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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文学 > 天吟赋 > 十三

十三

云龙在女孩雪白的颈项上轻触了一下,他立时觉得馨香满口满舌。彩芳身儿一颤,娇嘤了一声。

云海看了吃惊不小,抓起块西瓜就走,怀里的足球也落到地上,他飞起一脚将球踢出,人也随着球连滚带爬地跑了,边跑边喊,“了不得了,云龙吓唬人了。”

彩芳在云龙怀里没来由地哭起来,“你,你欺负人家,说怪话,还,还??????”云龙道:“怎么了?”彩芳道:“让别人看到了??????你,你,我恨死你了??????”彩芳偎在云龙怀里,心下全是委屈,反正都怪他。这么着她抱着云龙的脖子,头埋在男儿的肩上,抽抽搭搭地哭,她把云龙的眼睛也哭得湿润了。云龙央告道:“欧阳彩芳,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伤你的心,你还是别哭了吧??????”彩芳道:“我不叫欧阳彩芳,我不要你叫人家欧阳彩芳。”云龙道:“那叫你什么?那是你的名字呀。”彩芳听到此话哭的越发重了。停了一会儿,云龙轻轻的说:“那我叫你『­乳­』『­乳­』吧。”彩芳小声哼道:“我叫『­乳­』『­乳­』,不是那我叫你『­乳­』『­乳­』吧。”

“『­乳­』『­乳­』!”云龙憋了半天,迟疑不安地吐出二个字来。一声『­乳­』『­乳­』把彩芳的心儿叫得醉了,一切都不需要了,一切都了结了,她半哭了道:“云龙,云龙??????怎么办啊?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云龙勇气徒增,道:“『­乳­』『­乳­』,我,我也喜欢你??????你知道吗?你非常美,非常非常地美??????我早就喜欢你了,我这些天没有一天不想你的??????”彩芳感动得泪水又流下来了,嘤道:“云龙,人家也是,人家反正什么也不管了,人家要和你在一起??????”两个年轻的生命相拥着,一声不响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和心房的跳动,嗅着爱人的体息,感受着自然伟大神奇的爱带给他们的狂喜??????

最后,两个人并肩坐在躺椅上,互相害羞地看着,局促中云龙拿出自己的钢笔,送给彩芳,说算是赔礼道歉。彩芳接过钢质外壳的永生牌高级金笔,捧在手里把玩起来。­精­致的打磨过的笔身整圈的是一幅山水画。远远的山,高高的树,林莽中隐着几间茅屋。茅屋前是河流,有一只小舟泛波其上,一个头戴大沿笠篷的渔者手持长杆正发力使劲,再向下是『乱』石,『乱』木,『乱』草掩映的一块湖泊,仍有山,有树,有房,仍有一只小船在那飘『荡』,船上的人儿昂然挺立,象是和前面的渔人唱歌互答。笔的上端印的是杜甫的两句诗:“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端的是个美物,这『­乳­』『­乳­』欢喜得死死抱进怀里。末了,她将这几天自己戴的一个楠木做的小巧饰物从颈上解下,羞答答,甜蜜蜜地放到云龙手里。

夏日虽长,今日却短。当云雄喊云龙吃晚饭时,两个人才都醒转了。“吃饭了。”云龙说。“我也要走啦。”彩芳恋恋不舍地道。

彩芳走过几步又回过头,心里实在是不舍得。云龙笑着吻了吻自己的手,然后向彩芳摆了一下,女孩这才飞红着脸儿回转身跑走了。人家没有影了,云龙还在做着刚才的动作,他在体会中不禁乐了??????

“云龙,你在­干­什么?”云雄走过来问,他帮云龙抬椅子。

“没什么,呼吸空气,锻炼身体。”云龙伸了一下双臂。

吃饭的时候,云海挨着钱玉萍坐着,他神秘地一声不吭,等着钱玉萍问他。果然,钱玉萍注意他了,“怎么了?云海,怎么不说话了?”接着她对云雄道:“他每当吃饭的时候,说的比吃的还多,象个八哥儿似的,他就是爱和我说他的事情,说个没完,我都听习惯了,现在他不说了,我还有些不舒服呢。”“装模作样。”云龙斜了云海一眼。云海没生气,只是看了云龙一眼。云雄笑道:“咦,还挺神秘呢,到底有什么事?”“我只能跟妈妈说。”这回云海开腔了。钱玉萍道:“那你就说吧。”云海把嘴贴到钱玉萍耳旁,还不放心地用手拢着道:“妈,我跟你说,云龙他今天做坏事了。”然后他看了看云龙,又道:“他今天下午在花园里把一个穿漂亮衣服的姐姐抱在怀里,还吓唬我??????”“吓唬你?”钱玉萍也看了眼云龙。云海道:“啊,他吓唬我,他亲那姐姐,象电影里那样的,就那么,吭哧一口??????”钱玉萍奇道:“真的?”云海道:“我亲眼看到的。”钱玉萍心里动了一下,仔细打量云龙,可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齐战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对他们说个不停有些不耐,自个端着饭碗,夹了些菜,去看新闻联播。

饭后,钱玉萍找了个当口,不经心地问云龙道:“云龙,一天都做些什么?”云龙道:“看书,午睡,还听云雄他们说话。”钱玉萍道:“啊,下午有同学来?”云龙道:“也没有谁,就是『­乳­』??????欧阳彩芳来了,就坐了一会儿。”钱玉萍道:“没有别人了?”云龙道:“没有啊,怎么了,妈?”“没什么。”钱玉萍见儿子不说,也不好深问。

欧阳国难家,彩云发现今晚的彩芳大不同以往,眼睛明亮的象月亮,皮肤似乎也是亮晶晶的,连汗『毛』也像是在跳舞,一顿吃了两顿的饭,吓得宝宝都抢她的碗。吃完了饭又使劲喝水,喝足了水就坐在那呼呼地喘气,瞪着眼睛用力地看,东一句,西一句地什么都说,讲累了妈妈,讲倒了爸爸,讲烦了文雄,最后只剩下彩云和她在一起,困得不行,可还得听她讲,要不就拉耳朵,摇胳膊的,最后关了灯,上了床,女孩家才一点点讲了心里话。

“二姐,今天云龙他说我很美,很美??????你懂吗?”“哦??????”“他还用那种眼光看人家,看得人家心里直发慌??????还,还看着人家吻自己的手,其实他的意思是吻我??????”“??????”“二姐,你不知道他多有趣,别看他有时候像是挺笨的,其实他聪明着哪??????他还送了我笔呢??????”“??????”“他说话也好听??????”彩芳滑到被里,乌黑的大眼睛在暗中闪闪地发着光。许久,我们可爱的『­乳­』『­乳­』方带着美好的幻想,拥着云龙的钢笔,甜甜地睡去了。

开学了,学校里一片的『乱』,一片的忙。

开学典礼上,先是校长的评古说今,展望未来,接下来是三个年级的师生代表上台发言,然后主持会议的教导主任老顽固赵君启又拉上几个前几届的毕业生来现身说法,鼓励大家好好学习。

一个本市著名的诗人,演讲家最受夏雪涛他们欢迎,而彩芳一­干­女孩也听入了『迷』。他说:青年并不一定具备伟人的德行,学识和能力,所有的青年都不具备,但一个青年是否伟大,或者他是否会成为伟大的人,在现在是会『露』出些许端苗的。这要看他的­精­神,看他怀有怎样的信念,而且是否坚韧不拔,还要看他是否在戒除不良的习惯,改变不好的『­性­』格,他是不是正努力造就自己,锤炼自己,如果说是,那么这个青年是优秀的,是国家和社会的希望??????我对一个人尊敬的程度与他对国家,社会所负有的责任感,义务感的大小成正比,这也是我看一个人成熟与否的最根本的标志。没有远大理想,对公民的权利和义务视如废物,不尊重他人的人格和自己的尊严的人,无论他官居何位,钱财何多,才能何大,都不会受到我的尊敬;相反,我对他们的蔑视比对常人更来得多些。一个人才华横溢至多使我喜欢而已,但仍谈不上尊敬二字。仅就一门技艺而言,一个最伟大的艺术家与一个优秀的修鞋匠的荣誉是相同的,然而谈到思想的内含,却不一样,因为一个普通的艺术家也要比最好的修鞋匠更有益于社会。讲到现今的孩子们比吃比穿的不良风气,诗人忧伤地说:吃饱,营养充足,那么吃的使命就已经完成,再讲一些吃的花样和礼仪,那是一种趣味,但将吃变成了奢侈和浪费,变成讲面子,摆阔气的手段,那就是一种腐败和堕落。温暖,舒适是穿的基本属『­性­』,穿得好,式样多,是人的天『­性­』所好,但不能无节制地追逐,将爱美变成一种疯狂的嗜好,同时要明白,美衣不会使丑人变美,美丽的衣服的荣誉属于她的设计者和制造者,并不全属于穿衣者。好歌曲人人唱了都好听,因为曲,词好,而并不是你唱得好。歌手与常人的区别在于——歌手唱词,曲一般的歌曲也动听。将平凡变得美丽在于你的眼光,你的品味高低,高雅的气质胜过一切讲究的话语和华丽的外衣。谈到演讲,诗人繁列了诸多的名人,名言,评论道:“伟人不一定非要幽默,和你在一起就使你愉快。伟人生来是用来­干­事业的,不是让人愉快的。有很多人,你和他们交往,他们适合你的品『­性­』,你们在一处每一时刻都充满生机和快乐。伟人平常或者并不如这样的人讨你喜欢,但假如伟人来了情绪,他的一番话语却会使你登上人生智慧的巅峰,并让你牢记一辈子??????观察社会上的每一个人,你会发现一个真理,不论一个按传统和伟大的标准来衡量是多么不善言谈的人,如果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注定会滔滔不绝的,因此,我们不要害怕自己没有演讲才能,也不要倾力去追逐,刻画自己在这方面的所谓才能和形象,这是自然之物,当崇高的道德和理想,伟大的热情和爱在你的胸中升腾,时时激昂着你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自己的演讲是多么地动人心魄,几至你一停止不说,人们就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动听的话语了。”

孩子们哪见过这个,不管听懂的,未听懂的,似懂非懂的,一律地鼓掌,一律地崇拜。

会后夏雪涛,曲冠南等十几个仍围住不放,诗人不禁语重心长,慷慨激昂地说了更多的惊人之语。他最后说:有害于青年的往往是那些看起来是非常美好的人和事物。在各行各业,许多人利用青年们的纯洁无知来达到他们不道德的欲求,他们用虚幻的繁华和假像『迷』住青年们渴望成熟的眼,用哗众取宠之势和不劳而获心来放纵青年们的虚荣心,用堕落的教条,腐败的政治手段束缚,摧残青年们的思想,用封建的伦理观和奴才思想来毒害青年的身心,更用形形**的条条框框囚禁那些清醒,觉悟,有着崇高追求和信仰的青年。现在,在我们面前,唯有两种人生选择,是当奴才,还是做主人,任人摆布的政治命运我们这一代中国青年决不接受,我们不但要为国家而奋斗,也要为自己而奋斗。民族的荣誉和对人生的美好渴望将汇集成一条发自我们内心的信仰——民主,自由,文明;政治的民主,思想的自由,经济文化的文明发达??????

除了孩子们崇敬的目光,还有一位年轻的女教师,她也为诗人的话语所吸引,远远地倾听。当然诗人早就注意到了她,诗人的心都是敏感的。

诗人离去时,许多男孩子热泪盈眶,许多女孩子泪水汪汪。

放学后,文科班的一帮学生仍然没走,有的聚在一起谈论新的语文老师是多么的年轻漂亮,温柔大方;有的愤愤不平地责骂老顽固怎么还没调走,怎么还是一副凶神恶煞般的狠相;有的说上高三了,不应再只想着玩了,要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学习上。夏雪涛和他要好的几个还谈着开学典礼上的事,不一会儿,他就对象鸟儿一样飞来飞去的彩芳不满了,斥责挖苦了几句。

今天的彩芳没生气,什么都不以为然的她当然对什么理想的,诗人的,国家的,民族的都不以为然了。

她气昂昂地站在教室前撇嘴道:“瞎崇拜什么?都有什么意思?不读书就去听音乐,去玩,只是别玩什么深沉。”夏雪涛道:“崇拜怎么就是玩深沉了?这是一种神圣的情感。”大家又争开了,有的说崇拜是热爱,有的说是一种疯狂,有的说是不自信,彩芳却硬说崇拜是恐惧和害怕。夏雪涛说崇拜往往便是无条件地服从。任蓓说那不是法西斯了吗,傅蕾,韩小娜,叶清淑一­干­女孩全帮着彩芳,连说带讲地还动了手,把夏雪涛气得翻了白眼,但仍争辩道:“如果崇拜一个人而不是无条件地服从他,那么这仅仅是羡慕而已,满含嫉妒地羡慕他所拥有的才能,名誉和地位而已。”

接着又争论什么对当今的国家最重要。有个男生叫万光余的,他说是和平和发展。大家嚷这个谁不知道,本子上写的,是问具体的事。夏雪涛说是政治,彩芳说是文学,万光余纠正说是科学技术,还有说是军事力量,经济力量,当争到一个国家人口多是好事是坏事时,便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多是好事,一派认为多是坏事。平常不喜多言的曲冠南这回却不再沉默,他站起身,先等同学们不再争吵,才慢慢地说:“我前些天看过一份报导,介绍的是地球上动,植物的生存状况。对这事我是这么认为的,我们人类正在走向毁灭。”大家急问证据何在?曲冠南道:“生物书上说,每一个对自然界有常识『­性­』了解的人都知道,地球上一定地域内,动,植物的存在比例是有一定规律的,当某一动,植物的数量超过这一地域的生态容允量,要么这一地域的生态关系遭到破坏,要么不正常的生态关系在自然规律下得到纠正。科学的进步,人类对自然征服力的增加导致了对自然的破坏,而由于人类的贪得无厌,不负责任使这种破坏加剧了。许多国家不是有条理地开发,利用自然,而是野蛮地占有,掠夺式地开发自然。地球上每一个角落,天空,陆地,海洋,甚至地层深处都受到人类制造的有害物质的污染,不可再生的动物,植物种群不停地灭绝,生态环境不断恶化。这当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人类数量的无节制地膨胀,人类的自私和无知使人类的数量正在超出自然可以容忍的限度。兔子大量繁殖时,食物减少,天敌因食物增多而易于生存,因而又导致天敌数量增加,最后兔子数量减少,生态会再一次平衡。可自然界中没有任何一种生物是人类的对手,人类要砍哪棵树就砍哪棵树,爱吃谁的­肉­就吃谁的­肉­,要开垦哪块土地就开垦哪块土地,自己暂时有了食粮,可却夺去了许许多多可爱生物的生命和食粮。人类不仅要呼吸,吃饭,游玩,还要思考,享受艺术,­精­神世界的美妙,这正是人类引以为自豪的,可人类­精­神世界的美妙来自何方呢?真的就是自己的大脑吗?不,是来自神奇,变幻莫测的宇宙自然。当有一天,地球上只存在几十种植物,几十种动物时,人类还会有什么­精­神活动吗?当然,我希望这一天不会到来,但事实上人类正在向这个方向努力奋斗着。”

彩芳嚷道:“可以开发宇宙吗,那样我们的地儿不就大了吗!”曲冠南说了句:“遥遥无期。”便坐下再不言声。

大家又哄笑着要听夏雪涛谈政治。夏雪涛来了­精­神,踱到讲台前,挥手道:“我是行动派,不管什么理想,什么主义,首要的是为中国找到现实的出路。『共产』主义,资本主义,法西斯主义,还是什么国家主义,民族主义,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发展生产力,否则被发达国家越拉越远,中华民族终将不得不成为其它国家和民族的奴隶??????当然,****已腐朽的一切是容易的,建立新的社会秩序才是艰难的,可我们要有切实的行动,而不是坐在房中,指天划地,空谈说教,这,于事无补。”

大家听了,皆笑了一番,也就忘了。

晚上到家宝宝问怎么回来晚了,彩芳大眼睛眨也不眨地道:“补课啦。”宝宝便没话说。吃罢了饭,女孩子自去­干­她自己的营生。

叶若新打那天见了大诗人,心里也记着了,没想到不几天后他就托人约她出去玩。“这也太快了。”她没同意,笑笑也就过去了。

当年毕业,当年就带班上课的老师并不少,但当年毕业就教高三的却极少。叶若新实习时便在这方面用上了心,分配到学校后遇事对答如流,先就在领导那有了个好印象。赶巧高三文科班的语文老师得了肺病,住院治疗,学校便暂让她带彩芳她们班和另一个文科班。

只有一天,一百多个学生的名字和相貌她便大致记了下来,只这一手,学生们见了她便不得不服了。这天作文课,叶若新讲了约十分钟,写了题目,便坐下来自去看她的书,看到中途一抬头,却发现有一半的学生在望着她,有的还偷偷地笑,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移到窗户旁,而且象在大学时那样,坐到了窗台上。窗台并不很高,她跳下来,稳了稳心神,道:“继续写作文吧。”

夏雪涛写不出作文,便自己另找个本在那『乱』写,写了一遭也觉没趣,便又扔到一旁,发了阵儿呆,又是一通『乱』写『乱』画。

彩芳就坐在夏雪涛前面,自己写完了便东张西望起来,一眼见了夏雪涛的,趁个不注意就叼了来。屋里静静的,夏雪涛又发作不得,只好唉声叹气地认了。

彩芳翻了看去,见第一张纸上写着:“大智者必有大勇,大德者必有大谋。『­奸­』邪之人虽工于心府小算,酷使诡计­阴­谋,奈何其为徇私利,终不免目光短浅,德不服众,智不压人,每每为事,背天逆理,触怒众意外于野,朝夕不保内于朝,虽强权压制智者仁人,谎言欺骗布衣草芥,然积水成渊,积土成山,至行藏败『露』,恶为共晓,禁不可禁之日,防不胜防之时,便于民怨鼎沸,众夫所指中土崩瓦解,一泄千里,纵哭天求地亦于事无补。古曰: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可信而不可枉,可服而不可制,可求而不可役,可杀而不可辱,其言甚善,矫民欺众必是杀身之道,顺乎民意方为治国之理;然于民众之浅薄愚陋之品『­性­』『­操­』守处,惟可循循善诱,缓喂慢转,教育熏陶,不可急于一时一地,否则适得其反,即面如汝意,实骨里胸间仍行旧道,空使世人崇尚了投机反复,耽误了国计进行,慎记,慎记!”彩芳看罢,心中道:“这又读了哪段古书,发了这么通神经?”逐不以为意,提笔题道:“大言欺世,不知羞耻。”转身扔给了夏雪涛。接下去看,又是一段奇文,其曰:“校园遇一心仪女『­性­』,相交虽善,不得为妻。悲叹天道无常,伊人无意,感愤而赋数歌,以抒襟怀,以抚魂魄。运也!命也!吾复何知。乾坤浩『荡』,日月无边,江山虽丽,女儿心绪更美过之。今春佳人虽去,仍可有后继之风华绝代人。”后面却是四首旧体诗,诗曰:

哀己

风采超然贯绝代,豪气­干­云谁可敌!

惟怜情场无得意,爱者皆做他**。

彩芳看了这首诗笑出了声,怕影响旁人,忙捂了嘴,暗里自是笑颠了。

问君

燕语莺声出天鸾,问君何事转凄然。

万丈雄心无限苦,直冲清风碧海巅。

看了二首,彩芳摇头道:“唉,这个小蛤蟆,一天里豪气­干­云状,终是不可救『药』地了。”

求爱

求爱需真意,矜持乃大敌。

皮失『毛』不存,脸面何足惜。

彩芳看了这首,又笑,点点头道:“这个好,倒合我的意。”

无悔

夏雨菲菲情事哀,诗者孤愤立云台。

爱因妩媚娇柔起,更由美慧碧玉来。

清灵掩映神秀质,百般宁耐誓死缠。

便得缘尽分手后,不悔君人无德才。

彩芳看完,更是笑,娇骂道:“这可是发癔症了。”下课后,掐着夏雪涛的脖子问那“心仪女『­性­』”是谁。夏雪涛宁死不说,最后被『逼』不过,央求着女孩缓缓手,说和你的名字是一样的,也是四个字,当彩芳放开了,方才跑得远远地说:“艺术幻想。”彩芳听了自是不依,可又再抓不着,等了个机会去问叶若新。叶若新看了笑道:“虽不极工整圆润,却也有些趣味。”说完了仍是笑。彩芳看了不解,问:“怎么了,老师?”“没什么,你们这些小孩子呀!”叶若新还是笑。

大诗人数次来请,叶若新挡不过人家的好意,便在个周末和他出去了一次。

他叫崔京华,比她大五岁。男『­性­』的魅力他一点也不少,叶若新心里非常满意,甚至为他温柔恳切的话语而感动。两个人谈学校,谈工作,谈文学,谈人生,都是那么的契合,而她也为他的博学多知而倾倒,虽然隐隐感觉此子有些微的好大喜功,可还没到只是夸夸其谈的地步。美玉微瑕,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呢!况且他在市府大机关工作,各方面条件皆佳,叶若新回家说给父母,她尚未表示什么,两位老人却一力规劝女儿不要错过良机,快点和人家确定恋爱关系。确定?恋爱是确定的吗!叶若新感到好笑,虽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可自己的心还不颤呢,也不能硬装着颤了,那不是虚假的吗?那还叫什么恋爱?随自然吧,爱这东西,谁知是什么样子的呢。叶若新的若即若离,更摧发了诗人的想象和热情,便不住地集中炮火猛轰,而且向她四周延伸,

玩是仍出去玩,朋友也仍然是朋友,只是绝不能和他上床,叶若新只把住这一关,其它也就慢慢随他去了。

一天,俩个人晚来去公园湖边闲坐,诗人为叶若新朗诵他最新的诗作。诗曰:“情爱也许会消淡,事业也可能有羁绊,可你啊!共和国的第四代青年,对祖国的困苦却从未抱怨。多少的无奈和忧郁将我们纠缠;更有千百般的失望和打击,将我们纯洁的心灵摧残。没有侵略者,可有人在践踏国土;没有剥削者,可劳动者在流淌血汗;没有法西斯,可强权暴行却肆无忌惮。民主,民主是空悬的画饼;自由;自由是虚妄的呼唤。渴望了四十年的腥风血雨,繁荣盛景仍未出现。我们,我们仍追求着真爱,我们仍探索着艺术美妙的圣殿,大觉大捂中方知,永不休战才是我们的乐园??????我们胸中燃烧着火焰,正将虔诚和卑微灼炼,哪怕就是死,我们也要带走黑暗??????”叶若新听了大为感动。诗人愤愤地称这是前卫铁血之作,是留给下个世纪的人看的,狂傲之态溢于言表。叶若新并没有讨厌,反安慰他说,真正的诗人都是不能被人理解。大诗人便又赞了番叶若新的真知灼见。这么崇高的当口,拥抱和吻之类的却是煞风景的事,哪里做得出,崔京华心中不禁暗暗遗憾,恋爱这东西,也不能可着一个人满足呀!然而欲速则不达,这也是真理呀!上不上床的崔京华并不在意,可叶若新不和他到公众场合,不进他的社交圈,白有了这么个漂亮的女朋友。

这天是彩云的生日,林之平兄妹,天宏,霍明祥等七、八个人前来祝贺。欧阳国难和宝宝本还有个大女儿叫彩莲,和她的丈夫韦刚,也是欧阳家的养子,在一个部队。彩莲是个医官,韦刚是个参谋。韦刚的父母家和宝宝的父母家已是两代世交。天有不测风云,韦刚四岁时,父母便都过世了,那时欧阳国难和宝宝新婚不久,正好有个家,便把这孩子领了来。林之平,天宏,霍明祥都是彩莲初中时的同学,以前常来欧阳家做客,自与彩云相熟。天宏和霍明祥都是在公安分局刑警队。林之平的父亲是市委组织部部长,母亲早已过世,他在市物资局工作,他这个妹妹,名叫凄芳,外语学院的毕业生,在市外贸局当翻译。

这天文雄的好朋友小乐天,小李子,还有一个段的,叫长歌的姑娘也来了。彩云的同学,朋友也来了几个,有个叫谢东的,是市歌舞团乐队的第一小提琴手,还有彩云最好的女友叫绵绵的,是个老师,她也是彩莲的同学。绵绵的男朋友叫强汉,是个个体户,这次大包小包地拿的东西最多。本来还想请云雄和柔温,可两个人都有事,就没来成。

宝宝见了这些孩子便都喜欢,她抚着霍明祥的小平头说:“才几年啊,当年的小『毛』头都变成男子汉了!你小时候,总受他们欺负。”霍明祥道:“您总是向着我的,有一次我把彩莲弄哭了,这帮小子追着揍我,我反跑到你们家吃了顿好饭,把这帮家伙气了个半死。”彩云笑道:“有一次在学校惹了祸,你爸直接就奔我们家,要不是我妈护着你,你现今就不会是这身皮了。”大家哄笑起来。强汉是个自来熟,几分钟里便和从未见过面的人打成一片,人群里和小李子,小乐天最有事做,弹弹手指,勾勾眼神,便都知是赌场里的常客,更不客气,文雄房里就支开了牌局。

宝宝早把彩芳打发到同学家去做功课,怕这吵吵闹闹的分了她的心。

席间谈到凄芳也拉琴的,便决定让谢东有时间指导她一下。谢东问凄芳是怎么个底子,凄芳介绍说是小学时请的老师,拉了几年,初中,高中时停了一阵儿,这阵儿工作清闲,便捡起来了。谢东又问了她音乐方面的一些事,见她秀于外,慧于中,是个聪明的姑娘,便点头应承下来,一星期给她上两课。众人中天宏拘谨些,大家都知道他从来就有追求彩云的意思,便拿他取乐,尽说他的一些傻事,要不是宝宝在家,不知要闹到什么地步。

林之平冷冷淡淡地最少讲话,只和大家小谈了一会儿,便坐到妹妹身旁,一声不响地去想他的心事。

玩到夕阳西坠,天『­色­』昏暗时,大家方才尽兴而散。

晚上彩芳回家,借口她没吃好,喝好,从彩云的生日礼物中抢了不少玩物,其中一个大笨狗,捧去了当枕头。

宝宝自然问彩云这当中有没有中意的。彩云说没有,宝宝不高兴地道:“要是真没有,明个儿妈到单位,去托老同学,老同事的帮你介绍一下,你也二十好几的了,女孩子经不得拖的。”彩云听了说:“妈,你可别,我有就是了,我的事还是我自己管吧。”宝宝说这个好,那个好,只认为绵绵的男朋友强汉不够好,说他太油,太滑,还说彩云找对象,这样的人免谈。彩云反驳宝宝道:“你也不能太主观,才见一面就给人下结论,不怕冤枉人吗?”宝宝道:“这些年打我眼前过了多少人,多少人就毁在一个赌上。你看他们那个劲,个个眼睛都绿了,一群没出息的。小李子,小乐天,就这事我怎么劝也不听。”彩云道:“文雄不也玩吗?”宝宝道:“他到底是班长,而且我知道他不是那种有赌『­性­』的人。”彩云道:“您呀,还是自己的儿子好罢了。”宝宝道:“我才不是那种人呢,要不这些孩子怎么会愿意上我们家?”彩云后来想把彩芳的事说给妈妈听,想一想觉了没必要,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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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欧阳家散了后,林之平先把凄芳送回家,又约了生意上的几个朋友去洗桑拿浴,然后去夜总会歌舞了一番,半夜,方才驱车回到自己的套房。

站在房门前,他使劲摇了摇头,想把那『乱』七八糟的音符甩掉,虽然他不太愿意去这些地方,可是为了生意,他不得不强打­精­神,他一只手『Сhā』在裤兜里,用另一只手去开门。

一进门,他马上感到有些异样,因为他的卧室内的壁灯亮着,红绿相杂的柔和的光从半掩的门缝散出来,照在他英俊,然而­阴­沉的面孔上。停了停,林之平换了拖鞋向房内走去。

一个妖艳的女郎正拍着『­祼­』『露』,雪白的大腿,斜躺床上,悠闲自得地看着画报。她故意不理睬林之平。林之平默默站了一会儿,开始脱衣服,直到一丝不挂,然后又从立柜中扯出浴巾。那女郎道:“我的爷,快来吧,我等你好久了,快啊,让我先快活快活??????”林之平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卫生间。

浴池里的水在不断升高,林之平闭着眼养神。只穿着白『­色­』三角裤的南方姑娘潜了进来,她道:“我已经洗过了,可真想和你一起再洗一次,如果浴缸再大点,在水里爱上一爱也怪有趣的。”“你是个尤物,天生的尤物。”林之平语调平淡,不知是赞是贬。那女郎娇媚无匹地笑起来,“好了,我的爷,别说这些了。来,我给你洗吧。”她边说边不客气地拿起香皂,给林之平搓洗起来。林之平的嘴角仍挂着他特有的,淡淡的微笑。

洗完了,林之平睁眼道:“禾禾,你先出去,我擦­干­了就来。”禾禾吃吃笑起来,『­色­』『迷』『迷』地道:“你也是个尤物,我的心肝宝贝儿!”说着,扭着丰『­乳­』美『臀』摇摆着去了。

当林之平赤身走进房里时,床上的禾禾吃惊地叹道:“之平,你可真美!真­棒­!太好了。”等林之平坐下来,便把林之平的头抱在怀里,伏下身吻他的头发,吻他的脸。林之平冷冷地道:“真正的美会让你崇高,让你忘掉一切动物的欲念,我美到那个地步了吗?”禾禾笑道:“差不太多了,跟你这么个有教养的美男子在一起,我真痛快。你知道吗?我是特意为你来的。”“教养!”林之平茫然若失地穿上内衣­内­裤。禾禾奇道:“你­干­嘛?快些来呀。”林之平推开禾禾,走到酒柜前,自顾自地倒了杯酒。禾禾娇道:“给我也来点,要葡萄酒,可不能太多,醉了可就只让你一个人享受了。”林之平为她倒了一杯酒,又给她掩了掩线毯,缓缓地坐在她身边,温柔地说:“别着凉了,北方不比南方,夜晚的风会伤人的,你才来,还不习惯。”禾禾痴痴地喝了口酒,笑道:“你这人可真怪,有时是个成熟的男人,有时又象个小孩子,我可能喜欢你的就是这点。”林之平不以为然地道:“一个男人,失去了孩子一样的,充满好奇,活泼的心灵,那么他的成熟是不完全的,也是可悲的,这样的男人是乏味的。一个男人不被儿童喜爱,那么说明他还没有成熟,或者说是虚幻的成熟。天真本身就是一种卓智,沉默向来就蕴含着坚强。”

林之平打开窗户,然后又为自己穿上一件睡衣,望着星空点上支烟。

禾禾道:“你这什么好看,好玩的东西都没有,你是不是都藏了?”林之平怔了怔道:“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没有,我不喜欢。”禾禾哈哈地笑道:“你这人真­阴­险,真让人捉『摸』不透。好了,我也不想去捉『摸』你心里想些什么。”林之平道:“你不了解一个人怎么能征服他?从而真正地得到他。”禾禾道:“你已经真正得到了我。天呀,我们那太没趣了,我没事可做就想起了你,我一直没有忘了你。”林之平道:“彼此彼此。”禾禾道:“让我多住些天,不能算你的妻子,算你的情人好啦。”林之平道:“做情人也不必这么远。”禾禾道:“呸,我不是出了什么事出来躲灾的,我真的想你,没有人能代替你。有时我还真想让你娶我呢,刚才就想过,可我知道这些是不可能的,对我们也都不必要。我现在是心甘情愿把我自己给你的,我不想因此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有骗人的时候,有时也纯洁一下。”

林之平眼睛亮亮地望着禾禾,坐在她身边,轻轻拂了拂她的秀发,道:“那我们就纯洁一下。”林之平和禾禾拥在一起,热烈地吻起来。半天里,禾禾昏沉沉的喃喃道:“我可能是真的爱上你了,我的好人!”林之平轻轻放下她,平稳地拿起酒杯呷了一口,道:“我们不需要这些,堕落就是堕落,放『荡』就是放『荡』,我们不需要掩饰,掩饰也掩饰不了,反而显得自己很蠢笨。”禾禾道:“我万里迢迢跑来不是为了听你的薄凉话,我是真的喜欢你,想做你的女人,哪怕一阵儿也好。”林之平冷冷地道:“用不了多久就会厌倦,就象厌倦你刚刚厌倦过的一切,然后便是遗忘,没有一丝一毫的忧伤,当然,更没有惭愧。”禾禾道:“你不喜欢我?”林之平道:“我不知道。”禾禾娇道:“那你­干­吗吻我?”林之平道:“为了你的一句话,为了我们在某些方面的共『­性­』。”禾禾探起身,满脸的崇爱之情,笑道:“我就喜欢你说的话。我们女人就应该屈从强者,就应委身有力量的男人。我们女人哪有本事害人呦,我们总是受害,被『逼』无奈才什么事情都做。”林之平呆了呆,伸出手抚着禾禾的腰肢道:“对不起,我可以伤害自己,但没有权利伤害你。”禾禾打开他的手,停了停才又投入他的怀抱,小声道:“不怪你,是我自己讨苦吃。”过了一阵儿,禾禾困倦地道:“我不想来了,让我在你怀里好好睡一觉吧,坐了这些天的火车,可把我累死了,我也没钱坐飞机。”

林之平漠然凝视着甜甜睡去的禾禾,一丝凄凉悲伤之『­色­』掠上了他的脸额,他不再微笑,冷冷地象个雕像。片刻之后,林之平的面『­色­』平复了,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关好窗户,走回来在禾禾的腮边吻了吻,然后去了书房。

第二天早晨,禾禾醒过来,伸手抱了个空,厌厌地支起身,可屋里没人。她蹑手蹑脚地到书房去找林之平,他的皮椅中没人,桌上摊开大堆的书和纸。禾禾好奇地拿起一本书,《资本论》赫然入目,向桌旁又靠了靠,又拎起一本书,《欧洲中世纪奴隶生活》,只看了两本,禾禾已觉头痛欲裂,她才要回卧室,拦腰被人抱住了。禾禾就势坐到已坐回皮椅中的林之平的腿上,转脸发现林之平正深深注视着她。他的眼圈四周有些灰暗。禾禾吃惊地问:“你熬了一夜就看这些书?你这人??????”林之平淡淡道:“我喜欢夜间读书,又安静又孤寂。”禾禾道:“你看这书有用吗?你们男人??????”林之平道:“男人要创造世界,就必须什么都学。”

吃早点时,林之平和禾禾说:“你今天回南方吧,下午就有飞机,机票我能弄到,你缺钱,我给你拿些。”禾禾愣了一下,笑起来,道:“得了吧,你呀,别和我使这些手段,我是怕你不高兴才收敛起很多生活的技巧。你­干­吗赶我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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