界上相生相克的东西多的去了!你看,很多毒草的下面就长着解药,它们也是相生相克啊但它们死了没?没有吧!人类不去拔它们,它们都能长命百岁的!所以,我们艾就别管大祭司和小美人了!我坚信,大祭司跟小美人在一起会过得很好很开心!你要辩证地看待问题!”

雪蝉眯了眯眼,话锋一转:“兮子羽,你变了,变得伶牙俐齿了”

矮油,人家跟小美人偷学的啦!兮子羽嘿嘿一笑,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一肃,“我警告你,别打小美人的主意啊你要敢动她,我会先杀了你!”

雪蝉淡笑,似一缕山涧清风,写意优柔:“兮子羽你是我的对手么?”

兮子羽一噎,咳咳咳,好吧,五年了,她一次也没赢过这个女人!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兮子羽挺起胸脯,恶狠狠地道:“反正不许你动她!”

只许我吓她!

雪蝉垂眸不语,夜风挽起她白­色­裙裾,她美得像风中的­精­灵

为明琅接好所有筋脉,夏侯奕累得不想动弹了

习秋瞧了敲门,道:“姑爷,奴婢给您备了套­干­净的衣衫,您将就着穿一下吧”

“嗯”夏侯奕淡淡地应了一声

习秋进来,把­干­净的衣衫放在床上,目不斜视,很快又退出去阖上了门

夏侯奕把明琅抱出来,用毛巾擦了她身子,又给她穿上亵衣,用被子盖好,随即,把自己也整理了一番,拉开被子,拥着她入眠

没过多久,明琅悠悠转醒,除了身体有些累乏,并无太大的疼痛之感,她动了动,腰腹一紧,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了别人的怀中她先是一惊,随后了然,敢这么明目张胆轻薄她的,除了夏侯奕还能有谁?

如今有婚约在身,她和他至多属于未婚同居,­性­质貌似没那么恶劣,她便也没急着炸毛了

“醒了?”夏侯奕扳过她的身子,这个女人总喜欢背着他睡,这让他难以接受,偏又无计可施

这大概是认识他半年以来自己听到的最温柔的语气了明琅由着他动作,面向了他,见他微闭着眼,容­色­淡淡略显苍白,甚至有些憔悴,她弱弱地问道:“你给我疗的伤?”

“嗯,以后不要这么傻,谁都没有你重要”他其实想骂她,狠狠地教训她,看到她奄奄一息的鬼样子时,他的半条命都差点儿没了!但听着她可怜兮兮的语气,他又很是心软

他低头,额头抵住了她的,却没像明琅认为的那样索取什么“报酬”,他只是加大了手臂的力度,让她又向他靠近了一分,可唯恐揉坏了她,中间留了些距离

这样……就没了?明琅愕然,一时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 [,]

(晕厥之前她伤得极重,但现在她几乎没什么难受的异状,他必是耗费了很大的心神,好了她,但也一定苦了他这会儿,她是真心感激他来着,他强吻一两下,她不会拒绝的哦

等了许久,不见他动作,明琅挑了挑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禽兽变成柳下惠了嗯,既然是柳下惠,那肯定是安全的

思及此处,明琅抿了抿­唇­,小屁屁在床单上蹭了蹭,一点一点又一点地靠近了他,然后,紧贴着他,再然后,小爪子揪了揪他衣襟,借力寻了个舒服姿势,像只可爱的波斯猫,慵懒优雅地打了个哈欠,闭眼,进入了梦乡

如果这男人每次都这么温柔这么清纯,那么,跟他过日子也许不赖呢毕竟,他又帅又有钱,有车也有房,多好……

待到她沉沉地睡去,夏侯奕睁开了迷离双眸,灵力耗损过度,他无法遮蔽紫瞳的­色­泽他对着门口,轻声吩咐道:“告诉大夫人,四小姐没事了”

习秋心中一喜:“是,姑爷”

“小东西,如你所愿”夏侯奕浅笑着说完,吻了吻她软红的­唇­

明琅平安无事的消息传到了歆华院,很快,又传到了惠安院,紧接着,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四小姐脱险了被她救过的侍卫们喜不自胜,不敢上门叨扰,便力所能及地准备了些补身子的东西送到凌风院

裘管家坐在沐文昊的书房门口,笑得眼泪直冒,这娃娃,总算熬过一劫了

沐长隐和唐念儿已经歇下,下人们禀报了这个消息后,唐念儿长吁一口气:“轩儿没事呢,相公,吓死我了!”她始终记得明琅救过她,对明琅自然是万般感激,何况,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她很多不被这个社会所容纳的思想在明琅那儿都能得到轻易的认可,所以,她喜欢明琅,不消明琅有事

沐长隐抚摸着妻子的秀发,暗夜中,他微微一笑,带着一种神秘的美:“原先以为她会成为太子妃,可惜了,她选择了夏侯世子”

他并不知晓宇文曌的逼迫,也不知晓二皇子的懦弱,只觉得明琅从太子妃变成世子妃确实有些亏了

唐念儿不以为然地道:“她要嫁的是人,不是权力”

沐长隐亲了亲妻子的脸,徐徐一叹:“你说的对”

轻轻一吻,犹如一根羽毛在唐念儿的心底挠过,痒痒的,酥酥的,让她想起了刚才蚀骨销魂的情爱,她探出纤手,摸上了沐长隐的结实的胸膛

沐长隐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睡吧”

“哦”唐念儿有点儿失落,但没真往心里去,沐长隐是一个很有节制的人,也极注重自控能力的培养,他从不允许自己纵欲过度,一个晚上,他最多疼她一次,但那一次,他一定能很好地满足她

唐念儿笑笑,甜美地睡了

而风林居内,沐长恩正跟李姨娘打得火热,不同于沐长隐的细水长流节制规律,他要么不做,一做便是彻夜狂欢他耐力十足,每次都让李姨娘欲仙欲死,但今晚,他,早泄了

沐轩竟然没死?孤岛爆炸,她给众人当了挡箭牌,她竟然没死?

这太骇人听闻了!

毫不夸张地说,在那种情况下,即便是沐文昊,也只有去见阎王爷的份儿!可才学了三脚猫功夫的沐轩……活了!这个沐轩,绝对有问题!或者,那个夏侯奕,绝对有问题!

来不及去思考要不要重振雄风一次,以挽回自己威猛先生的形象,沐长恩跳下床,李姨娘眼尖儿地用帕子给他擦拭了一遍,尔后开始服侍他宽衣

沐长恩微微一愣,低头看向这个光着身子为他忙得团团转,却半个字也不问的女人,心情竟有一瞬的恍惚

她不怕冻坏了吗?

“灵秀”他叫了她的闺名

李姨娘浑身一颤,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三年了,她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谁人见了她都只叫“姨娘”……

她低头,眼眶有些湿润:“二少爷”

沐长恩迟疑了一会儿,道:“没外人的时候,叫我长恩”

李姨娘鼻子一酸,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擦了她的泪,她抱住他:“长恩”

沐长恩连夜去往了二皇子府,六皇子在沐府遇险的事虽说没闹得人尽皆知,但作为皇室成员的二皇子还是有所耳闻的担忧着沐轩的安危,也嫉妒着夏侯奕的英雄救美,他在房里踱来踱去,睡不着!

现在,夏侯奕应该离开了吧!

他没跟沐四小姐同床共枕吧!

心里,像爬进了一万只蚂蚁,啃咬,抓挠,又痛又痒!

“二皇子,沐二公子求见!”门外,侍卫恭敬地禀报道

二皇子脸­色­一沉,哼!沐长恩还有脸来?

花厅内,沐长恩见到了煞气腾腾的二皇子,不等他开口,二皇子抬腿便是一脚踹了过去!

“沐长恩!你害得我好惨!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和沐轩串通一气,好离间我和我父皇的关系,是不是?”

沐长恩吃痛,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厉­色­,但转瞬即逝,他捂住胸膛,站起身,心平气和道:“二皇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跟沐轩串通一气了?”

“哼!沐老侯爷收养沐文献时暗中给我父皇递了折子的!我父皇默许了他的身份!我却带着京兆尹的人冲进沐府抓他,给他扣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你……你这不是害我打了我父皇的脸吗?”父皇虽没明着责罚他,但今日他去向父皇请安,父皇却将他拒之门外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揪心的?

别说,这回艾二皇子当真误会沐长恩了,老侯爷递折子的事便是连沐二爷都不知晓,沐长恩又如何得知?明琅也不过是从裘管家那儿听到了一些风声

沐长恩面露委屈之­色­:“二皇子,我发誓,我真的不清楚这件事,不然,我绝不会建议您铤而走险,跟陛下产生隔阂的!要知道,我的锦绣前程全在您手上!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辅佐您登基啊我今晚来,正是想了一个让您跟陛下冰释前嫌的好办法!”

“什么办法?”二皇子蹙眉问道

沐长恩把府里明琅遇险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又道:“二皇子,沐轩和夏侯奕绝对是练了什么邪功!或者,他们背后有不为人知的庞大势力和高人我建议,您即刻调查夏侯奕的身份,把他在青州的一切事吉得清清楚楚!”

二皇子是耳根子软,但耳根子软的人都有一通铂那就是最初容易被说服,事后又特容易多疑,经历了沐文献的事,哪怕二皇子觉得沐长恩此时所言不无道理,但心里的那层隔阂却是不那么容易消除了

他对沐文献动手,本就暴露了喜欢沐轩的心思,而今若再调查跟沐轩有了婚约的夏侯奕,即便届时发现什么,父皇也会认为他仍惦记着沐轩,这可是犯了父皇的大忌!不行!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能轻举妄动了!

他目光一凛:“够了, ... [,]

(沐长恩!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儿?滚回你的沐府,好好想想怎么撤销对沐文献的指控!”

沐长恩愤愤不平地出了二皇子府,回头,望了那红墙高瓦一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撤销指控,讨好皇帝?我呸!老子就跟你耗着!

翌日,阳光晴好

明琅睡到日上三竿,似乎每一次在夏侯奕怀里,她都睡得格外沉

她翻了个身,旁侧一片冰凉,想必夏侯奕已离去多时

习秋像往常那样进来伺候她梳洗,借着叠被子的机会仔细检查了床铺,发现并无血迹,她乐呵一笑,姑爷果然是个正人君子

洗漱完毕,换上一件淡蓝­色­束腰罗裙,简单地挽了个螺髻,用紫水晶白玉钗固定好,明琅适才绕过屏风在桌子旁坐下

和以前吃的清粥包子不同,今天的早餐很丰盛,两个油煎荷包蛋,一碗牛­肉­蛋花粥,一碟­肉­末蒸竹笋,还有一盘清蒸鲈鱼

前世,每次她或者明熙生铂另外一人都会做油煎荷包蛋和牛­肉­蛋花粥给对方吃,她不喜欢吃青菜,但这种粥里的菜叶子她是从不浪费的

舀了一勺子放入­唇­中,熟悉的口感和鲜味儿让明琅的心砰然一震,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她甚至扭过头看向门外,因为每当吃完第一口时,明熙都会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笑嘻嘻地问:“明琅,好不好吃?”

习秋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小姐的神­色­,发现她含泪望向门外时,不由地一惊,小姐察觉出是这姑爷做的了?姑爷交代了她不能说的

明琅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今天谁做的早餐”

“……”习秋想着要怎么回答

“赏一两银子”

习秋风中凌乱,姑爷,您就值一两银子……

用过早膳后,倪韶雅便来了凌风院,实际上,她一直在院子里等,等明琅醒来虽说昨晚习秋说明琅醒了,她恨不得立马跑进明琅的卧房,但习秋悄悄地告诉她,夏侯奕在里边儿歇着,习秋也说了,明琅的命是夏侯奕给救回来的,那么,她便也不好把人家跟赶了反正也是得成亲的,她姑且这么宽慰自己吧

当然,习秋和夏侯奕都是极有分寸的人,夏侯奕离去时没惊动府里的人,习秋也对院子里的人下达了封口令,府里的其他人都以为夏侯奕坐了一会儿便离去了

倪韶雅握住明琅的手,上下端详,喜­色­道:“真的没事了呢,老天保佑!”

明琅看着她憔悴的容颜,心知她必是担忧了一整晚,她宽慰道:“娘,你怀着身子,不要太­操­劳了,府里的事都交给大嫂吧,我这边也挺好,你真的不用­操­心”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女儿才多大?她怎么能不­操­心?倪韶雅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促狭:“轩儿艾告诉娘,你跟夏侯世子是不是很早就认识的呀?”

她只差问,你们什么时候看对眼的?没感觉,昨晚也不会让他留宿房中吧

明琅清了清嗓子:“我……”

“他上次为你挡了毒酒,你就和他私定终身了,有没有?”倪韶雅突然变得十分八卦,她自己乐在其中宇文曌的逼迫罗氏和倪老夫人都不约而同地守口如瓶,她便天真地认为女儿和夏侯奕这门亲事完全是两厢情愿水到渠成她唯一的的是长公主对女儿的态度,但亲事已定不能退,她唯有把这种担忧藏在心底,免得害女儿难过

明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算是吧”总不能说,娘,我在青州就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回京城,被他强吻看光摸光,占了n多便宜吧!

“娘对他还算满意,反正你喜欢的娘都喜欢”倪韶雅笑得眉眼弯弯,但很快,又沉下了脸,“他的毒解了吗?”

明琅一怔,她和他见面那么多次,怎么一回也没关心过他这个问题呢?从前是陌路,现在是准夫妻,于情于理,她都该问问的,嗯,下次见面,她一定问

倪韶雅摆了摆手:“肯定是解了,陛下是他舅舅,哪能舍得让他受苦?哎呀,你长得美,他长得楷以后生个小宝贝肯定漂亮极了!严格说来,其实他比你还要好看那么一点点,所以,小宝贝像他最好了!”

“娘!”明琅的脸皮在这个时候居然有些薄了,她才十四岁,生什么生?她娘可真一点儿不心疼女儿,她还没出嫁呢,她就先顾着女婿了!

“你害羞了?”倪韶雅调侃的兴趣十足,女儿出嫁之后,这样的亲昵也不知还能有多少?忽然,她的喉头一痛,想起了自己疯疯癫癫的三年,生生错过了那么多和女儿相处的美好机会,她好悔恨!

明琅以为她是舍不得她,是以,依偎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脖子,轻声道:“娘,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习惯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她习惯了倪韶雅的母爱,割舍不了呢

两母女有絮絮叨叨说了会儿话,其间,沐岚派人送了些血燕过来,自己却没露面,理由:染了风寒,怕过病气给妹妹

明琅心里冷笑,沐岚,你这是心虚了吗?

倪韶雅走后,习秋让明琅再多睡一会儿,明琅睡不着,便翻开铺子里的账册,圈圈点点,除了酒楼,其它两间铺子的盈利状况都不错酒楼,余中和,刘妈妈的丈夫,明琅按了按眉心,若说以前她还想留着余中和陷害沐长恩一把,现在她则是改变主意了棋子这种玩意儿就是双刃剑,即便她有把握最终全身而退,但害得倪韶雅为她寝食难安,她并不乐见

“把余中和送去京兆府!”吞了店子里那么多银子,也该受点儿惩罚

“是!”习秋恭敬地应下,刚要打了帘子出去,钗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小姐!好多……好多……公公!”

公公是皇宫里的太监,来沐府做什么?明琅凝眸:“你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钗儿咽下口水:“奴婢不知道,只听说好像要抓小姐你进宫!老夫人和二爷拦在门口,和他们僵持着呢!”

明琅想到长公主的告诫,对习秋吩咐道:“你先去门口打听一下,如果真是冲着我来的,你就去一趟公主府,把情况如实禀报给长公主”

“好!”事不宜迟,习秋脚底生风,施展轻功跃出了院子

不多时,福公公便扯着尖细的嗓子,朝凌风院嚷道:“四小姐!陛下有旨,请您入宫协助调查!”

明琅理了理衣襟,从容不迫地走出了院子,日晖灿灿,她清冷华贵,一步步,无声优雅,却又仿佛踩在了众人的心坎儿上,原本气势凌人的太监们在她犀利如刀沉重如山的注视下渐渐弯下了脊背,几乎是不受控制的那种

福公公眯眼一看,那耀目的日晖正好将她绝美的轮廓勾勒出了一层淡淡光晕,一瞬恍然,令人想起,有凤来仪陛下到底是喜欢她的,虽说是抓人,但他可不能轻易得罪对方于是,他的语气稍作缓和:“四小姐,您随奴才们走一趟吧!”

明琅缓缓地掀开密梳般的睫羽,不怒而威 ... [,]

(道:“请问福公公,陛下让我入宫所为何事?”

福公公四下看了看,明琅会意,对钗儿吩咐道:“所有人都退到内院,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外出”

“是!”钗儿带着守门的仆­妇­和外院做杂役的丫鬟们进入了内院

福公公压低了音量:“这话,奴才本不该说的,待会儿入了宫,还请四小姐不要露出任何异样”

他这是单纯的讨好,明琅看得出他没撒谎,明琅点头:“福公公请说”

福公公凑近明琅,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六皇子出大事了,有证据指证跟您有关,陛下龙颜大怒,按理说该把您提交刑部问审的,可陛下疼惜您,便决定亲自过问其实吧,您服个软,陛下那儿,什么都好商量”

这算是……胁迫?服软成为宇文曌的女人,他便免了她的罪;否则,公事公办?或者,两眼一抹黑,不管真假直接定了她的罪?

明琅并不认为宇文曌作为一个帝王会在这个节骨眼儿利用宇文靖的安危来将她据为己有,毕竟秦国使者要来了宇文靖出了事是真,可宇文曌逮住时机也不假!就比如长公主寿宴,宇文曌就逮住了倪汐晗陷害她的机会,好好地逼了沐文昊一番!

这个帝王,可真是无孔不入!

其实只要宇文靖出的事不大,有长公主担保,宇文曌应该不会真把她怎么样

明琅按了按眉心,问道:“六皇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福公公十分为难

明琅冷笑:“福公公,你刚刚其实什么也没透露,不过是拐着弯劝我向陛下投诚而已,就你这态度,还指望他日我得了宠替你美言几句?”

福公公的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小祖宗喂,怎么可以把他心里的想法掐得准准的?他纠结了良久,最终咬咬牙,小声道:“六皇子自宫了”

自宫?明琅的脑海里响起了一声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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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御前斗智

( 明琅还想拖延时间,福公公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了拂尘一杨,道:“四小姐,请吧——”

倪韶雅得了消息,慌慌张张地走来,拦在了明琅的面前,像头母狮子护着自己的幼崽,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凶狠:“你们要­干­什么?”

福公公可当真不敢拖延时间了,他皱了皱眉:“咱家得罪了,来人!把沐夫人拉开,带四小姐入宫!”

“是!”两名太监得令,上前一步便要去拽倪韶雅,倪韶雅的孕期不足三月,根本不显怀,几名太监都是卯足了劲儿去拉

明琅顿时火了,一个箭步从倪韶雅的身后窜出,两个响亮的耳刮子呼呼扇了过去,将二人齐齐打懵在了原地

她疾言厉­色­道:“谁敢动我娘,我剁了他的手!”

语毕,府里的侍卫齐刷刷地围了过来,经昨日一事,他们早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四小姐的话,就是他们的圣旨

福公公一怔,敢跟陛下身边的人公然对抗的侍卫,沐府的算是头一家了

明琅转头看向倪韶雅,语气和眼神都变得十分柔和:“娘,陛下只是喊我入宫问话,没什么的,你不要的我马上就是公主府的世子妃了,长公主会护着我,再说了,宸妃娘娘也在宫里,你且放宽心,好生睡一觉,醒了我便也回来了”

倪韶雅蹙眉:“真的?”

明琅报以一个令人安心的笑:“真的,不骗你”

语毕,看向福公公,似笑非笑道:“福公公,你说是不是?”

福公公账折,眉开眼笑:“是啊陛下打心里是疼惜四小姐的,就问个话而已”

倪韶雅悬着的心稍稍放下:“那你快去快回”

“嗯”明琅微笑着点头,告别了她,和福公公一行人踏上了去往皇宫的马车,顺便向福公公打听了一些宇文靖的日常起居事宜,包括他的作息时间

明福宫内,乱成一团,宇文靖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只得熬了一锅又一锅的血燕给他补血

皇子自宫,这种如此惊世骇俗的事,便是那多年不理后宫事的皇后都被惊动了疏明开阔的大殿,宇文曌脸­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上,旁侧是神­色­恹恹的皇后,大殿中央跪着满脸泪水的九公主,宫女太监们则分立双侧,敛气屏声,像一个个栩栩如生的蜡像,乍一看去,竟有些­阴­森恐怖

“咳咳咳……”皇后用帕子捂脸,轻声咳嗽薇女官递过一杯温水,她喝下,适才稍稍顺过气

宇文曌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了那沐轩可真会摆谱,从皇宫到沐府,一去一来至多一个时辰,她却不知磨磨唧唧什么,都快两个时辰了也不见踪影

就在宇文曌即将发火之际,门外响起了太监的通传:“陛下,沐四小姐到了”

“宣!”

明琅依言缓步走入大殿,蓝­色­裙裾像一汪移动的海,缓缓淌过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优雅从容,又带了几分旖旎唯美,死气沉沉的空间霎时便有了勃勃生机,宇文曌春心大动,落在她袅袅娉婷的倩影上的目光怎么收也收不回来几天不见,她似乎多了一种妩媚的韵味,多像他的箐儿!

皇后喝了一口茶,余光看向了宇文曌,但,并未作出任何反应

行至九公主身边时,明琅汀脚步,规矩地行了一礼:“臣女沐轩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宇文曌沉声道:“平身”

九公主诧异地睁大泪汪汪的眼眸,不该让她也一并跪下吗?

如果可以,明琅宁愿宇文曌让她跪下,起码那属于公事公办,现在这样,摆明了是放水,越放水越说明他对自己贼心不死,一念至此,明琅深邃如泊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厉芒

“陛下,长公主求见”门外,再次响起太监的通传

宇文曌的眉头皱得越发深了:“让她进来”

语气,不怎么好

门口的宇文冰自然是听到了,陛下这是在给她一个无言的警告她调整好表情,走进了大殿:“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坐吧”宇文曌面无表情地说完,指了指左下首的椅子

“谢陛下”宇文冰在椅子上坐好,宫女奉上一杯茶,她接过,却是不喝,只和颜悦­色­地问道,“陛下,不知我这未过门的儿媳犯了什么错被你给叫进宫来了?”

未过门的儿媳,这几个字像锥子一样冷不丁地戳了戳宇文曌的心房,宇文曌没想到宇文冰那么讨厌沐文昊,却轻轻松松地接纳了他的女儿宇文冰代替他在南诏做了五年质子,她的功劳,不比沐文昊的大,但也让人惊叹了,文武百官,黎明百姓,谁人不敬她三分?

得到沐轩,真就这么难?

宇文曌心情郁结,没好气地道:“九公主说沐小姐唆使靖儿自宫,朕没直接将她送往刑部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是吗?”宇文冰淡淡一笑,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九公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六皇子自宫和本宫的轩儿有关?”

九公主听了长公主对沐轩的称呼,不由地心惊,长公主的态度非常明显,她就是要袒护沐轩,得罪沐轩便是得罪她这一点,是出于所有人意料的她垂下玲珑可爱的睫羽,思付了片刻,道:“六哥和沐轩一见如故,上次在凤栖学院门口一别,六哥一直都很挂念沐轩,昨天便带着我前往了沐府,六哥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他总说自己是女人,分不清男女,于是沐轩送了他一本……咳咳……一本那样的图册,还说,男女有别,所以她不能跟六哥做朋友,六哥看完之后就说怪不得他不能跟沐轩走那么近了,因为他身上有多余的东西她是救过六哥命的,六哥可听她的话了”

明琅扭过头,清冷眸光淡漠地扫过这个撒谎不折的小孩,她什么时候给宇文靖送过图册了?又什么时候拒绝做他的朋友了?

宇文冰淡淡地道:“图册呢?”

福公公捧着一本书来到宇文冰跟前,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她,宇文冰翻开一看,脸­色­,瞬间红一阵白一阵了,《春宫图》?

皇后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为情地道:“沐小姐是侯府千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应该不是她的吧”

一句替她洗脱冤屈的话,听在宇文曌耳朵里就有些刺刺的,觉得明琅品行不端了

明琅认真地瞟了一眼,别说,那《春宫图》还真是她的,她要出嫁,罗氏便送了她一本古代的­性­教育百科全书,她还没来得急看呢,没想到被九公主给偷走了!昨儿听习秋说九公主进过她的卧房,还东瞅瞅西瞅瞅,只是大家都担忧她的伤势,谁也没真的注意到九公主果然,越是无害的越容易被忽略,杀伤­性­也越大

明琅直言不讳道:“是臣女的”

宇文冰阖上书本,咽下口水,道:“我送的,怕她年纪鞋伺候不了奕儿,让她提前学学”

皇后 ... [,]

(浅笑,不再言辞

宇文曌的心里像堵了一团火,憋得浑身难受!

明琅正­色­道:“陛下,恕臣女直言,仅凭一本书和九公主的一面之词,不能说明六皇子自宫和臣女有关即便九公主所言不虚,是臣女告诉了六皇子男女之别和不能跟他成为朋友的原因,臣女也只是一片好心,根本谈不上罪过臣女跟六皇子仅两面之缘,纵然有救命之恩,但也没到让六皇子对臣女为惟命是从的地步臣女何罪之有?况且,臣女从来没跟六皇子讲过什么男女之别,更没送他《春宫图》!”

“九公主,到底是不是你撒谎了?咳咳咳……”皇后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九公主摇头,泪水连连:“没有艾母后!儿臣不敢撒谎!儿臣真的不敢啊六哥抱着娇娇跟沐岚走了之后,沐轩就让下人拿来一本图册,让儿臣转交给六哥,还叮嘱儿臣不许偷看的!”

要说一个六岁的孩子撒谎,谁信呢?且当时,她的确跟九公主单独相处了一会儿的明琅嘲讽地笑了,什么叫天使的脸孔魔鬼的心,她今儿才真真见识到了

宇文冰想起明琅曾经劝导她的一番话,字里行间皆透着一股子不同寻常的聪慧,她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无聊之举,“陛下,等六皇子醒来,不就什么事都清楚了吗?”

“他要是能醒,朕还用发这么大的火?秦国使臣马上就要到了,靖儿却突然自宫,这让两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邦交关系瞬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朕必须给秦国一个交代!”

皇后咳嗽了几声,劝慰道:“陛下息怒,靖儿已经出事了,您再生气也没用,眼下最要紧的是给秦国一个交代,并着手准备另一场联姻”

宇文冰的脸­色­一沉:“皇后你什么意思?这是给沐轩定罪了?”

宇文靖为什么醒不来?还是说有人不愿意他醒来?明琅若有所思地问道:“陛下,六皇子自宫可有证人?”

宇文曌顿了顿,道:“天亮时,宫人去伺候他梳洗,发现他拿着匕首,浑身是血”

“也就是说,没人亲眼目睹他自宫的过程,那臣女是不是可以怀疑,六皇子并非自宫,而是糟人陷害的?”

“被人陷害?”皇后徐徐一叹,道:“已经将明福宫所有内殿的人都排查过了,不是他们动的手咳咳咳……若沐小姐你所言不虚,六皇子长年呆在明福宫,不曾得罪过谁,谁会用如此恶劣的方式残害他?再者,这是戒备森严的皇宫,谁能在宫里来去自如而不被发现?”

的确,宇文靖与人无冤无仇,因疯癫成­性­也不能算作储君之位的抢夺者,完全可以排除各大皇子妃嫔的嫌疑正因为如此,宇文曌才会相信他是自宫

明琅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按理说,六皇子自宫跟她的关联真心不大,这件事把她给扯上了,到底隐含了怎样的深意?真的只是宇文曌用来要挟她的一个筹码?为什么潜意识里,她觉得不仅如此呢?她仿佛是一块砖,对方想引出一块玉

皇后喝了一口茶,又道:“九公主,你这段时间和靖儿走得亲近,可知他得罪过什么人?”

九公主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六哥好像……没有得罪过谁艾他只跟我好,跟沐轩好,昨天……”

讲到这里,她忽而一停,脸­色­大变

明琅的脸­色­也微微一变,原来如此!若非说宇文靖得罪过谁,那个人一定是夏侯奕了

“有什么你但说无妨”宇文曌冷声道

“就是……就是……”九公主好像很是为难的样子,明琅躬身,瞟了一眼她的满口黑牙,大脑飞速运转,须臾,接过了她的话柄,“就是六皇子想接近我,却惹怒了夏侯奕,对不对?夏侯奕昨天还当着沐府下人的面震慑了六皇子一番,由此可见,夏侯奕是真的讨厌六皇子,怕六皇子对我纠缠不休,于是半夜偷偷潜入皇宫阉了六皇子,并制造了他自宫的假象,九公主,你是这个意思吗?”

九公主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小声道:“嗯……沐府的下人……都可以作证的”

明琅总算看清了,夏侯奕早在青州就为她得罪了二皇子一脉,看来,这次的事件本就是冲着夏侯奕来的若说处置她,宇文曌还心有不忍,那么,除掉她的未婚夫,宇文曌是肯定不留情面了,哪怕那人是他的外甥

原来,不是宇文曌无孔不入,而是对方次次都算准了宇文曌的需求

宇文冰的手一抖,茶水溢出,温热,她的心却寒凉一片,她放下茶杯,跪在了地上:“陛下!奕儿不是这种人!他不会这么做的!他哪有这个本事在皇宫里来无影去无踪呢?”

若在以前,宇文曌也不信夏侯奕有这个本事瞒过皇宫的暗卫,但,夏侯奕喝了他的毒酒居然没事,这足以说明,夏侯奕绝非等闲之辈他到底是低估了这个外甥

他不语,很大一部分程度上默认了明琅的猜测

明琅按了按眉心,忍不住笑了,宇文曌掸了掸龙袍的下摆,道:“你笑什么?”

“陛下,臣女笑我们所有人都被一个孩子给耍得团团转,请允许我问九公主几个问题”明琅郑重其事地道

宇文曌的大掌摸了摸扶手,深吸一口气:“准”

明琅侧过身子,冷冰冰地道:“九公主,我问你,昨晚六皇子睡下后,你有没有去过他寝殿?”

“我……”

“有,还是没有?”

“有,但那时六哥还好好……”

“什么时辰?”

“亥时一刻的样子”(大约北京时间21:15)

“做什么?”

“就想跟他聊天,但他睡着了,我就没打扰他了”

“你什么时候爱上糖葫芦的?”

“大概半年前”

“我昨天昏迷之后你有没有去过我的房间?”

“有”

“我的话问完了”明琅在宇文曌皇后以及宇文冰无比惊愕的注视下,潇洒地结束一通几乎没有停顿也不让人喘息的对话,她的语速快得惊人,倒是九公主,每说一句都要思考,且每次回答完想解释都被明琅用下一个问题堵住了话柄

顿了两秒之后,明琅挑了挑眉,道,“现在,请你笑一个”

“翱”九公主一惊,这什么跟什么?

宇文曌和宇文冰一头雾水,不明白明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明琅淡淡地道:“九公主,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好好地笑一个”

皇后又是一阵咳嗽,这次格外厉害,把眼泪都快咳出来了,薇女官忙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她喘息道:“沐小姐,你怀疑九公主才是凶手吗?她是个六岁的孩子艾她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胆子和力气?”

几乎是皇后话音刚落,明琅便毫无间隙地出声了:“所以我才让她笑!”

九公主的埋在宽袖里的手开始发抖,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薄汗,明琅在问话期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自然把她所 ... [,]

(有的破绽都尽收了眼底,明琅冷冷一哼:“怎么?九公主不敢张口笑,是怕我们发现你不止二十颗牙齿吗?”

六岁的孩子只有二十颗牙齿,成年人则至少有二十八颗,这个道理,在座为人父母者都很明白

九公主抖得更加厉害了:“我……我的牙齿好丑,不给你们看”

明琅拔下发簪,对着九公主的脸狠狠地刺了下去!

“啊——”宇文冰惊呼,这个媳­妇­儿太彪悍了!别说她,就连宇文曌和皇后都暗自震惊了一把,十四岁的丫头竟有如此魄力在御前动武

人在危急关头只剩下本能了,九公主想也不想,倒地一个翻滚,快如闪电,疾如劲风,堪堪避过了明琅的杀招其实明琅压根儿没想过杀她,虚招而已,但她自己露馅了除非宇文曌是傻子,否则他一定能看出来九公主的身手不在普通暗卫之下

“你趁我昏迷,偷了我的书,以我的名义送给六皇子,东窗事发你便能将矛头指向我你一个六岁孩子,怎么会对时辰如此清楚?亥时一刻,呵呵,真够­精­确的据我所知,六皇子每晚不到亥时便就寝歇下了,你跟他关系要好,难道连这个都不清楚?你之所以选择在他就寝后以探望的名义动手,是因为,没人会再进去打扰他歇息,待宫女和太监们发现他时已经天明!而他的伤势,也拖了太久!”

九公主“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父皇,母后,不是这样的……她冤枉儿臣……”

“穿帮了,ok?”明琅不屑嗤道,“你那满口黑牙到底是虫蛀的还是药水腐蚀的,让太医检查一下就知道了!”因为牙齿丑,所以没人细看,而牙齿恰巧是最能辨别成人或幼童的地方

宇文曌拍桌厉喝:“来人!把她给朕抓起来!”

御林军齐刷刷地冲了进来,寡不敌众,九公主武功再高,面对那么多强悍的高手也只有被生擒的份儿

左统领点了她的­茓­,明琅走过去,在她凶悍的目光下一把扯落了她的人皮面具,宇文曌和宇文冰倒吸一口凉气,这完全是一张中年­妇­女的脸,肤­色­暗黄,松松垮垮,堆满雀斑,眼角还有细纹,跟那机灵懵懂的孩子完全是云泥之别宇文曌想起这阵子,“九公主”甚为乖巧,偶尔央他抱,他便抱了好几回,她还亲他摸他……

“呕——”宇文曌恶心得一阵­干­呕,“你把真正的九公主藏哪儿了?”

女子咬牙不语

宇文曌抡起一个杯子朝她砸了过去,顿时把她砸得头破血流:“把这个怪物给朕押入天牢严刑拷打!看究竟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派她过来霍乱后宫和朝纲!还有,让她把九公主交出来!”

进展到这里,宇文曌再想灭了夏侯奕也无计可施了他摆了摆手,深邃的眼底还有着浓浓的恶心,“都散了吧!”

“是!”

众人齐齐应下,起身,打算朝殿外走去

忽然,一名太监匆忙入内,对福公公耳语了几句,福公公脸­色­大变,对宇文曌低声道:“陛下,伪造沐文献通敌叛国罪证的人落网了,越过了京兆府,直接由刑部审理的,那人交代,罪魁祸首是……二皇子”

福公公的音量不大,但皇后隔得近,还是轻易便听了个全皇后阖上眼眸,累极了似的靠在了椅背上

明琅耳力过人,当然也听到了,这可真是大快人心!这事在刑部捅穿了,皇室的面子往哪儿搁?果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二皇子这是自食恶果!

宇文曌本来就气得不轻,这则消息可谓是火上浇油,让他的怒气噌了一下从脚底烧到了头顶,他怒发冲冠道:“给朕退二皇子的官职!没有朕的允许,二皇子不得踏出府邸一步!”

皇后的身子一晃,苍白的脸越发虚弱透明了,连毛细血管都根根分明,仿佛一呼吸便要破裂

明琅眯眼一笑,呵呵,这件事是夏侯奕­干­的吧

众人散去,明琅刻意放慢了步子,等着皇后在薇女官的搀扶下跨过门槛时扶了她一把,尔后嫣然一笑:“皇后娘娘当心,这门槛虽说日日走成了习惯,闭着眼也能算出何时抬脚,可就怕一不小心脚底打滑,摔了个粉身碎骨,您说对吗?”

“咳咳咳……”皇后面­色­苍白,像晚秋最后一片落叶挂枝头,眉梢眼角尽是萧瑟淡然,“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本宫欢喜极了,薇儿,把本宫的玉如意赏给沐小姐”

明琅松开手,屈膝一福:“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咳咳咳……”皇后无力地笑了笑,和薇女官一起离开了明福宫

望着她逐渐消失的孱弱背影,明琅的素手一握,眼底闪动起刀子般冰锐的寒芒她探过了皇后的脉,的确虚弱得惨不忍睹

她不禁好奇,这到底是个多么强大的女人?用凌家的没落和自身的健康来换得宇文曌坚定不移的信任,二十多年如一日不理后宫,任由惠昭仪游走在权势巅峰,也任由宸妃霸占所有圣宠,她摊开掌心,让沙子从指缝里毫无濒地滑下,流过宸妃的指缝惠昭仪的指缝其他妃嫔的指缝……一层一层!

可谁能想到,她下边儿用了一个巨大的盘子,将有所沙子接得一粒不漏!

半年前,二皇子在青州撞见了她和夏侯奕的亲密,并确定夏侯奕和长公主不会为他们所用时,皇后就已经开始准备宇文靖这一局了既能除掉夏侯奕,又能再次跟秦国联姻,毕竟秦国也消北凉皇帝的骨子里流着他们的血,但宇文靖废了呀,他们只能另择新“君”,身份尊贵且身体健康的二皇子便是他们的最佳人选

“她是,小白花”宇文冰缓缓走近明琅,说了一句除明琅之外谁也听不懂的话

明琅了然,沐文昊和宸妃的事必是皇后泄露给长公主的,亦或是,私通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皇后

那么,宇文溯和夏侯奕在狩猎场的遭遇呢?会否也跟皇后有关?

宇文冰拿出帕子,擦了擦明琅鬓角的汗:“今天,谢谢你替奕儿洗脱了冤屈”看得出来,陛下对她儿子动了歹心要不是这孩子机敏,揭穿了假的九公主,她的奕儿或许难逃一劫了

明琅微微一笑:“谢谢你没觉得我是红颜祸水”两个男人的矛盾因她而起,长公主却没怪罪她,不仅如此,还极力维护她,这等于跟宇文曌彻底划清了界限男尊女卑的社会,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杀掉她,以平息这场几乎没有胜算的战争

明琅不知道,宇文冰也算半个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思想教育的女­性­,看待问题自然比时下的母亲开明许多,所以她不重嫡庶,不在乎门第,不畏强权,她握住明琅的手,道:“对奕儿好点,我只这么一个要求”

明琅微红着脸,点头:“嗯”

这时,薇女官满脸笑容而来:“奴婢给长公主请安,皇后娘娘请沐小姐亲自前往未央宫挑选玉如意”

明琅可不会真的认为皇后喜欢她,瞧皇后那被气得脸­色­发白的样子,只怕多看她一眼,皇后都得折寿好几天 ... [,]

(哦,那么,皇后到底想­干­什么?

宇文冰桀骜地拧了拧眉毛,对薇女官吩咐道:“本宫闲来无事,便随沐小姐一起去吧”

薇女官笑着杆疙子:“长公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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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揭秘

( 未央宫内,皇后在会客的伊兰殿接见了明琅伊兰殿内,明珠玉器,古玩字画,无一不是上等­精­品,这也证实了明琅的猜测,皇后远非世人所想的那般不受宇文曌的器重或许,比起妻子,她更似一个衷心的谋臣

皇后已换下厚重的墨蓝­色­翟衣,只穿一件鹅黄­色­蜀锦宫裙,发髻斜斜地挽在脑后,用一支赤金海棠簪子固定,看上去简约大方,平易近人

明琅和宇文冰给她见了礼,她却是强撑着起身,握住宇文冰的手,温婉地笑道:“皇姐何须如此客气?难道是跟我生分了么?”

宇文冰心道,你先挑拨我和沐文昊的关系在先,企图谋害我儿子在后,我不跟你生分才怪?

大殿上,皇后虽只寥寥数语,但每一句都起了关键­性­的转折作用,宇文冰不是傻子,焉能不察?

她状似无意地抽回手,不回答皇后的话,只皮笑­肉­不笑道:“皇后不是叫本宫的轩儿来挑选玉如意的么?东西在哪儿?快些挑了,本宫好带轩儿去逛逛京都的十大街八大铺,买些好的料子给奕儿做衫”

京都的大街是何等繁华涅,皇后都快要忘记了,她是北凉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可也是最不自由的女人

明琅暗笑,这未来婆婆挤兑人的本事倒是不差

皇后的心底微涩,笑容却一如既往的和蔼:“薇儿,把玉如意拿出来”

“是”薇女官走进内室,不多时,端着一个正红­色­铺了白丝巾的托盘出来了,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三只玉如意,不论做工还是质地,当属中间那支半透明的冰种玉如意最让人惊叹,它采用极品天然冰彩玉髓所制,乍一看去,像老天爷­精­雕细琢的寒冰,偏它触感温良,入手即暖与它相比,旁侧的和田白玉如意以及翡翠玉如意就黯然失­色­了

长公主拿起冰种玉如意,满意一笑:“好了,就它吧!”

明琅挑了挑眉,她其实打算挑那最不起眼的翡翠玉如意的,太美好的东西拿着容易烫手

薇儿放下托盘,取了锦盒把玉如意装好,再递到明琅的手中,明琅给皇后行一礼:“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

“咳咳咳……”皇后用帕子捂脸,咳得满面赤红,良久,缓过了劲儿,才道,“皇姐真心疼沐小姐,我原本还的奕儿自作主张求娶沐小姐会惹皇姐不悦,而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宇文冰美眸轻转,笑得颇为恣意:“自作主张?怎么会?这亲事原就是本宫定下的,本宫的奕儿可不是宇文琦,他呀,很听话的说到宇文琦,本宫想起来了,再过三天便是他的生辰了吧,本宫连贺礼都准备好了,稍后会命人送来未央宫,皇后若是有机会见到宇文琦,帮本宫转赠给他时辰不早了,本宫要跟儿媳逛街去了!皇后若还想送轩儿东西,就直接送到公主府吧!”

哼,她敬皇后那是给陛下面子,沐轩才是她今后的家人,孰轻孰重,她心里是有杆秤的!

这护短的公主艾明琅的心一如窗外阳光,亮亮的,暖暖的想起曾经长公主对沐文昊的厌恶,她原以为嫁过去少不了要遭长公主的白眼的,但现在,误会解除,她算不算又收获了一份亲情?

跟明琅相比,皇后的心情可真是糟透了!宇文琦,大皇子,五年前的生辰当天被废黜皇子身份,驱逐出京,非诏不得踏足京都一步,这是皇后心底永远的痛!

宇文冰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Сhā进了皇后的心房,痛得她面目狰狞几欲暴走但宇文冰在朝野和民间的声望极高,便是陛下也不得不敬她三分,她作为皇后,敢跟她逞口舌之快?

待宇文冰和明琅离去之后,皇后猛的一阵咳嗽,咳出了一大滩鲜血

薇女官大惊,忙拿过帕子给她擦拭,又递了温水让她漱口:“娘娘!您息怒!”

皇后微闭着眼,阳光打在她苍白的容颜上,令她看起来像个从­阴­间爬上来的厉鬼,森冷骇人,诡异心惊

出了未央宫,在一条无人巡视的青石板小路上,明琅忍不住开口问道:“公主,宇文琦是犯了什么罪被贬为庶人,逐出皇城的?”

宇文冰汀脚步,思量了一番要不要把这么隐蔽的事告诉明琅,毕竟这孩子才十四岁,知道太多了不单纯快乐了可怎么好?但看着她一副隐隐切切满是期待的神­色­,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好吧,宇文冰承认,她有点儿喜欢这孩子了孩子,嗯,为什么有种儿子在老牛吃­嫩­草的感觉?

宇文冰讪讪一笑,四下看了看,轻声道:“宇文琦十八岁生辰当晚,偷偷绑架了陛下的妃子打算逃出北凉,却被陛下带人擒获,陛下一怒之下便将他驱逐了”

“是……宸妃?”明琅试探地问道

这丫头的直觉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准?宇文冰愣了愣,徐徐一叹:“可不是她?除了她,陛下还这么在意过谁?”

明琅做洗耳恭听状:“宇文琦为什么要绑架宸妃?仰慕她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宇文冰放空了视线,似望着一片绿油油的茂叶,但细看会发现她的视线其实没有焦点:“具体的原因我也不好下定论,但可以确定的是宇文琦跟宸妃是极亲近的,宸妃入宫没多久,皇后便一病不起,无法照料两位皇子,陛下将宇文琦送入宸宫,将二皇子送入了华妃的明福宫,那时,两位皇子都不足三岁”

明琅道出了心底的疑惑:“这么一来,二皇子和宇文琦虽是一母同胞,但自小分开,关系会否不太亲近?”

宇文冰点头:“二皇子跟宇文靖更为亲近,宇文琦则跟宇文溯更似兄弟”

但结果是,宇文靖成了男身女心,宇文溯成了残疾明琅摇摇头,实在不愿相信皇后会利用如此幼小的孩童去做那不仁不义之事

宇文冰接着道:“因为二皇子是养在华妃膝下的,因此,他跟秦国的几位皇室成员也有些交集,比如即将抵达北凉的雅公主就曾经在明福宫住过不短的时日”

原本华妃和秦国的意思是培养雅公主跟宇文靖的感情吧,只是最后大约也只能便宜了二皇子,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的确如此该不会,那个老女人设下了一个二十年的圈套,等所有人一起往里钻吧?

一念至此,明琅忍不住瘪了瘪嘴

宇文冰越说越来了兴致,因为这孩子一副求知问解的涅真是有趣极了,仿佛她很神通广大,要知道,在奕儿面前,她可从来都是被“普及信息”的一方

宇文冰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捏了捏明琅粉­嫩­的小脸,明琅配合着乖巧一笑,宇文冰越发欢喜,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华妃没几年就过世了,那时,宇文靖才不到六岁,皇后出于对华妃的感恩,强忍着身子的不适,反过来又将宇文靖和二皇子一起接入了未央宫抚养,直到三年后,皇后实在是筋痞粳无法照料,陛下才又让宇文靖搬回了明福宫”

六岁到九岁,该建立的世界观人生观 ... [,]

(和价值观统统建立了皇后真的会筋痞尽么?那些宫女和太监是摆设?明琅对此表示高度怀疑

“和宇文靖相比,宇文琦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宸妃待他视如己出,但凡宇文溯有的宠爱半分也不少他的,宸妃无大灾大铂他也没那些搬来搬去的苦恼,一直到他十七岁及冠拥有了陛下赐予的府郜他才和宸妃宇文溯分开但一年后……”宇文冰顿了顿,“唉!一年后他绑架宸妃逃走,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至于他对宸妃到底是呣子之情还是男女之情,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既然是打算带宸妃离开北凉的,那就一定不是想杀害她,毕竟,皇长子,那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太子艾犯得着为杀一个妃嫔而放弃九五之尊的位置?”

宇文冰没说的是,宇文曌其实已经拟定了诏书,打算在宇文琦十八岁的生辰寿宴上宣布他成为北凉太子,这个消息宇文琦是知道的,但他毅然放弃了江山啊

明琅的心情难以平复,因为动了自己的心上人,宇文曌连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何况是夏侯奕这个外甥?难怪二皇子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宇文曌抢她了,二皇子是怕重蹈宇文琦的覆辙吧她根本是个烫手山芋,夏侯奕和长公主却仍如此护着她,她小小的心脏艾有些感动了呢,也有些……期待婚后的生活

明琅浅浅一笑,忽然,感觉有两道炽热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后背,她环视四周,但又一无所获

这时,宇文冰拉过她微凉的小手,边走边说:“走,我带你去逛街,我跟你说艾西街有家楼外楼的东坡­肉­可好吃了,还有南街的百花酥梨花酿,都是人间美味,你常在闺中,没怎么出过门吧,今天我带你逛个够……”

明琅其实想宇文靖的,但长公主似乎不大不愿意她跟宫里的人有过多的接触,而这个节骨眼儿上,敏感得不能再敏感的时期,她也的确应当避嫌

假山后,宸妃虚弱地靠在欣女官身上,毫无血­色­的­唇­角扬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长公主很疼她的女儿,她真的很欣慰

欣女官心疼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不去见见小主子呢?”

宸妃摸了摸这张比蜡纸还要苍白的脸,道:“不了,陛下已经有些怀疑我,跟她见面只会害了她”也不想让女儿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

她父亲用命换来她的新生,自己又怎能因为一时的思念让她父亲的牺牲付诸流水?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宸妃急切的目光在静谧的天地一扫而过,最终落在微波粼粼的太液池上,欣女官看了看她眸子里的热意,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地心惊:“娘娘,您要做什么?”

“陛下不是想要我的心吗?”

“娘娘!娘娘你……啊——”欣女官还没反应过来,宸妃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快步冲向了太液池,尔后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

“娘娘——”天啊娘娘来了葵水,前夜又被陛下那般摧残,若不是想偷偷瞄一眼小主子,根本连床都下不来的,她怎么可以跳进冷冰冰的湖中翱她的身子会废掉的……

宇文曌匆忙赶到宸宫时,宸妃已经开始高热,一张削瘦的小脸烧得通红,眼睛时不时睁开一下,但眸­色­迷离,一看便知其意识高度混沌

“箐儿”宇文曌将宸妃抱入怀中,那灼热的温度让他觉得自己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炭,他急了,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

宸妃仿佛听不见任何呼唤,只有一下没一下地哭,口里念念叨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宇文曌递过耳朵,紧贴着她有些­干­涩的­唇­,那模模糊糊的声音便渐渐流经了他的脑海,他先是一怔,尔后狂喜,箐儿在叫他!她叫他宇文曌!昏昏沉沉的箐儿,叫的是宇文曌,不是沐文昊!呵呵呵呵,还有什么比这更他欢喜的?

良久,宸妃好似终于有了些意识,抬起软软的胳膊便要推他,无力地道:“你走……我不要看见你……你找你的沐轩去……别管我……你走啊……”

箐儿这是吃醋了?宇文曌眉开眼笑:“箐儿,你是不是吃醋了?”

宸妃撇过脸,眼睛红红的,说话有气无力:“凭什么叫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心里……还装着别人?你滚……再也不许……碰我……”

真的是吃醋了呢!她让他滚,他不怒反喜,笑意越发深邃了,如果一个沐轩能逼出箐儿的真心,他倒是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箐儿,朕以后只宠你一个,再也不纳妃了”

“真的?”宸妃似是不信,瞪大氤氲着雾气的眼眸看着他

宇文曌点头,但很快,眼底浮现起了一丝疑惑,他有种错觉,箐儿似乎单纯地不愿他占有沐轩

宸妃瞧出了他的疑惑,咬咬牙,委屈道:“可你还是会宠幸她们,臻夫人,丽嫔,沈昭媛……好多好多……”讲到最后,宸妃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儿又“晕”了过去

宇文曌抱紧了她,笑道:“你住进华龙宫,朕便再也不宠幸第二个女人了”

住进华龙宫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但也意味着每天都要被他压在身下……

宸妃的心像被一派荆棘碾过,密密麻麻全是痛楚,她还是强颜欢笑,嗔道:“君无戏言,你要是反悔,我就将那些女人全杀了!”

宇文曌释然,看着她红彤彤的脸蛋和半敞而微露的酥胸,下腹一紧,咬着她的耳朵道:“箐儿,朕想要你”

要她,在她仍来着葵水的时候,在她高热不退的时候……

宸妃的泪流进心里,探出手,主动解了他腰带,一室旖旎,血­色­春景

宇文冰和明琅走出皇宫后直接上了公主府的马车,一掀开帘子,发现夏侯奕也在,他斜倚在简榻上,手里捧着一本明琅叫不出名字的书本,帘子被掀起一角,金灿灿的日晖斜斜打来,照在他俊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上,仿佛承受不住这样夺目的光线,他邪魅的双眸微眯,分外慵懒,也分外妖冶

看见明琅和宇文冰,他放下书本,薄­唇­勾起:“你们来了”

明琅如梦初醒,她刚刚是发花痴了么?

宇文冰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该退场了,若说准儿媳在宫里一点儿惊吓都没受到,她自是不信的,女人既然受了惊,就该由男人好生安慰一番

“我突然想起来给沐府的聘礼还没准备周全呢,今天怕是没时间陪轩儿逛街,就由奕儿你代劳吧”笑呵呵地说完,也不管明琅是什么表情,直接把这只小白兔丢到了大灰狼的身边

宇文冰走后,车厢里再无第三人

明琅有些为刚刚那一秒的失神后悔了,如果她反应快些在长公主下车时也跟着跳下去该有多好?现在,没了外人,这个禽兽怕是又要对自己上下其手了

呜呜……

明琅在心里默默垂泪时,夏侯奕却是像看戏一般欣赏着她小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自从上一夜的相处过后,他惊讶地发现,他和明琅的相处方式出现了问题,他霸道地想将她据 ... [,]

(为自己的私有财产,却适得其反地让她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和排斥,反倒是他什么也不做的时候,她主动靠进他了

呵呵,明琅,原来你喜欢温柔清纯的男人,我那些春宫图算是白研究了,那我从此改变战略

“坐吧”他出声提醒,没碰她,没压她,只是拿过一个垫子放在了旁侧的座位上

明琅一怔,咦?又做柳下惠?

狐疑地挑了挑眉,明琅坐下,以一种绝对警惕的眼神打量着他,不能怪她艾实在是这厮的前科太恶劣了,不是强吻就是强扑,林子里那次,若放到二十一世纪能拍成一部港版的毛片了

夏侯奕自嘲一笑,倒了一杯花茶递到她跟前:“尝尝看,杭白菊和玫瑰”

从前那么对她,一半是出于占有欲,另一半又何尝不是想掩盖前世的本­性­呢?怕她发现他是明熙,怕她永远不会交出自己的心

杭白菊配玫瑰,功效:调经排毒,美白祛斑,补水降火

倒是挺体贴

但让一个男人知晓自己的月事,明琅还是有些小小的尴尬的喝完一杯茶,马车开始缓缓前行,明琅忆起了正事,问道:“夏侯奕,你的毒解了没?”

夏侯奕笑容不变,宛若清潭映月般,带了一种舒柔的美,最重要的是,平静得无懈可击:“没事了”

没事了?这到底是解了还是没解?明琅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沉了:“既然是要做夫妻的,我想彼此还是坦诚些的好,解了就是解了,没解就是没解”

想说“你在的我”?可这话只在肚子里绕了一圈夏侯奕便觉得太过轻挑,不符合他清纯温柔的形象,于是他淡淡地笑道:“没解,但可以控制”

体内有毒还耗费那么多心神给他疗伤,明琅垂下了眸子:“夏侯奕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有种错觉,你好像认识了我很多年似的,但沐……我不记得我们要好过”

第一次在青州公主府的书房,他发现她是女儿身,他半分惊讶都无,那时她便觉得怪

夏侯奕的手指颤了颤,语气如常道:“嗯,小时候见过你,印象很深刻”

“就这样?”

“就这样”

算了,他摆明是不想说明琅不再为难他,谁都可以有秘密,譬如她是穿越者不也是个尚未诉诸给他的秘密?

下车后,夏侯奕先是带明琅在京城最享受盛名的宝林轩和魅香阁买了十套上好的头面和大量极品胭脂水粉,再是去第一绣庄定制了十六套夏季裙衫,先不论夏侯奕出手着实阔绰,单单是这一对俊男美女的倾城之姿到哪儿都能吸引众人艳羡的目光

但依照大家惊愕的程度来看,夏侯奕平日里并不怎么在街上走动因为夏侯奕领她来的铺子沐长隐也带她来过,属于京城顶级消费场所,但凡有过一次消费的,掌柜的自有法子记住他的容貌

这是不是说明,夏侯奕没陪女孩子逛过街呢?

这么一想,明琅不禁有些欢喜了,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丝独占欲吧,他是她未来的丈夫,只属于她一个是最好不过了

但她到底是大伤初愈,逛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便有些累乏了夏侯奕便带她去往了西街楼外楼,吃鲜­嫩­多汁的东坡­肉­,对于一个无­肉­不欢的人来说,这样的安排简直是完美极了

夏侯奕看她吃得津津有味,眼神里闪动起欣喜的光泽:“很开心?”

明琅咽下口里的食物,莞尔一笑:“嗯!”

从穿越到现在已经有半年了,她几乎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当中,莫名其妙的箭伤,莫名其妙地少了一天的记忆,莫名其妙的毒瘾,莫名其妙的水底溺杀……唐氏沐珂倪汐晗惠昭仪,还有如今的沐长恩,渣渣像韭菜一样,割完一茬又长一茬她要防坏蛋,也要护亲人,她真的……有点儿累

可刚刚大半个时辰的疯狂购物,她选他看他付钱,她完全忘记了沐轩的烦恼,她只是明琅

夏侯奕在这里生存了十一年,怎会不知明琅的艰辛,他嫣红的­唇­角微微勾起:“成亲了,我可以经常带你出来逛”

未出阁的女子到底是不宜多出门的,成亲之后则没了这项限制,届时她想去哪儿去哪儿,一念至此,她不由地笑逐颜开

这两次的夏侯奕似乎特别好说话哦,明琅顿了顿,笑嘻嘻地道:“待会儿……我可不可以去趟公主府?”

你是想去见沐文献吧!夏侯奕心里不悦,淡淡地道:“大婚前你最好别去夫家,免得惹人诟病”

那我跟你把臂同游就不惹人诟病了?明琅皱了皱眉,算了,她忍,左不过还有一个月她便嫁入公主府了,届时,她天天都能看到三叔

察觉到了明琅的低落情绪,夏侯奕状似随口道:“他挺好的,你不用的”

没告诉沐文献他们大婚的事,沐文献当然挺好了

明琅笑了笑,这事毕竟是他有求于人家,她也不好做得太过,于是她低头,继续吃着碗里的­肉­

突然,厢房门开,一道蓝­色­倩影袅袅珊珊而来,明琅侧目望去,只觉得室内陡然一亮,有种深深地被惊艳到了的诧异!

鹅蛋脸,肤若凝脂,黛眉细长,一双碧波丹凤眼顾盼神飞熠熠生辉,鼻若悬胆,­唇­若含朱丹,这五官,每一处都完美到了极致,配上她梳云掠月,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明琅可劲儿地账折,生怕她只是自己一秒失神所导致的幻觉

是艾应该是幻觉吧,如果不是幻觉,这张脸为何跟自己前世的那么像?

女子不请自来,毫不客气地在夏侯奕身边坐下,对明琅所表露出的这种诧异有一瞬的不解,但美貌如她早已习惯,哪怕她其实对明琅的容貌也甚为惊艳

夏侯奕的大掌一握,这个情况有些出于他的意料了,他没打算让明琅和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的

“新宠么?”女子又看了看明琅,漫不经心地问向夏侯奕,尔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东坡­肉­,去了肥­肉­和皮,只留瘦的部分放入他碗里,“你不吃油腻的东西”

不跟明琅打招呼,也不顾及明琅的感受,就那么赤­祼­­祼­地跟夏侯奕暧昧起来了,仿佛他们是一对儿,明琅只是个外人

啪!

明琅火冒三丈,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夏侯奕,你不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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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令人发指

( 这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主权问题,夏侯奕是她的未婚夫,他们两个约会,她居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女人定义为“新宠”!

可不等夏侯奕开口,女子冷如寒霜的眼神落在了她气呼呼的脸上:“不用介绍,我知道你是谁”

尼玛!问题是老娘不知道你是谁!明琅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

夏侯奕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她是……”

“是跟小奕同生死共患难,不离不弃的人所以,沐轩,我不同意你们的亲事”神殿跟沐府两不对盘,作为大祭司的他怎么能迎娶沐家女?

明琅火大了,但因三两句挑拨就气得跟夏侯奕翻脸显然不明智,也不是她的作风,她这人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长公主她都不怕,还会怕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小三?她只在乎夏侯奕的态度

她看向夏侯奕,正­色­道:“今天,咱们索­性­把话给说开!你的前任找来了,我给你机会退亲!但如果你不退,听好了,我的条件是:不纳妾,不出轨,不逛青楼,一辈子只能进我的房!你娶,还是不娶?”

“娶!”毫不犹豫地,夏侯奕给了她回复

明琅一怔,虽然说和做是两码事,但在眼下这个敏感的节骨眼儿上夏侯奕完美地维护了她的尊严,这倒是令她稍稍侧目了

女子冷了脸:“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答应过你不爱上沐家人,但她是我的明琅!

夏侯奕走到明琅身侧,紧握住她的手,看向女子说道:“清澜,忙完你该做的事直接去三皇子府,她不是你要找的人”

找人?找什么人?明琅疑惑地蹙了蹙眉

不容拒绝的语气,是清澜从未感受过的,不管他对别人如何,但和她在一起,他始终是温柔,甚至带了一丝依恋的无数个夜晚,他们坐在雪山之巅,他凝视着她的脸,仿佛一辈子也看不够似的……

他什么时候变了呢?

这样的疏离令清澜难以接受,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神一闪,不再言辞了

明琅深深地看了清澜一眼,总觉得她这涅有些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很快,她自嘲一笑,她这么像前世的自己,自己当然觉得熟悉了

这一顿饭自然是不欢而散,明琅猜得出夏侯奕是个秘密特别多的男人,但他不说她倒也不是特别好奇,之前对夏侯奕提的苛刻条件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就是个气话,她可没指望三言两语便能让一个古代的男人为她守身如玉的,但论及两个人心理上的关系,或许,他们目前勉强能称作普通朋友既然如此,她管那么宽做什么?

可这种看似信任实则无所谓的态度让夏侯奕心里寒凉一片,明琅啊明琅,前世今生,要得到你的心真就这么难?

马车内,二人静坐无言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在离他们大约三米处堪堪同随即明琅听到有太监笑呵呵的声音:“二皇子,前面是夏侯世子的马车,咱们要打个招呼吗?”

二皇子上午才被禁足,下午就能在大街上晃荡了?朝令夕改,太不像宇文曌的作风了且听这名太监的口气,二皇子根本不知道这是夏侯奕的马车,他大可扬长而去,太监却故意让他知晓,难不成要一个皇子主动跟一个世子打招呼?太不成体统了吧!明琅的瞳仁一缩,太监到底有什么企图?

夏侯奕微睁着眼:“想见他吗?”

明琅不想见,可她也不愿给他树敌,她点头:“见见吧”

夏侯奕摸了摸她小小脑袋,对车夫吩咐道:“不必汪,直接走!”

呃……他会读心术吗?

车夫得了夏侯奕的令,扬起马鞭狠狠落下,驱动了马车

“喂——怎么可以这样?世子了不起啊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太没礼数了!都说北凉是礼仪之邦,依我看,你们也不过如此!哼!”一名女子跳下地,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能呆在二皇子马车里的女人,想必是有些来头的,车夫勒紧了缰绳:“世子,你看……”

夏侯奕挑开帘子,­唇­角勾起似有还无的弧度:“雅公主,别来无恙”

“夏侯世子你还记得我啊”雅公主拍了拍手,不含半分笑意地看着他

雅公主?明琅微怔,秦国的使臣据说后天才会抵达京都——

似乎明白明琅心底的疑惑,夏侯奕扭过头,柔声道:“雅公主快马加鞭,提前入京了”至于提前入京做什么,看宇文靖还是看二皇子,他没点破

所以,宇文曌才朝令夕改,同意二皇子去迎接她?如此明显的和亲态度,明琅开始怀疑,一,宇文靖的伤势极不乐观;二,秦国此次派来的使者背景尤为雄厚如果是后者倒也罢了,前者的话——

明琅的宇文靖,那个开口叫她朋友的人

二皇子也下了马车,站在雅公主身旁,有意还是无意,留了一丝距离,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冷芒,随即和颜悦­色­地笑道:“真是巧啊”

巧吗?明琅不觉得,夏侯奕也不觉得,夏侯奕云卷云舒地一笑:“欢迎雅公主来北凉,我相信二皇子会好好地尽地主之谊,带雅公主领略北凉京都的极致风光的”

语毕,正要放下帘幕,雅公主却是上前一步,颇为挑衅地问道:“怎么?一个是北凉皇子,一个是秦国公主,沐四小姐是没脸见人,还是认为我们不配受你一礼呢?”

夏侯奕的眸光一凉,杀气顷刻间迸发了出来!

一个风尘仆仆从外邦来的公主居然知道她在夏侯奕的马车里,明琅把上午在宫里发生的事细细回忆了一遍,便不由地多看了那名太监一眼,尔后按住夏侯奕的手,示意他别冲动,她很大度的,逞口舌之快这种事她懒得去做,再者,着了别人的道可就得不偿失了

明琅下了马车,给二皇子行了一礼:“臣女沐轩给二皇子请安”

至于雅公主,你非我北凉人士,礼就免了

雅公主看向明琅,眼底以极快的速度闪过一丝惊艳,好漂亮的女人!比她妹妹秦丽还要美上三分!随后她侧过脸看了看神­色­极为复杂的二皇子,素手慕地握紧了

雅公主打量明琅时,明琅也落落大方地看了她,雅公主穿着一套类似于韩服的裙衫,亮黄­色­短上衣,玫红­色­长裙,华贵高雅,娴静婉约,头上簪一朵宝蓝­色­花钿,墨发如古装韩剧中的美人一样束于脑后,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只是她浓眉大眼,红­唇­紧抿,难掩骨子里的桀骜和……臭脾气!

而这臭脾气,似乎有点儿地争对她!

二皇子看着明琅从夏侯奕的马车里出来,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儿,他酸溜溜地道:“平身,你昨天受过伤,今天怎么就跑出来玩了?”

夏侯奕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夏侯奕下车牵起明琅的小手,明琅莞尔一笑:“陛下召见,皇后娘娘召见 ... [,]

(,我顺便也散散心”

真正不管她伤势的人是帝后,­干­夏侯奕什么事?

夏侯奕看向二皇子和雅公主,目光瞬间透出了丝丝凌厉:“秦雅你私自离开使者团,你远在秦国的父皇知道吗?”

雅公主的心砰然一震,垂下了眸子以掩饰一闪而过的慌乱,父皇怎么可能知道?他知道了还不打死她?

“告辞”冷冷说完,夏侯奕拉着将明琅上了马车

二皇子的心一阵绞痛,还伴随着浓浓的后悔,他刚得到消息,宸妃住进父皇的华龙宫了,北凉开国以来,她是头一个住进皇帝寝宫的女人她还在宫里放了话,今后谁敢不经她允许主动勾引父皇的,她一律杖杀也就是说,宸妃复宠了,不,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失过宠?但可以肯定的是,父皇再也不会对沐轩有别样的心思了

如果那晚,他坚持拦下父皇的轿子,现在和沐轩依偎同行的会否就是他,而不是夏侯奕了呢?

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时,明琅挑开帘子,对雅公主笑着道:“晚上我宴请了几位世家千金,不知雅公主有没兴趣来沐府一聚呢?”

夏侯奕心想,你什么时候请了世家千金?

雅公主挽住二皇子的胳膊,傲慢地看向明琅:“辉哥哥,你会陪我的吧?”

二皇子抿­唇­不语

明琅淡然一笑:“我二哥也在,二皇子……你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心虚?难道沐轩看穿他和沐长恩勾结栽赃沐文献的事了?二皇子硬着头皮,挤出一个宽容的笑,道:“雅公主去哪儿,我自然都是要奉陪的”

但雅公主明显感觉到了二皇子的僵硬,她看向明朗的眸光又多了几丝愤恨!

明琅笑了笑,放下帘子,马车驶离大街,回往了沐府

临下车前,夏侯奕强忍住将明琅按进怀里好好亲吻一番的冲动,非仇士地替她打了帘子,明琅却是在跨出车厢的那一刻,以飞快的速度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奖励你这么老实!”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府里

果然,这个女人还是那么喜欢掌握主动权夏侯奕摸着被她轻吻过的地方,邪魅双瞳流转起妖冶的波光

当天下午,京兆府撤销了对刑部的指控,为保皇室颜面,宇文曌当然不会允许二皇子是罪魁祸首的消息外传,刑部随便推了个人曾经跟沐文昊在政见上有过分歧的人出来顶罪,这件事就此揭过

而另一方面,假的九公主在审讯过程中突然暴毙,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她死期交代了九公主的下落,刑部的人立即按照她所说的地址寻到了京城以西三十里的一座破庙,在那儿寻回了骨瘦如柴的九公主

九公主回宫后,先是被宫女们带去好生梳洗了一番,半年不洗澡,她的头发里长满了虱子,也打满了死结,皇后来探望过后,不忍地撇过了脸,吩咐道:“剃光了重长吧,还鞋几年就又是满头青丝了”

入夜时分,九公主总算被“收拾”妥当,香喷喷的,­干­­干­净净的,戴了帽子,在宫女的带领下去往华龙宫觐见

宇文曌显然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命太医院的人轮番检查了,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她没戴人品面具后,又和她滴血认亲,待到二人血液彻底融合,宇文曌才终于将这个瘦得像只猕猴的孩子抱入怀中

“叫父皇”宇文曌轻声道

九公主怯生生的,一句话不说,只搂紧宇文曌

皇后咳嗽了一阵,道:“陛下,九公主大概许久没与人说话,不大习惯”

宸妃勉力符合道:“是艾让人多教教九公主,想必过段时日就好了,陛下你不要太的”

宇文曌听到宸妃口里的关切之词,心里像抹了蜜似的甜,他笑道:“箐儿说的极是”

皇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淡淡,似乎毫不在意宇文曌的厚此薄彼

宇文曌打算把九公主放下来,九公主却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像受了惊的小兽,瑟瑟发抖

皇后又道:“九公主不愧跟你血脉相连,知道黏糊您”

时隔半年,九公主似乎谁也不记得了,唯独记得他,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让宇文曌有些欢喜,他便任她抱着了,只是她似乎有些冷,他也没命人给她多拿件衣衫

皇后和宸妃分别端坐于他两侧,其它上得了台面的妃嫔则在一旁恭敬地站着,皇子公主们立于妃嫔们对面,都对这个失而复得的九公主表示出了极大的同情和喜爱

宁西公主拿着一个拨浪鼓走向九公主,温柔地笑道:“九妹妹,给你”

她摇了椰拨浪鼓的声音悦耳动听

九公主却浑身一颤,将头埋进了宇文曌的怀里,显然,她非但不喜欢,还有些怕

宁西公主有些尴尬

宇文曌看向宁西,眼神和语气都较为柔和,所有公主里面,属宁西最受宠了:“你小时候淘气,就指望谁都跟你一样?得找个人管管你艾朕把给你宠坏了,也不知道谁真的敢娶你”

“父皇!”宁西红了脸

殿内,妃嫔们和皇嗣们都笑开了,同时,心里对这个没了母妃照拂的公主有了新的认识,陛下对她一如既往地好呢

二皇子因为陪雅公主去了沐府,是以,他不在,而三皇子宇文溯因腿脚不便也来晚了先些,这不,大家絮絮叨叨说会儿话,他才被侍卫推来

谁料,九公主一看见他便像杀猪似的鬼哭狼嚎:“啊——走开——走开——”

会说话的么?全场震惊

宇文溯淡淡地掀开珠帘般浓密的睫羽,不能站立,他便坐着杆疙子:“给父皇母后母妃请安”

“走开——走开——”九公主无比惊恐地叫着,冷静如宇文曌也不禁皱了皱眉,“小九,你怎么了?跟父皇说说”

“走开——走开——”九公主一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腿,一边凄厉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梁太医瞧出了几丝端倪,他走上前:“陛下,让微臣给九公主诊治一下吧”

“也好”宇文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把九公主给宫女抱了下去,九公主不想离开宇文曌,弱不禁风的她为了留下竟是把宇文曌的龙袍都给撕破了

宇文曌沉着脸,但也没打算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计较

宸妃狐疑地望着九公主的背影,心底闪过一丝强烈的不安

宇文溯也深深地看了九公主一眼,感觉不妙,可更多的,他关心自己母妃的身子他知道母妃不爱宇文曌,不过是为了他每个月续命的解药,苟延残喘地活着今天他来,是要告诉母妃,他们很快就能解脱了,因为清澜说,她可以医治他体内的毒!

不多时,梁太医满头大汗地回到了殿内,他的神­色­不大好,宇文曌动了动大拇指,沉声道:“除了皇后和宸妃,其他人退下”

宸妃知道儿子有话对她说,她起身:“陛 ... [,]

(下,臣妾先送溯儿出去,好不好?”

宇文曌点头,宸妃推着宇文溯走出华龙宫内殿,在僻静的水池旁,宇文溯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母妃,再等十天,我体内的毒酒能解了,到时候,我带你离开皇宫”

宸妃先是一怔,继而大喜:“真的吗?”

喜的是儿子的毒总算要解了,可离开皇宫……一想到宇文琦,她顿时没了逃脱的勇气

她握了握儿子的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府,再有三天便是你大哥的生日,如果……”

她的神­色­暗了暗,“如果他来找你,你拦住他,别让他进宫”

她记得宇文琦被逐出京城时曾对她说,“等我,五年后我一定会来找你”

五年,一晃就到了啊但不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结局都不会有丝毫改变,宇文曌不会放过她

宇文溯点头,他有种预感,北凉的天要变了,秦国摄政王,南诏大祭司,宇文琦,这些跺跺脚便能让山河为之颤抖的人,陆陆续续地进驻京都,仿佛约好了似的,但宇文溯可以肯定秦国和南诏并无交集那么,这会是巧合吗?

他抬眸,望向天上的明月,或许,这是一次毁灭;也或许,这是一次重生

宸妃告别了宇文溯,抹了泪,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往了大殿,她刚一跨进门槛,便听得到了梁太医和皇后的对话,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陛下,微臣和宫里的嬷嬷仔细验过了九公主的身子,她……她被人玷污了!而且,是很多很多次……”

“陛下!陛下,你要给小九做主啊她才六岁!才六岁就被人这般糟蹋!太丧心病狂了!”皇后哭得几欲昏厥,“梁太医,九公主还说了什么没有?”

“就是一直喊‘三哥,走开’”

------题外话------

感觉写这章的时候,手都在抖……

可怜的九公主,被人xx了半年……

好罪过的感觉

矛头一路刺过去,原来是对准了咱们的宇文溯,唉唉唉!有米有人猜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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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反击

( 宇文曌一跃而起,将昏迷的宸妃抱入了自己怀中:“箐儿!箐儿你怎么了?”

梁太医从医药箱里取出薄荷,放在宸妃的鼻尖下熏了熏,宸妃悠悠转醒,宇文曌松了口气:“你可算醒了”

她倒地那一刻,他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有种被铁钳给死死掐住的感觉,江山和她,他一个都不能失去!

宸妃黛眉一蹙,泪水溢满了眼眶,宛若雾­色­溪景,迷离得令人怦然心动:“陛下,你不要不信溯儿!九公主神志不清,她的话……未必可信啊”

“咳咳咳……”皇后又是一阵咳嗽,面­色­发赤,语重心长道,“陛下,宸妃所言不无道理,九公主毕竟是个孩子”

正因为是孩子,所以不会撒谎!

宇文溯的确失去了行走能力,可他不用上朝,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要清闲,他若真的作­奸­犯科,也不是没有作案时间和能力,毕竟那毒,并未伤及他的男根

宇文曌的脸­色­忽明忽暗,如雷电交加的夜晚,­阴­森得有些吓人:“如果他是无辜的,朕不会冤枉他”

言外之意是,这件事要被当做一桩案子去查了,那么宇文溯势必会被限制人身自由

宸妃的心一揪:“陛下!您不如杀了臣妾吧!万一溯儿有事,臣妾也不活了!”

宇文曌的心也跟着一揪:“箐儿,你不要这样……”

皇后放下茶杯,眼底有厌恶之­色­一闪而过,语气却分外和蔼:“咳咳咳……宸妃,陛下秉公办理,这对溯儿而言是好事,本宫也觉得这其间或许有什么误会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审理的流程不能不走啊”

宸妃从宇文曌的怀里直起身子,冷声道:“那你的宇文辉又是怎么逃脱升天的?他诬陷沐三爷,可受了半点儿惩罚?”

宇文曌脸­色­一白:“箐儿!”

宸妃知道这个男人除了对她占有欲极强,其它方面是不忍苛责她的:“陛下!臣妾委屈!”

“陛下,沐四小姐求见!”门外,响起了太监的通传

轩儿?宸妃一惊,身子僵直了

宇文曌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情绪

皇后垂下眸子,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紫金护甲在烛火的映­射­下,闪动起犀利冰冷的锋芒

“宣”宇文曌淡声道

明琅原本下了马车,还没走几步,夏侯奕便得了这个消息,于是她又匆忙进宫来了一日奔波,她神­色­倦惮扑了点儿胭脂才稍稍遮住容­色­憔悴她缓步而入,给座上之人规矩地行了一礼:“臣女沐轩给陛下皇后娘娘宸妃娘娘请安!”

“平身”

“谢陛下”

“你入宫所为何事?”宇文曌淡淡地问,放下沐轩与否,旁人无从得知

面对帝后的威压,明琅仍颇为从容淡定:“实不相瞒,臣女是来探望九公主的,臣女买了些清甜糕点,想送给九公主”

语毕,不着痕迹地给宸妃打了个手势,宸妃会意,对宇文曌柔声道:“陛下,请九公主出来吧,小孩子都爱吃甜食,兴许她一乐呵,记忆也能恢复不少呢”

宇文曌看向梁太医:“九公主可还能会客?”

梁太医拱手一福,道:“启禀陛下,这会儿应当无碍了”

他没说的是,只要不见三皇子,九公主是挺正常的

宇文曌“嗯”了一声,福公公忙走近偏殿,将瑟瑟发抖的九公主抱了出来

九公主一见宇文曌便张开双臂,求抱!

但此时宇文曌的怀里抱着宸妃,他自然不愿多搭理别人,哪怕这人是他女儿

宸妃被九公主瞳仁里­射­出的嫉妒波光狠狠地刺了一下,身子一抖,宇文曌以为她冷了,赶紧对欣女官吩咐道:“快拿件氅衣过来!”

“是!”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九公主冷得直抖时,你可没管

欣女官将一件银狐大氅递给宇文曌,宇文曌怜爱地裹在宸妃的身上,毫不避讳地亲了亲她额头:“还冷吗?”

宸妃长睫轻颤:“多谢陛下关系,臣妾好多了”

只是,九公主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真是太讨厌了!

福公公将九公主放在了旁侧的宽椅上,九公主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双手揉搓着淡紫­色­的宫裙,很快,便撕破了一块衣角

明琅将所有人的神­色­和动作尽收眼底,深呼吸,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九公主,臣女买了桂花糕和枣仁酥,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语毕,拍了拍手

一名侍女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啊——”九公主暴跳如雷,飞一般地扑向了宇文曌,“走开!三哥!走开!三哥!走开!”

她大力挤进了宇文曌的怀抱,小小脑袋紧贴他胸膛,瑟瑟发抖!

宇文曌眉头一皱,不好推开她,只得腾出一只手,象征­性­地摸了摸她肩膀:“怎么吓成这样?”

“三哥!走开——三哥——走开——”九公主拼命哭喊

夏侯奕抬起头,对宇文曌咧­唇­一笑:“舅舅”

“奕儿?”宇文曌和宸妃同时呆怔

接下来,夏侯奕分别又让几名太监坐在了轮椅上,无一例外的是,九公主次次都认成了三哥,也就是说,在九公主的认知里,只要是坐在轮椅上的都是三哥换句话说,九公主根本不记得宇文溯的样貌

由此可见,玷污了九公主的不止一人,但每人都故意坐着轮椅,故意让她喊他“三哥”

很多次被同一人玷污,和很多次被不同的人玷污,概念完全不同

宇文曌雷嗔电怒:“福瑞!命人去查!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这么侮辱一国公主?还嫁祸皇子?朕要将那人凌迟!五马分尸!剁了喂狗!”

皇后握着茶杯的手一抖,紫金护甲不合时宜地刮着杯身,发出了刺耳的声响,明琅狐疑地蹙了蹙眉,皇后微笑:“陛下,九公主受了惊,她又这般粘着您,不如,让她暂时住在华龙宫,这样,她恢复得快些,也能早日查出事实的真相,她既是受害者,也是最重要的证人”

皇后你不就是真相么?明琅冷冷地睨了皇后一眼,先是利用假的九公主陷害宇文靖,嫁祸给她,她洗脱嫌疑,矛头却指向了夏侯奕,待到夏侯奕没事,假公主身份暴露,真公主回宫,矛头又对准了宇文溯……

这条线,从宇文靖她夏侯奕宇文溯一路害过去,除了宇文靖,他们三个都有惊无险

明琅有种错觉,表面上看,他们是见招拆招,但实际上,或许对方正利用着他们的聪颖和手段拉更多的人下水!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如果九公主真的入住了华龙宫,对谁最是不利?宇文曌?还是……宸妃?

“声东击西”夏侯奕传音入耳,“惑敌之术玩得很好”

... [,]

明琅的思绪豁然开朗,真假九公主要对付的不是她,不是夏侯奕,不是宇文溯,而是宇文靖和宸妃!

以宇文靖开始,以宸妃结束!中间的几次惊险陷害,不过是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缜密的心思!好狡诈的手段!

夏侯奕看了看明琅了悟的神­色­,­唇­角一勾,对皇后说道:“九公主这么粘着我舅舅,我舅舅还有时间陪宸妃娘娘吗?皇后娘娘,我瞧着你的气­色­好了许多,不如让九公主承欢你膝下吧,毕竟你是嫡母”

气­色­好?她的气­色­哪里好?跟半个死人似的!

说实话,宸妃原本很想留九公主在身边的,因为有她拖着宇文曌,宇文曌也能少碰她几回她不知道,她的这种心理也在别人的算计之中,好在她看懂了女儿和女婿的意思,于是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附和道:“陛下,臣妾不喜欢小孩子!吵得很,又……又……”

后面的话,她用微红的脸代替,宇文曌焉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宇文曌笑着道:“奕儿说的不错,皇后,九公主就住你的未央宫了”

“陛下!”皇后的脸­色­变了……

出了华龙宫,明琅的头有些发晕,夏侯奕将她揽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晚上的聚会推了吧,不急一时”

“不推”半路上,她已经吩咐习秋回府准备了,现在推掉多不划算,她闭眼,轻轻呼吸着夏侯奕身上的淡淡幽香,突兀地来了一句,“夏侯奕,我怎么觉得我也好像认识你许久了”

你不索氓的样子,我不反感诶,还,有些习惯

夏侯奕邪魅的眼眸一眯,道:“我问你,如果沐文献阻止你成亲,你怎么办?”

“嗯?”

“如果他对你说,他也想娶你,你会怎么办?”

“这……”不可能吧,三叔怎么会想娶她?他们是——

明琅的太阳­茓­突突一跳,穿越以来头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已经不是姐弟了!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以成亲的

她想起那晚,她对三叔说他们是一辈子的亲人时,三叔气得甩袖离去,难道,他已经对她有了男女之情?

“说话!”夏侯奕的语气沉了几分

“我懒得跟你说!”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她离不开明熙,一辈子也离不开,或者下辈子也不想离开

……

明琅一回府,沐岚便冲了过来:“三叔呢?通缉令已经撤销了,你还不让三叔回来?”

通缉令撤销了才不到一个时辰,沐岚就急冲冲吼着要见三叔,只怕又是沐长恩在她跟前嚼了舌根子

明琅恨铁不成年钢地睨了她一眼,这个大姐怎么变成了这样?难道堕入情网的女人都是傻子?哪怕昨天她差点儿害死自己,但念及倪韶雅的养育之恩,明琅还是决定再原谅一回她的自私:“大姐,三叔游山玩水去了,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嚷着要见他,你也是快出嫁的人,这些话如若传出去,你让沐府的脸往哪儿搁?安国公府的脸又往哪儿搁?有空想些乱七八糟的,倒不如多陪陪娘,多陪陪祖母!”

沐岚气得脸­色­铁青:“你……你这是在教训我吗?你有什么资格?”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管三叔?”明琅反问

“我……”沐岚的嘴­唇­一张,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也要嫁人,你也不是三叔的谁,凭什么你可以管呢?你喜欢夏侯奕,也喜欢三叔,你两个都可以得到!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沐岚你永远无法明白,三叔是我的明熙!是我的命!

明琅冷冷扫了她一眼,阔步回了凌风院,她发了话要邀请雅公主和二皇子,眼下需准备的东西倒也不少

倪韶雅有孕,加上照顾沐长青,实在无暇分身,便将中馈之权交给了唐念儿,她虽是设个小宴,但也应当跟唐念儿通个气,况且,她也消唐念儿出席

明琅刚走进玉林居,便听到一阵剧烈的呕吐声自主卧传来,她心下一动,加大了步子:“大嫂!你怎么了?”

唐念儿用帕子擦了嘴,扬起苍白中透着几丝妩媚的脸,羞涩道:“没怎么,四妹妹不要的”

明琅乌黑亮丽的瞳仁一动,走上前握住唐念儿的手,喜­色­地问:“大嫂,你是不是怀孕了?”

唐念儿苍白的脸泛起了一抹红晕:“月事有些日子没来了”

明琅把住唐念儿的脉,欢喜地笑出了声:“真的呢,大嫂,恭喜你和大哥!”

初次见她,她娇柔清丽,短短数月,她已嫁作人­妇­,风韵芳华但愿她的这份纯真和快乐能长长久久地保持下去

唐念儿眨巴着大而闪亮的眼眸:“我想给你大哥一个惊喜,你先别告诉他”

明琅点头:“对了,大嫂,待会儿我想请朵朵郡主和秦国的雅公主过府小聚,就在二进门东边的揽月楼,你方便一起吗?”

唐念儿一口应下:“你在府里呆着的时日无多了,趁机多跟几位朋友聚聚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那秦国公主有没有什么禁忌,我好吩咐人避讳一下”

秦雅要是有心情吃东西赏风景才怪!明琅浅笑:“不用太刻意,她为人……还算随和”

揽月楼凭花海而建,花香四溢,月光皎皎,衬得它宛若琼楼玉宇,凭栏处,一桌几凳,美味佳酿,朵朵郡主沐岚沐莘和唐念儿谈笑风生,明琅时不时地为她们斟酒,气氛,一瞬间十分融洽

沐岚和明琅之间仿佛从未闹过别扭

朵朵郡主和明琅之间也仿佛从没为一个男人吃过醋

真和谐!

“对了,习秋姑姑,你叫了二哥没?”明琅随口问道

习秋拍了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瞧奴婢这猪脑子!怎么忘了请二少爷?奴婢这就去!”

……

晚间时分,雅公主果然和二皇子应邀而至,秦国兵强马壮,地域宽广,论民生富庶繁华络绎,秦国跟北凉差的就不止一星半点了

沐府的建筑风格偏江南特­色­,一路上叠石理水,水石辉映,珍惜花草不知凡几,道路两旁的树形树姿或古朴或秀丽,每转一个弯,景致都能有所变换,遵循由浅入深由简单变复杂的原则,入府时尚且觉得它是一个园林,走过一半之后,秦雅便感叹它堪称一座世外桃源了

区区一个沐府便如斯讲究,那么二皇子府呢?今后的太子府呢?

一念至此,原本跟二皇子并肩而行的秦雅毫不犹豫地挽住了二皇子的胳膊,含情脉脉地一笑:“辉哥哥”

二皇子想推开她,可一想起母后的叮嘱,也想起自己被解除禁足令的原因,那打算推开她的手改为理了理她鬓角的一丝秀发,他清冽的眸光也在这暧昧的动作中变得柔和:“雅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雅公主媚眼如丝道:“嗯,大概舟车劳顿,有些累了”

话音刚落,一人神­色­匆匆而来,跟她撞了个满怀,手里 ... [,]

(端着的糕点污了她满身,她吃痛,一巴掌扇了过去:“谁走路不长眼?居然敢冲撞本公主?来人!把她给本公主拖下去砍了!”

“是!”两名随行侍卫上前,一把擒住了李姨娘的胳膊

“公……公主?”李姨娘惊呼出声,“公主,婢子不是有意的!四小姐设宴,婢子是给四小姐送糕点过去的!”

沐轩?不提她还好,一提她,雅公主便越发火冒三丈了,二皇子有心要劝,可一想到沐府的事害得他在父皇面前丢尽颜面,那劝解的话便说不出口了,由着雅公主胡闹

雅公主揪住李姨娘的衣襟,抬手,啪啪啪,三个响亮的耳刮子扇了过去,李姨娘那张­精­美秀丽的脸顿时高高肿起,嫣红的指痕像樱花的汁液,遍布了她白皙双颊

“住手!”沐长恩一声厉喝,人已施展轻功,踢翻了雅公主的两名侍卫

他犀利的眸光扫过李姨娘肿胀的脸,眼底的愤恨霎那间展露无疑:“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公主,这是沐府,不是你可以撒泼的地方!”

“你!你说我撒泼?”雅公主炸毛了,从侍卫手中夺过鞭子,朝着沐长恩狠狠挥去!

教训沐长恩,二皇子更不会管了他好整以暇地退开,欣赏这出好戏,以他对沐长恩的了解,沐长恩还不至于对外邦公主动手,所以,今儿只有沐长恩挨打的份

然,沐长恩今天的表现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沐长恩单臂一绕便抓住了雅公主的鞭子,雅公主用力回扯,他冷冷一笑,加注了内劲,陡然一放,啪!

鞭子打在了雅公主的脸上,鲜血流了出来

“你……你毁我容!”雅公主怔住了!

二皇子大惊失­色­,沐长恩疯了不成?他不信沐长恩真不知道这是秦国公主,他怎么敢对雅公主动手?

沐长恩冷冷一哼,对一旁的沐府丫鬟吩咐道:“送姨娘回房”

“是!二少爷!”丫鬟们扶着暗自垂泪的李姨娘离开了现场

雅公主叫住也打算离开的沐长恩:“喂!本公主允许那个贱人走了吗?”

沐长恩回过头,像刀子一般尖锐的眼神直直打进雅公主的眼底,雅公主像看见了一头猛兽似的,吓得浑身一颤,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沐长恩给二皇子拱手一礼:“长恩多有得罪,请二皇子见谅”

语气,不咸不淡

二皇子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安慰了雅公主几句,便寻了个借口让侍女扶雅公主去专供女眷们歇息的厢房,自己则追上了沐长恩

雅公主把厢房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长恩,长恩,沐家二少爷沐长恩!

好大的胆子!

“雅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明琅迈着优雅的步子,跨过一地狼藉,状似诧异地问

雅公主坐在床头,用帕子捂住脸,没好气地道:“你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明琅在她对面的绣凳上坐下,递过一盒上好的药膏,徐徐一叹:“公主艾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无非是有人告诉您皇后娘娘把冰髓玉如意一支赏给了我,一支赏给了二皇子,对不对?”

雅公主不接她的药膏,撇过脸,算作默认

明琅暗付:猜对了她打开盖子,一股清新的薄荷香弥漫开来,雅公主清了清嗓子,偷瞄了一眼

明琅用指尖蘸了少许,先是在自己的脸上涂了一点儿,尔后才开始涂抹雅公主的伤口:“公主啊公主,你天资聪颖,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呢?”

明琅的动作轻柔,像母亲­精­心呵护着自己的孩子,雅公主抿了抿­唇­:“你想说什么?”

没躲开她擦药的手

明琅深邃如泊的眸子里闪过意味难辨的笑意:“我只有三个问题:一,我已经和夏侯奕有了婚约,皇后为何还送我玉如意,跟二皇子凑对?二,今天,我二哥为什么明知你是公主还敢跟你动手?三,二皇子现在去了哪里?”

第一个问题,雅公主想不通,她不是北凉人,不懂北凉的风俗,可后面两点,她隐约有了答案:“二皇子……去见沐长恩了?”

她受了伤,他不陪她,却去找沐长恩了?

她想起下午沐轩邀请他们时,二皇子起先不大乐意,待沐轩问完“我二哥也在,二皇子是心虚了么?”,二皇子当即便答应了沐轩的邀请,哼!原来如此!

这是女眷专属的厢房,二皇子当然不方便过来,这话,明琅藏在心底不说,又是一叹:“我二哥跟二皇子两情相悦已久,我呢,一直在给他们两个做遮掩,皇后娘娘给我送玉如意,也是帮二皇子做遮掩,毕竟,皇后娘娘是很在意你的!”

养几个男宠在皇室并不多么骇人听闻,便是她父皇也有这个嗜好,因此,雅公主没有多么地诧异,但这个男宠竟敢为了争宠而企图毁她的容,她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她倏然站起身,厉­色­道:“难怪他要毁我的容了!真是歹毒!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姨娘出头?还有辉哥哥,他放任沐长恩打我!可见沐长恩在他心里的分量不轻!太气人了!”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明琅忍住笑意,忧心忡忡道:“公主真是冰雪聪明,只盼公主别做什么傻事,毕竟那是我二哥啊”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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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一更

( 二皇子在风林居见到了一脸愤­色­的沐长恩,和沐长恩认识多年,沐长恩骨子里是什么­性­格他或许不太了解,但表面上功夫沐长恩向来做得完美,今日这般失态尚属首次

槐树下,他叫住了沐长恩:“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四小姐让你这么做的?”

雅公主白日里羞辱过四小姐,除了她,他想不出还会有谁这么不给雅公主面子

沐长恩很想给二皇子个冷脸,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给明琅树敌的机会,他面无表情道:“二皇子既然猜到了,何必再来问我?”

“你为什么要帮她?”

“很简单,这次陷害三叔的事被她拆穿了,我如果不帮她出口恶气,她便将我的恶行告诉我父亲我已经没了高官厚禄,也没了母族的庇佑,若再失去父亲的信任,二皇子,我怎么活?”

沐长恩撒谎的本事,他若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二皇子想了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沐长恩有勇有谋,对他的前程大有用处,他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跟他彻底撕破脸:“好了,我知道了,你进去吧”

“二皇子”这回,轮到沐长恩叫住他了

“何事?”

沐长恩身形一晃,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抽出了二皇子的匕首,二皇子大惊,眼底浮现起了一丝恐惧:“你……你要做什么?”

一声闷哼,血­肉­裂帛,沐长恩将染了血的匕首还给二皇子,冷声道:“你总要给雅公主一个交代”

说完,捂住左肩的伤口,头也不回地跨过了月亮门

以自残为代价,替别人出口恶气二皇子怔了许久,沐长恩啊沐长恩,原先我一直认为沐长隐比你厉害,而今看来,也许我错了呢

屋里,李姨娘已经惴惴不安地等着了,她和沐长恩的这种不伦关系,总有几个心腹是晓得的,大丫鬟紫儿遣散了内院的人,只余她坐在绣凳上,她缝好最后一粒扣子,咬断线头,收纳好工具

沐长恩进屋时,正好看见她把亲手缝制的衣衫挂入衣柜,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关门的声音出奇地大

李姨娘急忙转身,不敢看他,低头道:“你……你回来了?”

沐长恩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海浪在翻滚,他一个箭步,掐住李姨娘的脖子将她抵到了冰冷的墙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小时候其实过得很不好?”

李姨娘面­色­发白,不语

“我爹只疼孙姨娘那个女人的贱种!我娘只当我是个飞黄腾达的工具!她除了甜言蜜语,甚至没给我喂过一口饭!没给我做过一件衣衫!也没,抱着我睡过一个安稳觉!只有沐珂,真心实意叫我一声哥哥,但她,被沐轩那个贱人给害死了!”

所以,我跟沐轩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李姨娘不明白沐长恩为什么跟她说这些,脖子被掐得死紧,她快要无法呼吸了,突然,一道劲风迎面扑来,那骨骼分明的拳头在她的视线中急速放大,她吓得魂飞魄散,“啊”的一声,本能地闭上了眼

嘭!

巨响起,李姨娘差点儿晕厥,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她侧目,只见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墙面上,墙面裂开一道尺长的口子,若这一拳是揍在了她头上,她必死无疑了

李姨娘惊惧万分,没想到他发起火来这么狠

沐长恩深邃的眼眸里流转起无尽的怒意和恨意,究竟是恨李姨娘还是恨他自己,不得而知:“你是个聪明人,听好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

最后一次,说明这不是第一次

他松开掐在她脖子上的大掌,李姨娘得了呼吸,一边呛咳一边点头

“滚!”沐长恩转过身,“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他转身极快,但李姨娘还是看到了,他受了伤

谁伤了他?是雅公主吗?

李姨娘捂住­唇­,无声地哭了许久,尔后抹了泪,径直去耳房打来温水,从柜子里取出金疮药,来到他身旁,颤声道:“我……我给你清洗完再走,你……不用赶我……我会走的”

泪,流个不停

沐长恩无情地推开她:“滚!”

李姨娘摔到地上,咬咬牙,又爬起来

他再推,她摔倒,再爬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李姨娘的裙衫都磨破了

他的眼底窜起无数红血丝,在太师椅上坐下,不再理她

李姨娘跪走到他脚边,哭得像个孩子:“我……我就给你上个药,以后……以后再不打扰你了……真的,你就让我给你擦擦药”

沐长恩冷着脸,拉着她站起来,却是没再说赶她走的话

李姨娘给他褪去衣衫,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洗了他染血的肩胛和拳头,又轻柔地擦了金疮药随即,从柜子里拿出衣衫给他换上,有意还是无意,她拿的是自己亲手做的月牙白锦服

沐长恩像个木偶一样,随她折腾,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整理完毕,她倒了水,晾好帕子,准备从后门离开

这时,紫儿在门口说道:“二少爷,您没用晚膳吧,四小姐派人问话,要不要等您?”

沐长恩随口道:“不用,你回她,我歇下了”

“是”紫儿顿了顿,又道,“那奴婢把晚膳拿到您房里吧”

沐长恩“嗯”了一声

很快,紫儿拧着食盒过来,把四菜一汤在桌上整齐摆好,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

想起沐长恩之前埋怨唐诗敏的话,李姨娘揉了揉裙裾,怯生生地道:“你……你左胳膊和右拳头都受了伤,我……我喂你吧……”

沐长恩没应她,但也,没赶她走

李姨娘窃喜一笑,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喂进他嘴里

末了,她得寸进尺:“我……我可不可以明天再走?”

沐长恩不理她,自己躺在了铺着柔软褥子的大床上

李姨娘又是一喜,当他是默认好了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沐长恩一声暴喝:“吃了饭再上来!”

李姨娘吓得半死,赶紧乖乖地用了膳,尔后洗漱了一番,像个小贼似的挪到他身旁,心,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她试探地叫道:

“二少爷”

“少爷”

“长恩呐”

“嗯”沐长恩发出轻微的鼻音

李姨娘眯眼一笑:“长恩,长恩,长恩……”

她乐此不疲地柔声唤着,拉过被子盖好,却没立刻睡去,而是抱着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仿佛他是她的长青,她哼起了周妈妈教她的摇篮曲

哄人,一般先哄睡着的是自己

李姨娘进入梦乡后,沐长恩睁眼,换了个姿势把她抱入自己怀中,大掌一挥 ... [,]

(,灭了烛火,没有男欢女爱,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这一刻,他不觉得她和念儿那么像了

“真丑!”他拿过金疮药,涂在了她肿胀的脸颊上

……

二皇子拿着染血的匕首去往了雅公主所在的厢房,雅公主脸上受伤,戴了张白­色­面纱,一见二皇子,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辉哥哥!”

为什么女人都这么爱哭?二皇子皱了皱眉,调整好表情,淡笑着道:“雅儿受委屈了,我刺了沐长恩一剑,你可消气了?”

雅公主仰头,账眨泪汪汪的眼眸,似是不信:“你真刺伤了他了?”

二皇子出示匕首给雅公主看:“不信的话,你自己跑他房间瞧瞧”

雅公主想起明琅的话“二皇子为了宽你的心,一定会惩峰长恩,但不会太重,皮­肉­之苦跟心灵创伤相比可真不算什么”

雅公主的脸­色­一沉:“他打了我的脸,应该被处死!”

二皇子一怔,小时候怎么没发现她的心肠这么歹毒?二皇子说道:“雅儿,他对我还有用”

雅公主急了:“他就那么好用吗?”

二皇子有些不明所以:“好了,雅儿,别胡闹,再过两天你梦王叔就要来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宇文靖这个难题”

“这……”一提到宇文靖,雅公主便成了那霜打的茄子

能闭嘴就好,我又没真指望你出什么主意

二皇子笑了笑:“慢慢想,我们现在先去揽月楼,跟几位世家小姐打个招呼”

雅公主心有不甘地随二皇子去往了揽月楼,跟朵朵郡主沐家姐妹心不在焉地寒暄了几句,便打算离去

这时,明琅开口了:“请问这次跟雅公主一起来的还有那些使臣呢?”

一提到使臣,雅公主便难掩得意之­色­:“我王叔,我妹妹还有我们秦国的威武将军”

王叔,想必是秦国的摄政王梦涵之了,他可谓是南诏史上的传奇人物,三岁能文,七岁能武,十岁随父亲征战沙超用其敏锐的军事洞察力,屡屡提出大胆而利市三倍的建议,打下了很多以少胜多的战争,十一岁时,他被前朝余孽擒获,但他冒着万箭穿心的危险,一路奔上王座,用匕首抵住了大王的脖子,不仅顺利返回了军营,还将前朝余孽的藏身之所仔细画了出来,并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进攻战略,一月时间,他父亲所在的军队便剿灭了横行十年的前朝余孽

秦国左是南诏,右是北凉,后背临海盗肆意的汪洋但在他的守护下,秦国非但没遭受强敌入侵,反而维持了和两国的平等关系,并拓宽了不少合的疆土,毫不夸张地说,他是秦国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

秦国的皇帝体弱多铂他二十二岁便被封为摄政王,摄政五年期间,丰功伟绩不计其数,难能可贵的是他个­性­随和,平易近人,南诏子民多亲切地称呼他为“梦爷”

明琅眯了眯眼,竟是连他都来了?难道,这不是一场单纯的联姻?

至于雅公主口中的威武将军则是梦爷座下的第一猛将云飞了,云飞重在安内,以铁血手腕洗涤了秦国大量不堪被朝廷所用的名门望族,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乞丐到声名显赫的将军,他仅用了五年

秦国这次的手笔很大啊

“呕——”

明琅思量间,唐念儿胃里一阵翻滚,赶紧起身走到不远处的偏间吐了起来,尽管隔了门板,但外面的人还是听到了

“哼!”雅公主不悦地扔掉了手里的筷子,“倒胃口!恶心!”

唐念儿洗漱好出来,正听到了雅公主的讥讽,她委屈地垂下了眸子,碍于对方是客人,她也没说什么

可有的人,你不找她,她偏来找你

就在唐念儿路过雅公主身旁时,雅公主伸出脚,绊了唐念儿一下

唐念儿勃然变­色­!

我的孩子!

说时迟那时快,明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大嫂”

唐念儿冒了一身冷汗,堪堪稳住濒临崩溃的意识后望向了雅公主,作为一个母亲,她可以委屈自己,但绝对不容许孩子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雅公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哼!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她是秦国公主,又是未来的太子妃,一个小小的世子夫人,敢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活腻了!

朵朵郡主蹙了蹙眉:“雅公主,你不要蛮不讲理,大家都看见了,是你故意绊的念儿”

雅公主目光一凛:“你又算哪个葱?一个郡主也敢在本公主面前蹦跶!不知所谓的东西!”

沐岚也受不了了:“一个公主的礼仪怎么学得这样差?”

雅公主端起一碟子花生米泼了过去,“这才叫差!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骂她是狗?沐岚气得火冒三丈:“你……”

“习秋!把她给我丢出去!”

明琅一声令下,习秋上前擒住了雅公主,尔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施展轻功,起起跳跳,跃出了府邸

“沐轩,你,你,你的胆子真大!”二皇子咬牙切齿地说完,赶紧追了出去,雅公主已经被打了脸,若再受点伤,他怕是要被母后给骂死了!

唐念儿感激地握住了明琅的手,同时,道出了心底的担忧:“我们这样算不算得罪雅公主和秦国了?”

“不会,她就是欠抽!”在摄政王的管制下,秦国拥有绝对的中央集权,所以,雅公主认为皇室是一言堂,可北凉不同,北凉的世家都握有重兵,单个并不可怕,但唐家倪家沐家,三大家族合起来,便是皇后和二皇子都不敢掠其锋芒,还怕她一个未来的皇子妃?真不明白,秦国怎么会派她来和亲?而­精­明如皇后,居然也看得上!她就不怕这个儿媳给把全天下的人都得罪光了?

“你没事吧?”明琅关切地问道

唐念儿摇头,笑着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其他几人都没明白过来唐念儿的身子怎么了,只有沐莘,扯了扯唐念儿的袖子,递了一颗酸溜溜的青梅给她,笑得格外灿烂:“大嫂”

几人用完膳,沐岚回了自己院子,沐莘也扶着唐念儿回了玉林居,朵朵郡主没急着离开,坐在位子上,时而看向明琅

明琅屏退了下人,对着朵朵郡主,道:“表姐有话对我说?”

“嗯”朵朵郡主点头,迟疑了片刻,神­色­略显凝重,“你……什么时候跟夏侯世子认识的?我说的认识不是那个认识,是指……”

明琅如实相告:“青州”

“这么早”朵朵郡主的眸光暗了暗,“那我跟你说求姻缘签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心里笑死我了?你们两个明明私定了终身,我和宁西公主却巴巴儿地往上凑”

明琅深吸一口气,仰头望天,眼角的一线流光宛若 ... [,]

(清潭映月,柔和唯美,不尽真实,她的话却诚恳:“我虽和他机缘巧合下有过几次接触,但也着实没想过会跟他走到这一步”

“这么说,你不爱他了?”朵朵郡主敏感地问道

明琅沉默,爱,算不上吧

朵朵郡主摸了摸她鬓角的发丝,忍住喉头的哽咽,叹道:“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知不知道我嫉妒死了?我恨不得抢了你的轿子,替你出嫁!成全你们,祝福你们,我好难过的,你不要让我的成全付诸流水”

明琅抱住她:“谢谢你,表姐”

朵朵郡主搂住她的纤腰,鼻子一酸:“一定要幸福!”

唐念儿回屋时,沐长隐刚从外面回来,看到妻子脸­色­不大好,他忙拉过她的手问道:“怎么了?不舒服,还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唐念儿不是个乱嚼舌根子的人,可当着心爱男子的面,满腹委屈是藏也藏不赚是以,她将晚膳时分发生的事详细讲述了一遍,只是尚未提及怀孕一事:“……你说,她是不是很过分?太欺负人了!”

沐长隐淡淡一笑:“她自幼被宠坏了,连皇后娘娘都疼她三分,你大人大量,别跟她计较,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多不划算”

唐念儿粉­唇­嘟起:“万一……我说万一我要是怀了孩子,这么一摔,不得一尸两命翱”

沐长隐轻拍着她肩膀,“不是没事吗?别多想,嗯?”

------题外话------

说实话,比起沐长隐,我更喜欢沐长恩,他狠毒,他狡诈,但他是个飞蛾扑火的­性­格,唉!我果然是个受虐体质!

晚上八点前发布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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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二更

( 这几日,明琅过得还算风平浪静,宇文靖的伤势也有了好转,起码,偶尔能清醒一下了

秦国使臣抵达了京都,住在豪华驿馆内,舟车劳顿过于疲倦,宇文曌和他们商议之后便将接风宴推迟到了后天,作为沐府千金以及未来世子妃的明琅也在应邀的行列

入夜时分,明琅沐浴过后睡不着,于是窝在椅子里看账本,习秋将余中和送去了京兆府,经查证,他贪污纹银五万两有余,但那些银子多落入了唐氏的腰包,唐氏已死,不可能把银子吐出来,为此,他的下半辈子都要在大牢里度过了酒楼换了新掌柜,后面的生意应该也会越来越红火

看完账本,明琅又捧起古代的医术翻了翻,脑子里浮现起宇文靖甜美的笑容,她看得出,宇文靖是真的男身女心,失去男­性­特征他大概并不怎么心痛,只是身子很疼如果……如果……

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了脑海,如果渡过了危险期,宇文靖乐意的话,她或许能给他做变­性­手术!

前世,她和秦丽都是杀手,但为了明熙,她们都硬着头皮选修了不少医学课程,算是不错的外科医生,如若不然,秦丽怎么懂得如何完美地取出她鲜活的肾脏呢?

想着想着,明琅来了兴趣,做手术,她需要一套完整的手术刀,一个­精­致的手术台,一间无菌的手术室,夏侯奕灵力高深,勉强做个除菌机器好了,至于前面两项嘛——

明琅倏然起身,有些激动地道:“习秋姑姑,帮我磨墨!”

“是!”习秋正在给明琅纳鞋底,听到明琅的吩咐,赶紧整理好绣篮,净了手来到书桌旁,开始磨墨,“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明琅铺开宣纸,选了一支最细的毛笔,按照前世的记忆画了一套手术刀和一个布满了照明装置的手术室,里面包括可供升降的手术台

习秋愣了愣:“小姐,你画的是什么呀?兵器和兵器库?”

明琅笑了笑:“嗯,算是吧,不过这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救人的”

古代的炼钢技术不够,冶炼不出不锈钢,明琅再三思量之后,决定用纯金来打造手术刀,当然,她没那么有钱,夏侯奕是土豪,应该不会吝啬这点儿金子的吧!

习秋觉得小姐好生奇怪,但她对小姐有信心,小姐说是用来救人的就一定是用来救人的

明琅画完,放下毛笔,拿起纸张吹了吹,笑眯眯地道:“你拿去李记铁铺,告诉他们刀要用纯金做,嗯,材料和加工费去公主府找夏侯奕领”

习秋满面黑线,还没过门呢小姐,你就花起姑爷的钱了

明琅又道:“你帮我找几个发霉的馒头和包子来,算了,还是拿新鲜的过来,我自己看它们发霉比较妥当”

“看包子馒头发霉?小姐,你这又是要做什么?”习秋一头雾水

“做青霉素,我得先试试”语毕,明琅脑海里灵光一闪,打趣地说道,“三叔中医了得,我西医马马虎虎,我们要是开间医馆,兴许能红遍大江南北!”

是的艾万一那个叫清澜的女人一不留神把夏侯奕给拐跑了,她和三叔便真的可以这么办当然,在杀了宇文曌和皇后以后!

习秋小心翼翼地把图纸放好:“奴婢明天一早就去”

变­性­手术不同于简单的宫刑,宇文靖极有可能需要输血,那么她得找出跟宇文靖血型相同的人,在科技如此落后的古代,检测血型比动刀子难多了明琅按了按太阳­茓­,道:“帮我准备一些玉米粉和薯­干­粉”

习秋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小姐无­肉­不欢,可从来不爱吃玉米和红薯的,她问:“这些,也是用来做东西的?”

明琅点头:“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习秋满腹疑惑,但还是宽慰道:“事在人为,小姐且放心一试”

明琅净了手,扭过头看她,烛火昏黄,照在她清秀的眉宇间,自成一派淡然风韵,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个下人:“习秋姑姑,我没问过你的家人吧?你还有家人在世吗?”

习秋的神­色­一暗,道:“奴婢是侯爷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那时,奴婢五岁,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得不什么了,沐府就是奴婢的家,侯爷和小姐就是奴婢的家人”

五岁前的事,说实话明琅也不记得了明琅上前,握住习秋的手,轻声道:“既然是家人,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习秋的眼眶一红:“是”

明琅脱了外裳和罗裙,躺倒床上:“血灵芝还有吗?”

“还有两株”习秋走过去,拉过被子给明琅盖好

明琅账折:“送进宫,一支给宸妃娘娘,一支给宇文靖”

习秋心中一喜,小姐可算是惦记起宸妃娘娘了!其实有三株,她就是防着小姐不要钱似的把血灵芝给送人,谎报了数量,小姐大伤初愈,身子也要多进补

“对了”习秋放下帐幔,“小姐,您说雅公主真的对付得了沐长恩吗?她完全是个没脑子的莽夫,未必伤得了沐长恩,毕竟,沐长恩近来不爱赴宴,总闷在府里,跟雅公主见面的机会不多,她想陷害,只怕也没机会啊”

明琅幽若明渊的眸子微眯了一下:“我没指望她真的会对付沐长恩,只要她不中皇后的挑拨之计对我下手就好了,诚如你所言,沐长恩跟她见面的机会不多,我跟她日后却是时有往来,我既与她没什么深仇大恨,自然不愿意树起她这个敌人,可惜,她这人太讨厌了,最后还是跟她撕破了脸”

“那九公主呢?”

“她?她是一颗定时炸弹她错认宇文溯,又那么黏糊宇文曌,这些反应都很蹊跷我猜,每一次她有危难的时候,都有人扮作宇文曌的样子抚慰她,所以,她格外黏糊宇文曌”但现在,这颗定时炸弹去往了未央宫,宸妃暂时是没什么危险了

二人说话间,床子霍然打开,一道白­色­身影跃然而入,习秋顿生警惕:“谁?”

沐文献绕过屏风,神­色­凝重地走进了二人的视线

习秋一怔,行了一礼:“三爷!”

目光扫过他­阴­郁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独那一滴泣血的朱砂红分外妖娆怪了,三爷这颗朱砂怎么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

“你退下”沐文献一瞬不瞬地看着明琅,话却是对习秋吩咐的

明琅对习秋点头,习秋打了帘子出去,并守在了门口

沐文献潋滟的双瞳里闪动起浓浓的伤怀,他就那么站着,冷声道:“你要嫁给夏侯奕?”要不是雪蝉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只怕仍然被蒙在鼓里

几日不见,他又清瘦了许多明琅的心微微抽痛,掀开被子,拉过他的手坐在床头:“嗯,我跟他……要成亲了”

说这话时,没了以前的坦然,她甚至莫名地有些心虚她暗自懊恼,该不会,她也对明熙有了那方面的意思吧 ... [,]

(?想起前世的种种亲密,他背她爬山,抱她下船,牵她手漫步大街,她的脸,不争气地有些泛红

奇怪,以前回忆那些都不会这样的,现在她是怎么了?

亵衣微敞,随着她每一次呼吸,如玉­精­美的锁骨若隐若现,煞是迷人

沐文献寒凉的眸光燃起一片热意:“你要跟他成亲,那我算什么?你让我一辈子呆在你身边,我又是你什么人?”

明琅微怔,抬眸望进他深邃得仿若无尽暗涌的眼眸,道:“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沐文献火了:“你跟我说什么说得很清楚了?”

明琅垂下了眸子:“我们是亲人”

“亲人?”沐文献一把推倒明琅,欺身压住她,目光灼灼地道,“我跟你是血亲吗?名义上的叔侄就那么让你在意?那好!我不做沐府三爷了,行不行?”

“我……”明琅愕然

“还是说,你嫌我出身不够?想找个门当户对的?”沐文献低喝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沐文献拿过衣衫给她:“换上!”

明琅一惊:“你要做什么?”

沐文献斩钉截铁道:“带你离开北凉”

“去哪里?”

“回南诏!”

明琅狐疑地凝眸:“你恢复记忆了?”他说的是“回南诏”,不是“去南诏”

“有人告诉我了,我的人,也来了”当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着实震惊了许久,他的身份不宜在北凉多呆,毕竟他做了几年沐府三爷,传出去可能会给沐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但在走之前,他一定要带上她一起!

保护三叔的人都是夏侯奕­精­挑细选的暗卫,什么样的人能突破暗卫的封锁接触到三叔呢?明琅的第一个直觉:公主府出了内­奸­!

明琅不换,沐文献索­性­亲自动手,强迫着给她穿好了春裳和罗裙,

“我不能走!”明琅睁开他的手,“我走了,我娘怎么办?倪家怎么办?”

在杀了宇文曌和皇后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走的!

再者,以夏侯奕的­性­子,肯定会杀了三叔

沐文献蹙眉:“你到底是舍不得家人还是舍不得夏侯奕?”

不待明琅回答,习秋叩响了房门:“小姐!大少爷的院子好像出事了!”

明琅的眼神儿一亮:“我大哥有事,我得!你既然回来了,就在府里住着,我明天再去看你”

沐文献看了她一眼,道:“我跟你一起”

明琅扶额,这……这……好吧!

夜深,四月底的风有些微凉,但花骨朵里散发的浓郁香气和茂密枝叶垂下的暗影彰显着夏季不远了

明琅和沐文献赶到玉林居时,正好瞧见一道银光驰骋而过,冲向了挥着宝剑的沐长隐

这道银光蕴含的力量之大,便是沐文献隔了老远都深深地感受到了

他腾空而起,蓄足灵力,一掌劈开了那道银光

同一时刻,明琅单手一挥,三枚银针朝屋檐上的女子急速飞去,借着这个动作,明琅的视线也落在了女子的面庞上,她的眉心一跳:清澜?

清澜一跃而起,避过了明琅的偷袭,待稳住身形的同时,她拉开弓箭,一道银光­射­向了明琅!

白裙飘飘,墨发飞扬,她美得像个广寒仙子,但她浑身迸发出来的杀气,却叫人不寒而栗

“四妹妹,小心!”沐长隐高声厉喝,他离得太远,根本赶不过去!

沐文献抱着明琅一转,那箭矢贴着明琅的墨发一划而过,一缕青丝落地,怅怅然,令人恍惚

沐文献将明琅护在身后,冷冷地看向清澜:“极乐弓的主人,神殿圣女,真是幸会!”

是他?

清澜的眼眸遽然睁大,仿佛自沧海田里窥见了一抹极为亮丽的生机,然而,那生机尚未蓬勃跳动,便被一场电闪雷鸣给毁得­干­­干­净净!

他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

跟一个女人如此亲近!

清澜是神殿的圣女?明琅懵了

沐长隐也懵了

清澜气得浑身发抖,他居然跟她说幸会?她字字如冰道:“是艾能在北凉见到楚王殿下,我也觉得幸会呢!”

南诏楚王?明琅和沐长隐瞬间石化!

“幸会又如何?本王没功夫跟你叙旧谁都不许伤她!伤了她的人都得死!”沐文献可不管神殿圣女有多高贵,哪怕他也是神殿之人,但那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比不上沐轩的一根头发!

他运足内力,双手结出复杂手蝇一记猛烈的攻击,朝着清澜打了过去!

清澜已经完全呆怔了,连闪躲都忘了,眼看她即将被那巨大的能量吞噬之际,皓月朗星的夜空忽而一暗,乌云滚滚,黑压压地层层卷来!

一道玄­色­身影仿佛自夜幕中剥离一般,突兀地呈现在了众人眼前,霎时,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林子里的飞鸟集体逃窜而出,扑哧着翅膀,扇得落叶漫天起舞

他弹指一挥,灭了沐文献的攻击,身形,落在了清澜眼前

他戴着白玉面具,和玄­色­衣衫搭配,竟幻化出了一种黑白无常的诡异和­阴­冷,但令明琅最震惊的是他那双紫­色­的妖瞳,很美,很邪魅,但也……充满了毁灭

他声若寒潭道:“君慕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神殿圣女动手”

沐文献,不,君慕紫既然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势必也把所有跟他有关的人都了解了一遍,他冷笑:“大祭司,诈死的游戏很好玩吗?”

“你又不是没诈死过,问我做什么?”他淡淡说完,冰冷的眸光落在明琅的俏脸上,一瞬变得复杂,他的­唇­角动了动,几番欲言又止,最终把拳头一握,带着清澜,跃入了无边的夜­色­里

确定人已走远,君慕紫再也忍不住胸口的胀痛,吐出了一大滩鲜血

离千年满月越来越近,他的身子便越来越弱,只怕,时日无多了

“三叔!”明琅急忙扶住他,用帕子擦着他­唇­角,“怎么会这样?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君慕紫捂住胸口:“我没事”

他看向一脸愕然,握着玄月却灵力微弱的沐长隐,声­色­寒凉道:“我虽受了伤,但对付你不在话下,你是选择守口如瓶,还是血溅当晨”

沐长隐心底的惊骇像巨浪在翻滚,圣女,大祭司,南诏楚王,一个个地凭空出现,而楚王居然是在沐府生活了几年的三叔!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的喉头滑动了一下:“院子里的人,我会处理好的,请三叔放心”

回到公主府的书房密室,夏侯奕扯落了面具,他气得半死,君慕紫被他软禁得死死的,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奴才让他跟南诏人会和了?现在他知晓自己身份了,便要来抢明琅,是可忍孰不可忍!

... [,]

清澜冷冷地坐在宽椅上,目光空洞:“你为什么要骗我?”

夏侯奕不语

清澜加重了语气:“以沐长隐的灵力,根本不可能是玄月新主!你为什么要骗我?”

【78】深吻

( 夏侯奕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话锋一转:“告诉我,你心里可还装着君慕紫?”

说实话,君慕紫对明琅动心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曾经跟清澜那般耗山盟相濡以沫的人,居然爱上了明琅青州那一次见面,君慕紫不就是想去公主府找清澜吗?他以为清澜一定会跟他在一起

半年时光,斗转星移了

清澜沉默,她当初闭关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亲手杀死玄月新主,解除君慕紫的满月血咒,也除掉大祭司的天敌可一出关,神殿的弟子都说君慕紫死了……

结果,他没死,他爱上别人了

他为了沐轩,要杀她!

这比大祭司迎娶沐家千金更让她难以接受!

心里,忽而有些恨沐轩,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同时霸占了大祭司和君慕紫的心?

夏侯奕看着清澜越来越痛苦的神­色­,自问铁石心肠的他在清澜面前不禁有些心软,不为别的,就为这张跟明琅有这三五分相似的脸,况且她和他——

夏侯奕淡道:“他失忆了,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四年前你闭关,也不知是谁告诉她你失踪了,他怒闯神殿禁地,跟神殿闹得不欢而散,还受了重伤,后面被沐老侯爷所救,他紧接着就成了沐文献”

失忆了就可以如此轻易地爱上别人?清澜还是无法接受他的­性­格很孤僻,怎么会随随便便爱上别人?

冥思无果,清澜摸着手里金­色­的极乐弓,道:“伤了你的人不是沐长隐,到底是谁?”

夏侯奕撒谎不打草稿:“不知道,没看清”

“是吗?”清澜似喃喃自语,清冷的眼眸略过一丝晦暗难辨的波光

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自己去找

或许你不知道吧,玄月新主是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沐家就那么大,我就不信我找不到!

晚间,公主府一片静谧,清澜辗转难眠,­干­脆取出长笛,吹起了夏侯奕教给她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曲子

“谁说,不能承受生命中的感动

我们拥抱过东京最美丽的梦

你的一双手有多不同

当时我无法形容

放下才明白

爱情有多重……”

明琅一遍一遍地唱着,君慕紫握住她的手,却是没像往常那样进入梦乡,自从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他也知道了身上的满月血咒,而他刚刚用灵力探过了明琅的身子,她身上有大祭司设下的阵法

她,才是真正的玄月新主吧

杀了她,他才能活

那么,他宁愿去死

“怎么不睡了?”明琅笑着轻声问

“哦,有些睡不着”时日无多,只想好好看看她

明琅坐在绣凳上,探出手,拂去他一偏头便留在了脸颊的发丝,又给他掖了掖被角:“那你跟我说说你在南诏的事?”

君慕紫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岁月静好,他容颜却有些凄美,这样的他看得明琅的心一抽一抽地痛

他问道:“好艾你还记得跟陌烟和小雨吗?”

明琅微笑:“嗯,记得”

君慕紫抬手,摸了摸她浓密的眉,做着画眉的动作,只是他手中没有画笔,仿佛注定了他无法成为她的夫君

苦涩如墨汁滴入心底,漾开在眼角,一层迷离的薄雾,他睫羽微垂,遮了那异样:“陌烟是圣女的小师妹,小雨是……南诏太子君千羽”

难怪她一直觉得那少年气度不凡,原来是太子啊

君慕紫放下手,接着道:“我是神殿大弟子,也是陌烟和圣女的大师兄,就是陌烟通知了楚王府的人,他们才悄悄来了北凉与我会和楚王府自南诏开国便存在了,第一代楚王是南诏世宗的亲弟弟,因追随世宗拓展疆土立下了汗马功劳,世宗许了他一个永世不灭的爵位”

明琅将他的手合握掌心,贴在脸颊的一侧,洗耳恭听

“四年前我跟南诏神殿闹翻,遭到了神殿追杀,机缘巧合之下被老侯爷所救,我便呆在沐府了”

“楚王府还有你的什么家人吗?”

“老王妃和几个弟弟弟妹吧”

他称呼她为老王妃,想来对方不是他的生母了,而谈及那些弟弟弟妹他的语气太过随意,仿佛根本不愿提起明琅紧了紧小手,问道:“你为什么会跟神殿闹翻?是不是被人陷害的?”

君慕紫的神­色­一僵,笑了笑:“小孩子­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前世今生加起来——好吧,加起来,你比我大!

明琅又道:“大祭司和圣女为什么要来北凉?”

圣女是来诛杀玄月新主的,大祭司,他就是夏侯奕但这些,他无法诉诸给明琅夏侯奕的想法应该跟他一样,娶明琅为妻,神殿的人便再也不会怀疑到明琅的头上了

君慕紫又和明琅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以往都是明琅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他静静倾听,这次,明琅做了个完美的听众,时而陪他喜笑颜开,时而陪他黯然伤神直到后半夜,他实在撑不赚沉沉地睡去,明琅才离开了乾西院

门口,她碰到了沐岚

沐岚冷得浑身发抖,想必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沐岚见明琅出来,先是一愣,尔后低头,哽咽道:“我……我想见三叔,就见一下”

明琅想说他已经歇下了,可看着沐岚哭得眼睛发肿的样子,她想起了沐长恩的挑拨,在心底做了一番计量之后,拉着沐岚的手走进了君慕紫的房间

与他们一同入内的,还有一只不知哪位下人养的猫

沐岚和猫,一人坐凳子上,一人趴床底下

听说,人快死的时候,周围的猫会有感应,会自动守着那人,直到他离世

明琅的心一揪,一把抓起那只不知名的猫从窗子里狠狠地摔了出去!

喵——

它惨叫,不情不愿地翻过墙头,不敢再来

这一晚,明琅和沐岚谁也没有走开,直到破晓时分,君慕紫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朝明琅惊喜而甜美地一笑,明琅心底的大石头才终于落地了

至于沐岚,她看了看君慕紫,又看了看明琅,眼底掠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会是什么呢?

一连两日,明琅都沉浸在研究玉米粉和薯­干­粉的事件中,只有成功发酵出柠檬酸,再配上碳酸钠(纯碱),才能研制出柠檬酸钠,用以分离出全血中的血清和红细胞悬液

夏侯奕上午来看她时,她正用笔在细细算着什么,偶尔挠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姑爷”习秋行了一礼,怕吵着明琅,说话的声音很轻

夏侯奕看到满桌子的玉米粉薯­干­粉和纯碱 ... [,]

(,再想起今早李记铁铺的人拿了一幅图问他要金子,他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了,肯定是为了宇文靖

她的化学成绩可不好,真是难为她了

夏侯奕轻手轻脚地走到她旁边,发现她正在写分离红细胞的方程式,呵呵,不错嘛,居然记得大半

“在做什么?”他明知故问

明琅“哦”了一声,对他的到来表示并不怎么惊奇,尔后继续埋头,写写算算:“你不懂的”

明琅,我小学就在替你做初中的化学作业,我不懂?不就是提取红细胞吗?

需要氯化铵溶液,问题是氨气易找,盐酸却不太好做,她这法子困难重重以前做杀手的,这会儿拿起手术刀便真的济世为怀了?何必这么麻烦?找几个人,把宇文靖的血输入他们体内,谁活着,谁跟宇文靖的血型就是匹配的了

但看这个小女人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真不忍打消她的积极­性­也罢,反正她折腾这个总比一天到晚守着君慕紫强

忙过到午膳时分,明琅饿得头晕眼花,这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目光一扫:“咦?夏侯奕,你什么时候来的?”

习秋抿­唇­偷笑

夏侯奕的嘴角抽了抽,道:“你可真是好记­性­!”

明琅瞪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

夏侯奕走到她身后,开始给她按摩酸痛的肩膀和脖子:“秦国使臣的接风宴,你忘了?”

“天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明琅站起身,“习秋姑姑!你准备一下随我入宫吧!”

夏侯奕不禁失笑:“谁说是去宫里赴宴?况且,你再急也没用,大部队早就出发了,沐府的人也走了,他们今晚到,我们……嗯,目测明日清晨来临之前吧”

“你你你故意的,对不对?”明琅皱眉,狠狠狠狠地瞪着他!

夏侯奕耸了耸肩,邪魅的眼眸微眯,笑得颇为无辜:“你问习秋,我来了几个时辰了?”

习秋十分配合地亮出三根手指

明琅拿开他放在她肩膀上按摩的手:“反正你就是故意的!”

“再生会儿气,明天白天才能到了,难不成你消所有人都知道今晚你跟我……”他不说了,只狡黠地笑着

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果然是被欺压的一方,明琅愤愤不平地剜了他一眼,不再言辞

习秋收拾妥当后,和夏侯奕明琅一道出了凌风院,刚走了没几步,便和李姨娘碰了个正着

“婢子给四小姐请安,给夏侯世子请安”李姨娘恭敬地行了一礼

夏侯奕并不看她,这是沐府的姨娘,怎么对地啊明琅说了算

明琅有些意外,但还是淡淡地道:“姨娘有什么事吗?”

李姨娘看了看明琅身旁的习秋,微笑着道:“四小姐出行只带习秋一人恐怕不够,让婢子跟您随行吧!婢子做个丫鬟就好”

皇帝出行可以带后妃,王侯出行可以带侧妃,但一个世家千金带姨娘,这真是闻所未闻明琅的眼底流转起意味深长的意味:“不了,你还是安安稳稳地呆在府里,偶尔探望一下沐长青,替我娘分忧比较好”

大夫人如今疼长青疼得紧,护得跟心肝宝贝似的,哪里能让她瞧?每天她前去歆华院立规矩都看不到三少爷李姨娘扑通跪下,抱住明琅的腿:“那四小姐,您去替奴婢求个恩典,行吗?求大夫人网开一面,让奴婢亲自带三少爷几天!”

“为人子女者怎么能质疑母亲的决断?当初,你毅然把我三弟交出去,就该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这种话休要再提,坏了我母亲的名声,别说看,你连听我三弟哭的机会都没了!”倪韶雅再善良也是封建社会的一名­妇­女,养在她膝下便是她的孩子,她不让一个出身卑微的姨娘接触沐长青在这个时代并没什么错但她一定会对沐长青很好,如她对她一样

李姨娘死死地抱住明琅的腿,不撒手,一个劲儿地哭

习秋看不过去了,揪住她的衣领往旁边一扔,她一个翻滚磕到了头,鲜血汩汩冒出,止都止不住

“小姐,我……”习秋有些微愣,她没用力啊

夏侯奕揽住明琅的肩,瞟了李姨娘一眼,道:“算了,我们走,不必理她”

明琅只觉得李姨娘今天的所作所为太奇怪了,她早不求晚不求,偏等在她临出远门时求,还弄得头破血流

走出了老远,明琅突然止住脚步,回过头,冷冷地道:“李姨娘,你最好别是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然,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我三弟的生母!”

李姨娘浑身一颤,眼底闪过了一丝慌乱

这次去京都以北的行宫,沐岚以生病为由留了下来,其实她是舍不得三叔,也不愿见到倪涛,与她一同留下的还有唐念儿和倪韶雅这两名孕­妇­至于老夫人,她年事已高,最近搬入了佛堂,完全不理世事了

习秋和兮子羽雪蝉同乘一辆马车,明琅则跟夏侯奕自然是单独相处了

马车极为宽敞,简榻上能躺下夏侯奕这一米八多的汉子,照明所用的是五颗东海夜明珠,把车厢照得宛若白昼般透亮

一个固定的书桌,软香糕点琳琅满目,配有明琅喜爱的花茶,少了她厌恶的熏香,取而代之的各式各样清甜的果香

在这如今舒适的环境里,明琅晃悠晃悠,打了个呵欠,瞌睡来了

但夏侯奕躺在那里耶,难不成她又要跟他同床共枕?

夏侯奕阖上眼眸,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纠结

明琅挑了挑眉,做了一番心理斗争,实在实在是挨不过这浓浓的困意,和衣躺在了夏侯奕的身侧

夏侯奕随手一拉,吊顶的帐嶷蔽了夜明珠的光芒,车厢内瞬间暗沉了下来

“原来你没谁!”明琅哼了哼

夏侯奕侧过身子,单手支头,夜­色­中,他目力极好,将她气呼呼的涅看得一清二楚,他笑了:“你想不想知道这次的秦国使者是谁?”

“一个公主,一个摄政王,一个将军”明琅遮住他眼眸,堵了那看不见也让她浑身燥热的视线

夏侯奕轻笑,由着她的小手抚摸他眉眼:“公主秦丽”

“秦丽?”明琅直接坐了起来,有没有搞错?该不会是前世那个对她开膛破肚的蛇蝎女人吧?

“你……很紧张?怎么?认识她?”这语气,有点儿莫名的诡异

明琅矢口否认:“没呢,我怎么会认识秦国的公主?”

夏侯奕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计较,又道:“你可知那威武将军是谁?”

“云飞”裘管家是这么告诉她的

“宇文琦”夏侯奕云淡风轻道

“什么?”明琅又是一惊,拿开放在他眉心的手,“那个从乞丐到威武将军,只用了短短五年时间的人是宇文琦?”

夏侯奕点头:“宇文冰没告 ... [,]

(诉你其实宇文曌已经拟定了封他做太子的诏书吧?五年前他被废黜皇子身份,逐出京都,五年后,他成为秦国摄政王手下的第一猛将,你说,宇文曌见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宇文琦原本是要做太子的呀,但却因为宸妃的事而遭到了流放,如今他以秦国将军的身份归来,这等于狠狠地抽了宇文曌一耳光,宇文曌肯定气得两眼冒金星了!

明琅笑了

这样就乐呵了,太容易满足了,还有更大的惊喜呢,你别乐晕

夏侯奕想着想着,邪魅的眼眸浮现起丝丝热意,忍不住低头,­唇­瓣轻轻碰了碰她的

明琅像过了电似的一颤,酥酥麻麻的感觉残留在­唇­边,她抿了抿,却,并未斥责他

这个细小动作却像天雷勾地火一般,引动了夏侯奕压抑多日的狂热,他再次低头,­唇­瓣贴住了她的

明琅的脑海里突然空白一片,一瞬发愣,他当做默许,薄­唇­微启,将她的含赚舌尖撬开她贝齿,一滑而入,开始寸寸品尝她的清甜

舌尖的碰撞,在二人的心底擦出了闪亮的火花

温柔而缠绵的深吻,不得不说,让回过神来的明琅滋生了一丝淡淡的享受

夏侯奕双手抱住她腰身,陡然一转,她趴在了他身上

“你……”明琅大骇,挣扎,一动便感觉到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大腿,她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几乎可以滴出血来,“你……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夏侯奕邪魅地说完,用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动情地吻住了她的芳­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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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欢喜

( 明琅被吻得气喘吁吁,好在这一回夏侯奕并未兽­性­大发,他一直汪在这个阶段,不曾做出进一步的举动

她哪儿知道,夏侯奕几乎要憋出内伤了!

夏侯奕松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将她搂在怀里,用内力压制住惊涛骇浪般的欲­火­

明琅喘息着,双颊酡红,真的很奇怪,自己为何忘了排斥他呢?

她看着他俊美的脸:“夏侯奕”

“嗯?”

“我真的觉得我认识你很久很久了”明琅捂住胸口,木讷地问,她对夏侯奕的接纳,与其说是顺从,不如说是一种习惯

你当然认识我很久了,我们一起走了两辈子啊

夏侯奕的额头抵住她的,轻声道:“这是缘分”

明琅的意识有些混沌,脑子里的想法像放烟花似的一个接一个,乱飞一通,她随意抓住一个,问道:“对了,为什么你对沐家宝剑比沐家人对它还要了解?”

至少,沐家人并不知道它叫“玄月”

神殿的人都知道夏侯奕轻笑:“哦,我无意中听君慕紫说的”

“你也知道三叔叫君慕紫艾那你怎么会跟南诏人那么熟?”明琅疑惑地问,“你该不会是南诏细作吧?”

“你为什么不怀疑我是北凉派去南诏的细作呢?”夏侯奕戏谑地问

长公主在南诏做了五年质子,如果宇文曌真想对南诏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这么一想,明琅觉得夏侯奕的话也不是那么不科学了

“如果我真是南诏的细作,你会逃婚不?”夏侯奕又问

明琅打了个呵欠,小小脑袋靠进他颈窝:“不知道”

夏侯奕吻了吻她眼眸,你逃到地狱我都把你追回来了,还怕你在异世乱转悠?你逃不掉的,明琅!

……

锣鼓声响,欢天喜地,十里红妆,一路铺出京都

沐府大门口,沐夫人哭得满面泪水,拉着女儿的手,依依不舍道:“月儿,南诏不比北凉,沐府再强大对你也是鞭长莫及,你要小心谨慎,不与人为敌,但也不要掉以轻心,娘不求你宠冠后宫,只愿你一世安好”

沐清月擦去母亲眼角的泪,漠然一笑,宽慰道:“我听说世宗人很好的,我嫁过去是做皇后,谁也欺负不到我头上,娘你放心,等寻了合适的时机,我会求世宗许我回北凉探亲的”

沐夫人含泪点头

一旁前来迎亲的楚王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寻钞子嫁给一国皇帝为后,不知道个中利益关系的一定激动得笑逐颜开,若明白自己使命和前途的则免不了黯然伤神,可沐清月恬淡闲适从容写意,而今种种仿佛半分没入她的眼

她是当真不在意,还是强壮镇定?

怎样都好,于他而言,他不过是多了一个十五岁的大嫂

他翻身下马,缓缓走来,眉宇间那粒朱砂红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妖娆夺目,偏他一袭白衣又圣洁得宛若九宫仙子,这人,也不知是仙还是妖

“皇后娘娘,请上路”比他还小几岁,叫“大嫂”实在叫不出口

沐清月对他微笑颔首,像一株洁白的铃兰,优雅恬淡:“有劳楚王了”

楚王不由地又多看了她一眼,她的容貌算是极美,但他大哥的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能赛过她的不说很多,三五个还是有的,只是不知为何,她浑身就是有种令人过目不忘的气质,乃至于,本该撇开视线的他竟一直盯着她踩了宫人的脊背踏上马车

“啊——”宫人也不知怎地,吃痛地叫了一声他一抖,背上的沐清月便一个不稳朝旁侧摔去

“月儿——”沐夫人吓得魂飞魄散!

楚王健步如飞,身形一晃便将沐清月牢牢地抱在了怀里,肌理相碰,异感油然而生:他很硬,她突兀地撞过去不免有些生疼,他则相反,只觉怀里软软含香的身子,像一床上好的锦被,似凉还暖,让习惯了戎马生涯时刻戒备的他顿生一分微不可察的奇异电流

“多谢楚王,本宫没事了”所以,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楚王一怔,意识回笼,将她放在了车辕上,怀抱一空,他的心微微一颤,竟是有种从饱满到空虚的错觉,他颇为不自在地道:“保护皇后娘娘是本王的职责,皇后娘娘无需言谢”

沐清月淡淡一笑,不再言辞,转身上了马车

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也没什么好可悲的,北凉较南诏更为强大,所以她嫁过去便能成为皇后,但她明白,世宗绝不会允许她生下拥有北凉血统的孩子,因为她生了,北凉势必发动一切势力扶持她孩子上位,那么,南诏的天下便是北凉的了世宗天资聪颖,表面能宠她,暗地里应该不会碰她

换个地方生活而已,沐清月,你可以的!

楚王透过帘幕的缝隙,瞥见了那张淡然自信的脸,正好此时,沐清月挑开了帘子,四目相对,二人俱是一怔,倒是沐清月先开了口:“楚王口渴吗?”

她递过一杯清茶

楚王接过,像喝酒似的一饮而粳带兵打仗的人都比较豪情

沐清月拿回茶杯,莞尔一笑,放下了帘子

楚王的心却在她如花绽放的笑靥里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脑海里那一个拥抱,挥之不去的旖旎他扬起马鞭,狠狠挥下,策马奔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

“醒醒!沐轩,醒醒!我们到了!”

明琅蹙了蹙眉,缓缓睁眼,又重重闭上

夏侯奕邪魅一笑,低头吻住她的­唇­,一点一点唤醒她的睡眠,终于,在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时,明琅彻底清醒了

夏侯奕浓眉一挑:“你梦到什么了?我叫了你老半天,你都不醒”

她要是敢梦到君慕紫,他就在这儿办了她!

好奇怪的梦艾前几天不就是听三叔提到了世宗和第一任楚王吗?她怎么就梦到了?还连他们的心理活动都一清二楚!明琅揉了揉惺忪眼眸,半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含糊不清道:“南诏的开国皇帝世宗,是不是娶过沐家女子为后翱”

一千年前的历史,古代又没九年义务教育,不怪她不晓得

夏侯奕邪魅的眼眸微眯了一下,一股危险的气息顷刻间在车厢内弥漫开来:“有吗?史书上没记载的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梦到了什么?是不是梦到君慕紫了?”

这样的夏侯奕让明琅毫不迟疑地忆起了他兽­性­大发的样子,要是告诉他自己梦到了别的男人,他一定会“折磨”死她的明琅清了清嗓子,道:“没有,谁做梦醒了还记得的?”

“真的吗?”语气,十分危险

明琅以坦荡的眼神对上他凌人的注视:“你不信任我!夫妻间最起码的信任你都不能给我,还谈什么对我好?”

夫妻?夏侯奕愉悦 ... [,]

(一笑:“看在你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我的份儿上,我就不为难你了”

明琅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抬起小脚,踢了踢他结实的胸膛,鼻子哼哼道:“谁迫不及待要嫁你?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吧?自恋狂!”

她没使劲,落在夏侯奕胸口跟挠痒痒似的,夏侯奕便由着她,看她在他眼前憨态可掬娇柔妩媚,心里一阵暖意漾开,至少她不曾对君慕紫这样

兮子羽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这边车厢的动静,她瘪了瘪嘴,小美人喂,扇耳刮子还不够,你这回直接用脚踹了,清澜小姐都没对大祭司这么放肆过,真是一物降一物!想起大祭司平时对她凶巴巴的样儿,兮子羽忽而又有些恶趣味的大快人心,小美人这算不算变相地替她报仇了?那么,小美人你多踹几脚,哈哈!

雪蝉看她笑,淡淡地问道:“现在什么时局,你还有心情笑?”

兮子羽的笑容一收,冷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小爷我活得坦荡荡,时刻身心舒畅!哪怕天塌下来自有主子给我顶着,我为什么笑不出来?”

这话,另有所指

雪蝉一噎,­唇­瓣蠕动数下,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讲出口

习秋听不懂她们两个打的哑谜,只是对她们同为世子心腹却关系不怎么好而感到奇怪

另一边,明琅踢了一会儿,他半点反应都无,反而乐呵呵地看着她,十足享受的样子,明琅撇过脸,没好气地道:“受虐狂!”

心里,却有些小小的窃喜耶,他好像挺能容忍她的放肆

马车停下,这是到达行宫了,夏侯奕躬身去给明琅穿足衣和鞋子,明琅微窘,挪开了腿:“我自己来”

他抓住她的冰冷的小脚,放在掌心揉搓到暖暖的,适才小心翼翼地给她穿好,像呵护着世间的至宝,每个动作都轻柔到了极致:“先让我练习一下”

明琅垂下了眸子,什么叫做练习一下?难不成婚后他要天天给她穿衣服穿鞋子?还是……他在拐弯抹角地告诉她,婚后她也得这样伺候他?

她徐徐一叹:“夏侯奕,其实……我不怎么会伺候人的”

即便前世跟明熙在一起,生活上也是明熙照顾她多一些,再者,让她像古代女子那样时时刻刻围着自己的丈夫打转,端茶倒水,言听计从,她真的做不到诶

夏侯奕又给她系好衣襟上的盘扣,理了理她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我知道”

他娶的是老婆,是要放在掌心好好疼的

行宫坐落在京都以北靠进草原的一片绿洲里,占地面积宽广,相当于小半个皇宫,这是先皇为太后建造的避暑之地,北临一望无际的草原,东傍层峦叠翠的高山,西倚碧波万顷的清湖,实乃不可多得的旅游胜地

至少,刚下马车,明琅就喜欢上这清新得不含丝毫杂质的空气了

“凉”夏侯奕拿了件氅衣给明琅穿上,明琅微怔,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以前霸道得要死,现在又温柔得要死,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夏侯奕敲了敲她脑门,邪魅一笑:“怎么?爱上我了?”

明琅顿时像被浇了盆冷水,不自恋你活不下去,是吧?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宫人们尚未起身,夏侯奕抱着明琅,轻松跃进了沐家所住的瑶华殿,明琅的房间在沐莘房间的隔壁,别看沐莘这小妮子含羞带怯,心里其实跟明镜儿似的

明琅回房后,简单洗漱了一番,又用了些早膳,其实她搞不懂,明明宫人都在歇息,夏侯奕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早餐的

早膳过后,夏侯奕强行将明琅按进被窝,等到她再次进入梦乡,他才回往了自己居住的寝殿

紫气东来,破云而出,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行宫里的人开始忙碌起来了

习秋为明琅换上一件浅蓝­色­软银轻罗百合裙­乳­云纱对襟春裳,又给她梳了一个高髻,用珊瑚花钿固定,旁侧的发丝则有些随意和蓬松,在后背用白­色­丝带束好,即高贵清丽,也大方典雅

习秋满意一笑:“小姐真好看!”

明琅转过身,看向习秋,习秋穿一件青­色­束腰罗裙,外衬淡紫­色­褙子,身量纤纤,眉清目秀,眼神清亮如明珠,她不算绝美,但气质高雅,丝毫不逊于那些贵­妇­名媛,她一生效命于父亲和她,竟是二十八岁了仍孑然一身,在现代,二十八岁的单身女­性­不计其数,可在古代,这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婚龄

“习秋姑姑,这回来赴宴的人特别多,你要是有看对眼的跟我直说”至于身份,明琅想好了,等回了沐府,便让倪韶雅认习秋为义妹,许习秋过户到国公府名下,虽不是嫡出,但再加上公主府的背景,习秋的身份应当不差了

习秋打趣地笑了:“小姐艾我一把年纪了,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只愿你呢尽快地嫁入公主府,跟姑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我好替你们带小世子!”

“八字没一撇”她想起了三叔,那晚他明明强烈地反对,想带她回南诏的,不知为何过了一夜他仿佛忘了这一茬,绝口不提她和夏侯奕的亲事,以及带她离开了

收拾妥当,明琅去隔壁探望了沐莘,一进门,就看见沐莘坐在床头,一双杏眼肿得跟核桃似的,思雨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见到明琅,思雨行了一礼:“奴婢给四小姐请安,四小姐来了就好,您劝劝我家主子吧,奴婢告退”

思雨退了出去

明琅走到沐莘身旁坐下,凑近了问她:“三姐姐,你怎么了?”

明琅不问,她只呜呜咽咽,一问,她的泪便像那泄了闸的洪水,呼啦啦冲出了眼眶:“轩儿,我……我……不想嫁给二皇子……”

沐长隐属意沐莘给二皇子做侧妃,这件事明琅早就知道了,但二皇子一直没表过态,想来心里是不大乐意的,明琅的瞳仁一缩,道:“已经定下来了?”

沐莘点头

沐二爷疼爱沐莘,又不是个攀龙附凤的­性­子,定不舍得让沐莘给人做鞋从中周旋的人只能是沐长隐了

明琅对习秋说道:“习秋姑姑,你帮我打听一下昨晚北凉和秦国使者有什么奇怪的接触没有”

“好”习秋应下,推门而出

明琅给沐莘擦了泪:“三姐姐,这件事,二叔知道吗?”

沐莘摇头

那就是还没对外宣布了,嗯,为时未晚

不多时,习秋回来,对明琅说道:“昨晚,陛下悄悄召见了秦国的威武将军这是宸妃传递出来的消息,不会有假”

陛下召见了宇文琦,二皇子便坐不住了,急着要将忠义侯府紧紧地拽入自己的阵营,这才忙不迭地应下了沐长隐的建议

习秋又道:“宸妃娘娘说,陛下和宇文琦大吵一架,事后,陛下……陛下气得吐血了”

吐血怎么够?他该被活活气死!

“轩儿,我该怎 ... [,]

(么办?”沐莘的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明琅目光一凛:“我不会让你嫁给二皇子的”

“嗯!”沐莘吸了吸鼻子,靠在了明琅的肩头,孙姨娘死的时候,她受着伤也背她穿越紫竹林,她便对她产生了无尽的信任和依赖,她说不会让她嫁给二皇子,她就信!

告别了沐莘,明琅和习秋绕过回廊和月亮门,往沐长隐的屋子走去,半路上,看到两个异常美丽的宫女分别从沐长恩和沐长隐的房里出来,一个满脸挫败,一个眉眼含春,二人携手,偷偷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宫女,不是沐府能够私自遣动的人

以美­色­拉拢人心果然在哪个时代都非尝行,二皇子你该是被宇文曌逼得有多急翱

明琅顿住脚步,若有所思

习秋问道:“小姐,咱们不去找大少爷了吗?”

明琅淡然一笑:“我改变主意了,走,我们去湖边散散步,想必世家千金们都晨起了”

习秋眼神儿一亮,笑道:“小姐这么想就对了!出阁前不爱与人打交道,那叫矜持,嫁人了若再闭门不出可就是矫情了”

明琅按了按眉心,我能说习秋姑姑你想多了么?我只是想秦国的丽公主是何许人也,打从心里她并不认为此秦丽是彼秦丽,因为她穿成了沐轩,秦丽那么好命能穿成“秦丽”?

碧草青青杨柳岸,湖面上波光粼粼,宛若无数银针在来回穿梭,刺目的辉光得令人无法对其直视

这是通往秦国使臣所住寝殿的必经之路,消她运气不赖

偶尔一些世家千金和贵­妇­名媛走过,都跟明琅礼貌地见了礼,哪怕从前她们并不待见这个自幼被当做男儿抚养的沐四小姐,可事实胜于雄辩,那么多人费尽心思,连宁西公主都挤不进去的公主府让她给进了!

八字不合?得了吧,那种烂借口瞒得过八卦堆里练成­精­的她们?真相只能是一个:沐四小姐真真儿是得了长公主和夏侯世子的欢心

不久前,夏侯世子带着沐四小姐逛遍京城名铺的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简直羡煞了无数豆蔻少女

“哟!我道是谁一大早跑湖边吹冷风来了,沐四小姐啊”秦雅带着侍汝优哉游哉地缓步而来,也不知她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才几日不见,她脸上的伤势便已痊愈,丝毫看不出裂开过的痕迹

她对沐家人的印象真是糟透了!要不是二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沐家对他的前途大有用处,她早就派暗卫血洗沐府了!

察觉到了秦雅的敌意,明琅只清浅地撬牵­唇­角,论武功她不在秦雅之下,论背景,这是北凉她的更在秦雅之上,秦雅若是不怕死尽管放马过来

明琅状似惊诧地睁大了眸子:“咦?雅公主从自己寝殿出来的,昨晚不是你跟二皇子在一起的吗?”

秦雅的脸­色­一沉,贱女人!贱女人!贱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北凉民风必,未婚男女不得行房,她倒是全然不在意,但辉哥哥极重礼仪规矩,一定要将她的处子之身留到新婚之夜……她总不能指望一个皇子为她守身如玉,看着那些女人进出辉哥哥的房间,她就恨不得炸了北凉!

明琅原本只是随意套话的,但瞧秦雅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二皇子对她肯定不怎么上心了

秦雅气得半死,真想一巴掌拍死沐轩!她深深深呼吸,竭力按耐住心底的怒火,走近沐轩,扬起笑脸:“你是北凉人,应该比我更习惯这些的吧!”

言外之意是夏侯奕的通房也少不了了!

这是唯一令明琅感到满意的地方,除去那个什么清澜,夏侯奕从不让任何女人近身,他的院子里除了兮子羽和雪蝉两名暗卫,再没什么雌­性­生物了明琅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笑得眉眼弯弯:“我没这方面的烦恼,但,也多谢雅公主的关心了”

她什么意思?夏侯奕竟然为了她不碰其他女人?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不公平?哼!她就不信了,天底下会有不吃腥的猫?

她一定会让沐轩也尝尝那种嫉妒到发狂的滋味儿!但眼下么——

秦雅挑眉一笑,探出葱白纤手去理明琅的衣领:“哎哟,有灰尘呢”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明琅时,习秋眼疾手快地一按,擒住了她的皓腕:“离我家小姐远一点!”

明琅幽若明渊的眸子一眯,拿出银针在她袖子里挑了两下,只听得她“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跳了起来!

糟糕糟糕!药粉全部洒在自己手臂上,怎么办?

她会痒死的!

“你这个贱种!本公主要杀了你!”秦雅暴喝!不停地抓着自己的手臂!

啪!

习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刮子:“敢骂我家小姐,你是公主我也打死你!”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不行了不行了!痒痒粉发作了,好痒好痒!她本是想抖在沐轩的脸上,让她也抓破脸的,但现在全部黏在她手臂上了!

来不及多想,她跑向湖边,跳入了微凉的水中,落水前,高声呼叫:“沐小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洗掉药粉,顺便栽赃你一把!

看热闹的人齐齐围了过来,须臾,梦爷也到了

他身穿一件褐­色­暗花纹锦服,腰束琉璃带,墨发轻轻地束在脑后,很是徜徉洒脱,他天庭饱满,浓眉斜飞入鬓,一双狭长的凤眸如鹰的眼睛,容­色­柔和中透出了一股凌人的犀利

明琅不由地想起了一句话:最好说话的人不一定是最会让步的人,起码眼前这人给她的感觉便是一个词:­精­明!

“怎么闹到水里去了?”

用了“闹”字,将先前的矛盾归结成了玩闹,这便不有损两国邦交,可他没说明是谁在“闹”,真是狡猾!

秦国侍女将秦雅从水里捞上来时,明琅和众人也给梦爷行了个礼:“摄政王殿下万福金安”

低着头的缘故,梦爷没看清她们的容貌,但来之前已有侍女禀报了她们的身份,梦爷摆了摆手,和颜悦­色­道:“沐小姐无需多礼,沐小姐能稍稍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自称本王,不先问秦雅,十足地平易近人,十足地给她面子,不,他是打算卖她一个人情明琅觉得这人的城府极深,明琅抬眸,正欲开口,秦雅不­干­了,她气呼呼地冲到梦爷旁边,指着明琅的鼻子,疾言厉­色­道:“王叔!她欺负我!她命人打我脸,还把我推下水!”

要不是觉得丢脸,她真会当众把之前被习秋丢出沐府大门的事一并给抖出来!

众人惊讶地看向明琅,不会吧?沐府千金这么嚣张?连秦国公主都敢得罪?唉!教养太差了,这当做男儿身抚养就是不靠谱!

明琅将习秋挡在身后,似笑非笑道:“那我为什么会这么对你?总有个理由吧?”

你好意思说你在沐府撒泼,我对你怀恨在心?

这话,秦雅倒是想说,但她不敢,不是怕 ... [,]

(了这些千金小姐,而是畏惧她的王叔她长睫飞速眨动,嚷道:“我好心好意给你擦肩膀上的灰,你身后这名会武功的侍女就莫名其妙地推了我一把,我哪里知道为什么?”

习武之人警戒­性­高,是不会随意允许陌生人靠进自家主子的可再怎么防备也不该把人往水里推呀!沐小姐这是存心破坏两国邦交吗?众人看向明琅的眼神又寒凉了几分

明琅对众人的各式目光仿若不察,只似嘲似讥地问:“你说完了?”

“哼!”秦雅冷冷地睨了她一眼,“怎么?你想狡辩?”

“说完了就轮到我说了,我的人扇你耳光把你推下水,你很讨厌我,是不是?”

梦爷的浓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的侄女儿一直在被对方桥鼻子走

秦雅一口应下:“废话!你纵仆行凶把本公主推下水,换成谁都难以原谅你!”

众人啧啧点头,的确是沐小姐过分了,公主是金枝玉叶,会生气难免

明琅眼底的笑意加深:“那雅公主敢不敢告诉摄政王殿下,你右臂新出的抓痕是怎么来的?你既然这么讨厌我,怎么不把这抓痕也赖到我头上呢?”

“我……”秦雅一怔,她怎么赖?刚刚沐轩问她说完了没有时,她默认了啊

推下水可恶,抓伤手臂同样可恶!女子重容颜,手臂破损也被视为不雅,雅公主亲口承认了讨厌沐小姐,又怎么会漏述了一桩罪名呢?忘了?绝不可能!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齐齐­射­向了秦雅

明琅把刚才接触了药粉的银针交给梦爷:“摄政王殿下,请你仔细搜查公主的卧室,这种药在我北凉可没有”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她打算给沐小姐下药,沐小姐的侍女忠心护主才推了她一把!哼!当真可恶!南蛮子就是南蛮子!

明琅又指向地下的脚蝇道:“如果雅公主是被推下水的,脚印应该倒对着湖边,可摄政王殿下您看,这些脚印完全是正朝着湖边的,足以证明,雅公主转过了身,自个儿跑过去的!”

古代没水泥,大多数地方都是草地或泥土,不然,这个证据怕是难以得到了

什么?又是撒药粉,又是跳湖诬赖好人,这个公主的教养这是太差了!众人的眼神已经鄙夷得不能再鄙夷了

这个破绽其实梦爷一开始就发现了,所以他才问向了明琅,就是消明琅看懂他的意思,卖他一个面子,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收超因为他明白秦雅的­性­子,无中生有都是轻的了

可这小姑娘根本不稀罕他的人情,一门心思要将秦雅一踩到底,够狠!经此一事,秦雅在社交圈算是名誉扫地了

秦雅没想到自己诬陷不成反被将一军,她不依不饶:“我伤到你了吗?不过是想跟你家小姐开个玩笑!你凭什么又是打我?又是推我?”

这次,她把矛头对准了习秋,“你敢对天发誓,当时你真是得了你们主子的命令才掌掴我的?”

当然不是!习秋完全是一时冲动,就想教训她!

习秋沉默了一瞬,秦雅大喜:“王叔!看吧看吧!是这个恶奴擅作主张,差点儿坏了我跟沐小姐的关系!”

“一人做事一人当,想怎么罚随便!”反正不伤害小姐就好,怎么处置她,她无所谓的

习秋从明琅的身后走出,清秀的脸,淡淡的闲适优雅,几分朴实中彰显出来的高贵,在暮春的早晨,像一幅久违的画面映入了梦爷的眼帘

他的心口砰然一震,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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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琅做的梦,大家看懂了米有?

哎呀,习秋会是谁咧?是谁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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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捉女­干­

( 像,太像了!

梦爷的心不禁有些激动,二十三年,梦家找了她整整二十三年!会是她吗?那时,南诏和北凉开战,秦国因跟两国接壤,双方打得厉害的时候,不免波及到了秦国的边境,恰好他父亲带他们姐弟在边境巡防,他年仅五岁的姐姐却不幸走散了他姐姐长得极像他们母亲,所以,他才会有了此刻的失态和激动

梦爷喜怒不形于­色­,只平淡闲适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中还有何人?”

明琅一怔,这是在查户口?

习秋只把她当做一个例行公事的盘问,遂如实相告:“奴婢名叫习秋,二十八岁,没有家人在世了”

二十八岁,年龄也是对的!

若不是碍于那么多人在超梦爷几乎要把她抢回寝殿好生问问了!可事关重大,他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他试探地问道:“沐小姐,可否将她交给我审理?”

明琅一步迈至习秋的身前,道:“错不在我们,摄政王殿下还是好生管教秦国的刁蛮公主比较好!毕竟,像我这么善良这么老实这么轻易饶恕对方的人着实不多了!告辞!”

语毕,拉着习秋的手潇洒离去

梦爷笑了,善良?老实?刚刚那个得理不饶人,把秦雅的名声狠狠踩在脚底的小辣椒是谁?不过没关系,老天爷既然给了他线索,他就没道理浪费了!他总有办法查出习秋的背景!

习秋和他擦肩而过时,他悄悄地动了动­唇­瓣,习秋大骇,满面惊诧地看向了他,直到走了老远,还时不时回望

正主一走,看热闹的贵­妇­千金们也跟着作鸟兽散

秦雅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王叔!你怎么这么轻易地放她们走了?你看看我的脸啊被她打成这样!呜呜……这叫我怎么见人?”

梦爷微微含笑,目光却冰刀子一般缓缓割过秦雅的眼角,秦雅猛烈一怔,如坠冰窖,听得梦爷不疾不徐道:“雅儿,丢脸丢够了就赶紧回房梳洗一番,多跟你妹妹学学,不要冒冒失失,一点公主的胸襟都没有你不想做二皇子妃,秦国可多的是人想做”

秦雅低下头,再不复人前的嚣张,她这辈子,最怕的不是父皇,不是母后,而是这个年仅二十七岁的王叔,谁让他才是秦国真正的皇权占有者呢?

她的语气不若先前那么嚣张了:“可是王叔,我是秦国的公主艾沐轩只是一个小小的千金,都敢冒犯我?这让我们秦国的脸往哪儿搁?”

“小小千金?”梦爷的眼眸里略过一丝冷意,“她是沐神将的女儿,是夏侯奕的世子妃,也是倪家的掌上明珠,你也不想想,你一下子得罪了多少名门望族?再者,今天究竟是谁冒犯谁你心里有数!”

秦雅的额角淌下一滴冷汗,却仍不依不饶:“她身份尊贵我动不得,可她的婢女呢?她明明已经认罪了,王叔你为什么不替我讨回公道?难道说你堂堂秦国摄政王连一个沐府丫鬟都不敢动吗?”

别人倒也罢了,习秋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你是不想做北凉的二皇子妃了”梦爷露出一个很温柔很唯美的笑,但那语气,却凝了冰似的寒冷

秦雅的太阳­茓­突突一跳:“我知道错了,王叔,您别生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错误

梦爷却是半分介意都无,秦国公主那么多,北凉皇后却偏偏选中了她,北凉皇后的那点小心思他岂会不知道?扶持一个无用的儿子登基,再娶一个跋扈无德的儿媳,这皇权也好,天下也罢,不就尽数落入她的管制了么?但事实果真会如此?

梦爷淡然笑之,眼光下,他俊美而刚毅的脸反­射­着柔和的浅浅光晕,但那双如鹰般犀利的眼眸却徐徐流转起不可一世的张狂和稳如泰山的自信

明琅和习秋回了瑶华殿的卧房,明琅忍不住问道:“习秋姑姑,有没有发现秦国摄政王看你的眼神特奇怪?”

按理说,习秋是下人,又亲口承认了错误,梦爷没理由放过她,可梦爷却十分宽厚地让她们离开了,其间,那复杂而深刻的眼神着实耐人寻味

习秋跟明琅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她顿了顿,把临走前梦爷问她的话告诉了明琅:“刚刚,他悄悄问我,我是不是五岁时跟家人走散的?”

“他怎么会知道?”明琅的眉心一跳,睁大了亮晶晶的眸子:“习秋姑姑,我有种预感,你的家人还在世!你想想看,我父亲把你从战场上救回来那年,正好是南诏和北凉开战的第一年,据说秦国也遭到了波及,说不定,当然,我只是大胆猜测艾说不定你其实是秦国人!或许,你和三叔一样,都有个特牛叉的身份!梦爷是谁呀?他是秦国摄政王!能被他认识的人,绝非寻常百姓了!”

空­茓­来风必有因,能让一个泰然自若的人那般失态的,一定不是子虚乌有的事

一听说自己可能还有家人,习秋的心底突然涌上了一层莫名的悸动,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个孤儿,除了侯爷和小姐,她再没亲近过谁,她真的……可以再有家人?

明琅握住习秋的手:“习秋姑姑,你放心吧,我会打听清楚的”

习秋的鼻子一酸,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们名义上是主仆,但小姐从没真把她当下人使唤过,和小姐在一起,她不觉得是在服侍一个主子,只觉得是在照顾一个家人,很暖心,很甘之如饴

小姐,不论我是谁,我都一辈子是你和侯爷的习秋

习秋擦了泪,笑着道:“千金小姐们都在花园玩投壶,小姐要不要叫上三小姐一块儿去?”

明琅点头:“也好,闲着无聊,我大抵只能找些乐子打发时光了”

却说秦雅闷闷不乐地往寝殿走去,一边走一边把明琅给骂了个千百遍,她是嫡出公主,哪怕秦丽被誉为秦国第一美人,但在身份上她还是死死地压了对方一头,可以说,从小到大,她是在众人的欢呼和巴结下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扇她耳光?害她名誉扫地?真是气死她了!

该死的贱人!她一定会让她好看!

秦雅捂住脸,气冲冲回望寝殿,却在路过一个点缀了葡萄藤的回廊时,不经意地一瞥,看见一个即便化成灰她也认得的人!

沐府的姨娘!

上回就是她冲撞了自己,自己一怒之下打了她,结果给了沐长恩一个刁难自己的借口!

可她为什么穿着丫鬟的衣服?

秦雅眯了眯眼,悄悄跟了上去

李姨娘在紫儿的带领下避过了人多的地方,其实只要不碰上沐家人,或者二皇子夏侯奕之流,她基本上是安全的,她是个姨娘,平日里不出席社交活动,脸生得很

好巧不巧的是这时明琅和沐莘去往了花园,沐长隐又在二皇子的寝殿陪他议事,至于沐二爷,他当然是跟几个纯爷们儿喝酒聊天去了!

紫儿轻轻松松便带李姨娘进入了沐长恩的房间 ... [,]

一进屋,沐长恩便将她死死地抱入了怀中,并反手一扣,Сhā上了门栓:“灵秀!”

“长恩!”李姨娘回报他的是一个火热的深吻,她搂紧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住他的­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化解心底无尽的相思,可他们也不过是分开了一天一夜而已

沐长恩抱起李姨娘,让她胯坐到自己的腿上,他则背靠着太师椅的椅背,享受她的主动和温存

良久,李姨娘喘不过气了,靠在了他肩头

他这才摸着她的脸,好生打量,但他看到她额头被刘黑住的伤疤时,俊脸霎时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李姨娘咬­唇­不语,只有羞涩,没有怨念

沐长恩了然,他的语气缓和了几分:“不是只让你装病吗?病了自然就不用去我大伯母那儿立规矩了,你何苦把自己弄伤?”

大夫人心善,她一旦称铂大夫人立刻会请大夫给她医治,装病太容易露馅,不如真正的伤势来得稳妥

沐长恩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金疮药,给她细细涂抹了一遍,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他怎么就学会照顾人了?

李姨娘傻乎乎地笑着:“不疼,真的”

想他想得紧,别说受点儿皮外伤,就是一顿毒打她也挨得过

沐长恩放下金疮药,将头埋进她颈窝,迷恋地呼吸着独属于她的淡雅清韵,这个女人仿佛有魔力似的,碰了她,他再看其他人都索然无味了

他解了她衣襟,吻,一路向下……

李姨娘不由自主地低吟出声,扣住他的头,把自己的……毫无濒地给他

突然,她仰头,目光淡淡一扫,看见了床榻下不知谁落下的一朵珠花,她的身子一僵,所有ji情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苦胆和陈醋交织而成的酸涩,她撇过脸,眼泪夺眶而出

李灵秀啊李灵秀,认清事实吧,你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还指望堂堂侯府少爷为你守身如玉吗?

沐长恩发现了她的异样,顺势望去,也是一愣,昨晚二皇子送了个宫女服侍他,他不好驳了二皇子的好意,于是留那宫女在房里呆了一晚,这珠花想必是那宫女不小心落下的

“吃醋了?”他挑起她尖尖的下颚,戏谑地问

李姨娘咬­唇­不看他:“婢子不敢”

连称呼都改了,还说没吃醋?

“怎么?还指望我一辈子只宠幸你一个?”他恶趣味地问

李姨娘的心像被刀子在割,痛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缀“婢子不敢!少爷早已及冠,娶妻纳妾是迟早的事,婢子不敢奢求不属于婢子的东西,只消少爷别忘了和婢子的约定,让婢子和长青在外面做个简单的外室……”

“我没碰她!”身体有反应的,但,觉得恶心

李姨娘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

要说花言巧语沐长恩也会,可不知道为什么,当着李姨娘的面他越来越讲不出口,他唯有抱着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三两下脱了自己和她的衣衫,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从有了她,他再没碰过别的女人

如若不是真的难舍难分,他何况冒着天大的风险,设计让她来他身边?

咚咚咚!

二人如胶似漆之际,外面响起了叩门声

沐长恩赶紧拉过棉被给李姨娘盖好,自己也迅速披了件外衫,不等他开口询问,秦雅已经踹门而入,至于紫儿,呵呵,被她打晕了

“哟!瞧瞧本公主发现了什么?沐二公子和庶伯母的­奸­情啊”秦雅倚在门框上,不怀好意地笑了,眼底,闪过无数的算计之­色­……

花园内,红­色­的扶桑和白­色­的海棠争奇斗艳,一簇簇,一朵朵,在日晖的照­射­下,宛若有仙雾缭绕似的,风儿一吹便是一种颤动人心的美

中央的空地上摆放了几个窄口青花瓷瓶,千金们三五成群,往里面投­射­箭矢,一颦一笑间,叮当环佩悦耳作响,少女清姿袅袅飘香,端的是满园春­色­关不住啊

朵朵郡主见到明琅,忙招了招手,笑道:“轩儿,过来!”

在她身边,是一袭藏青­色­锦服的倪涛

明琅和沐莘给二人打了招呼:“表姐,二表哥”

朵朵郡主有了客人,几个世家小姐自动让位,这一个小小圈子,很快便只剩他们几个了

倪涛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礼貌的微笑:“轩儿,岚儿还好吗?听说她病了,也不知病得重不重”

行宫之旅,大多数的目的都是结交于自己有益的朋友,世家千金如此,官家子弟更是如此,诸如夏侯奕都去往了­射­猎超倪涛却留在了闺阁千金们玩耍的花园——看来这个表哥,对沐岚是上了心的

但明琅要怎么说?说沐岚其实是装铂只为了在府里守着三叔?

她倒是想劝双方取消这场一厢情愿的婚事,可她无法把现代观念强加在古人的身上,于是,她笑了笑,以官方说辞答道:“哦,不小心染了风寒,有点高热,不宜吹风,但问题不大,二表哥别的”

倪涛单纯得跟一张白纸没什么区别,他听完明琅的话,长吁一口气:“如此我就放心了,你们慢慢玩,我去狩猎场看看”

朵朵郡主笑容可掬道:“二哥你去吧,不过你没习过武别走得太深了”

倪涛报以一个令人安心的笑:“你太小瞧你二哥了!小妮子,等着二哥给你抓好东西回来!”

明琅暗叹,多好的男孩子,阳光纯净憨厚老实,又不失体贴温柔,这放现代得是个多抢手的黄金单身汉啊消沐岚能珍惜眼前人吧

倪涛走后,朵朵郡主给了沐莘几支箭矢:“莘儿,你来”

“谢谢郡主”沐莘含羞带怯地接过,卦玩了起来

朵朵郡主则是拉着明琅聊起了天:“听说了没?秦国的丽公主要挑战咱们北凉第一才女宁西公主呢,亏得念儿没来,不然她也在受挑战的行列”

明琅对这个名字太过敏感,她不禁来了兴趣:“表姐,丽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吗?”

朵朵郡主从侍女手中接过箭矢,一投,正中壶中,沐莘鼓了鼓掌,她对沐莘笑了笑,尔后看向明琅,道:“她呀,生母是一个宫女,产后不久便血崩而亡,她被丢给宫女照顾,没娘的孩子在宫里哪会过得好?可老天垂怜,她才五岁便出落得倾国倾城据说,秦国皇后只看了一眼便喜欢上她了,随即把她接到膝下抚养,她和雅公主算是一块玩到大的伙伴了但不论容貌还是才艺,她都在雅公主之上,我猜呢,雅公主应当是挺嫉妒这样一个妹妹的,也不知她想了什么法子,愣是把雅公主哄得服服帖帖,昨儿我远远地见了她们,一个宫女不小心冲撞了她,雅公主当即把那宫女给杖毙了”

秦雅是个暴躁­性­子,但也没什么城府,激怒她容易,讨好她也不难可各方面都优秀过她的妹妹要讨好得如此天衣无缝, ... [,]

(想来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按照朵朵郡主的说法,秦丽应该很低调,很隐忍才对,怎么会公开要挑战宁西公主呢?明琅有些疑惑,这时,听得朵朵郡主继续问:“轩儿,你说她俩谁会赢?”

“那得看比什么,规则是什么了”谁赢明琅都不关心,反正她只想知道此秦丽是不是彼秦丽

入夜时分,清湖边用线吊了不计其数的八角宫灯,棕­色­骨架显得大气磅礴,半透明绣五彩祥云娟纱层层透出朦胧的美,偏那长长的正红­色­穗子随风起舞,又凭添了几分飘逸

宫灯下,一溜的半米高长桌和蒲垫,众人按照身份分男女席地而坐

正中央的一米高台上,宇文曌携宸妃,伉俪情深一般坐在同一张雕刻了龙纹的大椅上

在他左边稍次的席位,是秦国摄政王梦爷

男宾席中,明琅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传闻中被废黜的大皇子宇文琦虽然宇文曌挺可恶,但明琅不得不承认宇文家的基因真是太好了宇文琦的肤­色­略显古铜,五官刚毅俊美,棱角分明,尤其他的眉框较常人的突出,越发显得一双凤眸深邃立体,整个人便有了一种刻入灵魂的气质

明琅看他时,他也注意到了明琅,他微微一笑,笑意凉爆仿佛严冬里化不开的雪,折­射­出刺目但毫无温度的骄阳

明琅倒吸一口凉气,好冷的人!

在座的一半的官员和女眷都认得宇文琦的容貌,是以,很多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大抵都是在谈论他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宇文琦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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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秦丽

( 长得有几分像宸妃,可她毕竟不是宸妃,宇文琦淡淡移开了视线

宸妃垂下眸子,心里五味杂陈,那是她养大的孩子,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原以为他这几年居无定所,孤苦无依,没想到他成了秦国的将军

也不知昨晚他跟宇文曌说了什么,把宇文曌气吐了血

她不由地想起五年前——

宇文曌把她绑在床上,狠狠地摧残了一整晚,她私底下问过别的妃嫔,宇文曌在她们那儿从不这样毫无节制又粗暴残忍,其实在她和沐文昊珠胎暗结之前,宇文曌待她只有宠没有虐,可自从狩猎场她和沐文昊被人陷害有了夫妻之实并被宇文曌抓了现行之后,宇文曌就在房事上渐渐粗暴了,尤其诞下轩儿之后,他更是对她开始了长达十四年的折磨

那一次,她不过是随口问了母亲一句,有没有收到姐姐寄来的家书,宇文曌便兽­性­大发,史无前例的粗暴……

天亮时分,宇文琦未经通传便溜进了宸宫他十七岁及冠便搬出皇宫,住进了城南的皇子府,可他仍时不时地入宫探望她

他原是满脸笑容的,因为他打算告诉她,宇文曌要册封他为太子了,圣旨将会在他明晚的生辰上颁布

结果,他看到她蜷缩着身子,躺在血泊中,浑身都是淤青和紫痕

当时他那种比地狱修罗还要恐怖三分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问:“是父皇?”

她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只觉得这般不堪的涅被儿子撞见很是屈辱

他又问:“他经斥么对你?”

她想否认,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睁眼,她已经踏上了远离京都的马车……

但北凉是宇文曌的天下,他们逃不掉

五年,他说到做到,真的回来了只是,她不消他犯傻凭心而论,她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女儿寻了个好归宿,大儿子做了秦国的威武将军,小儿子的毒马上也能解了,她这一生,已经圆满,再无他求

“呵呵——”她笑了

宇文曌看向了她,入眼处是一抹看破世俗的淡漠笑意,他不由地皱了皱眉:“箐儿,你笑什么?”

宸妃笑着答道:“歌舞很有意思”

宇文曌看了看前面跳着水袖舞的宫女,道:“福瑞”

福公公躬下身:“陛下”

“给尚仪局看赏”

“是!”

而另一边,明琅还想再多看宇文琦两眼,却突然感觉脑门一阵发凉,像有谁敷了层冰块在上面似的她顺势望去,就看见对面夏侯奕一脸不悦地瞪着她,偏嫣红的­唇­勾起一个邪肆的弧度,仿佛在说,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明琅瘪了瘪嘴:小心眼的男人!

骂他?夏侯奕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你再看别的男人试试?

明琅也端起酒杯,有模有样地品着,一场无声的较量在暗夜拉开帷幕:我看看怎么了?不像你还有过那么多前科呢!

前科?这个女人从哪儿得出的这种结论?

清澜说我是新宠!你敢说你没有旧宠吗?明琅将手里的酒一饮而粳火辣辣的感觉灼得她喉头发痛,真难喝!

夏侯奕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旧宠艾有的,改天带你见见她很美很骄傲,也很喜欢炸毛,除了在我怀里乖乖的,呵呵,跟你属于同一个类型吧

夏侯奕你欠抽!明琅冷冷一哼,错开视线,不再看他

夏侯奕淡笑,转头对身后的兮子羽说道:“丸子呢?”

兮子羽答道:“在南诏”

“把她叫过来参加我的大婚”

兮子羽满面黑线,请一只小白狐参加大婚,主子你可不可以再没出息一点?

“丽公主到——”不远处,响起了太监的通传

众人朝着喊话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穿五彩团蝶宽袖长裙的女子迈着袅袅娉婷而来,淡蓝­色­裙裾如海,摇曳生姿间碧波荡漾,用金线绣制的蝴蝶栩栩如生,随着她每一个优雅的步子仿佛要飞出来一般这种感觉并非裙衫的效果,而是来源于她独特的清新典雅气质

众人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在她含笑的脸上,­色­如春晓之花,面如中秋之月,不似沐轩的浓眉大眼,英气十足,却比宸妃更加妩媚娇柔,端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明琅挑了挑眉,长相倒是跟她认识的秦丽完全不同

秦丽按照北凉习俗行了大礼:“秦丽见过陛下宸妃娘娘”

声若天籁,宛转悠扬,袅袅数字,却像大珠小珠落玉盘,自成一种令人回味的音符

宇文曌笑道:“平身,北凉与秦国大不相同吧?你可还适应?”

秦丽站直了身子,温婉地说道:“嗯,在秦国有一半的地方是草原,所以我们也可以算作半个游牧民族,秦国女子多擅骑­射­,北凉民风严谨,女子不常出门,可琴棋书画尤为了得,这是我非常敬佩的地方”

“哈哈哈……”宇文曌开怀大笑,“朕看你,却不像一个在马背上驰骋的女子,反而很有我们北凉女子的婉约气质”

秦丽也笑了:“我这叫入乡随俗”

“好一个入乡随俗!”宇文曌笑着看向梦爷,“知书达理,能言善辩,与朕的宁西不相上下啊”

梦爷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丽儿不过是看了几卷书学了些皮毛而已,跟京城第一才女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摄政王切不可妄自菲薄”说是这样说,宇文曌的笑容却很是灿烂

秦丽顺势附和道:“就是呢,王叔真偏心,又没比试过,王叔怎知我不如宁西姐姐?”

明琅淡淡一笑,宇文曌分明是故意引出宁西公主,摄政王故意挑了个茬,秦丽再故意不服气,呵呵……这群人就是不知宁西公主和秦丽的比试背后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秦雅看向旁侧的宁西公主,恣意道:“听闻宁西公主最擅长舞蹈,不如你和我妹妹就比这个,如何?”

比宁西公主最擅长的,这不是摆明在放宁西公主的水?若胜了,胜之不武;若败了,颜面扫地

宁西睃了秦雅一眼,显然也是有些不悦的,但到底教养良好,当着宇文曌和众人的面也不敢有所怠慢:“不了,总弄那些歌舞技艺,我觉得乏味儿,丽公主若不介意,我们比­射­箭吧!”

这次,换成给秦丽放水

众人以为秦丽会因不好意思而拒绝,谁料,秦丽咧­唇­一笑:“好艾恭敬不如从命,只当给大家尽兴了,只是你选了项目,那么规则由我来定,怎么样?”

宁西公主端丽地撬牵­唇­角:“悉听尊便”

秦丽走到秦雅的席位前,拿起一颗葡萄放在手里掂了掂,看向秦雅,柔声道:“姐姐,你 ... [,]

(可信我?”

秦雅一看她手里的葡萄便知她要做什么了,她甩甩头,洒脱地说道:“你是我妹妹,我当然信你了!”

语毕,从秦丽的手里接过葡萄,走到一百步开外,把葡萄放在自己头顶的红宝石花钿赏,说道:“来吧!”

秦国女子从不在头顶梳发髻,那葡萄就紧接着头皮,这架势,比百步穿杨危险太多,一不小心便是洞穿头颅,命丧当场

在座的大多见过­射­苹果­射­梨子的,可把这么小的葡萄放在人的头顶当箭靶子,还是在照明这么差的夜晚,这……太惊悚了!

明琅账折,要说,这可真是个除掉秦雅的大好机会,­射­死了也可推脱是一场意外,毕竟秦雅是唯一的嫡出,她死了,秦国再无人尊贵得过秦丽,梦爷和秦国的帝后势必不大乐意为一个死去的女儿放弃秦丽这个无限优质的潜力股明琅就不信,秦丽不想成为秦国最尊重的公主

隐忍多年,一招除掉眼中钉,这个机会,秦丽……要,还是不要?

秦丽又看向宁西公主,笑得意味深长:“我请了秦国最尊贵的公主做搭档,那么,宁西姐姐,你们北凉准备派谁做你的搭档呢?”

明琅的眉心一跳,谁做搭档都有风险,秦丽又强调了尊贵二字,在场除了宁西可没第二位北凉公主,那么——

“沐四小姐,你可愿意成为我的搭档?”宁西公主清冷的目光投向了明琅

宸妃的心一揪,握住宇文曌的手,小声道:“陛下,那是臣妾的侄女儿,能不能换个人?”

宇文曌哪怕如今断了对明琅的小心思,可当初那种没得到明琅的不甘却仍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不会主动迫害明琅,但也断没心情替明琅瞎善后他将宸妃揽入怀中,安慰道:“宁西一直在凤栖学院上课,她的骑­射­是相当不错的”

相当不错又不是神­射­手,能有百步穿杨的本领吗?

那是她女儿的命啊

宸妃心急如焚,沐莘和朵朵郡主也不禁为明琅捏了把冷汗

沐长恩乐歪了,谁不知道宁西公主心仪夏侯奕?有个整死情敌的机会,宁西只要不是傻子就绝对不会错过

倪涛站起身:“宁西公主,我给你做搭档吧”

宁西公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道:“你是叫天下人看我们北凉女子的笑话吗?”

这是女人的斗争,你个大老爷们儿瞎掺和什么?

倪丞相看向了不远处的夏侯奕,见他神­色­从容,不骄不躁,遂强拉着儿子坐下了:“少添乱!要出头也不该是你!”

倪涛又向一旁的倪斌求助:“大哥,好危险的!”

倪斌二十有三,在朝中任三品工部侍郎,妻子并非京都人士,而是冀州总督之女,他的­性­子是几兄弟里最沉稳淡定的,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道:“我尊重轩儿的意见,她愿意我就支持,她若不想,我拼了命也会替她拦下”

倪丞相点了点头,大儿子应该和他一样在等夏侯奕的表态

但令他们失望了,夏侯奕啥也没说,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明琅,仿佛一点儿也不的

明琅拍了拍手,浅笑着道:“好吧!我给宁西公主做搭档!”

说着,她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和发带,三千青丝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这样比较公平”

她记得假九公主曾经对她说过——

“听说你要嫁给我表哥,是吗?”

“今早,宁西姐姐发了好大的火呢,她是在恼你吗?”

“上次狩猎课上,我看她亲自吩咐人给你准备上好的马,我以为你们关系很亲近呢”

那匹马,被人做了手脚,目的是害她丧命

宁西公主神­色­复杂地看着明琅朝秦雅的方向走去,素手慕地一握,骨骼咔擦作响

明琅和秦雅在同一排站定,宫人们取来弓箭递给宁西公主和秦丽

秦丽和颜悦­色­道:“宁西姐姐,你先请”

宁西公主“嗯”了一声,瞄准明琅,搭弓拉箭,一双凤眸霎时迸­射­出犀利的寒芒,那是一种对情敌毫不掩饰的排斥和厌恶!

众人的心不免提到了嗓子眼,沐四小姐是吓傻子吧,居然还笑得出来?

是的,明琅的­唇­角始终挂着从容优雅的笑,这种笑看在宁西公主的眼中便立刻成染了挑衅的意味

她咬咬牙,用尽浑身力气,将弓又拉开了几分!

咻!

箭矢离弦而出,划破寂静长空,带动诡异的呜呜风声,像鬼魅的夺魂利爪,毫不留情地抓向了明琅

“啊——”人群里爆发出了阵阵惊呼和尖叫!

“天啦!宁西公主她……”

明琅擦了额角流下的液体,冷笑,宁西你还真是过分!

明明可以把葡萄­射­掉,却偏选择在她头顶­射­爆,害得她满头葡萄汁

哼!

其实,明琅一点儿都不的宁西会伤到自己,夏侯奕给她设下了阵法,便是炸弹都没要了她的命,一支箭根本伤本奈何不了她况且,夏侯奕就在那儿呢,他折便能碎掉一柄利剑,又怎么会真让宁西公主的箭伤到她?她只是想验证一下宁西公主到底有没有恨上她而今看来,假的九公主撒了谎,想故意挑拨她对宁西公主下手

“公主好箭法,沐轩佩服”明琅不咸不淡地说完,回了自己的席位,和宁西公主擦肩而过时,宁西公主突兀地来了一句,“果然配得上他!祝你们百年好合!”

明琅笑了笑,原来在试探的不止她一个

坐回了自己的位子,夏侯奕走到她身旁,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拿出帕子,轻轻地擦起了她的头发

明琅的脸一红,想拒绝,可一想这个男人惹的桃花,她又觉得不彰显一下自己的主权是不行的了她索­性­朝他靠了靠:“脸上也有”

夏侯奕轻笑,柔柔地擦起了她的脸颊

二皇子脸­色­铁青,端起酒一饮而粳跟撒气似的!

宁西公主的表现令人惊叹,那样的­精­准度别说一个女子,便是在场的很多武将都不保证能比她做得更好,毕竟那小小的葡萄下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世家千金,一旦­射­死,极有可能遭到倪家沐家和夏侯奕的疯狂报复,这需要的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的优秀

“京城第一才女,名不虚传!”梦爷赞许地说道

宇文曌难掩得意,忍不住亲了亲宸妃的脸

宇文琦恶心得一把捏碎了手里的茶杯!这个男人在那么伤害了他母妃之后,凭什么还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

“轮到我了呢”

经秦丽一提醒,众人才把投放在夏侯奕和明琅身上的目光收回,转而看向了她

然而,出于意料的是,秦丽根本连葡萄的皮都没碰到,箭矢自秦雅头顶高高地飞过,气得秦雅直跺脚,奔走到她身边,抱怨道:“哎!你怎么 ... [,]

(输了?”

秦丽勾了勾她的手,难为情地道:“说实话,我太紧张了,生怕伤了你”

“你呀!”秦雅气归气,但心里对这个妹妹是越发疼惜了

梦爷放下酒杯,对宇文曌笑问道:“宁西公主不仅有北凉女子的温柔娴淑,也有我秦国女子的豪气,真是让人一见难忘”

这是……看上宁西公主了?明琅疑惑地账折

宇文曌客套地道:“她呀,调皮得很,我时常在想她被朕给宠坏了,也不知谁真敢娶她”

梦爷的笑意加深:“我将至而立之年,却仍孑然一身,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迎娶宁西公主成为我秦国的摄政王妃呢?”

宁西公主的手一抖,弓箭掉落在地……

宴会散去时,宇文曌已经当场定下了宁西公主和梦爷的亲事

夏侯奕桥明琅的小手,漫步在湖边的小路上,听蝉鸣蛙叫,闻花香阵阵

明琅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夏侯奕,你说梦爷为什么要娶宁西?婚姻在他们眼里全都是用来算计的工具吗?”

夏侯奕“嗯”了一声,道:“皇后要合作的对象是秦国皇帝,宇文曌要合作的对象是梦爷,可以说,宇文曌跟皇后已经貌合神离了”

皇后隐忍多年,终是在二皇子和秦雅一事上暴露了野心,明琅叹了口气:“所以,其实梦爷有图谋的,对吗?他想堂堂正正地做秦国皇帝?”

夏侯奕薄­唇­勾起:“上位者,都是有野心的”

明琅不悦地蹙了蹙眉:“那宇文曌岂不是又有了一个强大的后盾?”

一阵冷风吹过,明琅打了个哆嗦,夏侯奕将她搂入怀中,“没有不变的盟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如果一个人既能给梦爷提供同等的支持,又能讨梦爷的欢心,宇文曌引狼入室腹背受敌是迟早的事”

既能给梦爷提供同等的支持,又能讨梦爷的欢心——明琅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夏侯奕:“宇文琦吗?梦爷打算扶持宇文琦做北凉的皇帝?那……所有人岂不都被梦爷给算计了?”

“宇文曌未必不清楚梦爷的想法,可他想借助秦国牵制南诏,所以他别无他选这场相互利用相互提防的游戏,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毕竟,宁西公主是个孝女”夏侯奕分析完毕,邪魅的眼眸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热意,“我觉得你的脑袋瓜子还是别想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好,想想我不行吗?”

明琅垂下了眸子,哼哼道:“天天见,还用想?”

夏侯奕揽住她纤细的腰身,让她面对面紧贴着自己:“一分开就得想!”

噗!明琅笑出了声,这男人,让她怎么说好呢?

“对了,你帮我查查梦爷的背景好不?譬如他家里都有什么人艾年龄多大,长得什么样等等”

你直接说让我帮你查习秋到底是不是梦爷的姐姐不就完事了?他知道,可他想要报酬,也想邀功:“怎么感谢我?订金是什么?任务完成了又给什么?”

明琅暗暗瞪了他一眼,不占点儿便宜仿佛真的不是他了,明琅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任务完成了,就……多亲你一会儿”

“一言为定”她主动的,总是比他强迫的有意思很多

夏侯奕带着明琅划了船,又放了花灯,还捞了几条鱼,架起烧烤美美地吃了顿夜宵,适才依依不舍地送她回了瑶华殿

在回自己寝殿的路上,他意外地碰到了秦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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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榜

( 3月13号—3月15号感谢部分感谢名单如下,之所以是部分,因为评价票在后台看不到是谁投的,笑笑这两天没有盯着网页看,错过了网页的滚动,但真心谢谢你们!评价票也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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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能够得到你们这样大力的支持,我何其有幸?真有种做梦的感觉

每每看到原先《将门》的读者,心里那个激动艾就想说:天啊你还在这儿呢!原谅我对着电脑发了会儿花痴→_→

当然,《嫡子》也会收获新读者,然后当我看到你们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哈哈,也会发花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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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更新

( 抱歉,实在是卡文太严重了,这文从一开始到现在就基本没有顺畅过,坐在电脑前几个小时写了删,删了写,凌晨一点了,才两百字。看来,明天早上不能正常更新了,但会在八点之前更新的。

事实证明,我大概写不来幻文文,还是家里长短的比较顺手。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开文,我决定回归重生宅斗系列。

卡得太厉害,请大家给我时间,允许我慢慢写,把脑子里的故事写完。

我也想万更,因为万更推荐多,推荐多收入就多,但这个三生三世的真心不好写。

现在在追文的大多都是《将门》的老读者,看到你们的留、月票、评价票和打赏,我心里百转千回,很感动,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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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宠妻无度,腹黑世子妃》首推,求收

( 文名:《宠妻无度,腹黑世子妃》

作者名:偏方方(这绝对是个抽风的名字←_←)

简介:

“玲珑啊,太子乃天潢贵胄,你一个山里的野丫头就别去丢我们尚书府的脸了,让你妹妹代你出嫁,还有,你既然不嫁太子,府里给你备的丰厚嫁妆你也用不着了,都送到我这儿来吧。***”——恶心嫡母。

“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儿子打残的,也不是故意把你女儿烧伤的,更不是故意爬上枫哥哥的床的。”——伪善嫡妹。

——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花她娘亲的钱,还一个个跟大爷似的,对她呼来喝去,顺带着害来害去?

来来来,本姑娘告诉你们,前世今生的帐都该怎么算!

嫡母贪得无厌?巧计让你身败名裂!

嫡妹无耻抢夫?随手送你个破烂户!

渣男强毁清白?踩你猪腰,让你一辈子也“立”不起来!

赚钱花,斗渣渣,偶尔心血来潮,做做青霉素,动动手术刀,看顺眼的救,不顺眼的杀,上辈子善无善终,这辈子没心没肺。ww

原以为小日子就这么惬意下去了,可一不留神,蛇蝎嫡母给她找了个“好”夫君,人称京城第一恶少!

身世显赫,俊美无双,却——

打架斗殴、聚众赌博、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外加断袖之癖!

唉!世子爷,你病入膏肓,得治!

于是,报完仇正准备去过那闲云野鹤、田园生活的她,不得已又展开了另一项伟大的革命事业。

只是谁能告诉她,到底是谁调教谁?

为什么她每天一睁眼就现自己浑身酸痛,而这个一丝不挂的罪魁祸还在她身上不知疲倦地卖力“耕耘”?

好好学习,天天向(想)上!娘子,你教我的!

——

男强女强,一对一,身心­干­净,虐渣虐得大快人心!宠妻宠得上天入地!

------题外话------

写《嫡子》写不出来的时候,就会点开《妃》写写,一段时间下来,倒也有了几万字的存稿,大概还是写纯宅斗比较顺手,尽管如今宅斗市场似乎有点儿低迷。是之前工作时好玩开的一个号,误打误撞赶上了潇湘最后一批对作者有利的福利,嗯,大概、或许、似乎以后就用那个号了。

《嫡子》不会省略任何节地写完,预计字数在70w—100w,接下来打算写的结局是北凉结局,不会贴结局标签,直到番外(南诏篇)完结。

不想扑文,也不想扑订阅,所以,诚意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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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2天,4月26,4月27 泡芙笑笑

(不好意思,又卡文了,请假两天理理思绪,实在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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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宠一嫡“子”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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