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该说的太满,我们虽然没碰上流氓,却也受到了惊吓。寝室楼下的草地上趴了几只野狗,学校的野狗都很温顺亲近人,我们也没在意,架住耍酒疯的李仪往楼里走。靠近野狗的时候,几只野狗突然都发了疯,朝着我们疯狂地咆哮,我们都吓傻了,站在原地不敢动。舍监拿着暖瓶从楼里跑出来,对着野狗一阵轰赶,野狗这才慢慢散去。
“你们没事惹这些狗干嘛,真挨咬了怎么办。”舍监大妈没好气地说。
“我们没惹啊,突然就朝我们叫。”我解释。
“我在学校这么多年,看着这几只狗长大的,跟学生处得都好,从来没咬过人,你不惹它们,它们能叫?”舍监大妈不信我的话,反而脸色更臭地赶我们赶紧回寝室。
跟白洁和唐欣娴道了别,我们几个满身酒气的人七扭八拐地往寝室走。
打开寝室的门,还没来得及开灯,黑乎乎的屋里一对晶亮的琥珀色圆球吓得我一激灵,开了灯,原来是小黑坐在地上。小黑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倒我身上,我用胳膊托住它的身体,它两只前爪踩着我的肩膀,疯狂地舔我的脖子。
“这猫干嘛!”我被小黑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糊涂了。
“春天了,发情吧。”孟娇没喝几杯酒,但她本身酒量奇差,现在也跟李仪的状态差不多糟,说话都拖长音。
直到舔得我脖子退了一层皮,小黑才肯罢手。
喝了酒,大家都不舒服,早早就关了寝室的灯睡觉。本来一觉睡到天亮又是一条好汉,大半夜的又被尖叫声吵醒。
由于被酒精闹得头疼,我被吵醒的时候心情很糟糕,都说了晚上别上厕所还这么不听话,我要先揍这不听话的姑娘一拳。跑到案发地点,我们都傻眼了,跌坐在地上直发抖的女生是李仪。
李仪虽然腿下软了,脑袋还清楚,还能讲出事情的大概:“喝了一肚子啤酒,我半夜能不生厕所么……我也看见小孩了,全身都是黑色的,从我身边爬过去……”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我会认为她在发烧或者说谎,但这话出自李仪之口。
“你是不是没醒酒产生幻觉了。”
“酒都流到膀胱里了,哪来的幻觉,我看的清清楚楚。”
孟娇示意李仪不要再说了,像围观的女生说李仪这是在耍酒疯,人群这才散了。
我们回了寝室,把寝室门牢牢地锁上,大家都搬了椅子坐在一块儿,阵仗跟开寝会似的。
“你确定不是错觉?”
“真不是,要是一晃而过的我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我亲眼看见它慢慢地从我身边爬过去的。”
“我就说这世界真的有鬼嘛,你们都不信,看看这个。”林思佳说着把手腕伸过来,她手腕上有串佛珠“我的佛珠是开过光的,带了好多年了,原来是浅褐色的,怪事发生的这几天就变成这样了。”
果然,林思佳手腕上的佛珠虽然依然浅褐色的,却长了许多黑色的小斑点。
“木头本来就容易发霉。”孟娇说。
“不,这次我信思佳,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李仪站在了林思佳那边。
我现在脑袋里一片混乱,我是绝对不信无稽之谈的,但我相信李仪,却又无法说服自己,陷入纠结。正在我混乱的时候,我眼睛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旁边,我看见黑猫蹲在那里,黑色的嘴似乎在笑,没错,它确实在笑,它脸上是实实在在的嘲笑。
“小黑!”我惊讶地叫出声。
小黑喵了一声,摇着尾巴走着猫步到我脚边,蹭着我的裤腿。看它温顺的模样,我又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看错了,神经紧张就产生幻觉了吧。
二十年来根深蒂固的想法,当然不能因一席话就马上转变,只是李仪的话对我的思想有了一丝动摇,以前我连考虑都不会考虑到这个问题: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呢?
这问题我们没谈太深入,就算讨论一夜也没用,我们需要的是证据,要亲眼所见才能心服口服。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蔡学长的电话,要我去帮他照相,蔡学长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他昨晚喝的也不少,今天还这么有精神。
我拎着相机陪他从东门开始拍,连路边刻了校训的大石头都不放过,从镜头里大大方方地欣赏蔡学长的胴体,本来是件多美的差事,如果我不是被昨晚的事儿闹得心烦意乱的话。
蔡学长也看出我情绪不对,问我是不是起太早不舒服。
我犹豫着,还是跟他说了吧:“学长,我们宿舍楼这两天传闻闹鬼。”
“恩,我从学生会那儿听说了。”
我还在想措词,蔡学长又接着说:“现在学生会里也一团糟,化学试剂没有反应,学习会里也有人怀疑是鬼怪作祟。“
我还怕学长说我太迷信什么的,既然他主动提到了,我就把昨晚李仪撞鬼的事儿跟他说了。
“你确定李仪不会骗你们吧?”蔡学长皱了眉头。
“她没那么无聊,要不是连她也受害了,我也不会相信……学长,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我从来没见过,当然觉得没有,可现在的情况,确实也太诡异,现在真的人心惶惶,连最不信这些的唐欣娴都说学校在闹鬼。”
“唐学姐也这么说?”我惊讶,她为了反迷信在雪山旅馆跟王威唇枪舌剑,连她也投降了,我内心更加动摇。
“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找唐欣娴一起去图书馆查查资料,说不定能有头绪,晚上给你打电话。”
我点头,我当然希望一切都只是李仪的幻觉,什么午夜爬行的小黑孩,什么杀狗的变态都是虚惊一场,但是心中有种感觉告诉我,这只是开始。
13
13、出现第五个人 ...
我回去的时候,寝室里的人都醒了,我把蔡学长的观点跟她们说了,让她们不要太激动,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以免引起别人的恐慌。
前两个出事的女生都吓得好几天下不了床,李仪却仍然活蹦乱跳的。
“那东西爬过去的时候差点就碰到我脚了,知道离得有多近了吧,我现在不也没事么,我感觉它不是害人的东西,要不我就不能站在这儿了。”李仪说得风轻云淡,不愧是李大胆子。
“你说它不害人?我们死了两只狗了,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是人。”林思佳说。
“它只在二楼出现,我感觉它应该是活动区域很小,两只野狗都是在大三那边的楼死的,两件事应该没有关系。”李仪仍然坚持自己的推理。
“我倒情愿狗也是它杀的,要不然不得抓两个凶手?”我牢骚一句,把信封放在桌子上。
“阿幸,你手里拿的什么,谁给你的信?”李仪的眼睛和老鹰一样锐利。
“这哪是信呐,给蔡学长拍的照片,我挑几张好看的打印出来留作纪念。”说完,我的老脸竟然不争气地红了。
李仪和孟娇都露出一脸坏笑,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若无其事地继续给小黑梳毛。
晚上,蔡学长果然打了电话过来,据他说他和唐欣娴,连带着王威、白洁都商量过了,要想得到答案就要用自己的眼睛去亲眼见证,他们要请鬼。
具体的他没有多说,只说要用四角抓鬼法,给了我们一个地址,让我们现在过去。
林思佳平时喜欢看灵异杂志,她曾在杂志上读到过四角游戏,她向我们解释了游戏的玩法:房间的4个角,每个角站一个人,然后面朝墙角,绝对不要向后看,游戏开始时,其中一个角的人就向另外一个角走去,轻轻拍一下前面那个人的肩膀,接着,被拍的人就按照同样的方法向另外一个角走去,然后拍第3个人的肩膀,以此类推。但是,如果当你走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就要先咳嗽一声,然后越过这个墙角继续向前走,直到见到下一个人,过了一段时间,你就会发现,会出现没有人咳嗽的时候,就说明每一个角都有人,但是却有一个人始终在走。因为能听见脚步声,多出来的那个就是……
脑子里略微想象了一下那情景就心里发毛,万一真多出来一个怎么办。我,李仪和王娇,我们三个是一定要去亲眼见识才行,林思佳胆子小,虽然她的好奇心想跟我们一起去,我们还是让她在寝室待着,万一她紧张过度吓出毛病,我们可付不起责任。
蔡学长找到的房子在靠近南山很偏远的地方,车过不去,我们徒步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很小的一间房子,破破烂烂,要不是地形偏远,早就被拆迁了。
“学长,你怎么确定这屋里有?要是没有,我们怎么招都招不出来吧。”我提出疑问,虽说这种房子是高发地点,也不可能每个都中招吧。
“地方是唐欣娴找的,她说有传言这里闹鬼。”蔡书鹏说。
我看这房子周围方圆百里都没有一户人家,就算真闹鬼别人怎么知道的?这次我没把疑问说出来,来都来了就试一次呗,没招到再去别的地方也一样。
这次二年级的只有我们寝来了三个,人太多了阳气重,而且就孙小莉的分贝尖叫起,没被鬼吓死也要被她吵死了,赵慧现在自己瘦的就像鬼了,还是别折腾她了。
这次没有出现旅馆时的争论情节,会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对自己过去的无神论观有了质疑,王威还特意抬出了没有人能证实的证据,他对我说:“你还记得我们去北山旅馆的时候,蔡书鹏为了给你解围问笔仙我P股上有几颗痣吗,我以为是唐欣娴她俩瞎答的,谁也看不见自己的P股,我都不知道自己P股上有痣,前几天,我跟一个女生…你懂的,她告诉我我P股上有两颗痣……”
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给游戏炒气氛,我听完之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又不是看他P股的女生!
王威从网上打印了一份规则下来,先要选四个人做游戏,蔡学长和王威两个唯二的男丁当然要参与,怕两个男生阳气太重,还要选两个阴气重的女生。白洁当仁不让入选,长相柔弱的女生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阴气泛滥,最后一个就难选了,剩下的女生一个个都是辟邪利器。最后名额给了李仪,她亲自撞过鬼,希望她的霉气能让大家招鬼成功。
我和孟娇、唐欣娴不参与游戏,我们只要在屋子中间站着不妨碍到他们就行了。老旧的房子里连电都没有,更别说灯了,王威不知从哪弄了一盏改良版的煤油灯,虽然灯光又黄又暗,我们也知足了。
9点多的时候,看天色也黑的差不多了,我们开始了游戏,没办法等到午夜,学校有门禁。参与游戏的两男两女面朝墙壁站好,我和孟娇、唐欣娴三人站在中间,等大家都调整好心理准备后,蔡学长冲了我点了下头,我将煤油灯点掉。
灯灭后,屋子陷入了漆黑,从王威开始,我只能依靠脚步声分辨走到了哪里,从鞋子的声音分辨在走的人是谁,王威穿着皮鞋,李仪的细高跟,蔡学长的帆布鞋,白洁的坡跟鞋。走到没人的角落要咳嗽一声,每到这时候我心情就格外紧张,警惕着有没有出现四个角落都有人的情况。
王威是第一个开始走的,他原本站的位置应该是一直没有人的,每次有人走到那个位置都要咳嗽一声,可现在,至少走了三四圈了也没听见咳嗽声。我心提到嗓子眼,娘诶,第五个人真的出现了?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屋里仍然静的只能听见脚步声,游戏还在继续,我想他们一定也发现了,只不过没人敢轻举妄动。
王威只下载了游戏规则,没人告诉我们真的出现第五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办。我感到孟娇抓住了我的手,她手心里全是汗,也可能是我的汗,反正我俩的手都变得黏黏糊糊的了。难道我们要永无止境地玩下去?就算我们一直玩,第五个人也不见得一定会陪我们玩吧,如果它不想玩了……
“高幸!开灯!”王威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喊。
高度紧张的时候突然得到一个命令,我几乎毫无思考能力地打开了灯。昏暗的灯光下,我看见最开始玩游戏的四个人都在,原本站在我身边的唐欣娴却站到了王威空下来的墙角。
我松了一口气,责怪道:“唐学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捣乱,别乱吓人了,我当第五个人真的出来了呢。”
我们现在还维持着玩游戏时的状态,所有人是看着彼此的后背的,唐欣娴站在李仪身后,李仪虽然没哭爹喊娘,可也吓得不轻,也顾不上对方是学姐了,转身不悦地说:“学姐,你这玩笑开的真不地道,你……”
我诧异地看见李仪转过身后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突然喊叫,嗓子都破了音:“这不是唐学姐!”
作者有话要说:3W><
14
14、三个人归来 ...
我还没反应过来李仪说的是什么,就看唐欣娴直勾勾地去掐李仪的脖子。还好李仪反应够快,躲开了,我们想抓住唐欣娴,却看见唐欣娴转身面对我们的样子,那是一张陌生女人的脸,灰蒙蒙的眼球,皮肤是死灰一样的颜色,还能看见明显的干裂的细纹。
几乎是本能的,我们朝门口冲去,可门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不到门把手。
“咯咯咯咯咯。”唐欣娴发出一阵狞笑。
出不去房间,我们都挤在一起,眼睁睁看着唐欣娴向我们飘过来,没错,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是在地面上飘着的。
“跑啊!”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我们就像听到发令枪声似的四散逃跑。可房间只有那么大,还能跑到哪去,我和蔡学长一起退到墙角,其他人也都站在了别的墙角,这就像是赌博的时刻,不幸地,唐欣娴选择向我和蔡学长这里飘过来。我拽住蔡学长的衣襟,绝对没有占便宜的意思,我哪还有那闲心,纯粹是怕得不知所措了。
眼看着唐欣娴就要飘到眼前,有一种求生的急切欲望从脑中冒出来,鬼又怎样,她不过是一个鬼,我们是一群人难道真要怕她?我定了定神,打算去跟她拼了,突然身体重心前倾,身体被人朝唐欣娴推了过去,突然失去平衡,我整个人倒在躺在唐欣娴脚下,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蔡学长,他的脸因恐惧扭曲在一起,王八蛋,为了保命竟然推我。
我没有机会大声告诉蔡书鹏我的愤怒,唐欣娴就站在我身边,用她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看我。反正大不了一死,我突然来了勇气跟她肉搏,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感觉就像是……鬼压床一样,没错,就是鬼压床的感觉,无法反抗的绝望。
正在我已经安然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候,一道刀锋劈过似的光芒闪过,唐欣娴惨叫一声,后腿好几步。我呆呆地躺在地上,看见小黑挡在我身前。小黑背毛战栗,随着一声尖锐的猫叫,它朝唐欣娴扑过去,一爪子抓掉了唐欣娴脸上的皮肉。唐欣娴对脸上的伤并不在意,她转了身,朝王威和白洁的方向飘过去。
“啊呀啊啊啊啊!”王威大吼一声迎着唐欣娴跑过去,抓住唐欣娴想将她按倒在地上,没想到唐欣娴一口咬住王威的手臂,硬生生咬了一块肉下来。
王威吃疼,放开唐欣娴,捂住缺了肉的手臂,唐欣娴却没再管王威,她径直朝白洁飘过去。
“学姐!”我从地上爬起来,也往白洁那儿跑。
小黑身体轻盈,下一子窜到唐欣娴身边,挡住她的去路。唐欣娴看了一眼小黑,回头看了一眼我,我马上被无形的力量撞到墙上,身体像粘在墙上了一样,双手不受控制地掐自己的脖子。
小黑马上赶过来,跳上我的肩膀,我如释重负一样脱离控制,这时传来李仪和孟娇的尖叫,唐欣娴已经抓住了白洁,白洁纤细的脖子被她掐住,随时都要断了似的。
再柔弱的人,在死亡面前也会暴走,白洁条件反射地也去掐唐欣娴的脖子,两人正在对掐的时候,白洁却忽然松了手。
“欣娴……为什么你要对欣娴下手……”
已经不再是唐欣娴的唐欣娴根本不回答她,掐得更用力。
王威一手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朝唐欣娴猛撞过去,毕竟那是唐欣娴的身体,还是肉体,被王威这一米八的大个撞了还是会跌呛好几步。
不知道是哪位天使大妈给了我勇气,我竟然过去又推了一把,把唐欣娴推倒在地,忍着没被唐欣娴现在的脸吓晕,李仪和孟娇也值得表扬,她俩一人按住唐欣娴一只手,让唐欣娴动弹不得。
“别伤害欣娴!”我们刚制服唐欣娴,白洁突然冲过来,我们一慌张,让唐欣娴挣脱,唐欣娴飘到空中,唐欣娴穿着牛仔裤,她飘在空中,两条腿晃荡着,像是裤子里什么都没有。
“白洁!你干嘛!她已经不是唐欣娴!你想把大家都害死在这儿吗!”王威搂着受伤的胳膊大吼。
“王威你怎么忍心伤害欣娴,你不是喜欢她么,你怎么忍心伤害她!”白洁的叫声已经歇斯底里,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被鬼魂迷惑了心智。
唐欣娴在空中飘着,居高临下地俯视我们,她的眼睛开始往外滴血,空荡荡的房间里都是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这时传来一声猫叫,我看见小黑站在门口,门已经打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它打开的,外面的月光洒进来,那是希望的光芒。
我刚看见门开,就有一个人跑了出去,蔡学长,一直没功夫关注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埋伏在门口了。看蔡书鹏跑出去也没传来惨叫什么的,我喊其他人:“快,跑出去!”
我拉着受伤的王威一起往门口跑,孟娇和李仪也跟了过来,唐欣娴的头像生锈了一样发出卡兹卡兹的声音随着我们转,眼睁睁看我们逃到门口,她的脸看起来很痛苦,像是极力忍耐着扑过来的欲望。
“唐欣娴还没死,一定是唐欣娴在克制自己。”王威说。
我与王威想的一样,就算被占据了身体,那个喜欢罩着后辈的学姐仍然想竭力放我们一条生路。
白洁还站在屋子中央,愣愣地看着唐欣娴。
“学姐!跑啊!”我焦急地喊,唐学姐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可别糟蹋了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逃生机会!
“我要跟欣娴一起走,我跟她一起来的,我怎么能一个人回去。”白洁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唐欣娴哭嚎一声,掐住白洁,白洁被她掐着脖子提离地面,受着双重的窒息。
“怎么办。”孟娇抓着我的胳膊害怕地说。
“你们跑,跑到停车的地方,老蔡会开车,让他带你们回学校,我救白洁。”王威说着把我把出门口,自己走进去。
“考,凭什么你留下我们走。”我不是故意要逞能,我也怕得肝胆逆流,可身体反应完全不受我的胆控制。
“唐欣娴变成这样,要是白洁也死了,我还算什么爷们。”
王威过去了也没用,唐欣娴和白洁都飘着呢,他根本够不到,又不能硬把白洁往下拉,那样只会让她更难受。
“笔仙是我和欣娴一起请的,为什么受害的只有她。”白洁脸色都变青了,竟然还有力气说话,她把回光返照的全部力量都用在说话上了吧。
“怎么样……你才肯离开欣娴……我的命给你怎么样……”白洁说话变得断断续续,我想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笨蛋,回不去的。”这是招鬼游戏后唐欣娴第一次说话,完全是唐欣娴的声音,我讶异地看见脸也变回了唐欣娴的脸。
“王威,帮我照顾白洁,你欠我的。”这是唐欣娴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她真的走了,唐欣娴的身体迅速腐烂,掉在地上再也不能动。
唐欣娴变为腐尸后,我感觉到周围刮起诡异的阴风。
“快走,这里不能再待了。”我们三个女生硬拉着还傻站在屋里的两个人往外跑,白洁还执意想把唐欣娴的尸体带回去,被我们强行押走,自己能逃掉就不错了,只有明天白天的时候再来带唐学姐回家。
我们一路跑着,到了停车的地方却发现车不见了。
“肯定是蔡学长把车开走了。”蔡学长跑出去后就没了踪影,看来他逃得很顺利。
我们只好接着跑,跑到有路的地方才叫到了计程车,把王威送到医院,白洁留下照顾他,剩下我和李仪,孟娇三个人回学校。
刚到校门口,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林思佳打来的。
我也正担心她一个人在寝室有没有发生什么,赶紧接了电话,就听见她那边一副快要哭的声调,急着说:“幸哥你们在哪了,早点回来吧,不要跟唐欣娴在一起时间太长了,我,我才想起来,我,那天住雪山我不是梦见雪女吃人么,我才想起来,我梦见雪女吃的就是唐学姐,总,总觉得不好,你们快回来好不好……”
听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解释,粗暴地说了句到学校了,就挂了电话。
“这事儿怎么跟思佳说,我都觉得自己疯了。”孟娇揉着肩膀说,她跌跌撞撞地擦破了皮。
要不是我们都一身伤痕,肯定以为一切都是梦,可是这不是梦,我们就算再不愿意也要面对。
“阿幸,我记得看见咱寝那只黑猫了,哪去了?”李仪突然说。
光顾着逃命,根本没注意黑猫,它不会还留在那儿吧。
“我早就说黑猫邪门吧,现在亲眼看见了。”孟娇抱怨着。
“要不是它,我们都下去陪唐学姐了,明明是它救了我们。”李仪纠正。
确实,我心里最清楚,要不是黑猫,我们根本逃不出来,可它到底是什么,它绝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猫,我早该想到的,从它摇着尾巴走到身边我就该知道,摇尾巴是狗的习性,它根本就是一只假扮的黑猫。
15
15、黑猫大人 ...
走到二年级女寝楼,看到林思佳正在寝室楼外等我们,眼睛又红又肿,她已经急哭了。
“太好了,你们没事,果然是我想多了。”本来她喜出望外我们回来了,等我们走近了,看见我们身上的伤,她怔住了。
“唐欣娴学姐死了。”我坦白地告诉她,不可能瞒住她,那就让她干干脆脆地知道吧。
“……不是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
林思佳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孟娇赶紧捂住她的嘴,让她把呜咽咽回去,要是惊动了舍监大妈,我们要怎么解释。
回到寝室,我们都倒抽一口冷气,眼见着黑猫正趴在我的床上。
我们四个站在门口,谁都不敢进去,和黑猫琥珀色的圆眼睛对视着,虽然它上一刻救了我们,谁也保不准这一刻它会不会狂性大发对我们下手。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鼓起勇气问。
“夫人,你怎么这么对夫君说话。”小黑张嘴说,我没疯,这低沉的男性声音确实是从黑猫身体里发出来的。
我们四个女生很默契地又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你,你说什么,谁,谁是你夫人?”
“除了你还有谁。”
我长这么大连男盆友都没有,更别说结婚了,而且,就算结婚我也不会和一只猫结婚吧!
“大哥,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还是黄大闺女。”
“我在礼堂睡得好好的,你硬拉着我拜堂,现在想不认账么?”小黑从床上跳下来,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
李仪在我身后用膝盖撞了我一下:“它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别惹它!”
礼堂?难道是说我老家的礼堂?恍然想起参加堂姐婚礼那次,我确实自己在礼堂戴着大红花意淫来着,难道是那时候被缠上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问小黑。
“我能怎么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能跟着你呗。”小黑说着在地上打了个滚,冲我甜美地瞄了一声。
换了平常,它一喵我肯定萌得要死要活,可现在我只感到脊背发凉,要是一只猫刚跟你说了一会儿人话,你就会明白这辈子再不想看见猫是怎样的心情。
“天灵灵地灵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妖魔退散!”我大喝一声,喊出能记起来的所有驱鬼降魔的话,喊声过后,屋子里一片安静。
小黑歪着头疑惑地看我,然后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要不是亲眼见到,我真不相信,高家的子孙竟然连简单的驱鬼咒都不会念!”
虽然我觉得自己身为划时代的杰出青年,不会念什么狗屁咒语很正常,被它一笑,还是老脸通红,搞的我好像不会勾股定理一样惭愧。
我现在对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可怜其他三个人一点头绪没有,只怀着对猫妖“崇敬”的心情在门口瑟瑟发抖。
“猫大人!你有什么遗愿未了我们上刀山下火海也帮你完成,求求你别杀我们。”林思佳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猫大人,求求你,你想要多少钱,我明天就烧给你。”孟娇也赶紧附和。
“猫大人,放过我吧,我虽然考试作弊,作业抄袭,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李仪也哀求着。
看她们吓成这样,我心中更不好受:“事情因我而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好汉你肯放过我们,当然最好了,要是一定要有一个替死鬼,就找我吧。”
黑猫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变成这样,我一直假装自己是只普通家猫就是怕吓到你们,我要有心害你们,还会跑那么远去救你们?”
说的也是,要不是它的出现,我们就集体去见马克思了,可是,可是,可是,我怎样才能用平常心去对待一只会说话的猫!
“夫人,我们既然已经拜堂成亲,就是一家人,你不要这么拘谨。”小黑晃着尾巴对我说。
“是,您让我怎样我就怎样。”我马上表明自己忠心耿耿的态度,我身上可拴着四条人命呢。
“对了,我有话对你们,你们都过来坐着听吧。”
猫大人的吩咐我们怎敢不从,马上搬来各自的椅子,围着小黑坐下。
等我们都坐好后,小黑酝酿了一下情绪,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吼道:“要不是我跟的紧,你们在雪山旅店就全被她收拾了!竟然还跑去阴房招鬼!要不是我及时过去,你们都成了她的替死鬼知不知道!”
“猫大人息怒,小的们不敢了!”我们马上低头认错。
小黑满意地哼了一声:“还不快去给我端来一盆干净的水。”
我们马上遵命,拎着脸盆去水房打水。现在水房有很多女生在洗漱,我仗着人多胆子大了,跟李仪抱怨,为什么要听一只来路不明的怪猫的话呢。
李仪瞪了我一眼:“什么来路不明,还不是你带回来的。”
我老脸一红,想想也是,郁闷地看着自来水哗啦哗啦地冲击我的脸盆。
吭哧吭哧把水盆端回去,我殷勤地招呼小黑:“猫大爷,水来了,您是想洗澡还是想喝?”
“你们真的很愚钝,怪不得回来这种晦气的学校。”小黑毫不客气地说。
尽管这只猫对我们进行了人身攻击,我们脸上依然挂着敬畏的微笑,生命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我们懂的。
“把水盆放在门口的墙角,谁都不许弄脏了。”小黑吩咐,我们赶紧照办。
“猫大王,为什么说我们学校晦气呀?”林思佳虔诚地问,我们三个做的都是面子工程,只有她是从内到外真心实意地崇拜着小黑。
“你们学校本来风水就不好,有了你们几个更是晦当凌绝顶,跑去冤魂聚集的雪山就算了,还在山上玩笔仙,玩完笔仙睡觉还不关门,我是不是该夸你们勇敢?”
我们都羞涩地低下头,也不能怪我们,从小老师就告诉我们,人类是从猴子变过来的,死后会被微生物吃干抹净,谁想到真有那种东西嘛。
“猫老爷,你的意思是不是害死唐学姐的东西是我们在雪山请的那个?”我思考着小黑的话。
“你高家的长辈没教育你么,积雪挖开三尺都是尸骨,雪压尸怨,平常人避之都来不及。”
我哪知道这些,我怀疑是不是我天分实在太对不起高家的基因,像那几个堂姐,虽然也是女孩,从就跟家里的男孩一样学些奇怪的东西,唯独我什么都不用学,现在想来,原来我很早就被排斥了。
16
16、回雪山 ...
孟娇晚上一直萎靡不振,唐欣娴是她的部长,我们只见了唐欣娴一面,她认识唐欣娴已经一年了,感情上自然不一样。
“唐学姐真的没救了么?”我小声问小黑,心中还有一丝希望。
“她在雪山过夜那晚就已经死了,你们能做的就是好好安葬她,让她不再被纠缠了。”
“猫大人,女鬼也太不讲理了,又不是我们害死她的,她为什么要杀唐学姐。”孟娇哭着问。
“为什么在雪崩里死的偏偏是她,她也想不明白,所以她只能通过拉着更多活人垫背来舒缓自己的怨气。”
“她会不会回学校找我们!”李仪惊恐地叫起来。
“放心吧,她的肉身已经毁了,她尸骨在雪山,只能回雪山去。”
松了口气,我绝不想第二次经历那种恐怖,但是,如果还有像我们一样无知的人跑去雪山玩灵异游戏,她不就又有机会害人了?
“猫老爷,有没有办法让她再也不能出来害人?”
“她是雪山冤魂的化身,只要雪山还有雪崩,还有在雪崩中死的人,就不可能消失,只能将她封印。”
唐学姐的死是我们无知造成的,我们不能让她复活,也不能让时间倒流,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以后的学弟学妹重蹈我们的覆辙,唐学姐是那样一个照顾后辈的人,这样她死后就能安息了吧。
今晚注定是我们相遇以来最沉默的一个晚上,唐欣娴的死对孟娇的影响,蔡书鹏的一推对我的影响。人,最爱的是自己,这本无可厚非,我竟然期待着和他同生共死?我想太多了,也许他某一天真的会愿意为某人付出生命,但那个人,肯定不是我了,我不怪他逃跑的本能,是我没本事让他变得勇敢。
我以为这样想我就能释怀了,可心情还是跌落到谷底,蔡书鹏,长得帅学习好风度翩翩谦谦君子,是我所有少女幻想的结晶,这结晶我还没看仔细呢就碎成一瓣一瓣了!我不介意他先跑,他为什么连车也开走了!还好王威受伤的是手臂,要是脚伤了,我们几个女生身心疲惫怎么送他去医院,我可以原谅蔡学长推我喂鬼,绝不原谅他抛弃所有人!
“又在想你那啥学长?”小黑跳上床,前爪搭在我头上。
“恩。”懒得跟它细说,我用鼻子哼哼着。
“敢推我夫人,我去割了他的喉咙放血。”
“别别别!”我情急之下不小心拽住了小黑的尾巴,妈呀,现在要被割喉放血的是我了。
小黑尾巴晃晃从我手中挣脱,瞪着我说:“夫人,还没关灯,不要跟我调情。”
这是在调情么?我这是在调情么?我果然跟猫沟通无能。
第二天,我们依照昨晚定好的计划分头行动,白洁给警察局打电话报警,让唐欣娴的尸体能合法地入土为安,当然,我们都预料到警察局肯定查不出凶手,唐欣娴在一个多星期前我们去滑雪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尸体腐烂程度超过一个星期,失踪时间却只有一天,这种案子警察局多半会说成是意外死亡,秘而不宣。
王威给蔡书鹏打了电话,蔡书鹏说他不想再卷进这件事,让我们不要再打电话给他。我默默地将蔡书鹏的手机号从联络簿里删除,好你个蔡逃逃,不和我们联系就能想象所有的事都是幻觉?
我们寝室要去北山封印女鬼,上一次来的时候正是滑雪季的末尾,隔了一个多星期,山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不能滑雪又不能踏春,北山迎来一年中最冷清的时期。
出租车司机看见我们四人一猫要去已经人迹罕至的北山,一路上都心神不宁,闯了好几次红灯,弄得我都心惊胆战了,难不成这大叔也知道北山闹鬼?到了北山脚下,我们都下了车,大叔才为难地对我们说:“小姑娘,小动物是无辜地,要是不爱养就送收容所去,你们把它扔雪山它指定活不了了。”
我眉毛抽搐了一下,敢情的哥大叔以为我们是变态来雪山杀猫玩?我们学校确实出了杀狗的变态,但是俺们是无辜滴,大叔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呐。
“大叔您误会了,我这猫是在雪山出生的,我们带它上山去看望它妈妈。”我捂住小黑的嘴,面不改色地跟司机大叔撒谎。
“噢,我误会了,太不好意思,那啥,你们赶紧上去吧,别让它妈等急了。”出租车司机不好意思地跟我们挥手道别。
偌大的北山好像只有我们四个游客,山顶的小旅馆还开着,上次我们来时只有小姑娘在,这回她妈,也就是旅馆真正的老板娘回来了,唉,我真不爱介绍别人的母亲,总跟骂人似的。
旅馆里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我们四个走进去,老板娘和她女儿谁也不上来招呼客人,就站在柜台后面直勾勾地盯着我们,这种气氛,让我想起古装武侠片,主角们走进黑店就常用这种方式渲染气氛。
现在都21世纪了,大家都是有身份证的人,总不会还有下蒙汗|药的黑店吧。
“老板娘,你们不会是在休业吧?”孟娇问。
“你们……是活人么?”默了半天,老板娘开口问。
“这叫什么话,我虽然皮肤白了点儿,也不至于像死人吧,气色有那么差么。”李仪不乐意了,我就比她淡定,总有算命的说我印堂发黑,晦气话听多了我都习惯了。
老板娘走到我们身边,打量着我们:“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是冤魂来索命了呢。”
“啥冤魂?”
“一个星期以前你们不是在我们旅馆住了一晚么,你们走之后,我闺女去打扫,在你们屋子里发现一张烧成灰的纸,猜到你们玩了损阴德的东西,我接到电话马上就赶回来了,这山上脏的很,你们惹了脏东西,还以为肯定活不了……”
小黑在我怀里哼哼了两声,我知道它又在提醒我们的行为有多脑残。
“我们有个同学死了,其他人多亏了一位高手的援手才能活下来。”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板娘双手合十念叨着。
老板娘的女儿也终于卸了戒心,给我们拎了茶水过来。
“我在你们屋里看见纸灰的时候,差点吓死了,以前就有旅客招了雪女回去……”
“怎么样了?”
其实我们都猜到了答案,只不过想再确认一下,果然老板娘的女儿得得瑟瑟地说:“全死了。”
我和李仪对视了一眼,这一趟来得很必要,未免以后再有人枉死,我们必须封印雪女。
17
17、死者 ...
我们上山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也付出了相当大的牺牲,林思佳最喜欢的粉色hellokitty饮料杯里装的不是饮料,而是早晨去菜市场买的新鲜鸡血!本来小黑想从我身上抽血的,在我强硬的反对下才改成了鸡血。事后想想,我觉得它是在变相骂我,禽兽的血才有辟邪作用,它骂我是禽兽!好吧,骂就骂了,我又不敢骂它,我忍。
小黑在北山仅剩的薄薄沉雪上走着猫步,我们四个跟在后面,往它踩过的地方洒鸡血,每隔十步还要挖个坑埋下一片生姜。旅馆老板娘的女儿不放心我们,也跟了出来,看见我们道具只是一瓶鸡血和一把生姜片,更不放心了:“大师,这不是生姜片吧,肯定是长得像生姜片的佛门圣物对不对?”
昨晚小黑列单子的时候,我们就提出过疑问,这些不都是厨房做菜的佐料么,能镇鬼?看人家电影里的道士用的都是没杂毛的黑狗血什么的,我们道具会不会太简陋了点。小黑反问:“我要晒了上百年太阳的老葫芦,你们找的到么?”我们马上觉得晒过太阳的生姜浑身也好像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人家不都说萝卜赛人参么,你别小看这生姜片,它其实跟舍利子的功效是一样的。”我语重心长地安慰老板娘的女儿。
旅店老板娘的女儿将信将疑地点头。我觉得我这嘴皮子将来都不愁就业,去哪个山沟里跳大神也能混个温饱。
大致把山顶都走了一圈,小黑甜美地喵了一声,示意我们可以收工了。
这就完事了?鸡血和生姜的总成本不到20块钱,就算现在物价上涨,也不能糊弄鬼吧!
“太简单了吧,要不我们再画几个圈?”我小声提议。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一爪子拍在我天灵盖上:“符案也有乱画的?学着点!这是镇魂符案。”
“猫!猫会说话……”旅馆老板娘的女儿说着开始翻白眼,眼看着就要晕过去了。
孟娇让她倒在自己身上,我赶紧跟她解释:“别怕,这位是我师父,寺庙的方丈死后火化不是会变成舍利子嘛,我师父死后火化变成了黑猫,就比舍利子多点毛,原理是一样的!”
要说人的主观观念真的很强,舍利子明明就是没烧干净的死人骨头,却一点都不让人害怕,鬼不过是没死干净的人的灵魂,咋就那么吓人呢。
听说我们封印了雪女,老板娘特别高兴,非要留我们吃饭,我们谢绝了,还急着去医院看王威,不知道他伤势怎么样了。
我们到病房的时候,王威正在挂点滴,受伤的手臂已经打好了石膏,床头柜上放着个巨大的果篮非常显眼。我们过去围观王威的石膏手,顺便从果篮里掏点吃的,大清早就去早市买鸡血,早饭午饭都没吃到。我掏了个苹果,孟娇拿了草莓,李仪选了香蕉,林思佳挑了两个梨。
“喂,你们也太不地道了吧,病人的慰问品也瓜分。”王威两手都不能动,只能用双目怒视我们。
“学长,你的伤怎么样?”毕竟那是被女鬼咬的,我还是有点担心。
“医生说没啥大事,打点药预防破伤风就行了。”
“警察那边怎么样?”
“把白洁叫去录口供了,让我们不要往外瞎说,不然就判我们妨碍社会公共秩序罪。”王威说完嘲讽地嗤笑一声。
“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事儿被掩盖了真相。”孟娇叹着气说。
“对了,你们去雪山封印她了么?”王威突然问我。
“恩,小黑说封印成功了,我们几个又不懂这方面的。”
“小黑?就是昨天救我们的那只黑猫?它到底是什么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黑猫。”提到小黑,王威冒出一连串问号。
“原来是我在寝室楼下捡的一只流浪猫,我也不知道它有这么大本事,可能是修炼成精的猫妖吧。”我没提小黑是从老家跟我过来的,关于小黑口中说的冥婚什么的,我自己还没搞清楚,更没办法给他解释了。
“猫妖为什么要帮我们?”
“好像幸哥认识,对吧高幸?”林思佳转头问我。
“额……算是我朋友吧,刚认识没多久。”我擦擦冷汗,根本就是小黑单方面认识我,我对它可一点都不了解。
“高幸,看不来,你小子深藏不漏,什么稀奇古怪的朋友都有。”王威这句话不知道是褒是贬。
“你们都来啦。”白洁回来了,她脸色异常憔悴。
“怎么样?警察说什么了?”
“按意外事故处理,要马上火化尸体,已经通知欣娴的父母了。”白洁坐在旁边的空病床上,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开学之前她父母还让我好好照顾她……我怎么有脸再见他们……”
“她父母那边我去实话实说吧,他们会理解的。”王威的声音更加低沉,我想起那晚在鬼屋白洁曾说王威喜欢唐欣娴,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想要见唐欣娴的父母。
我们去停尸房见了唐欣娴最后一面,她的身体已经高度腐烂,身上布满了一块又一块的尸斑,脸上的五官依稀可见,我看见她的嘴角是上扬的,她面带微笑地死去,也许是终于得到了解脱吧。
王威托起唐欣娴满是尸斑的手,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一幕让我们都受到了震惊,虽然躺在那里的是我们的学姐,但不可否认她腐烂的样子真的很恶心,王威竟然真的吻的下去,难道这世界上还有能超越外表的感情?
“王威……你……”
“就让我非礼她最后一次吧,如果她气不过,就在下面等我,我早晚会去跟她赔罪。”
如果王威早点跟唐欣娴表白,他们在山顶旅馆是不是就不会起争执,如果他们不起争执,是不是就不会玩笔仙游戏,如果不玩笔仙,我们是不是就不会惹上雪女,如果没有雪女,是不是唐欣娴就不会死,如果唐欣娴没有死……
世界上有苹果腰果无花果,可是从来没有如果,错过了就没有了,我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属于我的爱情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要抓住它,快速地紧紧地抓住它,因为我已经亲眼看到,错过缘分的结局是什么,我不想再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要说:空辰晓同学生日快乐!(我真的没弄错日期吧,神呐)
我们就以文代酒,晚上再更一章,不醉不散><
18
18、猫水盆 ...
唐欣娴死了,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课还要继续上,学校方面和警察方面都警告我们不许胡说八道,不然就开除学籍送精神病院什么的。我们当然不会乱说,说出去谁信啊,当然,更不想进精神病医院。
白洁私下告诉我们,学校的两只狗是唐欣娴杀的,因为唐欣娴原本就不喜欢动物,她就没太怀疑,只是觉得唐欣娴的做法太残忍了,当时的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唐欣娴是被附身了,要不是经历了这件事,我们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附身”这种事。
猫和狗都是有灵性的动物,学生们平时喂吃的给它们,它们就聚在一起保护学生们的安全,肯定是因为那两只野狗发现唐欣娴不对劲,不让她进寝室楼,才被女鬼刨肚而死。
学校的女生部和秘书部已经集资在宠物公墓安葬了两只狗,不过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有我们几个生还者而已。小黑说我们学校风水不好,但我大一入学以来,除了这次是我们几个引来的灾祸以外,学校并没发生不寻常的事情。对于这点,小黑也解释不了,它只说让我处处小心。
孟娇迷上了关于奇门异术的书,整日在图书馆无人问津的旧书区徘徊,她说以前视这类书为垃圾,这次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人生,关键时刻总不能背数学公式驱鬼吧。
林思佳原本就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她没孟娇的耐性能成天成天看书,她顶多闲着没事了看看灵异杂志,像孟娇从图书馆借回来的厚度堪比辞海还一点Сhā图都没有书她是绝对不会看的。
我和李仪是看鬼片能看到瞌睡连连的人,不是我俩胆子大,我俩一直坚信牛鬼蛇神都是空|茓来风,干嘛要怕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呢?现在我俩很默契地决定从此只看动画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真假假,防不胜防。
如果日子就这么平淡下去,我就算挂科太多毕不了业,也可以领着会说话的猫到世界各地巡回演出,可是印堂发黑这种东西,不是扑点粉就能变白的,晦气依然笼罩着我们大家。
大半夜都睡觉呢,谁XXOO的又开始尖叫了!我们几个头顶晦气身揣怒气奔赴案发现场,发现这次跌坐在厕所门口做惊慌失措状的是孙小莉。
“黑……小黑孩……爬……”孙小莉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愣了神。
还好去鬼屋时没叫上她,就她这心理承受能力,鬼没掐死她,她自己先吓死了。
我们明明把雪女封印了,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儿,难不成封印失败了?我真是傻瓜,竟然会相信一只猫的话,那女鬼轻易就杀了唐欣娴学姐,我竟然会相信一瓶鸡血和几片生姜就能封印她,我是猪油蒙了心我,我凭什么相信小黑,它不也是来路不明么!
喵,一声猫叫,我惊恐地看见小黑就站在我脚边。
“我受不了了,没被害死早晚也被吓死,我要去跟老师请假回家。”女生里出现了暴动。
“我也要回家,什么破学校,不干不净的。”
本来已经平静了好几天,又故伎重演,这不是给人颗甜枣后又打个大嘴巴么。好几个女生嚷嚷着要回家了,学生会的一会儿劝劝这个,一会儿劝劝那个,场面一团混乱。
李仪她们忙着安抚孙小莉,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小黑进了厕所,我想跟着它进去,腿脚不听使唤,算了,我还是太惜命,不想跟来路不明会说话的猫独处。
我们四个先回了寝室,小黑还没回来,其他三个人迷迷糊糊爬上了各自的床,我坐在自己的床上,盯着门口放着的水盆发呆。水盆是我大一时买的,听小黑的吩咐装满清水放在门口后就没动过,我又买了个新脸盆,所以早就忘了这件事,现在瞅着那水盆怎么瞅怎么别扭。
“水盆……有什么寓意么?”我盯着水盆喃喃自语。
“你刚才梦见水盆了?让我想想周公解梦上怎么说的,”孟娇在被窝里打着哈欠说:“梦见水盆和财运有关,梦见空水盆财运不旺,梦见装满的水盆财运兴旺,你梦见的是哪一种?”
“装满水的。”我满脑子都是小黑和水盆,孟娇的话只听了七七八八,也没听见她是在解梦。
“恭喜你啦,要发横财,记得请客。”孟娇随便恭喜了一句,翻了个身继续睡。
原来如此,小黑让我把水盆放在门口是想招财,可它是只猫,要钱有用么?难道小黑的真实身份是……招财猫?
不多时,三个没心没肺的舍友就重新进入了梦乡,我坐在床上,靠着墙壁,睡意全无。
卡兹。门开了一条缝,小黑迈着猫步走进来,我的心脑血管因恐惧粘在一起,这时候背景音乐要是再来个闪电神马的,我就可以华丽丽地直接晕倒了。
“怎么还不睡?”小黑问。
我不出声,心里盘算着自卫的方法,蛇打七寸,猫打什么?杯具啊,人类祖祖辈辈竟然没总结出一条和猫战斗的经验。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你在想什么。”小黑跳上床,坐在我身边,琥珀色的圆眼睛凝视着我。
“你到底是谁,神仙?妖怪?还是……”我一股气问出心中所想。
小黑原本竖立起来的三角耳朵微微耷拉下来,似乎有些受伤:“你很在意?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装可怜也没用,我的生命安全不能因为空口白牙的几句话就糊弄过去:“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你的话我一句都不应该相信。”
“我们是夫妻,你是我夫人,你必须相信我。”
“哪门子的夫妻!有结婚证么?至始至终都是你单方面忽悠我!”
“我以为我们会最般配,你明明也有和我一样的气息……”
明亮的琥珀色眼睛暗淡下去,我穷凶极恶地控诉过后又有了愧疚感,它救过我们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它不是一只猫,这就是老掉牙的英雄救美故事,我不是疑心病重的人,我只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一只猫。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在没存稿的时候双更 好刺激 囧
19
19、养鬼之人 ...
“……我们不是已经把雪女封印了么,为什么还……你是不是骗我们?”我还是想给小黑一个机会,听听它的解释。
“我没骗你,雪山的阴气已经封印了。”小黑说。
“那为什么孙小莉还会看见……”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们去抓住它你自然就明白了。”
不管是我在天堂的老妈,还是在国外的老爸,绝对想不到他们当过优秀团员的女儿会有去抓鬼的一天。我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胆量答应跟小黑一起去抓午夜惯犯小黑孩,虽然嘴上不依不饶,我打从心里希望可以信任小黑。
等三个睡如死猪的舍友睡到自然醒了,我把和小黑私自定好的抓鬼计划讲给她们听。
“一会儿去雪山封鬼,一会儿大半夜的抓鬼,我们难道不能过点正常的女大学生的生活么!”李仪都要抓狂了。
“你疯了吧!忘了在鬼屋差点不能活着回来了么!还想主动去抓鬼?”孟娇一脸不可思议。
“小黑说这鬼不像雪女那么凶险,不会有危险。”我委屈地解释。
“这是只最低等的小鬼,依靠和人的契约才能勉强在午夜显形,更不具备伤人的能力。”小黑说道。
“和人的契约……你是说有人养鬼?”林思佳吃惊地捂住嘴。
“我在书上看过,养鬼不是很高深的法术么,我们学校怎么可能有人会!”孟娇不敢置信。
“那只小鬼很弱小,别说是伤人了,你们大声打个喷嚏它都会消失。”
“那么废物!养了还有什么用!”敌方弱小我们应该高兴才对,但是吓了我们这些天的小黑鬼竟然是会被喷嚏吓跑的胆小鬼,心里不平衡!
“我观察它应该是饿死鬼,最弱小的一类鬼,总之,今晚抓到凶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这次小黑没提让我们去买鸡血什么的,我们反倒不安,徒手抓鬼对我们来说会不会太深奥了点。小黑正在晒太阳,懒洋洋地抬起脸:“你不是有宝贝么,高家的符咒多少人想要都买不到。”
祖奶奶给的符咒真的是宝贝?我原来只是本着要尊重老人的原则才没把木头盒子扔掉,没想到破盒子还真能派上用场。
“这是功力深厚之人用自己的血画的驱鬼符,别说是饿死鬼了,厉鬼之流也怕三分,这玉桃子是墓中玉,有镇魂的功效,带着它一般的鬼没法附你的身。”
原来祖奶奶类似新手村村长一样的NPC,武器和防具都给我准备好了。
“你让我把水盆放在门口又有什么用意?”
“谁属阴,阴气易溶于水,一般人的肉眼看不见阴气,但以水为媒介可以观察到许多平时不易察觉的东西。”
“对,我在书上看过一个故事,有个人死得冤,嫁人怕他死后出来作祟,就把他葬在湖中心的小岛上,他的阴气被水阻隔就到不了对岸。”
小黑的话都太深奥,还怀疑它是不是在框我,有孟娇作证我就放心了,难道真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记得昨晚和小黑的对话“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原本将小黑归类为雪女之流,雪女会借唐欣娴的身体骗我们去鬼屋,小黑也可以借黑猫的身体设计让我们当替死鬼。但我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小黑对镇鬼驱鬼之类的懂得颇多,鬼会闲着没事自己对付自己么?它果然是神仙吧,下凡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臭氧层失去了记忆,这么解释起来就通顺了。
经过内心几番折腾,我又重新把小黑当成救世主对待,我的三位舍友就坦率多了,一直把小黑当成上宾服侍。孟娇在书中看到不懂的地方就会问小黑,小黑总能对答如流,林思佳根本听不懂他俩的学术交流,愣是佩服地想拜小黑为师。
“我是你师父的主人,你该叫我什么?师主(祖)?”我掐算着辈分。
林思佳想了想,还是算了,她还不想沦落到当我的晚辈。
月黑风高偷情夜,在大家都忙着做春梦的时候,我们寝室四人一猫悄悄从床上下来,聚在一起鬼鬼祟祟。
“猫哥,你确定这玩意真有用?”我手里攥着祖奶奶给的符纸,心里还是没底。
“那种小鬼,你不欺负它就不错了。”小黑不屑地说。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催我快点走,仗着自己体积小就把我当交通工具!
原本不想带林思佳的,她死活要跟来,我们商量好了,林思佳要是被吓晕了,我们谁也不背她回来,就让她在厕所睡一晚上。
按以往的经验,案件都发生在12点,我们11点半就在厕所门口埋伏好,惭愧惭愧,算不上是埋伏,就是一起蹲在厕所门口。
“思佳妹子,被掐我胳膊了好么,真的很疼。”孟娇温柔地暼了林思佳一眼,林思佳正紧张地拽着孟娇的胳膊,指甲都要馅到孟娇肉里了。
“对、对不起。”林思佳赶紧放手。
“你们几个分开战,都聚在一起阳气太重,小鬼不敢过来。”小黑趴在我头上发号施令。
我们听话地拉开距离,彼此之间都保持一米左右的距离,一起靠着走廊的墙做便秘状。
要是有起夜的,见我们这副阵势肯定恨不得一头撞晕自己,还好接连几次有人撞鬼,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拿自己开玩笑,宁可憋得尿床也不想半夜上厕所了。
静静地等到12点,伴随着我们整齐的心跳声,一串黑色的小脚印出现了。
我第一次亲眼看见小黑孩,外表看起来是四五岁的小男孩,全身像涂了黑色油漆一样地黑,四脚着地在地上以爬的姿势前进,不是恐怖片用来吓人得那种贴着地面的爬,是像不会走路的婴儿那样不紧不慢地爬行,它爬过的地方都会留下黑色的脚印,脚印是黑色的粘稠状的东西组成的。
眼睁睁看着小鬼从我们脚边依次爬过,林思佳果不其然被吓晕了,还好李仪反应快,抢先往左边躺去,把自己当肉垫让林思佳倒在自己身上。小鬼听见响声,停□体,脸转向我们这边。
那只是一张普通小孩的脸,大眼睛,双眼皮,清澈的眼眸,如果不是纯黑色的皮肤,就是个普通的小孩。我已经做好最恐怖的打算,就算它三只眼睛五个鼻子甚至根本没有五官我都不害怕,可是突如其来的正常让我有种它只是普通的人类小孩的误会,反而愣住了。
“傻愣着干嘛,把符贴它身上。”小黑拍了一下我的脑门,我才反应过来,抽出一张符纸朝小鬼扑过去。
扑了个空,小鬼朝我呲牙咧嘴,露出白森森的两排牙齿,我两手都拿着符纸,打算跟它来个殊死搏斗,小鬼竟转身逃跑。
怒!它黑成那样我都没怕它,看见我竟然敢逃跑!我哪里长得吓人了!
我头上顶着小黑,双手拿着符纸在走廊里狂奔追杀小鬼。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跟四条腿的赛跑了,那小鬼爬的跟蟑螂一样快,更可气的是,我跑得气喘吁吁,眼看着要追上了,它却在我眼前明目张胆地消失了!
我走到小鬼消失的地方,是215寝室的门外,难不成它钻进寝室去了?里面的女生会不会有危险。
我正要敲门,小黑一爪子拍掉我的手:“你要干嘛。”
“进去抓鬼啊,它伤害里面的人怎么办。”
“这小鬼比我预想中的还弱,不可能伤人,胆子也小,一受惊吓就往主人身边跑。”
孟娇和李仪一起扛着林思佳过来了,听了小黑的话,孟娇说:“你的意思是……养鬼的人在这间寝室里”
小黑点头,我又看了一眼寝室的门号,确实是215没错,这不是赵慧和孙小莉她们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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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失控的小鬼 ...
既然把目标缩小到了一个寝室,未免打草惊蛇,我们先回寝室再说。
回到寝室,第一件事是把林思佳叫醒,不争气的完蛋货,我就不该信她的话,要是吓出毛病怎么办。用凉水透的毛巾给林思佳擦了脸,林思佳清醒过来,我们三个争先恐后的就是一顿臭骂。
“对不起。”林思佳低着头,怯怯地看我们。
“算了,你没吓出毛病就好,猫哥,你确定养鬼的人在215寝室?”
“215寝室?!那不是……”林思佳大大的眼睛扑闪着睫毛。
215的四个女生只有赵慧和孙小莉和我们一个专业,另外两个女生是外系的,属于见面也不用打招呼的脸熟的陌生人,但她们看起来都是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怎么可能养鬼。不对,有一个人最近很异常,我想起赵慧皮肤紧紧裹在骨头上的模样。
“赵慧的模样不对劲,我还以为她是减肥药吃多了,说不定她是用了别的方法。”我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从眼神能知道她们和我是一样的想法。
“剩下的你们自己摆平,我要睡觉了。”小黑说着一甩尾巴跳上我的床,在我枕边蜷成团。
“孟娇你看看你书里有关于养鬼的信息没。”
孟娇的大厚书终于派上用场了,那书光目录就一百多页,我觉得它的厚度比它的内容可怕多了。
养鬼是控灵术的一种,普通人想要看见灵体本就很难,想要驱散它们更难,操控它们更难上加难,一般没点道行的人不敢触碰这个领域,道行高的人也不敢随便圈养,因为养鬼是极损阴德的事。第二段的文字,更看得我们不寒而栗。
小鬼的来源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直接抓取死去不能超生的小孩的魂魄,这种小鬼的可培育性较低,主要依靠孩子死时的怨气,强则强,弱则弱,太强的不好控制,太弱的没有用处,优点是获取容易,不需要有太深道行。另一种方法是从孕妇腹中取童尸炼化,这种的可塑性很高,也更危险,自己的道行若压不住小鬼的成长,就会惨遭反噬。
“赵慧她……不可能这么做。”孟娇的语气转向坚决,她和赵慧共事1年多,对赵慧有着自己的理解。
“赵慧平时跟我们关系也不错,我也不信她会……阿幸你觉得呢?”李仪皱着眉头问我。
“书上说养鬼的人要有道行,你们觉得赵慧像是学过道法的人么?唐欣娴死了她也受了很大打击,如果她真有那本领,她难道会眼睁睁看着唐学姐遇害?”
“你是说养鬼的不是赵慧?”
“不是,赵慧嫌疑最大,什么减肥药能吃成那样,我越来越觉得可疑,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看起来并不像懂玄术的人。”
我的成长环境的特殊,老家的人都靠抓鬼为生,依稀记得他们总称自己为四大家族之首、正统什么的,以前我以为他们是说家里钱多,现在才明白,他们的意思是说我们高家祖祖辈辈都是神棍。我虽然没跟着堂兄堂姐们学玄术,耳须目染也有那么点能称之为“灵感”的东西,老爸老妈早早带我搬离老家就有个原因是我在老家时候身体很差,总是发烧感冒,在雪山那晚也是,我难得睡不好,也许我的天分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高家人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你们看这段。”我把感兴趣的那段文字指给她们看,那一段谈到了养鬼的食物,最初养小鬼多用于凶杀,养鬼在于一个“厉”字,养鬼人用自己的血甚至内脏喂给小鬼,让小鬼变得凶煞,后来东南亚一带盛行养小鬼,东南亚人擅长的是降头术,养小鬼不过是当做自己下降头的助手,小鬼太厉反而让自己有危险,就发展成以食物喂养,在东南亚人家中作客若果盘中的水果莫名消失切不可惊慌,吃饭时桌上的碗筷若比实际人数多一位,主人家中多半就是养了小鬼的,应尽早离开。
“对了!我在八卦杂志看过明星减肥的传闻,据说有的明星为了快速瘦身养小鬼减肥,难道赵慧也是这样减的?”林思佳看完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让小鬼吃脂肪,猫哥不是也说了么,赵慧养的是饿死鬼。”
“赵慧真让孙小莉刺激得什么傻事都干,不知道书上把养鬼说得有多凶险么。”李仪气得高跟鞋嘎吱响。
“就算知道源头是赵慧也没用,她一定不会承认,别人也不会信。”
“这事儿不能拖,你看赵慧现在的模样,一定是控制不了小鬼了,我去跟她谈,这样下去她自己也要没命。”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赵慧自己醒悟当然是最好的,如果她鬼迷心窍我就用强的,我就不信我一米六五的个头兜里揣着祖奶奶的符纸还对付不了区区小鬼了。
这天上完课,我挑了几道题请教赵慧,正赶上吃午饭的时间,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第二个问用这个公式算……”赵慧低着头在纸上写写算算,握着笔的手只剩一层晶莹剔透的薄皮裹着骨头,就像春饼店里超薄型的饼皮,随时都可能破掉。
“养鬼减肥值得么?”我冷不丁问。
赵慧正在验算的笔突然停下,震惊地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你真的觉得现在这样好么?”我接着问。
“不关你的事。”赵慧冷冷地回答,收拾纸笔想走。
我按住她的手,她的手只是冰凉的骨头:“再这样下去你会死你知不知道。”
赵慧不吱声,将手从我手下抽离,背起包往门口走。
我跑到门口挡住她的去路:“赵慧我不相信你会置大家的安慰不顾,你应该知道所谓的鬼是你闹出来的。”
“它不会伤人。”赵慧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那你自己呢,你都要被它吃干净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不要跟我扯上关系,我不想拖你下水。”
赵慧说着就想扯开我出门,我执意不让她出去。
“你有什么苦恼说出来,是不是它失控了?我帮你除掉它。”
“你怎么帮我,别引火烧身了,让我自生自灭不行么!”
“我、我家世代抓鬼降妖,你有没有听过歪脖山的高家?”情急之下我抬出老家的名号,不知道在业界人士耳中我老家算不算有名气。
“歪脖山?你真是歪脖山的?”赵慧的表情转为惊喜。
小黑总说我愧对高家基因,我就想我老家在玄术界是不是有点名气,没想到真猜对了。
“恩。”我惭愧地抓抓头,老家是拿来吹牛B的,实际上我除了同样姓高跟他们根本就是两类人。
作者有话要说:被猜个正着,我该哭伏笔埋得太浅,还是笑因果关系明显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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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谁是真正主人 ...
赵慧把我拉到教学楼后一块僻静的地方,我背靠着墙壁挺她诉苦。
“从雪山回来以后的第二天,我去青石市场买减肥粉,有个女生到我身边说我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以为她是骗子,就没理她,她又说有神效的减肥产品,可以免费试用,我当时愁减肥愁得没法儿了,就跟她去看看。”
当时我在心中呐喊,赵慧啊赵慧,就是像你这样病急乱投医的人太多,人贩子才能子子孙孙延绵不绝!
赵慧继续说:“她领我去了一间小屋,问我知不知道有很多明星靠养鬼减肥,我心想她果然是骗子,就想走,她唤出来个黑乎乎的小孩,活生生就在我面前,我看出那绝对不是人类的小孩,这些年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身上的肉就是怎么都减不掉,只要是能瘦的方法我都愿意试一试。她说把小鬼借给我,我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正常吃喝,小鬼会靠吃我的脂肪为生,自然就瘦了。”
“你是说这小鬼是你从别人那儿借的?”
“恩,后来我身上的脂肪不够小鬼吃了,它就每天夜里出来闹,它不敢进有人的屋子,就在走廊里乱爬,我也怕它吓坏人,可我管不了它,那女人说我瘦下来后她就把小鬼招回去,小鬼现在还赖在我这里不走,我也找不到那个女人,我以为我死定了。”
我就觉得赵慧怎么看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懂得养鬼之道,原来是背后还有高人。
“高幸,你真能救我么?”赵慧双手拽住我的胳膊,焦急地看着我。
“等我回去和师父商量商量,我去你寝室找你。”
“那好,我在寝室等你消息,如果实在不行,你们也不要勉强,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我点点头,让她在寝室等我。祖奶奶的符纸也许真的可以驱鬼,但我不确定是不是能彻底消灭它,还是要请教小黑才行。
寝室里的三个人正在吃饭,顺便等我凯旋的消息,小黑在翻看孟娇的大厚书。我将与赵慧的谈话讲了一遍,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养的小鬼还能外借?”
“书中记载过有一种专门养鬼的人家,就靠出借自家养的小鬼赚钱。”
“那人是想害死赵慧么?”
“不见得,那只鬼在饿死鬼中都算弱的,随便一把香灰都能赶走它,不可能有人用它来索命。”
“想知道那人的目的,直接找那人问不就得了。”
“上哪儿找去,赵慧说她去了几趟青石市场也没再看见那个女人。”
“直接把小鬼超度得了,还用那么麻烦。”孟娇不耐烦地说。
“那人能害赵慧,就能害别人,我们要斩草除根。”
“哼。”趴在床上的小黑冷笑一声。
“猫哥,你觉得怎样?”我疑惑地问它。
“夫人,对方会养鬼说明至少有点道行,你确定不是你们被斩草除根?”
小黑说的对,我太鲁莽了,连对方是何方神圣都不知道就想贸然去对峙,我敲了自己的脑壳一下,差点忘了,我只不过是个顶着高家名号的无神论转正人员。
“可是总不能放着赵慧不管,唐欣娴学姐的死我无能为力,赵慧的事至少还有我努力的余地。”
“你想怎么努力?”小黑懒散地晃着尾巴问我。
“……”我语塞。
小黑跳上我的肩膀,爪子按在我的脑门上:“为什么我和你这么个麻烦的女人成了夫妻,白天黑夜都要替夫人跑腿。”
我惊喜:“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帮我?”
小黑的爪子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我不帮你难道等着当鳏夫么。”
我额头贴着肉嘟嘟的猫爪子,心中有一丝丝的温暖,说不定小黑真的好人吧。
抱着猫去青石市场太古怪,我把小黑装进野营用的小单肩背包,这样背去青石市场就因人而目多了。我和赵慧去青石市场实地考察,坚决没带寝室的三个活宝,对方是修习过玄术的神秘女人,不知正邪,我不能让她们涉险。
赵慧对我包里的黑猫很感兴趣,得知这就是我口中的“师父”后更加佩服我了。
“我查了不少关于玄术的典籍,里面提到有四个专精玄术的古老家族,在术法上最有成就的是歪脖山的高家,我还特地去歪脖山找,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没想到高家的人就在我身边。”赵慧枯朽的脸上有了笑容。
我老家的山路九曲十八弯,一般人想找到确实不太容易,赵慧的期待也让我受之有愧,我不过是仗着有小黑护驾,实际上会发生什么我自己也没底。
青石市场是市里最大的市场,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物都会光顾这里,每日客流量仅次于火车站,想在这里找一个女人跟大海捞针差不多,而且那女的也不一定就在青石市场。
遵照小黑的指示,赵慧带我们去了那日她和女人密谈的小屋子,是一间废弃的仓库。小黑从包里跳出来,在仓库里来回走着,不时用鼻子嗅嗅地面。
“夫人,把东西拿出来摆好。”
“哦!”我把小黑让我从食堂买的馒头掏出来,在地上摆成金字塔的形状,还有一个破碗和一副筷子,都是小黑让我准备的。
“你在这儿拿筷子敲碗,不要停。”小黑对赵慧说。
赵慧点着头赶紧照办,我虽然没研究过玄学,仗着自己胆子大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翻过林思佳的灵异杂志,用旧碗筷敲击声音是吸引饿死鬼的方法。
刺耳的敲击陶瓷的声音在废弃仓库里不间断地响着,过了一会儿,小鬼现身了。小黑趴在我肩上,让我坐着不要动,我眼睁睁看着小鬼爬到馒头堆旁,一口咬住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在它身边四个方向各贴一张符。”小黑说道。
我从兜里掏出四张黄澄澄的符纸,迅速在小鬼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贴了一张。小鬼只顾着吃东西,吃完了才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呆在原地不敢动。小黑让赵慧放下碗筷退到远处,它自己和小鬼隔着一张符纸对望着。
“用这个能超度它么?”我从兜里又掏出一张符纸。
“先不要管它,让它跟自己主人求救。”
等了半个小时,小仓库依然平静,没有动静。
“去买点小米。”小黑吩咐。
我屁颠屁颠跑回市场买了一袋小米,小黑又让我每隔十分钟扔一把小米在小鬼身上。原本淡定的小鬼被小米打到的时候发出婴儿一样的哭泣声。
小黑对小鬼的嚎哭视若无睹,趴在我脚边,闭着眼睛好像在打盹,尾巴竖立着,尾巴尖的一缕毛像指南针一样转动。
“你们要找的人来了。”小黑忽然睁开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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