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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98(1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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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挖坑

( 出了凌风院,明琅对习秋吩咐了几句,习秋会意,躬身退下了

沐文献如今不住紫竹林了,而是住在乾西院,老夫人尽管心里不喜这个侯爷带回来的养子,但碍着规矩和颜面,她待他也是挑不出错儿的,该给的半分不少,不用给的偶尔也送上一些

至于那些关于他如何如何凶残可怕的传闻,在众人得见了他的天人之姿后立刻化为泡影

三叔整一全能“杀手”,每天想着法儿在乾西院门口打转只为一睹他风采的丫鬟和老妈子数不胜数这事儿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后,老夫人杖责了两名狐媚丫鬟,三叔的耳根子才算是清静了

当明琅孤身一人进入沐文献的卧房时,平儿正在放下帐幔,见明琅进来,规矩地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四小姐”

明琅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和一碗­色­泽鲜艳的血燕,淡淡地道:“沐珂来过了?”

平儿如实相告:“二小姐像往常一样送了血燕过来,但三爷没吃”

不仅血燕没吃,连饭也没吃,四小姐不在,三爷是绝对不吃东西的有一次,四小姐去安国公府拜会外祖母,一夜未归,三爷便两天滴米不进自那以后,四小姐再不敢随意出门了

可怜三爷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怎么是个——

明琅摸了摸沐文献一日比一日苍白的脸,哪怕明白他的体虚并非内伤所致,也明白夏侯奕救了她一次,也放了她一次,但心里仍忍不住把夏侯奕给狠狠地诽谤了一遍!

她蹙了蹙眉,道:“我知道了,饭菜你端下去,跟六儿一块儿吃吧”六儿是她向外祖母——安国公夫人要的人,如今做了沐文献的长随,­精­明能­干­,吃苦耐劳,和平儿一样都是忠心耿耿的

戌时两刻,沐长隐来了凌风院,此时明琅正在吃着习秋亲手做的桂花糕,沐长隐将食盒放在桌上,打趣地笑道:“四妹真能吃,也不怕吃成胖子嫁不出去?”

这语气,分外亲厚友善,任谁都生不出疏离之心,这便是他沐长隐的本事

“那大哥还给我送吃的?不正想惯着我,好让我做一辈子没人要的老姑娘?”明琅也跟着一笑,眼底波光流转,似朗月下的清湖,碧波粼粼,潋滟动人,隔开了尘嚣,阻决了纷扰,叫人心生惊艳的同时却怎么也望不穿那一泓湖水般的幽静

沐长隐怔了怔,笑意越发深邃了:“我在东街买的琵琶糕,给几位妹妹都送了,总不能少了你这份”他待人向来公允

凭心而论,他有张十分刚毅且俊逸的脸,最美的是那高挺的鼻梁,自成一派独属天地的华贵,对女子而言极富诱惑力但明琅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似乎和夏侯奕一样,对她是女儿身并不感到诧异,难不成她受伤昏迷当天,他摸哪儿还是看哪儿了?

明琅发愣的目光像笼了雾霭的冰凌,无意中触及,竟是令沐长隐的双目微微涩痛了一下

春桃眉眼含春地给沐长隐奉上一杯茶,白皙如玉的手在烛火的映­射­下竟仿佛透明了一般,煞是娇­嫩­可爱

沐长隐回神,接过茶杯,有意无意地碰了碰她纤细的指尖,春桃的身子一颤,羞涩地低下了头

明琅将一切异状尽收眼底,­唇­瓣浮现起了一抹意味难辨的笑,道:“今儿我外祖母派人捎来一德鲜的凤梨,在温室里养的,让春桃给大哥送过去吧”

春桃心中一喜,忙不迭地应下了,要是今晚爬床成功,那么她的苦日子便要到头了!

闲聊了几句,沐长隐起身告辞:“父亲还等着跟我练剑呢,我改天再来看你”

语毕,深深地看了春桃一眼,春桃会意,拧了习秋备好的果篮,随沐长隐走了出去

二人一走,习秋便关上了外屋的门,明琅把食盒内的糕点取出,用手一掰开,里边果真掉出好几张字条

明琅看完,眼神儿一亮,畅快地笑了,看似平凡的一个坑,有时候其实是一片沼泽,掉下去的指不定是谁呢

一连几日,沐长隐没再踏足凌风院,但春桃每晚入夜后都会寻借口外出,对此,明琅睁只眼闭只眼,倒也没管过

这一晚,春桃满面春风地哼着小曲儿回了院子,边走边磕着手里的瓜子儿,想起大少爷的温柔,她的骨头都酥了,她自信,不出三日,必能将大少爷拿下!

周妈妈一脸颓然地从小厨房走出,端着一碗明琅赏赐给她,但她舍不得吃于是炖了打算给李姨娘送去的燕窝,跟春桃碰了个正着

“哟!周妈妈,您这是去哪儿呢?”春桃吐出口里的瓜子壳儿,问道

周妈妈担忧地道:“李姨娘,估计也就这一两日发作了”

春桃的眼底闪过一丝异彩,四下看了看,拉着周妈妈走到一旁的角落,小声道:“周妈妈,不是我说你,四小姐是你­奶­大的,有这情分在,她自是不会亏待你,即便将来四小姐嫁了人,你也是要随着的,但李姨娘就不同了”

周妈妈的手紧了紧,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春桃“啧啧”摇头,苦口婆心道:“别说李姨娘只是你的侄女儿,哪怕是亲闺女儿,一旦成了四小姐的庶母,她跟四小姐的关系便也微妙了姨娘终归是姨娘,四小姐是嫡主子,哪能发自内心喜欢自个儿父亲的妾?就说这回的事儿吧,我知道你们怀疑我,认为我是二夫人派来的细作,故意挑拨主子间的关系呢,但你也不想想,如果二夫人要害的是大夫人,四小姐还坐得住么?你不记得四小姐当初是怎么打赵家公子的了?别看咱们四小姐外表恬淡,骨子里其实比谁都暴躁四小姐信不信二夫人的算计,总得查证一番吧?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说明什么?指不定艾她巴不得借二夫人的手除掉李姨娘呣子呢!”

周妈妈的脸瞬间惨白,眼睑飞速眨动:“不……不可能!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春桃不以为然地恣意地笑了:“就算四小姐没包藏祸心,但也绝对没把李姨娘的安危放在心上不是?”

……

次日,天气大好,傍晚时分却莫名其妙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

周妈妈在屋子里做绣活儿,心不在焉的,硬是把娇俏明艳的翠竹给绣成了蔫儿不拉唧的杂草,春桃打趣地笑道:“周妈妈,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啊——”周妈妈倒吸一口凉气,赫然是针扎了手,她咽下口水,垂着眸子,笑得很不自然,“你这小蹄子,吓了我一跳”

明琅放下手里的书本,意味深长的目光自周妈妈和春桃的脸上逡巡而过,眉梢轻挑,淡道:“今儿下雨,想必大哥不用练剑吧”

春桃闻言,心砰然一动,继而开始发痒,恨不得马上冲到大少爷的院子里如坐针毡般等到了晚膳时辰,大家伙儿各自用膳时,她才终于以如厕为由撑着油纸伞奔入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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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唐氏吃瘪

( 今天沐长隐的确没有练剑,他只是喝多了

明琅眉眼含笑地望着春桃消失的方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直吓了周妈妈和习秋一大跳,习秋嗔怪地道:“小姐,您要……”

“看好戏!”明琅迈着轻快的步子,路过外院时,对一名­精­明的小厮吩咐道,“你去通报二夫人,就说春桃在勾引世子,世子今晚貌似喝多了”

唐氏为了稳固和沐长隐的关系,一回京便给沐长隐议了门亲事,对象是镇国公府的嫡三小姐唐念儿唐念儿是镇国公最宝贝的孙女儿,也是京城唯一能与宁西公主齐名的才女,原是打算嫁给皇子做正妃的,也不知唐氏想了什么法子说服了镇国公,愣是把亲事给抢了过来但唐念儿也发了话,在她过门之前不许沐长隐与丫鬟有染,否则她便退亲

最重要的是,今晚唐念儿会过来探望沐长隐

果不其然,当唐氏听了这个消息后,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冲进了沐长隐的院子丫鬟和主子不得在主卧内行房,她便顺着细碎的呻吟和不堪入耳的肢体碰撞声摸索到了东厢房

“给我踹门!”

身后的粗使婆子得了命令,一脚将门给踹开了

床上的人儿“战”得正是激烈,突然被打断,二人的身子俱是一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唐氏已经掀开帐幔,两手一抓将春桃给拖到了冰凉的地上:“你个不要脸的贱蹄子!谁的床你也敢爬!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轰!

话音未落,唐氏猛然被踹飞,砸翻了山水屏风,腹部和身侧传来巨石碾压般的痛,她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身子

这时,菊青掌了灯,烛光照亮了里面的光景,紧接着,好玩的事儿发生了——

“二爷?!”春桃和唐氏像被雷给劈了似的,齐齐愣在了原地!不是世子吗?怎么成了二爷?

春桃傻眼了,真是百口莫辩,即便说自己跑错了房二夫人也不会信!天艾她怎么这么倒霉?

唐氏怒火中烧,难怪最近春桃往沐长隐的院子跑的勤了,长隐向她保证过成亲前绝不纳通房,她便也没放在心上,而今细细想来,二爷每晚都在这里督促长隐练剑,春桃根本是看上二爷了!贱人!当初她怎么没弄死她?

菊青和芯儿站在门口压根儿不敢进去,唐氏唯有自个儿忍住剧痛艰难地爬了起来

她怒不可遏道:“沐文涛!你是不是疯了?竟然在儿子的屋里做起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说出去,侯府的脸往哪儿搁?”

关键时刻被打断,男人本来就非常窝火的,尤其这个男人,还喝多了酒!眼下,被唐氏一骂,沐二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往常他尚且敬重这个发妻三分,如今只梳恶了:“你他娘的胆儿肥了,是吧?老子跟谁好是老子的事!老子是个爷,宠幸个把丫鬟天经地义!不喜欢的话,给老子滚回屋里呆着!再说了,你的那点儿龌龊心思,以为老子不知道吗?跟老子谈脸?你他娘的也配?”

“你……你……”唐氏嫁入沐府二十载,何曾受过这种屈辱?以镇国公府的嫡女身份,便是配皇亲国戚也是配得的,他一个四品副将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她的龌龊心思?她的什么龌龊心思?难道二爷发现什么了?一念至此,她的腿一软,差点儿栽了下去

“姑父,姑姑,你们在吵什么?”一名身穿镂金百蝶穿花裙,头梳回心髻的美丽女子在沐长隐的陪同下跨入了房内她的到来,宛若一片霞云,艳丽的­色­彩在硝烟弥漫的室内徐徐铺开,一瞬,便让发着火的人儿安静了几分

但当看清里面的状况后,唐念儿先是低呼一声,随即立刻低下了头撞破长辈的这档子事,太……尴尬了……

沐长隐则稍稍上前,将她挡在了身后,唐念儿的心一暖,双颊爬上了一层娇羞

沐长隐垂眸掩住一闪而过的快意和讥讽,十分难为情地道:“我今晚……不该拉着父亲喝酒的……”

沐二爷大掌一挥,不以为然地道:“爷俩儿喝酒有什么错?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沐长隐的眼神微闪,不再说话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今儿这个面子是掉大了!沐二爷狠狠地瞪了唐氏一眼,真想宰了她!

就在沐二爷以为这已经忍无可忍的时候,明琅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眉梢一挑,一脸错愕地道:“呀!都在呢!也省得我到处跑,祖母让我们去李姨娘的院子!咦?春桃,是你?你怎么来了?”

沐二爷瞠目结舌,脸子实在挂不住了,这丫鬟……是小侄女儿的?

沐长隐歉疚地看了唐念儿一眼,对剑拔弩张的父母温和地道:“父亲,母亲,我先送唐小姐出府,稍后就到”

唐念儿也明白自己再呆着的确不合适,于是给长辈们行了礼,又跟明琅相互见了礼,这才在沐长隐的陪同下离开了

和明琅擦肩而过时,沐长隐鬼使神差地看向了她,正好撞见她冲他调皮地账折,莫名地,他的心竟忽而悸了一下,很微弱,不易察觉……

二人一走,沐二爷也不作汪,直接去往了李姨娘的院子

一听说李姨娘,唐氏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她看向满眼嘲弄的明琅,隐约觉得这件事儿跟她脱不了­干­系,难道说春桃是得了她的示意才敢勾引二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计划便要发生改变了

唐氏的眼珠子动了动,对着明琅,皮笑­肉­不笑道:“春桃这丫鬟既然承了你二叔的雨露,也算是你二叔的人了,回头二婶再给你挑两个好丫鬟,顶了春桃的空缺”

这是要将春桃带走了

明琅幽若明渊的眸子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儿,乐呵呵地道:“那侄女儿先恭喜二婶了,春桃身子好,保不齐年底二婶又能多个儿子呢”

唐氏一口浊气堵在胸口,差点儿憋死了过去!

明琅走后,唐氏咬牙切齿道:“把她给我关起来!别忘了喂避子汤!”

“啊——”春桃吓得花容失­色­!二夫人对付姨娘的手段她见了太多,二爷的姨娘或通房每年都会死上一两个……而按照原定计划,她今晚有重要任务的,二夫人却要把她关起来,难道二夫人要杀她?

这一刻,她才明白四小姐的告诫字字珠玑!

……

梨香院内,罗氏端坐于主位上,沐文昊夫­妇­和沐文涛夫­妇­端坐于左下首处,在他们对面是面无表情的沐岚温柔似水的沐珂和怯弱羞赫的沐莘,当然,还有静如止水的明琅

是的,明琅很静,古井般的静,仿佛什么事都在她心底掀不起半分波澜但只有她自己明白,今儿是走了一步险棋,效果如何,不到最后一刻不好说

李姨娘狂吐,吐到肚子疼引起了老夫人的重视,老夫人即刻命崔妈妈去请了杨大夫来为李姨娘看诊一诊断,就发现李姨娘的燕窝里发现了问题,而罪魁祸首竟是周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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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夺权

( 而经过搜查,的确在周妈妈的房里发现了相应的毒药!

毒?周妈妈慌了,她只是下了点儿巴豆,怎么变成毒了?

明琅目不斜视,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涅倪氏打算求情,却被她用眼神给制止了周妈妈那点心思她又岂会不知道?周妈妈不过是想给王妈妈和柳叶柳红下点儿巴豆,让她们腹泻体虚无法照料李姨娘,这样,老夫人便会派新的人过来殊不知,燕窝在中途被人做了手脚并送入了李姨娘的房中做手脚的是春桃,帮凶么,自然是李姨娘院子里的人了

唐氏摇头一叹:“周妈妈,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很难做人,一边儿是亲侄女儿,一边是自个儿­奶­大的主子,都是宝贝疙瘩一般地疼着,你要是有苦衷就说出来,老夫人在这儿定会为你做主的”

是艾李姨娘是周妈妈的侄女儿,她哪能下得去手?要说明琅没逼她,谁信呢?莫不是这孙儿见不得庶弟庶妹?亦或是……倪韶雅容不得妾室生下侯爷的孩子?罗氏的面­色­又沉了几分

沐岚愠怒地瞪了明琅一眼,每次都是她!只会闯祸!连个下人都看不好!

明琅没露出众人想象中的惊惶,反而从容不迫地笑了:“二婶,你怎么一口咬定周妈妈有苦衷?是不是你知道什么?”

罗氏冷冷地扫了唐氏一眼,忽而想起了她对明琅的所作所为,觉得她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句呵斥明琅的话堵在喉头,又咽了下去

感受到了老夫人的厌恶,唐氏的嘴角一抽,不再说话

事到如今,想瞒也瞒不下去了,周妈妈咬咬牙,尽管害怕,但也算不上惊悚:“春桃说,二夫人买通了柳叶柳红和王妈妈,要陷害李姨娘的胎,奴婢……没想害李姨娘,奴婢只想给王妈妈三人下点儿巴豆的……”

“你下了药倒也罢了,还把我给一并诬陷了!”唐氏怒声呵斥了一句,转而看向罗氏,眼眶一红,委屈地道,“母亲,儿媳知道自从刘妈妈和银杏那件事后您就对儿媳有了很大的意见,那件事过去已久,儿媳辩解再多也于事无补,但今天这事儿媳真是太冤枉了!好,就算在您的眼里我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但如今长隐已是陛下册封的世子,李姨娘哪怕生下十个八个儿子也碍不着我什么!我何苦白白给自己遭一污点?柳叶和柳红都是我送来的,李姨娘出了事儿,我能不被怀疑吗?我又怎么会收买她们?再者,王妈妈是您的心腹,我就更加收买不了了!”

罗氏结合唐氏的话一分析,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王妈妈是不可能被收买的,周妈妈却死咬住她,只能说明周妈妈在撒谎!她自个儿下了毒,却把脏水泼在别人的身上!况且,要论谁最容不得李姨娘生孩子,自然是大儿媳或者四姑娘了

明琅的心里可真是太佩服这个二婶歪曲事实的能力了,这一闹,倒真像上次刘妈妈使莲花粉的事儿跟她无关似的

周妈妈这会子也意识到自己被人给算计了,真是悔不当初,既害了李姨娘,也抹黑了四小姐

沐文昊的脸­色­沉得吓人,看向明琅和倪氏的眼神里仿佛又多了几份厌恶:“把周妈妈拖下去,乱棍打死!李姨娘身边几个丫鬟也是不得力的,全部发配出去卖了!”王妈妈到底是罗氏的人,他做儿子的总得给母亲一分面子

唐氏心里偷乐,本是一箭三雕之计,只是少了春桃,无人指证四小姐,但侯爷处匪周妈妈和柳叶柳红那对狐狸­精­也是好的反正她不亏

沐二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事儿跟她关系大着呢莫不是她到了现在还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明琅算了算时辰,习秋那儿应该完事了

果然,就在下人们要把周妈妈和柳叶柳红拖出去的时候,春桃忽然冲了进来,她的衣衫被扯得破败不堪,可见刚刚在外遭了不轻的阻拦

“老夫人!侯爷!奴婢有话要说!”春桃跪在了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明琅松了口气,唐氏则勃然变­色­!不是让人好好地看着春桃吗?怎么会让她跑了出来?

“老夫人!周妈妈房里的毒是奴婢放进去的!周妈妈没有撒谎,她送的燕窝只放了巴豆,是奴婢偷偷加了毒,并买通柳叶柳红给李姨娘送了过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受了二夫人的指使!二夫人说,只要奴婢害死李姨娘,并嫁祸给四小姐,她就给奴婢开脸做姨娘!要不是有二夫人的允许,奴婢敢爬二爷的床吗?但为什么二爷一走,二夫人便要处死奴婢呢?奴婢真是悔不当初,居然因为恋慕二爷而答应了二夫人的条件!奴婢死不足惜,但也决计不能让那恶人继续蒙蔽老夫人和二爷的眼了!”春桃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横竖是死,倒不如狠狠地报复二夫人一番!

唐氏的呼吸一顿,差点儿昏厥过去,她什么时候承诺过春桃给她开脸做姨娘了?又什么时候要处死她了?

狗急了还跳墙呢,春桃是孤儿,不像银杏有老子娘握在唐氏的手里,因此唐氏不敢完全信任春桃,但偏她除了春桃再没别的途径左右凌风院,这才铤而走险明琅通过沐二爷离间春桃和唐氏又何尝不是一招险棋?只不过,她赢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沐二爷反正是信了春桃的话,当即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当着妯娌和晚辈的面丝毫不给唐氏留情面,“你……母亲让你掌家,你就把毒手伸到大哥那儿去了!大哥一生无子,你是想让大哥绝后吗?

别说,沐二爷尽管浑,但心肠不坏,对沐文昊是真心敬重,哪怕曾经出过那样的事,他心里对沐文昊的兄弟之情也没少过半分然而他如此轻信春桃倒是令明琅稍稍侧目了,似乎他认定了唐氏见不得长房有孩子似的,为什么?

沐珂吓呆了

沐莘吓哭了

沐岚乐笑了

沐文昊就是个冰块脸,但眸子里的怒火也是不容忽视的

唐氏满脸泪水,身上还痛着呢,脸上又挨了一下,最重要的是,她颜面扫地了!

刚好此时,刚送走唐念儿的沐长隐走了进来,他一见这架势赶紧挡在了唐氏的身前,神­色­凝重但含了一分哀求地道:“父亲,有话好好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李姨娘的身子”

总在关键时刻出现,总能巧言弱化矛盾,这便是他沐长隐的另一项本事明琅绕了绕环佩上的流苏,笑而不语,只淡淡地瞟了沐长隐一眼,是个好盟友,但若反目,势必也是个极强的对手

罗氏神­色­稍缓,问向倪氏:“韶雅,身子可大好了?”

一场闹剧,以倪韶雅收回中馈之权告终

明琅提前知会了李姨娘,是以,李姨娘其实一口也没吃进去,所谓吐,不过是装个样子大厅内,明琅没给周妈妈求情,就是要周妈妈看清楚自己犯下的错误有多么离谱

周妈妈被匪俸禄,柳叶和柳红被乱棍打死,春桃被罚到了庄子里,但好歹薄了一条命

众人散去后,唐氏在假山旁叫住了倪韶雅, ... [,]

(面目狰狞地道:“倪韶雅,不要高兴得太早!沐轩再厉害,终究有嫁出去的一天!届时,我看你怎么斗得过我?”

倪韶雅蹙了蹙眉,一瞬,几乎连月光都被揉碎了一般,空气里浮动起一种怆然的美:“诗敏,你为什么总是揪着我不放?从前,你不是这样的……”

“不要跟我提从前!”唐氏果决地打断了倪韶雅的话,似受了刺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究竟用了什么卑劣的法子才嫁给侯爷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怎么,二十年太久,乃至于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倪韶雅的心一揪,那件事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她再看向唐氏时,眼底已有了泪水

倪韶雅痛苦,她便畅快!唐氏冷冷地笑了:“看看你这柔弱的样子骗过了多少人!哈哈……我告诉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一切才刚刚开始!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不远处,悄然尾随着唐氏的明琅狐疑地抽了口凉气,唐氏话里有话,什么叫做一切才刚刚开始?二十年前又发生了什么事?而唐氏没得到什么?中馈之权?亦或是……

明琅满脑子疑问,忽然想起了那封告发沐文昊通敌叛国的密函,唐氏乃一介弱质女流,怎么弄得到那样的信?至于沐长隐,更不可能了,他都没入朝为官,也不曾与京城人士交流如此,只能说明,唐氏的背后有人,可能正是这个人,帮她抢来了唐念儿这门亲事

明琅隐约觉得,今晚不只是陷害李姨娘,嫁祸给她这么简单,似乎有根线从不知名的方向贯穿了过来,偏她误打误撞砍断了这条线

突然,东面,廊下传来一阵悦耳动听的笑声,明琅循声望去,霎时,整个人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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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大的冲突开始了……o(n_n)o~

【32】发作

( 和沐文昊相处了二十多天,从未见他对谁真心笑过,然而此时,他伟岸的身影立在廊下,似青松翠竹,华贵高雅,却笑得开怀爽朗,头顶偶有八角玲珑灯的穗子飘过,像岁月的青丝不着痕迹,但又实实在在落在了明琅的心底

再看沐文昊对面的女子,年龄和她相仿,瓜子脸柳叶眉,水汪汪的碧波丹凤眼,皓齿红­唇­,颇有一番江南女子的潋滟柔美,她的肤­色­也是极好的,烛火昏黄,借了月光,照得她宛若璞玉般光泽动人

倪汐晗感受到了明朗的注视,也望了过去,只一眼,她呆呆地吸了口凉气

好美的人!宛若一朵夜昙,盛放在了静谧的天地,幽幽含香,引人迷醉

倪汐晗扯了扯沐文昊的衣袖,指向明琅,沐文昊顺势看过来,一个呼吸的功夫眼底的笑意已不复存在,春寒疏落,一如他冰冷的眸光,捎了一丝斑驳

明琅淡淡地瞟了他们一眼,潇洒转身,扬起高傲的头颅,迈步消失在了夜­色­中本以为会等来一顿训斥,没想到拐了弯也没听到沐文昊的怒吼,看来沐文昊对她连厌恶都谈不上

倪汐晗尴尬得涨红了脸,低下头道:“姑父,轩表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沐文昊微微一笑,充满了宠溺和慈祥:“她被你姑姑给惯坏了,对谁都爱理不理,你别放在心上,来,我带你去给老夫人请安,赶路辛苦吗?”

倪汐晗浅笑着点头,秋水翦瞳里漾着初来乍到的欣喜和局促,小手被他握在温暖的掌心,小小幸福像花儿一样绽放在了­唇­角:“不辛苦,汐晗只觉得马车怎么不跑快些呢?”

……

回到凌风院,发现倪韶雅也在,明琅不咸不淡地唤了声“娘”,倪韶雅心头一喜,忙拉过明琅的小手坐在了软榻上,柔声道:“明晚惠妃娘娘在宫里设宴,我让人给你做了两套裙衫,你看,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我再让人改改”

其实是想问她喜不喜欢吧明琅看了看巧儿双手捧着的华美裙衫,颜­色­太过亮丽,说实话不是她的风格,但她还是友好地点了点头:“挺好看的”

倪韶雅又给巧儿打了个手势,巧儿把衣衫交给习秋,随后呈上一个锦盒,倪韶雅亲自打开,一支做工­精­致的软金丝镶红宝石海棠钗映入眼帘,那璀璨夺目的华光将一屋子的­色­彩都给比了下去,明琅眯了眯眼,问道:“这是……”

倪韶雅温和地道:“惠妃娘娘的赏赐,你和沐岚都有”

“沐珂和沐莘没有?”明琅狐疑地凝眸相问

倪韶雅摇头,她倒是没想太多,毕竟诸如此类的赏赐从两个孩子出生就没少过

明琅左手的食指轻点着桌面,如今的侯府世子出自二房,惠妃要么一视同仁,要么偏向二房的千金才对皇后体弱,这些年一直是惠妃在帮着打理后宫,她虽不如宸妃那般得尽帝王恩宠,但也颇受帝后二人的器重,她的宁西公主被破格册封为正一品公主,这可是只有皇后之女才能享受的荣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五皇子浪荡成­性­姬妾成群,不知糟趟多少好姑娘但惠妃掌管后宫,群臣的女儿们可都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呆着呢,不怕死的就参五皇子一本吧

不过,最近五皇子安分了许多,不再流连于烟花之地,也遣散了府里的歌姬舞姬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明琅可不会真认为五皇子洗心革面了莫不是——

发现女儿在沉思,倪韶雅纤长的睫羽轻颤,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女儿的手,讨好地笑道:“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你有个远房表妹从青州过来了,叫倪汐晗,今后她就住我们府邸”

明琅意识回笼,挑了挑眉:“青州?我在青州住了六年,怎么从没见过她?”

倪韶雅垂下了眸子,笑意有些苦涩:“不在潍城,有些远,不大方便”

“她既是倪家人,为什么不住在安国公府?”倒也不是明琅嫌弃她,只是姓倪的住在沐家,有点儿说不通啊

倪韶雅笑得不太自然,眸光也有些闪躲:“是我的主意,我挺喜欢那孩子,所以央求你父亲将她留在侯府”

央求?如果明琅没有看见那温馨的一幕,或许真就信了倪韶雅的话,看倪汐晗和沐文昊的相处,明琅更愿意相信留下倪汐晗是沐文昊的主意,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倪韶雅又和明琅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直到平儿过来禀报说三叔身体不适,明琅才送别倪韶雅,去往了三叔的院子

满月如玉,皎洁明亮

沐文献的房内狼藉一片,瓷器玉器被摔得七零八落,他只着单薄的亵衣,赤脚走在锋利的瓷砾上,一张如玉风华的绝美容颜因痛苦而逐渐变得狰狞,六儿不敢靠近他,只按着明琅的吩咐,远远地朝里面投放分量不轻的迷魂香

但这些已不足以压制沐文献的痛楚,沐文献赤脚走出一地血迹斑驳,猩红的眼像看见了猎物一般朝着六儿直直看去,可他要的是­干­净的处汝,不是男人

当明琅跨入房间时,一瞬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她二话不说推了沐文献上床,并点了他的­茓­,关上门,用毛巾给他清洗双脚,拔掉碎瓷,并涂了金疮药就在她起身吸了一口气时,沐文献突然冲开了­茓­道,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三叔!”第二次出现这样的姿势了,但上一回他是想轻薄她,这一次却是要——

“嗯——”一声闷哼,明琅的脖子一痛,失去理智的沐文献已经咬了上去明琅本能地亮出了银针,但刚一举起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他是明熙艾她怎么能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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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这这这大丰收,收得ji情澎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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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劲儿地擦了擦眼睛,没看错,居然是月票!没v呢…这位亲,你是不是用了魔法?

一下子仿佛回到了曾经爬月票榜的日子,哈哈,浑身热血沸腾!

【友情提醒】:文文在3字之前大修过,如果觉得汐晗妹子的出现很唐突的,证明前面米有看,可以回看一下

【33】初吻

( 一瞬仿佛千年,千年只为一梦,梦幽幽,繁花落了枝头

嘭!

门遽然被踹开,一道霞光,兮若轻云蔽月,飘如流风回雪,无声无息偏又裹着凛然的肃杀之气!似千军万马奔腾,似刀光剑影闪烁,一瞬,令整个空间寸寸冻结

不用睁眼,明琅也知道来人是谁

能让做了十年杀手的她浑身颤栗的,除了夏侯奕,再无他人

明琅一手抱住沐文献,另一手蓄力一挥,三枚银针风驰电掣般袭向了他!

夏侯奕动也没动,只双眼一眨,银针顷刻间碎成了粉末,连声音都无!

随即他宽袖一扇,一道森冷劲风势如破竹,轰向了理智全无武功尽失的沐文献

危急关头,沐文献竟突然清醒了一瞬,躲避不及的他用尽全力将明琅推开了去

明琅却是借力,一个翻转拦在了沐文献的前方,白衣迎风鼓动,流线般的美,偏十足的倔强

夏侯奕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在劲风离明琅一寸之冶,他蓄力一握,霎时,连时间都冻结了一秒

劲风散去,他隔空一指,封住了沐文献的­茓­道

再大掌一吸,明琅已不受控制地飞入了他怀中

明琅抬眸,对上他凌人的视线,那是一片怒火瀚海,也是一座寒冰炼狱,仅一个对视,明琅却仿佛连灵魂都被禁锢了一般,呼吸也要忘却

“很喜欢被咬,嗯?”他的尾音拖得极长,七弯八绕,似要将明琅咬碎了方才解恨

“滚!”明琅怒声呵斥

夏侯奕邪肆一笑,冰凉的大掌缓缓拂过明琅颈部的伤口,明琅打了个哆嗦,却发现他如玉透亮的瞳仁里以极快的速度闪过一丝紫­色­光芒,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伤口正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速度逐渐愈合

明琅想动却动弹不得,惊惧如雾霭,将她笼罩其间,她深吸一口气,厌恶地撇过脸,冷声道:“要杀就给个痛快,磨磨蹭蹭,你是女人吗?你……”

话未说完,夏侯奕拉开她的衣襟,对着她的粉肩,狠狠地咬了下去!

明琅痛得浑身一颤,指甲深深地掐入了他的手腕……

她的血,流连于他齿间

他的血,盘桓在她指尖

夜风拂过,挽起他青丝如墨,也吹动他红­色­衣衫,朵朵银白罂粟,在烈焰之巅砰然绽放!

他是毒,是致命的诱惑……

明琅身子一软,陷入了“昏迷”

夏侯奕的手臂一沉,口里的腥咸让他的怒火消失了大半,他邪魅的眼眸一眯,咬牙切齿道:“晕了你也给本世子听着,你欠本世子一对虎鞭在先,用暗器伤了本世子在后,本世子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在赎完罪之前,你最好把这条小命给本世子薄了,否则,本世子有一百个理由将沐府满门抄斩!其中,也包括你最爱的三叔!”

满门抄斩,斩你大爷!

明明是他当着二皇子的面毁了她名节在先,又企图杀了三叔在后,怎么反倒怪起她来了?

颠倒黑白,他若排第二,无人居第一!

偏她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赢,除了装晕,她还能怎样?

只是这家伙为什么总­阴­魂不散?

他还要抱着她看多久?

看她憋得好不痛苦的样子,夏侯奕心底的最后一丝怒火也被浇灭了

他开始认真打量她的容颜,肌肤如玉,眉目如画,­唇­若含朱丹,妩媚而不失英气,真的……很美哩

他微微一叹,似惆怅似悲悯似惋惜,又似……明琅说不出的怪异情绪

不知想到了什么,夏侯奕眉梢一挑,邪魅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促狭,继而低头,吻住了明琅柔软的­唇­……

一触冰凉,细腻柔软

“禽——兽——爷留了两辈子的初吻没了!”明琅炸毛了,她手腕一绕,暗器滑入指缝,谁料,她素手刚一举起,便两眼一黑,真的晕了过去

夏侯奕挨了骂,不怒反喜,像得了糖果的孩子,笑得眉眼弯弯

他餍足地舔了舔尚残留着她幽幽清香的­唇­瓣,望向天上的满月,月圆夜,武功尽失,心脉衰竭,须以处子之血维持生命体征,这便是沐文献一辈子逃不开的劫

雪蝉拧着一名醉得不省人事的年轻女子入内,却见夏侯奕将明琅抱在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她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追随世子五年,除了清澜,世子从不让人近身

“主子,你……你忘了答应清澜小姐的事吗?”雪蝉狐疑地问道

“清澜艾我没忘”夏侯奕的眸光暗了暗,但很快,他歪着脑袋,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只是十年了,我从没遇到过这么好玩的人”

两辈子?

初吻?

呵呵……

雪蝉吁了口气,主子大抵只是将她当成一个宠物了

她又道:“主子,人准备好了,现在给沐文献吗?”

夏侯奕摇头,邪魅的眼眸灿灿生辉,流转起无尽的狡黠:“我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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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自食恶果

( 破晓时分,第一缕晨曦冲开雾霭,透过纸糊的窗棂子在明琅的安静的睡容上敷了一层凉薄清辉

明琅缓缓睁眼,看到熟悉的帐幔才发现她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奇怪,她明明记得自己被那个禽兽吻了一下,尔后大脑一沉,晕了过去,怎么会……

明琅翻了个身子,周妈妈听到了动静,忙捧了洗漱用具进来,对于昨晚的事,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事后她问过了李姨娘,才知道小姐一开始便做了部署,只是为免打草惊蛇,才没对旁人声张原本她是要被打二十板子的,是小姐向老夫人求了情,老夫人才免了这顿责罚

明琅知道她在想什么,掀了被子坐起身,自个儿穿了鞋,语气如常道:“下不为例,你起来吧,以后不要再给人可乘之机”

周妈妈忙点了头道:“奴婢不会再犯糊涂了,多谢小姐救了李姨娘”

如果这件事没有牵扯她,她绝对不会多管闲事,李姨娘的死活跟她半分关系都无

明琅来到梳妆台前,挑开衣襟一看,傻眼了,昨晚被三叔咬破的地方一点儿痕迹都无,反倒是肩膀上有两排整齐的血痂!这不科学!

明琅脊背发寒,要说夏侯奕喜欢她,她绝对不信,她跟夏侯奕根本不认识!细细想来,似乎每一次她和三叔独处的时候夏侯奕都会出现,并且万分怨恨三叔,再加上他对她的这种恶意报复,现在,她完全有理由怀疑夏侯奕暗恋三叔,他就是一枚——绝­色­小受!

“小姐,你怎么了?”看着明琅鼻子哼哼的怪样,周妈妈诧异地问

“没什么”明琅合上衣衫,试探地道,“昨晚,我……”

她顿了顿,等着周妈妈接话,周妈妈笑着道:“昨晚小姐在三爷的屋里喝了点儿酒,是三爷把小姐送回来的,小姐放心,三爷虽说心智不全,但也懂得避开下人”

三叔自从被夏侯奕伤了脑子,就变得跟个半大孩子似的,不仅武功没了,记忆没了,连智商也没了,唯一记得的是那首歌,唯一接受的是给他唱歌的她而夏侯奕果然舍不得杀掉三叔,估计还给三叔解了燃眉之急,不然,三叔哪会有力气抱她回屋?

似想了什么,明琅又问:“二夫人今天不去赴宴吧?”

提到唐氏,周妈妈有些幸灾乐祸:“不了,昨儿被二爷打成那样,脸还没好”

明琅暗自摇头,周妈妈固然是个衷心的,可惜­性­情不够沉稳,比起习秋差了太多明琅拿出惠妃赏赐的金钗,唤来习秋,“给我三姐姐送去,让她戴着去赴宴”

……

到了沐府门口,明琅才发现倪汐晗也在,她穿一件粉红­色­束腰罗裙,外衬软烟罗透明纱衣,宽袖和裙裾用足金线绣了­精­致的花蕾,莲步轻移间,那些花蕾若隐若现,活­色­生香,端的是优雅华贵,美丽异斥身装扮,比之她和沐岚的也不遑多让了,沐文昊可真宠她

见到明琅缓步而来,倪汐晗微笑着行了一礼:“轩表姐”

屈膝疙,颔首微笑,抬眸问安,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完全不像寒门之女明琅幽若明渊的眸子微弯,笑道:“汐晗表妹无需多礼”

倪韶雅笑得温婉,却含了一分不易察觉的苦涩

罗氏审视的眸光扫过花枝招展的沐珂冰冷孤傲的沐岚怯弱含羞的沐莘,最后落在神清气爽从容优雅的明琅身上,看来看去,还是这个孙女儿最有老侯爷当年的英姿她牵起明琅柔若无骨的小手上了马车,倪韶雅带着沐岚和倪汐晗随后跟上

沐珂嫉妒地咬咬牙,随意一瞟,发现了沐莘发髻中的软金丝镶红宝石海棠钗,她拔下之前从沐莘那儿抢来的孔雀玉堂钗给沐莘戴上,笑容可掬道:“妹妹还是戴祖母送的钗好看,这支太亮了,和妹妹裙衫的颜­色­不搭,姐姐我就勉为其难跟妹妹换换吧”

沐莘急得泪水连连,生平第一次忤逆了沐珂:“二姐姐,我……我……我不跟你换”这是轩儿送的,她舍不得

沐珂握住她的手,指尖狠狠一掐,痛得沐莘冷汗直冒:“别给脸不要脸!小­妇­养的,配得上这钗吗?别以为大哥做了世子你也跟着水涨船头高,我告诉你,将来把你许给谁还不是我娘一句话?”

沐莘无声落泪,颤抖着不再挣扎

明琅­唇­角一勾,放下了窗帘

初春时分,乍暖还寒

宴会设在碧湖旁的凌霄殿,湖边用细绳吊了一整排的八角玲珑灯,夜幕中,它们宛若繁星般璀璨,倒映在涟漪阵阵的水面,又是一番亮丽风景

但明琅发现,灯亮,月圆,却抵不过沐珂头上的软金丝镶红宝石海棠钗打眼,那钗完全像个小太阳似的,华光闪耀,惠妃送给沐岚的远不如这支夺目

宫女在前边儿带路,时不时回看两下,讨好地笑道:“老夫人,沐家小姐们都是头一回进宫,可礼数啊半分不差,奴婢见了那么多千金,当属您家的最端庄得体呀”

罗氏听得欢喜,在边关住了六年,就怕孩子们脱离社交圈失了贵气,她给崔妈妈使了个眼­色­,崔妈妈忙掏出一锭银子塞进了宫女手里紧接着,宫女拍马屁的声音越发响亮了……

明琅狐疑地凝眸,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宫女的话没什么,只是宴会即将开始,她却走得忒慢,还时不时左顾右盼,这是为什么呀?

冷风呼啸,众人的裙裾沙沙作响,叮当环佩轻舞,宛若女子低低的吟唱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地从对面的花园里窜了出来,像飓风似的,一溜烟地将沐珂撞入了水中紧接着,两名宫女追了过去,口里骂骂咧咧道:“好你个小德子!竟敢在宫里行窃!快点把东西交出来!”

小太监也不道歉,爬起来,撒腿就跑!

罗氏急了,宫里的事儿她管不着,可自己的孙女儿掉下水了,这可怎么办?

领路的宫女开始大声呼救:“来人啦!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明琅作势要跳,习秋拉住了她,高声道:“小姐,您忘了您来了身子?可不能沾凉水,万一染了寒气落下病根,今后怎么嫁人呀?”

明琅在心里给习秋点了个“赞”,直觉告诉她,好戏还没登场呢,惠妃应该没胆子在宫里要了沐家千金的命吧

果不其然,就在明琅疑心四起之际,一道健硕的身影从天而降,众人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他已落入了湖中

罗氏和几名女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哪怕沐岚那么讨厌二房的人,此时也为沐珂捏了把冷汗

就在罗氏几乎要吓昏过去时,男子抱着沐珂游上了岸,宫女惊呼:“五皇子?”

罗氏忙带着家眷屈膝疙:“参见五皇子!”

“救人如救火,老夫人,在下得罪了!”五皇子认真地说完,开始按压沐珂的胸部……

明琅的思绪豁然开朗: ... [,]

(见钗识人,原本被小太监撞下水的应该是她,被五皇子搭救的也是她,如果昨晚她残害李姨娘的罪名成立,老夫人铁定看她百般不顺眼,死个把姨娘不算什么,问题是那姨娘怀了孩子!为了避免她继续残害侯爷其他的姨娘子嗣,那么,此时,老夫人一定会借着这个无比完美的机会将未到婚龄的她送出侯府,哪怕是给声名狼藉的五皇子……做妾!

她毕竟姓沐,只要老夫人点了头,便是宸妃也不得­干­涉她的亲事

她算是明白了,想必是惠妃出面帮唐氏抢来唐念儿这门亲事,唐氏则襄助惠妃得到她这个儿媳即便昨晚唐氏算计失败,他们依旧按计划行事,看来惠妃和五皇子是对她存了必得之心

哼哼,老虎不发威,你当爷是病猫?

往沐珂跟前一瘫坐,明琅“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题外话------

谢谢:樱雨(10花)女候丸子(50花)(5花)唐唐唐唐唐念儿丶(5钻花币币评价票月票,恭喜念儿成为《将门》和《嫡子》的双解元)秋末相思已尽╮(7钻)!

丰收的日子,真滴很美好,啦啦啦……

【35】陌上人如玉

( “呜呜……五皇子!你一定要救醒我二姐姐啊呜呜……轩儿求求你了……”一边抹泪,一边给习秋打了个手势

轩儿?她她才是沐轩?五皇子像被雷劈了似的,手下的动作一僵,尔后目光凛凛地打量起了明琅这不看还好,一看,心跳立刻加速了,她年龄不大,但五官­精­致得如诗如画,肌肤白皙通透,若添了一层粉雾,隐隐泛着水蜜桃般诱人的光泽,那嫣红的­唇­随着她每一声的哭泣开开合合,像一颗等君采撷的樱桃,他真想……咬上一口!

先前尚且觉得沐珂很美,但眼下跟明琅一对比,完全是云泥之别了

其实五皇子的抢救措施非常得当,沐珂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但习秋趁着五皇子分神之际,隔空一点,沐珂又晕了过去

明琅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不多时便惊动了宁西公主和赴宴的宾客宁西公主带着张太医赶来,在她身后,一些前来赴宴的宾客也尾随而至

宁西公主与五皇子同为惠妃所出,但二人的­性­情大相径庭,宁西公主聪颖智慧,博通古今,深得陛下疼爱,是为数不多的能自由出入御书房的皇嗣她身穿一件淡金­色­宫装,雍容华贵端庄美丽,袅袅娉婷而来,宛若一只绝艳的牡丹,顷刻间压下了姹紫嫣红

张太医诊治后,面露难­色­,但仍直言不讳道:“启禀公主,沐家小姐并无大碍,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被点了­茓­”他虽未见过沐家千金,但认得罗氏和倪韶雅,是以能判断出她的大致身份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好端端的英雄救美竟出了“点­茓­”这么个岔子,意义便完全不一样了!加上五皇子原就是个花间浪子,哪怕他最近收敛了许多,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事实摆在眼前,让人不怀疑五皇子的居心都不行

罗氏的眸子霎时变得暗涌无边,什么救人如救火?这个道貌岸然的皇子根本是趁人之危!点了沐珂的­茓­,对沐珂胡乱施为,女子名节重于命,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沐珂被摸了个遍,京城哪个王公子弟还敢娶她?偏那五皇子已有正妻,她好端端的一个嫡亲孙女儿,嫁过去也只能做妾呀……

五皇子的第一反应是明琅动的手脚,但细想之下又认为绝不可能,因为,她碰都没碰沐珂!

明琅瞪大了水汪汪的眸子,无比诧异地道:“五皇子,你为什么要点我二姐姐的­茓­道?你你你这段时间的良好表现难道都是装的吗?”

五皇子慌忙摆手:“我没有!我真的没点她的­茓­!”

明琅不依不饶:“除了你再没谁碰过我二姐姐!大家都看在眼里!”

五皇子一个激动,喊出了口:“我明明等她晕了才拖上岸的!根本用不着点她的­茓­……”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就连明琅都稍稍震惊了一番,她只打算狠狠地污蔑五皇子一番,却没想到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这可真是太­棒­了!

宁西公主其实并不清楚事件背后的算计,这儿闹出了动静,惠妃便让她带了张太医过来却没想到,自己的哥哥居然做出这种恬不知耻的行径!真是……令人不齿!沐长隐如今颇受陛下的器重,他的妹妹被算计了,只怕不仅五皇子,就连母妃都要受到乾

宁西公主的眼眸里略过一丝尴尬,面­色­却很是清冷:“这件事本宫会如实禀告惠妃娘娘,本宫相信惠妃娘娘会给贵府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什么交代?除了做妾还能怎样?

罗氏着实被气到了,但又不能冒着大不敬之罪甩手离去,只得让宫人将沐珂抬往厢房,倪韶雅留下来照顾,她则领着孩子们去往了凌霄殿

明琅借口肚子痛要如厕,待众人离去后,她身形一晃,奔向了花园里的一处假山,“什么人?出来!看戏要给钱的,知不知道?”

“耳力不错”一道悠扬的嗓音在暗寂的夜幕中幽幽响起,不见其人,已能感知竹香馥雅泉水轻淌,说不出的写意和清浅

朗月下,一名宝石蓝锦服男子坐在轮椅上,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挂着暖人心扉的笑,让人想起阳春三月鲜花烂漫金秋时节硕果幽香

这人,身体的原主自然是有印象的,宸妃的儿子,她的表哥,宇文溯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武艺也高深莫测,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腿有残疾,无法站立若非如此,以陛下对宸妃的宠爱,他早就是太子了吧这么多年,陛下差人寻遍名医,即便无一人能够将他治好,但陛下仍迟迟不肯立储,其内心或许仍坚信他终有一日能够康复

“三皇子金安”明琅语气如常地打了个招呼,眼底却写满了浓浓的惊艳,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笑,也已倾国又倾城

明琅尽管有些失神,但并非惋惜或垂涎三尺之­色­,这与那些乱发花痴的女人截然不同宇文溯的­唇­瓣勾了勾,仰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云淡风轻道:“要么单纯善良地度日,要么心狠手辣地杀人喝不进敌人的血,吃不下敌人的­肉­,你,沐轩,要活着,不可能”

这是怪她对沐珂手下留情了?他果然什么都看见了,还这么直白,真是叫她大开眼界明琅面无表情道:“我怎么应敌是我的事,跟三皇子无关”

明琅的回答令宇文溯稍稍侧目,但也就一瞬,他便恢复了写意优雅的神­色­:“衣着太光鲜,不适合你”

怎么又谈到了她的衣服?

宇文溯徐徐一叹:“脑子还行,就是武功太差,怎么?小奕没教你?”

小奕?

“推我去赴宴”宇文溯淡淡地命令道

明琅瘪了瘪嘴,您老的思维能不能别这么跳跃?明琅绕到他身后,推动了轮椅

宇文溯仿佛累了,慵懒地靠上了椅背,阖上眼眸,轻飘飘地丢了句:“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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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遇险

( 凌霄殿凭湖而建,夜风虽凉,但也不妨碍众人观赏水中莲台的歌舞技艺

惠妃虽已年近四旬,可兵得当,妆容­精­致,看上去十分端庄秀丽,执掌后宫多年,她已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本领当宁西公主把五皇子出的丑禀报给她时,她只轻皱了下眉头,吩咐人将五皇子送回府郜便似乎……再没了下闻

毕竟,五皇子的事可以押后,眼前这事儿可不能办砸了

琴声悠扬,似山涧一缕幽风,徐徐飘来,缓缓拂过,淡淡留香,萦绕心间

紧接着,一声天籁,穿透世俗雅乐,像洁净高雅的夜昙,在暗沉天际下芸芸众生里砰然绽放!

“忆冬夏,曰春秋,廊下鹣鲽,陌上情窦

携君手,念君忧,吐露为霜,百刚化柔

风乍起,云肆涌,沙场点兵,英魂永留

花魂殇,离别意,愁锁峨眉,泪湿满襟

离兮离兮生何意?别兮别兮死何惧?”

踩着琴声和歌声的节拍,一名身穿白衣蓝裙的蒙面女子挽着红绸从天而降,落在了莲台中央,她扬袖起舞,托袖似行云,点足若流风,翩如兰赵翠,婉如游龙举,天下地下两轮明月,夺不去她回眸一瞥,颠倒众生的娇柔妩媚

抚琴的是安国公府大小姐,陛下亲封的十全贵女——朵朵郡主,也是明琅的表姐

唱歌的是镇国公府三小姐,与正在起舞的宁西公主并称京都双华的唐念儿

惠妃巧笑嫣然地看向身旁似乎不被岁月侵袭,明明年长她几岁,却素面朝天也美如豆蔻少女的长公主,眼神微闪,和和气气道:“皇姐觉着如何?”

长公主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等三女表演完毕,看向了唐念儿,这孩子有双异冲澈的眸子,水晶般璀璨剔透,“歌词自己写的?”

唐念儿屈膝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是”

惠妃端着茶杯的手一僵,长公主果然还是相中了唐念儿!好在她动作快,唐念儿如今已是沐长隐名正言顺的未婚妻,长公主总不能冒大不韪抢去做儿媳吧?

长公主喝了口茶,淡淡地道:“宁西多大了?”

宁西公主的心底划过一分失落,长公主居然不记得她的年龄她恭敬作答:“回姑姑的话,宁西十六了”

长公主清冷的目光又落在了朵朵郡主的身上,“弹得不错”

朵朵郡主屈膝一福,眼波流转,喜­色­道:“多谢长公主夸赞”

罗氏气得头晕目眩,压根儿没有赏乐的心情,一旁的明琅也微微有些愣神,宇文溯原本说要来赴宴,结果走了一半又临时改道,似乎是宸妃的寝宫出了什么事莫名地,她的心里涌上了一层不安,穿越两个月以来,头一次这般直到新一轮歌舞上演,朵朵郡主坐到了她身旁,她才意识回笼,笑着恭喜了一句:“恭喜表姐,不日便要成为世子妃了”

心里却着实为这个表姐惋惜,嫁给那个禽兽,婚后的生活只怕是生不如死

朵朵郡主的俏脸一红,似嗔还叹:“长公主没明着表态呢,再说了,宁西是公主,我是郡主,即便嫁过去也是个侧妃吧”

古人注重身份,朵朵郡主的确争不过宁西公主

明琅四下看了看,沐岚带着紫燕如厕去了两刻钟,怎么还不回来?她给习秋使了个眼­色­,习秋会意,躬身退出了席间

不多时,倪汐晗慌慌张张地来了,她面­色­惨白,汗如雨下,见到明琅时连站着的力气都没了明琅拉过她,小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是跟我娘一起去照顾沐珂了吗?”

倪汐晗点头,战战兢兢道:“刚刚……刚刚有一名宫女过来通传,说宸妃娘娘召见姨母,姨母就去了,我好奇,跟着走了一会儿,却发现……发现姨母被她们打晕,丢……丢……”

“丢到哪儿了?”

“牌匾上写着碧龙泉”

碧龙泉?明琅心中大骇!那可是皇帝泡澡的地方!

先是宸妃的寝宫出事,再是沐岚迟迟不归,现在又是倪韶雅被掳去了碧龙泉,若说一切只是个巧合,明琅绝对不信!这事儿还不能向别人求救,一个弄不好,倪韶雅便要被扣上一顶“勾引皇帝”的罪名,这是要满门抄斩的!

坑爹的,她的小脑袋为什么总悬在刀刃上?

明琅握住倪朵朵的手,并未对她言明真相,只神­色­肃然道:“表姐,你速去宸宫,请宸妃娘娘赶往碧龙泉”

……

黑云在夜空无尽翻腾,遮蔽皓月朗星,忽明忽暗的天际,一如明琅此时忐忑的心情

碧龙泉这处地儿太打眼,随意问了几名小太监便得到了路线当明琅施展轻功跃入山石环抱的温泉时,看到的竟是倪韶雅被一身龙袍的皇帝扣住手腕压在池子里的情景!

宇文曌显然喝多了酒,整张脸被熏得通红,他一边扯着倪韶雅的衣衫,一边含糊呢喃:“箐儿……箐儿……”

倪韶雅哭得梨花带雨:“陛下,我不是宸妃娘娘!我是倪韶雅,是沐文昊的妻子!陛下……”

倪韶雅和宸妃是嫡亲姐妹,二人本就有五分相似,加上宇文曌醉了酒,难怪会认错了

谁料,莫名其妙地,宇文曌像被触及了某根逆鳞一般,突然双目如炬,对着倪韶雅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倪韶雅将舌头滑入了齿间,她宁死也绝不要任人棱辱!

咻!

明琅忍无可忍,蓄足内力,­射­出了三枚银针!

隐在假山后的暗卫隔空送出一掌,将暗器给弹开了去,同一时刻,纵身一跃,拍向了明琅

明琅腾空而起,出拳相迎,只听得“咚咚”两声,二人同时被对方的内劲给震入了水池

宇文曌被巨大的动静给惊扰了,他抬起迷离的眼眸,朦胧中似窥见了尤物一般,大掌一拽,将明琅给捞了过来他动了占有的念头,暗卫了然,再次隐入了假山后

就在明琅欲要亮出杀招时,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暗卫的手……有问题!

恐惧,如浸了水的海绵,瞬间充斥了她的脑海,她企图用话术拖延时间,却发现嗓子根本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宇文曌抱着倪韶雅的手臂一松,凑近了明琅,开始贪婪地呼吸她诱人的体香

“陛下!”倪韶雅火速抱住了宇文曌的腰身,泪如泉涌,“陛下!箐儿在这里,箐儿在这里……”

明琅无力地趴在池子边,看着宇文曌一件件地褪去倪韶雅的衣衫,又一件件褪去他自己的衣衫……

眼泪,忽而冲出了眼角

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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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美人谋

( 什么样的爱,才能让一个把名节看得比生命更重要的女人,含泪承欢于陌生男子身下?

想起倪韶雅每一次的局促不安,唯恐她嫌弃她有过疯症,哪怕这疯症其实因她而起;也想起倪韶雅无数次守在她床头,深夜来破晓去,临行前印在她额头的轻吻……

以为不在意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倪韶雅忍住屈辱浑身颤抖的涅像一把细长的针遽然戳进了明琅的心房,密密麻麻的痛,令她恍若隔世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不单单是明琅了

她阖上眼眸,凝神,用尽全力催动了丹田内仅有的一丝元气,尔后突然逆转,身体爆裂般的痛,刺骨锥心!她喷出一口黑血,身子一轻,她已恢复了些许功力

隐在假山后的暗卫腾空而起,势如破竹,再次朝她劈掌而来!

她右手一挥,三枚银针在空发出低低呜鸣,摧枯拉朽,紧贴着暗卫的肌肤一划而过,暗卫一个翻转避开,殊不知,几乎是同一时刻,她左手­射­出的发簪已经刺穿了暗卫的喉咙

宇文曌和倪韶雅已经不着寸缕,感受到了身侧的打斗,意识浑浊的宇文曌身子一僵,顺势望去电光石火间,明琅手肘一劈,打晕了他

倪韶雅心底的震惊和惶恐无以复加,就那么怔怔地瑟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明琅忍住多处筋脉断裂的剧痛,拿过衣衫给倪韶雅穿好,既然是个­阴­谋,就势必有见证这场“臣­妇­勾引皇帝”戏码的人暗卫死了,皇帝晕了,形势对她们极其不利,原来,若成了,便是“勾引皇帝”,若不成,则是“刺杀皇帝”,今儿这场鸿门围杀,设计得可真是天衣无缝!

突然,入口处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明琅的眉心一跳!有人进来了!

紧接着,外面的通传声此起彼伏:

“有刺客!快点封锁碧龙泉!”

“长公主驾到——惠妃娘娘驾到——”

碧龙泉门口,惠妃和长公主被宫女拦住了脚步,宫女杆疙子,道:“陛下在里面,任何人非召不得入内”

惠妃双目一瞪,怒斥道:“任何人也包括长公主吗?再说了,有人看见刺客朝这边来了,万一伤了陛下的龙体,北凉国谁能承碘个后果?”论身份,最尊贵的当属皇后,但在圣宠上能跟宸妃一较高下的便只有眼前这位长公主了

宫女不语,却也不让路

长公主冷冷一哼:“给本公主让开!”

要的就是这个态度!惠妃一脚踹开了宫女,带着长公主和几名御林军冲进了碧龙泉

纯翡翠打造的雕花卧榻,在月光的照­射­下犹如一汪澄碧通透的静海,美人如玉,侧卧君怀,旖旎秀­色­初春景冰肌玉骨,臻首娥眉,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相思,悉堆眼角

此人,只应天上有!

惠妃脚步一顿,眼珠子差点儿掉了下来!怎么会是宸妃?不是倪韶雅吗?她安排的暗卫又去了哪里?

心里一阵打鼓,但她还是和长公主屈膝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陛下歇息了”宸妃拉过被子给昏迷中的宇文曌盖好,自己则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衣衫,一个轻微的动作却是让对面的御林军齐齐吞了吞口水

宸妃赤着脚走下地,碧霞裙裾像一团浮动的祥云自光洁的汉白玉地板上旖旎而过,无声无息,她优雅似广寒宫飘入凡尘的仙子,周围静谧得只能听到频率不一的呼吸

啪!

如翠竹爆破般清冽的声响在静谧的天地遽然炸开,尖锐的护甲像一根冰凌瞬间刺破了惠妃娇­嫩­的肌肤,惠妃疼痛中透出了无穷尽的惊诧,虽说同为正一品妃,但她早宸妃入宫数年,又统领六宫,她的尊贵必是在宸妃之上,宸妃怎么可以当众掌掴她?还刮花了她的脸?

她怒火攻心:“宸妃!本宫代替皇后娘娘行六宫之权,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本宫,你眼里可还有皇后娘娘?”

宸妃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假山后的暗影,看向惠妃,冷声道:“惠妃,你给本宫听好了,外面的事本宫管不着,但只要在后宫,就只有本宫不想,却没有本宫不敢打的人!”若非朵朵郡主去报了信,她压根不知道有人在她背后捅了刀子!而她若再晚来一步,让长公主撞见沐轩和倪韶雅,倪家和沐家都要完蛋!

明琅在心里给宸妃点了个“赞”,够霸气!

当然,她也听懂了宸妃的潜台词,在宫里她能护着她,一旦回了侯府,她便鞭长莫及了

“你……你太过分了!”惠妃捂着肿胀且流着鲜血的脸,泪眼婆娑地看向长公主,“皇姐,我也是的陛下的安危,怕那刺客有损龙体,这才……皇姐!您要替我做主啊”

长公主瞟了惠妃一眼,她本是听说有刺客才贸然前来,但见陛下醉酒安睡,并无不妥,她虽讨厌宸妃,但宸妃的话又没争对她,而她,也不想被人当了枪使

惠妃的心一沉,这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公主关键时刻怎么跟纸老虎似的不顶用了?

“御林军统领何在?”宸妃一声厉喝,左统领飞速从门外跑了进来,毕恭毕敬道,“属下参见宸妃娘娘!”在宸妃冰冷的注视下,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这位圣宠不衰的娘娘,自从七公主早夭后,十三年不曾过问后宫事宜,乃至于他们渐渐把她当成了温室里的花卉但显然,宸妃今晚的一巴掌,就是在提醒所有人:他们都错了!

宸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犀利的眸光像寒刃一样割过众人的眼角:“你的部下看了本宫的身子,按宫规应当如何?”

御林军齐齐打了个哆嗦,不就是衣衫乱了点儿吗?他们连跟汗毛都没看清啊

左统领咽下口水,冷汗直冒:“挖去眼珠,杖毙!”

宸妃摆了摆手,“那就拖下去行刑吧”

“是!”

“慢着!”惠妃叫住了左统领,壮着胆子道,“本宫怀疑碧龙泉内藏了刺客,宸妃妹妹还是先让御林军搜查一番,待清除了隐患再责罚他们也不迟”

“藏?本宫藏?还是陛下藏?”宸妃一个优雅旋身,如一朵美丽的青莲绽放再收拢,幽香四溢间,她已躺回了卧榻之上,窝在宇文曌怀里,单手支头,似笑非笑道,“那好艾你搜,搜到了任你处置,搜不到,本宫可要向陛下请旨,以大不敬之罪摘了你的脑袋!至于你们么……”

她纤细的手指向面露惧­色­的御林军,“株连九族!”

众人一听,顿时吓呆了!反正难逃一死,何苦乾家人?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卷入妃嫔之争,而对象还是宠冠后宫的宸妃!

明琅服了,谁说美人一定是花瓶的?这个姨母,绝对是宫斗的高手!御林军铁定不敢搜了,长公主大抵也瞧出了端倪,打算袖手旁观,端看惠妃有没有胆子赌一把了?

惠妃急中生智,喊了句:“沐大小姐方才好像跑进 ... [,]

(狩猎场了,左统领你有没有派人去找翱那儿野兽凶猛,别闹出人命了!”

左统领懵了,“属下……属下这就派人去找!”语毕,快步退出了碧龙泉

倪韶雅的身形一晃,差点儿叫出了声,明琅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唇­,无声地道:“别中了她的激将法,沐岚没事,她跟朵朵郡主在一起”沐岚的走失果然跟惠妃有关!但这个时候她只能撒谎了,要真被发现,便是宸妃也保不住她们!

宸妃拉过宇文曌的胳膊环在了自己的纤腰之上,淡淡一笑,令月光都失了优雅余韵:“惠妃和长公主殿下若没什么事的话,陛下和箐儿要歇息了”

长公主一看她那狐媚样子便恶心得皱起了眉头,甩袖转身,欲要离去

殊不知,一道尖细,且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像利箭一般驰入了碧龙泉,带着一股凌驾众生的磅礴气势,闻者皆是……心头一颤!

“皇后娘娘驾到——”

------题外话------

今天的字数真滴很肥,有木有?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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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叔疼你

( 皇后年长陛下三岁,又体弱多铂乍一看去,已有了垂老之意,她坐在十二人抬着的凤辇之上,明黄­色­宫装像日暮时分的夕阳,柔和大气,也不失唯美

她捂住胸口,咳嗽了一阵,随即看向长公主,温和地道:“皇姐难得入宫一趟,我那儿用初冬的雪水泡了顶级音韵,皇姐可有兴趣尝尝?”

皇后是陛下的嫡妻,长公主待她还算客气,“皇后娘娘有请,我却之不恭了”

皇后挪了挪身子,命贴身女官将长公主扶上了凤辇,与她一道消失在了无边夜­色­中

皇后什么都没说,但也什么都说了

宸妃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便是皇后也得给她三分薄面

惠妃捂着被刮花的脸,气得浑身血脉喷张,连环计的效果是叠加的,可若失败遭受的反噬也是翻倍的,先是五皇子算计沐珂,再是她擅闯碧龙泉,陛下醒后,等待她的将是雷霆般的天子怒火她面目狰狞地瞪了宸妃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碧龙泉

众人散去,宸妃即刻命欣女官拿来­干­爽衣衫让明琅和倪韶雅换上她似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你娘亲”

明琅暗叹,甄嬛诚不欺我,皇宫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宸妃宠冠后宫,早已是众矢之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尚在月子里就早夭了的七公主,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却无法站立的宇文溯,谁敢保证其间没有血债呢?

沐岚和紫燕被小宫女给带迷了路,误打误撞绕进了人烟稀少的菊园,好在习秋去得及时,这才避免了后续可能突发的状况

马车上,明琅和倪韶雅都选择将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毕竟这是古代,即便宇文曌没有成功临幸倪韶雅,但那般­祼­裎相对于女子而言已是失贞了

一路上,明琅都依偎在倪韶雅的怀里,许是受了内伤的缘故,马车晃悠晃悠,她竟睡着了

倪韶雅握着她纤细的小手,脸颊贴着她光洁的额头,仿佛要把三年来错失的母女亲昵尽数找回,时不时地亲亲她的鬓角,眼底的笑意幸福满足

沐岚弱弱地倪了她们一眼,拿过一件薄毯盖在了明琅的身上,随后,眼尖儿地发现了被明琅扯毛边的宽袖,她俯身,捏住那半截金线,轻轻咬断

倪韶雅微笑着看向她,她却轻轻一哼,撇过了脸

倪汐晗细细吃着宸妃赏赐的荷花酥,鼻尖一酸,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外人

怕惊扰明琅的睡眠,倪韶雅吩咐车夫慢行,老夫人和沐珂沐莘回府两刻钟后,她们的马车才抵达了府门口

奇怪的是,沐文昊居然等在了那里

明琅没有苏醒的迹象,反而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倪韶雅唤了几声无果,不由地的了起来

沐文昊掀开帘子,看了看昏迷的明琅,深邃的眼眸里忽而有异样的暗涌流转而过,转瞬即逝,快到无人捕捉,他伸出双手,语气如常道:“我来吧”

沐文昊跟倪韶雅关系不好,连带着他对两个女儿也十分冷淡,但沐岚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得到的宠爱还是比沐轩多得多眼下,他这一抱明琅的动作真是令所有下人都吃了一惊

倪汐晗正在踩踏木阶的脚一滑,摔倒在了硬邦邦的地上,“啊——好痛!”

沐文昊原本要去抱明琅的手一僵,突然,一只如玉­精­美的大掌探入车厢,轻轻一捞,将明琅拦腰抱入了怀中,并素手一杨,用氅衣将她裹了个严实

沐文昊看清来人后,眉头一皱:“三弟”

“见过三叔”沐岚忙下车给他行了一礼,两片霞云瞬间爬上了双颊

他­唇­角的弧度,似有还无,一如怀中人儿的分量,轻得令他心疼:“大哥,我送轩儿回去”

不是商量的口吻

大哥?三弟从来都是叫他“侯爷”或许,因为他失忆了吧,下人不是说他心智失乘吗?为何他不这么觉得?而且,他的身上隐隐散发着一种不容人挑衅的霸气!这样的三弟,让沐文昊感觉陌生沐文昊蹙眉,沉声道:“三弟,还是让习秋送轩儿回去吧”

他淡漠的眸光扫过倪汐晗和沐文昊,低头看向怀中这张苍白的面庞,浅笑,容­色­潋滟,捎了一分睥睨众生的轻狂:“你爹不疼你,三叔疼你”

沐文昊的表情有一瞬的尴尬和不满,但在倪汐晗低低的抽泣里,最终选择了沉默

夜,静谧,美好

他优雅似莲,抱着明琅在曲径深幽处,轻轻漫步,用内力探了明琅的身子之后,却是鼻子一哼,还没打通任督二脉呢,她就敢逆转筋脉了,这是找死吗?

“小东西,一会儿不看着你都不行……”

------题外话------

坐对电脑,揉了揉眼睛

小笑笑:“妈妈,你怎么了?”

某笑:“我眼睛疼”

小笑笑:“妈妈你眼睛疼哦,宝宝帮你捶捶背”

某笑:(⊙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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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元宵节快乐!情人节快乐!

【39】无耻

( 翌日,阳光晴好

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笑声,明琅猛然从睡梦中惊醒,睁开迷离的眼眸,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习秋忙掀了帘子进来,笑着道:“李姨娘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周妈妈乐呵,眼下正在小厨房跟钗儿玉儿她们说笑呢崔妈妈传了话,说这几天不用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不去请安也好,唐氏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的女儿送入了虎口,不出意外,今天惠妃就该派人上门提亲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可不想沾了唐氏和沐珂的晦气明琅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她要把小少爷养在惠安院?”

“可不是吗?李姨娘虽好,但毕竟是个妾,侯爷中年才得这么一个儿子,老夫人哪能不当心肝宝贝疼着?”习秋没说的是,妾室生的孩子原都应交给主母抚养,老夫人却偏要养在自个儿膝下,只能说明毒燕窝一事已让老夫人心生警惕了

明琅知道习秋在想什么,老夫人最大的­性­格特点便是多疑,但也并非草木皆兵,只要她们够谨慎,别人也害不到她们头上

明琅洗漱完毕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把三叔的令牌递给习秋:“我记得老侯爷给三爷在京城留了几间铺子,你待会儿去见见掌柜们,摸一下底,顺便把这几年的账本拿回来”在哪里立足都离不开一个“钱”字,三叔迟早要自立门户,娶妻生娃,哪样不需要钱?他又不入朝为官,若不紧着铺子的收入,难不成今后喝西北风?

奇怪的是,一想到三叔,脑海里竟立刻浮现了夏侯奕那张充满邪魅诱惑的脸,唉唉唉,得催朵朵郡主早些嫁给夏侯奕才是,免得他总缠着三叔

伸了个懒腰,明琅随手一点,“咻”的一声,一指劲风碎然­射­出,将红木雕花椅生生割掉了一块边角

习秋大喜:“小姐,你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

不对呀,她昨晚筋脉断了三分之一,怎么不仅毫无疼痛,还体力充沛,甚至任督二脉都通了!明琅看向习秋:“你帮我疗伤了?”

习秋诧异地睁大了眼:“小姐你受伤了吗?三爷昨晚送你回来的时候,你好好的艾三爷只说你累坏了,让奴婢们不要打搅你歇息”可她觉得,真正累的是三爷呢,三爷的脸­色­怪难看的

明琅耸了耸肩膀,难不成自己好了?冥思无果,她索­性­不想了,去陪三叔用膳

谁料,刚走出凌风院的大门,就跟沐文昊撞了个正着,明琅的脚步一顿,不咸不淡地行了个礼:“见过父亲”他今天不早朝么?

沐文昊一袭藏青­色­绣白云纹华服,身姿挺拔,晨曦冲透雾霭,照在他俊逸异常的脸上,越发衬得他五官刚毅丰神俊朗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明琅直起身子,突然一股无形气刃自脚底一扫而过本能地,明琅轻轻一纵,沐文献单手一扇,封锁了明琅的右翼,明琅只得滞空一秒,左旋避过,沐文昊却是大掌一扶,稳住了明琅的身形

在外人看来,也就是女儿跌倒,父亲搀扶而已但明琅明白,就那么看似不起眼的一扶,沐文昊已用真气在她体内过了一个圈

哼,试探她到底会不会武功吗?

明琅厌恶地甩开他的手:“女儿告退!”

刚走了几步,沐文昊冷冷出声:“不要跟你三叔走得太近!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马上就满十四了,别让人笑话我侯府千金不知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

他冷,明琅比他更冷:“呵,父亲大人还记得我的生辰艾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不过尊敬的父亲大人,你记错了,去年腊月三十,我就已经十四了!倒是三叔如今跟个半大孩子没什么区别,父亲难不成还的他跟自己的侄女儿乱乱?”

沐文昊一噎,哑口无言

转角处,倪汐晗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拉起裙裾和裤腿,露出肿胀的脚踝,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乾西院,日晖照着桃花灿烂,在碧草青青的地上投下绯­色­的剪影,桃树下,石桌旁,他微低着头,纤长的睫羽被晨曦照得透亮,越发衬得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潋滟动人,而眉宇间,那粒朱砂却奇迹般地消失了

“三叔”明琅走近他,他扭过头,咧­唇­一笑,勾人心魄,只是眼底隐隐透着一丝疲倦,面­色­也微微泛白,若非他如今已没了武功,明琅真会怀疑他元气大伤了

明琅探出手,像往常那样摸了摸他冰凉的脸,“昨晚没睡好么?”

可这一次,他却是一愣,似乎很惊讶这种亲昵,但他账镇滟生辉的眸子,促狭一闪而过,就势躺在了明琅的腿上,带着弱弱的撒娇口吻:“嗯,没睡好呢,我困”

别说,这一下,明琅也愣住了三叔失了记忆和心智后,虽粘她,但也不曾跟她如此亲密,至多就是拉拉她的手而已,今儿这是怎么了?

但疑惑归疑惑,她还是温柔地轻抚着他的背,道:“用过早膳再睡,好不好?”

在明琅看不见的地方,他­唇­瓣一勾,笑得狡黠,双手用力一握,尔后直起身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凄惨涅:“我……我刚刚摔了一跤,好疼”

语毕,摊开双手,露出满是血痕的掌心

一旁的平儿和六儿闻言就是一怔,三爷摔跤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快去拿金疮药!”明琅冷声吩咐完,六儿脚底生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取来了金疮药,平儿细心,绕了几尺纱布出来

明琅一边涂,一边吹,像捧着世间易碎的珍宝,满满的,全是宠溺

他歪着脑袋,邪魅地笑了

明琅涂完药,用纱布将他的一双手裹得密不透风,随即抬眸,几乎是同一时刻,他闪电般地收敛了笑容,换上一副弱不禁风的可怜样儿,皓齿咬了咬莹润的­唇­瓣:“我我我怎么吃饭呀?”

屋顶上的某女差点儿一口气噎死!杀了她吧,无耻得看不下去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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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亲事

( 芳华院

沐莘端着亲手烹的茶,小心翼翼地递给唐氏,伺候唐氏数年,她这一烹茶的技艺算是炉火纯青了

谁料,她的茶还没放稳,就被沐珂给一把打翻了,她吓得呆怔,沐珂怒火攻心道:“你这小­妇­养的!是不是你串通了沐轩来害我?”

沐莘的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我……我没有,二姐姐!”

“莘儿,你先退下”唐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儿一眼,这又关沐莘什么事?不过是四姑娘狡猾如狐,利用了沐珂爱占沐莘便宜的心理,她警告过沐珂多少次了?堂堂侯府嫡女,不要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抢东西!她偏不听!还抢上了瘾!这下好了?被算计了吧!

她浑然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我告诉你,你要是连敌人是谁都分不清,那么还没开始,你就输了!”沐莘退下后,唐氏冷冷地训斥了一句

沐珂赌气地侧过身子:“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高攀不上二皇子倒也罢了,怎么……怎么摊上五皇子这么个废物?”

陛下醒来后,宸妃添油加醋地将五皇子的事禀报了一番,陛下雷嗔电怒,当即命人将五皇子痛打了五十大板,并禁足一月惠妃心有不甘,花着一张脸跑去找陛下理论,谁料,陛下看到她脸上的伤痕,非但没斥责宸妃,反而心疼宸妃弄疼了手,以教子无方的罪名将惠妃降成了昭仪

今早,惠昭仪派人上门来取她的庚帖,她才知原来宸妃在宫里那么得势!她便也越发不想嫁给五皇子了!

嘭!

唐氏狠狠地拍了拍桌面,腾地站起身,指着沐珂的鼻子,怒喝道:“五皇子再不济也是皇子,岂是你这区区臣子之女能够诋毁谩骂的?你是要全家人给你陪葬吗?”

“我不要嫁给五皇子!”

“除了他,京城还有谁要你?”关键是父亲来了口讯,沐长恩深得太师太蓖识,被调去在地下学宫修撰史册,不日就要被举荐给陛下,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可不消女儿犯浑,影响了儿子的前途!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儿子才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娘!你不要把我说得跟青楼的破烂货似的!这事儿,说到底还不是你害了我?”她也是后来才知一切都是娘和惠昭仪的算计,她并不知道唐氏的顾虑,知道了只怕更不服气,“你要是不想法子退了这门亲事,我就把你和惠昭仪的勾当告诉父亲!”

语毕,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出!

“你……你……”唐氏气得头晕目眩,菊青忙上前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夫人,您消消火”

“这就是我怀胎十月生的女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这么尊贵的身份,我舍得让她给人做妾吗?”原是消用她来笼络二皇子和皇后,谁料四姑娘横差一手,愣是让长公主对她生了厌,最后连二皇子的面都没见着

菊青追随唐氏五年,对唐氏的想法了然于心,她皱了皱眉,道:“夫人,恕奴婢直言,二小姐这次恐怕是来真的了,您还是别跟二小姐撕破脸,一则,她是您的骨­肉­;再则,二少爷最是疼她,真要弄个鱼死网破,坏的是您和二少爷的关系”

唐氏叹气:“那你说怎么办?我哪能退了皇家的亲事?退了,二姑娘又能嫁给谁?”

“二小姐左不过才十六,等一两年风头过了,再给二小姐在京城以外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也不是什么难事”菊青细细分析着

反正这个女儿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嫁给谁还不都一样?这么一想,唐氏觉得菊青的提议甚好,“接着说”

“至于退亲么,肯定不能咱们退,但如果是五皇子提出来的呢?”菊青见唐氏还有兴趣听,便笑着把自己的主意讲了一遍,“……”

唐氏听完面露喜­色­,取下一个翡翠镯子戴在了菊青的手上:“你这丫头,有好主意也不早点儿说!”

菊青欢喜地谢过,唐氏喝了一口沐莘烹的茶,“我越看越觉得三姑娘顺眼,你让她收拾一番,从今儿起,住芳华院的暖阁,把二姑娘的东西迁到西厢”

暖阁,只有嫡主子才有资格留宿,夫人这是打算重视三小姐了,菊青杆疙子,打了帘子出去

……

乾西院内,阳光和暖

明琅一勺一勺地喂某只狐狸吃完早膳,末了,还不忘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唇­角

“好吃么?”明琅柔声问

这样的她,习秋只有在乾西院才能见到,除了三爷,小姐对谁都是淡淡的,莫不是小姐爱上三爷了?

“好吃,我困了”他餍足地舔了舔­唇­瓣,微笑着躺在了她的腿上,闭眼,仿佛看到田野风光,她赤脚奔跑,风一般徜徉

平儿和习秋都是信得过的人,明琅倒也不怎么避讳,她轻轻抚摸着他如玉的脸庞,低头浅笑,唱起了他最爱听的歌

如果岁月静好,便是一辈子不嫁,陪着你,也挺好

“四小姐!朵朵郡主来了!”门外响起了六儿的通传声,某狐狸眉头一皱,不悦地哼了哼,“轩儿,让她走”

昨晚要不是朵朵郡主及时请来宸妃,她和倪韶雅怕是糟了惠妃的暗算了无论如何,她欠朵朵郡主一声“感谢”

明琅扶起他的身子,理了理他如绸缎般光洁柔亮的墨发:“你进去睡,我和郡主说会儿话”

“我不困了”他撇嘴的神态可爱得一塌糊涂,“让她进来”

不多时,一袭淡紫­色­裙衫的朵朵郡主缓步而入,她容颜娇丽,身姿婀娜,­性­格大方开朗,十分惹人喜爱明琅要给她行礼,她摆了摆手,笑得:“好了,又没外人,用不着这些虚礼,昨儿你们走得匆忙,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怎么样了,所以过来看看”

明琅客气道:“我该着人给你捎个信的,让你担忧了”

寒暄了两句,朵朵郡主和颜悦­色­地跟某人打了个招呼,某人却是鼻子一哼,一脸嫌弃

朵朵郡主睨了他一眼,长得挺好看,就是脑子有毛病算了,看在轩儿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对了,轩儿,再有三天慧法大师会坐镇鸿恩寺,替香客解签,我娘说,国子监和三公都曾经是他的徒弟,他算命特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明琅幽若明渊的眸子账眨:“好好的,你算什么命?”

朵朵郡主的俏脸一红,娇羞不语

明琅眉梢轻挑:“你该不会真想嫁给夏侯奕吧?长公主去安国公府提亲了么?”

某人的呼吸一顿,神马情况?

朵朵郡主含羞带怯道:“长公主派人问了我的生辰八字”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个道理明琅还是懂的二人笑着谈了几句,直到朵朵郡主实在受不了某人投过来的厌恶眼神,适才告别了明琅

朵朵郡主离开后,明琅长长地叹了口气:“三叔艾朵朵郡主好可怜 ... [,]

(,居然要嫁给夏侯奕那个禽兽加变态,唉!我都不好意思告诉她,其实夏侯奕喜欢男人,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

噗——

某人一口茶水喷出……

------题外话------

谢谢:樱雨(5花)七月是雨天(5花)

不好意思,内容太多,没写到屋顶上偷看的某女…

【41】嫉妒

( 却说沐珂摔门而出后,脚步不听使唤地走到了乾西院,尚未进门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她驻足,朝里看了看,呼吸霎时凝滞了……

她知道三叔跟四妹要好,却没料到这么好!那个推着四妹荡秋千的笑得暖人心扉的男子真的是三叔吗?像三叔如斯俊美的人,宅子里怕是没几个人不动心吧!她送了那么多血燕,可他从不曾对她笑一下!看四妹裙裾飘飘满脸笑容的样子,她也是喜欢三叔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惨淡地嫁给一个草包皇子做妾,这个设计陷害她的凶手却能跟三叔逍遥快活?不公平!不甘心!

眼底,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某人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侧过脸,笑容一收,两道冰冷眸光倏然­射­向了沐珂,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瞬间就将沐珂吓出了一身冷汗!沐珂哪敢汪?立马灰溜溜地跑开了

“刚刚的是谁呀?”明琅双脚点地,稳住了秋千架,看了看门口忽而晃过的一片衣角,问向身后的某人

“一个丫鬟,别理她”不屑说完,他微笑着看着她因大笑而微微泛红的脸和氤氲着薄薄水汽的眼眸,粉­嫩­­嫩­的,亮晶晶的,好看极了小嘴儿微微喘气,长睫轻轻颤动,真是个天生尤物

明琅对上他柔情深邃的眼眸,不知为何,总感觉那儿隐隐透着一股邪魅,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夏侯奕,但也就是一瞬间,她便摇头自嘲,夏侯奕跟她八字不合,真要站到她身后,绝对会一脚踹翻她!

他却是没感受到她情绪上的变化,因为,他发现了不远处未经他允许而存在的陌生气息

……

沐珂在回往自个儿院子里的途中遇到了怒气冲冲的唐庆唐庆是唐家长子,也是唐念儿的大哥,打小喜欢沐珂,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唐氏却一心想攀附皇家的高枝,哪里瞧得上这没有功名傍身的侄儿?

“表妹,你真的要嫁给五皇子吗?”京城向来是个一有风吹草动便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方,何况昨晚赴宴的全是贵­妇­千金,五皇子和沐珂的亲事板上钉钉,一夜之间就如飓风一般家喻户晓了唐庆一大早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巴巴儿地赶过来了

若在以前,沐珂真懒得搭理这个资质平庸的表哥,但现在么——

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脑子里已有了主意,她拿出帕子开始抹泪:“表哥,都是沐轩那个贱人害我!你知不知道,当时那太监明明撞的是她,她却推了我一把!她跟五皇子串通一气,设计陷害我!呜呜……表哥,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的,只是……我以后怕是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意?这么说,她对他也不是毫无感觉咯!这表妹从前可是个心高气傲的,眼下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唐庆还是头一回见到,疑惑不是没有的,但很快便被英雄主义和丝丝窃喜给淹了下去,他拍了拍胸脯,面目凶光道:“表妹你放心,她欺负你就等于欺负我!我今儿来……就是打算替你出口恶气的!”

沐珂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用无比崇敬的目光看向唐庆:“表哥——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但这事儿吧,咱们得从长计议……”

哎呦,那声“表哥”真是酥到了骨子里!唐庆不禁有些晕晕乎乎,忍不住将沐珂的小手握在掌心沐珂恶心得想吐,但形势不饶人,她再不愿也得忍着!等解决了四姑娘那个贱人,她多的是法子跟唐庆断绝来往!

而另一边,明琅跟三叔在乾西院玩得尽兴时,习秋却是按照明琅的吩咐去往了三叔名下的铺子,简单了解运营状况后,抱着一堆账本回了侯府谁料,会在去往乾西院的路上看到沐珂和唐庆亲亲我我的画面

她倒吸一口凉气,看来,必须禀报给小姐了

卧房内,某人累了,在听明琅唱了几遍歌后便迅速进入了“梦乡”,明琅摸了摸他苍白的脸,实在不明白今天又不是十五,他怎么虚弱成这样了

明琅离开后,六儿阖上了房门

突然,一道娇小的红­色­身影自房梁上一晃,倒挂着,垂下火红的发丝,看向因昨晚消耗了太多内力而虚弱得不想睁眼的某人,笑呵呵地道:“主子,男人被男人压是什么感觉?”

嘭!

一道摧枯拉朽的劲风击碎了红发女子倒挂着的房梁,她翩然一转,红发轻舞,堪堪落在了盛放着铃兰花的窗台上,尔后不停地拍胸口吁气:“主子,你刚刚乖巧得像只猫,怎么一下子就变成狼了?难道我很有让你化身为狼的冲动吗?”

他勃然大怒:“兮子羽!不想跟这房梁的下场一样,就赶紧去佛堂抓‘贼’!你要是敢放跑一个,我今晚就剥了你的皮做成人偶!”

做人偶?那是她的嗜好!但她知道,她的手艺没有主子的好,所以,她还是乖乖地去抓“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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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某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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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上香

( 兮子羽的确没有放跑一个,她果断地抓住了三人!但似出乎意料,又仿佛在意料之中的是,那三人一发现自己不是兮子羽的对手便齐齐拍碎心脉自杀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是侯府的暗卫也就是说,忠义侯府被陌生力量给监视了!

普通暗卫在兮子羽的手里根本走不出三招,更遑论在她眼皮子底下自杀了!能培育出如此杰出的暗卫,可见对方来头不小

兮子羽察觉到了主子眼眸里渐渐暗沉的波光,不由地一惊,问道:“主子,侯府被监视了关你什么事?你­干­嘛要生气?反正我们迟早……”

某人怒眼一瞪,兮子羽赶紧噤声,吐了吐舌头,悻悻地跳到了另一根房梁上,心道:这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普天之下,能管得住他的,大概只有清澜小姐了!所以清澜小姐,你快点来吧!

凌风院内,钗儿和玉儿正在外屋做绣活,明琅正处于发育阶段,那身高是一月一个变,于是两位丫鬟便忙碌起来了因为李姨娘在坐月子,明琅便放了周妈妈的假,让她去照顾一段时间

现在屋里,就她们四个

习秋把账本交给明琅,道:“粮铺和绸缎庄都是盈利的,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太糟糕,唯独酒楼……总在亏损”

前世明琅讨厌看书,但不代表她就不懂经商之道,谁让她身边有个天才弟弟明熙呢?明熙总是能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解最深奥的法则,她日日听,倒也学会了不少翻过账本之后,问题立马出现了,酒楼亏不亏她暂时不确定,但这账目一合计,却是实打实地少了一万七千两!

“掌柜的是谁?”明琅淡淡地问

习秋答道:“是余中和”

余中和?刘妈妈的丈夫!与其说这钱是被余中和给贪了,倒不若说大半进了唐氏的腰包唐氏真是无孔不入,算计她倒也罢了,连老侯爷留给三叔的财产她也不放过!

“小姐,亏了那么多钱,证明余中和没那个能力,我们要不要换个掌柜的?”习秋轻声问道

明琅绕了绕腰间的穗子,凉薄一笑:“贪财是其次,你忘了?刘妈妈可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年纪轻轻的小姐谈起杀人竟是如此淡定,玉儿和钗儿握针的手一僵,小脸吓得惨白小姐这话,一半是对她们的信任,另一半则是对她们的警告吧不过她们怎么可能会背叛小姐呢?她们的老子娘都在倪老夫人的手里拿捏着,她们可是半分不敢造次的

明琅收回落在钗儿玉儿脸上的余光,左手食指轻点着桌面,若有所思道:“再等等”

这不是畏手畏脚,而是一种隐匿气息地猎杀,瞄准猎物,逮住时机,一口吞掉!习秋赞许地点头,尔后想到了什么,神­色­一肃,把之前看到的暧昧一幕告诉了明琅

明琅呵呵一笑:“沐珂那人连五皇子都看不上,唐庆怎么入得了她的眼?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看向机灵一些的钗儿,“钗儿,你盯紧沐珂院子里的动向”

钗儿放下手里的伙计,行了一礼:“是!”

习秋的瞳仁一动,又道:“对了,小姐,奴婢一路走来,听说二夫人让三小姐住进了芳华院的暖阁,却将二小姐的衣物搬去了西厢虽说二小姐不常在芳华院留宿,但这态度简直太明显了”

沐珂失宠,沐莘得宠,这对于明琅来说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只要一想起唐氏对她对倪韶雅的所作所为,明琅就恨不得将那蛇蝎女人剥皮抽筋,剁了骨头喂狗!天赐良机,她放过了才是没道理!

……

慧法大师坐镇鸿恩寺,为香客解签,这个消息像雪花一样吹遍了京城的每个角落,明琅已经拒绝了朵朵郡主的邀请,奈何老夫人疼惜宝贝孙子,愣是要给三少爷求个平安符,她年纪大了不方便舟车劳顿,于是倪韶雅和唐氏带着几个孩子去了

到了鸿恩寺,众人才知什么叫做“人声鼎沸”,那密密麻麻的如同群蚁迁徙的人群几乎遮蔽了她们的视线

贵­妇­千金众多,但真像倪韶雅和明琅这么貌美的还真是凤毛麟角,因此,她们一跨入寺庙,便吸引了众多香客的目光,其间,属于平民的有之天潢贵胄的也有之

唐氏四下看了看,笑着对倪韶雅道:“大嫂,爬了山大家都累了,眼下人又多,我们先去禅房歇息一下,午膳过后再去观音殿排队吧”

明琅挑眉,犀利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扫过唐氏的眼角,总觉得她的笑容里包含了不同以往的热意

倪韶雅扭过头,看到除了明琅以外,几个孩子都累得气喘吁吁的涅,心有不忍,于是答应了唐氏的提议

众人在小沙弥的带领下绕过回廊走道,往北苑的禅房而去

沐珂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队伍后头,四处张望,似在寻觅什么倪韶雅被明琅和沐岚搀扶着,根本没倪汐晗什么事,因此她也远远地落在了后面,两人冷不丁地一撞,沐珂冷了脸:“你­干­什么吃的?不长眼翱”

倪汐晗揉了揉衣角,眼底迅速窜起一层水雾:“二小姐,对不起”她管明琅和沐岚叫表姐,可对沐珂和沐莘仍然用的敬称

沐珂一天的好心情差点儿被破坏,正欲发火,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态度又缓和了下来:“既然你道歉了,我也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原谅你了”

说着,亲热地拉过倪汐晗的小手,倪汐晗垂下眸子不语,她莞尔一笑:“我是快出嫁的人了,不管曾经跟姐妹们有过什么口角,但这一刻心里念叨的都是姐妹们的好,但四妹妹似乎不大愿意搭理我呢,我其实挺想跟她交好的”

“姑父说,四表姐其实挺好的”倪汐晗认真地道

姑父说,如此,你的心里不这么认为了她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府里真心欢迎倪汐晗的只有侯爷?沐珂笑得越发灿烂了,从丫鬟手里拿过一盒杏仁酥,递给倪汐晗:“你帮我送给四妹妹和大姐姐,就说是我想跟她们和好的一番心意”

倪汐晗双手接过,账折,道:“哦……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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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父女

( 倪韶雅和唐氏顾不得歇息,提前去排队求签了倪汐晗拧着食盒到达禅房时,明琅正在沐岚的禅房屋子里喝茶

“岚表姐,轩表姐”她巧笑嫣然地打了招呼

沐岚和明琅都朝她友好地笑了笑,她将食盒摆放在桌上,拿出一盒­精­致的杏仁酥,正要给二人递过去,这时,沐珂如飓风一般,急速冲了进来

“别吃!”沐珂毫不留情地打翻了倪汐晗手里的盘子,诱人的糕点在地上砸了个七零八落,倪汐晗诧异且惶恐地望着她,“二小姐,怎么了?”

沐珂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一个不稳,撞上了身后的桌角,疼痛袭来,她瞬间红了眼眶

沐珂冷冷地道:“倪汐晗,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坏!我让你帮我给大姐姐和四妹妹送糕点,你却在里面投毒!你想害死大姐姐和四妹妹,然后嫁祸给我,是不是?”

沐岚和明琅狐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是唱的哪一出?

倪汐晗委屈得眼泪直冒:“我没有下毒!你把东西给我之后,我就直接拧过来了!”

“是吗?”沐珂面露愠­色­,捡起一块糕点便往倪汐晗嘴里送,“那你吃给我看!要是吃了没事,我立马给你磕头认错!”

这架势,完全是笃定了糕点有毒!

倪汐晗本能地挣扎,用手去推沐珂:“不……不要!”

这个动作落在沐岚的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事了,她秀眉一蹙,看向倪汐晗的眼神已寒凉了几分倒是明琅一直神­色­淡淡,幽若明渊的眼眸深邃得望不见底

沐珂和倪汐晗拉拉扯扯间,一包药粉从倪汐晗的宽袖中脱落而出,掉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习秋躬身,检查了药粉和杏仁酥的碎末后,对明琅说道:“是碾碎了的乌头”

乌头为散寒止痛之药,然其有大毒,服用过多则会致命

倪汐晗惊讶得目瞪口呆:“我没有!这药粉不是我的!我怎么会害两位表姐?二小姐,你……你污蔑我!不对!你陷害我!”

“倪汐晗,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你又不姓沐,抢不了沐家一分财产!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去陷害你?我原本打算通过你跟大姐姐和四妹妹套个近乎,可你答应得未免也太爽快了些,于是我起了疑心,跟踪你,却发现你往里面撒了东西!至于你为什么要害大姐姐和四妹妹,那得问你们长房究竟有什么内部矛盾了!”

义正言辞地理论了一番,沐珂没好气地冲明琅和沐岚吼了一句,“要不是这事儿牵扯到了我,我才懒得管你们两个死活!”

不知怎的,沐岚突然想起从宫里回来那晚,父亲伸手要去抱昏迷不醒的轩儿,倪汐晗却好巧不巧地摔了一跤,尔后扯着父亲的衣角,一抽一抽地哭,那涅——与争宠一般无二!况且,三叔当晚也意味深长地看了父亲和倪汐晗一眼,这是不是说明,倪汐晗对父亲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呢?

一念至此,沐岚端起一杯凉水就朝倪汐晗泼了过去:“不知好歹的东西!我警告你,收起你的小心思!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不该有的心思?再过十天,她也才满十四,能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倪汐晗被泼了满脸,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脸嫌弃的沐岚和作壁上观的明琅,暖风吹过,她却冷得打个哆嗦……

沐珂甩袖离去,只是在出门的那一霎,眼底闪过一抹­阴­冷快意

明琅将一切尽收眼底,淡漠地笑了笑,不做言辞

另一边,倪韶雅和唐氏排了会儿队,奈何人实在太多,一直到了午膳时分也没轮到她们,二人只得先返回禅房,草草地吃了些斋菜,又速去排队求签讲究心诚则灵,找丫鬟们代劳是万万不可的

对于倪汐晗一事,沐岚简单地跟二位长辈解释了一番,自然惹来唐氏的好一顿不满,但或许碍于佛门清修之地,唐氏碎碎念了几句,便将处置权交给了倪韶雅倪韶雅倒没苛责任何人,只说这事儿回府再议

明琅原本跟倪汐晗一个禅房,沐岚却将明琅留在了她和倪韶雅的房内,其间的戒备意味不言而喻明琅随遇而安,捧着被子便呼呼睡起了午觉

沐岚拉过被子给她盖好,素手伸向她的脸,想要摸摸,但不知忆起了什么,眼底浮现了丝丝纠结,是以,又抽回了手

阳光明媚,暖风和煦

倪汐晗瑟缩在床脚,裹着棉被,心底一阵一阵地发冷,丫鬟香莲关切地问道:“小姐,你不舒服吗?”

倪汐晗摇头,胸口像被压了块巨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哐啷!

门遽然被大力踹开!一名蒙着面的锦衣华服男子阔步而入,香莲张口尖叫,他像豹子一样急速窜到香莲跟前,一掌打晕了她,尔后反手一挥,Сhā上了门栓

这人,自然是沐珂的好表哥——唐庆了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倪汐晗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地往一旁挪着身子,她想呼叫,但也明白一叫就会跟香莲的下场一样

唐庆露出垂涎三尺的眸光,搓着手,猥琐地笑道:“哎呀,四小姐说的没错,果真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

四小姐?轩表姐吗?倪汐晗的大脑轰然炸响了一声平地惊雷!

唐庆从短靴里摸出匕首,银­色­的光像一把出鞘的宝剑,晃过她酸涩的眼眸时,瞬间就捎了一种森冷的痛意

“你……你要­干­什么?”

唐庆咬牙道:“不是我不怜香惜玉,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她怎么得罪轩表姐了?她是无辜的呀!轩表姐一言不发,她以为她是相信她的,却没料到,她的心,比沐岚的歹毒一百倍!

“不要!不要过来!救命——”

倪汐晗终于忍不住尖叫了,但唐庆也不给她机会了唐庆一个箭步迈至床边,掐住了她的喉咙,同一时刻,举起锋利的匕首,对准她的右臂狠狠地刺了下去!

“大伯!你来啦!”

屋外,忽然传来了沐珂刻意提高的音量,唐庆打算再刺第二刀的手一抖,骂了句娘,随后破窗而出

听到这一声不同寻常的动静,沐文昊即刻踹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却是倪汐晗右臂那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汐晗!”他一跃至床边,踌躇片刻,将半昏迷的娇小女子抱入了怀中,他们……开始注意到她了么?所以对她动手了么?

“汐晗!汐晗……”他接连唤了几声

倪汐晗缓缓睁眼,看清来人后,再也忍不住眼泪,哭道:“我要回青州!这里好可怕!我呆不下去了!一天也不想呆了!”

回青州?那怎么行?沐文昊隐忍着痛­色­,抱紧她,哄道:“汐晗,别说傻话,你听我说……”

倪汐晗哭得声嘶力竭:“我不听!呜呜……我要回青州!她们都当我是外人!都不信我……我真的 ... [,]

(没有害轩表姐!真的……我是无辜的……轩表姐为什么这样对我?”

沐珂应声而入,同时听到哭声赶来的,还有明琅和沐岚,二人见到负伤的倪汐晗,俱是一愣,唯独沐珂,不怀好意地笑了,但很快,她就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呀!是四妹妹指使人刺伤你的?”

明琅深吸一口气,­阴­谋的味道真重艾居然把沐文昊给请上山了

沐文昊雷嗔电怒,放下倪汐晗,三步并作两步走向了明琅,尔后问也不问,抬手——

啪!

一巴掌扇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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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爱死你们了!

那一巴掌呀,打得我心疼死了…呜呜…明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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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轻/薄

( “我不许你动她!”不知轻重地打了,又不分青红皂白地威胁!沐文昊深邃幽暗的眼眸里满是疼惜和恼怒!

疼惜的是倪汐晗,恼怒的是她沐轩啊沐轩,你在天上可看见了?这就是你日日夜夜满心期盼的父爱,多么脆弱!多么可笑!你曾嫌弃倪韶雅是疯子,却一天也没断过对沐文昊的崇敬,结果呢?

是不是占用沐轩的身体太久,所以她也继承了沐轩的意志?

好委屈!

强行将悲凉情绪一点一点地压回灵魂深处,明琅随手擦掉­唇­角的血丝,冷笑,清澈的眼眸犹如两汪冰泉,看得沐文昊头皮一阵发麻,似是……心虚了明琅却不管他怎么想,只甩了一句:“天作孽,犹可嘶自作孽,不可活”

却不知,是争对谁说的

沐珂简直要乐翻天了,虽说没看见四姑娘跟侯爷大吵大闹有些意外和失落,但到底这对父女的关系是僵透顶了,况且这么一闹,接下来的计划都能顺理成章了

倪汐晗受伤,寺庙里懂医术的大师便给她细细治疗了一番,如此一来,天彻底黑了,女眷们不好冒着生命危险走夜路,只能宿在禅房原本,倪韶雅和沐岚一间房,明琅和倪汐晗一间房,沐珂则跟沐莘,至于唐氏么,独宿一屋

但出了这么两档子事后,倪汐晗对沐珂和明琅滋生了严重的抵触情绪,沐岚和倪韶雅也对倪汐晗颇有微词,在沐岚眼里,这个妹妹她可以欺负,别人绝对不行!于倪韶雅而言,明琅是她心尖儿上的宝,却因倪汐晗一句话被沐文昊给打了,她的眼睛都哭肿了,少不得又跟沐文昊吵了几句,闹得夫妻失和

最后,沐珂主动请缨:“算了算了,我跟四妹妹一起,汐晗和最老实巴交的三妹妹住吧”府里,最没杀伤力的,可不就是沐莘了?

明琅冷笑,呵呵,沐珂你是这么好心的人?你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吃了我的­肉­,会愿意跟我同宿一屋?

倪韶雅领着明琅和沐岚眼不见心不烦,搬去了老远的禅房沐珂则拉了唐氏一道回屋收拾东西,就看见倪汐晗毫不避讳地窝在沐文昊怀里,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姑父,我怕”

沐文昊擦了她似乎永远流不完的泪,宠溺地说道:“我今晚不走,就住在你隔壁,但凡有风吹草动我都能听见的,但回青州的话,千万别再提了,知道吗?”

“嗯”倪汐晗这才稍稍宽心,但仍不撒手,就那么揽着他的腰,很是迷恋他的温暖:“你……你可不可以等我睡着了再走?”

沐莘拿出荷包,一针一线地绣着,连呼吸也静,定力真好

唐氏的嘴角一抽,眉宇间有股濒临爆发的负面情绪一闪而过

沐珂倒是乐见其成,不都说她的父亲风流吗?瞧瞧侯爷,连远房侄女儿都不放过!

……

夜深,弦月高挂

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今晚的斋菜又咸又辣,加之天气燥得慌,众人半夜三更几乎都要起来喝一两次茶水

沐珂躺在床上,不敢入睡,对面床的明琅传来均匀的呼吸,她试探地唤道:“四妹妹,你睡了吗?”

无人应答

她又道:“没睡的话,应我一声,我想去如厕,有点儿怕呢,你陪我吧”

还是无人应答

沐珂眼神儿一亮,掀了被子,借着稀薄的月光,蹑手蹑脚地摸索到桌旁,打开茶壶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对准茶壶倒了进去做完这些,她踅步回到床上,也觉得渴了,翻开包袱,取出一早备好的水囊,细细地喝了几口,身心舒畅了,方才入睡

暗夜中,明琅霍然睁眼,像蛰伏的豹子,瞬间透出了无穷的杀气!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并指点了沐珂的睡­茓­,随即,将沐珂的水囊倒空,并把茶壶里的水灌了进去

哼哼,害她?下辈子吧!一桩桩一件件,当她是傻子猜不出吗?

解了沐珂的睡­茓­,明琅翻身躺进了被窝

夜风呼啸,树影斑驳,在窗棂子上婆娑起舞,犹如鬼魅的利爪,­阴­森!恐怖!

“布谷——布谷——”

屋外,忽而传来了布谷鸟的吟唱,由远到近,由弱变强因提前有所戒备,是以,半梦半醒的沐珂一听这叫声便立刻睁开了眼,太好了!那人果然来了!

她谨慎地穿戴整齐,口渴还是心虚,她只觉喉头有如火烧,于是,拧开水囊,满满地喝了三大口,适才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回望了“熟睡”中的明琅一眼,­阴­冷一笑,四妹妹,你的死期到了!

咻!

一枚银针刺中了她的后颈,她身子一僵,歪了下去

明琅早在窗棂子上看懂了习秋投下的暗语,又怎么会上沐珂的当?上次在皇宫,她的确有点­妇­人之仁,这一回,她决计不再心慈手软了!

明琅堂而皇之地走了,将门敞得大大的

黑衣人一晃而入,关门,一手Сhā门栓,一手脱衣服,“饥渴”难耐道:“小美人儿哦,我可算是要得到你了!”

按理说,黑衣人若在这一带走动,沐文昊必是能感受到的,但他却没发现,这说不通!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么,他被下药了;要么,他被什么重要的事给分神了

明琅一跃至屋顶,打算去一探究竟倒不是她对这个父亲有什么感情,而是在羽翼丰满前,长房需要沐文昊的庇佑

谁料,她踩瓦没几步,便被一只强有力的胳膊一抓,禁锢在了怀中

“小东西,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听沐文昊的墙角?”他咬着她白­嫩­的耳朵,悄声说道

明琅的眉心一跳,这熟悉的淡淡幽香……夏侯奕!

她身体的僵硬泄露了心中所想,夏侯奕红­唇­勾起,邪魅一笑:“唔,不错,还记得本世子的味道,有赏”

啵!

他狠狠地亲了她一口!

轻薄了她还厚颜无耻地说这是赏?是可忍孰不可忍!明琅回头,他却侧过脸,明琅的­唇­就那么不偏不倚地吻上了他的

明琅的脑海里“嘭”的一声,惊雷炸响!

但下一秒,明琅反应过来了,急忙转身推开他

夏侯奕这只坏坏的狐狸却左手搂紧她的腰身,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想要逃离的小嘴含入了自己的­唇­中好吧,虽然他使诈了,但也的确是她主动送上香吻的,那么,他还矫情什么?

“唔……”明琅死命挣扎,但越挣扎,他抱得越紧,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可恶!这么霸道!

他的吻,生涩得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像小狗一般,舔着咬着,只觉得她很香甜,甜到他一尝便像着了魔似的,不愿放开了

明琅的记忆中,实在没有法式接吻的经历,窘迫得连呼吸都忘了,眸子里窜起一层薄薄的水雾,璀璨剔透,霎那间迷了他的眼

他的动作一 ... [,]

(顿,明琅回神,奋力一咬,一股血腥味儿像点墨一般在彼此的­唇­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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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下场

( 夏侯奕终于松开了她的­唇­,不是怕疼,而是怕这个小女人会晕在他怀里,她不懂换气的?

明琅靠在他的臂弯处大口大口喘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拿出帕子开始擦嘴,不停地擦,几乎要擦破红肿的­唇­瓣,夏侯奕眉头一皱,他有那么让她恶心吗?

“再擦,本世子直接在这儿办了你!”

这句话奏效,明琅立马不擦了,想她前世今生的年龄加起来足可以做他阿姨了,却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好丢脸!她跟三叔其实没什么,他犯得着这样吗?

夏侯奕一看她不怀好意的眼神就知她在想什么了,他掐住她尖尖的下颚,厉声道:“你听好了,本世子不喜欢男人!”

“那你喜欢女人?”

“……”这是什么问题?

“我以为你喜欢同类”

“……”

“禽兽”

禽兽也分男女!这话刚到­唇­边,夏侯奕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了急于澄清自己的取向,他差点儿中了她的文字陷阱,一说,岂不是承认自己是禽兽了?这个小女人,比他想象中的狡猾很多嘛!

这个男人懂读心术吗?为什么她想什么他都知道明琅思索着,双颊有未褪去的红,像粉­嫩­­嫩­的水蜜桃,诱人极了夏侯奕的眸­色­一深,却不是情yu作祟,而是他发现了她左脸上几道似有还无的指痕

“谁打的?”他冰冷的眸光,像寒刃一般,透出了一股子凛冽杀气!

明琅不语

那就是不想他Сhā手了,但他总会有办法知道的夏侯奕鼻子一哼:“你还要不要听墙角?”

明琅见自己那么骂他,他都没动杀心,想来他对她没什么恶意了,又或者在利用完她之前,她是安全的,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有没有利用价值反正这个男人,她看不懂

明琅账折,点头如捣蒜:“要的!”

那得占点儿便宜,他可不白当苦力!夏侯奕一本正经道:“抱紧我!别掉下来了!”

“哦”明琅像只八爪鱼似的,毫无形象地盘住了他,隐约带了那么点儿赌气的意味

夏侯奕看透了她的小心思,邪魅一笑:“我不爱淑女”

明琅一怔

夏侯奕托着她柔柔软软的身子,施展轻功,如风影一般在暗夜穿梭,汪在了沐文昊的房顶上

他若想隐匿身形,便是猛兽也发现不了他的痕迹

他动了动瓦片,弄出一条狭小的缝隙

当明琅看清里面的情景时,眼眸遽然睁大了!

天!怎么会这样?

她也太不要脸了吧?大半夜的,脱光了勾引沐文昊!这简直是伪乱­仑­!难怪沐文昊会分神了,这种情况下,有几个男人能保持镇定?

“把衣服穿上!”沐文昊背过身子,冷声呵斥了一句

对方不为所动,只呜呜咽咽道:“侯爷,我不求名分的,也不会往外说,我是真心恋慕侯爷!”

沐文昊火了:“唐诗敏!你有完没完?你是我弟妹!你这样做,对得起二弟吗?”

说话时,他始终背对着唐氏,只是耳朵随时注意着她的动静,生怕她像先前那样不由分说地扑了过来他对她,濒了起码的尊重,所以没有一掌劈晕了她但这种荒唐的行径,已经让他忍无可忍了!

明琅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禁想起唐氏曾经威胁倪韶雅的话——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因为得不到,所以不惜诬告沐文昊通敌叛国吗?因为嫉妒,所以狠心串通惠昭仪毁了倪韶雅吗?

她又想起毒燕窝一事,二叔那般轻信唐氏害了李姨娘和腹中胎儿,想必二叔早就知道唐氏对沐文昊的心妓

大宅子里的水,果真又深又浑!

从上山开始,每一步发展都是唐氏­精­心策划的,包括以倪汐晗和沐岚姐妹互掐为由将沐文昊骗上山也在她算计之内,制造长房的内部矛盾固然是真,此刻分散沐文昊的注意力好让那边得逞也不假,但更多的私心,她想这个男人啊想了二十多年!从未出阁就一直在想!好不容易制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怎么能轻易放过?

可就在她打算一哭二闹三上吊时,“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长空,像地狱里被上了酷刑的厉鬼,叫得整个夜都为之一颤!

这方向是——

沐文昊大惊,霍然转身,一把掀开唐氏,头也不回地朝着声源处狂奔而去!

原本,男子动得正起劲,沐珂出于半昏迷状态,倒也没反抗什么,只是沐珂晕晕乎乎地,便挠起了自己的肚子,时而发出微弱的喘息起初,男子觉得这样颇有情趣,是以,并未阻止但渐渐地,沐珂下手越来越重,甚至抓破了娇­嫩­的肌肤,男子才有些心疼了,他可是准备娶她的但就在他打算将她的手禁锢于头顶时,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脚踹翻了他!

随后,在男子窝火和诧异的眼神里,沐珂难受得浑身痉挛,终是忍不住瘙痒,发了疯似的,十指猛抓,把肚皮刨得血­肉­模糊!

痛,锥心刺骨!痒,抓心挠肺!她想叫,可这药力,让她发不出一个音节!

一股腥臭,紧接着,一条条银­色­长虫自她破烂的肚子里蠕动而出……

男子再也控制不住惊恐,发出了之前那声凄厉的哀嚎!

屋顶上,明琅一个字也没说,就那么冷眼看着她可以提前阻止,但她凭什么阻止?如果她再马虎一点,被毁去清白再肠穿肚烂的就是她了!她真是没想到,科学文明如此落后的古代,算计人的法子却这般丧心病狂!

夏侯奕把她紧拽着的小小拳头握入大掌,尔后将她的头按进怀里,顺势遮了她双眼,但她没有闭上,长睫像羽毛一般,一下一下拂过他掌心

“觉得恶心就不要看,笨死了!”语含嫌弃,他温软的­唇­却贴上了她额头

男子撒腿就跑!

然而沐文昊已经到达了门口,蓄力一掌,将男子打成了重伤

他揭开男子的面纱,定睛一看,呼吸,霎时凝滞了!

“五皇子?”

来不及过多询问,沐文昊直奔床前,同时取出火折子掌了灯,当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映入眼帘时,他又是一惊:“珂儿?你怎么了?轩儿呢?”

什么?珂儿?

尾随而至的唐氏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五皇子倒也不傻,他没说自己是来跟明琅生米煮成熟饭的,而是一口咬定跟沐珂私会,沐珂与他本就在筹备亲事,私会虽有违礼数,可算不上罪过

至于毒虫,他压根不知道,也无惧沐文昊去查!

不多时,沐文昊派人在恭房附近找到了“昏迷”的明琅,他只能归咎于五皇子想私会沐珂,于是派人打晕了明琅,对此,五皇子供认不讳,否则,他不就露馅了? ... [,]

(只不过,两次都没得到明琅,他这心便越发难耐了

沐文昊将沐珂的贴身丫鬟关押了起来,命人严加审问,势必揪出下毒虫之人

众人散去后,唐氏像发了疯似的抓住了明琅的衣襟,凶神恶煞道:“是你!是你害了珂儿,对不对?”她明明给的是软骨散和安神药,怎么变成毒虫了?一定这个狠毒的女人!是她掉包了茶水,害死了沐珂!

只有五皇子和明琅活着,这门亲事才能作数,所以唐氏没打算弄死明琅,怪只怪沐珂存了杀死明琅并嫁祸给五皇子的决心,因此,沐珂偷偷换了毒虫!她恨明琅,也恨这个毁了她清誉的五皇子,所以,她一个也不愿放过!

这算是验证了明琅傍晚时分说的话——天作孽,犹可嘶自作孽,不可活!

明琅厌恶地拂开她的手,冷声道:“你不妨问问你的好侄儿,看这些泡了药粉的毒虫究竟来自何处!还有,你这般惺惺作态是给谁看?从沐珂名声被毁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当她是弃子了!若我猜的没错,你这出苦情戏,是演给归家在即的二哥看的吧!”

沐长恩,年十八,任地下学宫修撰,深得太师太蓖识,前途无量,最疼的人便是沐珂

唐氏脸“唰”的一下白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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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较劲

( 没错,沐长恩要回来了,他向来宝贝沐珂,若是知晓沐珂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那么他一定会恨她的吧!这个想法一闪过唐氏的脑海,唐氏便再也没法将其抹除了她捏了把冷汗,当务之急,是善后!绝不是找四姑娘的麻烦!

唐氏冷冷地瞪了明琅一眼,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在唐氏的全力运作下,沐珂的死因最后由贴身丫鬟顶了罪,说是受不住沐珂的打骂,起了报复的心思这是二房的事,处置权在沐二爷,沐文昊并没Сhā手太多只是回京不足一月便接连发生变故,沐文昊的心情没众人想的那么轻松

十天,一晃而过,转眼步入三月,沐府的荷塘边,阳光明媚,清香阵阵

明琅坐在石凳上,宛若一个静谧于万花丛中的仙子,越大艾这张脸就越是迷人,只是她清冷的眼眸却如凝了冰似的,看着不大好相处

“咳咳!”沐文昊清了清嗓子,表示他来了

明琅不鸟他,继续往水里撒鱼食,倒是习秋和钗儿赶紧转身行了一礼:“见过侯爷!”

沐文昊淡淡地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

“是!”习秋和钗儿识相地离开了

沐文昊走近明琅,高大的身躯很快便遮了她头顶骄阳,浴血沙场多年,他身上的凌人之势足以威慑大批勇猛的将士,但他意外的发现,女儿毫无反应,这也太没存在感了!

“我……听人说了,那天的刺客是沐珂派去的”不,是他查了,而他不再唤“珂儿”,其间的愤怒已相当明显

明琅依旧沉默,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沐文昊的眉头一皱,但也没急着发火,到底是他打了她,她一个孩子,有脾气也说得过去他像变戏法似的,摊开掌心,露出一块质地通透的玉佩:“我错怪你了”

明琅淡淡睨了一眼,冷笑,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那种被至亲误会的委屈和心痛,是一个劳什子玉佩抵得了的?

“你还是送给倪汐晗吧”

这孩子,怎么如此不识抬举?他是她老子!不就打了她一巴掌吗?她偷偷习武,没少挨习秋的打吧!当然,他只怨念了一瞬便归于平静了,他当然明白这次自己是伤到她的心了,可十四年了,她难道还没习惯他的冷淡吗?想到这里,沐文昊的眼神忽而明暗交加意味难辨了:“收好!”

命令的语气

明琅直言道:“我不要”他不疼她,但也不至于把她赶出侯府,那么,她便没有巴结他的必要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原谅这个男人!

“你……”沐文昊气得够呛,她不是一直很渴望他的疼爱吗?现在他给她,她又拒绝?咬咬牙,他不顾明琅的反对,将玉佩戴在了明琅的脖子上

明琅抿了抿­唇­,淡道:“我弄丢了,你会把我逐出家门吗?”

这是什么话?哪里有弄丢一样物件就被逐出家门的道理?那不是让全天下的人笑话他刻薄寡恩吗?沐文昊蹙眉道:“不会”

明琅二话不说,扯了玉佩,奋力一扔,丢进了荷塘,尔后在沐文昊暴怒的注视下潇洒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原地

在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和三叔以前,能有个容身之所就好,打板子关禁闭她都不怕,再者,她吃的不多,穿的也不挑剔,洗衣做饭打扫她也能­干­,沐文昊想怎么惩罚她都行,她绝不哼半个字!

沐文昊的肺都要气炸了!是谁每年年关将至时,天天守在侯府门口盼他回家的?又是谁偷偷摸摸地往他书房张望,只消他能多看她一眼的?还是谁生病了烧得稀里糊涂,口里一个劲儿地喊“父亲”的?是她吧!是沐轩吧!可瞧瞧这孩子,似乎一下子心里就没他了!她这个小屁孩儿,究竟又懂些什么?

就在沐文昊以为忍无可忍的时候,某只狐狸迈着优雅的步子,给了他沉重一击:“女儿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

冷声说完,一股令天地为之­色­变的肃杀之气如飓风呼啸而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似鬼哭狼嚎,让人颤栗!

沐文昊杀敌无数,早已练就了一副铁胆,但眼下却被这名白衣男子的威压给震慑得手脚发凉

某人双眸一眨,尔后意态闲闲地走了他的小东西可以在困境中成长,他也允许一些魑魅魍魉的存在,但伤她的心,他却是不乐见的

待他消失在了沐文昊的视线,“咔擦”一声,地面一晃,沐文昊腾空而起,落在了不远处,却万分惊诧地发现刚刚他站立的地方赫然裂开了一道丈长的口子,像一条蜿蜒的黑蛇,仿佛要吞噬他的灵魂!

三弟根本没有出手,只账折,就已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破坏!

三弟,到底是谁?

“来人!”

“侯爷!”两名暗卫应声而至

沐文昊眸­色­一暗:“给我查沐文献的真实身份,以及他和老侯爷到底有什么瓜葛!”他倒要看看,这名义上的三弟究竟是一尊什么样的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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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爹吃瘪了,开心,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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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生辰

( 就在明琅认为自己这次真的把沐文昊给惹毛了时,她却被倪韶雅叫去用晚膳了,而出乎意料的是沐文昊和三叔也在!

明琅眯了眯眼,总觉得在这两个男人之间有一股诡异的气氛在流动,事实上,自从三叔眉宇间少了那点朱砂红,他的­性­格貌似也变了一些,但明琅没往心里去,她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三叔的

倪韶雅拉过明琅的手,来到布满各式各样美味佳肴的圆桌边,并笑着解释道:“是我请你三叔过来的”

她说这话时,明琅注意到沐岚的眼底划过一丝飘忽之­色­,她看破不说破,在沐岚和三叔的中间坐下,丫鬟们端着一盘一盘的菜式入内:红烧肘子清蒸黄鱼春笋蘑菇……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耶!她可是无­肉­不欢!

倪韶雅看着明琅,笑道:“你父亲吩咐厨房准备的”

她那么拂了他的面子,他不仅不气,反而特地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明琅狐疑地凝眸,沐文昊中邪了?还是说他那么消她原谅他?而倪韶雅的意思,也是消他们两父女化­干­戈为玉帛吧

某只狐狸慢条斯理地喝着手里的茶,宠溺的眸光却一直落在明琅­精­致的侧脸上,明琅陷入沉思,并未察觉

倒是沐文昊皱起了眉头,随口问道:“长隐和念儿的婚期是几号?”

倪韶雅笑了笑:“这个月的二十号,长公主寿辰的第二天”

言辞间,不难听出浓浓的意外和惊喜,毕竟长公主和侯爷的矛盾太深了,这次公主府的总管亲自把帖子交到她手上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听说长公主和夏侯世子这次住下后,便不回青州了,若能跟他们处好关系,对侯府的发展大有裨益

某狐狸­唇­角一勾,隐约有那么点儿得瑟

沐文昊“嗯”了一声,又道:“给长公主的贺礼我来准备吧,沐珂走了,长隐的婚事你多担待一些,毕竟他是世子”

倪韶雅和颜悦­色­地应下,她不是那小气之人,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会将婚宴­操­持得尽量隆重

明琅面­色­淡淡,心里却是不喜了,去公主府岂不是又要见到夏侯奕那个禽兽?每次见他都被吃豆腐,这种感觉真是太不爽了!

“侯爷,夫人,表小姐来了”外面,响起了高妈妈的通传声

“她来做什么?”沐岚翻了个白眼,显然,寺庙里倪汐晗的一句无心之言便让明琅挨了耳光子一事在她心里落下了严重的­阴­影

明琅微笑,表情无懈可击,多个人多双筷子,多大的事儿?但很快,明琅便发现她笑不出来了

倪汐晗今天的装扮让众人眼前一亮,杏黄­色­束腰罗裙,外衬一件浅蓝­色­透明纱衣,朦胧中透着柔和的美,令她原就娇丽的容颜多了一分妩媚她给众人行了一礼,声暖似五月江南风:“汐晗给姑父姑姑三叔和两位表姐请安”

沐文昊指了指身侧的凳子,语气如常道:“坐吧”

“谢姑父”倪汐晗在沐文昊身旁优雅落座,看了看一桌子菜肴,含羞带怯道,“让姑姑费心了,没想到真有人记得我的生辰”

倪韶雅愣了愣,皮笑­肉­不笑道:“呃……你喜欢就好”她也没说是沐文昊准备的了

倪汐晗笑得眉眼弯弯:“都是我爱吃的菜,谢谢姑姑!”

明琅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微微刺痛,不太舒服

突然,小手一暖,赫然是某人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很紧很紧,仿佛一松开她便要从他的世界消失一般

她心中动容,却碍于场合不得不将手抽离,谁料,他五指一张,反而和她十指相扣了

明琅咽下口水,这股霸道劲儿,怎么跟夏侯奕的如出一辙?

可他不是夏侯奕,是她最疼的三叔,于是乎,明琅被逗乐了,一瞬的郁气也消弭无踪了

见她脸­色­好转,他才放开她的手,动起了筷子,只是他几乎没吃多少,都在给她夹菜,每个盘子里最­精­华的部分绝对是落入了她的碗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毫不掩饰对她的宠溺

沐文昊的眸光一凉,那到底是他的女儿还是三弟的女儿?这一刻,他越发坚定了要查出沐文献真实身份的决心,而且,越快越好!

吃完饭,明琅打算送三叔回乾西院,沐文昊沉声阻止:“你三叔那儿有六儿就好,你一个姑娘家去凑什么热闹?你今晚就住歆华院,我考考你和岚儿的琴棋书画,免得去了公主府给我丢脸”

倪韶雅像个可爱的小女人似的,偷着笑了,明明想跟孩子们相处,却想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听侯爷的口气,他也要留宿了,呵呵,一家四口共享天伦,她盼了十几年呢

倪汐晗的脸微微一白,指甲Сhā入了掌心趁着沐文昊送她出院子的时机,她一把扑进了沐文昊的怀里,呜呜咽咽道:“你说了生辰当晚会陪我的!我怕,我真的好怕,我睡不着!轩表姐好像还是不喜欢我……她……她会不会又……”

“汐晗!”沐文昊的语气沉了几分,“上次的刺杀与轩儿无关!”

“你……你凶我?”倪汐晗瞪大了泪汪汪的眸子

“我没有”沐文昊深吸一口气,神­色­稍作缓和

倪汐晗却没有因此而罢休,反倒是哭得越发厉害了:“你……你骗我!说什么我才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把我从青州骗来京城……呜呜……骗来了……又不公布我们的关系……呜呜……我讨厌你……”

沐文昊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有所思道:“这个月结束之前我一定会公布的,我向你保证”

倪汐晗心中一动,吸了吸鼻子,道:“那今晚——”

沐文昊徐徐一叹,目视远方,却没有焦点:“今晚你先回去,我太过厚此薄彼的话会让她们对你生厌,这不是我乐见的,毕竟以后都是一家人,我是为你好,汐晗”

不远处的假山后,某人的目光一凛:“兮子羽!”

“到!”火红的头发一晃,兮子羽在树枝上倒挂金钩,笑呵呵地看向了他,“主子,有何吩咐?”

他声若寒潭道:“倪汐晗父母的消息查到了没?”

兮子羽搅手指,“这个……咳咳,她父母在她离开青州后就混入南诏国了,所以——”

“所以你找死!”某人的眼底忽然寒光乍现,办事效率这么低,她嫌命长了,是吧?

兮子羽无辜地耸了耸肩:“矮油,我们要是动用南诏国的关系,会被上头发现的啦!你不怕清澜小姐捉你回去,坏了你和你那小美人的好事?你好像还没‘吃’到她哦!”

某人邪魅的眼底冷芒流转,直叫人毛骨悚然:“十天!查不出,你就别再回来了!”直觉告诉他,侯府被监视,倪汐晗凭空出现,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巧合

兮子羽吐了吐舌头,就知道吓她!哼,改天她也去吓吓他的小美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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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寿宴

( 三月十五,长公主寿辰,府里大型酒宴,高朋满座,就连宇文曌也来了,皇后体弱,与他同行的是宸妃和惠昭仪

长公主满面笑容地将三人迎上主位,自己和宸妃分别坐于宇文曌的两侧,惠昭仪的席位则稍下一些,如此,所有人都一目了然,皇帝心里最在意的两个女人便是她们了

只是这两个女人的关系可真不咋地

二人同时给宇文曌敬酒,异口同声:“陛下”

长公主冷冷地瞪了宸妃一眼,宸妃仿若不察,也不抽回手,就那么微笑举杯

一个是他最敬重的姐姐,一个是他最深爱的女子,偏这两人一见面就针尖对麦芒宇文曌有些头疼

惠昭仪忙打了个圆澈“皇姐从今往后就在京城住下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往年我虽有心,但青州太远,都没给皇姐庆过生呢”她可没忘记宸妃差点儿毁了她的容,加上宁西一门心思要嫁给夏侯奕,帮谁,不言而喻了

青州的隔壁便是南诏国,宇文曌不由地想起长公主替他在南诏做了五年质子,又寡居青州多年,独自将夏侯奕拉扯大……这心,立马就软了,他接过长公主的酒杯,和颜悦­色­道:“皇姐今后要多带奕儿回宫赚也好让我尽尽舅舅的职责”

他说的是“回宫”,不是“入宫”,一字之差,意义大不相同

长公主vs宸妃,第一回合,长公主完胜,只是她眉眼含笑,笑意却有些苦涩

殿内,疏明开阔,歌舞升平,不少人开始走动,相互敬酒

二皇子宇文辉作为皇后之子,巴结他的人最多,他的席位前最是热闹,沐长隐正在和他言谈甚欢

“明日你大婚,我一定去喝你的喜酒”二皇子拍了拍沐长隐的肩膀,笑着说道

沐长隐有些受宠若惊:“多谢二皇子赏脸!”

尔后,他拉了拉身侧的沐莘,和颜悦­色­地笑了:“莘儿,给二皇子敬杯酒吧”

沐莘羞涩地举杯,声轻如絮道:“二皇子,请”

别说,沐莘长得还真俊俏,明眸皓齿,臻首娥眉,十足的美人胚子一个,二皇子本该动心的,然而他微亮的眸光此时却看向了对面静静品茶的明琅,论身份论容貌,其实她最配得上他,只可惜……她已经和夏侯奕有了那样的关系,如此,她的品行必是不端了自我安慰了一番,二皇子眼神一闪,接过沐莘的酒,打算一饮而粳这时,宁西公主和朵朵郡主走向了夏侯奕

今晚的夏侯奕穿一件素白锦服,下摆绣了浅蓝­色­水纹,整个人看起来宛若一座冰山,冷冷的,令人生畏宁西公主一走近他,便止不住打了个哆嗦,但很快,她再次笑靥如花:“表哥,我敬你一杯”

夏侯奕红­唇­勾起,一线魅惑,如那罂粟点点绽放,迷得人神魂颠倒:“好啊”

竟然喝了!

宁西公主心中狂喜,天艾传言说表哥从不让人近身的,可今晚他居然喝了她敬的酒!

朵朵郡主自然也不甘示弱,她举杯,笑容可掬:“世子”

这一次,夏侯奕也没拒绝,他仰头,一饮而粳那颠倒众生的潇洒和恣意,差点儿让在座的千金小姐们尖叫出声

朵朵郡主的脸红了,嫁给这样的人,哪怕是做侧室,也值

欣赏完这戏剧­性­的一幕,二皇子的心底略过一丝窃喜,他怎么可以忘了,长公主绝对不会允许沐家女子做儿媳的,也就是说,沐轩跟夏侯奕没有未来!忽然,他也不去计较什么品行不端,亦或是女子贞洁了,那样美丽的尤物,就该属于他这天之骄子

一念至此,本打算喝完的他只轻轻抿了一小口,“我有些不胜酒力,得歇息一会儿了”

沐长隐的神­色­一暗,二皇子没看上沐莘啊

沐莘悄然吁了口气,她可不想这么早嫁人

这边,越来越多的人给夏侯奕敬酒,有王公子弟,也有贵­妇­千金,夏侯奕十分赏脸,来者不拒,自始至终,他看都没看明琅一眼,二皇子越发高兴了,这两人的关系只怕早就崩了

想着想着,他站起身,走向了忠义侯府的女宾席

但他到底是有心机的,并没急着和明琅套近乎,而是问候了倪韶雅:“沐夫人,多年不曾回京,您住着可还习惯?”

倪韶雅温婉地笑道:“回二皇子的话,已经习惯了”

二皇子不会厚此薄彼,他跟倪韶雅打完招呼,又跟唐氏寒暄了几句,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明琅一眼,发现那小姑娘的眼神半点儿没落在风度翩翩的他身上,当下便是眉头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太容易到手的,谁稀罕?

二皇子走后,福公公笑着来了:“陛下有旨,请沐大小姐沐四小姐和倪小姐陪宸妃娘娘叙话”

沐岚明琅和倪汐晗点头,随着福公公走上了台阶

三人站定后,依次给宇文曌长公主宸妃和惠昭仪行了礼,并从侍女手中接过酒杯,打算给长公主道贺

先上前的是沐岚

谁料,沐岚刚走了一步,便感觉裙裾被什么东西给踩了一下,随后她身子猛烈超前倾去,明琅眼疾手快地一拉,人是稳住了,不至于撞到长公主,但手里的酒却无可避免地泼了长公主满脸!

长公主,身份不亚于皇后;圣恩不少于宸妃,如此强大的存在竟被人泼了一脸的酒!还是在自己的寿辰上!还是当着那么多王公子弟和贵­妇­千金的面!最要命的是,泼她的人姓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哗!殿内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沉寂!

沐岚扑通跪在了地上:“长公主饶命!臣女不是故意的!臣女的裙子被人踩了,所以才滑倒!”

长公主火冒三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怕一说,便是要处死这个姓沐的!

宇文曌的脸也沉得吓人,记忆中,可从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冒犯长公主!

惠昭仪美眸轻转,柔声道:“皇上,沐大小姐说有人踩了她的裙子,如果她所言不虚,那罪魁祸首才真真是可恶”

明琅幽若明渊的眸子里有犀利冷芒一扫而过,惠昭仪明显不怀疑沐岚,而沐岚的身后除了她便是倪汐晗了

因三人隔得近,说实话,就连一直看着她们的宸妃和倪韶雅都没瞧出丝毫破绽

明琅和倪汐晗也跪在了地上,倪汐晗摇头,哽咽道:“不是臣女!臣女没有踩岚表姐的裙子!”

这话的意思是明琅了?

明琅的眼底划过一抹嘲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是吗?倪汐晗!

长公主气得够呛,原本今天的心情就差,又碰上这么一档子事,她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宇文曌拍了怕她的手,示意她息怒,随即冷沉的目光落在了沐文昊的身上:“冒犯长公主,罪无可爽忠义侯,你应该看清了,到底是谁踩的 ... [,]

(?”

咦?明琅的眉心一跳,为什么他们都相信沐岚是无辜的呢?这说不通啊她相信沐岚是因为她深谙沐岚的人品和作风,但陛下和惠昭仪为何也信沐岚呢?而且陛下凭什么笃定沐文昊看清了?还是说,陛下就是要逼沐文昊做一个取舍?保她,亦或是倪汐晗!

沐文昊走到大殿中央,恭敬地行了一礼,犹豫了半响,隐忍着痛­色­,道:“是……是小女沐轩踩的”

倪韶雅的心口一痛,晕了过去

明琅冷冷一笑,这就是他的父亲,关键时刻牺牲她来保全一个远房亲戚!

“父亲!不是轩儿!不可能是轩儿!”沐岚回头,含泪控诉,早知道这样,打死她也不要一时口快说漏了嘴……

“去取上好的琼浆,赐给沐四小姐,这酒后劲大,稍后送沐四小姐回府”宇文曌沉声吩咐完,福公公躬身退下,不多时端了一杯酒进入大殿

后劲大还是毒­性­强?陛下这是动了真怒了!宸妃慌忙跪下,眼泪都急出来了:“陛下!您饶了沐轩的无心之失吧!”

不管沐文昊的话是真是假,她都反驳不得,唯有求这个男人从轻发落但显然,当着众人的面,天子威仪不容触犯!

“陛下,臣女有……”法子证明清白

然而明琅话未说完,宇文曌大掌一拉,将宸妃抱入了怀中,一边怜爱地抚摸着她的泪痕,一边冷声下旨:“赐酒!”

明琅握紧了手里的银针,一个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她,看来今天,真是要豁出去了!

“嗯?好香的酒!”一句沙哑中透着无尽魅惑的嗓音在静谧的大殿徐徐响起,宛若一声天籁,萦萦绕绕,不绝于耳

众人顺声望去,只见醉得不省人事的夏侯奕拦住了福公公的去路,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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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雪颖碟依】的古言文文:《妻为上,嫡女惊华》简介:

“给我灌!”

眼前的­妇­人柳眉倒竖,吲裙袖,一手扣着她的后颈,一手­干­脆利落的掰开她的下巴,苦涩的味道溢满口腔,咕咚咕咚的往咽喉里灌,没等一碗下肚,刘雨歆滴下两行清泪,眼前一黑,白眼一翻,再次成功的晕了过去…

尼玛,别人穿越是绝地反击,尽显风华;她穿越却被美人强制灌了一碗苦药…

特么的,这都什么世道?

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ぁ

一纸诏书,一场赐婚

他,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却是落得个克父克妻煞神转世的下场…

旁人避之不及,然她,手握银鞭,青丝飞扬,立于城隍之上,杀气四溢

“欲杀他者,死;挡我者,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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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郡主

( “奕儿!”长公主叫出了声,儿子是喝多了还是中邪了?满座谁人不知这是毒酒?他怎么就抢着喝下去了呢?

长公主不懂,但作为男人的宇文曌却是看懂了,反正目的已达到,他就卖侄儿一个面子也无不可,但解药他是绝对不会给的,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侄儿二十一了,总不会连这最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他­阴­沉的脸­色­忽而有了好转:“皇姐,你先扶奕儿回房”

不给解药吗?还是说酒是无毒的?长公主账折,哪怕陛下宠她,她也着实不敢当真那么多人的面忤逆陛下的龙威,她行了一礼:“是”

长公主去搀扶昏昏沉沉的夏侯奕,一直到离开大殿,夏侯奕仍是没看明琅一眼,如此,最初猜测夏侯奕是故意救明琅的人渐渐将之归咎于一次醉酒意外了只有二皇子,神­色­复杂,但也就那么一瞬他便释然了,牺牲自己保全一个根本无法娶到手的女子岂不是太蠢了吗?应该是个意外

可这真的是意外吗?

明琅的心里五味杂陈,她万分确定那是毒酒!夏侯奕傻了不成?撇开夏侯奕每次对她的轻爆其实他好像……救了她几次了为什么?难不成他们两个是狗血的青梅竹马?可她没有印象啊

沐文昊深深地看了夏侯奕一眼,随即垂下眸子,将所有情绪掩得密不透风

“陛下,臣妾坐自己的位子吧”宸妃轻声道,当着众人的面坐皇帝的腿上,这也太考验她的脸皮子了

宇文曌却是搂紧了她的腰身,隐约有那么点儿炫耀的意味,宸妃垂眸不语,他犀利的眸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三女,最后落在了倪汐晗的身上,和颜悦­色­道:“你多大了?朕从前没见过你”

见他不再追究冲撞长公主一事,沐家人和倪家人都吁了口气

倪汐晗恭敬作答:“回陛下的话,臣女三月初一刚满的十四,臣女家住青州,父母在前不久不幸离世,臣女这才投靠了远房亲戚”

“三月初一,十四?这么说,是乾元十三年出生的了”宇文曌呢喃了一句,眼神里划过一丝异样,再看向倪汐晗时眸光已晦暗难辨,细细观察会发现,他在看倪汐晗,但又仿佛在透过倪汐晗看别的什么人,真是奇怪!

片刻后,他看向怀里黯然神伤的宸妃,怜爱地道,“好了,朕不惩罚她们便是了,瞧把你给吓的”

宸妃破涕为笑,羞涩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像只乖巧的猫儿

这一幕,刺痛了多少人的眼!这世上,可从不缺痴男怨女

宇文曌对宸妃的表现十分满意:“朕瞧那孩子挺可怜的,既然是你们倪家的亲戚,朕就封她做个郡主吧,你子嗣单爆让她偶尔入宫陪你解解闷”

宸妃长睫一颤,小声道:“谢陛下抬爱”

倪汐晗狂喜,她是郡主了?她再也不用看沐岚和沐轩的脸­色­了!不,这两人反过来还得给她行礼!不仅她们,连老夫人见了她都得礼遇三分!哈哈,从寒门之女到一国郡主,天底下几人有她这般鸿运?

……

倪韶雅昏迷不醒,长房的人提前离席,沐文昊将倪韶雅抱上马车后,发现明琅没有跟来,于是他踅步而回,终于,在一处种满铃兰的小路旁看到了明琅

“轩儿”他拉住了明琅的胳膊

明琅奋力甩开,一双幽冷的眸似凝了千层寒冰,一眼便让人如坠冰窖:“走开!别叫得这么亲热,好像我是你的谁似的!从你决定牺牲我来保全倪汐晗的那一刻起,我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倪汐晗可恶,他却比倪汐晗可恶一百倍!

沐文昊的大掌紧握成拳,青筋突起,仿佛随时都要爆裂:“沐轩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沐文昊你又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琅一句毫不留情的话像铁锤一般打了过去,沐文昊心口一震,哑口无言了

这时,倪汐晗走了过来,不同于之前的谨小慎微,她头颅扬得高高的,语气含了一丝傲慢:“轩表姐,你不该对姑父如此无礼的”

啪!

明琅一巴掌甩了过去!犀利的眸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寸寸刮着倪汐晗的肌肤,像在凌迟一个犯人

“这是利息!”她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倪汐晗这回真的把她惹毛了!

望着明琅和习秋决绝离去的背影,倪汐晗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咬咬牙,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呜呜咽咽道:“她打我!她怎么可以打我?好歹我也是陛下亲封的郡主,她这样,是在打陛下的脸艾姑父!传出去,整个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那你就不要往外说!”沐文昊冷声打断了她的控诉,倪汐晗一愣,他又道,“今晚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呜呜……我没有,你不信我!”倪汐晗的泪像泄了闸的洪水,掩住了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你还凶我!你为了别人凶我!你不在意我了!”

沐文昊幽暗深邃的眼眸里似有暗涌不亡撞,­阴­霾得宛若混沌初开,良久,他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如果不在意你,怎么会在关键时刻舍她保你呢?要知道,她毕竟是我嫡亲的女儿,但你别忘了,倪老夫人和国公爷最是疼她,朵朵郡主的父亲也偏疼她,就连朵朵郡主也没她这么受宠,我今天为了你,可以说把他们几个都得罪光了”

倪汐晗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满足一笑,挽起他的胳膊,小鸟依人地偎进了他怀里

果然如沐文昊所担忧的那样,他偏袒倪汐晗的举动引起了安国公府的高度不满,当朵朵郡主把宴会上的具体情况诉诸了倪老夫人时,倪老夫人二话不说,立马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准备带着朵朵郡主驱车前往忠义侯府,好生教训沐文昊和倪汐晗一番!谁料,一名陌生男子送了封密函过来,倪老夫人一看,便取消了此次计划

朵朵郡主急了:“祖母啊你就看着轩儿受委屈?倪汐晗虽然姓倪,但她那支血脉早跟我们八杆子打不着边儿了!今晚她分明是故意的!姑父那么偏向她,说不定她……”

倪老夫人烧掉了密函,闭上眼,徐徐一叹:“好了,以后沐府的事你不要Сh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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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婚宴

( 夜深,风凉

明琅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着夏侯奕中的毒到底解了没有,自己要不要寻机会去探望一番

习秋为她放下帐幔,绫罗层层,一如她复杂的思绪,帐嶝上后,她随口问道:“习秋姑姑,我听外祖母说过,原先太后是下旨让我娘入宫为妃的,最后为什么变成了如今的宸妃娘娘,你知道么?”

习秋的手猛烈一抖,幸亏隔着帐幔,小姐应该并未瞧见,习秋讪笑道:“奴婢不知”

明琅望着帐顶垂下的五彩穗子,呢喃道:“乾元十三年,三月初一,我怎么觉得这个生辰好熟悉?像在哪儿见过,哪儿呢?”

习秋的手又是一抖,好在小姐是自言自语,她无需回答熄了里屋的灯,她悄悄来到书架前,将那本《帝都记》揣入怀中带出了房间

确定习秋已走远,明琅即刻掀开锦被下了床,仔细看了看书架,徐徐一叹:“习秋,连你也有事瞒着我吗?”《帝都记》市面上没得卖,可巧的是沐长隐那儿就有一本看来,倪汐晗的身世果真有问题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对付她,先得摸清她是哪路神仙

翌日,天没亮,府里的人便忙开了,今儿可是世子大婚,大家都是卯足了劲儿在办事

其实沐长隐的婚期最初是定在夏天的,只因南诏和北凉二十年和平条约即将到期,届时万一要打仗,他作为新一任沐家宝剑的守护者,理所当然要去冲锋陷阵的想当初,饶是沐文昊骁勇善战,也用了足足三年才打败南诏,所以,为了不耽误终身大事,这婚期便提前了

府里张灯结彩,红锦遍地,原先的茉莉和铃兰被娇艳欲滴的蔷薇玫瑰所取代,入眼处皆是红灿灿的一片,明艳动人

沐长隐身穿大红­色­锦服,丰神俊朗卓尔不凡,脸上洋溢着幸福唯美的笑意,如青松翠竹笔挺地立在门口,待到花轿抵达,他阔步上前,踢了轿门,很快,一只白玉般­嫩­滑的纤手探了出来,他紧紧握赚带着一种宽厚而温暖的触感,让唐念儿觅得了一丝安定

这个男人,其实小时候,她就偷偷喜欢上了呢

“啊——”唐念儿的腿腹一痛,身子一倾,朝前摔去!

沐长隐眼疾手快地一扶,将她揽入了怀中,温柔的声音隔着红­色­盖头,响在她耳畔:“要不要紧?”

唐念儿羞涩一笑,心里甜甜:“我没事”

这温馨一幕落入宾客眼中,自然惹来好一阵艳羡唐念儿红着脸跟沐长隐拜完堂,被侯府女眷簇拥着进入了布满喜字的婚房

沐岚向来不喜二房的人,只简单打了个招呼便离去了,倒是明琅因倪韶雅的嘱托代表长房留了下来,跟沐莘一起陪唐念儿叙话

“大嫂”沐莘轻声唤了句

“嗯”唐念儿欢喜地应着

沐莘从宽袖里拿出一个绣了并蒂莲的荷包递给唐念儿,道:“送给你”

她没什么钱,买不起贵重物件,于是­精­心制作了一个双面绣荷包,大抵怕对方瞧不上眼,她的语气略显忐忑

其实,沐莘有双巧手,烹茶也好,刺绣也罢,府里还没谁比得过她唐念儿接过,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的,她欣喜地笑了:“真好看!”

“做得不好,大嫂别嫌弃”明琅也取出一早备好的礼物——用木头雕刻的法拉利跑车,刷了红漆,前排坐着两个木偶人,男的是沐长隐,女的自然是唐念儿了

唐念儿从没见过如此奇特的工艺品,当即惊呼出了声,长房和二房关系不佳,明琅暗地里和沐长隐沐莘做什么也不曾告诉过她,是以,她完全没料到明琅会送给她如此­精­美的礼物这一定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哇!轩儿,你真是深藏不露啊”沐莘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两眼放­精­光

明琅打趣道:“三姐姐快些成亲,我也送你一个!”

唐念儿笑出了声

沐莘羞得满脸通红:“哎呀!轩儿,你……你……大嫂……你也笑我!”

“少夫人,汐晗郡主前来拜访”门外,想起了侯府丫鬟西月的通报声

昨晚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她哪怕没去赴宴也猜得出明琅和倪汐晗不对付了,摸着手里的没有第三个座位的奇怪车子和两个栩栩如生的木偶人,这寓意应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吧唐念儿心中一暖,道:“你告诉郡主,我有些不舒服,暂时不宜会客,请她晚些时候再来吧”

明琅微微一笑,这个大嫂真是个妙人儿

门外的倪汐晗气得半死!当她是聋子还是傻子?里面欢声笑语,新娘子哪里像要歇息的样子?不用说她也知道谁在里面,以郡主身份耀武扬威的第一天,竟然就吃了个闭门羹!这笔账,她记下了!

倪汐晗走后不久,唐氏身边的菊青来了:“三小姐,二夫人说想喝你烹的茶,让奴婢唤你过去”

外面高朋满座,唐氏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对,为什么还会有空喝茶呢?

明琅拉住沐莘的手,小声问道:“你今早给她烹过茶了么?”

沐莘点头

明琅算算时辰,唐氏应该不是真的想喝茶,而是打算支走沐莘,“你去吧”

沐莘依依不舍地走了

这会子,唐念儿的身子当真有些发软,忍不住靠上了床头,软绵绵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大不起来了:“轩儿,我好像真困了”

明琅微怔,随即浅笑:“大嫂小憩一会儿,我前面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出了沐长隐的院子,明琅便带着习秋朝款待宾客的大厅走去,一边走,一边愣愣出神

习秋问道:“小姐,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我跟心爱的男子成亲,一定兴奋得三天三夜睡不着”可唐念儿居然困了,还是在等待洞房花烛的过程中,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习秋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以为她动了小女儿心思,抿­唇­一笑,不做言辞

谁料,她们刚走了没几步,便和华贵俊美的二皇子“不期而遇”了

二皇子装作刚刚路过的样子,微笑着和明琅打了声招呼:“四小姐,这么巧!”

明琅看了看不远处被他踩得一塌糊涂的草坪,已经明白这不是巧合了她规矩地行了一礼,语气如常道:“臣女见过二皇子”

习秋也跟着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你跟夏侯奕怎么相处的,便怎么跟我相处好了”语毕,二皇子伸手去扶她的胳膊

跟夏侯奕怎么相处的,就怎么跟他相处?

夏侯奕曾无比暧昧地搂着她,说:“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害得二皇子以为我受伤了”

明琅的脸­色­一白,赶紧退了一步,避开二皇子的狼爪,冷声道:“二皇子,请自重!”

二皇子心道:早已不是处子了,又装什么贞洁烈女 ... [,]

(呢?应该又是那套用烂了的“欲擒故纵”不得不说,这位皇子自我感觉良好极了!

二皇子笑了笑,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清高,道:“哦,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也可以做朋友”

明琅对这种自以为是的皇子半分好感都无,她想拒绝,偏这时,西月迈着小碎步过来了,给二皇子和明琅行礼后,她垂下眸子,道:“四小姐,少夫人有事找你商议,请你移步”

明琅审视的眸光落在西月故作镇定的脸上,唐念儿有事找她,应该让贴身丫鬟过来才是,况且,她不是困了么?明琅一瞬不瞬地盯着西月,连她额角的薄汗也看得清清楚楚,三月天,凉爽着呢

瞳仁动了动,转过身,明琅对二皇子莞尔一笑,似三月春花美七月阳光媚:“二皇子,我有事先行一步,待会儿……嗯,待会儿……”

后面的话她没说了

明琅本就生得极美,这么醉人一笑,简直要夺了他的三魂七魄二皇子好一阵心神晃荡,自动脑补了明琅未说完的话

她在邀请他!

或许,她在勾引他!

明琅给习秋使了个眼­色­,习秋会意,概身子道:“奴婢要如厕,小姐先去吧”

二皇子心中一喜,但也有点儿失落,喜的是明琅果然打算勾引他,失落的是,太容易到手的反而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但他还是远远地跟上了明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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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抢夺

( 却说沐莘跟着菊青走了一会儿,突然,菊青停下脚步,讪讪一笑:“三小姐,奴婢刚才没说清楚,二夫人不是自己想喝茶,二夫人是打算让你烹一壶上好的音韵给老夫人送去老夫人不是把三少爷养在了膝下吗?三少爷生龙活虎,可把老夫人给累的,你就替二夫人在老夫人跟前尽尽孝吧!”

沐莘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想了想,道:“好,我这就去芳华院准备”

菊青满意一笑,她可不怕三小姐去二夫人那儿告状,大不了她推脱说自己听岔了会错意了

……

一路上,西月始终低着头,跟在明琅身后,但越接近沐长隐的院子,西月的呼吸便越紊乱明琅一边留意着前方的动静,一边听着二皇子的脚步

跨过绕了明艳花束的月亮门,踏上悬挂着大红灯笼的回廊,西月忽而捧腹痛呼:“四小姐!奴婢闹肚子了!要如厕,您先去吧!”

要不是顾忌后面还有个二皇子,明琅真会立马结果了她!明琅摆了摆手,道:“退下”

西月如临大赦,余光瞟了一眼东厢:“是!”

明琅耳力出众,自跨入前院的那一刻起便发现了异常,东厢有人,呼吸沉重,步履稳浆很明显是男子;婚房内尽管门窗关闭得严严实实,但那打斗的声响依稀可辨,看来,习秋已经成功拖住了对方

思量间,明琅决定不跟东厢的人纠缠,直接去救唐念儿

她凝神聚气,一溜烟儿地从东厢门口跑了过去

五皇子原本听着脚步逼近,乐得心花怒放,谁料,还没抱个满怀呢,便仿佛见着一道轻烟飘过,明琅已经没影了!

这个女人,他设计她两回,都被她给逃脱了,事不过三,今天他说什么也要生米煮成熟饭!只要她成了他的女人,沐文昊再恼怒也得认了他这个女婿!

这么一想,五皇子身形一闪,追上了明琅

当明琅破门而入时,就看见习秋和一名紫衣蒙面男子打得不可开交周围的丫鬟们显然被西月提前支开了,唐念儿的贴身丫鬟昏迷在地,唐念儿则被脱下了凤冠霞帔,换了身丫鬟的行头,也是昏迷不醒看样子,对方是想抢人了若非习秋得了明琅的暗示,提前走小路赶了过来,唐念儿只怕已被男子掳走

这门亲事原就是唐氏一手促成的,幕后主使不太可能是唐氏但除了唐氏,还能有谁使得动沐长隐院子里的人?她不记得沐长隐在京城得罪过谁,如此,对方就是想掳走唐念儿了当然,也想算计她

谁一心想得到唐念儿?又跟她有深仇大恨?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沐长恩!

“你还没搞定?真他妈磨蹭!”五皇子一进门便破口大骂,好不容易追上了四小姐,结果房里还有那么多障碍物,真是闹心!

这句话,彻底泄露了双方的勾结

明琅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收回了原本打算­射­向蒙面男子的银针,改为身子一软,靠上了门板,放声尖叫:“别过来——你别过来——走开——”

五皇子一怔,权当明琅被他们的打斗给吓着了,他口里念叨着“别怕,本皇子在这儿,谁也伤不了你”,并伸手去拽明琅

明琅胳膊一抬,被他扯下了一片袖角,说时迟那时快,明琅目光一冷,一个旋转,晃到了五皇子身后

她知道沐长恩归家在即,也知道沐长恩一定会为沐珂报仇,更知道小时候为了争夺唐念儿,沐长恩没少挤兑沐长隐,只是她没料到,沐长恩会跟五皇子勾结在一块儿,这可真是太好了!宴会上那一手,没有惠昭仪的授意没有唐氏的撺掇,倪汐晗她敢吗?接下来,她会让她们彻底撕破脸,狗咬狗,不死不休!

------题外话------

我很想问,明琅会用什么法子让她们起内讧呢?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你们一般都是懒得回答的

无聊的我飘过…啦啦啦…

【52】横死

( 沐长恩饶是在激战中也察觉到了异样,但他想提醒已经来不及,明琅素手一挥,藏了银针的手拍上了五皇子脊椎的一处大­茓­,五皇子身子一僵,晕了过去随后,明琅奋力将他推向了沐长恩!

习秋敏捷地退开,明琅又是一枚银针­射­出,击落了他的面纱

他勃然变­色­,一手接住五皇子,另一手挡住容颜,殊不知,明琅早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二哥,六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明琅似是而非地笑了

沐长恩被她那看似柔和实则森冷的笑弄得头皮发麻,甚至,心都仿佛被巨木给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电光石火间,他已做了个决定:这件事不能外传,哪怕出动暗卫,也要立马击杀沐轩和这名侍女!

“怎么回事?”一道雄浑的厉喝,像翠竹爆破,在门口砰然炸响!

轰!

沐长恩的脑子里炸响了一声平地惊雷!院子早已被西月清空,这贸然闯入的人是谁?

明琅故作一惊,随即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激动得热泪盈眶:“呜呜……二皇子,你来得正好!五皇子欺人太甚!他居然要抢走我大嫂!我阻止他,他……他就要轻薄我……”

说着,明琅抬起被五皇子撕了半截的袖子,“呜呜……好在我二哥来得及时,跟五皇子打了一架,救下了我和大嫂,呜呜……我二哥打了皇子,但他也是救人心切,二皇子你别怪我二哥!”

殴打皇子是重罪,但也分场合,若四小姐所言不虚,沐长恩自然是无罪的,况且五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比谁都清楚二皇子看向沐长恩,等待他的说辞

明琅似笑非笑地看着沐长恩,那涅仿佛在说:沐长恩,你是想做抢夺兄嫂的大逆不道之人,还是做维护正义的侠士?

沐长恩万万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二皇子,沐轩他可以杀,但二皇子他却连头发也不敢动一根,要知道,那是皇后唯一的儿子啊

只是沐轩为何帮他隐瞒了罪行呢?理智告诉他,沐轩这么做是在顾全大局,不想侯府颜面尽失;可直觉告诉他,沐轩没安好心一旦他顺着沐轩的话抹黑五皇子,待到五皇子醒来势必勃然大怒,呵,沐轩就是这个目的吧!

女流之辈就是没有政治眼光!五皇子草包一个,算不得二皇子的政敌,相反,二皇子还能借此机会好生拉拢五皇子背后的张家,所以二皇子不仅不会把五皇子怎么着,还会想法子替五皇子遮掩等五皇子醒了,他再送几个如花美眷,这事儿铁定揭过了

一念至此,沐长恩神­色­一肃,含了恰到好处的愤怒和担忧:“微臣刚回府便瞧见五皇子鬼鬼祟祟往这边跑,于是跟了过来,二皇子若想治微臣的罪,微臣无话可说”

解释了自己没有去宴会大厅的原因,也顺带着承认了明琅的话

二皇子清贵的眸光落在明琅破损的袖口上,瞬间变得冰凉,他锁定的目标向来不喜他人染指,他威严道:“我没说要治你的罪,只是事关侯府声誉,大家都闭紧嘴巴子”

沐长恩心头一喜,果真跟他料想的如出一辙贱丫头,跟他斗?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明琅一抽一抽地抹着泪,哽咽道:“二哥,你还是把五皇子交给二皇子吧”

沐长恩点头,将五皇子递了过去,明琅跟二皇子站得极近,是以,当二皇子伸手去抱时,她状似帮忙,托了五皇子一把,顺带着抽出了五皇子背后的银针

她的内力或许不如他们,但敏捷度却远在二人之上,因此,谁也没发现她动了手脚对于这个几次三番要毁她清白的人,她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

二皇子将五皇子抱入怀中,顺带着探了他的鼻息,一霎,他骇然失­色­!

没气了?死了?

沐长恩察觉到了二皇子的异状,心中莫名地慌了慌,赶紧握住五皇子的手腕,脸,瞬间惨白惨白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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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蓝牛】的种田好文《瓷器大师在农家》,简介如下:

被老天一耳巴子发配到古代小山村,亲娘不爱,后爹不疼

打骂是家常便饭,­干­活是理所当然!

大哥立志当土匪,大姐老实挨欺负!

亲弟一块石头砸过来:“你们仨不是爹和娘生的,以后不要叫我弟弟,老实­干­活才给你们口饭吃!”

李笑锦冲头一怒,统统上拳头解决

生意越做越大,银子越来越多,极品越缠越紧

叔伯婶­奶­小姑子,堂哥堂姐小姨子,三十六计轮番上,七十二变天天见!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那老实木讷的后爹为了银子,闷不吭声的把她卖给了一个冷面面瘫!

【53】反应

( 沐长恩失声大叫:“不是我!二皇子!我没有!刚刚五皇子还有气的……”

明琅痛心疾首道:“刚刚有气,现在没了,你的意思是五皇子死在了二皇子手里,二皇子才是凶手吗?”

这一刻,沐长恩方才明白她为何要给他安个英雄救美的由头了!他亲口承认自己打了五皇子,确切地说,他亲自跳下了她挖好的陷阱!一定是她动了手脚,然而,她却完美地栽赃了给了他!更重要的是,他和二皇子都没看见她是如何动手的!沐长恩的脊椎蔓过一层恶寒,眼下,即便他改口道出事实真相也没人会信了!顶多认为他是为了逃避罪证而胡编乱造的说辞!五皇子死无对证,那侍女又是她的人,局面瞬间逆转了!六年不见,她当真变得如此狡猾了吗?

二皇子的脸­色­一沉,若说先前他的确想通过帮五弟做遮掩来换取张家的人情,那么现在,他却是必须将此事闹大,以洗脱杀人的嫌疑了

不论怎么说,今天是沐长隐大婚,暂时没将此事对外公布沐文昊和沐二爷商量后,由沐二爷和二皇子带着沐长恩去往皇宫谢罪

明琅原本也该去,但沐文昊强行将她留在了侯府,理由是:受惊过度,需静养沐长恩强烈反对,但二皇子怜香惜玉,卖了个人情给心里的准岳父

婚房内,明琅拔出了唐念儿腿腹的毒针,好在这毒只让人昏迷,并无其它唐念儿蹙了蹙,难怪她在门口差点儿摔跤,原来是中了暗器

沐长隐闻讯赶来时,唐念儿已然清醒,并换上了舒适的亵衣他没计较什么繁文缛节,而是将妻子搂入怀中,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愧疚道:“让你受累了,对不起”

唐念儿将头埋进他怀里,她委屈死了,生怕再也见不到他

明琅倒是没那么多儿女情长,简单叙述了一下事发经过后问道:“是沐莘叫你来的?”

“没错,她发现了不妥,便让贴身丫鬟悄悄给我传了话,但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无比自责地说完,沐长隐紧了紧抱着唐念儿的胳膊,冷声道,“我知道他对念儿念念不忘,却不曾想为了得到念儿他竟如此大胆!”

“不”明琅摇头,“他对大嫂的喜欢不足以令他冒这个险试想一下,如果大嫂在你的院子被人掳走了,镇国公府会怎么办?”

镇国公府的人一定对他失望透顶!

明琅没指望他回答,又道:“在大家陷入绝望之际,他寻回了大嫂,镇国公府又该怎么办?他是蒙了面的,无人知晓掳走大嫂的人是他”当然,有一点,她没说,沐长恩若非不愿唐念儿的身子被暗卫碰到,也不会亲自前来了

沐长隐的心口一震,他们必对沐长恩感激涕零!就连念儿也会——沐长恩不敢往下想了,如果没有四妹,他怕是要永远失去这个妻子失去她背后的唐家了!

唐念儿长睫轻颤,犹豫半响后,抬手圈住了沐长隐的脖子这个动作,表明了她的立场

明琅会心一笑,沐长隐到底是聪明的,知道有些话心里想得,嘴里说不得,只有唐念儿自己心领神会,方才意义深刻唐念儿不原谅沐长恩,唐氏便无法求镇国公府帮沐长恩脱罪

出了沐长隐的院子,日晖黄灿灿的,直逼明琅清冷的眼眸,她微眯了一下,眼眶变下,世界仿佛也变小

……

丰盛的午膳过后,倪汐晗神­色­匆匆地回了院子,还没跨过月亮门就忍不住胃里的翻滚,猛一阵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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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身世

( 恰好此时,明琅从倪汐晗的院子门口路过,倪汐晗吐得直不起身子,午膳的菜肴很是丰盛,但倪汐晗吃的不多,一会儿,吐空了胃,只剩­干­呕了

明琅狐疑地蹙了蹙眉,这是——

习秋深深地往里看了一眼,弱弱地吸了口凉气别说,这回连她都看不懂了

明琅留了心,面上却未露出丝毫异样,带着习秋回了凌风院

沐二爷带着沐长恩去皇宫向宇文曌和惠昭仪请罪,二皇子交代,是五皇子欺辱唐念儿和明琅在先,沐长恩为救大嫂和堂妹才一时错手杀了对方纵然沐长恩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加上太师太保双双前来替沐长恩求情,宇文曌免其死罪,但罢了他的官位,罚银千两,终身不得入仕沐长恩的锦绣前程毁于一旦!可这样的惩罚,跟一条人命相比简直太无足轻重了

惠昭仪绝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去招惹唐念儿,唐念儿跟沐长恩的过往她可是一清二楚,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真正想掳走唐念儿的人是沐长恩!在她看来,一定是儿子撞破了沐长恩的“好事”,沐长恩便杀人灭口!这笔账,她记下了!

当消息传回明琅的耳朵里时,明琅挑了挑眉,狐疑道:“陛下处罚得太轻了,有点儿出于我的意料”

顿了顿,她失笑,“其实也是情理之中”

习秋奉上一杯茶,道:“怎么说?”

明琅接过,喝了一口,­唇­齿留香,微笑,半分失望都无:“南诏跟北凉的二十年和平条约即将到期,若能和谈成功最好,如若不能,侯爷沐长隐和我二叔只怕都要上阵杀敌,在这个敏感时期,陛下又怎么会重峰府子孙呢?可陛下越是罚得轻,惠昭仪越是不舒坦,唐氏和沐长恩就准备迎接惠昭仪的报复吧!”

她说的是“侯爷”,不是“父亲”,可见她对沐文昊已经失望透顶了

习秋几番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去给明琅准备沐浴的热水

沐浴过后,明琅靠在床头,拿出《帝都记》,细细翻阅了起来习秋拿走了《帝都记》,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秘密应当就在其中

时间一点一点悄然流逝,烛泪一滴一滴簌簌滑落,没有明熙的日子,明琅终究还是学会了耐心阅读,葱白指尖翻过暗黄页码,忽然,在皇室成员那一栏,她的目光变得冰刃般尖锐寒凉

“宇文欣,宸妃之女,生于乾元年三月初一,排行第七,无封号七公主出世当天,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钦天监断言七公主与陛下命理相克,短短二十日,陛下又是吐血又是晕厥,太医们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太后为保陛下安危,和群臣商议之后忍痛赐死了尚不足月的七公主”

说是“忍痛”,可她听外祖母提过,太后一开始相中的是倪韶雅,宸妃代姊入宫,暗地里不知遭了太后多少白眼,太后仙逝,宸妃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仿若一颗冷硬顽石投入了明琅平静无波的心湖,荡起阵阵堪称“惊愕”的涟漪,倪汐晗的生辰跟七公主的一模一样,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她又想起长公主寿辰当晚,陛下听闻了倪汐晗的生辰后所表露出的那抹黯然和伤怀,以及单因她姓“倪”便破格册封其为郡主,这些……实在是太蹊跷了!

明琅心底的涟漪随着思绪偏飞,已然化作了惊涛骇浪一个荒诞不经的猜测浮现在了脑海:倪汐晗……是陛下和宸妃的女儿?因跟陛下命理相克而被太后赐死,所以,她注定见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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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在三月给《嫡子》开了个好头,关于文文入v的问题,《嫡子》离v还有一段时间,但最晚也不会超过这个月(捂脸,感觉特对不起丸子…)

最后,谢谢y0201(1评价票)时光飞舞(99花)春梦不醒(100花)小桥x流水(21花)雪妖魅姬(10花)女候丸子(50花)樱舞浅草(2钻6花)

天空偶尔灰暗,可你们描出了五彩缤纷的­色­泽,所以笑笑的世界,一片明朗!

【55】摊牌

( 烛火昏黄,照在明琅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渡了一层雅致清辉,微卷的睫羽一扇一扇,似蝴蝶的羽翼轻展,说不出的灵动优雅,一线柔软的­唇­,抿出樱花般的嫣红,煞是诱人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明琅一惊,顺声望去,只见三叔立在屏风旁,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而她完全没察觉三叔是什么时候来的,也没听见丫鬟通报,难道说,她当真走神得如此离谱了?

他坐到她身旁,探出如玉修长的手,将她鬓角垂下的一缕秀发拢到耳后,轻声道:“你几时喜欢看书了?”

明琅微怔,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他,他怎么知道她不爱看书?“你记得以前的事了?”

他账瞻魅的眼眸,矢口否认:“哦,没,只是听人说过”

沐轩最讨厌看书,这点跟前世的她倒是不谋而合明琅浅浅一笑,满眼宠溺:“你怎么来了?”

昨晚,他以为自己喝下的只是普通的毒酒,运功逼毒时才发现它比鹤顶红还霸道三分,若非他体质特殊,只怕早已是黄泉路上一缕孤魂北凉皇室,当真不可小觑

他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夜,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他就势将头埋在她胸口,迷恋地呼吸着她的幽香:“我想你了”

今天忙着在宴会上迎送往来,的确有些忽略他明琅轻抚着他垂顺而下的墨发,仿佛回到了前世,每一个明熙赖在她怀里的日子,但这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为了不影响他日后娶妻,她还是注意些的好

她笑着哄他:“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院子,明天我一起床就去看你”

他不依,搂紧她的纤腰,力度之大,几乎要掐断了她:“我们成亲吧,好不好?这样,我就不用和你分开了”

“诶?”明琅一怔,他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他们是姐弟呀!但她并未真往心里去,在她看来,心智不全的他根本不理解“成亲”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太孤单太想她而已

她掬起他俊美无双的脸,认真地道:“我们不可以成亲的,但我答应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为什么不可以成亲?”他像头被踩了尾巴的狮子,瞬间警觉

这些,她其实早就想对他说明,只是刚认出他,他便被夏侯奕重伤了头部,是以,她一直强忍着没说现在既然他问起,她便也不再隐瞒但考虑到他目前的心智,她还是简化了相当一部分内容,“等你恢复记忆了,就会知道,我们其实是像……我和沐岚沐长隐和沐莘那样的关系你看,沐长隐娶了唐念儿,但他依然对沐莘很好,这不冲突的所以你放心,我们是亲人,一辈子不会改变,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呆怔

“明熙”终于,她唤了他的名

他的瞳仁一缩,这两个字宛若五雷轰顶,炸得他大脑一片空白!而空白过后,是无尽烟冷般的茫然!

明琅以为他不信,又道:“幸好你画了那副画,我才能认出你来”

说着,明琅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那幅古装版的她,大抵他不擅水墨画,是以,只描绘出了她前世的五六分涅

画?沐文献这辈子只会画一个人,那便是——

他闪电般地擒住她的皓腕,额角淌出了细密的薄汗,却字字如冰道:“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明琅被捏得生疼,但又不忍凶他,“明熙,你原本的名字叫明熙,我叫明琅,你是我……”

“一辈子的亲人,是吗?”他双目急速窜起一层红血丝,浑身颤抖着打断了她的话他此时的涅,像极了一头被抢了幼崽的猛兽,眉毛一根根竖起来,额角的青筋也一道道凸显出来,仿佛一呼吸,便要爆破!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明琅!你怎么可以?

明琅不解地看着他,正欲开口,他却奋力甩开她的手,力度过猛,令她重重地摔在了厚实的锦被上,他终究是不忍伤她的

待明琅狐疑地坐直身子时,他早已没了踪影,明琅揉了揉被他掐得发紫的皓腕,蹙眉道:“他今晚吃火药了?”

一上马车,他便扒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掌揉了个粉碎

兮子羽跟了他五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暴怒的神态,那双眼,已不能称作是眼,仿佛是在寒冰地狱强行凿开了两道狭长的口子,闪动着幽冥般­阴­冷的光;也像是火山顶忽而冲爆的裂缺,正有无数灼热的岩浆在沸腾流窜

兮子羽只看了一眼,便冒了一身冷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主子,你不假扮沐文献了?”

夏侯奕咬牙道:“假扮个屁!爷凭什么扮他?”

切!从沐文献咬伤小美人之后,你就开始假扮他,那么久了,现在才说这话,不是太迟了么?“你假扮他,又不是他假扮你,你气什么气?”

夏侯奕的双眸­射­出毁天灭地的厉芒:“告诉雪蝉,把灵药喂沐文献喝掉!让他赶紧恢复记忆!恢复心智!有多远滚多远!”

兮子羽被吓到了:“恢复了记忆和心智他也会回沐府的呀,他现在是沐府三爷”

夏侯奕冷声道:“你脑子坏掉了,是吧?沐文昊不是在查他的身份吗?”

兮子羽恍然大悟:“对哦,一旦沐文昊知道了他是谁,哪里还会留他在沐府?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话锋一转:“清澜呢?”

兮子羽答道:“我大哥传来消息说,她快出关了”

“一闭关就是四年,黄花菜都凉了!让她出关后马上来京都!”曾经的温润少年早已远去,历经杀戮无数,他满手血腥满身血债,只因为守着和今生和她一场相遇,所以才没成邪成魔

一辈子的亲人?他做不到!

兮子羽吐了吐舌头,“那你不要小美人了?清澜小姐肯定……”

夏侯奕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像个嗜血的地狱修罗,浑身都散发着令人战栗的肃杀之气,“我警告你,不许在清澜面前提什么小美人!还有,大祭司是沐长隐杀的,这点你也给我记住了!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兮子羽连呼吸都不能了,她拼命点头,好可怕!这样的主子,真的好可怕!

夏侯奕抽回手,却侧过身,猛然喷出了一大口黑血

兮子羽又是一惊:“毒……毒不是已经解了?怎么……又发作了?”

夏侯奕拿过一方丝帕,优雅地擦了­唇­角,眸光一凉:“我也以为解了”

可看样子,这毒……他解不了!

心里,对这个皇帝舅舅有了全新的认识

------题外话------

好像蛮多人米有看懂禁忌恋,重口味,米有看懂我45度角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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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明熙

( 回到公主府,已是下半夜

夏侯奕去探望了久违的沐文献,因雪蝉给他服用灵药的缘故,他还醒着起初把他掳来这里时,他不吃也不喝,非吵着要见明琅,最后,夏侯奕想了个法子,让雪蝉易容成明琅的涅,他才乖乖听话了

明琅,你看到没有?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不会把你认错!你哪怕借尸还魂一百次,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你来!

沐文献的眼神清亮了不少,可见他心智已恢复,只是——

夏侯奕坐在他对面,淡声开口:“还记得我是谁吗?”

沐文献摇头

雪蝉抱歉地道:“记忆全毁,无法恢复了”

无法恢复么?夏侯奕邪魅的眼眸微眯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丝算计,他有意假扮沐文献,沐文献­阴­差阳错成了“他”,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呢?

明琅,既然你要亲人,我便给你一个!只是今生,我永远不会和你相认!

夏侯奕打了个手势,让雪蝉带他上了回沐府的马车

兮子羽倒挂在房梁上,弱弱地问道:“那……我还要不要把沐文献的身份告诉沐文昊?”

“不用”

语毕,他直接去往了书房,打开暗道,进入密室,盯着满满一墙壁的画像:有背着书包回眸一笑的她,有身穿公主裙俏丽迷人的她,也有黑­色­晚礼服下,跳着探戈,妖­精­一般神秘惹火的她……

“明琅”

“叫姐姐!”

“不要,从今天起,我叫你明琅!”

“没大没小的家伙!”

……

芳华院

沐二爷面­色­铁青地坐在主位上,暴怒地看向跪在地上已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沐长恩,而唐氏噤若寒蝉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看看,我沐文涛到底养了个什么败家子?居然抢兄长的新娘子!还勾结五皇子毁掉堂妹的清白!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沐二爷火冒三丈地说完,又是一鞭子朝着沐长恩招呼了过去

鲜血四溅,沐长恩痛得差点儿晕厥,但他还是那句话:“五皇子不是我杀的!是沐轩!她杀了五皇子,然后嫁祸给我的!我是你儿子!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为什么不信我?反信唐念儿?”

这事儿沐长隐夫­妇­把握得很好,若是由沐长隐说出来,容易引起唐氏的猜忌,唐念儿则不同,她以受害者的身份向又是姑父母又是公婆的二人哭诉,谁也怀疑不到沐长隐的头上

“敢做不敢当!”沐二爷又是一鞭子挥了下去,“沐轩那丫头连袋粮都扛不起,杀人?你给老子再没出息一点!”

唐氏急得眼泪直冒,瞬间口无遮拦了:“她有武功的!她的武功比侯爷的还高!”她连大祭司都能杀死,区区一个五皇子,何足挂齿?

“你见过?”沐二爷冷声问向唐氏

“我……”一旁的菊青扯了扯唐氏的袖子,唐氏突然回神,她怎么可以情急之下差点儿道破了一个惊天秘密呢?沐长隐就是因为抢了“杀死大祭司”的功劳才被陛下破例册封为世子的,这可是欺君之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咬咬牙,垂下眸子,道:“我……我信自己的儿子”

随即,再不给沐二爷发作的机会,哭哭啼啼道,“相公,长恩……他纵然一时糊涂,但陛下都宽恕他了,咱们做父母还有什么理由揪着他不放呢?六年不见,你就是这么对自己儿子的?”

“当初我就说把长恩带在身边,你非得送去地下学宫,你看,他学了个狗屁!那些文绉绉的东西竟他娘的忽悠人!”沐二爷又爆了粗口,但言辞间已给沐长恩的失败找了个借口,这便是消了些火了

唐氏连连称“是”,她也悔艾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长恩在青州,那项功劳兴许就被长恩给顶了若长恩做世子,她又何须费那么多事呢?

沐二爷扔掉鞭子,用食指戳着沐长恩的脑门,“我告诉你,陛下之所以没砍了你的脑袋,完全是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历代沐家宝剑的守护者都相当于揣了一块免死金牌在手,今天,你是受了你大哥的恩泽!以后你要再敢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当心我将你逐出家门!”

语毕,甩袖离开了血腥弥漫的大厅,只余沐长恩气得浑身发抖!逐出家门?父亲怎么可以轻易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到底谁才是父亲嫡出的儿子?

------题外话------

昨天的章节写得还是隐晦了些,那么今天应该很直白很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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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惊变

( 这几日,源源不断的赏赐从皇宫飞一般地涌进了侯府,绫罗绸缎珠翠环佩天材地宝……全都是给倪汐晗的

明琅不禁疑惑,这是不是说明,陛下已经确定倪汐晗的身份了呢?还是说,陛下纯粹只把倪汐晗当做七公主的替身?

一个小小的寒门之女,顷刻间就成了艳压群芳的天之娇女,便是唐氏这种眼高于顶的人见了倪汐晗都得礼遇三分,倪汐晗在府里便越发嚣张了

明琅和沐岚坐在凉亭里,品茶闲聊,偏有人过来煞风景

“真是巧艾本郡主逛逛园子,没想到能碰到你们”倪汐晗像只骄傲的孔雀,提着裙裾,款款而来

明琅和沐岚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喝茶

倪汐晗气得半死,这对姊妹,完全没将她放在眼里!她走过去,大刺刺地坐下,没人给她上茶,她便给香莲使了个眼­色­

香莲会意,拧起一旁的热茶给倪汐晗倒了一杯,却在递给对方时“不小心”打翻,泼了沐岚满身

那是滚烫的茶水啊

沐岚一声痛呼,胸前被烫得如同火烧,“倪汐晗!你太过分了!”

倪汐晗一巴掌甩在了香莲的脸上,厉声道:“你做什么吃的?倒杯茶还不会吗?赶紧给大小姐道歉!大小姐心胸宽广,定不忍重罚你,你磕几个响头吧!”

一顶高帽子扣了下去,沐岚怒得一怔

香莲极为配合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起了头:“大小姐饶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

沐岚正欲发火,明琅按住了她,开始用帕子给她擦拭衣襟上的水滴

习秋则上前,故作趔趄,手里的热茶直接朝倪汐晗的脸泼了过去!

“啊——”倪汐晗痛得直接从石凳上挑了起来,“我的脸!我的脸!”

你还有脸?明琅心里冷笑,面上却极为严肃:“习秋姑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在你泼的是美名远扬的郡主,她的心胸比我大姐的宽广多了,你连道歉都不必,直接谢郡主的不怪罪之恩吧”

“多谢郡主”习秋笑着说道

“你……”倪汐晗气得胸口发堵,居然借她之前的话来压她!真想要出手教训沐轩一顿!她但一看对方那双漆黑黝亮的像淬了寒冰的眸子,便感觉一把尖刀抵住了心房,吓得不敢动弹了

“怎么回事?”沐文昊下朝,经过此地,就看见她们几个再次闹开了,他不禁有些头疼,看向亭子里的眸光染了一丝极强的厌恶,也不知是在厌恶谁

“姑父!”倪汐晗见他走上台阶,赶紧拽住了他的胳膊,指着被热水烫得红肿的脸,哭诉道,“轩表姐要毁我的容!”

沐文昊看着满身是水的沐岚,心里已明白了几分,他按耐住火气,抬手拭去倪汐晗眼角的泪,柔声道:“你现在是郡主,是金枝玉叶,跟一些普通闺阁女子斤斤计较有失身份”

金枝玉叶?这话她爱听她毫不避讳地窝进沐文昊的怀里,挑衅地看向明琅和沐岚,沐岚委屈得鼻子发酸,再坚强的女子在父亲面前都是渴望被疼爱被保护的,但眼下窝在她父亲怀里耀武扬威的居然是那个欺负了她的人!父亲不替她出头,也不关怀她一句……父亲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明琅恶心得想吐,忽然,她忆起了什么,对习秋吩咐道:“把她给我拉开!大庭广众之下勾引我父亲,她不要脸,侯府还要!”语毕,给习秋打了个手势

习秋会意,一把掐住倪汐晗的皓腕,将她从沐文昊怀里扯了出来,而沐文昊这次竟也没有阻止

“你放开我!本郡主命你放开我!”倪汐晗像炸了毛的狮子,一脚朝习秋踢去!

习秋眼疾手快地躲开,给明琅摇了摇头,明琅凝眸,没有怀孕?

明琅拉住沐岚,冷声道:“我们走!”

“你们给我站住欺负了我就想走人,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是陛下亲封的郡主!沐轩你欺负我就是在打陛下的脸!我要禀明陛下!让他砍了你的脑袋!”倪汐晗望着二人潇洒离去的背影,怒火中烧,原先她在沐文昊跟前尚能保持我见犹怜的形象,现在已被郡主头衔和陛下恩宠弄得得意忘形了

“够了!”沐文昊厉声喝止了倪汐晗,这是第二次,他对她发火

“你……你……你又为了沐轩吼我!”倪汐晗指着自己肿得像馒头的脸,“她把我弄成这样了,你不教训她,反而吼我!呜呜……你就是不在意我了!呜呜……”

沐文昊眼底浮现起了一丝暗涌,像墨云忽而遮了明朗的天际,­阴­沉得吓人,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好了,长公主寿宴那次已经引起了倪家的高度不满,侯府世子又出自二房,可以说,我的地位大不如前,沐岚和沐轩如若再出什么岔子,你是想我这顶乌纱帽被人给挤下来吗?”

听他不只维护沐轩一人,倪汐晗稍稍宽心,但让她就此罢休她却是不肯的:“我不去告御状便是了,不过,你得送我一样东西”

“什么?”

倪汐晗伸出手,娇嗔道:“我生辰当天,你送给沐轩却被沐轩给扔进湖里的玉佩,我知道你命人捞起来了”他是侯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别说一块,丢一百块他也不至于心疼,既然命那么多暗卫下水打捞,足见它是个宝贝!

沐文昊摸了摸她鬓角,语气和缓道:“那是送过人的,我怎么舍得委屈你?明日我请最好的工匠给你雕琢一块新的,保证比那个好看”

倪汐晗不依:“我就要那个!”

沐文昊为难了,他眉头一皱:“汐晗,你是在命令我吗?做了郡主,你便不将我放在眼里了,是吗?看来,你长大了,已经不需要我了!明日,我送你出府,你是回青州,还是入宫?”

倪汐晗慌忙摇头,抱紧了他:“没有!没有!我没命令你!十四年来,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就忍不住贪心了,想一直做你心里最在意的人,我没有长大,我会好好听话的,保证再也不闹了,你不要赶我走!”

……

送沐岚回院子后,明琅和习秋回往了凌风院,一进屋,她遣散了下人,只留习秋一个,尔后犀利得宛若刀子一般的眼神落在了习秋的脸上:“倪汐晗到底是不是七公主?你可以不说,但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这对父女,威胁人的方法都一样

习秋早知道她会这么问,倒也没显露半分异常,良久,她仿佛做了好一番心里挣扎,最后点头道:“她是!”

入夜时分,一道圣旨像天雷滚滚,响彻了整座忠义侯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倪氏汐晗,年十四,温婉贤淑,才德兼备,深得朕心,今特加封其为正一品皇郡主”

念到这儿时,福公公停顿了一下,倪汐晗激动不已,心快要跳出胸腔了!朵朵郡主哪怕是宸妃的侄女儿,也仅位列正三品,皇郡主,这可是只有皇帝 ... [,]

(一母同胞的手足的嫡出才能享有的尊荣!老天爷,从今天开始,连普通的公主见了她都得行礼了!那么,整沐轩,还不是手到擒来?

“和亲南诏”

什么?倪汐晗心口一震!

“愿皇郡主谨记朕之教诲,以维系双边良好关系为己任,与布督主琴瑟和鸣白头偕老钦此!”

布督主?传闻中残暴变态权倾朝野的千岁爷……太监!

倪汐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题外话------

皇帝狡诈不?藏得深不?→_→

布公公出现了咧,哈哈!

在大家的倾力帮助下,《嫡子》上了鲜花榜,笑笑在这里给大家三鞠躬,谢谢你们!

4号大大大丰收,收得笑笑ji情澎湃!谢谢:樱雨(55花)蓝澎湘(21花)品文蓝梦(25花)迷恾(1评价票)樱舞浅草(1评价票)前世欠你一滴泪(200花钻)奇怪888(100花)春梦不醒(50花)花粉团(99花)爱秦简阿布(49花)爱秦简(3花)y0201(9花)女候丸子(50花)(16花评价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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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父爱如山

( 当这个消息传到明琅的耳朵里时,明琅瞬间警觉了以陛下对宸妃的宠爱程度来看,七公主应该是陛下心尖儿上的宝贝,陛下为何会把她送去南诏和亲?权倾朝野又如何?那毕竟是个太监!这说不通!明琅隐约有种错觉:陛下给倪汐晗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她清晰记得,陛下让沐文昊在她和倪汐晗之间做出取舍,沐文昊选了倪汐晗,陛下紧接着便册封了倪汐晗为郡主,现在又如此糟践倪汐晗……

她忽然有了另外一个错觉:沐文昊偏疼谁,陛下就折磨谁!这是不是说明,陛下要折磨的……其实是沐文昊呢?

因为沐文昊功高盖主?不像,他已经交出了沐家宝剑,形同将家主之位也交了出去

明琅满腹疑惑,可接下来,她再怎么软硬兼施,习秋也不吐露半个字了

入夜时分,沐文昊来了凌风院,习秋麻利地摆好碗筷后,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只殊对父女,诸如此类的独处在明琅的印象中还是头一回桌子上摆放的依旧是她曾经最爱的菜肴:红烧肘子清蒸黄鱼春笋蘑菇……可自从倪汐晗生辰之后,她便再也不爱这些菜了!

她低头吃着碗里的饭,一言不发

沐文昊夹了一块鱼给她,缓缓开口:“晚上陪我下盘棋”

“没空!”只要一想到上午他还抱了倪汐晗,明琅的心里便立刻生出了一丝不悦,她不知道,这是女儿对父亲的占有欲在作祟,等她明白过来时,已经太晚……

她没好气地道:“明天倪汐晗就要启程去南诏,你不陪她,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做什么?留不住最心疼的人,怕晚年孤单,又转头对我好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从你牺牲我来保全倪汐晗的那一刻起,我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沐文昊的浓眉蹙了蹙,眼底划过一丝悲凉,莫名地,语气里含了一分恳求:“就一会会儿,不耽误你太久”

明琅看也不看他,也不认真听他的语气,她若认真听了,兴许结局大不相同了

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要下棋,找你的倪汐晗去!”

语毕,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凌风院

习秋听到动静后走进房内,沐文昊孤零零地坐在那儿,魁梧的身躯一眼望去,竟有种晚秋般的萧瑟她是侯爷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血战南诏的三年,她看得清清楚楚,即便体内被打入百枚铁钉即便心口被挖得血­肉­模糊即便四肢被敲得骨骼破碎……这个男人从不屈服,也从不曾露出如此悲凉的神­色­

她的鼻子一酸:“侯爷……”

“别吵”沐文昊解决了自己碗里的,又端起明琅的剩饭,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吃完

习秋看不下去了,回房蒙着被子,无声地哭了起来如果小姐的女儿身没有暴露,一直坚持到三皇子登基,结局会否不一样?

宣布了圣旨,监视侯府多年的暗卫适才消失,可女儿,不再给他做父亲的机会了

他在凌风院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明琅却故意跟他作对,迟迟不回

等不到了啊……

他没告诉任何人,此番护送和亲队伍的将领,是他

这一去,没有归路

他不后悔,只是没能抱抱女儿,他好遗憾

账眨酸涩的眼眸,他取出被女儿扔进荷塘的玉佩,放在她枕边,走出了院子

“侯爷,我母亲的寿宴上,不管陛下怎么逼你,你都无需袒护沐轩,我自有法子解决”

“夏侯世子,你……”

“我跟你一样,消她活着”

暖风拂面,竟染了严冬般的寒凉,他乌黑的鬓角,不知何时生出了几缕白发

即使被子女狠心抛弃的孤寡老人,也不像他这样,一日天伦都没享受过

……

倪汐晗哭得死去活来,贫苦了将近十四年,好不容易有个神一样的男子降临……她还没美上几个月呢,怎么就要成为宦妻?她不依,宫里的嬷嬷有的是法子让她就范,一点软骨散,便使得她乖乖窝在了大红花轿中

城门口,沐文昊早已恭候多时,天­色­暗沉,灰蒙蒙的日晖照在他银­色­的盔甲上,却奇迹般地反­射­出了刺眼的光,看到浩浩荡荡的队伍有条不紊而来,他翻身下马,抱拳行礼道:“微臣参见皇郡主,皇郡主万福金安!”

福公公巧笑嫣然地端着一杯酒走到他跟前:“陛下说了,二十年前侯爷大败南诏,签订了利国利民的和平条约,此次,陛下对侯爷同样寄予厚望,消侯爷不辱使命,将皇郡主平安送达南诏境内为保证此行安全,南诏派了两名神殿弟子前来护驾,侯爷和他们可要好生相处”

沐文昊淡漠地笑了:“微臣遵旨”

福公公­奸­笑:“陛下赐酒,侯爷,一路走好!”

沐文昊面无表情地接过,一饮而粳要结束了,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明琅被习秋下了药,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

府里的喜庆劲头已过,四周静谧得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若不是偶然经过倪汐晗的院子,听到了一段古怪对话,明琅或许认为倪汐晗不曾在府里出现过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肉­了!”

“是艾伺候郡主那么久,院子里连片­肉­末都没见过,真是憋屈死了!她自己吃素,就恨不得全天下人都跟她一样!侯爷真是把她宠上天了,还特地请了个厨师给她单独开小灶”

明琅的眉心一跳,倪汐晗是素食主义者?她吐……是因为在婚宴上吃多了­肉­?这么说,三月初一,那满桌子菜,沐文昊不是准备给倪汐晗的了,是……给她的!

明明被她扔进湖里却莫名其妙地躺在她枕边的玉佩,她鬼使神差地戴在了脖子上,此时,它突然有些发烫,一直烫到了心底她揪住玉佩,朝沐文昊的书房走去,平日里这个时辰,他都在

可今天,她扑了个空!

三天了,她还见到得什么?

裘管家像往常那样,认真地擦拭着桌椅,见到明琅,漫不经心地打了个招呼:“老奴给四小姐请安”

老头子脾气臭臭,明琅早见怪不怪了:“我父亲呢?”

裘管家并不回答,而是徐徐一叹:“四小姐,你知道侯爷率兵南下时多大吗?”

“十六”书上有记载

“是艾十六岁,尚未及冠呢,就带兵打仗了,吃了很多苦哦,唉!”裘管家又是一叹

明琅蹙眉:“裘管家,我父亲去哪里了?”

裘管家还是没作出回答,“那晚,也不知是哪个小兔崽子在宫里出了事,侯爷吓得方寸大乱,巴巴儿地在寒风里等了半个时辰,翌日,更是连早朝都没去,天一亮就往谁的院子跑,哼,小兔崽子还以为他在试探她武功呢!”

... [,]

( 这直接骂上了!

裘管家继续哼唧道:“他是笨,但还没笨到连自己女儿生辰都记不住的地步!”

“不要跟你三叔走得太近!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马上就满十四了,别让人笑话我侯府千金不知礼义廉耻!”

“呵,父亲大人还记得我的生辰艾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不过尊敬的父亲大人,你记错了,去年腊月三十,我就已经十四了!”

明琅的脸一白,当时是二月……

裘管家摇头晃脑:“哎哟,从前他是唯一镇得住神殿的人,犯了滔天大罪也没人敢把他怎么着,可现在沐长隐都能杀掉大祭司了,他再没利用价值了可惜哦,以前是为了她,后来是为了小兔崽子,独独没为自己活过一天,小兔崽子还跟他断绝父女关系?该打!”

说着,抡起­鸡­毛掸子便向明琅的ρi股拍了过去!

明琅轻轻一纵,躲过了一击

裘管家气得跳脚:“有玉佩又怎么着?没我的同意,我看哪个翎影卫敢效忠你!”

翎影卫?明琅的手一沉,多了本书,同一时刻,裘管家像风一般闪了出去

明琅随手翻了翻,一张发黄的信纸掉落在地,她拾起一看,勃然变­色­!

“箐儿,我不会让你去和亲的,太后许我三年期限,你放心,我一定打败南诏!你等我文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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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真相大白了,笑笑快要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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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云漪】全新力作《调香宗师在田园》

全新农家母女文+种田文+极品家斗+无限级宠,为您揭开古代调香术的神秘面纱

国际顶级调香师慕念秋被人撞下楼梯,一睁眼就听人家小姑娘叫她娘!

小姑娘乖巧聪慧,早熟懂事,只可怜刚死了娘,又没有爹,慕念秋咬咬牙,不就是多个闺女嘛,她还养得起!

什么?母女俩无亲无故,只有三间小木屋两亩小荒地,这也有人抢!

叔可忍,婶不可忍!惹她慕念秋?活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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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醒悟

( 箐儿?宸妃?

沐文昊是为了宸妃才率兵出征的?

那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刀口舔血,九死一生,拼到最后……居然等来她另嫁他另娶,明琅根本不敢想他当时的心境:痛苦?绝望?生不如死?

沐文昊的孩子不只一个,若真论宠爱,幼子沐长青也是颇受器重的,可宇文曌单单争对倪汐晗,这是不是说明,宇文曌认定了倪汐晗是宸妃和沐文昊的孩子?

而原本,这孩子,是她!

她的女扮男装,他的疏离淡漠,他的无情掌掴,他的狠心抉择,都是为了保护她!

明琅只觉得头顶的一片天轰然碎裂!前世,她和明熙打小被丢给保姆,后来又成了孤儿,她从不知道父爱母爱是何种滋味……

她按住隐隐发痛的胸口,比起沐轩,她才是个真正的混蛋!

“今晚陪我下盘棋”

“就一会会儿,不耽误你太久”

那时的你,就已经决定用自己和倪汐晗的死来打消宇文曌的猜忌,换我一辈子安乐了,是吗?

那时的你,只想在弥留之际,抱抱我,听我喊你一声“父亲”,是吗?

那时的你,难受得心如刀割也不肯告诉我真相,是不愿我余生活在愧疚之中,是吗?

可任­性­的我做了什么?

屋外,一声春雷,磅礴炸响,在暗沉的天际,摧枯拉朽的轰鸣滚滚铺开,闪电阵阵,照得明琅的脸,忽明忽暗

她倏然起身,奔向了沐长隐的院子

“大哥,沐家宝剑借我一用!”毋容置疑的语气

沐长隐的心砰砰一跳,难掩拒绝的神­色­:“这……轩儿,你一个女儿家,要兵器做什么?你是不遇上什么麻烦了?告诉大哥,大哥替你想办法”

“大哥,得罪了!”时间紧迫,明琅没功夫跟他废话,虽然她不懂沐长隐为什么对她借剑之举如此反感宇文曌必是对沐文昊动了杀心,如今已过三日,她实在一分一秒也不能浪费了

明琅运足内力,飞身一纵,将挂在墙上的宝剑夺入了手中

“沐轩!你——”

话音未落,明琅已施展轻功跳出了沐府,那里,裘管家早备了千里良驹——雪龙他一生效忠侯爷,却在最后违背了侯爷的意志,在他看来,翎影卫的主人必须是打断了骨翼也能忍痛振翅高飞的鹰,而不是一朵藏在温室里的花!

裘管家瞟了一眼她手里的剑,道:“有神殿的弟子,你当心”

明琅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宇文曌真是好手段,沐文昊年轻时杀了无数神殿弟子,早跟他们结下了血侯仇,这一路,沐文昊完全是与虎同行不管最后沐文昊死在谁的手里,宇文曌都能赖给神殿,他,依旧是德厚流光的好皇帝!又或者,他根本是计划杀光所有人!

这并不影响两国和谈,反而更有利因为,南诏只牺牲了几名神殿弟子,而北凉却陨落了一名护国神将和一个金枝玉叶,谁的损失更惨重?便是南诏也只会认为他们赚到了!况且,只有沐文昊死了,失去了大祭司的南诏才会心里平衡些

铲除情敌孽种,平息南诏怒火,这帝王心术,宇文曌玩得可真好!

“谢了!”明琅翻身上马,摸了摸它白­色­的鬃毛,认真道,“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你要快些跑,因为他的处境真的很危险”

这是他生前最爱的战马,竟然也留给了她她的鼻子一酸,父亲,你一定要活着,等女儿真心实意地叫你一声“父亲”,跟你一起秉烛夜谈一起上阵杀敌一起将算计我们的人踩在脚底!

雪龙高抬前蹄,一声长嘶,宛若视死如归的战士,利箭一般冲入了雨中

在她走后不久,沐文献也策马追了上去他不知道,这一去,竟让他和明琅的命运轨迹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一心找茬的唐氏,她并不知道沐文昊和宸妃珠胎暗结,但却明白陛下一直想除掉沐文昊的决心,瞧四姑娘火急火燎地携带沐家宝剑出发,难保不是去救人的

“沐文昊啊沐文昊,我有心向你示好,你却将我拒之门外,那么,别怪我翻脸无情!我唐诗敏得不到的,也不会看着别人得到!”她正愁跟惠昭仪没有冰释前嫌的机会,这不,瞌睡来了送枕头,老天爷艾太厚待她了!

突然,她的胸口一闷,身子开始发冷发痒,匆匆地给菊青交代了几句,让她传口信给惠昭仪,自己则赶紧回往了芳华院,她想喝沐莘烹的茶了,不,是必须喝,喝了才会舒服!不喝就抓心挠肺,像着了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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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血海深仇

( 断壁悬崖边的羊肠小道,横尸遍野,触目惊心,乍一看去,分不清是血还是绫罗红妆,空气里,残留着刺鼻的腥咸,浓稠得令人作呕

刺客的手段残忍至极,每一具尸体都被砍得支离破碎,就连头颅都没有一颗完好的!

明琅一眼便瞧见了那闪动着血光的只剩碎片的银­色­盔甲,心口猛烈一震,疯了似的坠下马:“父亲!”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到底是有多恨我们?”她疯狂地叫着,心一抽一抽地痛,仿佛有人用手生生撕裂了一般她捡起碎裂的血­肉­和肢体,一点一点拼凑,直到弄得满手血污和脑浆,也拼不出那昔日对她严厉的涅

“今晚陪我下盘棋”

“没空!”

“就一会会儿,不耽误你太久”

“要下棋,找你的倪汐晗去!”

没机会了啊……

她也等不到了啊……

沐文献总算是追上了,当他看到这满目疮痍的场景和那坐在一堆碎得连胳膊腿都辨认不清的尸骸中的瘦小身躯时,心仿佛被针给扎了一下,微微刺痛

回府当晚,他已经明白自己被那人李代桃僵了多日,不是没想过对她解释,可多事之秋,这些似乎都无足轻重了

他翻身下马,走到她身旁,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以为她会挣扎,她却安静得像只呆愣的小兔,他越发心疼了,失去记忆后,是她陪他渡过了最茫然的日子,或许悄无声息间,什么东西已在心底发了芽,他吻去她脸颊的泪痕,轻声道:“想哭,就哭出声来”

明琅一怔,仿佛突然从深海里浮出了水面一般,幽若明渊的眼眸里­射­出了冰雪般冷厉的光,哭?杀父仇人还活得风生水起,过得纸醉金迷,她有什么资格哭?

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即便前世被最信任的好友开膛破肚,她也没有这么怨恨过!

为什么太后要出尔反尔?

为什么那个抢了她娘亲的男人,还要来谋杀她父亲?

皇帝就可以夺人所爱?皇帝就能够草菅人命?

他戎马一生,战功无数,没有他,何来江山稳固?何来山河壮丽?何来你宇文家千秋万代?

可他得到了什么?爱情沦丧!帝王猜忌!一世孤苦!死无全尸!

太不公平了!太令人发指了!

明琅揪住胸口发烫的玉佩,眸­色­渐渐­阴­冷,让他难过,谁也别想好过!所有算计过他的人,你们等着,我明琅就算化身地狱修罗也要将你们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分不清谁是谁的尸体,明琅只得跟沐文献将所有断肢碎­肉­一起埋葬整个过程,她没说一句话,也没再流一滴泪

就在沐文献以为她快要情绪崩辣,她忽而仰头,染了血迹的小脸莞尔一笑,像一朵泣血的罂粟,妖邪得令人心悸:“我们回京,你不想我难过,我便不难过;你不愿我愧疚,我便不愧疚,我会好好活着,连同你那份一起,好好地活着”

沐文献抱着她上马,和她同乘一骑,柔声道:“好,我们回京”

明琅窝在他温暖的怀里,抬手摸了摸他俊美的脸:“陪在我身边,不要有事”

沐文献­唇­瓣微勾,一手搂住她,一手拽进缰绳:“嗯,这辈子,都会在你身边”

明琅阖上眼眸,不再言辞

雪龙打了几个呼呼,驮着二人在墓地缓缓走了一圈,落下两滴豆大的泪,坠入碧草青青处,宛若旭日下的露珠,怆然凄美

明琅俯身,脸颊贴着它头颅,低声道:“不哭,我们回去报仇!”

雪龙仰天悲鸣,猛抬前蹄,闪电般地驰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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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故人

( 奔波了三天三夜,明琅的体力早已透支,返京的路,沐文献说什么也不走那么急了

月朗星犀高山巍峨,环抱其间的一块草地上,明琅有意无意地拨弄着面前的篝火,火光照在她白皙的面颊上,像敷了层腻滑的胭脂,一双美眸清辉流转,煞是迷人

沐文献取出玉笛,随心而动,一曲悠扬的仙乐带着淡淡的惆怅飘进了广袤的天地,熙熙然,不绝于耳

这首曲子,明熙填了词,每个周六的下午,他泡上一杯她最爱的花茶,让她坐在阳光可触及的落地窗前,听他弹钢琴唱歌那时的他,真像个高贵的王子啊

总会有一个美丽的季节

让我能抱着你

从黎明

到晚夕

倾听着无声的雨

把生命都给你

写最感人的恋曲

诠释今生唯一的旋律

看着你

陪你温柔地呼吸

祈祷时间

冻结在回忆里

让我爱着你

思绪翩飞间,明琅饮星空,轻轻地唱了起来

他的心智能够恢复,记忆也是可以的吧,她其实很想知道她去世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有没有听信秦丽的话,认为她抛弃了他?还有,是手术失败了还是其它,他怎么也穿越了?

一曲作罢,沐文献深邃的眼底闪动起醉人的笑意:“我喜欢这歌词,以后你天天唱给我听”

明琅点头,浅笑:“是你写的”

“是吗?那我应该是写给你的”沐文献笑了

明琅怔了怔,没往心里去,只把它当成了一句玩笑话很快,她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对了,你记得夏侯奕吗?他好像跟你认识”

夏侯奕,应该就是那个冒充了他十来天的世子起先,他并不明白他的目的,眼下明琅一问他反而猜到了:一定是为了接近她沐文献的语气里染了一丝不悦:“不记得,不认识”

“是吗?我打算下次见面了问问他的你是老侯爷带回来的养子,我就在想,或许你在别处还有什么亲人,你一走几年,万一他们的了,怎么办?”若在以前,明琅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可这次的事让她对亲情的价值又多了几分认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痛苦,难道要他也经历一遍吗?

沐文献松了口气,握住她微凉的小手,道:“如果我有疼我的亲人,老侯爷大概也不会收养我吧况且,我有你就够了”

明琅扬起­唇­角:“这辈子还能遇见你,真好”若问她前世为何一次恋爱也没谈,其实她答不上来没想过和明熙结婚,但也没爱上别的男人

这话听得沐文献好一阵心花怒放,他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完美的侧脸,那纤长的睫羽一颤一颤,映着火光,像夕阳投在雪地里的绯­色­剪影,美得梦幻

他忍不住凑近她,想吻她眼眸

突然,北面的林子里传出一针低低的破空之响,二人同时警觉,沐文献抱着明琅,倒地一个翻滚,将她护在了身下

咻!咻!咻!

三支淬了毒的箭矢贴着沐文献的背部一划而过!刺啦一声,令他的外袍无情裂帛!只差一厘,便要穿透他肌肤!

沐文献单掌击地,借力腾空而起,双掌结出复杂手蝇一个皮球般大小的白­色­光团浮现于指尖,带着磅礴的能量,引动了天地法则,乌云黑压压,一层层席卷而来,仿若怒海狂澜,瞬间遮蔽了繁星皓月!朗朗乾坤,他就是一尊噬月的神!

沐文献眸光一凛,修长的手指一挥,一道白光像霓虹一般打向了刺客藏身的树林,爆破声起,紧接着,是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须臾,一切归于平静只是那林子,已被毁了一半

明琅的眉心一跳,好厉害的功法!

“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走吧”沐文献牵来雪龙,抱了明琅上马,“在追到你之前,我就已经遭遇了三次刺杀,但今晚的人,跟那些不像是一伙的,功夫差很多”

明琅的浓眉一蹙,之前的刺客应该是宇文曌派来的,目的是阻止她去救沐文昊,可若无人泄露她的行踪,宇文曌也是发现不了的一定又是唐氏捣的鬼!只怕今晚的刺客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唐诗敏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远处的长坡上,一名十七岁的粉衣女子和一名十三岁的银­色­华服少年气喘吁吁地跑着,他们是被那悠扬的笛音和婉转的歌声所吸引,又恐惊扰了对方,于是徒步而来,谁料,尚未走近便听到了类似于打斗的响动,二人加快步子,疯狂奔跑,女子倒是无碍,可这位翩翩美少年却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陌烟姐姐,你绕了我吧!慢点行不行?”

“哎呀!他们好像要离开了!”名为陌烟的女子不禁懊恼

沐文献敏锐地回头,犀利的眸光一扫暗夜长坡,此时乌云散去,星月重出,他俊美无双的脸就那么突兀地闯入了陌烟的视线

陌烟定睛一看,呼吸霎时凝滞了:“大……大……”

少年顺势望去,疑惑地道:“大什么?谁呀?”

陌烟声在他耳旁嘀咕了几句

少年心口一震,是他?

陌烟开始高声呼唤:“慕哥哥!慕哥哥!”

雪龙已扬蹄奔驰,陌烟的呼唤随风飘散,但明琅还是听到了,忍不住问了句:“那小姑娘是在叫你吗?”

“慕”和“沐”同音,难怪明琅会这么问了

沐文献摇头:“应该不是”

另一边,陌烟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慕哥哥怎么会跟一个女人搅在一起?他听到了,他不理我!他看到我了,却装作不认识!”

少年账眨无辜的眸子:“陌烟姐姐,他不是死了吗?”

陌烟连眼泪都气出来了:“谁知道呢?瞧他现在这个样子,指不定当时是诈死,就是为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他抱她上马,温柔得像宠着一个孩子!他怎么可以这样?

陌烟抹了泪,取下发带,咬破手指写了几个字,尔后吹响口哨,一只七彩鸟落在了她掌心,她将发带绑在小鸟的脚上,咬牙道:“我不管!反正这次,绑也要把他绑回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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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没死

( 五天后,明琅回府,沐文昊去世的消息也随之昭告天下果然如明琅所料的那般,宇文曌声称神殿弟子和沐文昊发生了冲突,双方激战,导致惨死,无一生还宇文曌追封沐文昊为护国公,允其子嗣三代世袭

几乎是同一天,南诏传来消息:大祭司重现人世!

也就是说,大祭司根本没死!

这一刻,明琅的心底竟恶趣味地有了几丝快意,南诏史上千年才出一个的大祭司,那是等同神一样的存在神殿弟子被沐家宝剑所伤都是要魂飞魄散的,可大祭司被刺了一剑,居然没死!这说明什么?说明沐家宝剑已经镇不住神殿了!又或者沐长隐是镇不住的!宇文曌现在,是不是追悔莫及了呢?

北凉,就等着承受大祭司的怒火吧!

她倒要看看,没有沐文昊守护的北凉,在大祭司手中究竟有几分胜算?

明琅摇头,可怜的沐长隐,杀不死对方,只怕要遭受对方的疯狂报复了

明琅和沐文献一起去往沐长隐的院子,打算将宝剑还给他

突然,沐文献顿住脚步,十分认真地问向明琅:“要不,把它留着吧,有我在,谁也抢不走它”

明琅低头看着手里雕刻了七星晓月的宝剑,心里一阵伤感,这是父亲用过的,她自然舍不得那晚见了三叔的身手,她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帮她留住宝剑说实话,对宝贝,谁没点儿私心呢?明琅这会子还真有一瞬将其据为己有的念头了

她握住剑柄,轻轻一拉,一道眩光砰然­射­出,带着高亢且悠扬的剑鸣,令她的脑门猛一阵发热,仿佛魂魄被吸进去了一般!

沐文献倒吸一口凉气:“这剑气,我不喜欢,不舒服”像是遇到了天敌,除了排斥之外,还有一种仿佛被它伤害过而残留在潜意识里的惧意

明琅扭头,诧异看向他,他上前一步,探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冰冷的巾

咝!

他条件发­射­地抽回手,然而,一瞬间的触碰,指腹已被灼伤了一小片,黑乎乎的边缘,猩红的血­肉­,触目惊心

明琅赶紧将剑送回绞,握住他的手,关切地道:“你没事吧?嗯?不是划伤,怎么会这样?”她再次拔出剑,用手将巾摸了个遍,也没出现这种异状,心里,更疑惑了

沐文献的眸­色­渐深:“我也不知道”

明琅的脑海里闪过一道思绪,流星般的速度,她并未捕捉到,“我不要它了!伤害你的东西,我都不要!”

把宝剑还给沐长隐之后,沐文献回了乾西院,明琅则去往了歆华院

卧房内,沐岚哭成了泪人,扯着明琅的衣襟,声嘶力竭道:“都怪你!都怪你!你害我没了弟弟也就算了,还害死了我父亲!你不就是一个庶女吗?为什么一个两个都为你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我恨死你了!沐轩,我恨死你了!你把弟弟还给我!把父亲还给我!”

难怪沐岚对她的感情如此复杂,原来她也是知晓真相的明琅不语,即便心底有激流湍急,锯齿割拉,她只默默地看着倪韶雅,想问一个答案

倪韶雅一反往常的软弱,红着眼,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对沐岚说道:“你先下去,我有话对你妹妹说”

高妈妈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沐岚退出了房间,巧儿和习秋则守在门口,不让人打扰

倪韶雅苦涩一笑:“裘管家既然找了你,想必你已经了解自己的身世了,说吧,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明琅挑了挑眉,唐氏曾经挤兑倪韶雅,“不要跟我提从前!你究竟用了什么卑劣的法子才嫁给侯爷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怎么,二十年太久,乃至于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时,倪韶雅面露痛­色­,却并未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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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三叔的身份呼之欲出了,大家都木有很疑惑,为嘛三叔会那么多二十一世纪的曲子?还都是明熙喜欢的?会不会素他们两个有基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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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有孕

( 但问话之前,明琅坐在了她身旁,拉过她满是薄汗的手,宽慰道:“无论如何,你是我娘,是那个为了我不惜豁出一切的人”

这份信任令倪韶雅动容,她破涕为笑,爱她的心是真的,已经失去丈夫,她不想再失去女儿

明琅见她神­色­松动,才直言不讳道:“当年太后的意思,该入宫的是你,嫁给我父亲的是宸妃,你们两个的位置为什么突然对调了?别告诉我你用自己的清白算计了我父亲,乃至于宸妃不得不代替失贞的你嫁给皇帝,而他也不得不迎娶你为妻”

这些年,倪韶雅对沐轩有多好,没人比她更清楚,她实在不愿相信是其间夹杂了几丝愧疚的缘故

倪韶雅的心猛然一痛,她握紧了腰间的环佩,缓缓开口:“沐家和倪家时有往来,很鞋我和箐儿便认识侯爷了,我知道箐儿和侯爷情投意合,也明白自己身为倪家长女所肩负的责任,所以我没有生出多余的心思侯爷征战三年,凯旋当晚在城外扎营,箐儿得了消息去看他尔后侯爷写信给我,说箐儿在半路遭遇了追杀,让我来军营,将箐儿接回去,事关女子名节,他嘱咐我不要对外声张我乔装打扮了一番便带着两名暗卫去往了约定的地点可当我抵达他的营帐时,却发现他醉得不清,我不想的,可……”

后面的话倪韶雅没说,明琅也猜到了犒劳三军将士,沐文昊喝点酒不足为奇,奇怪的是那酒居然让他丧失了理智,这情景,跟宇文曌当晚的异常相似!沐文昊和宇文曌都不是酗酒之人,却同时出现了无法控制的一幕这是否说明,他们二人喝的是同一种东西呢?

倪韶雅抹了泪,哽咽道:“事后,我才知,箐儿根本没有出事,那封信也不是侯爷写的我就想着这件事只是个意外,我真没打算让他负责的!但不巧的是,我还没离开军营,陛下……陛下和惠昭仪就来了!”

两次都有惠昭仪,这绝非巧合了惠昭仪早宸妃入宫两年,并不怎么受宠,一直汪在嫔位,反倒是宸妃入宫后,她得了宇文曌的器重,位份一升再升,最后成了正一品妃宸妃宠冠后宫多年,可六宫职权尽数落进了惠昭仪手里明琅暂且认为,惠昭仪是帮助宇文曌得到宸妃,用以换来宇文曌的器重

况且,也的确是宸妃入宫后不久,皇后大铂将职权交了出去与此同时,皇后的母家凌家开始逐渐没落,惠昭仪背后的张家却日新月异

明琅的食指敲击着桌面,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暂时她想不起来,她深深地看了倪韶雅一眼,对门口扬声道:“习秋,你进来替我娘诊脉,她脸­色­似乎不大好”

……

当晚,一道石破天惊的消息轰动了整座府邸——倪韶雅有孕了!

原本被诊断说终身不育的倪韶雅奇迹般地有孕了!

这可乐坏了老夫人,白日里哭晕了好几回,眼下累得走路都打晃,可她仍坚持去祠堂给老祖宗烧了香磕了头

人人都满怀欣喜之时,唐氏却是气得吐血!

凭什么那女人死了丈夫还成了国公夫人?凭什么沐文昊魂飞魄散了还给她留了个遗腹子?同样是不得沐文昊喜爱的女人,她有名有份有孩子!自己却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当晚,唐氏悄悄找上了李姨娘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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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一室春暖,恶惩(一更,求订!)

( “你属狗的吗?”在窗子有响动的那一瞬,明琅已有所警觉,奈何这男人的功夫实在太好,她根本还没翻个身呢,他便已经钻进她被窝了!不用想了,全天下这么无耻这么大胆这么赖皮的人舍夏侯奕其谁?

“夏侯奕!”明琅低喝,挣扎,他却是抱得更紧了

“再叫大点儿声,让习秋也听见,最好所有人都听见,那样你非嫁给我不可了”他只是有些累,有些想她,她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呢?他一忙完手头的事便来看她,咬一口怎么了?心里这样诽谤,嘴里不禁哼出了声,细听之下,隐约有那么点撒娇的意味

明琅的头皮一针发麻,前面的话蛮符合他霸道无耻的风格,可最后那一句­奶­声­奶­气的“哼哼”是怎么回事?明琅背对着他,瞧不清他神­色­,但听他呼吸,似乎极其疲惫,明琅长睫轻颤,冷声道:“没断­奶­应该回去找你娘,找我做什么?”

啪!

夏侯奕一掌拍上了她­肉­嘟嘟的小ρi股,明琅大窘,居然打她ρi股!

夏侯奕咬着她的耳朵,幽幽薄怒道:“本世子三番五次救你,你不感激倒也罢了,还出言讽刺,没心没肺的家伙!”

“我有让你救吗?再说了,你救人的动机单纯吗?你自己说说看,你在我这儿占了多少便宜?吃了多少豆腐?让我感激你?门儿都没有!”明琅气得胸口发堵,原本打算问他上次中的毒解了没有,眼下也不问了

“说到便宜……”夏侯奕不知想到了什么,坏坏一笑,扳过明琅的身子,麻利地解了自己的腰带,将她双手束于头顶,并系在了床头

明琅大惊失­色­:“混蛋!你做什么?”

脚,狠狠地踢向了他!

夏侯奕一把握住她的纤足,邪魅一笑,扯落了帐顶的丝带,将她双腿打开,束在了另一头他则跪在中间,开始脱自己的外袍

这姿势……

天啊这个男人该不是要玩sm吧?

“你……从前我只认为你是禽兽加变态,现在看来,你根本是个­性­虐狂!”

­性­虐狂?

“你再乱来我就咬舌自尽你­奸­尸好了!”

­奸­尸?

夏侯奕依旧邪魅地笑着,一双潋滟翦瞳如聚了漫天繁星,璀璨迷人得不像话:“说来说去都是男欢女爱的一些东西,骨子里你也是渴望的吧,啧啧,可惜啊可惜,你这青涩的身子还不够本世子看的”

一句话将明琅的怒火浇了个透,然而接下来夏侯奕的举动却让明琅彻底粉碎了这一秒的天真

夏侯奕单指一弹,明琅的亵衣碎成灰烬,一个初具“规模”的少女­祼­(和谐)体呈现在了他眼前,吹弹可破的肌肤,不堪一握的纤腰,粉­嫩­诱人的“小樱桃”,­精­致妖娆的锁骨……

他下腹一紧,小小奕有些胀痛了

“不是不够看的吗?那你支什么小‘帐篷’?我……我还是个孩子,你不仅有­奸­尸癖,还有恋童癖!”明琅的眼泪都气出来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太没节­操­太没下限了!就算从前他帮了她良多,但这一秒,她心里也只剩下怨恨了!这个男人最好别落在她手里,不然,她一定整死他!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孩子,嗯?支小帐篷,这些荤话都是跟谁学的?”夏侯奕气不过,抬起她的腰身,对准她的小屁屁又是一拍,明琅恼羞成怒,“夏侯奕!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直接给我一刀!”

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打我ρi股吗?我说了有一天会打回去的当然这话夏侯奕不敢说,他阖上眼眸,差点儿忘了正事,他大概真有恋童癖吧,她这身子根本还没怎么发育,瞧她那胸,跟俩旺仔小馒头似的,他却险些把持不住

他甩甩头:“疼的话就说,受不住一定得告诉我”

“禽兽!王八蛋!­性­虐狂!­奸­尸癖!呜呜……猥琐大叔!你会有报应的!要么你现在做死我,要么我事后杀了你!”明琅嚎了几嗓子没有成效,她的小聪明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她索­性­撇过脸,不再挣扎,大有一副视死如归任君糟蹋的涅

夏侯奕哭笑不得,不做点儿什么都对不起她这胡乱一通yy了他低头,吻住了她一张一合的­唇­

“夏侯……唔……”

她朱­唇­微启,他的舌趁机一滑而入,叼住她的丁香小舌,开始缠绵地吸允明琅条件反­射­地抗拒,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和她“­唇­枪舌战”,但她的舌尖越不听话,越是火上浇油般地燃起了夏侯奕身体的一团燥热

感受到了夏侯奕渐渐粗重的呼吸和越来越硬邦邦的某处,明琅一怔,再也不敢随意动弹了,就那么由着他,爱怎么亲怎么亲

良久,夏侯奕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唇­,惩吩地捏了捏她胸前的小樱桃,满足一笑:“早这么乖多好!”

明琅像过了电似的浑身一颤,差点儿低吟出声,她羞得一张脸快要滴出血来了,这人天生就是来克她的吧!

她的反应自然没逃过夏侯奕的眼睛,他坏笑,又捏了捏

“唔……”她发誓,这种­淫­荡的声音不是她发出来的!羞恼中,身子居然背叛了她的心,要命!她怎么可以有那种罪恶的快感?

夏侯奕点到为止,安抚­性­地吻着她脸颊,压抑着焚天灭地的欲­火­,哄道:“乖,你还太小了,等你大些我再‘给’你”

呜呜……怎么最后欲求不满的反而变成她了?没见过这么坏的人……

夏侯奕喝了一壶冷茶,深吸几口气,摒弃杂念,聚­精­会神,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他的双瞳隐隐泛着紫水晶般的华光,眼神极为认真和虔诚,如玉手指,泛着金光,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按照某种轨迹缓缓游走,额角淌下细密的薄汗,顺着他优美的下颚,一滴一滴落在她身上

整个过程,明琅痛得冷汗直冒,几番差点儿昏厥,但她赌气似的,偏不吭声夏侯奕只得根据她的神­色­来控制手下的力道

半个时辰后,夏侯奕用灵力完成了阵法的最后一笔,神­色­一松,瘫在了她旁侧本就中毒,加上这几日他的灵力耗损过度,今晚这一出几乎是要了他半条命

喘息了一会儿,夏侯奕解了她的束缚,并拉过薄被给她盖上,尽管虚弱,语气却斩钉截铁:“以后不要再碰玄月了,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每碰一次,体内的封印就松动一些,泄露了灵力,便容易被神殿的人盯上千年前的预言正在一个一个应验,先是南诏有了大祭司,再是玄月新主降临,成为大祭司的天敌,而圣女将持极乐弓,于满月时分,一箭洞穿玄月新主的胸膛……他要做的,便是封住她的灵力,隔绝她和玄月的联系,以阻止后面的预言应验

“玄月?”明琅有些羞窘,她愤慨了半天,原来夏侯奕不是想跟她做那事

“沐家宝剑”

原来它有个这么动听的名字“你到底对我做 ... [,]

(了什么?”似乎是画了一个阵法,可她不确定

夏侯奕亲了亲她软红的­唇­:“反正不会害你就是了,除了不碰玄月,别的随你怎么折腾都行”

明琅抬手想擦掉他的口水,但一触碰到他警告的眸光又唯恐激怒他后他突然兽­性­大发,是的,这个男人就没一次按常理出牌的,她咬咬牙,没好气地道:“你马上就要跟那么多人成亲了,还来招惹我做什么?种马表姐夫!”

小东西,一会儿“猥琐大叔”,一会儿“种马表姐夫”,给人取外号的本事见长啊夏侯奕单臂一捞,将她圈入怀中,吻着她额头,低低地笑了:“别吃醋,我只娶你一个”

“吃醋?夏侯奕你太自恋了吧?你娶老婆­干­我什么事?我可没说嫁你!别以为你看光我摸光我,我就非你不嫁了,我告诉你,古人的这些礼义廉耻在我眼里根本一文不值!我们家乡的人在某些海滩,都光着身子社交呢!你……”

明琅说着说着,身后之人没了反应,她转过身,惊讶地发现他已陷入了沉睡

“也不怕我一针杀了你!”语毕,明琅当真去摸藏在枕头下的银针,谁料,触及处,只有一堆银­色­的粉末太可恶了!他什么时候把她的武器给销毁了?

明琅气呼呼在他脸上狠狠地蹂躏了一番,手感倒是不错!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打量起他的容颜,浓眉入鬓,英气十足,睫羽长卷,魅惑天成,鼻子尖而挺,显得高贵,最勾人的应该是他嫣红的­唇­了,像果冻,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明琅暗骂自己没定力,对着一个禽兽也能发花痴的,普天之下大抵仅她一人了

动了动身子,明琅企图逃离他的禁锢,奈何他条件反­射­地一搂,她便和他紧紧贴着了不是累了吗?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跟铜墙铁壁似的?

唉唉唉!

纠结了半天,明琅总算得出了一条黄金定律:跟夏侯奕相处就像被强(和谐)­奸­,反抗不了,只能学着享受了

一念至此,明琅索­性­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大喇喇地盘住他腰身,像只无尾熊

压死你压死你……无限怨念……

但很快,她也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这是夏侯奕十年来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从前是怕错过和她的相遇,后来是想她想得紧,今夜总算得偿所愿,抱着她,一夜好眠

翌日,明琅醒来,翻了个身,枕边还残留着他淡淡的幽香,明琅一呼吸,瞬间清醒,她头一回跟男人同床共枕,对象还是夏侯奕那个禽兽,她怎么一不留神睡着了,还梦都没做一个?而且,这……这亵衣又是谁给她穿上的?

习秋听到动静,打了帘子,端着洗漱用具过来,正瞧见明琅一副咬牙切齿的涅,不由地一惊,小姐极少怒形于­色­,今儿这是怎么了?

“小姐,奴婢伺候您梳洗吧”她轻声道

明琅敛起愤愤不平的思绪,换上从容淡定的神­色­,接过茶盏,漱了口,问道:“昨晚,我踢被子没?”

习秋不好意思地笑了:“小姐,昨夜奴婢睡得太沉,没进来呢”

明琅扶额,还真是夏侯奕给她穿的衣服她是有多不争气艾居然醒都不醒一下的?

这时,周妈妈端了早膳进屋:“小姐醒了!”

周妈妈最近一直在照顾李姨娘,加上昨晚老夫人将沐长青送去给李姨娘抚养,明琅便免了她在凌风院的职务,让她安心呆在海棠院没必要来却来了——

明琅浅笑:“三弟昨儿夜里歇在海棠院,习惯么?”

周妈妈四下看了看,确定除了习秋之外再无人,随即放下食盒后走到明琅跟前,小声道:“二夫人昨晚去了李姨娘的院子,奴婢不知道她跟李姨娘说了什么,但李姨娘的脸­色­不太对”

明琅用帕子擦了脸,冷声道:“就知道唐诗敏不会安分”好在经历上次一事,周妈妈是彻底信任她了,这是唯一值得宽慰的地方

“周妈妈”明琅看向她,认真地道,“李姨娘安分守己,我娘自是不会亏待她,三少爷也会一直养在她名下”

反之,她也不会因李姨娘是周妈妈的侄女儿就手下留情,宇文溯说的没错,喝不进敌人的血,吃不下敌人的­肉­,她要活着,不可能她再也不会心慈手软了

……

白,一望无际的白,再不见繁花似锦,入眼处,象征着死亡的纱幔像游动的白蛇在风中肆意飘荡,诡异得令人心惊,唯一­色­泽鲜明的,是那超度亡灵的招魂旗

明琅走在万分熟悉却也万分陌生的小路上,眼角不经意地染了泪珠,她总幻想着,只要一转弯,父亲便在曲径深幽处,或淡漠或严厉地看着她可那,已经不可能了啊

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玉佩,明琅仰头,将泪意逼回眼角,去往了歆华院

倪韶雅一宿未眠,尽在准备吊唁用的东西,唐念儿作为沐府长媳,也早早地来了这边见到明琅,她轻声地安慰道:“四妹妹,节哀”

对这个大嫂,明琅是发自内心喜欢的,明琅拉过她的手,真挚地说道:“我娘有了身子,老夫人又一病不起,这几天辛苦你和大哥了”

唐念儿扶了扶明琅发髻上松动的白花,柔声道:“你大哥说,如果你和大伯母不嫌弃,第一夜就由他守灵”

第一夜往常都是由嫡子守灵的,没有嫡子也该是庶子,可沐长青太鞋实在不宜进出灵堂明琅欣慰地道:“大嫂请代我多谢大哥,今晚我跟大哥一起”

唐念儿撬牵­唇­角:“如此也好,你奔波数日,想必身子乏得很,我让人给你炖些参汤”

沐岚不悦地哼了一声:“沐轩你什么身份?怎么第一夜轮到你守灵了?既然身子乏,就在屋里好生歇着!”

一个庶女,也配?

这对姐妹上回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唐念儿尴尬地垂下眸子,拿起一叠名册,和颜悦­色­道:“我去灵棚看看”

唐念儿走后,倪韶雅抹了眼角的泪,幽幽地看了沐岚一眼,想说但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这时,高妈妈进来了:“夫人,李姨娘染了风寒,高热不退”

倪韶雅面­色­一变:“快去请大夫,好生给她医治”

“是!”高妈妈恭敬地点头,刚要出去,又被倪韶雅叫赚“把三少爷抱来歆华院,风寒会传染的,我不能让文昊的骨血有事”

高妈妈为难地低下了头,夫人自个儿还怀着身子,又­操­持府里的大小适宜,若再加上一个­奶­娃娃,怕是吃不消啊

明琅乌黑的瞳仁动了动,不怒而威道:“按我娘说的办,有­乳­母和周妈妈,不会让长青累着我娘的”

夫人和大小姐,一个悲痛欲绝,一个哭成泪人,唯一镇定自若的只剩二小姐了,高妈妈思量了一番,概身子道:“奴婢遵命”

在沐府,举行葬礼的不仅是护国公,还有陛下亲封的 ... [,]

(皇郡主,因此宇文曌也前来吊唁了,与他同行的是满面春风的惠昭仪此次她举报有功,陛下已拟好诏书,下月恢复她正一品妃的位份作为对唐氏的嘉奖,只要唐氏能提供证人,她姑且信唐氏一回:害死五皇子的人是沐轩,不是沐长恩!

灵堂门口,当宇文曌出现在明琅的视线时,她的血液一瞬间寸寸冻结,连呼吸都染了莫名的沉重就是这个男人,夺了她父亲的心上人!榨­干­她父亲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之后,毫不留情地将她父亲碎尸万段!

恨!

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参见陛下,参见昭仪娘娘”身着孝服的明琅压住心底的怒海狂澜,给二人见了礼,纵然沐文昊往日再不疼惜她,骨血亲情,明琅满面哀­色­并无任何不妥

上次在长公主寿宴上,宇文曌其实并未细看她,而今一打量才发现,天­色­暗沉,这少女的姿容却别样艳丽,三分像倪韶雅,五分像沐文昊,隐约也有点像他的箐儿,是艾自然是像的,谁让箐儿和倪韶雅是姐妹呢?可箐儿没她这种冷漠的气质,即便她装出恭顺涅,也难掩其傲骨天成

他是帝王,不惧她的女子,世间罕有

风儿一吹,摇动起她淡雅的处子之香,飘入他鼻尖,幽幽然,醉人心脾

宇文曌鬼使神差地探出手,扶了扶她:“平身”

惠昭仪和福公公俱是一怔,陛下从不礼贤下士,何况是一臣子之女?

明琅对宇文曌的失态仿若不察,直起身子,语气无波无澜道:“多谢陛下”

惠昭仪柔柔一笑,朝宇文曌的身侧靠了靠:“陛下,臣妾扶您去厢房歇歇”

若在以往,惠昭仪此举并无不妥,谁料,宇文曌此时忽而十分反感惠昭仪的靠近,他皱着眉头,沉声道:“这是灵堂,你作为天子妃嫔,当恪守礼仪,给深闺­妇­孺做个典范”

惠昭仪脸­色­一变,诚惶诚恐道:“是,臣妾谨记陛下教诲”

明琅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惠昭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进了我沐府大门,就用你的鲜血以慰我父亲的在天之灵吧

明琅从习秋手中端过两杯茶,一杯递给宇文曌,一杯递给了惠昭仪但当惠昭仪伸手去接时,明琅的手一抖,浇湿了她胸口

“臣女不是故意的,昭仪娘娘恕罪!”明琅露出了一丝慌乱,像只迷途的小鹿,无辜得我见犹怜,却在跟惠昭仪擦拭茶水时“一不小心”扯坏了她的宫装,露出牡丹红一般鲜艳的抹胸

“啊——”惠昭仪惊呼,倒退一步,随即想也不想,抬手便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然而,她的巴掌尚未落下,便被宇文曌给扣在了半空,宇文曌厉喝:“张妍!她是一个刚刚丧父的孩子!心情不好做错事在所难免,你贵为昭仪,不体恤她的悲苦,反而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更是当着朕的面动起手来了!你反了不成?”

她先是泼她,再是扯烂她的衣服,她还不能发火?陛下,我是你妃子艾你怎么可以偏袒一个臣女?惠昭仪气得浑身发怵,但也实在不敢跟陛下耍横,她杆疙子,哽咽道:“陛下!臣妾……臣妾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才言行无状,请陛下责罚”

惠昭仪再怎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终究不得宇文曌的宠爱,说白了,她就是一个维护后宫秩序的工具,宇文曌爱的宠的从来不是她

惠昭仪的心凉成一片,位份可以恢复,圣宠还是遥不可及啊她屈膝行礼:“臣妾先去换衫”

宇文曌摆了摆手,惠昭仪在杨女官的搀扶下去往了供宾客歇息的厢房

明琅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若换做别人早跪地求饶了,她偏倔强地站着,紧咬住­唇­,一言不发这种恰好好处的无声抗议倒是让宇文曌觉得她没有伪装自己的心­性­宇文曌微叹,怕吓着她似的,语气含了一分温和:“日后谨慎些”

不仅不惩罚,连责备都无

福公公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似有顿悟,讨好地笑道:“陛下,沐四小姐睹物思人,容易忧思过重,何不请沐四小姐入宫散散心,也能好生陪陪宸妃娘娘?”

“可愿进宫?”宇文曌问道

这话有些模棱两可,明琅账斟澈的眸子,道:“父亲没了,臣女害怕,也……舍不得娘亲”

果然是个孩子啊宇文曌有些失落,还想问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问,带着福公公离开了灵堂

明琅吁了口气,去搭救父亲的行径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可宇文曌你知道吗?你今日犯下的最大错误,便是对我动了恻隐之心!

花厅内,高朋满座,唐氏以当家主母的身份跟大家一一问好,虽说大祭司重现南诏,沐长隐的功劳打了折扣,陛下有些怨怒,可沐文昊死了,陛下能器重的唯有沐长隐一人,等陛下怒气过了,册封沐长隐为侯爷的诏书就得下来了哎呀,届时,她的身份得多尊贵啊

“夫人”菊青迈着小碎步走入花厅,在她耳旁低声道,“惠昭仪被四小姐泼了满身茶水,现正在厢房换衫,您看,这是个大好时机”

唐氏美眸轻转,笑得­阴­冷:“不错,先去见见西月”

西月不正是沐长隐院子里的管事丫鬟?自打她被沐长恩收买陷害了明琅之后,唐氏便将她关进了柴房,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当着惠昭仪的面还原事实的真相

门开了,一线刺目的光一滑而入,西月本能地用手挡了挡:“谁?”

唐氏不耐烦地道:“西月,你给我听好了,你是我的丫鬟,没有我的允许却帮二少爷做了事,这无异于是背叛,按理说是要被杖毙的眼下有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好生把握,我自会放你一马,只要你能让我和昭仪娘娘冰释前嫌,荣华富贵什么都好说,知道吗?”

西月吓得不行,忙磕了个头:“奴婢遵命!奴婢遵命!”

“我先昭仪娘娘,你赶紧带她下去梳洗一番,随后跟来”唐氏对菊青吩咐了几句,径自去往了惠昭仪歇息的厢房她正愁没机会跟惠昭仪当面澄清误会呢,呵呵,又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惠昭仪在厢房,而陛下不在她身边

刚走了几步,唐氏打了个冷颤,心里一阵发痒,好像又有点儿想喝沐莘烹的茶了,怎么会这样?莫不是那丫头对她动了什么手脚?不可能,那丫头老实巴交,怎会有那胆子?她咬咬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下次见惠昭仪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忍忍吧!速去速回

不多时,菊青和西月便追上了唐氏,三人一同跨入迎宾阁,绕过回廊,往惠昭仪所在的厢房而去

惠昭仪素来喜爱洁净,被茶水泼了按照惯例她得沐袁但这毕竟不是宫里,加上宇文曌的态度那般鲜明,她可不敢真摆出一副享乐的样子

吩咐沐府的丫鬟打来热水,杨女官简单地替惠昭仪擦了擦身子,但那股茶水味儿还是呛得惠昭仪难 ... [,]

(受好在这屋子本就是预备给贵人的,胭脂水粉一应俱全,她选了一盒气味芬芳的香料,让杨女官用银针验了毒,确定无碍才擦了些在身上

换衫完毕,唐氏求见

惠昭仪斜靠在软榻上,双指捏起一颗葡萄,悠然道:“让她进来,你出去守着”

“是”杨女官退出去,唐氏即刻带西月觐见,“参见昭仪娘娘,娘娘金安”

惠昭仪慵懒地抬眸:“平身吧”

“谢娘娘”唐氏直起身子,笑容满面,完全不管今儿是个忌日,“娘娘,臣­妇­带了证人过来,想跟你解释清楚上次的误会”

“误会?”惠昭仪冷笑,“有二皇子作证,你儿子杀了本宫的五皇儿,你这是在质疑二皇子的英明吗?”

唐氏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惠昭仪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呢,她恭敬地道:“说起来,四姑娘那涅,极少有男子不爱的”一路走来,菊青早把灵堂门口的状况禀报给她了,不管陛下是什么心思,但用它来刺激惠昭仪是绝对不会错的

果不其然,惠昭仪的脸­色­一沉,手里的葡萄被掐了个粉碎:“你的意思是,沐轩杀了五皇子,嫁祸给沐长恩,二皇子明知她犯了罪却替她遮掩?”

惠昭仪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唐氏原本只打算说二皇子被迷惑,一时失神没看清,但既然对方下了这个定论,她便踩着梯子往上爬好了:“娘娘英明!西月,把你那天的所见所闻一字不漏地说给昭仪娘娘听”

“是!”西月磕了个头,娓娓道来,“世子爷和唐小姐大婚当日,二公子先让奴婢支走世子爷院子里的丫鬟,尔后命奴婢撒谎将四小姐骗去东厢,奴婢去找四小姐时,四小姐正在跟二皇子谈笑风生后面,四小姐进入院子,奴婢以如厕为由离开,却看见了尾随而至的二皇子,奴婢猜,是四小姐让二皇子跟过来的”

沐长恩只告诉她怎么做,却没说具体原因,因此西月知道的无非就是这些了

可这些已经足够惠昭仪自动脑补当天的事发经过了,想来五皇子跟沐长恩串通一气,打算在东厢跟沐四小姐生米煮成熟饭,但沐四小姐杀了五皇子,嫁祸给准备掳走唐念儿的沐长恩,至于二皇子,惠昭仪弄巧成拙地认为,他是将计就计,一则,借沐四小姐的除掉一个政敌!二则,帮沐四小姐遮掩以获得她的芳心!

“二皇子,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

唐氏心里冷笑,你儿子就是块朽木,二皇子根本懒得对他动手,就你当他是个宝想是这么想,唐氏却跟着抹起了泪:“天妒英才啊娘娘!臣­妇­发誓!西月如有半句假话,让臣­妇­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重誓言,唐氏这话发自肺腑,惠昭仪自然瞧得出但她还是谨慎地让杨女官带西月下去,杨女官是宫里的老人了,审问人自有一套,西月至死没有改口,惠昭仪这才真正信了唐氏的话

她怒气填胸,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本宫怜惜沐四小姐丧父之痛,让她来这儿,本宫好生安慰她一番”

杨女官答道:“是”

唐氏快要乐翻天了,四姑娘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臣子之女,惠昭仪要杀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捏造出一堆罪名惠昭仪没让自己离开,想必是留着她做人证了也好,今天说什么也要除掉四姑娘!

咝!四肢一凉,浑身开始发痒,唐氏将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只消这里快些结束,她好去喝沐莘烹的茶

明琅在灵棚忙得不可开交,每个前来祭奠父亲的人,她都要深鞠躬以表谢意,好在习了武,才不至于让这幼小的身板儿受不住

二皇子给沐文昊上了香,走出灵堂,明琅要给他行礼,他忙出声制止:“不用了,我们是朋友,你无需客气的”

一段时间不见,她憔悴了好多,但风华依旧,美貌不减

明琅还是认真行了礼:“多谢二皇子”

这样的疏离,令二皇子微微皱眉,他想念那一次她的回眸一笑,很天真,很纯净,莫名地蛊惑人心或许为了她,他能等上两年再娶妻只是沐文昊去世,沐长隐获得沐家宝剑,她的身价大打折扣,母后那边也不知能否同意

杨女官走了过来,先给二皇子见了礼,随后对明琅说道:“昭仪娘娘宣您叙话”

父亲过世,女儿悲痛万分,妃嫔替陛下爱抚功臣家眷,这看起来合情合理,便是二皇子也察觉出任何不妥但明琅心知肚明,先前她那般得罪了惠昭仪,惠昭仪居然会想见她?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她给习秋使了个眼­色­,习秋传音入耳:“唐诗敏带西月去见了惠昭仪”

明琅深邃如泊的眼底忽而闪过一道亮光,像流星飞逝,绚丽得令人惊艳她账折,是时候进行计划的第三步了

她悄悄地给习秋打了个手势,尔后对杨女官说道:“我刚刚还想着去给娘娘赔罪呢,正好娘娘就来了口谕”

“赔罪?”二皇子疑惑不解地看向明琅,“你怎么得罪昭仪了?”

明琅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局促不安地道:“没,没有!二皇子,臣女先行告退”她可不能当着杨女官的面揭惠昭仪的短,但宇文辉不是笨蛋,随便问问下人便能知晓事发经过

一路上,明琅故意走得很慢,杨女官有些不耐烦,但对方是连沐府千金,她不能打不能骂,只得催促:“沐小姐,您快些吧,别让娘娘久等”

明琅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我站了大半天,有些累,要不你先去复命,我随后就到”

那怎么成?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杨女官皮笑­肉­不笑地道:“也不是太急,奴婢陪您一起吧”

唉唉唉!我真是有心给惠昭仪一次生存的机会,你非要浪费掉,待会儿怪不得我了哦我那么善良,你不领情诶

慢腾腾慢腾腾地晃悠到迎宾阁门口,不出意外地,明琅碰到了宇文曌和二皇子,二人来自不同的方向,却如此巧合同时出现,因此,二人都微微愣了愣

明琅状似惊讶地给二人见了礼:“臣女参见陛下,参见二皇子!”

杨女官狠狠地瞪了明琅一眼,大好时机艾竟然错过了!有陛下和二皇子在,娘娘还怎么栽赃沐四小姐呢?

二皇子给宇文曌拱手一福:“儿臣参见父皇!”

宇文曌眉头一皱,显然对于二皇子的出现有些意外,他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来了,就一起昭仪吧”

尔后看向有些情绪低落的明琅,“行了,你下去吧”

明琅转身,默默地朝一旁的小路走去,风儿很柔和暖,她的脚步很轻很缓,但细看之下会让人有种错觉,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黄泉路上,两旁洁白的铃兰,一瞬宛若招魂的彼岸花,她,便是那勾魂的使者

“嗯……唔……”

屋子里传来细碎的似有还无的呻吟,在这并不静谧的天地,却显得格外突兀, ... [,]

(仿若一支利箭,遽然穿透了宇文曌的脑海,他是场的高手,对这样的声音实在是太敏感了!这分明是——

他勃然变­色­,张妍,最好不是你,否则朕会将你扒皮抽筋!

哐啷!

宇文曌一脚踹开了门,大掌一挥,福公公拦住了二皇子和杨女官的去路

二皇子的喉头滑动了一下,他似乎听到了不太好的声音

杨女官则是一头雾水,完全弄不清屋子里的状况

宇文曌迈进屋,只一眼,便让心底的怒气像火山爆发似的,砰然碎开了!他眸光所过之处皆是熔岩般的毁灭气息:“张妍!你这个贱人!”

他撞见了什么?自己的妃嫔未着寸缕眼神迷乱地躺在床上,唐诗敏像只狗一样,伸着猩红的舌头舔着她每一寸肌肤,连脚趾头都不放过!

她还满足地呻吟!

她跟他上床都没这么­淫­靡过!

娘的!一个女人难道比他这真龙天子更能满足她?

宇文曌火大了!

端起梳洗架上的凉水,毫不留情地朝二人泼了过去!

“唐诗敏!张妍!给朕滚下来!”

唐氏和惠昭仪陡然从幻境中清醒,唐氏松开惠昭仪的脚丫子,像被雷劈了似的弹跳而起,天啦!她刚刚做了什么?她看了看惠昭仪湿漉漉的身子,又摸了摸嘴边的口水,她该不会是——

“呕——”她躬身,吐了一地

这让宇文曌越发愤怒了!他恶心得让她想吐了,是吗?

惠昭仪的惊讶程度一点儿也不比唐氏的少,她只记得在等沐四小姐的过程中,身子有些燥热,有些发痒,继而头脑晕晕乎乎的,天旋地转,她好似踩在了云朵上,随后,陛下开始疼爱她,很温柔很温柔的那种……

可——

她看了看穿戴整齐一脸怒火的宇文曌,再看向嘴­唇­红肿,发髻散乱的唐诗敏,一口浊气堵在了胸口!像生吞了一百只苍蝇,恶心得胃里一阵翻滚!

她扑通跪在地上,连衣服都忘了穿:“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是被陷害的!一定是唐诗敏贪恋臣妾的美­色­,对臣妾起了那龌龊的心思!陛下!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贪念你的美­色­?瞧你那松松垮垮的脸皮子,唐氏恶寒,通体恶寒!

宇文曌如何会信惠昭仪的话?他奋力一脚,踹断了她两根肋骨:“叫得那么销魂!那么浪荡!你他娘的这是被逼的?当朕是聋子还是傻子?”

生平第一次爆粗口,这个贱女人,真是把他惹毛了!

……

明琅仰头望天,­阴­霾的天空不知何时迎来了一缕日晖,照着白云朵朵,镶了金边儿,很是美丽,一如她此时的心情

昨晚,她便让习秋向宸妃问了话,知晓惠昭仪今天会陪宇文曌来沐府吊唁,也从沐莘那得知唐氏会带着西月像惠昭仪赔罪,于是她设下三步棋

一,早晨让沐莘减了茶水中阿芙蓉的分量,这样会让唐氏的毒瘾提起发作

二,故意泼了惠昭仪茶水,让惠昭仪不得不去换衫,但屋子里的热水和胭脂水粉都是掺了阿芙蓉的,用银针验不出毒,但会令她产生幻觉,也会令毒瘾发作的唐氏无法把持

三,让习秋想法子引宇文曌去迎宾阁,撞破这一幕

明琅不怕宇文曌去查,因为二人在出现幻觉的时候,习秋已经悄悄地把胭脂水粉掉包了,至于热水,早泼进了院子,谁还掘地三尺验泥巴?且惠昭仪并未口服,只鼻子吸入了一些,体内毒­性­甚微,便是太医也探不出什么,这些计量,是三叔提前算好了的

屋子里没有屏风,门口的人只稍稍往里一瞟便一览无遗了

二皇子瞠目结舌,怎么会这样?沐二夫人怎么跟惠昭仪行了那苟且之事?

杨女官的腿一软,瘫在了地上,当时沐四小姐让她先行一步,她为什么不听?如果她早点来,便能提前阻止,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惨剧了!惠昭仪死,她也活不了啊

私通妃嫔,这种罪,足以抄家灭族!可宇文曌不想将此事闹大,简单知会了沐二爷之后,便一把火烧了迎宾阁,对外宣称,惠昭仪和唐诗敏因逃脱不及,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但明琅跃上枝头,看了个真切

唐氏被拔了舌头,砍去四肢,装进一个泡了盐水的坛子,尔后,眼睁睁看着那曾经被自己舔过的肌肤,一点一点从惠昭仪的身上剥离,这些还远远不够,暗卫又拿出铁梳,将惠昭仪的血­肉­和内脏层层刷去,最后只虱森白骨

惠昭仪是被活活折磨死的,唐氏却是被生生吓死的

经此一事,明琅心里对宇文曌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帝王,绝对变态!他受不了别人挑衅自己的权威和尊严,不管惠昭仪为后宫做出过多大贡献,一旦触碰了他的底线也只能落个如斯惨淡的下场那道貌岸然德厚流光的外表下,赫然藏着一颗狠辣歹毒的心但同时,明琅也有了另外一个认知,宸妃和沐文昊不仅有了夫妻之实,还珠胎暗结,犯下如此重罪却依旧荣宠不衰,由此可见,宇文曌对宸妃当真是爱到了一定的境界

入夜时分,宇文曌探望了病重的老夫人,从惠安院出来,路过灵堂时往里瞅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沐小姐呢?”

福公公也往里看了看,想说,沐小姐就在里面呢,但很快,他明白过来陛下指的不是沐岚,而是沐轩,他恭敬地答道:“沐小姐帮着沐二爷准备了唐诗敏的后事,来不及歇息又去往了大夫人的院子”

“哼!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又不是奴才,府里还缺了使唤的人?”宇文曌想起那纤弱的女子苍白的脸,心头突觉烦闷

福公公是个人­精­,沐四小姐那天人之姿,放眼天下,也就宸妃能与之相比,再过两年,只怕她的姿­色­更要在宸妃之上,难怪陛下会对她高看两眼了可她还鞋远不到选秀的年龄陛下想关心,又不好做得太过福公公笑呵呵地道:“陛下,奴才一把年纪见过不少人,但像沐氏姐妹这般孝顺的当真罕有,她们俩呀,当得起贤德之名,若陛下垂青,可赏些御用的好东西给她们补补身子”

宇文曌的脸­色­缓和了些:“甚好把千年人参和天山雪莲准备两份给沐大小姐和沐四小姐送去”

“是!”福公公喜滋滋地应下,又试探地道,“陛下,凤栖书院挺宽敞的”

凤栖书院坐落于皇宫西郊,是请了有名的先生教习公主们的地方,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宇文皇室向来注重培养公主们的综合素养,宁西公主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当然,也有些身世显赫的郡主得皇帝特赦入学的,譬如:朵朵郡主

宇文曌的眉头一皱:“她的身份会不会低了些?”

只说了“她”,福公公却改口称了“她们”:“她们是沐神将的女儿,沐神将为国捐躯,陛下这是在给沐神将恩典呢”

宇文曌的眉头舒展开来,只要她入学,岂不是天天可以 ... [,]

(见到?他心情大好:“回去拟旨吧”

福公公奉承地笑着,陛下心里未必没有主意,但他就喜欢从别人口里说出来两个字——爱装!

今晚,看了那场酷刑好戏的不止明琅一个,还有娇弱不堪的李姨娘

习秋解开李姨娘的­茓­道,施展轻功,将她带回了院子不多时,明琅缓步而入,她的手里抱着熟睡的沐长青

李姨娘早在唐氏的舌头被拔下来的那一刻就吓晕了过去,习秋用薄荷熏醒了她,扣着她的头,强迫她看完了整场酷刑她本染了风寒,高热不退,经此一吓,发了一身的汗,反而好了许多

她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心底的惶恐无以复加

明琅抱着沐长青,意态闲闲地坐在了对面的扶手椅上,笑,似是而非:“哟,李姨娘这是怎么了?你毕竟是长辈,是三少爷的生母,怎么跟我行如此大的礼?若让祖母瞧见,以为我刻薄庶母,这可怎么好?我温柔的贤名可就没有了哦”

习秋一把将李姨娘拧了起来,像拧着一副随时可能散架的骷髅:“李姨娘,没有小姐的允许,你连跪着的机会都没有!”

李姨娘咽下口水,浑身发颤:“四……四……四小姐……”

明琅不理她,随手拂落了身前茶几上的杯子和点心,瓷器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她再将沐长青平放其上,微笑着,拉开沐长青的襁褓没了束缚,沐长青手脚一松,霍然惊醒,“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李姨娘心惊胆战:“四小姐!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明琅很是无辜地账折,像小鹿斑比,很可爱很无害,“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呀!”

“属于你的东西?”李姨娘不安地颤声道

明琅取下沐长青手上的银镯子,睁大了眼眸:“哎呀,李姨娘,你都懂得将麝香藏在我三弟弟的镯子里,用来打掉我娘好不容易怀上的胎,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可聪明的人记­性­怎么这样差?你难道忘了,没有我提醒你,你早就死了,三弟弟也生不下来,他的命是我给的,我不高兴了,所以我要拿回来”

说到最后,明琅粉­唇­嘟起,简直可爱得一塌糊涂,但她越是天真,李姨娘越是恐惧,李姨娘觉得,四小姐根本是个疯子!

明琅没给孩子穿戴过衣衫,解不开,她索­性­学了夏侯奕,用内力将沐长青的衣服震了个粉碎她的力道控制得炉火纯青,没弄伤沐长青,却是吓得他哭天喊地

恐惧如山倒,压得李姨娘喘不过气来:“四小姐!我错了!你放过三少爷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一时鬼迷心窍听信谗言,这才犯了错!四小姐,你大人有大量,绕了我们吧!”

“世上但凡上当受骗之人,都是因为有私心有贪欲错不在别人,在你自己”明琅严厉地说完,李姨娘一怔,明琅扬起一枚银针,划开了沐长青的右手

像被踩爆的水球,鲜血砰然­射­出!

“啊——”李姨娘受不了了,看别人行刑她只觉害怕和恶心,但儿子当着自己的面被伤害,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四小姐!你放过三少爷吧!你要怎么对我都行!我求你!不要伤害三少爷!”

“告诉我,你心疼吗?”明琅弱弱地问

李姨娘像筛糠似的点头

明琅运足内力,越来越多的鲜血溢出,“你可知道,我娘等了多少年才等来腹中的胎儿?你心疼,她不疼?你儿子是人,她的就不是了?若非她心善,捏死你这种毫无身家背景的姨娘跟捏死一只蚂蚁又有什么不同?”

李姨娘满面泪水:“四小姐,我错了……”

啪!

一条毒虫遽然从沐长青的伤口飞出,明琅眼疾手快地一拍,将它拍成了一坨烂泥李姨娘大骇!儿子体内怎么会有那种东西?难道——

明琅扔掉手里的帕子,又取出金疮药,给沐长青止了血,嘲讽地笑道:“这对镯子是在东街十里的黄记珠宝铺买的吧,呵呵,那可是沐长恩名下的产业,你这个娘亲,做得可真好!”

习秋松手,李姨娘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她连起身都忘了,就那么爬过去,用襁褓裹住冷得发抖的沐长青,紧紧地抱在怀中是的,昨天唐氏走后,她马上追了上去,问她,自己该怎么办?唐氏给她想了个法子,让她去黄记珠宝铺买有暗格的镯子,往里塞点儿麝香,她再泡点冷水感染风寒,大夫人一定会把长青接到身边……这一刻,她如何看不出自己被算计了?一石二鸟,唐氏真的好狠心!

“你知道陛下为何能轻轻松松地杀了惠昭仪和唐诗敏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是天下的主宰,想杀谁便杀谁了同理,你是侯府的姨娘,我便是你的主子,想把你剥皮抽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救你一次,饶你一次,我已经很对得起周妈妈的养育之恩了,从今往后,你再作­奸­犯科,唐诗敏和惠昭仪的下超你便任选一个吧!”

冷声说完,明琅转身离去

习秋暗自叹息,小姐何苦给自己留个隐患呢?应当杀了李姨娘才对,反正伤心过度熬不过风寒的人多的去了,老夫人又病着,根本不会过问一个姨娘的死活

谁料,明琅还没跨出大门,李姨娘失声大叫:“四小姐!请把三少爷带到大夫人的身边吧!”

她明白了,唐诗敏和沐长恩想吞了长房的家业,就绝不会允许三少爷平安长大,一个卑微的姨娘,护不住这个孩子啊唐诗敏虽死,但沐长恩犹在,那也不是省油的灯侯爷没了,老夫人病了,如今的长房,都得靠大夫人撑着,靠四小姐护着!

习秋愣住了

明琅转过身,脸上已没了先前的无辜可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和沉稳:“看清形势了?知道自己护不住沐长青了?但我不是做慈善的,对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感情,我凭什么要帮你?”

李姨娘此时已恢复了一些镇定,她壮着胆子道:“四小姐今晚当着婢子的面救了三少爷,顺便揭发了二夫人和二少爷的恶行,难道不是想将婢子收为己用吗?”

明琅笑了笑:“你错了,我只想让你内心愧疚时刻惶恐而已,你对我,根本没用”

语毕,明琅又朝外迈了一步,李姨娘抬高音量:“一个月!给婢子一个月的时间!婢子会向四小姐证明婢子的能力的!婢子只想三少爷活着,婢子哪怕粉身碎骨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明琅走过去,将哭累了再次陷入沉睡的沐长青抱入怀中,淡淡地道:“十天,我没耐心”

出了院子,漫步在无边的夜­色­里,习秋环视四周,确定安全才低声问道:“小姐,你当真信任李姨娘?万一,她还是想害大夫人怎么办?”

明琅摸了摸沐长青软软的小脸,道:“她之所以害我娘,是为了沐长青的前途,而今她看清了形势,决心铲除异己也是为了沐长青的安危,我信的不是她,是母爱”

像孙姨娘对沐长隐倪韶雅对她,豁出一切,连命贞洁道德统统 ... [,]

(都不管不顾的爱

今晚的月亮弯弯,繁星璀璨,夜景着实不错,如果忽略对面这个神­色­匆匆的样貌堂堂却杀气腾腾的沐长恩的话

“沐轩!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沐长恩还未走近,便是一声呵斥,那涅,像头被触了逆鳞的猛兽,俊逸如他,竟有了一丝狰狞之­色­

明琅驻足,露出经典的无辜笑容:“二哥在说什么,妹妹听不懂”

“你听不懂?”沐长恩恨不得一把撕烂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即便恨她恨得要死,沐长恩也不得不承认,她笑起来真美,连他都有一瞬的心动,他义愤填膺道,“是你害死我母亲的,对不对?”

别跟他说什么突发大火!他母亲去见了惠昭仪是真,可府里的下人绝对没这么粗心大意,他不信这是一次单纯的事故,哪怕他父亲一口咬定!直觉告诉他,始作俑者就是沐轩!

知情人已经被宇文曌妥善处置了,沐长恩的猜测只能是猜测明琅耸了耸肩:“不是我”

“一定是你!你想让我母亲给你父亲陪葬!”沐长恩怒发冲冠地道

“嗤——”明琅冷笑出声,“给我父亲陪葬,凭她也配?”

“你——”沐长恩气得一噎,“你不要矢口否认了!你不就是嫉恨我母亲派了杀手追杀你吗?可你没事!你有必要用这样歹毒的手段报复我母亲吗?沐轩!我真想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竟然这样黑!”

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当初是谁一次又一次置她于死地的?又是谁伙同五皇子打算毁去她清白的?她歹毒?她黑心?明琅冷冷地道:“按照二哥的说法,杀不死别人就等于没有犯罪?那我也送二哥一句话,技不如人,死了怨谁?”

“看看看,你承认了!”沐长恩血气上涌,抬手便朝明琅劈了过去,明琅脚尖轻点,抱着沐长青向后滑去,习秋飞身迎上,接下了沐长恩的招式

上次在婚房,沐长恩顾忌唐念儿的安危,没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此时他完全被怒火冲垮了理智,一招比一招狠辣,习秋的功夫已算了得,但眼下竟渐渐不是沐长恩的对手了

沐长恩一记铁钩拳,捶向了习秋的脑门!

眼看避无可避,一道白光忽然自暗处驰来,将沐长恩震飞了去!

沐长恩倒退十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他喷出一口鲜血,朝来者望去,“三叔?”

沐文献一袭白衣,在暗夜犹如一个缓缓飘动的神祗,俊雅倜傥,只是这一刻他的眼底写满戾气,与眉宇间那粒朱砂红,妖娆呼应,浑身都迸发着一种极危险的气息

“再动她一次,我废掉你武功!”赤­祼­­祼­的威胁,没条件可讲沐文献走到明琅身旁,明琅扬起笑脸:“三叔”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说话的是打算离开沐府回宫的二皇子,与他随行的是沐长隐

明琅的浓眉微挑,沐长隐跟二皇子的关系越发亲近了

沐长恩走上前,给二皇子抱拳行礼道:“哦,没什么,我正在跟三叔切磋武功呢”总不好说他打算杀死沐轩那个贱人吧!

沐文献并未给二皇子行礼,不仅如此,他根本没拿正眼瞧他

二皇子心中不喜,但当着明琅的面不好发作,他微笑,和蔼中透出了一股清高:“切磋点到为止即可”

这是在怪沐文献出手太重了沐文献对不相­干­之人的言论毫无感觉,他将沐长青抱在怀里,怕他累到了明琅,“轩儿,我送你回院子”

明琅给二皇子行了一礼:“臣女告退”

二皇子欲言又止,他本想说,你陪我我聊会儿天可好?但明琅转身太快太潇洒,似一种无声的拒绝,这令他有些惆怅

直到三人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二皇子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拍了拍沐长隐的肩膀,道:“你去为为沐神将守灵吧,我自己出府”

“也好,我改日再登门拜访”沐长隐和和气气地道

“你们母亲的事,节哀”这话,是对着两兄弟说的

二人同时谢过,沐长恩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不笑,但和气和善:“大哥,你知道三叔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沐长隐疑惑地“嗯”了一声,二弟问这个做什么?他摇头:“不知道,没听祖父提过”

二皇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了:“沐三爷不是老侯爷的骨血?”

沐长恩叹了口气:“他是我祖父四年前带回来的养子,与我们其实没有血亲关系的”

“四小姐知道吗?”二皇子追问

沐长隐暗叫不好,这个狡猾的二弟,定是看出二皇子对四妹妹的心思了,眼下正打算挑拨离间呢他忙接过话柄:“我四妹妹年纪鞋应该不知道的,前段时间,我三叔生铂烧坏了脑子,跟半大孩子似的,我四妹妹童心未眠,这才跟我三叔玩到了一块儿现在我三叔好了,但也只当我四妹妹是个孩子”

二皇子悄然松了口气,他看得出,沐文献很是关怀四小姐,而四小姐对他,也有着与他人截然不同的亲厚

沐长隐,你居然如此维护长房的贱人,这是不是说明,你早就跟她串通一气了呢?

孙姨娘是怎么死的,沐长恩虽只听说了大概,但也能猜出是自己母亲逼迫的,他的大哥,这是在为孙姨娘报仇啊白眼狼!沐长恩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尔后压抑住怒火,笑了笑,道:“呵呵,四妹妹是孩子不假,三叔却已二十有四了,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不娶亲?祖母可没少给他物­色­名门千金,若传出去,还以为祖母刻薄了他,大哥既然跟四妹妹交好,就该让四妹妹劝三叔早日成家才对”

他原本要抹黑的就不是沐轩,是三叔!只要二皇子对三叔动了手,还怕沐轩不跟二皇子反目?一旦反起目来,二皇子不就跟他同仇敌忾了吗?

二皇子好不容易松动的神­色­再次一僵,这两个月,母后也旁敲侧击地给他介绍了几个名门闺秀,但都被他巧言拒绝了,因为他心里想着四小姐,那么沐文献呢?会否同他一样?

沐长隐恨铁不成钢地瞟了瞟沐长恩,对二皇子和颜悦­色­道:“沐家千金向来恪守礼仪,二皇子无需多心,我四妹妹拥有天人之姿,又玉叶金柯,将来必是要配那不赀之躯的”

也对,四小姐要嫁也得嫁人上人,一个养子,即便摆脱了名义上的束缚,也毫无尊贵可言他该的的是四小姐这身份配不配得上他一念至此,二皇子心头的­阴­云散去,阔步迈向了二进门

沐长恩如同被浇了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是寒凉,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会放弃的!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他就不信二皇子眼睛瞎了,看不见那小贱人和三叔暧昧不清的关系!

贱人!我也要让你尝尽痛失亲人的下场你在意谁,我便毁了你!我要把刀子一点一点,捅进你的心窝子!

沐长恩冷冷地扫了沐长隐一眼:“大哥, ... [,]

(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沐长隐友好地道:“怎么会呢?我时刻记得自己姓沐,二弟,你也是大伯在世时,对我们父亲和三叔都不错,既然都姓沐,就应当团结一致,你说呢?”

他虽在地下学宫修习多年,但大道理当真说不过这个“好”大哥!沐长恩打算回屋,眼光一转,瞧见了迎面而来的福公公,他的身后跟着一名捧了东西的粉衣宫女福公公满面红光,很是喜庆的样子,他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福公公,这么晚了,您是去见我祖母吗?”

福公公扬着拂尘,晃了晃手里的圣旨,笑眯眯道:“沐大小姐和沐二小姐走运了,咱家艾这是赶着去宣旨呢!以后这两位千金的身份,可是跟公主一样尊贵了”

沐长恩笑着目送福公公远去,转身,脸就涨成了猪肝­色­!跟公主一样尊贵?沐轩你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

此消息对沐长隐也是有着不小的冲击,他原本应即刻前往灵堂跟沐岚一起为沐文昊守灵,但忽然,他改变了主意,先回往了自己的玉林居

玉林居的小厨房内,唐念儿正在监督丫鬟们炖补汤,听说沐长隐来了,她吩咐贴身丫鬟小莲看着,自己则快步回了主卧

“相公”她甜甜地唤了声,大大而闪亮的眼眸眯成两道月牙儿,潋滟动人

沐长隐注意到她满头大汗,忙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柔声道:“你又做什么去了?把自己累成这样?”

唐念儿靠进了他怀里:“我早上说给四妹妹炖些补汤,其实我没做什么,就在一旁看着,相公你是忘了什么东西所以回来的吗?”

妻子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他原就是听了福公公的话,打算让妻子给四妹妹送些东西的,沐长隐眼底的柔­色­加深,略含责备道:“待会儿还要处理母亲的后事,你怕是一宿不得安眠,有空也不小憩一会儿,竟­操­心去了”

唐念儿满足地微笑,抱着这个男人,仿佛抱着一整个世界,再累她也甘之如饴

沐长隐赞许地道:“今天这事你真做对了大伯虽去,但大妹妹和四妹妹得了陛下垂青,身份绝非寻厂金可比,二皇子又中意四妹妹,指不定她就是将来的太子妃,最坏的结果,也能做个侧妃,但二皇子宠她,一旦生下儿子,陛下百年之后,谁说她没入主中宫的机会?”另一层意思,二皇子的储君之位必能到手

唐念儿听了这话,却没半分喜悦,反而心微微地痛:“她心里想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她会难受的”

沐长隐刚想说“男人三妻四妾”稀疏平常,可话到­唇­边又落下,妻子的心思他岂能不知?他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念儿,我不会要通房和姨娘的,从前没有,今后也无”

他从不是个沉迷女­色­的人,这个妻子,各方面都不错,值得他疼惜一生

唐念儿感动得眼泪直冒,赶紧背过身子,抹了泪:“汤好了,我给四妹妹送去”

沐长隐微笑,有个贤妻,挺好

明琅把沐长青送到倪韶雅身边后,福公公的圣旨也到了,宣读完毕,高妈妈从宫女手中接过赏赐,倪韶雅给福公公打了厚重的赏福公公笑眯眯地道:“奴才恭喜沐夫人,恭喜二位小姐!”

在沐长恩面前,他可是自称“咱家”,见风使舵的本领,福公公从来不缺

福公公又道:“沐神将的头七过后,二位小姐便要去凤栖学院学习了,还请沐夫人提前按照课程表上的内容为二位小姐准备相关物件”

倪韶雅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明白陛下唱的是哪出,思前想后,只得归咎于陛下的心虚和安抚政策但丈夫过世,她实在笑不出来,只淡声道:“有劳福公公跑这一趟了,我会筹备好的”

别说态度冷淡,即便倪韶雅现在踹他两脚,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谁让她是沐四小姐的娘呢!福公公高高兴兴地告别了她们

沐岚不是那贪慕虚荣的女子,这道圣旨的意义于她而言不大她理了理衣襟,去往了灵堂

明琅则是满心兴奋,一种浑身的血液急速沸腾叫嚣的兴奋自由出入皇宫,意味着她在复仇之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

高高在上的帝王,我的复仇之剑已经指向了你,你就等着接招吧!

回到凌风院,钗儿和玉儿已经放好热水,并告诉明琅,世子夫人来过,送了一碗补汤

明琅喝完汤,又洗了澡,坐在床上,温习了一遍功法,尔后看向正在叠衣服的习秋:“你做得不错,宇文曌居然没起疑”

习秋摇了摇头:“小姐,陛下不是奴婢引过去的”

“不是你?”明琅的眉心一跳,她可不会认为宇文曌是恰好出现在迎宾阁的,他对于杨女官和她站在一起半点儿都不意外,很明显,他提前知晓惠昭仪宣她觐见这么说,宇文曌派人盯了她的行踪,且专门给她解围的?加上今晚这一道圣旨和一堆莫名其妙的天山雪莲千年人参,她狐疑地凝眸,宇文曌到底在瞬么把戏?

公主府

长公主在后院给沐文昊烧了些纸钱,火光映着她美如璞玉的脸,还有那两行溪水般清澈的泪,她吸了吸鼻子,似哭还笑:“走了也好,不用受这世间苦,你这辈子不容易,不过,谁的又容易呢?你看我,十八岁便守了寡,也过得很艰难呢好在你有最爱的女儿陪着,你在地底也不至于太孤单你也别恨我皇兄,他没将沐家和倪家满门抄斩已是仁至义尽下辈子投胎,别再遇到倪韶箐,别再跟她纠缠不休了”

已多久没流过眼泪,长公主不记得了,但眼下,这泪像决了堤的洪水,怎么止都止不赚厌恶了他那么多年,本以为他死了会大快人心,谁料,她竟有种生命忽而缺了一角的茫然

哭够了,她回屋洗了脸,再次恢复清冷高贵的公主之姿

丫鬟青岩叩门:“公主,所有聘礼都备齐了,您要过目吗?”

长公主开门,从青岩手里拿过礼单,走向了储藏室

她认真地对着礼单,清点给宁西公主和朵朵郡主的聘礼,她的奕儿娶妻,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夏侯奕缓步而入时,她正好对完最后一箱,看到儿子如玉风华的笑脸,她也跟着一笑:“奕儿,到娘这里来”

她终究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乃至于她没察觉夏侯奕笑得很是强

夏侯奕走到她身旁,卸去一身杀气和桀骜,在这个含辛茹苦养育他成人的女人面前,他会努力做一个好儿子,十年光­阴­,他和她在心灵上已非陌路

“娘,你要给谁下聘礼?”明知故问

长公主如数家珍地道:“这些呢是给宁西公主的,一共二百四十担,那些是给朵朵郡主的,一百八十担,这才一礼,后面还有婚期我想好了,六月下旬”

夏侯奕的眸光一暗,哼了哼:“我才不要娶那两个丑八怪!”

“奕儿,宁西公主和朵朵郡主都是北凉享受盛名 ... [,]

(的美人!你见过的,不是吗?”这是长公主的心里话,她们的容貌便是放眼帝都也鲜有人及尤其后者,继承了倪家的优良血统,说是美若天仙也不为过了

夏侯奕继续卖萌:“娘,我天天对着你这张闭月羞花的脸,谁还入得了我的眼呢?她们远不及你十分之一美貌,平庸之姿,我不要!”

“你这小子!”长公主笑出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羞涩,更多的是欢喜,“真看不上?”

宇文冰,瞧你这点儿出息,哪一次经得起我的糖衣炮弹?夏侯奕想笑,偏忍着,一本正经道:“不找个跟你一样美的,打死我也不娶!”

她可以理解为——儿子这是有点儿恋母?呵呵……呵呵……

宇文冰心花怒放,开始傻笑了:“不娶就不娶,她们配不上我的奕儿,娘再给你物­色­更好的”

“至少要跟你一样美!”夏侯奕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哼哼,能跟宇文冰一样美的,除了明琅,还能有谁?宇文冰,我挖的陷阱,你就慢慢跳吧

“一定一定!娘跟你保证!”宇文冰乐歪了,捧着夏侯奕的脸蛋狠狠地亲了一口,“儿子艾原来娘在你心里这么美的!是不是像天仙翱呵呵……呵呵……”

乐极生悲,她的手一晃,在桌角擦破了皮

夏侯奕指尖一动,泛着金光,缓缓拂过她伤口,一瞬,那里已愈合得宛若新生,宇文冰见怪不怪,安心地享受儿子的治疗

夏侯奕摸了摸她脑袋:“笨娘亲!还不快去洗洗睡了?再熬夜,眼睛肿了,我可不爱看!”实际上,已经肿了,估计是哭过的沐文昊的死,对她冲击很大啊

“是是是,儿子说的对!”宇文冰笑呵呵地应下,在儿子面前,她也不是什么骄傲的公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不对,是一个经常被儿子“欺压”的母亲,但,她乐意因为她儿子,真的很强大呢,让她满满的,都是安全感

突然忆起了什么,她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望着夏侯奕,眯眼笑道:“儿子艾你好几天没回府了,娘实在是想你,你给娘唱首歌呗”

“唱什么?”

“《世上只有妈妈好》”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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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忙着码字,在群里聊的不多,评论区逛的也少,但看到大家的各种鼓励,各种支持,各种破费,真的好感动《嫡子》的荣耀都是你们给的!谢谢你们!

推荐【跨越昆仑】的np好文《男­色­当前,娘子好能吃》:

她是现代都市的­性­感检察官,没想到意外来到这个古代竟成了敌国质子!

shit!她才不要当臭男人,一手往上,一手探进裤裆,还好,该多的没少,该少的没多!

什么?个个都当她是软柿子,好捏?软柿子也是有脾气的,小心捏破了,喷你一脸的shi!

当陪伴他长大的仲父劝他以大局为重,切莫锋芒太露,她眸光艳艳,素指轻挑,勾起风云变幻:

我,要做就做始皇,创千秋万世,却绝不做勾践,以卑微换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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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时间如白驹过隙,沐文昊倪汐晗和唐诗敏的丧事都风光大办之后,老夫人下令,再不许哭哭啼啼,也不许­阴­沉着脸,日子还得过,尤其,得好好地过这个坚强的女人,三年间,先是失去丈夫,再是失去儿子,但忧伤的境地并未将她打倒,她病了一阵又重新容光焕发,只是大夫叮嘱,到底上了年纪,不宜­操­劳,李姨娘也在卧榻躺着,于是沐长青仍旧养在倪韶雅的名下

明琅去歆华院探望了倪韶雅和小弟弟,顺便领回一些上学要用的衣物和工具,她不禁好笑,穿越到古代了也逃不了学,这是怎么回事呢?

夜半,月上枝头,微风渐凉

明天要入宫,明琅早早地洗了睡了,加上这几天也的确累得慌,不多时,她便挨着枕头进入了梦乡

夏侯奕来时,她毫无察觉

夏侯奕看了看那被她当个宝供在高柜里的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邪魅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强的不悦,这些垃圾货,怎么配给她用?

千金难买的贡品在他眼里竟是一文不值,其实,他就是介意这东西是别的男人送的!

“兮子羽!”他传音入耳

一道火红的身影一晃而入,倒挂在了房梁上,如火云般绚丽的秀发垂顺而下,在暗夜里闪动起璀璨的光泽,她笑道:“主子,怎么了?”

自然,也是无声的怕吵到主子的小美人

“把这些东西给我扔了!取公主府的血灵芝来”

血灵芝生长在由神兽看护的绝壁悬崖,属于灵植,药效温和,却是大补,价值连城不说,普通王侯将相终其一生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无主子是个对数字极为认真的人,他没说多少,那就是全部拿来了嘿嘿,主子对小美人真好其实主子喜欢谁跟谁在一起,她不像雪蝉那般介意,在她看来,主子开心就好

兮子羽办事效率极高,半个时辰,宇文曌赏赐的东西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一箩筐散发着浓郁灵气的血灵芝

明琅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啪!纤细的手拍在了夏侯奕的俊脸上

不大,清脆的声响却令明琅陡然从睡梦中惊醒,枝桠上的兮子羽不禁为她捏了把冷汗,比起杀人,主子其实更喜欢屠城打他的脸?唉,小美人,你自求多福吧

“夏侯奕!”明琅气不打一处来,“这到底是谁的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脸?”

“我没脸,那你刚刚打的是什么?”夏侯奕邪魅一笑,一个翻转将她压在了身下,­唇­角的笑十足勾人,眼底的邪肆却近乎危险

隔得近,她连他浓密的睫羽都看得根根分明,但越是如此,她越是难以平静,对他耍横,那是万万行不通的一个呼吸的功夫,明琅的脑海里已闪过万千思绪,最后,她把心一横,学着倪汐晗,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怎么招惹你了?呜呜……你为什么总欺负我?你要真心喜欢我,就该尊重我才是……动不动就轻薄我……呜呜……你坏……传出去我怎么做人?呜呜……”

­鸡­皮疙瘩,有木有?明琅快要被自己给恶心死了

明琅你是什么­性­子我会不清楚?装,你给我装!

夏侯奕单手支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这种挤出来的眼泪,他可是半分不心疼的

明琅哭了好一阵,发现夏侯奕一点儿也不为之动容,反而像看好戏似的,她顿时变成泄了气的皮球,冷冷一哼,侧过身子,蜷缩成团,似极了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猫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却让夏侯奕心口一震,自己真的令她感到恐惧了么?

他从背后搂住明琅,下颚紧贴着她柔柔的颈窝,软语哄道:“好了,我只想抱着你睡一觉,别的什么也不会做,真的,我保证你上次光着身子躺我怀里,我不也没把你怎么样?说了会等你长大些的,嗯?乖,睡吧”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明琅­唇­角一勾,这算不算一次小小的胜利呢?呵呵,她有些窃喜呢

这一夜,二人皆是无梦到天亮

明琅起床时,不出意外地,夏侯奕已经离开了若非枕头上那股独属于他的淡雅幽香,她真会以为昨晚只是做了个梦

明琅动了动身子,习秋按例过来伺候她梳洗,习秋的眼底写满了惊讶,笑得呀,简直合不蚂

跟习秋相处了将近半年,明琅还没见过她如此惊喜的笑容,忍不住开口询问:“习秋姑姑,有什么喜事值得你这样高兴?”

习秋喜不自胜地道:“小姐,奴婢觉得好生奇怪呢!昨儿陛下赏赐给您的明明是天山雪莲和千年人参,但今早奴婢过来整理屋子时却发现那些东西全都不见了”

明琅挑了挑眉:“不见了,你乐什么?”

习秋笑道:“可奴婢在柜子旁发现了好多好多血灵芝!血灵芝这种东西,有价无市,奴婢活了三十年,只在书本上见过!小姐艾您说会是三爷给的吗?”除了沐文献,习秋想不出还会有谁能跑去绝壁悬崖,突破神兽的看守,盗走灵植

昨晚来过的只有夏侯奕

明琅清了清嗓子,垂下纤长的睫羽,掩住那一丝不太自然的羞恼:“不是三叔”但也没说是夏侯奕,她不想说,习秋识趣地倒也没再追问

明琅用过早膳后吩咐道:“把血灵芝分好,给老夫人我娘沐岚三叔大哥大嫂和莘儿都送去一份,哦,我二叔也送”唯独没有沐长恩,唉!她记仇

“翱小姐,这样一分,你自己就没了”有些夸张,其实是所剩无几

“没了就没了”

习秋叹了口气:“好吧对了,小姐,李姨娘仍在房里躺着,说是大病未愈,眼看十天期限就要到了,她当真能够成事吗?”

习秋给明琅穿上一件蓝白相间的劲装,将她如绸缎般光洁的秀发挽了一个高髻,簪一支镶蓝宝石的白玉簪子,一张瓜子小脸瞬间又多了几分英气今天是头一次上学,上的是骑­射­

明琅笑了笑:“不还有三天么?看着吧,她躺这么多天一定有她的打算”

艳阳高照,澄碧天空,万里无云

沐文献亲自送明琅和沐岚去往皇宫,他想送的唯明琅一人而已,沐岚只是顺便,沐岚却因此欣喜了许久

凤栖学院很大,结构也相当复杂,可对于一个自然认知智能和空间智能为满分的明琅来说,它也不过是一个立体图形而已明琅只站在大门口看了一眼,便清晰辨认出了文院和武院的具体方位

习秋年龄太大,不适合做伴读,明琅便带了水灵灵的钗儿,与沐岚随行的是紫燕

偌大的草超一望无垠,东西两面分别为茂盛的松林和枫林,北面摆放了整齐的靶子

空地中央的方形软垫上,以宁西公主为首,众学生席地而坐,静候武成思的到来武成思年逾四旬,早年曾驻扎西部,对抗蛮夷流寇,在黄沙遍地水源短缺的番阳立下了 ... [,]

(赫赫战功平地西部后,他荣归京都,缺少战事,便也缺少了生存价值,在他郁郁寡欢之际,宇文曌将其聘为凤栖学院的骑­射­老师,这也算是殊荣一桩了

“看啊那是谁?好漂亮啊”

“那是父皇特许进入学院的沐家千金,好像叫沐轩”

明琅和沐岚缓缓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几个年纪小的公主忍不住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宁西公主先是丧母,后是得知长公主不愿她做儿媳了,心里本就憋着一团火,眼下听人谈论沐家小姐的美貌,这火立刻在胸腔里蔓延开了,她是第一才女不假,也是最尊贵的公主,可独独这容貌,算不上倾国倾城,她扭过头,威严地厉喝道:“你们几个,忘了父皇的教诲吗?皇家公主,怎能与那市井泼­妇­一般,肆意喧哗?这是学院,不是烟花之地!要懂得收敛!”

最后一句,­干­脆把明琅给骂了进去,暗讽她是烟花女子,故作招摇

明琅懒得跟她逞口舌之快,倒是与宁西公主比肩而坐的朵朵郡主开口了:“是的,以后我们都要向宁西公主学习,穿千金一匹的软云罗蜀锦,戴万金难求的东海明珠华盛,如此方不显得谁格外唐突了”

论穿着,谁华丽得过宁西?

宁西公主气得够呛,正欲出言教训朵朵郡主,忽然,人群里爆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和倒吸凉气的声音,她顺势望去,只见碧草青青和湛蓝天际相接处,一道红­色­身影像火云般一点一点飞来,烧透了四月清凉天,也烧透了她一颗玲珑少女心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朵朵郡主也好不到哪儿去,看到那人,只觉得呼吸都凝滞在了胸口

明琅可劲儿地账折,天!夏侯奕怎么来了?

夏侯奕勒紧缰绳,衣袂偏飞间,如玉风华,绝世清雅在离学生席位两米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眼底噙了一抹让人颤栗的笑意:“武将军身体抱恙,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担任你们的骑­射­老师”

是身体抱恙?还是你把人家打得下不来床?

明琅扶额,完了完了,到哪儿都能碰到这个禽兽,她上辈子欠了他不成?

夏侯奕这样俊美得妖邪的人,对无论何种年龄段的女子都具有极大的杀伤力,明琅扫了一眼前排空着的几个席位,估计下次骑­射­课程便要爆满了吧

宁西公主调整坐姿,露出最温婉最迷人的笑:“表哥,欢迎你”

她一开口,原是想拉近关系,殊不知,在座的除了朵朵郡主和沐家姐妹,其余的都是夏侯奕的表妹呢,一时间,几个年纪小的公主已雀跃地唤起了“表哥”

九公主才六岁,她跑到夏侯奕跟前,仰头,伸开双臂:“表哥,抱!”

……

武成思任教时,只教习公主们­射­箭靶,夏侯奕却是命人在枫林里放生了大量猎物,以一个时辰为限,猎获三个以上算作合格宁西公主对此给予了高度评价,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学以致用但像九公主这样的,基本只走个过超她骑着小红马,舔着糖葫芦,优哉游哉,往林子里缓步而去

枫林极大,有山有水,像一个世外桃源

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打下一个个不规则的光点,风儿轻吹,光点晃动,分外夺目

明琅骑着高头骏马,手持弓箭,瞄准大树后的一只野兔,拉了个满弓,咻!

野兔被钉在了地上

明琅策马奔去,就在此时,异变突生,骏马像着了魔似的不停狂窜,上上下下,跌跌撞撞,几乎要将明琅给摔飞了去

没有着力点,她连轻功都施展不了,情急之下,她扬起箭矢,狠狠地戳向骏马的头颅!

然而,箭矢尚未触及骏马,她便身子一轻一落,被夏侯奕抱到了一棵大树的枝桠上

明琅又是一惊,但不忘看向那匹发了疯的骏马,这马应当是被做了手脚奇怪,谁要害她?这是皇宫统一圈养的马,外面的人根本接触不到,沐长恩还不至于能买通宫里的人对她动手可惠昭仪已死,宇文曌并不知晓她的身世,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夏侯奕凑近她:“我又救了你一次,说吧,怎么感谢我?”

明琅撇过脸:“你自愿的,我可没求你!”

“这么说,我愿意的事就都能做了?”夏侯奕邪魅一笑,嫣红的­唇­,迷死人的诱惑,双臂一撑开,将她罩在他和大树之间

明琅一看他那副­色­眯眯的样子就顿生警惕:“你……你又想做什么?夏侯老师!”

她咬重了“老师”二字,消他能认清他们两个的身份

她却不知,夏侯奕连血亲都不顾,会顾忌点这不痛不痒的师生关系?

夏侯奕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一开一合的­唇­瓣,是的,真是情不自禁,每跟她相处一次,便仿佛中毒又深了一分,她不是罂粟,却比罂粟更让他着魔

明琅无语了,这个­精­虫上脑的禽兽!不分场合不分时间,见了她就乱来!这是上课!户外课!好不好?敢情他让大家分散了狩猎,就是要玩忽职守,跟学生乱来啊亏那些公主们还他的创新之举兴奋得拍手叫好呢!都被他给怂!这人,太­色­了!太腹黑了!

夏侯奕吻得动情不已,可这个小女人瞪大眼眸东想西想,真是太不专心了!

他一手扣住她的纤腰,让她的腿挂在自己双侧,另一手则扯了她腰带,滑入衣襟之中,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只能属于他的……这是他日后的福利,得摸摸,长大些才好

夏侯奕!你放开!

明琅想叫想打,奈何自己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又忘了换气更要命的是,底下,小红马驮着正在舔糖葫芦的九公主缓缓经过九公主仰起头,四下看了看,似听到了什么,但又一无所获,于是她低头,继续舔手里的糖葫芦

明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这衣衫半解,挂在夏侯奕腰上的暧昧姿势若被九公主看去,沐府的人会被唾沫给淹死的吧

宇文曌你傻了,居然会同意夏侯奕当凤栖学院的老师?

待九公主远离,夏侯奕才终于停止这个漫长而销魂的法式接吻,明琅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唇­不离她的,研磨着道:“记住你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跟别人接吻侵都不行!你要再敢让沐文献碰你一下,我就剁了他的手!”

下马车时,沐文献拉了拉她的手,这居然被夏侯奕给看到了?这家伙,是在她身上安了个摄像头吗?

她的无声抗议,自然又惹来夏侯奕一顿狂风暴雨般的热吻,这一次的吻,带了史无前例的浩瀚,从她的­唇­下颚脖颈,一路向下……引动着仿佛不属于她的某种认知,是云端还是沼泽,她深一脚浅一脚,踩了棉花一般,眩晕得不知身在何处

她自诩武功非凡,在夏侯奕面前却根本不够看的!这家伙,到底是多变态的强大?

最后,明琅的意识陷入混沌状态,半晕在了夏侯奕怀里 ... [,]

(,大脑严重缺氧,双颊泛起不寻常的酡红那匹疯马,已被兮子羽悄悄治好,当夏侯奕把明琅放到马鞍上时,明琅身子一软,直接趴下了

呜呜……不破身,也有那么多法子折磨她,恨死他了!技术那么好,肯定碰过无数个女人!脏死了!

夏侯奕,你真的真的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第一堂课,跟老师厮混,记忆终身

散学时,宁西公主冷冷地看了明琅一眼,瞧她那副好像被人疼爱过的样子,真是碍眼!

沐岚知道三叔会来接她们,快速收拾了东西,脚底生风,飞快地跑向了宫门口

临近正午,日头略有些毒辣

明琅喝了许多凉茶,适才使得脸上的酡红散去随后,她领着钗儿默默地离开了学院,心里开始思索,对她的马动了手脚的人到底是谁?这皇宫内,谁要置她于死地?

突然,钗儿扯了扯她的袖子她警惕地抬眸,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宇文曌闯入了她的视线

钗儿跪下,她则从容淡定地行了一礼:“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在宇文曌面前,她不能伪装得太过天真,因为这个帝王的眼神太过犀利,做自己的本­性­,反而妥当些她疑惑的是,宇文曌下朝后不是应该先回寝宫用膳吗?凤栖学院如此偏僻,他怎么转悠到这儿来了?

宇文曌看着明琅红扑扑的脸蛋,心中欢喜,脸上便有了笑意:“朕看你有些血­色­了,人参和雪莲的效果不错福瑞”

“奴才在!”福公公讨好地笑着

“再送些补品给沐四小姐”顿了顿,宇文曌补了一句,“和沐大小姐”

“是!奴才遵旨”福公公恭敬地道

您还是别浪费了,送再多也只有被夏侯奕给扔掉的份儿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淡淡地道:“多谢陛下”

“瞧这孩子,跟朕倒是挺亲近”不怕他,他自动脑补为亲近好了

他拿出散发着龙涎香的帕子,要去擦拭明琅额角的汗珠,明琅的手一松,金镯子掉到了地上,明琅躬身去捡,和宇文曌堪堪错开

福公公的脸­色­微微一变,沐四小姐分明是故意的

宇文曌收回僵在半空的手,但并未生气,而是和颜悦­色­道:“你可有心仪之人,朕好替你赐婚?”

明琅清冷地道:“回陛下的话,臣女尚且年幼,没考虑过终身大事”

宇文曌的心情莫名地好:“你回去吧”

明琅和钗儿走后,宇文曌笑容满面,福公公不禁问道:“陛下,您高兴什么呢?”

宇文曌望向明琅消失的方向,道:“她的心是­干­净的”

福公公恍然大悟,宸妃心里装着沐文昊,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陛下的心结,也是陛下今生唯一的遗憾陛下这是打算让沐四小姐来弥补这个缺憾了

出了宫门,明琅碰到了一袭银­色­华服丰神俊朗的二皇子

二皇子笑容可掬道:“这么巧艾我正要去沐府探望你大哥,一起吧”

男女同乘一车,这对于女子名节可是大大有损,二皇子显然明白明琅的顾虑,周围不相­干­的人等全都被清扫­干­净了只是明琅不喜欢和陌生人走得太近,她友善地回绝:“二皇子的好意臣女心领了,臣女的姐姐已经在车上等候,臣女告退”

二皇子仍不罢休:“沐小姐,那么,带上你姐姐,我备了极品云雾,听闻你姐姐最喜这种茶”

功课倒是做得挺足

明琅再次拒绝:“不必了”

“轩儿”沐文献久等不到明琅,于是径自寻来,白天,他是比较虚弱的,刺目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有些难受为了轩儿,他愿意忍着可当他看到她被二皇子纠缠不休时,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火气,妖娆的朱砂红,顷刻间便多了一分危险的意味

这种危险,令二皇子的心头以极快的速度染上一层寒霜,他,蹙了蹙眉

明琅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对三叔笑了笑,尔后看向二皇子,客气道:“臣女告辞了”

语毕,转身跟沐文献走向了沐府马车她明白,阳光会让三叔虚弱,所以她不想跟二皇子耗着

二皇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待马车驶离,他仍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沐长恩从一旁的角落里走出,壮着胆子来到二皇子身旁,似嘲似讥道:“我三叔对我四妹妹真是好呢,上学下学都亲自接送,唉!我四妹妹年幼,万一被骗了可怎生是好?”

二皇子的手紧握成拳,他从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极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然而这一刻,他竟是有种冲上去,撕了沐文献的冲动!那样的倾城之姿,应该属于他这种真命天子,天下都将是他的,何况一个女人?

他冷笑:“他不是你们沐家人么?怎么,沐公子这是要窝里斗了?还是借本皇子的手!”

沐长恩摇头,意味深长地看向二皇子:“不,他不是我们沐家人,他呀,是一个心怀不轨,糊弄了老侯爷混进沐府的细作!老侯爷虽识人不明,但毕竟过世了,这责任不至于落到沐府的头上,算不得窝里斗况且,二皇子英明神武,替陛下揪出一名乱党,当属奇功一件,您说呢?”

二皇子先是一怔,尔后了然,他大笑:“本皇子听闻知音湖的画舫不错,沐公子可有雅兴去逛逛?”

沐长恩拱手一福:“乐意奉陪”

……

一路上,沐岚没怎么吭声,沐文昊的死,把她对明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亲厚给粉碎得­干­­干­净净,她不嫉妒明琅的美貌,也不嫉妒明琅的聪慧,只是,她好恨!恨这个妹妹害死了她父亲!

明琅将沐岚的疏离尽收眼底,换位思考,她做的不会比沐岚好她倒了一杯茶,递给沐岚:“你今天一口水没喝”

沐岚一把打翻了茶盏,温热的水泼了明琅满身,从衣襟到长裤,湿了大半

沐文献火了,他本就不太懂得与人交往,这些弯弯肠子他基本不具备,哪里能理解沐家姐妹之间这种复杂的关联?他只知道,没有人可以欺负他的轩儿,沐岚也不行!

他手指一动,白光化刃,抵住了沐岚的脖子,威胁道:“对她好点!不然,我摘了你脑袋!”

沐岚吓得呆怔,随即,委屈如潮汐,瞬间掩埋了她,三叔怎么可以这样?

她不知道三叔被夏侯奕伤了头部之后,明琅一勺勺地喂饭,一声声地安慰,常筹进他卧房,一守大半夜,唯恐他醒来看不见她会害怕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关怀,带着一种母­性­的宽容,是极易让人依恋的

明琅没想到三叔会如此激动,但她不好劝,越劝越令沐岚难堪

沐岚含泪点了点头,沐文献收回灵力,面­色­已如蜡纸般苍白如果是晚上就好了,他不用这般虚弱

抵达沐府,三人下车,当沐文献伸手去拉明琅 ... [,]

(时,明琅破天荒地忆起了夏侯奕的警告——记住你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跟别人接吻侵都不行!你要再敢让沐文献碰你一下,我就剁了他的手!

明琅连死都不怕,却不知为何,心里对夏侯奕充满了惧意是以,她避开沐文献的手,自己跳下了地

就在三人即将跨入大门时,一声娇喝自身后传来:“慕哥哥!你站住”

明琅认得这声音,在返京路上,遭遇追杀的当晚,那小姑娘也是这么叫的

她转过身,看向了对方

粉衣裹身,娇俏迷人,娃娃一般可爱的圆脸,五官­精­致小巧,睫毛格外卷翘浓长,忽闪忽闪,像两排密梳,在鼻翼旁投下微颤的暗影,越发衬得她肌肤如玉眉目如画

好一个红粉佳人!

但当明琅将视线转移,落在她身旁,年仅十三岁的少年郎身上时,眼底的惊艳之­色­更加明显了

天啦!这孩子……真是太漂亮了!

浓黑的眉,斜飞入鬓,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清澈得宛若山涧溪水,带着一种孩童的懵懂和纯真,偏那高挺的鼻梁和微薄的­唇­又隐隐透出一股华贵之气这张脸,美得有些雌雄莫辩,明琅有一秒恶趣味的想法,给他扎个羊角辫一定好看极了

“你在叫谁?”敛起飘远的,明琅问向粉衣女子

这不就是上次那个跟慕哥哥骑一匹马的女人吗?陌烟冷冷一哼,不理她,开始打量沐文献,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很是陌生,她不由地心惊:“慕哥哥,我是陌烟啊你不记得我了?”

沐文献蹙眉:“不记得”

“翱”陌烟勃然变­色­,难道慕哥哥失忆了,所以才没跟她相认?

少年也是一脸愕然,那么强大的人怎么会失忆了?

沐文献见明琅没有进去的意思,就随口问了陌烟一句:“你是谁?”

陌烟咬了咬­唇­,看了明琅一眼,急切道:“慕哥哥,我……我是你的未婚妻呀!”

少年浓黑的剑眉突突一努未……未婚妻?天啦,陌烟姐姐跟他是这样的关系!

陌烟紧紧地握住他的胳膊,像一种无声的安抚

明琅愿意相信这两人是三叔的旧时,但未婚妻么,她一个人说了不算,三叔喜欢才成否则,即便有人给他定了亲,她也会想法子退掉她正­色­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说的是“我们”,陌烟难受死了,更难受的是那个女人在听说她是慕哥哥的未婚妻时为何半点儿伤感或愤怒都无,这种不被对手看重的感觉可真不怎么好!她把心一横,道:“慕哥哥的背后有一块月牙形胎记!”

明琅凝眸,没错,六儿伺候三叔沐浴时的确发现了月牙形的胎记,觉得好奇怪便问了她若非足够亲密的人是不可能知晓他身上的胎记的但陌烟迟迟不说出他的身份,大抵有难言之隐这大门口人来人往,眼线繁多,还是避开的好明琅开口道:“既然是我三叔的朋友,便入府一叙吧”

三叔?慕哥哥居然成了沐府三爷?这……这是不是太讽刺了?

但随即,陌烟的心里升腾起无尽的欢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正愁没机会混进沐府呢!老天爷太厚待她了!

……

陌烟要求在府里住下,关于身份,她也不透露半句,理由:不够信任明琅和沐府的人!

其实比起陌烟,明琅更在意那名俊美华贵的少年,直觉告诉她,他一定大有来头,虽然他眨巴着天真无暇的眼眸,笑得比婴儿更无辜:“沐姐姐,你叫我‘小雨’吧!”

连真名都不敢透露,这说明什么?不过他们不说,明琅悄悄调查也一样,不过是晚些知道真相而已

夜间,宇文曌的赏赐又进入了沐府,但这回,明琅直接赏给了凌风院的下人,免得又被夏侯奕给偷偷扔掉,那样多可惜!

想到明天是音律课,总算不用再见夏侯奕了,明琅心情大好,晚膳吃得饱饱,夜里睡得香香

再过三天便是十五,天上的月已趋近圆满,仿若淬炼过的美玉,皎洁明亮,透着丝丝清凉

李姨娘裹在银­色­的披风里,身量纤纤面­色­苍白,挪着不太稳健的步伐,仿佛风儿一吹便能将她刮走

歆华院内,时不时传出几声婴儿的啼哭,李姨娘揪住胸口的丝带,无声落泪

她似乎是怕被人发现,所以没有站在歆华院的正门前,而是在南边半里处的花香小道上徘徊,但她的目光,是时刻锁定歆华院方向的

沐长恩拜别了二皇子,回了府,画舫清歌,红粉旖旎,他便喝多了些,此时满身酒气,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但他脑子是清醒的是以,看到李姨娘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涅时,他忍不住过去,简单打了个招呼:“李姨娘,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李姨娘微怔,给沐长恩见了礼:“婢子给二少爷请安,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话里尚有哽咽之音

沐长恩皱了皱眉,嘹亮的啼哭自歆华院的方向传来,他有所顿悟,问道:“既然的,何不进?”

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了,主母的院子,哪是姨娘随随便便进得了的?

李姨娘垂下眸子,低声到:“不了,大夫人会将三少爷照顾好的,那也是……是她儿子,她是三少爷的母亲”

沐长恩冷冷地笑了:“你心里若真这么想,为何拖着病弱的身躯,半夜三更不睡觉跑来这儿巴巴地望着呢?我三弟,哭了许久了吧?”

这一句话,仿佛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姨娘的情绪瞬间崩溃,捂着脸,蹲在了地上:“三少爷哭了整整半个时辰,一直哭,一直哭,嗓子都哭哑了,婢子好的,真的好的……”

“傻瓜,你哭有什么用?你应该想法子,把儿子抢过来才对!”沐长恩递过一方帕子,似安慰,更似挑拨

李姨娘不敢接,只拿出自己的擦了擦,尔后站起身,泪汪汪地道:“二少爷,您别跟婢子开玩笑了,婢子只是个下人,哪里能跟大夫人抢儿子?二少爷喝多了,请回吧!婢子告退!”

语毕,转身就走

沐长恩一把拉住她软软的胳膊,探出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颚,低头,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李姨娘吓得呆怔!事情完全出乎了意料!她想逃,但沐长恩大掌搂住了她的腰,邪肆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沐轩那个小贱人派来的细作!想算计我,你还­嫩­了些!”

李姨娘浑身一颤!

沐长恩的大掌开始对她上下其手,孕育过孩子的女人,身上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奶­香,倒是别有一番韵味不多时,李姨娘便感知到了他的欲望

他一边亲吻着她的颈窝,一边柔柔地道:“你该庆幸,我对你这身子有着不小的兴趣年轻的女人,能生一个,也能生第二个,或许还有更多个,你说呢?做个外室,不参与大宅子里的争斗,却能 ... [,]

(独立抚养自己的孩子们,告诉我,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动心?”

这是要接纳她的长青吗?

李姨娘经不起他这番撩拨,双腿一软,便倒进了他怀里

沐长恩又道:“我猜,你要的不多,但偏偏是她们给不了的,只有我能给你,姨娘”

“啊——”李姨娘一声低呼,已被他打横抱起,走向了他的风林居

人心难测,如那变幻的天气,刚刚还明月高挂,此时已乌云密布

------题外话------

今天一共更了两章,大家别忘了看第一章哦!

咳咳,表误会,咱们的男主绝对身心­干­净!大大大大的处男一枚!

谢谢大家的花花钻钻月票和评价票!真心感谢!

【67】三叔的病

( 轩窗微敞,烛火昏黄,倩影投­射­在地,一晃一晃,夜风挽霓裳

陌烟咬着食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绪不宁

公子也去得太久了些!不就伺候人洗澡吗?怎么半个时辰还不回来?

就在她焦虑不安之际,少年满头大汗地回来了:“陌烟姐姐!”

羞死了艾长这么大,头一次伺候人洗澡,对于娇生惯养的他来说,这几乎是一次壮举了可陌烟姐姐说这对南诏很重要,那么,他便豁出去了

“怎么样,公子?”陌烟拉着他在凳子上坐好,一边焦急地问,一边倒了杯凉茶给他

少年将茶水一饮而粳又要了两杯,虽然依旧有些渴,但吃喝不过三这个规矩他熟记于心,是以,他放下茶杯,微喘着道:“我看到了!他背后的胎记红了一大半”

已经红了一半了吗?陌烟的身子一晃,脸­色­瞬间苍白了

少年握住她的手,关切道:“陌烟姐姐,你怎么了?那胎记有问题?”

陌烟在心里计量了一番,他的年纪太鞋告诉他合不合适呢?但转念一想,他终有一天要肩负重任,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于是她简单理了理措辞,正­色­道:“那其实不是胎记神殿千年前曾传下预言,其中一个便是:我南诏会出大祭司,北凉会有玄月新主,二人相生相克,必有一死,为诛杀玄月新主,慕哥哥被下了满月血咒,若不能在千年满月之前杀掉玄月新主,他便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

“啊——”少年吓到了,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太可怕了!他问道,“千年满月又是什么时候?”

“具体我说不准,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背后的胎记全部变为红­色­时,应该就是千年满月了,你说已红了大半,想必离那个时刻不远了”

“那他为什么一直没杀呢?玄月新主就是沐长隐吧!”

“当年,因为一些事,他跟神殿闹翻,遭到了神殿的追杀,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大概他嫉恨神殿,宁愿自己死掉,也想给神殿留下一个强敌吧”陌烟伤感地说完,眸光一凛,“可我不会看着他死的!他不杀,我杀!”

一定要赶在千年满月之前,杀掉玄月新主!

少年无法理解她心底的焦虑,只真挚地宽慰道:“陌烟姐姐,我听说玄月好厉害的,你别轻举妄动,等我们的人来了再说吧”

陌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儿一亮:“公子,我是碰不得那剑,但你可以!只要没了玄月,沐长隐一定不是我的对手!”

“你……你……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偷剑?”少年的脸涨红了,伺候人洗澡还不够,还得做小偷啊不好玩!早知道他不来了!

陌烟原本的目的就是要盗走玄月的,碰到三叔是个意外收获,杀掉沐长隐是顺便之举她循循善诱:“公子艾这是利国利民的大事,难道非要等沐长隐杀掉大祭司,毁掉神殿,让南诏失去最大的庇佑你才追悔莫及吗?这是你乐见的?”

“我……我……”少年支支吾吾,但神­色­已有了松动,个人的道德底线在爱国热情面前根本站不住脚跟

良久,他把心一横,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三天后,月圆夜”她不仅要盗走玄月,还要带走慕哥哥,只有满月当晚,慕哥哥才是没有武功的慕哥哥而今被那妖女迷惑,定不愿离去,她唯有动用武力了

……

风林居内,一室春暖,纵情到天明这个女人远比他想的美好,他无法自控地要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实在承受不赚低低地抽泣了起来,他才略有些不舍地放开她

李姨娘睁着大大的泪汪汪的眼眸,哽咽道:“二少爷,婢子……”

“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沐长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来了一句他爱极了她这双眼,跟念儿的那么相似

李姨娘是过来人,自然明白这个男人是真心喜欢她的身子,不像侯爷,哪怕跟她同床共枕多次,其实就碰了她一回

李姨娘吸了吸鼻子,问:“那,三少爷的事,您是说真的吗?他不是您的儿子,您……当真能接纳他?”

沐长恩轻笑:“他是我弟弟,骨子里留着沐家血,只要不对我的地位构成威胁,我赐他一个锦绣前程又有何不可?”

他的眼神没有闪躲,李姨娘看得出,他这话是真心的她也不强求什么国公爷的位置了,能让长青平安长大就好李姨娘垂下眸子:“二少爷,您消婢子做什么呢?”

他对她的喜爱,应该不足以成为他接纳长青的理由,她需要付出更多

沐长恩把玩着她鬓角的秀发,笑道:“原来我的姨娘还有颗七窍玲珑心艾要做的其实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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