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6-11-3 23:18:00 本章字数:4086)
芙蕾拉愀然闭上眼,满地的鲜血仿佛淌上她的脚背,从足下蔓延向上的冰冷却让她的大脑忽然清醒下来。奔跑的平民,呻吟的病人,表情灰暗的维格一一明灭在脑海。
“射杀离城者的命令是你下的吧,烧城的指令也出自你吧。别说是对抗瘟疫的无奈之举,你应该很清楚,当年亚尔斯也发生过相同的事,但是瘟疫并没有被阻止!你舍弃琼斯罗的人民,就是为了粉碎对你不利的谣言。”她抬起头,目光凛冽,“你并不比现任国王好到哪里去!”
“在琼斯罗的你应该很清楚,我并没有从一开始就放弃他们——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没有失去就没有得到,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这是很简单的交换规则。”伊利沙德背着手望着天际的如火晚霞,“我不会推卸我的罪责,如果他们死了,那将会是我一辈子要背负的罪孽。但即便是这样,也要毫不犹豫地走下去,背负着无法抹杀的罪孽,走下去。”
芙蕾拉瞥见血色斜阳,不由哆嗦了一下,想起泰拉王子上臂那道狰狞的疤痕。
*
——殿下,您受伤了!
——啊,这是很早前的旧伤了。
——您这么厉害,怎么会受伤的呢?是谁伤了您?
泰拉沉默地眺望了一会晚霞,垂下细密的眼睫,伸出手抚了下她的头顶。
——是父王。
她惊颤了下,无法相信地张大嘴。
——小时候害了很重的病,父王以为无法痊愈了,为了避免影响到王宫甚至王城的安全,不得以举起的剑。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他是您的父亲,是您的父亲呀!
泰拉缓缓将手移到伤疤上,浮着落寞的微笑。
——所以这一剑偏了。在母后和辛蒂大祭祀的求情下他放过了我,后来辛蒂大祭祀治好了我……别哭,芙蕾拉,这伤不疼的,一点也不。
——可是,就算病得快死了,也不能杀你啊……呜呜……他是你的父亲,他怎么能杀你……他怎么能……
——父王有他的苦衷。他当时拿着剑的手一定抖得厉害,所以才会刺偏到手臂。那时我得的病,可是会威胁到整个皇室地位的。作为一个统治者,必须学会抉择和舍弃,即便残酷到自己心里滴血……当然,你不用学习这些,我只希望你长大后,能在这无形的战场里保护好自己。
*
“这种放弃的残酷,你不会明白的。”伊利沙德见她久久不说话,回首瞟了她一下,眼里居然带着些许寂寞。
“我明白……”芙蕾拉从回忆里挣脱出来,低缓地说,“但是,不代表我能认同。”
伊利沙德有些惊奇地注视着她,晚霞映在她深黑的眼眸里,仿佛两团跳动的火焰,明耀到他几乎无法直视。他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往大路走去。
“伊利沙德,你是专程带我来看这一幕的吧!”芙蕾拉在他身后说道,“你打错主意了,我不会参与你的夺位之争!”
流转在嘴角的一抹欣赏的微笑转瞬即逝,转过身来伊利沙德又摆出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也许该带你去卢比庞托山看看那个工事,你知道那工事是干什么用的吗?是为了向亚尔斯发动突袭而建的。”
“哼,托你的福,目前边境的防守铜墙铁壁,亚尔斯不会再允许一次突袭了。”
伊利沙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如果,有内应呢?”
他得意地看着表情僵化的芙蕾拉,狡黠一笑:“冬季的时候,亚尔斯的特使团曾经来与特拉巴签订和平条约,这你是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是,辛普斯接见的不是一队人,而是两队。见完那批行踪诡异的亚尔斯人后不久,卢比庞托工事计划就付诸实施。你那聪明的小脑袋,一定能想到什么吧?”
米尔德丽特王太后!
芙蕾拉赶紧垂下眼帘,遮住眼里的慌乱。一直以为王太后要让亚尔斯跟萨肯开战,却没想到,她要的是一个乱世,越糟越好的混乱局面,她当然会尽可能把特拉巴也拖进来。
如此的不择手段、丧心病狂,那个疯狂的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
“卢比庞托山……带我去!”她刷的昂起头,一脸坚毅,让边上的人心中都是一凌,终于想起这个娇小的女孩是敢于一人冲入敌阵的龙魂将军。
伊利沙德指指夕阳,摇头说:“今天不行,时间不够,准备也不足,明天我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好了,我知道你累了,我们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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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登咬紧牙咽下欲涌而出的呻吟,不知道伊利沙德对他做了什么,几天过去他的全身各处神经依然间歇灼烧。维格立在魔法阵外给他做着圣光治疗,身体僵硬无法行动的兰登只能发出冷哼来讽刺对方的假惺惺。
维格置若罔闻,治疗结束后展展衣袍就要走人,听到兰登又开始与把他困在床上的光束集成的魔法锁链斗争时,忍不住顿住脚步道:“这是为你好,你之前在幻术中受到的精神创伤过大,不治愈完全,倒霉的是你自己。”
“难道不是你们下的手吗?”
“我只是劝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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