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既然都是去信长江的你为什么不答应跟他们一起走呢?”遁光上关心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离开霓虹宫后众人并未打道回府而是径直东行而去。
对于关心的问题独孤离根本没有回答的**。
白云飘飘碧空如洗风轻和而日**丽。从空中俯瞰信长江仿佛一条银光巨龙浩浩荡荡于群山之间匍匐静卧江面水波微澜鳞光闪闪两岸青山长林有岭巍峨风景如画。却另有一股磅礴叫人震撼江水流淌不息山岭静若处子这一静一动亘古依然却一般地理直气壮竟于隐隐间勾勒出几分大道殊途的意味。
虽不知信长江水底神府具体出世之日可是近日来金光出现日频想来时候不久是故近来信长江金光现迹处方圆百里之内人满为患一个个的势力此刻都做足占山为王的派头一眼望去漫山遍野临时而建的法阵散着各色各样的光芒也算是云中界少有的盛会。
有道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是非多恩怨情仇明枪暗箭纷纷扰扰一旦身陷其间不论有意无意便难自拔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许多时候并不适用是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夜城一行刚收起遁光可还未来得及落下下方突然山林之中突然冲起一道幽碧精光精光之中一口寸许三叉棱刺疾电般地飞来。独孤离心念一动就要祭起太乙五星罗不过有人反应比他更快。吕布不知何时取出方天画戟单手握着向下一伸戟尖正中三叉棱刺脆响声中三叉棱刺倒飞而去落入地下时一分为二却是已然被毁。下方树林中传出一声轻哼似是因此受伤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我来!”关心身形一闪跃到众人前方伸手一指上品灵剑蓝萍化作一条蓝色匹练飞出百丈外树林响起一声铿锵巨响一圈狂飚升起旋风般将数颗大树绞得粉碎一道碧幽幽的人影从中**出关心脸色兴奋之色一闪而过身形飞驰而去。
法器被毁时那人便知自己错惹硬茬眼见独孤离数人悬停空中旁观掠阵看出几人修为皆不在自己之下惊骇之下难免慌乱又低估了关心控宝手法否则也不至于被修为远逊于他的关心逼出身形不自主一顿。独孤离几人便看得分明却是个貌似五旬、面白无须、身材适中的老者。老者倒有几分急智身形一动不再逃遁反而迎向关心只要能将关心抓住人质在手能否猎取到对方元灵尚在其次至少自保无虞。
就见老者扬**出两个光点呼啦一声化作两朵碧幽幽的鬼火每朵鬼火之中各蕴藏一根碧磷吸血针带起星星点点的磷光分别朝关心灵台、下丹田中**去。
二人相距不过百丈身法本就极那碧磷吸血针更是快若闪电眨眼工夫都不到就到了关心身前。而关心似乎因为去势太猛经验又是不足眼见碧针临身才手忙脚乱地念咒掐诀可如何来得及?
碧针毫无阻碍地**入关心体内。老者心中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并无刺中实体之感顿知不妙就见关心在他眼前支离破碎化作一蓬光点炸开。与此同时芒刺在背——一股锐利的剑气从背后悄然却迅如疾电般地逼来。总算那人反应还不算慢身上碧芒背后结成一面护盾同时双手往两旁一划再向上一推一个铃铛样的法宝流星般升起“铃——”出一声尖锐的鸣声。
关心闻得铃铛响身躯一颤脸上血色顿时褪尽刺入碧芒护盾一尺的蓝萍灵剑便再无法推进人也往后软软倒下。
林冲脸色一恶煞气暴现离光亟天锤由赤光包裹着出现在手中就要上前帮忙却见独孤离一脸不虞神色心中顿时又生踌躇。不由朝王毅望去见他虽未取出法宝双手却已掐成印诀青光闪烁显然一见不妙就要出。他这厢犹豫间那道人影反手成爪就向关心脖颈扣去。
这一爪同样扣了个空直直从关心身体中穿过——这并非水遁之术不知是何缘故《合沙奇书》所载五行遁术关心却并不能修习当初离开俗世之时独孤离曾留下水、火、木三行遁术于王、林二人独孤离闲时一问竟也是一无所成。独孤离曾思忖莫非非五行散脉不可?随即否定灵儿可是同时练成了金、水二遁的。最终不了了之。
关心此刻所用乃是幻波镜灵秘术道清子颇为推崇的一种法技练至最深处据说能分出九个镜灵影像每个都有本体修为本尊不倒镜灵不灭甚至能反弹敌手攻击。不过此刻关心修为也就能分出一个镜像至于反弹攻击就莫提了。
关心此刻脸色有些白倒是第一次这般直面生死。
那人稍微愣了一下铃铛法宝一晃就欲故技重施“吼——”突兀的吼声炸雷般响起金色的波纹涟漪散开却被吕布束缚着绕过身旁独孤离三人汇聚成一道河流般涌向那人。
那人被声浪一击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也顾不得被冲击得只出几声零碎鸣响后跌落开去的铃铛法宝手上碧光吞吐好似一条长绳灵动地游向关心。惊魂铃声的影响还未彻底消散关心头晕脑胀之际根本无力也忘记了闪躲只下意识祭起她另一件法宝一圈湛蓝的光圈出现在她身周隐隐然是个巨大大道手镯上面雕刻着繁重的符箓花纹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手镯中间的关心则似整个人都被一层碧波覆盖住。
碧光长绳将关心连同法宝碧波浪环镯一同绑着向那 臣在三国最新章节人收回。
独孤离冷哼一声伸手虚抓老者身(一路看,下突然破土而出三道巨大剑气换形移位间将碧光长绳切断。
独孤离一动手王林二人顿时毫无犹豫王毅手中法诀推出地面树枝草藤立时疯狂暴长仿佛是无数条灵蛇攀爬缠住老者里三层外三层将对方裹成粽子。林冲则嘿嘿一笑握着灵锤合身而上。
老者面上碧光一闪而过缠绕在他身上的树枝草藤顿时崩得笔直一道道裂纹现身其上。王毅手指曲折变动林间树枝摆动阵风吹过天空突然下起绵绵细雨树枝草藤上裂缝合拢交叉游动着再次紧缩。法技春风化雨。
眼见着灵锤临头老者怒吼一声数件法宝从他口中喷出同时一个淡碧色的人影从中升起却是他魔灵出窍显然是动了拼命之心。
林冲伸手一拉一团似云似雾的赤红罩住自己灵力一吐离光亟电锤上火光大盛双手握着使劲砸下。身前猛然锐劲扑荡一柄墨晶灵剑击在法宝赤焰离光云之上身形突兀荡开。
碧光与魔晶光芒一阵激荡老者魔灵有些怔然地看着肉身上枝藤被整齐地切开却不伤肉身分毫便是反击他法宝力道也恰到好处心知对方手下留情却不明所以。
独孤离伸手一招魔晶灵剑由三合一化作一道黑光没入他体内“你不走难道真要我送你一程不成?”
老者灵肉合一面色复杂地看着独孤离拱手一礼后默不作声地飞身而去却见林间突然传出数声呼喝:“魔头休走!”一群七八位光头从地上跃起拦住老者去路。老者视若无睹听若罔闻冷哼了一声只一拂袖袍碧光过处光头们被冲得七零八落数息间不见了老者身影。
林冲颇为不爽地看着老者离去却并不敢牢*。
这么些工夫关心也渐渐缓过气了灰溜溜走过来撅着嘴郁闷地低垂着头不说话。独孤离没有说她论争斗关心还显得很嫩在西极有王林等人相助众人又敬畏她是圣地高徒才使她得以横行一方。可除开诸人护佑对手又不留情面的话她经验缺修为一无所长的缺点顿时就显现出来了这些都要她自己意识察觉然后补足。
那群和尚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此刻倒是有些后怕不过同样明白能将之击败退走的独孤离等人定然更加高。
“见过诸位前辈。”领头的和尚是个颇为秀气的青年修为也入四阶。
独孤离微微点头“不必多礼。”修行者达者为师伴随修为提升与天地的那份感应也越紧合大道永恒潜移默化修士心境也会随之变换最著名的莫过于就连修习以谦逊忍让为旨的佛门**而修成佛门三大佛陀果位之一的如来佛祖在登临佛位之初也曾过“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豪壮之语。或许对方年龄还要大过自己不过修为不若自己独孤离并不觉得对方谦恭有何不妥。
秀气和尚谨小慎微地看了诸人一眼微微犹豫了下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不知各位前辈可知刚才做我门狮吼功的前辈所处何处?”他们正是听见有人用佛门狮吼只道有同门与人生争斗特地赶来相助正碰上魔修老者败走未及思量便莽撞地迎了上去这才意识到魔秀老者的修为根本不是他们所能匹敌的好在对方急着离开并未下重手才免了冒失后果。
独孤离脸色平常“那位大师已经离去。”
秀气和尚眉头一皱而舒恍若无事地点头“如此晚辈便告退了。”
“你说走就走吗?”就听一阵遁光、脚步声快清晰林中又走出七八人来服饰不一不过领头的那个中年身上魔气磅礴额头隐隐有魔纹闪现显然也是五阶高手且看其魔气中似有魔头咆哮之声显示他至少有小成境界。
中年目光一扫群僧面现不屑之色待看到独孤离略微吃了一惊而见到吕布之后脸色才显得凝重起来。
林冲正手痒难耐见对方肆无忌惮目光挑衅地叫道:“小子你想怎样?”
对方还未将林冲放在眼里五阶境界小成高手一人足以抵挡数位初成高手联手何况……他已是大成境界。不过独孤离五脉同修单论灵气浑厚与一般五阶小成之士已是极为接近可真正让他感到讶异的是他以灵觉察之独孤离整个人透着一股极为锋锐的气芒仿佛他体内蕴藏着一件极为锋锐抵挡神器。独孤离神器是有还不只一件不过一为防护星罗一为元阳至宝并无以锋锐见长神器这其实乃是他经先天一气与无名灯火双重洗涤后元力精粹至极后自带锋芒当然对方不可能知晓。而当中年目光移到吕布身上后他心中一咯终于沉了下来——竟然也是五阶大成高手。
吕布自学自磨从五阶境界被地仙左慈生生打落再以龙虎金丹重铸舍利由破而立不单恢复五阶修为还在短短数年内连破两境——战场上千磨万击两千多年的厚积薄整个凡间谁“人”能比而且他还另怀秘技。
独孤离有心磨炼关心对群僧道:“你们先行退下吧此处我来处理。”
群僧躬身退后数步才转身离去而在转身的那个刹那秀气和尚异样的目光从吕布身上划过。中年沉默随他而来的魔修也非目光短浅之辈无一人阻止。
独孤离拎着墨晶灵剑:“那么我们做过一场吧!”
十一章 母之故人
与中年魔修一战,未动用仙器攻击,独孤离、王毅、林冲三人联手,依然以败收场。其间,林冲近攻,王毅远应,独孤离居中时近时远,使用《惊鸿剑诀》《三皇分光伏魔剑诀》,倒马毒剑,撼山靠,寒冰灵掌,等诸多剑诀战技,千招之后败北。
中年心中顾忌吕布,对独孤离层出不穷手段也是侧目,暗自揣测诸人出处,是故胜后也并无穷追,两方就此罢手别过。
一战而败,独孤离脸色颇为平静,看在关心眼中却是不怎么正常,心中正惴惴,独孤离开口道:“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至此不语。
王毅心若明镜,林冲和关心却都还有些悻悻之意,吕布看在眼中,有意提点道:“古往今来能人异士何止千万,英雄枭雄层出不穷,实力心智人者无数,修为等阶并不能代表一切,你纵使服用金丹,达成五阶,在你之上,仍有无数高绝之辈,既如此,何不如安安心心脚踏实地,一点一滴慢慢体悟天道进退,至少胜在亲历亲为,心安理得,他日也无遗憾。”他说此番话语的时候,不知不觉掺上罗汉佛意,语气朴实,却叫人不由信服。
林冲是个粗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关心却不动声色,若有所思。
道门驻地与佛门相连,坐落信长江上游的一片山地中,中间是一个峡谷,四方十数个山头耸立,法阵层层相扣,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幕,一环又环的光晕不断流转将山头与峡谷整个覆盖。而各个山头上光华又各有不同,若泾渭之水,分明昭然。
独孤离认准了上清宝光,径直悬停与一座山头之前。事实上,当有两座山头绽放上清宝光,一为龙虎宗,一为茅山教,不过此二者又有分别,前者龙虎交泰,阴阳随行,隐隐有两极之气,后者则承大道符箓,有天地浩然之意,独孤离当然能辨明。
独孤离几人身形才止,山头便已有人察觉,只见法阵光幕微微荡漾,浮出一个中年人影来。那人三十多岁模样,一袭寻常道袍,长得颇是俊逸,腰间悬着一方玉珏,手中握着的不是佛尘也非仙剑,而是一口玉箫,纵然面沉如水,气质和顿时飘逸许多。而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他一头披散的长中,贴着脸颊的两缕却是雪白颜色,平添几许沉重。
人不可貌相,可相由心生,只观此人相貌,便知非凡。
独孤离抱了抱拳,执得是晚辈礼,可他还未开口,男子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玉箫的手也猛然收紧,突现出一条条颇为惊心的青筋,一股狂暴气势升腾而起,空中顿时紧张起来。
独孤离心头就是一突,却见男子目光一闪,缓缓松开紧握手指,气势也渐归平静,只定定盯着独孤离,眼眶中渐渐泛出晶莹水光。
“师兄,又有宵小前来挑衅么?”又一人从阵幕中走出,语气中透着几分煞气,待见到独孤离,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是你来了。”来者手执三尺炽阳宝剑,正是张天齐。
独孤离心中正为中年行为感到忐忑,见到张天齐不自觉松了口气,笑道:“这次神府出世,晚辈也来碰碰运气,吕布前辈还有这几个家伙前辈都是认识的。”
张天齐收起宝剑,逐一向王林几人点头示意,最后对男子道:“师兄,这小子就是……”见中年神色,一怔之后便无了下文。
男子双目一眨,掩去眼中泪光,微笑道:“他们长得那般地想像,我怎会认不出来?”微 相公上错床燃文风吹过,白飘扬,飘逸若仙,张天齐却开始默然。
独孤离被男子温润目光看着,心中越地不自在,男子已开口道:“你就是小离了,怎地离开这许久,宗主甚为挂念呢。”
独孤离恭敬道:“本来也就打算此地事了之后前往龙虎山探望舅舅的。”
男子点点头,“如此甚好。嗯,站在这吹风做什么,都进来说话。”神态竟是极为熟稔地拉住独孤离的手,将众人带进了阵内,一路走过,与独孤离“窃窃私语”,基本上是问答,他问,独孤离答,问题却尽是些鸡毛蒜皮,无关乎修行,多是诸如“你在南极可还习惯”“是否有至龙虎宗修习些时日打算”之类。
独孤离固然强忍不耐,言语尚还恭敬,林冲关心几人则暗中挤眉弄眼面面相觑,路上的遇见的随行龙虎宗弟子却是个个瞪圆了双目,一边恭谨地起身拜见长老,一边低垂目光不敢让对方察觉自己的失态。
张天齐根在众人身后,将师兄形似幼稚的举止看在眼里,鼻头一酸,悲从心来,几乎要流出泪来。掌管龙虎宗一宗刑律、龙虎中七大长老中最以严厉苛责著称、素有“冷面”长老之称的荆轲,此刻毫无掩饰的讨好显得是那生硬般、拙劣、幼稚乃至喋喋不休,哪有平日里半点“冷面”模样。曾几何时,便是自己这个与他名分师兄弟、宗主亲授之人,在他冷峻目光下也不禁噤若寒蝉,唯一的例外,便是那个时常当他小题大做,为自己抱不平而时常顶撞他的毓儿师姐。
看着荆轲,想着张天正,忆着那个当时还有些娇弱的身影,“小正正,别理那张冷面,欺负你这个小屁孩也算本事,有师姐为你做主呢……”少女对着气急败坏离走的背影不屑一股顾地抽了抽鼻子:“哼,就要欺负也是我来欺负你,什么时候轮着他啊。”恍惚间一切好似生在昨日,竟是那般的隽永。张天齐手指虚抓了几把,猛地回过头。
“那人是谁啊,我是灵觉蒙了还是肉眼也看差了,冷面长老竟然也会……”一个女弟子使劲地朝着身旁的师兄眨眼睛。
“我若所料不差的话,那个家伙应该就是天毓师叔之子,宗主甥亲,名字好像叫做独孤离。至于荆长老待他为何如此待他,师妹,你来晚了些年,不知道当时他与天毓师叔之间的种种……”
“天毓师叔?荆长老能与她有什么关系?我倒曾听说荆长老时常被她气得大怒。”由此可见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与是否修行全无关系。那男弟子见师妹睁着靓丽的双眼定定地看着自己,心中顿起得意之情,传音道:“这话说来话长,我也是无意中听得。那次长胜师兄因助**练习收取朝阳日华之气而早课迟到,被荆长老罚立于上清宫外一月受诸师兄弟‘瞻仰’,以儆效尤。**以为处罚过重,又事出有因,当情有可原,亲身千万说情,却被荆长老冷面拒绝。**回来后当中大师兄面骂了人,还说了一句话,说完后,又嘱咐大师兄决不可外传只言片语,当时**好友松柏道长前来,我赶往通报,正走在殿外,所以才听得了那句话……”话至此处,师兄刻意顿了顿。
女弟子眼睛越地亮了。
师兄习惯性地清了清嗓子,才继续传音道:“我记得**当时是这么说的;‘那个荆冷子自认大公无私,却还不是心怀私情,对天毓师妹……’”陡然感到一阵刺骨森寒,抬起头,正碰上张天齐凌厉目光,心头一跳,脸上汗水就流了下来。
十二章 护短
独孤离是个很敏感的人,当荆轲将话题仿佛无意中转到他母亲的时候,那一刻他双目中绽放的神采被他捕捉住,他隐隐间就明白了,再看荆轲的时的目光就多了许多的亲切。
张天齐将独孤离神情看在眼里,暗暗松了口气,至少不会生敷衍被看破后地尴尬。
一群人就听着荆轲的喋喋不休,和独孤离间或的应和。
半晌后,有弟子前来,道:“**,师叔,武夷派黑岩道长求见。”
荆轲呆了一呆,见众人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把手一拍脑门,打了个哈哈:“竟是把此事给忘了,快请,你们听我唠叨了这许久,怕是也要烦了,莫要见怪。不过既然来了此处,也不必再离开,就安顿于此吧。”他一番作为,竟是给人几分憨厚印象,“天正,这里就交与你了。”
黑岩道长人如其名,黑黑瘦瘦,其貌不扬,个子也不高,相貌在五旬上下,身着一件麻布长袍,腰间缚着一条绦带,时而有晶莹之光闪过,显然不是一件凡物。可是绦带、**配在一起,就有了一种不论不类的感觉。而与他行成鲜明对比的,便是随他而来的两位弟子,这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袭月白长衫,丰神朗俊,女的温婉贤淑,靓丽可人,这二人比邻一站,只叫人暗赞一声:好一对璧人。
“荆道友,贫道又来找你叨扰了。”黑岩道长微微一笑,对荆轲道人说道。本来以他面貌,是怎么也无法与儒雅这个词联系起来的,可就是这么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一个笑容,给人竟是如沐春风的儒雅感觉。这感觉如此强烈,便是关心也不由睁大了双眼,连眨了数下。独孤离倒是大致明白,武夷派除了修行道家三清**之外,还兼修几近失传的儒家之道,养一股浩然之气,封灵之战之后,儒家传承几乎断绝,可若真要细究起来,武夷派可算作硕果仅存的儒家道派。
“何来叨扰之说,道兄肯来,贫道求之不得,荣甚幸甚,渊铭……”黑岩道人一至,之前种便如昙花乍现了无痕迹,荆轲再度恢复成冷面长老,客气中带着几分冷傲,冷傲中又有几分几分儒雅倜傥,这般一瞧,二人确实有几分相似,难怪能相交莫逆,这让独孤离很自然地想起来严九,枫榕岛主乃至茅山司马掌教。
黑岩道长显然不是第一次来此了,叫渊铭的龙虎宗弟子听见荆轲道人一声呼唤,立即驾轻就熟地搬来棋坪,置好棋子,原来所谓叨扰就是这般对弈。
张天正见独孤离等人皆注视着远处二人对弈,解释道:“这位黑岩道长乃是武夷派九大长老之一,也是荆师兄至交好友,又都于棋奕之道建树极高。二人平日事物繁忙,难得这次同聚一处,这些天来,倒是黑岩道长常常寻来与荆师兄忙中偷闲。”
远处黑岩道长手指黑子,思索了一会,“啪嗒”一声脆响,落子,目光在棋坪上扫了数遍,似是对此举颇为满意,看着对面蹙眉沉思的荆轲道长,嘴角轻扬,露出几分笑意。
“师妹,**曾说过,大道三千,道道皆可通天,这棋奕一道,看似消遣之物,实在也是修行一脉,悟道一途,你且看好,**这一手孤军深入,看似莽撞,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偷那一线生机,与险地之中求生,悟求天地间那遁去的‘一’有异曲同工之妙……”白袍男子神色不动,暗自传声于旁边的女子。
女子心中叹了一口气,这番道理她如何会不明白,偏生就是这位纪昀师兄事无巨细,都要向她解释一番,真道自己来自世俗便不通道理不成,想起他平日的纠缠,知他本性不恶,却是自视甚高,叫人反感。无奈之余,暗自传音回道:“若琳道行浅薄,不知师伯此举竟还有如此深意,多谢师兄指点。”
那男子听她一谢,眼中神采越明亮,分毫未现其中的讥讽意思:“你 三国王者sodu我师兄妹一场,虽非同师学艺,可毕竟同是武夷一脉,师兄能办到的定然不会藏私,师妹不用客气,我那里还有一本手抄的《天下同治》,乃是上古大贤遗著,师妹若要阅览,尽管去拿就是。明绮师叔的道法通玄我也是相当佩服的,可于圣贤之道却毕竟……”明绮道人便是女子师尊,此次并未随来。
女子听男子喋喋不休许久,心中本就厌烦,听他语气中对师尊毫无恭敬之意,终于涌起几股怒气,只是努力压制并不流露出来,一对秀眉越蹙越紧。
独孤离一直注视着二人,将男子的得色和女子渐露的怒气观察的很仔细,目光在二人之间又打量了数遍,便慢慢收了起来。
荆轲与黑岩道人对弈半日有余也部分胜负,他本惦记着独孤离,想要就此作罢来日再续,黑岩道人却难得战得兴起,酣畅之余怎么也不愿中断。他身后男子抬头四顾,见日已西沉,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您出来时翰林师伯特地嘱咐非情非得已,还是回去的好。”
黑岩道人满不在乎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且与婉儿回去,就道我与荆道友论道正酣,随后便回。”
男子见道人语气甚为坚定,只得行礼:“那徒儿告退。”
道人挥了挥手,便专心地研究起眼下的棋局来。
刚离了龙虎宗阵门,男子转眼四顾,夕阳之下,晚霞漫天,将山林也渲染了颜色,煞是好看。离了**身旁,他越轻松,道:“妖、魔猖獗再甚有如何敢来我玄门正宗之地,翰林师伯实在是多虑了。师妹,如此美景莫不如你我好好游玩一番,也不枉白费了这半天光阴,你看如何?”
“师兄此言差矣,如师兄先前所言,我等一直参祥师伯棋奕,也是在悟道,怎能说是白费了半天光阴,且小妹正有所得,正需细细领悟,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得好,也省的被翰林师伯说教。”
男子被女子一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搞得有些讪讪,干笑几声掩过,心中却升起一股恼怒,只觉凭我身份你竟还不识好歹,口中道:“师妹所言甚是,那我们这便回转吧。”二人凌空行了几步,男子突然又似无意地说道:“来此之前掌教师伯曾于我道此间事了,便由我掌管尚书宫,内中诸般典籍我可自行翻阅,并许我手抄带出。师妹若是感觉缺些什么,支唤我一声便可,为兄的大门永远为婉儿师妹敞开,届时你我好生亲近……”
女子眼见男子再言便是轻薄,难压着怒气作色道:“师兄请自重。”
男子打了个哈哈,就此不提,心中则暗暗冷笑,我看你能这般贞烈到几时?
山头上,独孤离目光一闪,“阿冲,将那人扔到江里去。”
林冲顺着他的目光看见那位男弟子,也不问为什么,响亮地应了声,擎出灵斧,兴冲冲的冲了出去。
片刻后,只听男子半声惊呼:“你是何……”随之就是乒乒乓乓,夹杂着林冲一连串压抑的低笑,最后以一声“噗通”告终。
能被选来夺取仙府,尽是各派精英,男子虽只是武夷派一三代弟子,却也有元婴小成修为。不过在林冲这个金丹高手面前就不值一提了。至始至终就是一边倒局势,而女子被林冲压制着根本无法出手乃至求援。
林冲看着脸色惊得脸带红晕的女子,嘿嘿一笑,把斧子扛在肩上,大摇大摆地进了龙虎宗阵内。
女子心中忐忑一去,复又有些迷惑,目光顺着林冲身影远去,恍惚间似有那么一抹熟悉,刚跃入眼帘,却又消失不见。她若有所思了一会不的要领,才按下遁光巡她那落水师兄去,脸色焦急,眼中却有几分神欢快。
莫婉儿,武夷俗世世家家主之女,其母独孤谨,乃独孤世家当代家主之妹。
ps:……
十三章 金塔
龙虎宗此次来有二十多弟子,多是三代以下,修为最高者也不过元婴大成,甚而还有几个刚踏入先天境界的,长老级别的也就荆轲与张天正二人,独孤离暗自有些纳闷,在他看来,神府出世这等大事,没有那个门派会不心动的,尤其是这次这般特别的神府。
殊不知道法通玄之辈,只要不出这云中之界,来去之间不过须臾,六阶之上极道人物所使的瞬移神通,万里之遥恍若闲庭散步。
不知是否得了张天齐暗示,那些弟子对独孤离极为热情乃至讨好。独孤离好生应酬,无奈僧多粥少。龙虎金丹在龙虎宗历来只有每任宗主有服食权利,年前张天正力排众议赐予张天正一颗,他人自认也没有张天正的身份运气,可心底却或多或少存些侥幸。独孤离身为宗主血亲,在炼制龙虎金丹之时又曾出过主药之一的龙涎,是故丹成之后被赐予十四颗之多,这些龙虎宗弟子不知具体,却也知个囫囵。眼下这个“富翁”就在跟前,其人看来也非是极难说话之辈,他们心中的那份侥幸顿时跳跃出来。只是这金丹包括当初落在独孤世家的那颗,十四已去其八,仅与六颗如何用度独孤离心中也都有了打算,自然不可能因为些许殷勤而将之送出。
夜深人不静,除了还断断续续从各方赶来的修士外,今夜,那仙府又放出通天金光柱了。声势无与伦比,独孤离却看的意兴阑珊,怎么都是这种,仙宝出世如此,仙府出世也是如此,毫无新意。
而不夜四人帮早已无踪无迹,有龙灵罩着,独孤离倒也不担心。
连着几日,光柱时有出,66续续地又吸引来了不少人。
独孤离兀自琢磨着武技招式,偶尔灵光闪现,倒也有些收获,可时间一久难免感到有些气闷。走出大阵,天蓝山绿,长江如练,秋分将至,气息已有些寒了。纵身一跃至半空之中,招来一片云朵,独孤离双手为枕,躺于其上,闭目假寐,心情一时轻松不少。
“好个惫懒家伙。”一个声音似远似近,轻松中带着几分调侃。
独孤离置若未闻,不知来人为谁,却也懒得理了。
下方一道疾风响,独孤离右手不经意微动,一道绿光在他下方悄然迸散,地上观之,若一朵翠绿烟花,稍显即逝。
但闻风声突然变疾,六道绿光由四方飞向白云,独孤离立手如刀接连数劈,而后将手收回枕在头下,此过程中,却似不经意地微微一抖,五道彩光一闪而逝。
等了良久,不见回音,独孤离睁开眼来,身旁已立了一人。那人一身绿衣,便是眼眸和色都是绿的,脸庞英俊,气宇不凡。
独孤离懒洋洋撇了一眼,又自闭上了眼睛。
那人见状一笑,若是独孤离睁眼瞧见,当真可以用四个字形容,倾城倾国,抑或说是祸国殃民,较之妖盟九尾也不在话下。
来人同样招来一片云朵躺上,与独孤离并排。
二人都不说话,一般的以手作枕,一般的闭目假寐。
下方人群鼎沸,上方却有两朵奇怪的云朵托着两个奇怪的人。
夕阳西沉,星疏月明,夜幕降临,空中渐渐起风了,吹在人身上已有寒意。
江面上,一个漩涡正逐渐扩大,似有生物穿梭其中,露出点点金光。 三国之霸王门徒sodu
下方虽已有人注意到,却并未上心,这几日司空见惯了。
漩涡渐渐透出的光亮越来越广,淡淡薄薄,并不如以前那般聚成光柱,声势恢弘,似为江面镀上一层金面,沿着江面,向两岸传去。
漩涡眼中,一篷金光若天地初开的光亮,刺啦一声,射入天穹,比闪电要亮,比雷声要响,空中半天皆亮。
此刻,江边已聚集数千人之多,却落针可闻,便是呼吸似也屏的细了。
空中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天空不知何时聚来无数朵飘云,被金光照得熠熠生辉。
突然,整个江面急剧下降,众人一惊,抬头仰望,只见一道巨大的水柱若龙若蛇,盘着空中的那道光柱,迅上绕,信长江上游水量一时不足,出现一个巨大的断层,竟然连万丈深的江底都露了出来,三万年来的次看见星空,想来那水底淤泥、沉石若是有感情,也会欢呼痛哭吧。可是,水流终于回过神来,遮羞般将那片覆盖。
水柱似有了灵魂,也想出这凡间升入仙界,不断上攀,从下往上看去已不见尽头……
狂风怒吼,山石俱摧。天昏地暗,不见日月,只是此般。
所有人便聚精会神,等待着那一刻。上游的水仍旧循着这段时日的轨迹,坚持不懈,而下游,那一直未见上涨的江面突然剧升,呼吸间已高出江面百丈,众人神色一紧,不由后退些许。
出江面的水流似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凭空不动,良久才似回神般,想起自己不该这般的终是不该有的,于是,哗啦一阵巨响,倏忽落下,露出一尊巨大至无与伦比的,宝塔。
众人似乎都呆了。
人与之比,若蚁比大象不足道,若粒沙比大漠、滴水比大洋不夸张。塔分九层,各有八角,屋檐下,挂着无数物什,着五光十色,顶层八角屋顶正中,一根尖锥,尖锥之上一颗圆珠,正是通天光柱的源头。金塔巍峨磅礴,出两旁山岭,竟有千丈之高,浑身金光荡漾,众人一时却是痴了。
不知谁人一马当先,空中突然荡起无数风波,足有百道各色异光,向着那金塔飞去。
旁人如梦初醒,纷纷大喝,架起法宝遁光,腾起身形。
独孤离静静强压下起身的冲动,目光只看着身旁的绿色怪人。他初始时也为金塔声势所摄,待得回神,第一反应便是上前夺宝。眼角余光中,却见那怪人脸色平静,似毫无动手之意。独孤离心中虽有踯躅,终究停下脚步,眼前这人虽是初次见面,却给他一种极为信服的感觉,好似随着他做为便不会有错。
看着那人眼角淡淡的微笑,独孤离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金塔金光荡漾,只薄薄一层,却在被人触及后陡然光华起,排山倒海般向四方扩开,所过之处,只听见一连串的扑通声,竟是无人能越入其内,更有甚者,连自救都来不及,被弹入水中。其中不乏一些元神、金丹大成之辈,已是是人间一流的存在。
金光摧枯拉朽张开足有数百亩方圆才似势尽力竭,慢慢消散了去,只余下毫无防范之力的金塔静静矗立,屋檐下,那些看不清真容的物什绽放着淡淡的毫光,在漆黑的夜晚却是那么的明亮夺目。
地上、空中、水中再次跃起无数道绚丽多姿的遁光……
十四章 神宝乱(一)
就当众人以为时机已至的时候,天地之间的灵气突然不规整地动荡起来,开始还若谦谦君子,温文尔雅,渐渐地,就化作了粗鲁男子,虎狼之势一窝蜂似地扑向金塔。原本暗淡的金光复又渐渐亮起,而与先前不同的则是金塔基座之上第一层大放光华,宝气绽放,将四周照耀得一片通明。
有那应变迅之人当下就按转遁光,直朝第一层扑去。又有那眼见错失先机之辈顿时急红了眼,想也不想,雷煞法宝抬手就放。一时间,法宝横飞,雷光火罡爆闪,夹杂修士呼喝嘶吼之声,乱得不可开交。可身居云中界顶端的那二十家势力,却并未有一家出现人群之中。这本是极大的不寻常,可那些散修小派之人此刻哪还顾得了那般多,只恨自己雷珠凝得不够,法宝炼得不多,毒气收得不足,甚至手臂腿脚也嫌少了,一个个争勇斗狠,使得尽是杀手锏,唯恐自己慢了半拍,神府就叫人给占了去,纵然自己不可得,他人也莫要得到为好。
后面的人杀心已起,前面的人也并不好过,有那几个人好容易占了先手率先冲到塔前,心头大喜过望,本拟天府神器在望,不了那四方四个大门上尚有神人禁制,不待他们出手解开,后面的人已蜂拥而上,伴之而来的还有无穷的雷火宝罡……
这般过来大约一刻钟,纷乱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哄喝,宝塔第一层四面大门赫然被打开一扇,众人立时止了争斗,一个个运起法宝唤出遁光,只是一股脑地往里冲,这门高有三十三丈,宽有三丈三,极为大气,眨眼工夫已有不少人进入其中,旁边有人见了稍作犹豫,招回正击打着面前那扇塔门禁制的法宝,转身就往已开的那扇门挤去,走了才几步,就听得一声巨响,原先的那扇门也为人轰开,又立马折回,可这一去一折眨眼时间身前左右人影就已是铺天盖地,心头顿时后悔不已,咬着牙与法宝合一就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
没多久,剩下两扇门也被打开,从空中往下看,人群不是已进入塔内便是围在第一层周围熙熙攘攘,其他地方则是一片冷清。绿衣男子看着下方的人声鼎沸,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侧手看向独孤离:“这第一层便有那仙宝神器,虽不过下品之流,却个个有奇异之处,你怎地不去争斗,运气好得上一件两件也不是不可能?”
独孤离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如你所说,你为何又不动手?”
男子嘴角勾起两个轻微的弧度,没有回答独孤离的话,只是面上那一抹不屑、自傲叫独孤离看了个真切。
独孤离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力,心中却也升起一股不忿:“你看不上,我就看得上吗?”便也抿着嘴一言不地站在云头,静静观看。
“哈哈,我拿到了,我拿到神器了……”从塔内传出一声压抑不住地欢叫,可话音未落,就化作一声怒吼,随即声音渺渺,再未听见。
这就是一个引子,神府未被人掌握控制,可第一件神器出世,那些本来还是观望的大势力也有坐不住的了,应该是修罗魔道第一个动手,接 源龙小说5200下来,就跟约好似的,劫魔道、修罗魔道、武夷派、龙虎宗、茅山教……一个个从自家驻扎山头飞起,却又不与那些散修没头苍蝇般蛮撞,而是结成一个个阵法,群涌而至。
上七下十海中三,这二十家门派之能执云中界牛耳自然有他的道理,同样修为,这二十家的子弟往往却能胜过旁门散修,盖因其所传秘法、法宝一般来说都要远胜常人,门下弟子仗之就是胜过修为高过自己之辈也是寻常。此刻这些大派结阵而行,彼此之间又似有默契并不相犯,顿时若虎入羊群,一片一片霞光祥云、魔煞佛光将那些散修小派冲得七零八落。
绿衣男子看在眼里,嗤笑一声:“这就是所谓的名门大派啊。”
第一层塔内夺宝正热火朝天,群修之间厮杀得难解难分,忽然又是一声巨响,宝塔第二层上四门放光,又开了一层,那些被拒于一层门外的有或者从第一层内被驱赶出来的立刻心头狂喜,架起遁光就上,可随即听闻一阵阵梵音佛唱,有那怒目金刚持杵而来,又见妖风怒吼,此间主人妖盟驾到。
独孤离置身世外,倒是看出些门道,宝塔吸收天地灵气,积蓄一定限度之后便开启一层,闻风而来的修士本就极多,每开一层瞬息便被围满。而那些大派也各自有后置手段,一拨一拨地不知从何处出现,仿佛无穷无尽似地,至开启第七层之时,魔门除却天魔道、妖盟除却总舵、道门除却昆仑派、佛门四大佛山尽数已至,单龙虎宗独孤离就认出有三四位面熟长老,各领一片阵云翻腾漂移。
第八层开。
绿衣男子神情微微振奋,似有深意道:“此层之内,神器尽是上品之列,便是在天界也是少有的奇珍,得其间一件,受用无穷。”
独孤离只是不动声色,这位不请自来的怪人莫名其妙地跟在他身边,仿佛对此塔知之甚祥,偶有只言片语上及天界,声音平和,一股傲气却冲天凌霄,可话语间那似关照又似怂恿的意味只让独孤离心头滋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
宝塔三层,张天正领着七名龙虎宗三代弟子组成小天罡星斗阵,这七名弟子都有元婴大成境界,今夜刚经龙虎宗秘阵传送而来,个个皆是佼佼人物,修为不俗,只见一团星华璀璨无边,将诸人包裹在内,又有一层上清仙光流转不休,不敢说纵横捭阖,可以张天齐元神大成、金丹小成双修修为为指引,除非是三个五阶巅峰人物联手布阵才有破阵可能。人群是海,星斗阵就是一尾小鱼,在其间灵活游弋。
“师兄,并未现镇府灵碑。”
身处第四层的荆轲听闻张天齐传音,只稍作沉吟,断然道:“愈白、天齐、中秉先取神器。”正此时,天空突然惶惶若白昼降临,一条条金色霞光自塔顶神珠垂下,第九层洞开。“汪浩师兄随我至顶层一走,其他人见机行事。”
宝塔顶层洞开之际,绿衣男子目中一亮,“我去也!”化作一道绿虹飞腾而去。
独孤离冷哼一声,施展挪移之法,身形立即从远处消失不见。
十五章 神宝乱(二)
绿衣男子不是第一个目标直指第七层的,独孤离更算不上第二个,几乎是同一个时刻,宝塔四周的空间泛起一圈圈涟漪,数个明晃晃光团从虚空中迈出,化作一个个外貌气质不一的人物,有云淡清风,有风流倜傥,有宝相庄严,有凶神恶煞,也有俊美不可方物,有男有女,有道有佛,也不缺妖与魔,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不论哪个身旁皆有风云随行,神光流转,一个个似存非存,举手投足间已是与天地合一,俱是地仙魔神人物,人间绝顶。
七位以上六阶宗师同现一处,云中界千年来怕也未曾有过,纵是每百年一届的正邪论道也不曾如此。不过此刻有金塔神器在侧,并无一人有遐慨叹惊异,不过也震慑了许多原本来此层夺宝的修士。
荆轲眼见本宗太上长老现身,当机止步,转身之际突然看见一道五彩光芒随在一道绿光之后扑去,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迈开一步之后惊呼一声,脸色大变。
那些六阶极道人物来此目标都已明确异常,根本不做寒暄,当下就各施展手段,也难得见几个人动用法宝,只是一道道仙气佛光,魔神妖力在空中相互碰撞,迸现得绚烂多姿,光怪6离,又有那灵气云雾相随,任那罡风猛烈也无法吹散,转眼间,宝塔顶层就淹没在云遮雾笼中,变得一片朦胧,只有隐隐的金光映射出来。
就在荆轲变色那一刻,独孤离心中一个咯噔,灵气之身一个翻转便回复肉身,五道星光疾电般升起,在他身周游弋交织成一个星光护罩,只是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六阶大修士那是何等的修为,人间绝顶极道人物绝非泛泛空话,举手投足看似神似平凡,实已返璞归真与天地合一,周方一片小天地之内灵气皆听其调遣,开山裂石也是稀松。独孤离悟得挪移之术,身化五行灵气无物不遁,可毕竟人间灵气,遇上较之高出一阶的仙气神力便毫无效用了。若非他已将星罗仙器与自己元灵练得灵宝合一,宝随心动,再拖延个片刻,恐怕就要被他们之间的神力生生打散,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尸骨全无。
独孤离惊魂未定绝非作假,绿衣男子看在眼里,闪过一丝迷惑,“莫非我推演出了错?”
有语言之磨刀不误砍柴工,延伸一下,若将对手绊住甚或伤到,这神府神器自然非自己莫属。不求困住多久,只要数息片刻,于己也是大大的有利,高手之间,有时候争得便是那一线优势。因此心理,这些大高手出手虽非狠辣杀招但也丝毫没有保留。这可苦了独孤离。
独孤离不是不知五阶与六阶之间的差距,可是本拟凭着自己五行同修,又是经先天一气涤体将丹气炼出豪芒,加上有太乙五星罗这件防御至宝在手,纵无出手之力,自保却当无虞。前些天与五阶巅峰魔修一战独孤离联手王毅、林冲而败,那是他为以身作教,警醒关心大徒,手段光明正大有余却失了狠厉之气,又未动用仙器。在他心底,实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当初道清子斩杀六阶尊者于手下时亦不过五阶 明朝模拟城市sodu修为,此刻才知与他之间差距之大。
可眼下已由不得他,五阶修士历天劫而升六阶,感悟天道空间法则,他日体内人间灵气转化神力完全后以此神通突破两界壁垒,是为飞升。这空间法则,最寻常表现莫过于代替遁光飞行,名曰瞬移,佛家谓之神足通,可一道天道法则岂会如此简单,除了代步,还进能攻低,退可防身,领悟到极致足可使天地变颜色。
人间的这些六阶修士当然还不能达到那等地步,可朝夕感悟,或多或少都能得些神通变化,潜移默化,争斗之时不由得也就会使用出来,或许他们自己也不自知,只是习惯成自然而已。这般一来,宝塔周围空间无形而有形,时而扭曲破裂,一道道时空乱流穿梭其间,这可不非云中界与俗世之间“微尘六道”可比,前者是有人运使对敌,后者则有阵法约束,狂暴程度不可相提并论,那一片片朦胧其实就是空间紊乱之故。
独孤离金丹急转,五行丹气不要钱似得输入星罗仙器中,可被空间乱流携裹着,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只是苦不堪言,一团五色星光在诸多空间之力中仿佛一朵风中残烛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荆轲心已跳到嗓子眼了,本想知晓太上长老得知,又恐让其分心误了宗门大业,可也心知自己也绝无可能在那片空间中将他救出,除了将自己陷入其中之外毫无用处,又想到身后还有弟子靠着自己之领,一时间双脚就似灌足了铅,怎么也挪动不了,只是心中呐喊:“我去了也无用,跟本救他不得,可若是,若是毓儿知道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儿子在我眼前死去,我,我……”这般矛与盾的翻转,无力感袭上心头,化作一股深沉的悲愤,身躯渐渐颤抖起来。
这些地仙高手兀自争斗不休,却有一人立于乱流之中岿然不动,显得各位然,正是绿衣男子,此刻他蹙着眉头看着苦苦支撑的独孤离,心中越迷惑:“不应该啊,怎是如此……”思索了许久,见塔顶圆珠光华开始闪烁不定,终于心定,“罢了。”一拂袖袍,转身跨步,任独孤离自生自灭。令人讶异的是,那些争斗中的地仙魔神尽似没有一人察觉,紊乱的空间对他也似豪无阻碍,绿衣男子一步跨跃百丈,径直朝宝塔走去。
“哈。”一声轻喝,一道黑光破风而来,随之一道金色佛光大盛,梵音缭绕中,荆轲惊喜地看着吕布这个魔气滔天的人物双手一分,从其间走出一个眉目清秀的光头小童,小童细足轻走,似缓实疾落到独孤离身旁,陡然化作一道佛光将独孤离护住。
独孤离得此佛光相护,刚松一口气,突感背后被人以掌抵住,大惊失色,一股与自己同宗同源、浩荡沛然的五行精气其沿着手掌涌入丹田,耳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走!”独孤离大喜过望,借着这股精气,大喝一声,六阳神火鉴在掌心滴溜溜一转,射出一道至阳神光将身前生生破开一条大道,头也不回冲去。
几乎在吕布出手那一刻,一声嘹亮龙吟从远及近,一股脑儿地扎了进去。
十六章 神宝乱(三)
独孤离跃过空间乱流,不见绿衣男子踪影,塔门禁制却仍在,当下也不管许多,仗着背后远远不断的五行精气与纯阳至宝的威力,生生将禁制破开,整个人就冲了进去。
双脚落在地面,独孤离惊喜地回过头:“师兄。”
手掌的主人不及细述,只道了声:“随缘。”身形一划,化一道流光几折几绕不见踪影。
绿衣男子悬停在半空,正皱眉凝视着身前一片数亩方圆的霞云,听到遁光破空声,转身一瞧,道清子落在他对面。他先是惊“咦”了一声,随即眼中一亮,道:“原来是你。”又将目光转到独孤离身上,心中恍然之时讶异越浓重:“龙君在人间竟然同时有两位传人!”
道清子也不看男子,目光在霞云中不断搜索。
独孤离按下绝地重生与故人相逢的喜悦,打大量起塔内空间。这层塔四方墙面都有五十丈高,由于是顶层,塔顶中央上凸,距离地面更是足有六七十丈有余,宽大自不用说,除却四面墙壁上那些时而划过一道流光的不知名符箓**,最吸引人眼球的莫过于那一根根双人联手才可合抱的粗大白玉柱子,这些柱子粗一看接连塔顶与地面,实则不然,每根距离塔顶三丈处便断截,因为塔顶高低不同,是故这些柱子也分作七种,从中心到四周一圈圈玉柱由高而地井然排列,共计四十九根,分明也是组成了一种阵法,阵法的中心正是那片霞云。
这些柱子同样刻着独孤离看不懂的符箓**,偶尔也有些图案类似佛祖坐莲,不过更吸引人的却是柱子上那一个个不规整坑洞,多的数十个,少的十数个,绝大多数空无盛物,却也有些洞口散着宝光神气。
“神器!”独孤离双目一亮,身形跃起就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坑洞靠近,一记小擒拿手,丹气脱手化作一个光掌拿向洞内。光掌刚触碰到洞口,玉柱表面就蹿其一道光亮,上面刻画的符箓仿佛都活了过来,一个个光华流溢,起伏不定。独孤离只感到一股大力涌来,身形忽地被压到地上“登登噔”连退数步才立定,独孤离心头火起,一个不知多了多少年连主人都没有的禁制也这般嚣张?我看你嚣张到几时?
掌心神火鉴受他丹气催动,吐出一道数尺长的光焰,恍若灵蛇吐信伸缩不定,独孤离就跟挥剑般控制着再次冲向那个坑洞。
眼见道清子到来,绿衣男子心头大定,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喝道:“接招!”全身只出淡淡绿光,手上一道绿光浓墨亮,势如如奔雷,隐成龙蛇之像,突兀伸长冲向道清子。道清子看也不看他,手腕仿佛随意的转动一挥,掌前五彩闪耀,五行之气徐徐转动若是一个转盘,又似一个漩涡,那绿光才靠近便被吸纳其内,其人目光兀自在霞云中不断梭巡。
绿衣男子见对方如此托大,虽明知其身份来历,也禁不住起了好胜之心,右臂一振急翻动起 洪荒之君帖吧来,绿光跟着扭曲失了龙蛇之象,化作一个旋转尖锥声势抖然厉害,出阵阵厉啸喧哗之声若一股无尽之水汹涌涌去,立刻就将五色漩涡撑开。道清子手上一沉,眼见五行漩涡被挤散,心中冷哼一声,漩涡之中突然游出一黑一白两道气流,尾勾连,活鱼般游动,绿锥冲到上面不再没入其中而是来势一折,变了方向反弹向男子。
“这莫不是北圣真武之技?”男子心中这般想着,暗赞一声,一手接住折回身的绿光在空中一绕,复又向道清子牵引而去,二人这一四两拨千斤的功夫俱是炉火纯青。男子眼见对方游刃有余,好胜之心愈烈,劲随心动,一阵一阵延绵不断,声势一波高过一波,比拼手段技巧之时,对修为要求也渐渐高了起来。
不说绿衣男子与道清子斗法,也不说独孤离正奋力夺宝,塔外,那些六阶极道人物此刻却都是动了真火。绿衣男子使了古怪神通进入宝塔七层他们并不知晓,可独孤离被道清子强助着也推了进去众人就有了察觉,只是不待他们有所动作一条蓝墨神龙就一头扎了进来,摇摆尾,张牙舞爪,敌我好歹全然不顾,天雷阵阵,神霄之上,雷光若银河决堤之水倾泄下来。
神霄天雷厉害自也不用说,可于这些六阶大修士来说一时三刻亦无妨,只是明显已有人抢入塔内,先前那种不疾不徐云淡清风顿时掩去,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罢了手,不料这莫名其妙地神龙却是动了雷霆之怒,得理不饶人般将所有人都笼在攻击之下,神龙为东方之圣,万兽之长,代表天地间五种至尊力量之一,众人罢手心态在先,不欲招惹心态在后,一个个竟是措手不及,差些出了丑态。整个人间界神龙唯一,除却龙灵自不做第二人想,她眼见独孤离差些给这些人害了,心头盛怒,哪里还管那么许多。尤其其中龙虎宗太上长老、妖盟九尾等自认还有些交情的,却不过时一厢情愿而已。
不过正如道情子当初所言,龙灵化龙本就勉强,虽后有其以先天一气相助终归不是大**,化龙时日又短,而这些人间极道不是天资横溢之辈,就是一步一步经过数百乃至近千年苦修磨炼而成,论经验浑厚得非人,论心智精明得过人,只片刻功夫就缓过一口气来,一个个心头生忿,不过此等关头倒也不急着出手反击,夺宝才是正理。当下就见他们或使出神通,或取出法宝,或一双铁拳一对神掌,或一面玉符一把仙剑,或仙云清光,或魔气宝光,也有佛家梵唱,破开雷光跨越空间,一个瞬移进了宝塔。
一声刺耳磨刮,至阳神光终于Сhā入坑洞禁制之内,随即出“嗤嗤……”声响,沿着禁制符箓灼烧蔓延开来,独孤离探手入洞,取出一个件三寸玉瓶,一个清香随即飘散开来,正奇怪不似神器,眼前突兀多出许多人的身影来,知道是那些六阶高手进来,来不及细看匆匆把瓶子往玄玉清光戒中一塞,也不不自量力地去与他们争夺宝物,只往道清子方向赶去。
十七章 神宝乱(四)
独孤离赶到之时,只见两条绿光环绕游动,在男子与道清子之间连成一个圆环,再看二人虽俱是面如沉水,一派淡定模样,可极道人物之间的神通他才有所感受,再不敢妄自断章取义,不由脸色微变。
照理说师兄自然是应该帮的,可是偏偏对着那个绿衣怪人,独孤离无论如何也起不了狠心,而且最重要的,自己修为较之二人相差太远,纵是有心也无力。便在此刻,绿衣人身后陡然黑光一闪,多出一人,一团散着凛冽煞气的冷焰神雷急至,轰上绿衣人。
独孤离心头一跳,定睛一看,那人他也认识,正是当初龙虎宗见过的黑龙岛主。
绿衣人眉头一跳,身上绿光一转,在背后聚成一团堪堪将魔神雷光挡住,而后绿光猛地一亮,黑龙岛主就倒飞出去。绿衣人神情淡然,修为之高更是骇人。
独孤离看的倒吸一口气。此时,道清子身上五彩光芒突然亮极,五行神霄鼎自他体内浮出,呼呼旋转,瞬间化作一丈多高,绿衣人猛感到胸口一窒,那射来的绿光不再弹回而是不断被神鼎吸去,若非他修为了得应变神,几乎向前栽倒。高下便是一线之间,道清子趁机脱出绿光包围,右手一挥,一道森寒刀光从独孤离灵戒中跃起,道清子将屠龙刀握在手中,一招力劈华山魔刀卷起浓浓杀气向对方斩去。绿衣人脸色肃穆,双瞳绿光大盛,张口一啸,飞出一团荧荧绿光,迎上屠龙刀,出一声巨响,绿衣人脸色一白,吐出一口绿血,倒退而去,可是手上绿龙再无力控制,被五行神霄鼎尽数吸入。
绿衣人刚才为黑龙岛主偷袭,看似轻松接下,甚至反攻使其受伤,可黑龙岛主毕竟也是魔神级的高手,这人间界最顶级的人物,那一击又哪是那么容易相与,对道清子的攻势也产生了一丝破绽。道清子何需人物,修行一千多载,在云中界人族修士中辈分几乎无有出其右者,且奇遇良多,经验更是老道至极,便觑着对方那丝微不足道的破绽,不但突出重围,将绿衣人攻势全部瓦解,更是顺势反攻,绿衣人终于喋血而退。
道清子得胜并不追击,一个闪身来到卧地的黑龙岛主身前,取出一颗灵丹塞入他口中。
绿衣人飞退数丈,伸手将嘴角血液拭去。突然一笑,带着些许苦意,喃喃自语道:“想不到在人间竟然还有人能让我受伤,龙君之名,当真威甚。”身上气势却抖地一变,若那险峰节节拔高,又似汪洋水满将溢出,竟然深不可测。
此层之内,众人无不心中一凛,相顾骇然,人间界何时出了这般通天彻地的人物?
不知是否为其气势所逼,他身前的霞云突然咆哮翻滚起来,便是宝塔也震了一震。绿衣男子一愣,才省起次行目的,去了争胜之心,对道清子道:“道兄,你我联手攻破此层禁制,内中广寒金丹归你,剩下的你我各凭本事如何?”
道清子心中凛然,他在人间修行一千三百多年,论境界早已高出地仙,便是这般,他感悟天道,虽隐隐得知关系自身飞升成道之物便在此中,也并不知道具体是为何物。三万年来,人间未出现一位天仙阶的高手,这上古神府,算起来便至少有三万多年的历史了,谁又能知道内中事物。眼下观对方言行,竟是对这从为出世的神府了若指掌,“莫非其来自天界?”
绿衣人见道清子沉默不语,再次道:“时间不多,半刻钟之后,你我皆将一无所得。”
道清子看着绿衣人,对方坦荡对视,只稍作沉吟当下颔应允。
“那请道兄助我压制这片摄宝神霞。”
道清子本是极有决断之人,既已有主意,当下不再迟疑,五行神霄鼎蓦然吐出一片朦胧灵光,吸引之力大盛,竟将那片叫做摄宝神霞的云霞微微拉偏。
男子见机十指翻飞,灵诀如潮,猛地断喝一声,将聚在双手周围厚厚一层也不知多少道灵诀往前一推,霞云上方凭空现出七团绿光,随即拉长好似七根触手钻入云霞之内,似在其内搜寻,旁边几个地仙见状跃跃欲试,绿衣人勃然作色,猛地回头看着几人,“让开!”那瞬间毫不隐藏的杀气直叫天地变色,将那几人冲击得脸色大变,竟不敢与之直视,退了去。此并非胆怯,识时务尔,这些地仙高手都是精样的人物,哪还看不出来男子的修为已然出人间界层次,是以此举归不到心魔之列。
“着!”霞云中原本被掩盖的绿光触手突然明亮起来,触手的顶端各有着一个彩色光点。
“起!”绿光拖着光点就往外收,霞云却非腾起来,翻滚着,中心位置,一抹金光亮起,独孤离失声 追风刀最新章节惊呼,竟是一个盘膝而坐肥头大耳的和尚。
那和尚一现身,形势立马一边,所谓牵一动全身,那四十九根玉柱随之转动移位,一股湃然叫人无法抵挡的巨大吸力凭空而生,独孤离根本无法抵挡就被这股大力吸得往霞云飞去,独孤离亡魂皆冒,却是是体内两件仙器乃至无名灵火竟都蠢蠢欲动似要离体而去将他身体带动,道清子一拍神霄大鼎,一道洪流飞起将他裹住,独孤离顿时去势一止,被悬在半空。不单是他,此塔九层之内,好些刚好不容易攻破禁制得到神器的忽感手上一松,得手还未捂热的神器化作一道道彩光各找各妈,各回各家,接着光华一闪,本来被攻破的禁制眨眼功夫又恢复原状,只教他们欲哭无泪,操起法宝疯了般狠砸。
九层之中,那些拥有神器的大高手也是心头一惊,不过他们毕竟修为高绝又加上反应极快,运使神力将自家神器与自身死死压住,可身处九层之内,大力源头,他们也并不轻松,一边暗暗叫骂此府变态,堪堪自保,一边却也无力再去争夺神器。相较而言,独孤离反倒成了最为清闲之人,又因位置缘故,却是将得清楚许多事物。
那个个金光和尚双目紧闭,独孤离端祥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什么神情变化,只是那股大力生出之时,原本慢慢被绿衣男子牵动的光点又开始回缩,渐渐往和尚靠近。
塔身突然又震了震,这一次比起上一次颇为明显,许多人都已觉察到,男子脸色一变,心底生出几分焦急,目中绿光幽幽一闪,咬牙道:“爆!”
那七根绿光触手全部钻入云霞之内,随着主人那声大喝,好似七颗神雷,轰然爆炸,绿光弥漫,云霞被其侵蚀化作无数光点猛然散开,露出七点星光位置不动色彩却陡然亮了起来。独孤离就感到那股吸引之地顿消,身形依着惯性向神霄鼎飞去,眼见余光中,那个和尚猛然睁开眼来,瞳孔之中却是一座九层玲珑宝塔,独孤离悚然一惊:“原来他就是神府器灵。”随即倒吸一口气:“神府器灵竟已能化人形。”须知此等器灵已是异灵之中最顶层,灵性之高几不下于生人,若有机缘修成肉身成就真正生灵甚至可越彼岸,跳脱三界之外。
“收!”男子头顶冲出一片绿云,化作一道长虹飞起,随即一分为六,同时摄住六件珍宝,而这紧要关头却又并不力收回,目光定定地盯着道清子。
道清子脸上青气一闪,怒气勃,自己成道与否在此一举,可是对方能等自己却等不得,他自知在此事上居于劣势,张开喷出一道五彩精芒立刻裹住剩余那道彩光,五彩神霄鼎一吸就将彩光吸了进去。
男子嘴角一翘,适时抽*动六道绿光,却见道清子冷笑一声,大鼎引力不减反增,让那六道彩光去势微微一顿,不知何时置到身后的右手握拳往空中一锤,随即一张,露出一颗赤黑双色夹杂的事物,一圈赤火磁罡顿时迅雷炸开。
独孤离看得眼花缭乱,却不知刚才二人角力,破开摄宝神霞时都期望对方率先出力,收取其中一宝,使得七宝感应不全,破了那千万年来相处产生的相互感应之力,只因单此一击,就要耗费将近百年苦修,且不论谁先动手,得其中一宝后便失再夺剩余六宝先机。
只是道清子与之利害关系更甚,并不能似男子那般从容,男子觑准了他这一点,是以有些有恃无恐。可道清子纵横人间前余年又何曾吃过这么暗亏,只是那片刻须臾,就有了后手。
但听轰然一声巨响,绿光崩散,彩光朝向四周飞散。
道清子开始使用神鼎阻住绿光去势之时绿衣人只道他还欲抢夺剩余神宝,心中尚不担心,一个好整以暇,一个仓促匆忙,结果不辨自明,待见道清子再出手便感不妙,对方分明是搅局,损人不利己,眼神杀气迸射,却一时无力顾及,两手法力似波涛汹涌,化作两条绿龙,一左一右,各拦下一道从身旁掠过的宝光,呼啦收回,左手宝光化作一张九弦黑琴,右手宝光化作一根金色神锏。
从二人携手到取宝再到翻脸,总共也不过数息时间,只叫独孤离木瞪口呆。由此可见,这些精样的人物当真不应留于人世之间。
独孤离还未回过神来,一道白灼灼的光头从眼前掠过,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握,触手一片清凉,一颗宝珠已然在握。尚有些不知所以,转身看到不远处黑龙岛主,但见手上握着一把似刀非刀,似刃非刃兀自跳动不已的法宝,也是一脸迷茫,。
正此时,塔身连震,三十六道门户大开,一圈圈无形大力自内而外排山倒海而出,一个又一个人轱辘般翻滚着被从中“吐出”。
十八章 神宝乱(五)
独孤离身形在空中翻转数圈,使了个定身诀才固住身形,人却也醒神,低头看了看手心白珠,这法宝定然是极为不凡的,宝塔气势无与伦比,纵是下层宝物已是声势浩大,最低接为下品神器级别。这上层光禁制便如此厉害,数量也远少于下层,自然珍贵至极,仙宝有灵,纵然没有择主灵性,也不当这般温驯。后来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倒吸一口气,这些仙宝被封印了器灵,乖乖,当真好大手笔。以此推知,下方百多件仙器竟然都是被封了灵的。可是转念一想,这些法宝的主人本就当是上古仙神,有这般神通也不足为奇。
初生的动物幼仔,往往会将第一个看到的生物当成是父母。而封灵的法宝,在突破原先主人封印的时候,正好比是初生的幼仔,会将第一个接触到它的人看做主人。
独孤离心情一松,突觉手心一凉,一道温润凉爽的气流顺着手臂筋脉缓缓流入体内,那颗凉珠忽作软液,渗入掌心,识海中,一段苦涩拗口的金字法诀突然涌现,独孤离福至心灵,当空盘膝坐下。
神塔顶端宝珠光芒惶惶如丽日高悬,门户之前禁制光膜渐渐弥合,整座宝塔出令人不可逼视的金光,不明所以之人只道神府已为人占据,艳羡嫉妒混杂不一。
话说这七件比之第八层“……尽是上品之列,便是在天界也是少有的奇珍,得其间一件,受用无穷”显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七件至宝,绿衣男子独得一件九弦天魔琴,一根如意杖神锏,黑龙岛主得了一口神秀终神刀,道清子、独孤离师兄弟也各得其一,七去其五,另有两件却化做破开塔门飞了出来。一道色做金黄划破长空而去,另一道一黑一白两色化作交尾精虹,长数十丈,在空中云层之内游弋。
恢复成*人形正仰头看着宝塔变化的龙灵突然回过头,招了招手,那道精虹顿了下,似略微迟疑,然后义无反顾地扑向了小女孩,没入她体内。
绿衣人看了眼正将独孤离收入五行神霄鼎的道清子一眼,此刻倒无杀伐之意,只是意义难明地轻轻一笑,破开空间离去。
得宝的自然欢喜不胜,未得之人心态好些的还想“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差些的就目露凶光,在那些脸上喜色盎然的修士身上转来转去,最不甘的莫过于那些得而复失的,是真的不甘啊。
云中界此刻夜未央,夜色如昼,金塔神光破开两界屏障,上达天际。宝塔遍体金光剔透,缓缓拔高。
“哗……”水落归源,塔底基座终于彻底离了信长江水面。这座浩荡宏伟,高千丈,方圆百亩的巨无霸就在诸人原本仰视现在更加仰视的目光中缓缓升空。
万籁寂静中,唯有那心胸不广之辈暗自庆幸:“还好还好,神府未被人占去。”这类人典型就是我得不到,那大家也就不要得到吧。不过这些人的窃喜刚泛上心头,信长江面波纹徐徐却突兀升起两道水柱,后先至追上升空度由缓变疾的神塔,在呆若木鸡的众人面前,好似两根手指将之捏住,不顾神塔的蹦跳挣扎,就是一阵疾快地抖动。
一道道彩光从封闭的神塔大门内、屋檐下飞出,眨眼间充斥整个天空。
那对“手指”突地一松,神塔就似崩成满月弓上箭,箭 傲剑天下帖吧离弦,倏地射入天穹,那一声破空响仿佛是不甘的怒吼。
“哗……”水柱落回水面时波澜不兴,丁点声响也无,这一声,是回过神来的诸多修士所,此时此刻,天空百多件神器宝光闪耀,星汉失色,皓月无辉,管你仙佛妖魔,竟皆疯魔。
人影、宝光、罡气,这片天空如梦如幻,群魔乱舞。
一个看似二十多岁的道装男子一剑结果了身前之人性命,不期间一团神器宝光撞入怀中,可狂喜还未涌上心头,无数件法器已当头击下,其中数件分明就是他师门所有……
黑白双煞在魔门地界也是赫赫有名的一对散修,二人一母同胞,虽心狠手辣却相互扶持共同修练三百多载至今皆是五阶小成修为,两人戮力终于摄住一件神器,对视嘿嘿一下,脸色同时一变,而后齐齐跌落云头,黑煞的诛魄刀、白煞的戮魂剑同时Сhā入了对方身体……
眼,红了;心,魔障了。
仙不仙了,佛不佛了,却见人群之中,十来道迥然各异的气息铺散开来,浩浩荡荡,直接将这一片空间的修士冲得七零八落。六阶绝顶一出手,那些刚才还争得死去活来天昏地暗的诸人便只能黯然止步,作壁上观,这又是何苦来哉?
又有道门六派弟子各结阵势,相助自己前辈老祖。
又有佛门四大圣地弟子大唱**,震佛道声威。
又有妖盟三坛五堂之主,领近百傀儡圣卫,结海、6、空之阵,一家独抗所有修士。
又有魔门劫魔道弟子摇动魔幡……
地、水、风、火、电……肆虐,怎一个乱字了得。
大江东千里处,一个上身穿着t恤,下身穿着宽松牛仔库,脚蹬安踏的年轻人正驾着一道金色遁光疾驰。若是靠的近,还能听得到青年口中不断懊悔道:“糟了糟了,千万莫要晚了,都怪师兄,这等大事竟然如此之晚才通知我,搞不好以后静儿都要骑在我头上了。快些,可能还来的及,想我相貌一流,人品顶尖,花见花开,人见人爱,多金有才,房车齐全,大好新社会进步青年,上清祖师在上,您老人家可不能这么对我,怎么说我也是……”
青年遁光急,偏偏用心不专,迎面同样射来一道金光,青年避之不及,当头撞上,呢喃声顿止,然后自由落体,隐隐传来一声闷哼,若是有人从上方经过,还能看到下方有金光闪烁,宝气升华。
“**灵儿吕前辈王毅林冲晶晶……”关心高徒大呼小叫着,一边拼出吃奶地劲飞遁,手上握着一道蓝光长虹,长虹另一端牵着一团恍若轻纱的物什,散着淡淡宝光,身后缀着一群高举法宝的修士。她人在空中东折西绕,数次差些与人追上,却兀自不肯松手,“啊,师伯,救命……”
道清子见关心一脸惊喜的撞来,使了个柔劲将她接下,屠龙刀信手一挥,一道刀罡破空成墙,将追敌阻住。
关心才稳定下来,兀自兴奋不已地逗弄着那团轻纱,一边跳着:“师伯,你还愣着干嘛,快抢啊,那,那,还有……咦,那是我们家晶晶啊……”
道清子豪气大,哈哈一笑,五行神霄鼎化作十丈高大,吸引之力大张,那磅礴浩荡气息顿时又多出一股…
十九章 神宝乱(六)
此番宝塔出世,出世的神宝过百数,几乎是有云中界生成以来神器的总和,虽然近半都被地仙级别的高手收入囊中,又有妖盟占了主场优势,却仍有不少杂派高手收获不菲,剩余好些则飞向云中界各地,也不知谁人有那机缘。那些万里迢迢赶来的各方修士,纵有不甘之心,也只敢将目标瞄准那些没有势力的散修,说不得就有不少人已暗暗留上了心,这个人获得法宝,也没有多大势力,回头……
宝光散尽,清风明月,东方日升,一片朗朗,人群渐散。
道清子收起宝鼎,将龙灵、关心等聚在一处,又与黑龙岛主交谈了几句,却把对方感激的唯唯诺诺,连对关心等出诚挚邀请,我黑龙岛的大门时刻为尔等敞开着后,离去。
“老家伙,收获如何?”一个二十多年纪外貌,背负宝剑的青年渐渐靠近,在他身后,十多个晚辈弟子有男有女,无一例外的脚踏飞剑,个个风采斐然,飘然若仙。道清子撇了撇嘴,轻声道:“还行。”
那青年笑道:“你这个闷*家伙这么说,定然是收获颇丰了。”
“论到闷*,整个云中界谁人比得上你们峨嵋派。”道清子反唇相讥。
青年身后一众弟子皆是脸色一变,勃然作色,就要张口怒斥,那青年头也不回,“李立修,陈井然,王若雨,孙公尺,回去面壁半年。这是罚你们修行不修心。”
被点到名字的四人脸色一惭,再不敢神情外显,连连恭声称是,便是旁边等人也是凛然。
“你这家伙好大的威风啊,做祖师做到你这份上,当真可以含笑九泉了。”
青年不理会道清子口中的讥讽,笑道:“现在这些小家伙都给惯坏了,修为不高,却不知天高地厚。算了,我也要回去了,正邪论道时再见了,记得将你那宝贝徒弟带上。”
“我哪来的徒弟,师弟而已。不过,正邪论道我是去不了了。”道清子深吸一口气,再呼出,“这一界,我呆的已经够久了。”
青年脸色一变,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愕然,随即默然不语,良久才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只是……有时候真羡慕你的孤家寡人。总之,恭喜你有找到突破的法子了。”
道清子缓缓颔,“渡劫时,你来不来。”
“来,当然要来。五行散脉修成正果,万年难得一见,我怎么可能错过。”青年颓气一去,立刻神采飞扬,“不过你有十足的把握么?”
道清子牛气冲天,傲声道:“这人间界,你见过有老子干不成的事情?”
青年嗤笑一声:“怎没见过,当初你不也被晚晴妹子压了足足近四百年?德行……嗯,行了行了,相信你就是,想当初,你为了骗我的铸剑术,连仙人琼浆都能搞到手,还有什么你不能的。切……”青年突感自己失言,猛然回身,对着众峨嵋弟子森然道:“你们刚才什么也没听见是不是?”
一众弟子噤若寒蝉,脑袋啄木鸟般连点,心中哀叹,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唔,怎么办,我峨眉镇派秘术竟然被师祖私下传给了外人,师祖不会杀人灭口吧……众人心头同时想起在门中流传的关于师祖的各种传说,不由寒战连连。
青年突然眉开眼笑,“嗯,看大家 界龙神舞sodu都是可靠之才,回去我跟掌门徒孙说一声,以后你们就归我**了,嘿嘿,幸福来的太快,你们要顶住,知道么?”
众弟心中从未如此感到寒冷,脸上还要装出一副欢喜若狂模样,却是诡异得似哭似笑,看的关心等然一阵恶寒……
“嗯,好了,此间事了,我回了。”青年向道清子道了声再会,带着弟子们渐渐远去。
“晚辈筱可飞见过前辈。”一个身着霓衣,容貌秀丽的女子看峨眉派众人远去后,上前拜见。
“嗯,此次我去幻波池,听闻你师姐说出门游历了。看你身形凝练,恍若真人,倒也着是不错。心儿,过来。”道清子对此女的语气明显和蔼许多。
在一旁兀自逗弄着刚得神宝的关心闻言小跑过来,“师伯,做什么?啊,我刚才看到你收两件宝贝,哦,还有,你先前在里面肯定得了更多的宝贝,是不是……嘻嘻。”
道清子闻言好笑,难怪师弟说女子不能贯呢,当下笑道:“我得到的东西都大有用处,给不得你。来,见过这位师姐,以后你修行上若是有难题,便可找她,你们修的是同种**。”
关心听说不是要分红,有些失望,还是笑着给女子行了一礼,被女子截住。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心,脸上笑意盎然,“小师妹不愧是天地之宠,这分资质当真万中无一。姐姐也大开眼界。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女子手上光彩一闪,多出两个朱红小果,解释道:“姐姐也没什么贵重东西,这两颗朱果是姐姐游历是无意中现的,都有百年火候,对我等女子大有裨益。”说罢,便欲将朱果递给她,旋即感到自己有些喧宾夺主,想以道清子之能,什么宝贝没有,不由看向道清子,面带尴尬。
关心见道清子脸带微笑,连忙将两颗灵果收起。
道清子缓缓摇头,对女子道:“你也不忙去别处了,我行将渡劫,随我一道回去观摩去吧,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筱可飞闻言一亮,连忙拜谢,还想预祝道清子得成大道,被因收了礼而对她好感大增的关心拉住,连声询问朱果对我等女子具体有何妙用……
人间界,一间知名大学讲堂上,英俊的中年教授在黑板上写完课题,吹了吹手指上根本不存在的粉笔灰,心中乐道:“多宝,感谢我吧,我帮你斩了**,他日修为大成功劳有我一分。”嘴上洒然一笑,一个潇洒脚尖点地转身,露出脚上adidas标记:“同学们,上课!”惹得一众女生花痴尖叫一团。
云中界,巍巍昆仑。
这人间界最为神秘的存在,一个颔下三尺长须的老者眉头紧皱,一遍一遍地掐着手指,口中轻道:“怎么如此,不应该啊……”
他身后一个百般无聊的童子单足在地上踢着一块荧光灿灿的玉片,抬头看了眼老者,不满地停下脚步,走到老者身边顺着他的衣衫爬到他胸前,揪着他的胡子抱怨道:“师祖,都怪你,你偏不让我们去,你看现在别人得了好多神器了吧。”
老者许久算不得天机究竟何处起了变化,遂一作罢,闻言呵呵一笑,语含深意道:“就算他们得了这些神器,你当他们这么容易就用得了么?祸还难料,福却是定无。”掰开道童手指,将他放下:“去玩吧。”
二十章 神宝乱(七)
道清子带着众人渐渐远去,路上遇见好几帮修士,有人有妖,正大打出手,想来是争斗法宝。突闻筱可飞一声惊“咦”,好事的关心连忙道:“怎么了?”
筱可飞指着被一群杂衣围着的六个白衣女子道:“这些都是慈航普渡的弟子,怎么竟是些修为不高之人,她们的师叔伯呢?”幻波灵境与慈航普渡毗邻,两派平日里也常有走动,是以筱可飞认得她们服饰**。
这些慈航弟子除了当前两人有五阶修为外,余下四人竟然都只是刚踏足三阶之境。两位五阶女子尾呼应,其它四个弟子居中,各自手掌贴着她人后背,一字双,个个香汗淋淋,暂时还支持得住。可是,围攻她们的那些修士,除了明显为头目的三个有五阶修为外,剩下的十多人最不济也都是四阶修为,占尽了优势。
那三个头目中,两个加入战场牵制对方两个五阶高手。剩下那个鼠目獐脑,身材瘦小,偏偏穿着一件巨大道袍,远远看去,只见衣服不见人,不伦不类,滑稽可笑。那人悠闲立于一旁,伸出猩红舌头,舔了舔上唇,桀桀笑道:“小妞们,你们平时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嘿嘿,当真我见犹怜,不若乖乖陪我们兄弟走一遭,说不定大爷们爽了,还能留你们一条命。”如同俗世肥皂剧中千篇一律的反面角色一般,围攻的小弟见老大话,纷纷及时地响应。
“小妞,你就从了我吧,爷我定当让你们****,尝尽人间最美,又何必青灯古佛,做那千年老**……”
“就是,老子的降女***,九深一浅伸缩自如功,保证你们试了之后连佛祖都不想做……”
便是口才不怎好的,也出言“是啊是啊,来吧来吧……”附和一番。
六位佛门女弟子静心沉气,勉力应付,可难免忿怒,气机或多或少更加紊乱,眼见败北只是时间问题。
怒的不只是那六位佛门弟子,被那些秽言秽语激起无边怒火的还有我们自诩为正义与善良的化身,美丽与智慧并存,天下一切反派势力的克星,人称不夜四人帮之的关心女侠。
但听女侠一声怒喝:“喂,下面的那些人听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强抢佛女,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孰可忍是不可忍。今天犯在本女侠手里,不将你们揍成猪头你们还真不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二锅头,上……”最后一个上字中气十足,以她三阶修为喝出,倒也洪亮。
上下三方人马安静无声,目光俱都聚集在关心身上。关心一怔,突然转头看向林冲,只见他脑袋低拉着脑袋,盯着脚下遁云,似在沉思呢。
下方魔人半路遇见陈咬金,关心最后一喝又是声势浩大,不由心中一突。未想等了良久,只闻雷声不见下雨,当即乐翻了天,菜鸟送上门,不吃是王八蛋,当下两个小弟便冲天而起。
关心出了糗,顿时大怒,对着林冲一脚,将他踹下云端。可怜林冲一直琢磨,不知五加皮得了宝贝没有?如果他得了的话我却没有,以我二人已往交情,说不得会吃大亏,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道清子师兄讨得一件仙器,不然日子难过了。可是,怎么个讨法呢?刚才关心那丫头可是都没要到的……
沉思的林冲没有听见关心正义的指令,待他回过神来,突然现自己怎么到半空了?啊,救命,手忙脚乱竟是连提气都给忘了。
两个黑帮魔道弟子还未飞入云层,怒极的关心纵身一跃,却感脖后领子一紧,由被道清子拎了回来。
道清子冷冷看着飞来的两人,手一抬,一道黑光游龙射出,那两个小弟只听得两色嘶响,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处地府了,可怜连看世界这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下方那五阶魔门弟子看关心刚出现又缩回,只道对方心生惧意,顿时放心。可转眼间,两个小弟化作两道残魂,心中一沉,暗呼不妙。却见那道黑光去势不减,瞬间便来到下方诸人人面前,绕行一周,也未听到什么声响,佛门弟子蓦感压力一轻,定睛一瞧,周围已经躺了一圈死尸。
剩下那个五阶老大骇的魂飞魄散,敌人是谁都还没看清,老二老三就死了。这修为定然是地仙级别,当下无力多想,抡圆了双腿力狂奔,化作一道青烟不见。
道清子收回屠龙刀,也不追击逃跑的那人。晃晃悠悠爬上云朵的林冲对着关心讪讪一笑,却不知对方初见杀人,一时惊极。好在道清子杀人直接,也没见什么血如泉涌肠脏外流之类的,倒在地上的十多具尸身除了脸色白,犹保持着生前攻击时的那份猥琐外,也不吓人。
被解救了六个佛门女子在其中一个五阶高手的带领下连忙飞上云头,躬身道谢。
道清子微微点头,手一挥带着众人远去,没瞧见,另外一个五阶高手抬头时眼中的怨毒。
飞行的道清子眉头一皱,猛然回头,只见那六人仍是恭敬地躬着身,眼中闪过一丝迷惑,手指在袖中开始掐算。
“前辈,怎么了?”筱可飞好奇地问道。
“没事,遇见一个老熟人而已。”道清子淡淡道,脚下劲力一吐,遁云突然加,片刻见化作天边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当先五阶女子见道清子远去,呼了一口气,道:“此番真是惊险,若非有这位前辈相助,我等定然落入虎口,此生再无机会面见佛祖,阿弥陀佛……难得静如师妹修为进步神,竟然已经舍利五转,当真可喜可贺,师傅知了,定然高兴。只是修为这般增长还须多悟佛法,才能保持一颗菩提如明镜,不染尘世半点埃,不给外魔有所趁之机。”
“承师姐教诲,静如知道了。”例外一个五阶高手脸色古井不波,淡然说道。
师姐点头,“我等快找师傅去罢,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行去,落在后头垫尾**的静如,不经意地回头凝视,眼中一片黑暗,不复怨毒,内有茫然之色。
九天之上,西极之巅的一处虚空中,一个面目福,身着大红袈裟,却未梯度的怪人闭目悬浮。突然间,虚空荡起一道波纹,怪人蓦然睁眼,脸现狂喜之色,胖嘟嘟的白手一伸,没入波纹中,取出一件事物,那是个闪着淡淡金光的玲珑宝塔, 紫薇修真诀帖吧通体金黄,分有九层,各具八角。怪人脸色喜色再也掩不住,突然将宝塔捧到嘴边,一阵狂啃,“宝贝,我的亲亲宝贝,多少年了,唔,……”
胖人欲痴欲狂,突然面色一僵,双唇渐渐变得乌青,面部肌肉疾快地抖动,“我的昊天宝鉴,我的九弦天魔琴,我的温玉金丹,啊,天哪,我的一元珠,我的共工断玉钩,我的仓颉符箓春秋笔……唔,广成子,***妈的混蛋,你陪我宝贝,唔……”一个大男人,哭的跟个小孩似的,边哭边骂,了癫似的。
“戒色,你又犯戒了。当记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人无我,法无我,五蕴皆空,空中无色,色中无空,以空害色,以色害空。若此色为幻色,则不碍空;若此空为真空,则不妨色。此幻色之全体若非空,则不成幻色;真空之全体若非色,则不成真空。亦即依色即空而有色,依空即色而有空。观色即空,则为止行;观空即色为观行;色空无二,一念顿现为止观俱行……”空中突现出现一个醇厚温和之音,却有着无边威严,音声绕耳不绝,响彻整个空间。
被唤作戒色的人闻声脸色一肃,双手合十,俯身拜倒:“谨遵我佛意旨。”当下双膝盘绕,五蕴皆空,恢复古井不波,定若苍松,与先前癫笑痴狂判若两人。却不知他心中正在狠:“我到要看看哪个王八蛋能占多宝爷爷的便宜……”
九天之上,东方另一处空间,一座广盖三界的仙宝楼宇,金光万道红霓绕,瑞气千条紫雾漫,凤翥鸾翔形飘渺,金花玉萼影浮沉。宝节幢幡祥云蔼,凤箫管乐响云霄,仙乐玄歌音韵美,精蕊奇花异香飘。
其中一间小屋,外形同样金壁辉煌,内中却甚为朴素。排满了无数丹卷经书,散着各色豪光,正中,一个古老香炉散着袅袅清香,闻之心神俱爽,耳目清明。香炉后头,摆着一张小桌,两个人面对而坐,一般的年轻,一般俊朗。二人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执白子的人一身黄袍,上绣九龙戏水图,笑容可掬,却自有一番威严,此刻悠然自得,手上白子一抛一接。反观身着白衣、执黑子那人,皱着眉头,手上棋子才放下,立马又捻起,正在举棋不定。
执黑子的那人眉头越皱越深,脑待不断摇动,执白子的那人也不催,笑看对方应对。
黑棋男子沉思琢磨,突然毫无风范的张开口,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喷出一道白色气流,“又有谁在惦记我了?”
白棋男子眼中笑意一掠而过,右手快逾闪电地在棋面上一抹。那道白色气流眼看落下,棋盘突然一层薄薄的黄光,被白色气流压的凹下,旋即弹起。
龙袍男子对着黑棋男子吃吃笑道:“老师,这是第几次了?”
对方脸色不虞,“什么第几次了,打喷嚏而已,谁没有过这个时候。”
龙袍男子笑意更浓:“不知老师跟师母下棋时是否也敢用这招?”
黑棋男子勃然大怒:“我为什么不敢,那个**见到我还不是俯贴耳,为师早已将三从四德……为师早以让你师母将三从四德铭于心,蕴于行……”在对方灿烂的笑意中,白衣男子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哦,那老师打算在我这含光殿中住几日呢?天天陪你下棋,我不用处理朝政了。嗯?老师你不会是不敢回广寒宫吧?要不要我叫水香去说一声。”龙袍男子无力道。
“你这个小畜崽子,有了后妈就忘了爹了。我怎么了,不过住了你房子几天,你还想要房租啊?我为何不敢回广寒宫,那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想不回就不回……”男子怒气再次被激。
便在这是,匆匆跑进个手持佛尘的侍官,见着二人俯身便拜:“拜见陛下,拜见帝师!”
龙袍男子脸色一肃,浑身散这无边威严:“何事如此慌张。”
“回禀陛下,凌霄宫外,玉兔仙子前来禀报,通报嫦娥娘娘懿旨,说……说帝师要是再不回去,‘以后就再也别回老娘这里了’。”侍官模仿玉兔之前学着娘娘的语气神情道。
“不用了,你现在回禀,就说老师说了,‘三纲五常,夫为妻纲,广寒之室,夫欲回辄回,欲出辄出’,老师,学生这般说法可有不妥?”
白衣男子男子脸色难看至极,兀自强硬点了点头,“正是此般,陛下深得为师真传,为师老怀大慰。”
那侍官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会是此般,不由呆呆地盯着白衣男子猛瞧,心中思量,难道传言有误,帝师并无惧内。
帝师给看得血液倒流,恨不得一脚上前将他踹死。龙袍男子忍住笑意,严肃道:“混账东西,还处在这作甚,快去通报。”
侍官一凛,见陛下怒,连跑带爬地跑出去。
“来人,取两坛凌霄玉酿来,今天朕要为老师夫纲大振,痛饮一番。”龙袍男子大声喝道,远远传来侍卫的应声。
白衣男子立在那儿,呼吸粗重,双手紧握,突然一声大吼,身形电射而出,抓住小跑着去通报的侍官,大吼道:“你这畜生,气死我也,留你何用。”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
侍官鼻青脸肿地爬回了声陛下,便忍不住失声痛哭,想自己没招你没惹你,为你们勤恳跑腿,不赏便罢,还无缘无故被一阵好打,心中委屈至极,我虽然地位低微,可也是有神格的,张口便欲“陛下为我做主。”身后突然一阵脚步响,回头一看,凶手飘然而至,不由吓了半死,头一歪,晕了过去。
龙袍男子眉头一挑,打趣道:“莫非老师还真贪图我几杯玉酿不成?”
白衣男子踌躇半天,脸胀得通红,“这个,这个”了良久,才细声道:“陛下,还是叫水香随我一程吧。”
龙袍男子一怔,片刻后,殿内传出一阵捧腹大笑,久久不息……
后记:夺宝诸人散去后数日,宝塔出世之处,天空一声闷雷,聚起无数乌云,黄豆般的雨点疾降,这场大雨据说一直持续了半年,云界中部信长江洪水决堤,泥石溶流,竟然化为一片沼泽,无数毒虫蛇蝎横行,喷出的毒气与沼气混合,形成氤氲毒瘴,色彩极美,毒性极强,一般先天境界的修士都难于逾越。
二十一 第二元神
不夜城中极光殿,独孤离入定已有月余,只见他全身五色光芒荡漾,头顶一颗幼儿拳头大的透明圆珠应合着他气息变化上下浮沉,脑海中,随着口诀金字最后一句突然爆散,独孤离全身突然钻出无数金色光点,光点犹如蝌蚪,一个个飘摇上升,没入圆珠之中,便在一众光点簇拥的中央,一道虚影缓缓上升,钻进圆珠,原本在空中慢悠悠的的金色光点陡然加,片刻间,尽数没入圆球中。
吸入光团金字的圆珠爆出耀眼五色彩光,彩光收拢化为五条光带,白、青、黑、赤、黄。黄色光带收缩,化成光团,光团散去,现出一副……脾脏,独孤离心中一甜;白色光带收缩,化成光团,光团散去,现出一副肺脏,独孤离心中一辣;黑色光带收缩,化成光团,光团散去,现出一副肾脏,独孤离心中一咸;青色光带收拢,化成光团,光团散去,现出一副肝脏,独孤离心中一酸;红色光带收缩,化成光团,光团散去,现出一只心脏,独孤离心中一苦。
五脏既成,天地五行灵气急剧吸入,六腑、筋脉、血液、骨肉、肤也快生出,不多时,竟是活生生地造出个人来,一个同独孤离一模一样的人,一根汗毛都不差。
独孤离呆呆地看着自己造出的自己,一时有些难于接受。被造出的独孤离若睡醒的婴儿,睁开双眼,看着造出自己的自己。两个独孤离四目相对,伸出手便欲抚摸对方,却又同时吓了一跳,退开。
独孤离所得宝珠唤作一元珠,仍第二元神之宝,同时附送元神二分之法。独孤离经过一个多月的摸索,悟通法诀,元灵一分为二,一份留在本体,一份投入宝珠。宝珠内俱五行阴阳,牵动五行之气,为第二元神造出血肉之躯,圆珠藏于头顶识海。对这一点独孤离理解颇为深刻,说到底,这就是五行大挪移将血肉之躯化成五行灵气的逆过程,倒让他平添一番感悟。
感悟归感悟,独孤离一时却是极不适应,两只眼睛变成四只,一双手突然变成两双手,双脚变四脚,虽说是在两个身体上,可是感觉上却是一个身体上。受不得这般怪异感觉,独孤离本体心念一动,第二元神之体瞬间五彩绚丽,消失不见,独留一颗透明宝珠一溜烟地飞入独孤离识海中。
便在此刻,自从进入独孤离下丹田就从未挪过位的那团无名灵火突然一动,窜至识海,独孤离吓得魂飞魄散,那团灵火当初连道清子探进来的神念都能灼烧,自己这半吊子元灵还不个搅个魂飞魄散。独孤离心骇之下连忙将一元珠扔出体外,只见那灵火身形无滞,同样追出体外一闪而没,竟然也进了一元珠。
独孤离暗呼好险,这般最多毁去一半元灵,虽然要极长时间恢复,可也好过不明不白烟消云散。至于第二元神哪还顾得过来,听天由命罢。
却见无名灵火进入宝珠后,宝珠内的元灵并未被消灭,反是那宝珠本身出现了变化,内中原先的五行之气经灵火灼烧渐趋混沌,化作一团混沌之气,似极了道清子五行神霄鼎中混沌元胎中的混元先天一气,不多时这团混沌之气渐渐又生出变化,最终只留下一道清气,这道清气飘扬扩散,充斥整个宝珠之内,渐渐散出一股灼热气息,宝珠被灵火渲染,色泽也渐渐化作青色。
宝珠清光闪烁,在没有独孤离控制的情况下再次凝结出肉身。与先前略有不同,这具身体时有时无散出阵阵热气,另有一股脱尘之意,洒洒然有飞升之姿。正此刻,一道金光从独孤离本体飞出,没入第二元神体内,就见第二元神之体脑后升起一圈至阳神光,九朵金莲环绕其身,竟是人、器合一了。
独孤离有些*眼,可随即他才现,真正的问题来了,第二元神之体不听控制,无法恢复成宝珠真身,事情真的大条。
莫非,这第二元神喧宾夺主,想要控制本体吗?独孤离一阵恶寒,俗世有人精神分裂,具有多重性格,这些性格相互间水火不容,有你没我,自相残杀,末了,不外乎三个结局,一个是变成白痴,另一个是变成变态,最后一个,玉石俱焚。
“师兄!”两个独孤离同时大呼一声,跳出大门,狂奔而去,那步伐、动作、神情,一致的好似同一个人似的。嗯……他们可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王林等人看见,眼珠下巴掉了一地,却也有关心大徒双目放光,“ 步步晋升sodu**的身材真得很不错吔。”独孤离元神之体此刻正是一丝不挂。
正在为渡劫做最后准备的道清子抬起头,一阵……两阵风袭来,面前已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道清子眼神一亮,“原来此物第二元神之宝,倒是给了为兄一个惊喜!”
“师兄,惊是有了,有没有喜却还是两说呢?”两个独孤离口舌一致,话语连珠,道明来龙去脉,“师兄,这要怎么办?”
“怎么办?记得俗世有句话,凉拌!呵呵。”看得出来道清子心情不错,罕见地调侃了独孤离几句,才笑道:“你莫急,我虽从未遇见此类之事,却也大概推得出来,听我慢慢说来。”
“第二元神之宝,云中界三万年来只听说过两件,一个是千年前的南方魔教之主绿袍老祖,得宝唤作玄牝珠。那绿袍老祖我也见过,并不是如何出色之人,修为不过四阶,可是仗着第二元神,便连当时行将飞升的峨眉掌教也无法将其斩杀,只是此人悟性太低,后来渡劫时为心魔所趁,灰飞烟灭,玄牝珠至此下落不明。另外一件则来头更大,乃是一千八百年前,散修传奇郑八姑所有,名白焰冰魄珠,仗之孤身一人杀上天魔道,连胜天魔道七大长老,天魔道魔主避而不战,后一统云中界魔道散修,几乎称霸云中界,最终飞**界。第二元神威力可见一般。”
“你道第二元神为何有如此厉害?”道清子顿了顿,看独孤离若有所思的模样,“你我师兄弟同为五行散脉,习《合行奇书》,练五行挪移,在人间对五行的领悟想必少有人能及我等,五行相生相克之力你当也有不少体会。第二元神厉害就厉害在但凡第二元神之宝,皆具五行之气,此五行之气非凡间五行灵气,而是五行神气,所凝第二元神之体便是仙神之体。五行神气相生,几无枯竭,等若一方小天地。一个人若是有了一个第二元神之宝,即是说多了一个世界的力量支持,体内力量几乎无穷。当然,这并不等于第二元神就无敌了。修为相差太大,对手便可以强行切断主人与第二元神之宝的联系,使对方一时无法借助第二元神威力……”
独孤离眼睛一亮,接口道:“这么说,若是我修为够了,同样能夺回第二元神控制权。”
道清子赞赏地点点头,“不过,你这情况又有所不同,你的对手不是他人,而是那团灵火,所以,你若想重新收回另一半元灵,就加紧修行,早日将那团无名灵火吸收好了。不过……”道清子眉头一皱,“我看你在天仙境界之前希望几乎没有。”
“那我若是渡劫岂不是要渡两次劫。”独孤离大惊失色。
道清子拍拍额头,这个师弟常识太差,“第二元神与你本为一体,若你将之收于体内,就是一件法宝而已,又要渡什么劫。相反,若是本体修为太差,第二元神之体修为有可能过本体甚至过五阶而不会渡劫,却可以在本体渡劫是极大地帮助。”
“至于你说的喧宾夺主”,道清子瞄了眼前神情一致的两人,说道,“杞人忧天罢了,两个都是你的身体,都受你控制,只是不能融成一个而已,好你左手与右手,会有什么好争的。其实,说白了,你只是习惯地偏向本体而已,将第二元神当成外来之物,难于接受。依此类推,换个角度,将第二元神之体看做本体,你本体就变成外来之物了。所以,根源不在身体,在于你这里。”道清子指了指自己脑袋,“当然,你现在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平白多了个身体,莫说你了,我看着都觉得别扭。”
独孤离听得双目异彩连连,沉静灵台,心头杂念不生,随着心中所想,本体扎下马步,双收握拳置于腹部两侧,第二元神则盘膝坐下,手心抵住本体后背,一声大喝,本体右臂由取变直,一道拳劲打出,撞击在仙府墙上,出一阵噼啪响。独孤离眉头一皱,又打出一拳。
“师兄,虽然我能感受到第二元神之体传入我身体的能量,却是极少,并无你说那般大威力。”
“你现在第二元神之体除了有你一半元灵,肉体强些之外,与寻常先天修士有何区别?你道不用修行的吗?第二元神修为既可以比本体高,就不能比本体低么,天下岂有这般好事?而且,第二元神之体只能算是玄修,也不得服用灵丹妙药,一步一个脚印才是正理,这叫一得一失有平衡。”
二十二 五行天劫
独孤离的第二元神虽然无法收入本体,想当然的思维却是本体,只是他自己一时不察而已。照着道清子的话换位思考,以第二元神的角度看待本体,果然,六阳神火鉴也可为本体所用,当初此宝之所以会自动投入第二元神之体,只因无名灵火缘故,后者更加适合而已,说到底,只是从同一个人身体的一部分跑到另一部分,好比一个人,一件法宝从左手换到右手而已,所以,只要主人愿意,想用左手拿就用左手拿,想用右手哪就用右手拿。
独孤离决定让第二元神之体修炼《焱经》,一方面是因为第二元神之体内经无名灵火煅烧,更接近于火灵脉体质,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这般能将六阳神火鉴威力挥最大的缘故,当初此宝就是和《焱经》一道从火虬龙那儿得来的,自然最为契合。定了主意,独孤离却并未立即着手,因为道清子的天劫就要来了。
道清子平时一派淡定,其实心中飞升之心极为急切,若非为等独孤离醒来,怕是早已引天劫了。
不夜仙府下方冰6南侧一千三百里处,荒芜人烟,人迹罕至,便是海中生物也是极少。道清子闭目端坐,空中泛起两道涟漪,几乎不分先后走出两人,其中一人真是那日关心等所见峨眉祖师,另一人却是个年月六旬的老翁,面容清癯,颔下有须。二人对道清子微微颔,立于一侧。
道清子睁开眼,看了看天空,左手白光一闪,多出一块色泽淡白,晶莹剔透的玉石,此玉有小儿巴掌大小,外形是不规则椭圆,表面凹凸不平,无棱角,散着微弱白光,却将道清子手掌照射地剔透,经脉骨骼粒粒分明。道清子右手在玉石上一抚,只见他手心倏忽射出一金一白两道耀眼,手臂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众人向他未完全握拢的拳头看去,那分明是两颗两个丹丸,一颗赤金,一颗雪白,兀自跳动不休,连道清子也无法彻底镇住,可见力道之大,正是从金塔顶层中获得的广成金丹。
峨眉祖师和老者看到两个丹丸,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讶之色,先天之后,丹药之力对修士修为的提升便微乎其微,龙虎金丹也是另辟蹊径,却也不能说能让人修为突破五阶境界。再说道清子虽然只有金丹大成修为,实力却是有目共睹,而且二人与之交情甚厚,自然知道当初道清子打劫式地与各个门派赌斗丹药之事,道清子所服丹药之全,整个云中界少有能比肩,其中不乏上古仙人传下仙丹妙药,也不见他修为如何增加。此刻就凭这两颗丹药,纵是仙丹,也不该有如此效果,解他千年不得飞升之困的,二人俱是这般想法,却也知此等大事,道清子断然不会有丝毫马虎,当下强按心中好奇与疑惑,静观一旁。
道清子刚强行将两颗金丹塞入口中,立见他脸色胀得通红,赤金、雪白两道光华透体而出,各占据半边身体,却并非固定不动,而是疾旋转不休,道清子身子不自主地颤抖起来,,身躯肌肉一块块隆起,经脉虬结,咯吱咯吱声中,整个人都大了一圈,将衣物崩得紧贴。这般过了足一炷香功夫,两色光华越转越疾,渐渐分不清彼此,众人突听见道清子一声霹雳般地大喝,一蓬绚丽至极的五彩光芒勃然怒放,整个身体渐渐化作透明,可看见内中腑脏,而在其下丹田中,一金一白两道光芒尾衔接,绕着五行金丹飞快转动。
而每转动一圈,广成金丹就小上一些,相应的五行金丹的光芒就更亮丽几分,直至将二色光芒彻底掩盖,一股磅礴气息从道清子身上散开来,独孤离等人抵御不住,退开数百丈才停住,便见天色突然一暗。
抬头看去,空中不知何时已聚起一朵硕大乌云,遮天蔽日,足有千亩方圆。独孤离心头砰砰直跳,这便是自己以后要渡的天劫么?那压抑的感觉几乎让他生不起半点斗志,声势之大,还要过当初茅山万福宫中智光和尚渡劫之时,要知道他可是直接达到罗汉境界的牛人,独孤离心头不由一片阴霾。
道清子身形缩成正常大小,抬手间放出五行神霄鼎,在脚下滴溜溜旋转着,已化作数丈高下,道清子虚立其上,双目闭合,只保持一颗通明道心。
劫云如墨,边缘突然投下五道彩色光柱,大小竟也有千亩,将下方一片海域连同道清子笼罩在内。任凭独孤离等人如何,也看不清其中情形。
老者手伸手一抚,虚空荡漾,渐渐化作一面光镜,显出内中情景。
道清子与先前相较,身形下降许多,**以下竟然已经进入五行神霄鼎中,铅云之下,五色光柱之内,此刻竟然多出了两个色彩斑斓的光团,好似两个眼瞳,无情地注视下方的生物,恐怖诡异。
劫云突狂,分作两朵,大头细尾,旋绕不休,倏忽狂降,势头迅疾,掩耳不及。劫云边缘五色光彩疾缩,几与五行神霄鼎口大小,落在鼎沿。五行神霄鼎负荷天地之威,控制不住地往下降去。
道清子一声轻啸,语音不大,却清晰可闻,鼎口五彩光中之中,金白二色一闪,便见五行神霄鼎止住降势。鼎口先天一气外溢,不与五道光柱想斗,反是沿着光柱疾快攀升。劫云一动,似乎出一声无形音波,先天一气去势一顿,顶端逸散开来,随即补远远不绝的后来者顶上,一时成僵持之世。道清子身子一震,背后浮出一个七彩宝轮,这宝轮分作三层,外层赤金,中央银白,内里再套五彩轴轮,旋转间,带起七彩星光,赤金与银白各携五彩精芒飞出,一贯穿道清子左臂,一贯穿道清子右臂,隐隐间出如太乙五星罗般般地出风铃之声。
道清子一手握拳,一手立掌,摆出一幅奇怪姿势,独孤离眼中一亮,识海内就响起道清子洪钟般的声音:“看好了!”
道清子拳掌一触,拳掌间光华绽放,化成一幅太极图腾,只见他脸色若古井不波,脚步一错,双膝弯曲,身躯微躬,拳掌分离,向着两方照着一种玄妙的轨迹极其缓慢地张开,左手牵引白光,右手牵引金光,太极图腾呼啦冲上,两个色彩斑斓的光团疯了般旋转。五色光柱化作千齑之雷、神罚之木、玄冥之水、炫亟之火、万钧之土,又生出狂暴之风,冰霜之锥,滚滚而至。道清子神色安详,两脚时而脚尖倒立,时而平坦处之,双臂若水无骨,随风飘摇,手掌时拳时爪,时掌时指,任它风雨如山,我自岿然不动,可那些天劫威力每每还未触及他身便反折出去,安似泰山,便在这份安详随和中,身形上升渐快,一幅太极图腾随之浩瀚,竟是劫云节节败退。
峨眉祖师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张口道:“老鬼,你看出来了没有?”
老者同样面无表情,平静而简洁地答了一个字:“嗯。”
二人再次沉默不语,关心等人固然心中紧张,独孤离却已将全副精神沉静其中,心念飞转,将道清子看似简单其实奥妙非常地动作与他手书上诸般战技快印证。
道清子身形已升至极高,众人虽然都算的上是高手了,劫云与道清子两股灭绝的气机似乎也跟着弱了下来,峨眉祖师与老者却突然脸色狂变,前者挥手间放出一道通天剑气,后者则放出一道清光将众人一环,挪移出去。
只听见突然一声惊雷巨响,无数冰6碎裂爆散,海水翻涌起百丈巨浪,天空一片刺眼明亮,将亘古只有极光幽亮的南极照耀地一片通明。冰川、巨浪迎上明光,无声无息之间,已然不见。独孤离等 墓途最新章节人原先立足之处方圆千里风浪大鼓,却听不到一丝声响,情形诡异。
远方的独孤离等人只见天地不分,极限光明之后,黑色劫云仍在疯狂转动,似是余波未歇,却不见了道清子身影。独孤离心头一紧,关心更是惊呼出声:“师傅,师伯怎么了?怎么办?”
独孤离紧紧盯着那片劫云,劫云既在,道清子定然仍是生存,而且先前看他一直都是余力未尽,应无大碍。心中刚刚稍安,转头看向身旁的两位前辈,见他二人脸色肃穆,心又提了起来。
狂乱的劫云渐渐缩拢,不多时化作一个两米多高的黑球,表面时不时爆出一丝黑气电花。“破!”一声突来,不知其源,独孤离等人心头一跳,就见黑色劫云球突然从内部爆出无数细小五彩光柱,数量急剧增多,劫云黑球剧颤,轰然爆开,散作无数黑烟,或湮灭或重聚。劫云黑球原先位置,一身素服的道清子卓然而立,只是看他脸色青白,显然也是消耗颇大。
道清子才现身形,不作停留,手指法诀连掐,虚空中伸出无数鸿蒙光带,触手一般,拦住劫云散片四下拉扯,片刻见将天空劫云一扫而光,半空中之余一口百丈巨鼎嗡嗡作响,道清子身形一闪,没入鼎内。
巨鼎内隐隐有雷鸣巨吼,风啸水浪,又间或传出或沉闷或尖锐的撞击身,胀缩不定,忽大忽小,只让独孤离等人的心也跟着起伏难平。
关心紧张地握着独孤离的手臂:“**……”
独孤离神色倒是显得轻松了许多,“一入鼎内元胎世界,一切就都在师伯掌握之中了,不要紧。”关心、林冲几人受他感染,也渐渐镇定下来,却不知独孤离其实也无把握,只是为让他们安心而已,毕竟从未听过有人将劫云收入法宝之内的。
这般过了半个多时间,宝鼎不再忽大忽小,颤抖幅度也渐渐小了下来,再过了一颗钟,彻底没了声响,独孤离几人心反而又提了起来,“这是在渡心劫了吗?”
峨眉祖师似是颇为可惜地嘀咕了一句,说道:“外劫过了,内劫没可能难得了他。”话音未落,天际突然涌来无数五彩霞云,五行神霄鼎口飞出口中飞出三道金光,各化作亩许大小的庆云,成三才状排列空中。却见三朵庆云之中,各探出一个突起,升到三尺三寸,各生出一个莲蓬,迎风成长,生出无数莲瓣,层层叠叠,外面样样洒洒地脱落飞扬,内中就不断生出,不多不少,各保持三九之数,正中一颗莲蓬,点缀八十一颗莲芽散着层层光晕。异香扑鼻,沁人心脾。空中只三多金莲随风摇曳,落英缤纷。
峨眉祖师骇然地指着那三朵金莲,结结巴巴地说着:“三花聚顶,大罗金仙。”
道清子五彩光芒缭绕从鼎内跳出,日月五行轮突然一声铿锵,日月双轮互逆转动,内中五彩化作混沌,彩光若隐若现,这件跟随了他六百多年的本命灵器此刻随着主人境界的攀升,终于晋升仙器之列。天边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声乐,整个云中界似皆能闻见,无数草木禽兽异类闻之只觉一声霹雳,灵窍顿开。
峨眉祖师有些苦涩,“老鬼,我们逊了。”争斗千余载,三人一直不分伯仲,虽然心中早有预料,金丹境界能斩地仙,真正渡劫升仙,定然石破天惊,不可等闲视之,可是结果仍然出意料之外。
“明玄,回吧。”老者虽也不无惊异,相比峨眉祖师却要镇定不少。
“慢着,你们两个老家伙得了好处就想溜吗?”道清字轻轻一吸,三多金莲分别从他口、鼻、耳窍钻入他体内,他轻跨一步,闪在二人身前,似笑非笑看着二人。
峨眉祖师恼羞成怒,“老不死的,你还想怎么样?现在我们不如你,你还真要与我们干过一场,作为你升仙的践行礼不成?”
老者表现一直比峨眉祖师淡定,显然修心强过他,闻言只是微笑道:“说吧。”
道清子洒然一笑,道:“还是老道明理,强过某人良多。”眼角瞥着峨眉祖师抓狂神色,压低声音道,“说来,这也是我自己的孽缘……”三人静立不动,却是用上了元灵传音,显然不欲独孤离等获知。也不知道清子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神色渐渐多了些尴尬,老者和峨眉祖师神情对视一眼,神情渐渐变得诡变,峨眉祖师突然放声大笑,“你这老不修,天天说我等道貌岸然,却行那龌龊之事,老子不才,没想到你在这方面却比我们先前一步,当真佩服良多啊。”
道清子面无表情,任其癫。便是那老者脸上难掩脸上笑意,却终究未如峨眉祖师那般张狂,微咧着嘴点了点头。道清子与他相交千载,怎不知这般表情,已是心中狂笑翻天,冷哼一声别过不理,行至独孤离等跟前。
独孤离笑意洋溢,道了声:“恭喜师兄。”王毅、吕布、筱可飞也是纷纷道贺,林冲和关心更是无耻地大拍马屁。
道清子敬谢不敏,最后对独孤离道:“师弟,这是五行神霄鼎,此物是你我这脉必需之物,他日纵然你飞升也须留于此界。至于这屠龙刀,须用它了件因缘,却是不能归你了,只能暂存你处。”似欲不愿在这话题上停留,道清子一语带过,“回去后你们用心多加领悟,多少能得些好处,不过也莫强求,每人都有自己的路,借鉴就好。修行之道,在乎一心,心坚则胜天,你们切记。好了,我该走了,不然天谴就要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果然似又有乌云聚集。道清子手指连弹,射出八道金光,没入独孤离、王毅、林冲、关心、筱可飞眉间,另外三道金光奔向吕布和两位地仙身前时,吕布身形一晃闪过,峨眉祖师则是屈指一弹,道:“道不同,不相与谋!”他身旁老者也是一般情形。唯有灵儿未得,却也没作他想。
道清子收回那三道金光,微微颔,也不勉强,只将全身气息毫无保留一放,就见天空投下一道巨大金光,将他携裹而起,似离弦之箭射入天穹,远远传来道清子豪迈的笑声:“老子去也。”
空中层层云彩,被道清子冲处一处巨大秘道,许久不散。天地间只余下关心双手置成喇叭状地大喊:“师伯,我会想您的。”
道清子劫去金仙成,峨眉祖师和老者自然时感慨良多,说不出是嫉妒、落寞还是羡慕或者别的。峨眉祖师对老者道:“老鬼,你要不要跟我去峨眉坐坐?”见老者摇头,再对独孤离道:“小辈,你若来有兴趣来峨眉的话就祭出你师兄为你铸的那把剑,老子走了。”不待独孤离等人答话,身形一晃就此不见。
剩下那老者却不急于离开,温声道:“小友,你手上乾玉清光戒可否借我一看?”
独孤离一愣,不疑有他,连忙将灵戒取下与他,见对方仔细端详,解释道:“我曾无意中进入地肺,将其上护体清光毁了。”
老者点点头,暗自捏了个法诀,刻画出一道禁制,往戒指上一丢,就见灵戒上猛然爆出一团璀璨清光,这才将之递还给独孤离,道:“我观你体内有星华之力升腾,想来另有至宝护身了,这东西就聊胜于无吧。至于我那昆仑,我也不能与你什么信物,你若有缘地的话自然能寻到,后会有期。”身形缓缓化作虚无。
独孤离心中正吃惊老者神通眼力,突听见他开山大弟子不满地嘀咕道:“这两个人真小气,见面礼都不给,还前辈高人呢……”
二十三 帝华流浆·女儿
独孤离领着众人回到不夜仙府,极光殿中,将五行神霄鼎取了出来。
这件仙器他算不得陌生,却也谈不上熟悉,他把玩了一会儿,大致将仙鼎的用处摸索清楚,伸手在鼎身一拍,一道洪流自鼎口宣泄而出,携裹着共三件一堆事物,都是道清子无用留于其中的。
当先乃是两个光团,一个热气逼人,色作精赤,边缘却散着四道微微异彩;另一个则散着凛冽的寒气,此寒气并非温热冷凉之寒,乃是尖锐锋芒与人感官而已,一片银亮之色。这二物宝光盎然,都看不清真形。
说起此次神塔出世,神宝纷乱,不夜城也是收获颇丰,不算道清子、独孤离师兄弟,尚有龙灵得了上古奇珍神器共工断玉钩,用时化作一道交尾黑白精虹,威力厉害得惊人;关心因体质缘故,也得了一件仙器认主,名唤如意水烟罗,祭起时只一道淡薄绿色清烟,烟雾朦胧,主防,中品品质。便是避水金睛兽都似有所得,唯独林冲、王毅二人空手而归,道清子虽不愿诸人太过依赖外物,反耽搁了自身修行,却也没道理神器在前而不动手,是故精挑细选了两件,为得就是自己飞升之后二人也可为独孤离助力,至于关心的多多益善理论他自是不会理会。
独孤离伸手一划,将这两件仙器送到了自家兄弟面前,王毅还算镇定,却将一旁早看得垂涎三尺的林冲乐坏了,突然凑过去搂着独孤离在他脸上狠狠一个“吧唧”,众都有那么一刻呆住,连吕布也忍俊不禁,直到关心大呼小叫、筱可飞掩嘴轻笑时独孤离才拍案而起,一脚将他直接踹出大门,许久不见回来,想是忌练宝物去了。
第三件乃是一块玉石,独孤离等都见过,正是先前装广成金丹的那块。此玉乃九天之上而成,内有乾坤,能储物,虽比不得一元珠和五行神霄鼎那般内有一方世界,却也非乾玉清光戒、五岳锦云兜这类人间乾坤灵器所能拟,此物内蕴蓬勃生气,且生生不息,不论存放法宝、丹药等不单能永保其质,时日久了,还能提炼精纯,使其效用更佳。此外还有一妙处,能护人元神,道清子指定留于关心。
这般一算,不夜仙府中除却吕布,几乎人手一件仙器,加上屠龙刀、五行神霄鼎,独孤离更是一人独占五件,当然,前提是将与第二元神合一,若是在神塔出世之前,足以比得上一个大门派数目。尤其五行神霄鼎与一元珠,比起云中界道门十大神器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让在筱可飞看得大呼家中有个大高手的好处无穷,尤其是如道清子那般的千年老道。
最后一堆乃是道清子千多年诸般“手段”得来天地灵物材料,炼器炼丹都有,独孤离将诸人都打了出去,在这些材料中挑挑拣拣了一会儿,也没想出是该着手炼什么丹药,法宝是足够了,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玉品从乾玉清光戒中跳了出来。
在宝塔顶层,独孤离进入之初严谨本分,见好就好,在诸位高人群涌进去之前于一跟藏宝玉柱中就得了此物,当初急切间看了一眼,直觉是一种灵药。
独孤离将玉瓶晃了晃,没听见声响,从瓶口望去,深绿色的浆液晃来晃 血之沙漏最新章节去,散着浓郁的异香,独孤离在瓶身上找到几纵蝇头小字:帝华流浆,功用开启异物灵智,炼制器物之时加之,能长器灵之灵性……
“难怪那神塔之中能有那么多神器?那神塔主还有此物相助,还不一炼一件神器,想来其人造诣不低。可惜,没早些现此物,否以师兄秉性送他一些定然喜欢,在天界炼制仙器也容易些。”
帝华流浆独孤离是第一次听闻,不过人间古籍记载,“磁石不拾针者,名绿秋,又名帝流浆。其形如橄榄,庚申夜月华中蕴,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这帝华流浆与帝流浆想来效用差不多,只不过前者效用更强罢了,难怪信长江那些妖物未入先天却纷纷化形而出。”独孤离思索了一会儿,将灵物材料收起,唤进候在门外的两个小童。前文已有交代,不夜仙府**童子并非真人,而是当初古仙采南极万载玄冰菁英炼制的傀儡,共有二十七个。独孤离在两个小童身前来回踱步良久,指头突然一弹,剥的一声飞出两颗液滴,倏地射入两个童子眉心。
就见两个童子身上冰雾朦胧,积聚万年的寒气开始不由自主地外放,在地面铺上一层薄霜,可除此之外,等候许久也不见再有变化。
独孤离眉头微皱,手一挥,又两颗液滴飞出,想了想,干脆又各加了一颗,这四颗帝华流浆刚没入童子体内,就见二人身上猛地绽放出一圈刮骨冰寒气息,瞬间在地上结出一层厚厚冰层,独孤离也忍受不住,后退好些距离。寒气一放即收,却见二人身上开始腾起袅袅冰雾初始还若淡薄青烟,可随着时间推进,便越来越浓厚,再过些时候两个童子已俨然成了两个雾团。
直至有半天工夫,雾气中突然传来两声咦声,独孤离精神一振,只见雾气*燕归巢般退回童子体内,现出两尊冰雕。
独孤离眨了眨眼,莫非这劳什子帝华流浆放置时间太久,又没有神玉储藏,过期变质失效了?
便在独孤离狐疑不端之时,两个小童突然脑袋一阵旋转,只是举止僵硬,比先前更像傀儡。两个童子转回脑袋,目光定在独孤离身上,突然齐齐一步上前,身上响起一阵咯吱碎裂声,落下无数冰屑,再一步,又一阵响落下一些冰屑,待到独孤离跟前,十来步距离,二人身后铺了两条冰道,童子身形见小,随着最后一哗啦冰凌冰屑落尽,现出两个冰雕玉琢童儿来,这二个童儿呼吸之时尚有寒气吞吐,脸蛋却有了红晕,尤其一双亮目灵动异常。
看她们高步足三尺,小胳膊小腿,粉嘟嘟,略显有些婴儿肥,分明是两个*娃娃。
就在独孤离的目瞪口呆中,两个小孩奶声奶气地说了两个字:妈妈。
石破天惊。
独孤离就那么呆住。
两个小孩一左一右,张开一对胖乎乎的小胳膊走到抱着独孤离跟前,身子一蜷一伸,吭哧吭哧声中,无师自通,爬到了独孤离上身,抓着衣服又攀至他肩头,似乎怕他刚才没听清,贴着他耳朵,又道了声:“妈妈。”
独孤离倒吸一口凉气。
二十四 帝华流浆·林冲奶爸
“别过来!”站在极光殿门外,独孤离色厉内荏地吼道。
“妈妈……”两道白光一闪,一左一右,又攀到了独孤离肩头。
独孤离一个挪移,消失在原地,刚刚现身,就感肩头又是一沉……
正听筱可飞讲解《幻波圣经》的关系眉头一挑,“姐姐,我好像听到**骂人了。”
筱可飞妙目瞪了她一眼,嗔道:“你专心些。”就听见独孤离悲愤的怒吼。
关心目光一亮,拔腿就跑。
独孤离欲哭无泪,五行挪移天下无双,却偏偏对这两个怪胎失了用处,不知是天生神通还是另有原因,这二人在不夜仙府中不单禁制不阻,反如有神助般,连镇府灵碑都当了她们片刻,无论独孤离至哪,都能先他一步落到他身上。双方一追一逃此刻已是到了坤泰宫。
“我不是你们妈妈,我是爸爸。不是,我不是你们爸爸,我是你们妈妈……啊,天哪,我不是你们爸爸,也不是你们妈妈……哎呦,你们快放手,别扯我头……我Сhā,a#¥%&*……”
关心与筱可飞面面相觑,关心只将一双眼睛眨得飞快,一团血色渐渐在脸上弥漫开来,然后“哈”一声再也忍不住笑起来,声音几乎将仙府墙壁禁制震得开启。
笑声将刚散去不久的吕布和王毅都招了过来,王毅一双肩膀抖得跟打摆子似的,吕布一声长笑,慢慢踱了回去,龙灵见到两个童儿,双目一亮,瞬移到二人身前,一手捏住一个脸蛋,满脸的雀跃好奇,一双眼睛笑眯眯成两弯月牙,对方将她手推开她就再伸过去,只觉好玩,咯咯笑个不停。跟在三人身后瞬移得不亦乐乎。
避水金睛兽兽与毓兔从院子里跑来,四个小眼珠看得转来转去。
除了晚来一步的林冲,关心已笑得打跌,趴在地上,一手楼腹,一手捶地,突然“哏儿”一声,一口气没上来,憋得双眼泛白,急忙改成内呼吸,才继续肆无忌惮的笑着。便是一直行为端庄的筱可飞也是一手掩口,笑的花枝乱颤。
…………………………
独孤离悲愤莫名,怎的都躲不过,好容易想到用第二元神挡驾,可是,二人天生对火就反感不说,第二元神与本体相连,两个小孩一吵,独孤离两个脑袋一起大。不得已下,独孤离躲在极光殿中,顶着门,最原始有效的方法将她们隔离在外。两个小孩小嘴扁扁,眼中泪水欲滴,独孤离一时心软,将门虚掩开些许,透过缝隙道:“先说好,不许叫妈……”就见两小孩立刻变脸为笑,口中甜甜道:“妈妈。”
独孤离怒吼一声,喉咙一甜,一丝腥味在口中扩散开来,“我干那个仙人板板……”落荒逃开,不用回头也知有两道白光跟来,嗯,后面还吊着个龙灵。
三个月后……
林冲欲哭无泪。三日前他得到仙器五丁神钺之后,因此宝已被封灵,又非一元珠那般要元神二分,只片刻工夫炼化入体,初步掌握。说起这五丁神钺,当真不同凡响,状若双面斧,通体赤色,斧丙处四条彩线延伸至两刃,竟然也是五行齐备,只是火属性为主,另外四属相辅,威力之大,还要过王毅的天元圈刃,乃中品仙器中的极品,只差一步就可达上品之流了。林冲初获至宝,心中乐不可支,在殿中开足马力跑了一百多圈,才屁颠屁颠小跑着要去与王毅比试一番。因此耽搁,听见群人哄笑正好奇,却见两个小孩坐在独孤离肩头哇哇叫着“妈妈”,独孤离双手使劲扯着自己头,苦口婆心有气无力,劝道:“我不是你们的不是妈妈,天哪,要我说几遍,我不是……”
林冲一时好奇不知从哪多出两个小孩之后,闻言连忙帮腔道:“对,不是妈妈,是爸爸,爸爸,明白不,男的,像我这样的。我就是叔叔了……”两个小孩面面相觑,小声商议道:“爸爸?”
龙灵捏着她们脸蛋笑眯眯地点点头。
林冲一乐,好乖的两个小家伙嘛。“咦,不对,是两个小丫头,还是双胞胎。啊,你左边有酒窝,你右边有酒窝。哇塞,离哥,你看,这两小丫头多可爱,有鼻子有眼的,这眉毛,这鼻子,没得说,几乎跟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啧啧,再看这两对小眼睛,炯炯有神,深邃灵动,想来是遗传自我那没见过面的嫂子的,当真……”二人 三千宠爱在一身最新章节玄冰之体,属性至阴,化为人身也是女身。
林冲下面的话没讲下去,他飞出去了。独孤离看着被自己踹飞的林冲,咬牙切齿道:“找抽。”
倒飞而去,又自飞回的林冲从关心那里得知事情原委的时候,心中正哀叹自己时运不济,独孤离拎着两个小丫头来到他面前,冷冷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两个丫头,以后就由你来照顾她们了。”说罢,也不等他回应和两个小孩的大呼小叫,直接入了五行神霄鼎元胎世界。
于是,林冲奶爸的生涯正式开始。
三个多月来,林冲多少次半夜暗自流泪,悔不当初,奶爸的魔鬼生涯,我受够了,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人家一人势单力孤的,打不过又逃不掉,我能怎么办……
“二锅头,我们今天去采千年雪莲……”
“不要,关心师姐说了,要万年的……”
“兔儿哥哥说,龙虎山龙峰上有好吃的萝卜,要不我们也去……”
远远传来两个稚嫩的探讨声。
林冲脸色一僵,“万年雪莲,你们以为是街边小摊上十块钱两斤的么?”却不敢怠慢,连忙拭去眼中泪水,双手在脸上又是一阵猛揉,待两个小丫头一蹦一跳来时已换上一副阳光灿烂的笑脸:“小暇、小痕,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正想去接你们呢。”独孤离躲了大半月回来,哪有那闲情,关心却兴致极高,左边有酒窝的叫无暇,右边有酒窝的叫无痕,姓氏自然是独孤。
关心细心教导,历数当初不夜四人帮先进事迹,更是以身作则,带着两个小丫头重操当初几人旧业,等独孤离将关心等人禁足为时已晚。四人帮优良传统在她们姐妹上传承而且扬光大,只因为她们有个……特点,惜财。美名其曰装饰家园,但凡看中的灵芝仙草,不择手段,威吓、强抢,扮可爱,总之少有失手,将不夜仙府三宫六院间的装饰的焕然一心,鸟语花香,说起这里的鸟兽,独孤离怎么看怎么像当初再小南极看到的。
关心被责令不休至元婴期不得出仙府大门,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次独孤离是动真格了,便是王毅、龙灵也被株连,只余下林冲奶爸领职。关心只能作地下军师,虽然不妨碍她的优势挥,施行起来却不免大打折扣,二小修为又低,次空手而归,心中正委屈至极,听得某人一阵耳语,双双跑到独孤离跟前哭了一个下午。那哭声如无上魔音,在四面八方回荡,什么神通也抵不住,独孤离心神崩溃,差点走火入魔,一挥手将六阳神火鉴与璇光尺扔给二人。璇光尺由二人合力炼化,六阳神火鉴跟她们属性都不合,不过好在独孤离第二元神已将之炼化至与元灵相合,多附了几道神念上去,用时只需道句口诀启动神念,实地里却是独孤离暗箱操作。独孤离臭着脸解释说:“看着房屋里多些装饰也挺养眼的。”
两小冰极之身,修行仙府遗经《极光吐纳元华真经》事半功倍,也不知是否帝华流浆效用未尽缘故,刚化形而出时二人不过元灵初成,却十日小成,一月大成,三月未至,已隐结成元婴之象,进度还要过关心。随着修为提升,灵智尽开,伴之而来的还有蹭蹭蹭往上涨的心智,嗯,或者说心计,那些坑蒙拐骗明抢暗偷的手段叫林冲这个严帮的***看了也羞愧不已,无语凝噎。
两个小家伙整日背负宝尺,又有早先耳濡目染的毓兔辅佐——毓兔原本就有化元期修为,灵智已开不少,靠着一滴帝华流浆,化形极为顺利,又无乱认父母危险,独孤离助他化形理所当然。毓兔化作的赫然也是三尺*娃,虽然是男的,却孩童成堆了——林冲领着三个娃娃,新四人帮正式成立。时不时地还有溜去帮忙的小金,南疆再次笼罩在四人帮的阴影下。
若干年后,已修成天妖神的毓兔大王又一次曾无意中向手下群妖吐露,其实他当时见无暇姐妹认父后得到诸般好处也颇为眼红,本也有从善者流之意,只是那口还没张开,就瞥见剑圣大人一道锐减无边、直指人心的凌厉目光,那两个字便闷在了肚里。小妖们先是赞了声剑圣神威盖天,然后和毓兔大王一起唏嘘不已,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若干年后,不夜仙府渐渐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但凡继承仙府者,须先以帝华流浆点化两个童子,来历不可考——当然,这同样是后话。
二十五 帝华流浆·贪狼变
似乎自从与道清子来不夜城后日子就一直比较清闲,不用做四处游走的闲云野鹤,也没有需要小心翼翼的危机四伏,又缺乏四人帮那份四下寻宝的闲情,除了修行,就是无聊,日子过得远还没有关心几个小家伙多姿多彩,这一天的独孤离一如既往地百无聊赖,在乾清宫中不断来回踱步,神色似在思索着什么。
踱着踱着,独孤离就有了决定,清光戒上光华一闪,就见大殿中凭空多出一个巨大黑影,殿外原本懒洋洋趴在假山上的晶晶神情一变,呲牙咧嘴,浑身金光四射,大声咆哮着化作一道金光向黑影射去,半空中突然伸出一直修长的手,扯住小金尾巴,往后一甩,然后砰的一声将殿门关上。
那黑影正是凶兽贪狼躯体,这贪狼尸身煞气十足,也可看做一件另类的、未开灵智的灵物,是否也课重新聚灵?事实上,独孤离知道帝华流浆用处的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东西,修为通玄,死而不僵,纵身陨万载,神威不散,魔神煞气不尽,其身前神通法力可见一般——那至少是天仙境界以上。独孤离没有思量此物的来历,就像他没有问询碧水金晶兽来历一般,没那个必要,上古洪荒之时,仙凡同居,遗留下的神迹秘辛太多,三万年前,云中界不是也都还没有么?
一个至少天仙境界的跟班神兽,退一步灵智先不说,一个神体完全的神兽,不心动的人整个云中界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人来,独孤离显然不属于那几个人。是以,才有了先前以傀儡童子试验帝华流浆之事,当然,结果不提也罢。
这些天来,独孤离已将帝华流浆的效用摸索清楚,融阴化阳,合魂魄为一而成元灵,效果已毋庸置疑,至于能否易形移茓,化形而出,因为毕竟是神兽级别,这个尚不好定论,可是,这是重点吗?
不是。所以,这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损失几颗帝华流浆而已,现在才用去六颗,还剩百多数呢,独孤离眼下财大气粗得很,弹指便射出一颗。
与上次不一样,这一次没有让独孤离等待多久,几乎就在帝华流浆钻入贪狼眉心的那一刻,独孤离就感受到了变化。事实上,这个变化有些大。
贪狼尸身肉眼还罢,不夜城外,天象却已经大变了。狂风怒卷,云彩变幻,极光舒卷不定,穿越无数星空,天穹之上,有三颗黑色星球呈三角排列,暗淡无光,其中一颗,突然光华一闪,快至肉眼难查,却实实在在生了。
云中界,天魔道,天魔宫,一个浑身散着绿色光芒的怪异男子蓦地睁开双眼,淡绿色的眸子显得愕然,然后便闪烁起无法掩饰的激动,绿光暴涨,再次沉寂时已无人影。
“轰”,一身巨响,极光殿大门轰然倒塌,一只高有两丈,全身金光闪闪,头顶两个向前方弯曲的异兽冲了进来。独孤离眉头一皱,脚步虚虚一踏,闪至巨兽鼻前,“这便是避水金睛兽的成年形态吗?”伸手欲抚,巨兽眼中金光爆射,独孤离只感一阵浑身刺骨疼痛,不由后退。巨兽避过独孤离,角上金光衍生,一头往地上贪狼尸身撞去,看那去势,独孤离甚至能想象到仙府被穿破的情形。
没有想象中的巨响或震动,巨兽身前,一团人形绿光单膝着地,双掌死死顶在贪狼身前。贪狼身上,正悄然生着变化,伤口处,一丝丝黑气冒出,相互交织,将伤口覆盖,待到黑光淡去,伤口随之不见。
绿光人形缓慢地立起,身后绿光爆闪,好似条怒海狂龙,夹杂着没有掩饰的怒火杀气,狂飙而出,绿光中,一道金光异军突起,倏忽生长,化作一根巨大黄金锏呼啸冲砸下。
空气被挤压得呻吟,避水金睛兽双角金光灿灿,毫不示弱地顶起,双方还未交手,忽又听见一声清越龙鸣,一道交尾黑白光芒乍然划破虚空,弧光爆闪,电也似得击在黄金巨锏之上,金锏顿时一斜避水金睛兽趁机双角一扬,绿光人就如断线的风筝般摔在仙府墙壁上,被仙府禁制闪烁被弹回,重重摔在地上,金锏摔落在他身旁。
极光殿中,一头两丈身长的墨蓝神龙浮在半空,威凛的目光射出空中,迸出朵朵电花,自然是龙灵。
“晶晶”所化巨兽挑开绿光人后,后腿一蹬,身体若离弦之箭,目标仍是地面贪狼。绿光人嘴角挂着血丝,人还在地上,一拳猛击在金锏上,金锏上腾起九圈符箓图纹,环环相连,化作一道金光长桥,一端在地,另一端朝避水金睛兽架去,身子也借这一击之力跃起。
天穹中那颗暗淡星宿表面突然悠悠,无数黑色烟华涌动,聚于一处,化作一道无穷无尽星辰光柱,跨越两天交界,投入人间。人间界银璨星河中,金、木、水、火、土五行星宿,天、海、冥三王星宿升腾起纵横经纬两圈光华,形成一个巨大的护膜,抵住黑色星辰光柱。黑色光柱顿时受阻,进不得分毫。光柱源头黑色星球两旁另两颗星宿几乎同时现出光华,一红一灰,似同宗同源,源源不断像先前那颗星球涌去,黑色光柱势力突增,瞬间突破五星防护。五星防护却也极强,只在一瞬间就复合拢,将黑色形成光柱截断。防护之外的光柱渐渐淡去,三颗星球也似无了后力,收敛光华,复归黯淡,仿佛一现昙花,却已有一段星辰光柱投入人间界。
九天之上,魔神界,一道道强横的神念划破千百万里距,在虚空来回梭巡,混乱一番后,找到源头,才渐渐平息。
那段进入人间界的星城光柱——说是一段,也有万里之长——堪堪在巨兽金角接触贪狼尸身前一刻投入人间界、云中界、西极、极光不夜城、极光殿、贪狼身上。
避水金睛兽去势戛然而止,漆黑若墨的星辰光柱由天而降,无边弗界,无视不夜城仙府禁制,尽数没入贪狼体内,绿光人也随之止步。
峨眉后山,一座古朴十八层高塔突然出通天金光,内中红潮翻滚,又狰狞恐怖声传出啊,夹杂无数嚎哭之声。峨眉弟子皆是惶恐不定,却未有喧哗乱声。一个道袍男子立于塔外,眉头微锁,低声轻喃:“贪狼现世,七杀、破军皆有异动,莫非……”“别多想了,不关我们事,办好自己的事就是。”男子耳边传来淡淡声音,神色一定,对着古塔躬身一礼:“是,师祖。”退去。
古塔顶层,青年模样的峨眉祖负手而立,神色玩味,眼中却有两团兴奋的光芒跳跃,“你也该出来了。”
此时的极光殿中早已乱成一团,避水金睛兽仍然不死心地以自己为驽,轰击着被星辰光柱护住的贪狼,不断出巨响,整个仙府都颤抖,绿光人自然不肯,一手绿光长虹如龙,碧光怒舞,缠住避水金睛兽,一手金黄长桥架设龙灵之前,对阵黑白精虹。
绿光人能对阵道清子而不落下风,自然是厉害无匹,身上绿光化蛇,生生不息,乍然飞旋,可远可近,杖神金锏伸缩如意,配以其其妙战技威力惊人,依稀是法武同修,可避水金睛兽身为上界神兽,又得完全避水珠传承,此刻强行以完整体呈现,修为不逊顶级天仙,而龙灵身为东方圣兽一族,得天独厚,龙族近身搏击之术三界闻名,也是逾打逾强,摇头摆尾中雷光阵阵,身躯翻腾,龙吟声中九霄神雷连珠而,又岂是平常。
整个极光殿时下异彩荡漾,金光雷电乱射,赶来的王毅等人只感劲气逼人,哪敢靠近。独孤离左蹦又跳,躲避着射来的狂飙劲气,好不狼狈。
泥 强宋帖吧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自从进入云中界来便一直少有受气的独孤离,还是在他老巢,看这情形,不出半日,正式传承给他还不到几年的不夜仙府就要给拆了。独孤离心头忿怒,手上彩色光芒一闪,一声巨响,镇府灵碑化作与大厅屋顶齐高,驻入地板,独孤离手上法诀纷呈,不夜仙府下,极光怒翻,镇府灵碑出耀眼彩光,以之为中心,向大厅地面四方扩展,“起!”独孤离一声大喝,大殿屋顶突然四下散去,地面彩光迅升腾,将大厅中所有人掩盖。彩光散去,贪狼尸身、金睛巨兽、龙灵、绿光人仍在原地,单单不见了独孤离,失去主人主持的镇府灵碑兀自立于原地,散着丝丝彩光。
独孤离黑着脸从外面飞入府内。原本他是打算利用仙府禁制大阵,调集极光元力,将大殿中所有人一起移至府外的,不想,了自己这个主人都被移出去了,另外三个牛人恁是不受影响。
独孤离大吼一声:“灵儿,回来!那家伙,你也住手!”灵儿自是对他言听计从,闻言对着收回黑白精虹,恢复人身。绿光人没了龙灵阻拦,却转身就向避水金睛兽冲去,独孤离冷哼一声,一座巨鼎突兀出现在绿光人身前,鼎口飞出一道洪流,洪流中九朵金莲载沉载浮,热浪袭来,绿光人眼中绿光幽幽一闪,终究望而止步。
独孤离闪身落在避水金睛兽身前,铁青着脸骂道:“畜生,够了!”避水金睛兽似也知无法阻止贪狼变化,低声呜鸣中,身上金光敛去,化作原先小猫大小,纵身一跃,跳入殿外的关心怀中,用ρi股对着独孤离,表达自己的不悦。关心看晶晶先前威风异常,自然眉开眼笑,眼下抱在怀里,才现它虽然没有丝毫外伤,却显得极为萎靡,已经昏昏沉睡。
独孤离环视一周,极光殿已是一片狼藉,桌椅碎满地,墙壁乱痕,却无处火。绿光人散去全身光华,正是信长江宝塔出世之时所遇见的那个绿、绿眼的绿衣怪人。独孤离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这么快与他再次相见,他对此人的第一印象有些复杂,不过眼下却是糟糕得很。只是看着对方此刻神情漠然,定定地盯着贪狼,身躯挺得笔直袖中紧握的双拳却微微颤抖,知他已是激动之极,才暗暗忍住。
星辰光柱极快地变淡,最终消无,极光殿中温度剧降,一圈魔神煞气倏忽狂扫开来,大殿内突然亮起两道光亮,却是源自贪狼双目。独孤离被两道光亮扫过,心头一跳,只感觉仿佛被两柄玄冰匕刮过,身上鸡皮疙瘩耸立,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贪狼目光四下一圈,瞥见关心怀中的避水金睛兽,呼啦一声突然立起。唇皮上翻,露出猩红牙床,上下四根三尺来长的獠牙闪着令人心寒的冷光。小金同样惊醒,不甘示弱地回嘶吼,一大一小两只异兽间,似有火花迸射。贪狼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垂低盼,似在沉思。
绿衣人一步上前,颤抖着看着贪狼,语声中带着哽咽:“三叔,你还记得小夜吗?”
贪狼巨大的灯笼眼中凶气勃,死死盯着绿衣人,嘴上出低沉怒吼。绿衣人神色白,摇摇欲坠,独孤离心头一紧,不由上前扶住他。绿衣人丝毫不领情,振臂一挣,继续上前,:“三叔,父皇死了,二叔也不见踪迹,三界六道皆无可寻,王朝崩溃,小人落井下石,小夜独力难支,无奈轮回,你难道都不晓得吗?”
贪狼眼中迷惑之色越浓重,脸庞上痛苦渐渐聚集,突然暴怒,左前爪雷霆万钧向着绿衣人拍去。绿衣人脸上无畏无惧,不作丝毫反抗,眼瞳中的巨大锐爪快放大,绿衣人昂然与之对视,脸上的神色极为倔强。
巨爪临头,丝飞扬,却忽地一偏,砰地尘土飞扬,入地三尺,贪狼眼中痛苦之色越浓溢,时而凶煞暴闪,时而化作清明,天人交战。
无奈本性难复,凶光终究渐渐占了上风,身上煞气汇聚,一片压抑地死沉。独孤离冷冷对脸庞有些扭曲、渐露疯狂气息的绿衣人道,“它以前灵性尽失,此刻不过是原先身体上的一个新生灵智,纵使以前是你的——三叔,眼下却再不认得你。”说道三叔这词,独孤离看着眼前一人一狼,心中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绿衣人倏然转怒目瞪视独孤离,独孤离毫全然无视之。
绿衣人眼中涌现复杂的神色,收回目光,身上绿光一撩,将暴怒地贪狼裹住,迅远去,“天魔道七夜,承尊驾大恩。”
关心心疼自己晶晶,对绿衣人自然丝毫好感也欠奉,抱怨道:“这人好没礼貌,毁坏我们房子,走了还要拿我们的东西。”
独孤离白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一个可怜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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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殿中,第二元神端坐五行神霄鼎元胎世界修行《焱经》,在他身前,一道金光变幻不定,时而化成九天银河,山川草木,时而化而为人,运使诸般战技,拳脚如飞,看身形隐约就是道清子模样,正是道清子飞升时留下的那道仙赐神光,记载着他一生对天地大道的感悟以及诸般修行对敌手段。这个时候,独孤离就感受到第二元神的好处了,第二元神体悟到什么,本体便能体悟到什么,二体共享,一心二用,多出好些便利。
这一日,林冲领着几个小家伙又出去了,关心经由筱可飞近百日来的**,境界终于松动,正处全力突破元婴境界的关头,吕布一如既往地将自己埋在房里,偌大的不夜城显得极为空旷。独孤离百无聊赖,慢慢踱步到院子中,看着不夜城上空永不知疲倦飘动的激光匹练,脑中兀自闪烁着道清子使用战技的影象,不自主地握拳立掌模仿几招,仍是有形无神,眉头渐渐锁了起来。道清子一生所学所创战技无数,其人道行高绝,不知不觉中战技蕴含的神韵与道相合,独孤离此刻看来,同样一种战技,其手书中所载与仙赐神光所展现的全然迥异,前者纸上谈兵,独孤离自认已大致掌握,后者身体力行,顿时生动起来,独孤离一见,便知自己掌握不过皮毛,于细微处、精妙处可说是全无所得,自然是有形无神。
修为上,他自认已是到了瓶颈,非心境突破不可晋升,以后讲究的就是一个水磨工夫,涓滴慢蓄,日久成溪,怕没个百八十年是不做他想。那么,提升诸般对敌手段才是正理。法宝抛开,战技自然成了选。
可有了先前认识,独孤离心知照本宣科已是不行,武修修身养性讲求的是一个“动”,于动中悟得战斗之技,才可心领神会,真正地掌握。道清子当初辗转云中界6中海外,为求创出一门与自身道合的战技,四方挑战寻衅,从散修至大门大派,历战无数,才可于不可计量的战技之中吸收神韵,道成一册《两极纵横》,往往一招之中蕴含数十乃至上百他派战技影子,已是一门极为高的战技,其人为将之完善,更是抛弃诸般法宝灵器不用,纵然炼制本命法宝亦不过是辅助之用,不专攻不专防,一生道基已定,日后更无彷徨。
独孤离仰之弥高、敬佩之余,亦不由生出一股激励斗志,师兄能创出掌、拳、指、腿四项合一、虚实难测的《两级纵横》,我为何又不能创出一套与我之道相合的战技。此念一出,独孤离突然心血澎湃,似有佛门立宏愿之象,灵台顿感又清明几分,暗感振奋,思忖反正不夜城有第二元神坐镇,竟是一刻也不愿多等了,一不作其他准备,二不与众人道别,飞身就出了不夜城,从此踏上许多武修都要经历的苦行之路。
二十六 大徒出走·元神五转
独孤离突兀离去,其第二元神又一直闭关不出,筱可飞做客也久,颇不自然,便向代理府主吕布做了一番辞别,也自离去。半路上,筱可飞遁光一止,嘴角含笑,说了声:“出来吧。”却见一道蓝光闪现,化作嘻嘻哈哈关心。
“筱姐姐,我最近突然现修行上还有好多不解之处,您知道的,师伯当初说过,我若修行上有问题便找您的……”
筱可飞哪不知关心打的什么主意,修行之事,她在不夜仙府作客半年之久,关心从未向她请教过。可是自己着实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并不愿驳了她,当下只是嗔了几句,便由着她了。架起脚下遁云,随即又停下,奇怪地看着只是笑声不断,却不跟上的关心。关心靠着身后的手一招,但见两道彩光一闪,多出一对胖嘟嘟双胞胎,一身雪衣,背负宝尺。筱可飞眉头一展,:“你这丫头,竟然敢把你师父的宝贝拐出来,不怕以后受罚吗?”随即想起独孤离跟两个小丫头之间的尴尬闹剧,不由又是扑哧一笑。关心见她笑,大喜下又一招,又两道光彩闪过,一脸不情愿的林冲和面无表情的王毅跟着现身。
筱可飞愕然,指着关心道:“丫头,你难道不知道我幻波池不得有男子入内吗?”
王林二人连连点头,深以为此例不可破,关心不服道:“那我听你说师伯当初经常去你们那做客的?”
筱可飞气急,:“前辈是什么身份,他跟我派祖师乃是……啊,你这小丫头又套我话。那个,两位不要见怪,我并无看轻两位的意思。”王林二人扯出一个很牵强的笑,示意自己并不介怀。
关心闻言一笑:“我们玩我们的,到时让他们侯在外面就是了,都这么大人了,难道怕走丢了?”
“再说,我们不一定就要去换波池呀,飞姐姐,不如您带我们游遍云中界三山五岳,大江南北好了,路见不平时我们还可以英勇助手,救人于危难之中,既可增长我们阅历见闻,又可彰显正道风范,这才不失为我等正义修士所为嘛。”
筱可飞气得乐了:“你行侠仗义,你干嘛不把吕前辈也一块叫上?”
一个淡淡声音传来:“我怎么了?”
众人全部愕然,一道云彩散去,显出一个孤傲冷淡的黑色身影,不是吕布是谁。
“我只是受人所托,保护几个小家伙而已。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关心一声欢呼,双手齐齐一拉,左手拉出一个小男孩,右手拉出一只金棕色小兽,一道金光一闪,再现出一个七八岁女孩,龙灵也。
筱可飞用手抚着额头,颇为认真地问关心道:“你告诉我,你自己出来玩,却为什么要搬空不夜城?”
关心做了很无奈的表情:“我要出门,无暇无痕嚷着就要跟来,对这两个丫头我怎么心硬得起来。可是她们跟来了,总得有人看着吧。”说着,朝一直黑着脸的王林二人努了努嘴,“而我们五个若都走了,留下小龅牙一个人呆着岂非更寂寞,我也不忍心啊。”
毓兔适时都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大的门牙。
“至于晶晶。”关心在小兽背上拍了拍,避水金睛兽嘶吼一声,忽地化出丈长神兽本体,硕大的狮摇摆几下,似颇为不甘不愿,关心在它耳边轻语几声,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将后者安抚下来,这才抬笑道:“您不觉得有这么一头异兽代步,既省力又拉风吗?而灵儿与吕布前辈,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
筱可飞还在思索关心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关心已坐到神兽背上,连连招手:“飞姐姐,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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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地界东南有一门派,号明心镜宗,规模不大,名气不小,概因其派修行云中界有名六大神算之一、号称上体天心,下通鬼神,知地脉勾连,识星斗运转,能测过去未来的明心通灵术。该派第一代祖师那也是赫赫有名,便是当初返墟之战后,两仪微尘大阵构绘勘测的最主要人物,道号灵通子。
试想,以一介元神未成修士之身,指挥麾下近百地仙级各派大高手,那是何等的威风与荣耀,是以阵成之后,灵通子名声大噪,在当时有人间阵法第一宗师之称。后云中界人数渐减,以六道沟通世俗,仍是由其主持,只是可惜其阵法算学无双,修为却实在不高,一生止步元婴境界,寿元尽而殁于布置六道之时。后人也曾思索,若是其能延寿数载,就算当时地仙级高手锐减,或许也能将六道尽数沟通,而非现在的三道功成三道不定。
灵通子死后,其后人再难有其惊才,他一手创建的明心镜宗也随着时光流逝而渐渐式微,总算云中界各派多少都还惦念着些灵通子恩泽,对就算不出手相扶,却也不至于欺侮,六千年来,浮浮沉沉半死不活,至少混了个家学渊源。
时至今日,明心镜宗传至第二十一代,当代宗主通灵子手中。通灵子本不叫通灵子,只是其一心期冀再复祖师当年风光,便不顾门人谏阻,将祖师道号前两字换了一下,便成了自家之名。由此可见,此人抱负不小。要说此人也确有些才学,一卷《明心通灵》已参悟过半,本身修为也在数年前堪堪踏入四阶境界,名气传开,常有许多小派散修上门测凶吉命理,当然,难免是要付出些代价的。这般一来,明心镜宗弟子的日子渐渐滋润很多。
再说数 恶魔的地狱全文阅读年前茅山之上智光和尚渡劫成就罗汉身,不久后龙虎丹成,鲤跃龙门,一年前沅江金塔出世,半年多前,道清子渡劫成就大罗金仙身,不久前,又有贪狼星宿异变,云中界一时异变连连。
通灵子预感将有大事生,掐指一算不得要领,便取了当初灵通子留下的唯一一件异宝明心灵镜匆匆闭关。这一日,已是数年之后,明心镜宗禁地道心通明崖下,突然传出通灵子嚎叫,门内弟子正惊慌,通灵子已跌跌撞撞出了关来,对着被惊动的众弟子道:“大劫将至,大劫将至啊。”其时其人衣衫不整,如枯槁,行迹有疯癫之态,过了好一阵,他才稍稍平复心情,道:“徒儿们,为师观星象,鉴心明,现大劫将至,三界六道,尽数在内,浩劫所过,万灵嚎哭,血雨腥风即将席卷……尔等须努力修行,且自今日起,我门下尽数闭关谢客,只有此般不惹凡尘因果,才有望避过此劫……”说罢,喋血昏阙。
此人平时一派清高,对收取好处之事一直颇有不屑,无奈英雄气短,对门人行事一眼睁一眼闭,权当不知,其门下弟子却将之视为天人,当时就惊得脸色大变,连忙应诺不说。那些弟子又急忙联系平日相好“客户”,一一告知,众人闻之,将此前种种一一对照,还真似如其说,顿时连道原来如此,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不多时,整个云中界几乎都笼罩在一片沉肃阴霾之中……各派散休纷纷闭门闭户,断绝与他人来往。
他此番言论不要紧,却将这几件事件的亲历者之一,某位化名苦修的城主经历了好生一段郁闷时光。
…………………………
莲生并蒂,各表一枝。
茅山茅山九霄万福宫中,地仙老者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那个团金光。金光中,司马少年虽然还是那身俗世打扮,却脸色肃穆,头顶一根金色毛笔,双手结印,毫无半点平时的嘻哈之色。
老者看了良久,自从当初自己将他从信长江上游千里处将他带回来,已有三年多了。以他目光,自然看出司马志远是获得仙宝认主,机缘不浅。可是,当初金船出世之宝皆为封灵之宝,自动认主炼化更是迅,像他转交司马宁静那丫头的得中品仙器都天伏魔大光明符,不过一日功夫便已仗之到处惹是生非了。就算这支神笔品阶达到了上品,和云中界公认道门十大神器之昆仑派昆仑宫同阶,也不该如此情形。司马致远身体状况并无障碍,甚至极好,好的甚至常。
可是,他体内已趋近大成的元婴却凭空消失了。
按说,法修之人,元灵结合天地能量化成元婴,元婴才长成元神,便可出游空冥,俗谓元神出窍。元婴,元神的婴儿版,虽说也可如此,却真正弱不禁风。所以,修士但凡非到万不得已,肉体为敌或天劫所毁,元婴几乎不会离体,而元婴离体出约莫一年,具体也无定论,反正差不多就这么久,元婴不归,肉体自然死亡。
眼前,司马致远的情况明显非上述两种之列。当然,也不排除他突然顿悟,练成元神,遨游虚空去了。可事实是,以老者地仙修为,遍查其肉身千里方圆也丝毫无所现,当真有些邪门。
老者想起司马致远他老娘那欲问还休的表情,心中颇不是滋味。司马致远是他钦定的下任掌门,他对他所寄厚望更重,想着这些年来,他参悟智光罗汉“山是山,水是水;山不是山,水不是水……”境界将升,那样的话在人间便难停留,司马致远之事不解,他便是飞升了也不得心安。
总算他知司马致远命格奇异,乃是万中无一的无常命格,不过无常之中却伴随有大气运,非早夭之相,倒不是非常地担忧。想到这里,他不禁又想起他千多年寿命中遇到的另一个无常命格之人,那人又有所不同,无常而苦楚。一时间倒是有些呆了。
老者走后不知多久,或许一天,或许一年,司马致远身上的金光并无变化,识海中,一个巨大符箓若帆迎风,飘摇振幅,底下,一团金光迅成形,化作一个婴儿状,婴儿缓缓睁眼,爆射出两道精光,但见婴儿身躯疾长,童年、少年、青年,不多时,已化作真**小,然后壮年,中年,老年,然后再次散去,消失不见……
如此,一个轮回,就是五年……
直至第二十五个年头,金光再次化作真人模样,却没有再长下去。外貌赫然就是司马致远,二十五年时间,司马致远已然是元神初成。元神身形一转,跳出体外,有些迷惑地看了看自己的肉身,神色渐渐清明,双手探入肉身上丹田,拉着符箓两头往外一扯,如外衣般裹在自己身上,符箓光芒一涨一消,便没了行迹。
元神身形一转,坐至肉身处,作肉身一样姿势,与肉身叠加,一阵轻晃后,合为一体。
元神肉身光芒同时一敛,肉身醒来。伸手一招,金笔跳入手中,与之相合,只留指尖透出一截笔尖,一握一松后,完全消失不见。司马致远眼中闪过一丝明朗金色,将身上破烂衣服换下,双手往兜里斜斜一Сhā,哼着小曲慢悠悠往外踱去。
二十五年时间转瞬即逝,对于修行者来说,不长不短,可是却足够生一些事,一些改变整个天下大势的事,暂且不提。
不夜仙府五行神霄鼎中,独孤离第二元神之体内,一元珠中,一个外披青色火苗,内作赤色,散着五彩霞光的椭圆球静静悬浮,内中似有一个虚影双手抱膝,昏昏沉睡…
二十七 二十五年·赤鬼妖藤
海外,东南之滨,妖、魔交界之地。
蔚蓝的海水渐渐有了尽头,金黄的海滩远远望去,仿佛一条金色丝带,隔绝了海陆,丝带的另一头,延绵起伏的青色远远地似与天穹连在了一起。
海水的蔚蓝,沙滩的金黄,山脉的青翠,三种颜色的依次排列咋一看去,便似一匹色彩绚烂的布匹,又似一条伏地的彩虹,蔚蓝中不知何时升起一个黑点,缓缓移动,穿过了布匹彩虹。
前方无路,黑点停在了一座山峰脚下。
独孤离仰着头,此刻的他身着一件黑色衣袍,及背的长随意披散在背后,看上去颇有些落魄之态。山峰不高,最多不过二三十丈高,可是在海中三千岛屿之上,却是不可多得的高峰了。独孤了看着这座极为寻常的山峰,似乎有些出神。
海外五域,西海无尽冰山,北海层出凶兽,中海一盘散沙,南海多浮屠,东海多凶人,二十五年的时间,从西而始,转北,越中,至南,再直穿登陆。独孤求败的名头,由不见经传,到与十八凶并列,已是不同凡响。
虽然,一开始仗了仙器威力,危急关头又有第二元神隔空相传一方小世界之力,饶是如此,也数次险死还生。只是时至今日,他已经十数年未用星罗仙器护体,未用神鉴金莲克敌,三尺青锋,一名明离,一名墨晶。至五年前,他与海外十八魔排名第六的恨人魔相遇,二人激斗三天三夜,转战千多里,是役,独孤了二十四根肋骨全断,五脏移位,全身四十八处创口,尤以背心一记五伤剑创伤势最为严重,战后足足修养了五个月,才将那道五伤剑气化去。不过却换下对方一只手臂,两败俱伤而终,求败之名终于响彻五海。
不可否认,独孤了开始走了弯路。第一是不该见人就斗,见门就踢,诚然,这让他阅历疾增,然而,并非捡到盘子里的都是菜,许多工夫只是无用浪费,待他幡然醒悟这点,却还有一个更大的他未意识到的不足。这个不足初时还未见如何厉害,可时间一长,就显出威力了,有一段时间独孤离心中时常生出迷惘,直到后来在北海黑龙宫中,与即将飞升的黑龙岛主一番促膝长谈,独孤离终于明悟——苦修为何?
苦修为的当然是如道清子那般成就一门最适合自己的、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道,《两极虚实》他研究得已颇为深入,威力自不消说,却非己道。当初道清子也曾问他修道为何,他自认胸中已无迷惘。那一刻黑龙岛主问他苦修为何?他自省,然后若醍醐灌顶,他苦修所为大方向无错,错在不明细。《两极虚实》是一门肉搏之技,一道阴阳气劲流转,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故道清子舍弃诸般法宝神器不用,炼制的本命法宝也只是辅助之属。那么他道呢,也是与之相类吗?
当然不!独孤离思索至此处,一直置于识海内温养的明离剑丸突然惊鸣不休,锵然长吟。
黑龙岛主便与他展颜而笑。
自此后,他便仗剑走五海。
《三皇分光诛魔剑诀》、《惊鸿剑诀》、倒马毒剑三套剑诀为基,汲取他人剑中道理技巧,所选对手虽仍是不拘门派术法,不过明显其中使剑之人多了起来,出名的不单有十八魔中以《五伤剑诀》成名的恨人魔,还有因**而判出峨眉仙剑派、身负数家之长的游侠剑君岳普横,以及虽非修炼剑术,却在剑舞步伐上极有造诣的极乐岛公孙娘子,与前两者的较量独孤离都经历了生死之险,最后一次却颇为香艳。极乐岛虽是道门道统,却素有艳传,岛主公孙娘子群下之臣更是不知几何,独孤离入岛三月而出,出岛之时,公孙三娘领门下十二剑婢引剑起舞相送,言谈间与之姐弟相称。名声传出,群修侧目,独孤离后来被人与声名狼藉的海外十八魔相提并论,这是一个很主要的原因。至于事实,他人无心探究,独孤离就是想说也无对象可说。
也有数次单人只剑闯入剑修岛屿,以一敌众的经历。
海外散修所学繁杂,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独孤离好处自然是得了,花费的工夫却也着实不小,蹉跎时光,就是二十五载,至今才踏上陆上。
独孤离神念离体而出,片刻后似有所得,身形一晃,已踏在墨晶灵剑上破空而去。
丛林间,一道黄色身影贴着林地飞奔,好似一抹轻烟,一纵即逝。这般疾掠了百十里,黄色身影转入一个山脚,背靠着石岭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是个明显刚入先天不久的小妖,脸上兽斑尚未褪尽,臀后也还留着一根尾巴。小妖惊魂甫定,翻身将耳朵贴在地面,神念延伸,现总算没了追兵,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面上。
“你在找什么?”
突兀的声音将小妖惊得蹦起三丈多高,正好看见空中一个黑衣男子踏着飞剑,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小妖人还在半空,突地一折,化作一道淡淡黄烟钻入地面。
“天赋神通,土遁?”独孤离嘴角翘了翘,身形倏忽一闪,消失不见。
山脉的另一头,草地突然翻卷,独孤离提着小妖跃出地面。
小妖天赋神通被破,正骇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舞着挣扎,“放开我,你放开我。”
独孤离轻轻笑道:“莫要紧张,我只是找你问个路而已。”
小妖眼中却露出惊骇之色,挣扎也突地剧烈起来,:“你快放开我,快快了我,不然就来不及了。”许是恐惧到了极处,脑中已无理智,擎出一根獠牙样的法宝,反手就朝独孤离手臂刺去,叮的一声,法宝在他手臂上刺出一个凹点,却一根汗毛都没刺掉。独孤离《仙肌玉骨》已跨入第三层,兼之结成五行金丹,日夜锻体,肉身强度绝对不逊于寻常五阶大成之武修,莫说是个刚入先天的小妖,就是一般的四阶高手驾驭中品灵器也难伤他分毫,更何况……
独孤离看着小妖手中法宝,神色间颇有讶异:“法器?!”这对他来说是何等的稀有的东西啊。
他还未正式修行之时,得到乾玉清光戒,内中最低也是宝器,现如今,仙器都有数件了,至于灵器,别的不说,就这二十多年来,毁在他手上的恐怕就有百件之多。
小妖却没理他的讶异,只是看着前方,身躯瑟瑟抖。
独孤离其实比他察觉还要早,侧目望去,眼光渐渐寒了下来,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原来你是逃避这些惹人讨厌的东西。”
小妖似感受到他的杀气,身子陡地打了寒战,反而清醒过来,看着独孤离,眼睛眨了眼。独孤离对他微微一笑,声音也还算温和:“好了,你呆在这里,等我收拾了这些东西我有话问你。”说着,将他放开,小妖一个反应不及,差点掉了下去,连忙提气悬身,眼珠骨碌一转,耳边就想起独孤离的声音:“别跑了,就呆在这里,不要以为我很好说话。”
小妖心头一跳,却是彻底地镇定下来,看着独孤离负手悬空而立。
“嗖嗖”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仿似有无数条毒蛇在地上穿梭出,一片赤影沿着地面快靠近,至离独孤离还有数里的时候赤影 一凤九龙全文阅读中突然冒起无数的突起,瞧也不瞧,无数似毒蛇似触手的东西从中探出,顶端带着锋锐的尖刺朝独孤离扎去。
“赤鬼藤……”独孤离似轻轻念了一句,伸手在胸口抚了抚,那里有一道疤痕。二十五年,历争斗不计其数,若说因此而负伤留痕,那独孤离全身恐怕就找不出一块完好的体肤了,然而五阶武修的强大,虽不敢说断体重生,可只要有一瓶好些的断续灵药,嫁接恢复却也是寻常,又怎会留有伤疤。
独孤离身上这道疤痕显然是有意留之,那是他离开西海,踏足北海第一战时的经历,那一战,对的正是一头成了气候的赤鬼藤妖,独孤离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直到耳边传来小妖失声的惊叫,他眨了眨眼睛,还有工夫回头朝小妖投去一个微笑,浑然不顾小妖眼中那几乎已经触及他肌肤的尖刺。只是离得近了,便可以看出,尖刺的顶端,那一个个个空心的口子,这样看去,倒更似一根根吸管。
独孤离身上亮起一团五彩的明光,无形的气劲立在身前,那原本兴奋得几近狂的刺管就此顿住,接下来,小妖就只看见,一道不知来自何方的黑光突然攒射出无数的黑芒,三口墨晶灵剑在空中翻滚犁地,所过之处,响起一窜鞭炮般的爆鸣,前一刻还耀武扬威刺管就在爆鸣声中化作一截截地断藤,落在地上,兀自不断跳动,断口流出赤色的汁液,仿佛腥血。
灵剑一路行去,空中仍有无数的剑气虚影许久不散,小妖睁大了眼睛。就在此时,远处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啸,“何方鼠辈,敢伤老祖儿孙?”
那是一团小山般的突起,话音才落,就到了眼前,好似一颗变异了的水母,无数赤色的藤须上顶着一颗硕大的蘑菇头颅,头颅顶开着几朵娇艳的花朵,每朵都有四五尺的直径,花蒂扎根的颅顶是被百多条纵横交错的线路勾画出的赤色块状之物,似圃园,更似去壳之后的脑浆。
颅顶之下,是两颗细长的妖瞳和一张裂至耳边的血盆大口,“你是何人?”盆口张合间,露出内中密密麻麻的刺管藤墟,摇曳起伏而动。
藤妖显然是看到独孤离留在空中的剑气,感觉对方并非好惹,才有这近似重复与多余的一问。
“……六、七、八,”独孤离笑了笑,“可惜,还差一朵才‘九华荟萃’,练就断须复生的境界。”
赤鬼藤,阴秽之地依腐血而生,喜食生灵之魄、血、髓、浆,以结花落果,百年一朵血曼陀罗,顶生三朵时化形成妖,生六朵而化生孢子,形似化身,至此等境界就算已成气候,一个孢子不死,便能遁灵复生,而若至“九华荟萃”之时,九朵血曼陀罗花落果出,一颗赤血鬼冥果便是元灵宿主,号称不死之果,有立死复生之效,一根藤须也难斩断,真要达到这等境界的赤鬼藤,便只有以三昧以上真火或五阶大成的伏魔仙光、净世佛光方可铲除。
独孤离当初遭遇的便是一颗生出六朵血曼陀罗的妖藤,相当于四阶大成修为,那时他正意气飞扬,听得有藤妖岛凶名昭著,携无畏之心而去,争斗之时,却被妖藤以所摄厉魄幻成心中思想之人而道心破绽,被其趁虚而入,若非有明离佛剑光佛光警鸣,六阳神火鉴神火金莲纯阳之气护体,几乎阴沟翻船。而胸口那道疤痕,正是被赤鬼藤刺管刺中所留。事后独孤离自省,以此留念,警醒自己对对手不得心存蔑视之意。
事后独孤离一把至阳之火将整个妖藤岛焚了个干干净净,可因心中思想之人被藤妖幻出而惑乱自己,对此类妖物便一直心存杀意。
语不投机半句多,已生出八朵血曼陀罗的藤妖脸色一变,尖叫一声,:“孩儿们,布阵!”就见地面赤影中冒起无数突起,与藤妖一般兴貌,只是顶上无花,体形也要小上了不少,这些孢子藤妖潮水般一拥,将独孤离围圆,触须Сhā在地上将头颅顶高数尺,又生出无数刺管在空中挥舞,刺管枝蔓上长有巨大三角灰叶,叶面三点红光,赫然是一张张人脸,人脸双目猩红,口中吐着浓浓血煞,出痛苦哀嚎之声,显然是先前为妖道所害,死后灵魄仍为所摄,化作阴灵对敌之用,不得往生。
独孤离眼神越冷漠下来,他身后小妖却没有他那般的定力,身躯一颤,差点就从空中坠落。
藤妖却是不管,口中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啸声,鬼哭狼嚎之声顿时剧高一个台阶,颅顶八朵娇艳大花上同时浮起八张脸孔,这是他以千百阴灵养出的八个寄灵,最善勾魂夺魄。这把张鬼脸一出,那些阴灵就似被驱赶,一个个从藤叶上飞出,在空中游弋哭嚎,同时又见藤妖口中吐出一颗青中带红的内丹,血气顿时铺天盖日,众小妖有样学样,群呼之后也各自吐出自己虚化的内丹,互相吸引,化出一条条血绳,交织形成一个罗天大网,那些阴灵往节点上衣靠,大网就迅疾地向包围中的二人裹去,无天无日。
赤鬼藤妖一出手就是看家手段,足见他对独孤离的重视。
独孤离身后小妖脸上已经全无血色,双目中两圈涟漪不断扩散,已是灵智将失之状,这些夺魄之音虽主要针对独孤离而去,可是他修为实在太低,定力更是不足。恍惚之中,他似听到身边青年一声冷笑,而后就是无尽的叮铃之声,迷迷糊糊间,天空似乎又亮了起来,他抬起头,一朵朵白云悠悠浮着,金色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叫人提不起劲。
肩头被拍了下,他没反应过来,直到第二次被拍,他仍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去,那个青年对着他笑了笑,问道:“现在你该告诉我,西方魔教怎么走了。”
小妖“唔”了一句,其实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过了一会儿,他忽地睁大眼,抬起头看着已无踪影地罗天大网,再低头看着脚下一圈规则的圆形大坑,大坑中,一节节灰烬还可看出藤条形状,而其中最为醒目的,莫过于那几朵枯了的花盘。
小妖愕然地看着独孤离,看着他对自己笑着又问了一遍:“请问,西方魔教怎么走?”
小妖似突然就醒了,抓着他的手,急促道:“快走,你快走,赤鬼藤妖老祖是西方魔教豢养,你杀了他,等西方魔教的人来你就……”声音到此哑然,他才想起他的问题,他问的是,西方魔教怎么走。
青年什么时候走的小妖已记不得真切,他只记得,看着对方的微笑,自己就失神了,失神的时候,好似说了西方魔教的路线,好似又没说。手心的实感让他低下头去,那是一口金丝大环刀,明晃晃的刀面上映照出自己失神的面孔,轻轻一动,环扣出清脆的击响,他能感受到大刀中蕴藏的那股厚重的灵气,土行灵器?我有灵器了?!他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手心实感再怎么厚重也掩之不去。
他降下身躯,落在还残余着一些诛魔剑光的圆形大坑中央,呆呆地看了那些藤灰与枯花,突然举起大刀疯狂的劈砍,直将这些保持脆弱状态的藤花全部搅成飞灰,他累得喘着粗气,看着再无形样也再无可能复活的灰烬,突然就放开大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斜Сhā在地上的大刀反射着暖暖的阳光,看着小妖撕心裂肺地痛哭……
二十八 北方魔教·九子母魔
散修传奇郑八姑飞升之后,后人德行不足,内乱而衰,再经当时两大魔道夹击,散魔盟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除了少数另立山头,主要分化为五方魔教,分别为:
东方魔教,第一教主为前散魔盟真武长老,主修十二都天神煞魔法,练火魔舍利神通;
南方魔教,第一教主为前散魔盟德律长老,主修九幽都篆阴魔**,练阴魔舍利神通;
西方魔教,第一教主为前散魔盟传功长老,主修五淫脂魔法,练白骨元魔舍利神通;
北方魔教,第一教主为前散魔盟玄神长老,主修九子母阴魔销魂**,练子母妙相天魔鬼神通;
中方魔教,第一教主为前散魔盟执法长老,主修玄阴神煞魔法,练玄阴尸煞魔神神通;
独孤离初入先天时,曾在中海适逢西方魔教长老西门斑与北海黑龙宫巨鲸将争斗,亲眼目睹五阶大成武修高手威凛,从此对战技尤为重视。时过境迁,仍是记忆犹新。
不过现今的独孤离早非吴下阿蒙,虽然比起二人仍有不足,却也远非昔日可比。二十五年苦修,独孤离道心执着,于大道方向已无迷茫,道基渐成,寻常修士势力已无法满足他修行需要,随着眼界提高,所找寻的对象也不断变化。
印象中陆上距离海外最近最大的门派势力便是北方魔教,其九子母阴魔销魂**名头不凡,不过独孤离更看重的却是相较此功却也略逊相差无几的一套《天玑九篆剑诀》,相传是此教第一教主老周无易所传,威力不凡,创下赫赫威名。
十五年前,独孤离身经中海,也曾动过一闯西方魔教之念,只是当时他实力仍显不足,犹豫许久,终究还是作罢。现在他却不肯再错过北方魔教了,不单有实力提升的原因,还有一点很重要,五方魔教中,以北方魔教最为势弱,西方魔教尚有教主与三大长老四位五阶大成高手,北方魔教却自百多年前上任教主冥哗渡劫失败之后再无一人晋升五阶圆满之境,兼之此教唯一传承魔神器九幽子母骨也随冥哗身败而无踪迹,更是一蹶不振。若非临近有系出同源的魇魔道与之相互照拂,实力绝对还要再降一阶。
时当正午,骄阳高挂,北方魔教总坛脚下,从远及近,慢慢走来一个人。那人外貌双十年纪,眉目清秀,只是身躯有些瘦弱,眉间显有风尘之色。
青年立住脚步,仰瞻望面前千丈高峰,高峰耸入云霄,气势磅礴,眼中现出一丝神采,静立片刻后,青年双手一搓,一道黑色剑光长虹划破长空冲天而起,片刻后传出一声巨响,惊起一群遁光,青年气沉丹田,扬声喝道:“独孤求败,前来拜山!”
“求败?好大的口气,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可容不得你撒野!”遁光中一个男子怒喝。
青年洒脱一笑,“手底下见真章了。”身形一闪,迎向诸多身影。
那群人许是太平日子过得久了,也从未想过有人形单影只就敢打上门来,是以一个个虽然气忿到不行,反应却着实慢了些,独孤离随手扇飞一个青年,接着一拳打在一个已有四阶小成修为的男子腹部,再跃起一个膝撞顶翻一人,转身鞭腿踢飞又一人,到这时,其余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怒喝一声,拉开阵势取出法宝欺身上前。
独孤离止住身形,双臂一振,两圈五彩波光沿着手臂飞快升起,在胸口纠缠成一个光球,独孤离踏前一步,光球绚烂怒绽,化作五道沛然气劲摧枯拉朽地朝四周推开。这些修士当中一个出入五阶的高手都没有,被独孤离这么以出同阶境界数倍浑厚的丹气催动的贴身一靠,顿时若风中落叶,朝四方跌落开去。
那些晚来一步正待出手的魔教弟子见状顿时悚然,一个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踌躇尴尬地立在那儿没了动作。
独孤离微微失望地叹了口气,低声道:“郑八姑何等豪杰,子孙却已不肖到如此地步了吗?”
“鼠辈猖狂,待教你见识见识我教神通,还敢口出狂言否。”声音含怒低沉,听起来颇具威严气度。
话音刚落,一个五旬老者从远处飞射而来身形,人还未到,九道斑驳玄黄光芒已如蛇朝独孤离包裹而来。
独孤离双目一亮,待看清来者,复有失望道:“你虽练成九子魔,踏入五阶小成,法力却驳杂不纯,根基不牢,或许还能五阶圆满,可若想度劫飞升此生却已无可能,你若真有追求大道之心,不若早早转世,来生重新筑基修行,再莫重蹈覆辙。”
老者气得面皮赤,为连成九子魔神通,他除了远赴海外夺取修道人的元婴外,不惜暗杀自家弟子夺取魔灵,花费数百年好不容易祭炼功成,经这些年的饲养,每个都有四阶大成修为,配合秘传阵法灵诀,豢养鬼藤,凶名昭著,已是教中第一高手,便是教主也不放在他眼里,何曾被人当着诸多弟子面点评,那评语还颇低。顿时杀意大涨,玄黄光蛇度猛增三分,出怪异的啸声。
独孤离并不慌张,横剑胸前,做了个奇怪的动作,手指在剑柄上若弹琴般连连弹动,灵剑震荡,空中漾起一丝丝肉眼可见的波纹,光蛇来势迅疾,根本不避不让,一头扎进波纹中,牵动着波纹涟漪紊乱,独孤离蓦然张口长啸,那一道道被扯乱的波纹猛地一弹,绷成一条条细线,只横空一拦,就将止势不及的数道光蛇切成无数碎片,锋锐至极。
老者冷冷一笑:“音波化形,剑气游丝,小子,你剑术不错,可惜,遇到了老夫的九子魔。”
那破碎的光片随即合拢,又是完好无缺,距离近了,便可看得起玄黄光芒内,是一个个胖乎乎的婴儿,粉雕玉琢的,煞是可爱。
独孤离对老者言语置若罔闻,趁着音波剑气将九子魔阻止的片刻,身形倏忽隐没,出现在一个子魔身后,五行转换,遍体丹气尽化丁火之气,沿着灵剑涌出,那个子魔惊叫一声,一道赤红气浪已从他身体横切过去,连忙身躯一转,散归无形,在另外一个方向凝聚显现,身躯较之之前已黯淡些许。
老者心头大疼,那独孤求败不单有赤阳真火,手上那口黑剑更是隐含古怪,刚才一斩就化去子魔数年修为,更让他恨得几乎咬碎牙齿的是那人好不无耻,竟然不管其他子魔围截,就似认定了一般,紧紧追着一个子魔身后横斩纵切,偏偏他身法古怪,不单能跟得上无形无质身法诡异的子魔,竟还游刃有余,时不时往身后一划,丢下一道赤焰剑气,在化作游丝。
这么一逃一追又一追,独孤离如跗骨之蛆,接连斩了十多年,算算那个倒霉的子魔已被化去数十载修为,对老者来说,逃的逃不掉,追的追不上,就独孤离在这一追一逃之间,连连挥剑,显得好不无耻。
那些旁观弟子有心提醒长老只需拼着让第一个子魔再挨一剑掉头与其他子魔汇合,就能摆脱这好似游戏般的追讨,虽然免不了又要耗损几年修为,可是总比一味被砍又无法相助来得有利。只是省得长老脾气为人,这些弟子只恐长老怒气头上自己不单谏言不成反被当成讥讽受气受罚,这类事已不是鲜见,是以他们虽然面上无光心中着急,却一个个紧闭双唇怎么也不肯开口。
不知是否听到了弟子们的心声,又或者只是单纯的恼羞成怒,老者怒啸一声,掌心钻出一条赤红长鞭子,振臂一甩,长鞭迎风而长,击在被独孤离追着砍的子魔身上,就见那个子魔突地一顿,身躯膨胀起来,脸上一道道血气冲刷,终于不在逃遁,掉头迎上独孤离。
独孤离眼见那长鞭遍体灰点斑驳,顶有刺管,明白正是以鬼藤炼制,可以饮血吸髓,也能传输血气魔攻。他见子魔返身,与其他汇合一道,也跟着停了追砍。这九子汇聚,血气相连,给人感觉立马不一样,老者是铁了心要捞回本了,一鞭出手后,接连又击八下,为每个子魔都传输了一成魔功。就见血气散开一片,朦朦胧胧地形成一个空间,将独孤离裹着不见。
旁观魔教弟子心中松了一口气,能除去教中大敌终究是好事,虽然不可否认长老在教中声势必将更盛让他们有些不爽和胆战。
血气空间中,一个个虚影叠生,形形**,男女老幼皆有,却无一例外的风度翩翩,身形俊美。九子母阴魔销魂**含销魂二字,并说此法有如何淫*秽*艳荡,乃是指其练到高深处具妙相天魔鬼神通,能幻化人们心中美好喜爱人物形象,使人沉沦其中,然后乘虚而入,一举将人心神控制,生死俱操控施法者之手。
独孤离看着那些在虚幻与真实间不断变换的影子,扯了扯嘴角,他对这种迷人心神的魔功邪法虽然不惧,却素无好感,握这墨晶灵剑的手紧了紧,九道剑光出现在灵剑周围,绕动间剑光上无数的符箓翻滚起伏,一股伏魔灵光气息在空间散开来。
老者现不对,刚道了声不好,独孤离已经扬手将灵剑抛出,三口灵剑九道剑光朝三个方面呼啸着飞腾而去,那些心头还转着如何讨好长老的弟子只看到无数黑色光明从血气中穿出,将血气空间捅成马蜂窝。然后长老张口吐出 凉血帖吧一口鲜血,九子归体,就委顿在地。
风吹过,血气散尽,独孤离立在空中,在他周围,一道道凝如实质的剑气交叉纵横排列,三才而列,三排剑气当空而立,隐隐然是一个阵法,独孤离身处正中,不动如山。剑气上丝丝黑气袅袅腾起,过了许久才散去。
“剑光分化,这家伙好生猛,难不成是峨眉仙剑派弟子?”
众魔教弟子正惊疑不定,独孤离走到长老身前,回到手中的灵剑微微一挑,剑尖指着老者眉心:“我看你应该是能做主的人,我要《天玑九篆剑诀》,给是不给?”
老者神色间有恐惧也有犹豫,喉结微微一动,似要开口,突问一个清丽煞气的声音道:“过了我这关,本教典籍阁任你阅览都可!”
周围的环境变幻,老者身形在独孤离身躯慢慢淡去,独孤离现自己已来到另一个天地,鸟语花香,青山绿水。九个粉雕玉琢二尺奶娃嬉戏其间,九个娃娃两男七女,长相各异,却都明眸皓齿,唇红齿白,身着一件粉红肚兜,赤脚光腚,手戴银琢,脖挂金锁,说不出的可爱。九个小孩一齐嬉戏玩耍,不断奔跑,欢笑声不断。只是身形变幻太快,刚刚才在眼前的小孩眨眼间已到身后,另一个便代替了前者位置,好似一个人的脸相不断变幻。
独孤离笑道:“这个无相天魔空间比刚才那个老家伙的可要厉害多了。”
其中一个小女孩跑着跑着,似给绊了一脚,跌跌撞撞往独孤离跑去。独孤离心头一紧,伸手一扶。小孩被扶住,抬起头甜甜一笑,独孤离微笑还礼,小孩眼中的纯真突然褪去,化作迷离,深邃不可见底,独孤离眼睛眨了眨,似丝毫不受影响。随手将有些愕然的女孩扶好,独孤离开口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姑娘说话算话?”
女子清丽的声音冷哼了一声:“我不是君子,却也做不来正道那样的伪君子。你若能破我无相妙境,我教典籍定然随你阅览。只是你切莫大话在前,你定力高强,我这无相妙境却也非纸糊的,别人怕你的伏魔灵光,我可不怕。”
独孤离收起灵剑,道:“不用伏魔灵光。”
女子显然是给独孤离气得不清,整个空间都随着震动,不过其养气修为也不俗,片刻后,空间中又是一片云淡清风,只是不再开口。
对方不攻击,独孤离也不动手,拣了个地方刚要坐下,地面就翻卷升起一座石凳,独孤离眼中讶异之色一闪而过,道了声谢,便**观看那些玩玩玩耍。这情形,你我互不相犯,哪像是在斗法?
那些娃娃玩了许久,见独孤离**不动,有个小女娃眼珠一动,小跑到独孤离身躯,拉着他似要他跟她们一起玩耍。独孤离看着这个使劲拉着他手的女娃,眼光朦胧间,似看到了无暇无痕,这两个丫头的形象刚刚闪过,又化作灵儿模样,周围突然暗了下来,独孤离立在一个大坑中,灵儿张大双眼盯着他,一如当初在海底洞府,二人初次相遇,灵儿也是这样深邃让人看不到底的双目,只是,灵儿的目光纯粹无暇,毫无机心杂质,而眼前的……
独孤离目光忽地一寒,虎口扣住女孩脖颈将她提起,女孩似极为难受,小脸胀得通红,而后铁青紫,使劲掰动独孤离手指,又不断踢打,看着极为可怜。
独孤离却似已铁了心:“阁下再不现身,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在下对这些鬼面脑袋可没什么怜惜?”
女子仍无声响,只是其余娃娃见女孩受制,纷纷咿呀一声,蹦蹦跳跳围过来,各自不知从何处取出布偶,小鼓,木马,金锁,铃铛……
独孤离一手扣着女孩,另一只手骈指成剑,斜划天空,无数金光剑气从空中落下,隐隐夹杂着些电光火花。
那些娃娃却怡然不惧,一个个张口一吸,就将辛金剑气吞没,然后敲鼓的敲鼓,摇铃铛的摇铃铛,嬉笑驾吁,空间虽之而变,风云涌动,魔气森然。
独孤离微微一笑,放开手上女孩:“都说九子母妙相天魔鬼能吞噬天地,消化五金,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嗯?你这是准备使用子母阴魂夺命幽煞阵了吗?”顿了顿,接着道:“只是还有传说子母天魔鬼最具真阳烈火,不知如果你们吞下五火菁华,那后果会是怎么样?”
女子声音闻言寒意大起:“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惨了!”甫毕,身形突然暴起,大喝道:“看我给你们万剑穿心。”
那个声音才感不妙,那些子魔突然连连惨叫,身上一篷赤金火焰急剧燃起,瞬间将子魔包裹。万道金色剑光再次射下,九子魔无力躲闪吞噬,个个被穿成蜂窝,然后化为一堆灰烬。
一声戾吼,山水天地突然消散,现出原先真实世界。独孤离身前数米处,半跪着一个衣衫散乱的女子。
无相天魔空间就此被破,独孤离神情却反而有些吃惊,待看清对着女子,道:“你竟然只有四阶修为?”言语间大是讶异。先前老者修为五阶小成,所布无相天魔空间尚且有形无神,女子不过四阶大成境界,却能布置“山水如璞,天地法相”空间,怎能叫他不吃惊。独孤离与之先斗道心,未占到便宜,才进而决定以修为硬抗,本以为对方至少也要如老者般五阶小成,甚至大成也不无可能,谁能料到,这空间还真就是“纸糊”的,一捅就破,却是修为相差甚远缘故。
女子抬头,面容姣好,因为神通被破,魔灵受创,此刻脸色苍白,却更显楚楚可怜,或许因为修行魔功的缘故,盯着独孤离的双目虽含煞气,却隐然有一抹魅惑。她听独孤离语气,大有轻视之意,不顾自己并非敌手,怒道:“若非只有四阶修为,你如何能破我天魔妙境!”
独孤离摇摇头,感觉有些道理讲不清,信步闲庭,“九子母妙相天魔鬼神通,修习初杀害九位元婴修士,取其元婴,炼化灵智,作傀儡子魔,动辄魂飞魄散,太过恶毒……”
女子猛然抬头,怒目相向:“恶毒?说这些干什么?显示你们正派中人师出有名,是替天行道非无故伤生么?我既败在你手上,你要杀就杀。”
独孤离环视一周,目光所及,魔教弟子纷纷退却,那老者更是早已不见。
“我杀你做什么,北方魔教不过尔耳,难怪难成大器。”独孤离身形一转,踏步往山上走去,显然是要去看典籍剑诀了。
“独孤求败,你站住,以祖师郑神姑之名,宁姬今日下宏愿,此生定修成九子母天魔妙相神通,以你之血,祭奠今日之败。”女子被独孤离此言刺激,忽地立起娇躯,不顾衣衫凌乱春光外泄,指天而誓。一言方出,空中突然升起九道虚影,正是九子魔形象,而九子魔环绕之中,浮立一张华丽华丽王座,王座上端坐一位妙龄女子,凤冠霞帔,凛然生威,正是女子形象。一誓之下,北方魔教就此多出一位五阶高手。
周围魔教弟子却不知该喜该忧,有喜当时为同门实力晋升,有忧则是此言决绝,不死不休,怕是会激怒来敌痛下杀手了。
独孤离则是愕然地看着她:“你竟将自己两魂九魄化作子魔,一魂为母,并未夺人元婴修行,反是此等行径,却也称的上出淤泥而不染。”
宁姬冷笑道:“哪为淤泥恐怕也非你说了算。”
独孤离摇头笑答:“道门中自然是有败类的,甚至绝大多数非是心地向善之辈,可是至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主清静无为,一人足而天下安。反观邪派魔教,说好听点是血性天然,其实你我都知道,不过是修行不修心,心魔滋生,以泄去之,为所欲为,固然也有一定效用,却终难登大雅之堂。是故如天魔道、战魔道等,俱都能克心魔,为大真魔,你们,小伪魔而已。这也是为何魔修渡劫成功之数要远逊道佛二道的原因。想来,你也是现此点才舍近求远,花费大工夫练就此法。以你心性他日定有所成,罢了,我也不愿老有人惦记,这滴血算是偿你刚才誓言好了。”
这段话非独孤离原创,而是他援引人间界时战魔道公主述与他听之辞。独孤离指甲在指尖一划,再一弹,一颗血珠就向着女子飞去。
宁姬看着血珠飞来,神情一滞,下意识地以手扶之,血珠颤颤巍巍,从她指尖滑落。
“我叫独孤离。”就此不再提及剑诀典籍之事,转身朝山下走去。
声音回荡,宁姬仍旧静立无语。身旁九道虚影一闪,又闪,连闪九次,渐渐化实,九个小孩复有出现,却各自眉头紧皱。通天高峰上,白光一闪,一截白玉脊骨突兀出现在宁姬身后,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悄然没她体内,那情形,似是与她脊骨合在了一处。
宁姬妙目一亮,全身突然散出淡淡白光,媚意之中显圣洁高贵。九个小孩眉头舒展,各自欢呼一声,跳入她体内不见,周围魔教弟子屈膝而贵。
独孤离御剑才转过山头,却见一个宫装女子负手等候于此,不由皱眉。
那女子转过身来,嫣然一笑,“请先生指教九子母天魔妙法…
二十九 独孤求败·东方不败
独孤离狼狈地一ρi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转眼看了看四周,见并无落脚的好地方,伸出偶手搁在地上,只见他掌心中冒起一个突起一头色彩斑斓的蝉虫从中钻出,爬到地上,八幅天魔图像符箓在独孤离周围一闪而没。
布置好守护禁止,独孤离便安下心来,运行丹气,给鼻青脸肿的自己疗伤。数个时辰后,才功行完毕,立起身来,感觉骨头还隐隐作痛,忍不住暗骂一声。
那个宫装女子绝对是地仙阶大高手,独孤离非常怀疑其人就是北方魔教前教主冥哗,一个九子母天魔妙相神通让他吃足了苦头,能随心化形的天魔妙相空间绝对可怕,那人真身并不出手,只是将独孤离困在空间中,然后一批批奇形怪状见过的没见过的猛兽就潮水般将他覆盖。赶不尽杀不绝,明明一剑分尸了,也能立地重生。如果说宁姬不畏他伏魔剑光是因为虽修习魔功,却无邪气,那女子就是根本无畏,没有别的原因,人家实力高绝,莫要说伏魔了,凭着魔神之气,随手就能将独孤离给伏了。
而在宫装女子的天魔空间内,五行隔绝,独孤离挪移之术失去神通,只靠着自己平日琢磨、配合剑诀的步法疲于奔命,就这样生生将独孤离丹气耗尽,全身不知遭了多少野兽之吻,被蹂躏的死去活来。
想起对方巧笑倩兮模样和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会合第二元神使用诸般仙器的念头想都没想过,全身只是寒战。
好在就如独孤离对宁姬全然未动杀心一般,这女子下手也极有分寸,担保独孤离受尽了皮肉之苦却不伤本源。
“自己打不过就叫长辈来,算什么本事。”独孤离只当当宫装女子是给宁姬叫来报被自己欺负之仇的,心中这般骂着,不由又想:“若是师兄还在,定然欺负回来,将她先x再x……”
…………………………
无独有偶,独孤离在北方魔教激扬指点、作威作福之时,与之毗邻的东方魔教也遭受了茅山司马家某位无良公子的荼毒,那位公子所作所为相比独孤离而言要温和许多,没有名目张胆拜山挑衅,干的是梁上君子的勾当。只是临走之时不甚,惊动了教中执事长老,行踪泄露,才有暗盗变成明抢,传的沸沸扬扬。
“……那人自号东方不败,单身一人,修为堪称莫测,以一己之力连东方魔教七大五阶高手后,引出传说早已飞升却在沅江金船出世之时从新现身的当代北方教主师伯星宿老魔。说起这老魔,也是一个极了不得的人物,竟然将那内外天劫渡过,成就魔尊之躯。听闻老窝被挑,那还了得,当下怒气冲霄,祭起刚得的一套九九八十一把的神魔宝器龙鳍飞刀,就想将对方凌迟剐了。老魔自是极为厉害,一击也是十拿九稳。不想对方也更强,也不见动用甚仙神宝器,身上突然涌起一团清光,内中阴阳衍生,隐隐现出八极方位,浮在散修上空。八十一把飞刀射入其中,连个花都没打起起来就失了影迹。老魔自然不肯甘修,再顾不得颜面,呼喝徒子徒孙,一众近百人就开始群殴。东方先生虽然厉害,却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一招失手下,将龙鳍飞刀又给夺回。不过便是如此,也无一人能破得东方先生清光八卦,被其从容离去……你是否好奇为何我能知道的这般清楚呢?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说的口沫横飞,仿佛身临当场,身前聚了好些人。
听众中却有一人不服,争辩道:“你乱讲,分明是东方先生以八极神光克制星宿老魔龙鳍飞刀时便已受重伤,只是知事关生死,摆了个空城计,将魔教中诸人唬住,然后趁机逃出。老魔事后重新获得飞刀感应,才知上当,恼羞成怒,派出教中七大五阶高手追击,却终究将人给追丢了。后嫌丢脸,为保颜面,才特意讹传夸大东方先生修为的。不过纵然如此,东方先生修为急智举止也是我辈典范,我对他的敬仰如信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第一个散修似没想到有人敢质疑自己在此事上的权威,顿时气急,跳着脚吼道:“你才乱讲,不,你懂个屁呀。知不知道我三哥的妻舅的侄儿的表妹的师姐的堂兄正是北方魔教中三代弟子中有名的……”
那人不屑地切了一声:“就你有关系吗?我叔叔的侄儿的哥哥的弟弟的姐姐的妹妹就是东方教中七大长老中排名第七的箜篌长老的三十三位关门弟子之一的十八房小妾 天地道尊最新章节之一呢,虽然我有这个关系,可是我从来在旁人面前炫耀……”
二人争得不可开交,挽袖子扎腰带就要动手,一个小厮模样的柔弱青年在旁边弱弱道:“不是的,你们都说错了。”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的吼声将青年吓了一跳,其中一人道:“你懂什么,你有关系吗?我们家的事你掺和什么?”
“他倒是想掺和,掺和的起吗?东方教虽然留不住东方先生,可也不是小猫小狗可以蹦跶的。”另一人接口道。
接着二人相互拱手,一道:“这位兄台,你我二人找个僻静处再行明辨,莫要给他人败了兴致。”
另一马上附和道:“兄台此言正合我意,你我兄弟之间的事,一个外人掺和什么。走,我那儿还有几坛百年老窖,正好煮酒论事。”
那青年胀红了脸,嗫嚅许久,才极细微地说道:“你们说的那两个人我都认得,一个是在积尘殿打杂的,一个是在太和宫暖床的。”
那二人同时吓了一跳,用略带狐疑的语气问道:“那你是什么人?”
青年被二人四只大目盯着,似有些害羞,低下头用几乎若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是东方教中七大长老之中席长老的二十二位关门弟子之中排名第一十一的秋别离。”
二人似浑没听清,神情自若,各自哈哈一笑,一道:“啊,我想起来了,我今日还与天魔峰一好友相约论道,兄台,抱歉了,哥哥先走一步。”
另一人马上接口:“哥哥请自便,其实弟弟也有些怀疑,我家窖藏是否真到了百年之期,兹事体大,我得先去确认一翻,回见。”
“回见。”
说罢,各自礼别,朝两个方向走去,走了几步,突然起脚飞奔,而后身子一跃,架起遁光逃也似的呼呼而去,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听众和不知所措的青年。
五日后,魔门地界群情激昂。
盖因这五日来,有号称独孤求败者自北而来,连克北方魔教,魇魔道,青羊宫,金嚣洞四个实力都不算弱的魔道门派,又有号称东方不败者自东而来,所过之处,东方魔教,修罗魔道,黔山,太玄宗鸡飞狗跳。这二人一般地是孤身一人,一般地使的是道家法门,一般地嚣张狂妄,有心人用心推敲,现二人若行踪方向不变,下一站将相遇于南方魔教。
南方魔教。
双“败”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南方魔教中人坐立难安。
南方魔教虽比之北方魔教势力要浑厚些,却也有限得很,又因靠近两大魔道之一的战魔道,平日行事小心翼翼,也从不敢扩张生事,唯恐行事瞩目惹得这个魔道大擘猜忌,招来无妄之灾。那两个败类若真有众人口中相传的那般本事,来一个都够呛,若真是携手而至,当真要欲哭无泪了。
教主胡俞松坐在宝座上,正心神不宁,一个弟子突然也不敲门闯进来,胡俞松心神一颤,差些就将手中的求救飞帖了出去,哆哆嗦嗦地道:“可是那两个败类到了?”
那弟子一脸兴奋,使劲地摇了摇头,“启禀教主,不是他们到了,是我教西边方向出世一头洪荒灵禽,乃是有凤凰七支之称的青鸾,飞遁之天下无双……”
胡俞松气得眼冒金星,一个大耳光甩出:“蠢材,本教此时哪还有闲去管那什么青鸾,爱谁得谁去,只要能躲过这一劫,就是圣姑显灵了。”
那弟子被胡俞松甩得在地上转了一个圈,捂着腮帮子好不委屈道:“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弟子的意思是青鸾出世,或许两个……两个败类会被吸引过去,就不会找到本教头上来了。”
胡俞松一愣,随即想到确实有个可能,而且青鸾身为凤凰旁支,血脉珍贵,若为坐骑,不单彰显身份,关键时刻也是极大的助力,或许战魔道也有心得之后快,这么一来,与两个败类必有冲突,那时候……胡俞松想到妙处,顿时心情大畅,哈哈大笑。过了好一阵,才柔声道:“你是谁人门下,我看你机灵懂事,不如过来给我做事,你意下如何?”
那弟子大喜,“属下是处机长老门下,属下亲姊正是处机长老七夫人。”
胡俞松目光一亮,:“原来你是妲己美……夫人之弟,这么说来,你我真是一家人,自家人,自家人哈哈……”
三十章 魔口夺食·神鸟青鸾
朝日还未跃出地平线,光晕将东方天空渲染得一片通红,林间的树木茂密,模糊中,七八个大汉趴伏在地上,朝露压弯了草尖滴在他们身上,湿透了衣衫,他们却似全然未觉一样,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断绝了生机,与林地褐石连成了一体。只有嘶叫了一夜的虫豸兀自不知疲倦地出低沉的声响,整个天地仍是处于夜的静谧中。
突然,东边的天空,仿佛是爆散了一朵烟花,十数道流光异彩呼啸而来,眨眼间就到了跟前,紧随这他们身后的则是一片云朵,这片云朵通体散着单单的青光,在黎明的天空煞是醒目。云朵度极快,前一刻还远在天边,下一刻就近到了眼前。流光中有几个慢了一拍的,被云朵撞上,当即听见几声惨呼,跌落下去,同时宣告着一夜中最后的宁静被打破。
“动手!”随着一声大喝,潜伏在林间的大汉们猛然动了起来,每个人手上都持着一件蜂巢般的法宝,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小孔。法宝被催动,猛然亮起一团金黄色的光芒,两两相连,组成一片圆扇形的光墙冲霄而起,而此时,那朵青色云朵正好来到他们的上空。
眼见是已经来不及转换方向,青云中传出一声嘹亮的鸣叫,一道青色的旋风自半空而生,狠狠地撞在光墙上,光墙一阵扭曲,正对方向的几个汉字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一抖,不过下一刻,波纹起伏,光墙就恢复了原貌,两翼的人们乘机往后一抄,光墙移动,尾勾连,瞬间就成了圆形,将青云包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青云身形已经被生生挡住,怒极而鸣,旋风由横化直,陡然扩张,化为龙卷,携着一圈沛然的巨力散开,金色光墙急胀大,手持的人们拼了全力地苦撑仍是难于阻挡,入地三尺的双足好似两根犁齿将地面划开,这时候的光墙已变得如胀大了的球,随时都有能炸开。
这些人中,一个领模样的男子大喝一声,身后气浪排空,生生止了自己的身形,大汉喝道:“放!”随着这一声,众人手中蜂巢样法宝的孔洞中陡然冒出一条条白色的丝线,丝线色泽半透,轻飘柔弱,在众人魔气的贯注下却如灵蛇般穿过光墙,探入旋风之中。
青云显然也知丝线厉害,拼了劲地鼓荡风力,那些丝线前进受阻,却并不退缩,转而顺着旋风转动攀沿升降,又似无穷无尽,片刻后将青云彻底裹住,仿佛一个大茧悬浮空中,有淡淡青光透出。
领松了一口气,却仍来不及擦拭额头汗水,喝道:“去一个看看许老六他们怎么了,没死的话就赶快过来。”
就听一个人道:“他***,你都没死老子怎么舍得死,咳……”说到这里,接连咳嗽了几声,骂道:“好一头扁毛畜牲,这还只是刚出世,就将老子吹得快散了架。要不是老子战体无双,几乎就交代了,真想烤了它***……”
领笑道:“你要真有不怕小姐的胆子,我绝不拦着。”
一群人从远处走近,与他一起的还有另外数位御风术颇佳的同伴,不过诸人显得都颇为狼狈,说话的那个许老六更是胸口塌下一大块,触目惊心,正被人搀扶着。他恨恨地看了空中的大茧几眼,他因要护住属下而殿后被青云追上,若非关键时刻转身使用战技《战魔附体》挡了一下,眼下可就真的死翘翘了。当然他也知道烧烤什么的只是气话,魔主吩咐下来的话谁人敢违,是以又嘟哝了几句便不说话。
这时候,远处又出现一群遁光,看见金光白茧,一个个掉转方向都往这里赶来。领提气一喝:“战魔道于此公干,闲者退避。”
那些个遁光之中的修士听见是战魔道之人,纷纷止了来势,有些自知无望就此掉头就走,大多却是犹豫了一下,不上前,却也不愿就此退去,只作旁观。
领心中冷哼了一声,也不去计较,只是加大手上法宝威力,这时候的白茧教之初时有了变化,足足小了一半,显得更为结实。
那些旁观者看着战魔道诸人忙碌,有一个悄声对旁边的友人道:“战魔道好大的排场,一出手就是七位五阶高手,你看刚才说话之人是不是战魔道六大战将中的战无咎?”
他身边之人答道:“可不就是他,还不只呢,那见那个坐在地上疗伤的那个没有,那个,胸口塌了一块的,没错 爹地请你温柔一点最新章节,就是许六足,也是六大战将之一,修为是六人中最弱,可是风行潜匿之术整个云中界也没几人能比,不知多少人被他暗杀,死得不明不白,可惜,***这样都死不了……”
这些人悄声私语,却有一人身形不显,立在他们之中,眼珠转动着,目光时不时在白茧与战魔道诸人身上流转,藏在宽大袖子中的手指却在轻轻弹动。
白茧已缩至丈许方圆,微微颤动着,战无咎估量了片刻,说道:“许老六,没死装什么孬,收工了。”
许老六睁开眼,哼了一声,掌心光芒一亮,多出一个极为玲珑的鸟笼,光芒绽放,蕴含着无数的符箓花纹,身形一闪就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进入光墙之内。
青云似也知道最后时刻来临,挣扎陡地大了起来,整个白茧急地抖动起来,牵动光墙开始偏移,“好畜牲!”战无咎喝了一声:“逆,分!”
七个人突地分做两圈,三内四外,朝相反的两个方向移动脚步,金光两头扭曲,中间便显得格外凸显,那白茧被两个力道卡住,顿时动不得分毫。内中传来徐老六的骂声:“兀鹫鬼,你想把老子也一块绞死不成。”
战无咎脸色有些血气,说道:“老六,别废话,这畜牲力气大,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许老六便没了声音,旁观诸人看见许老六口中念念有辞,显然是鸟笼法宝的开启口诀,那鸟笼法宝立马光华大亮,一扇小门打开,流淌出无数光字符箓。
就是现在,旁观诸人中突然一人喝道:“吃本公子一记掌心雷。”一道符箓从中飞射而出,随即一声巨响,外围四人中有一人突地一个踉跄,阵势一僵,内外卡绞之力顿时不均,以战无咎五阶大成修为也停不住身形,被反转的阵势带动飞转,内中三人更是不济,依着惯性转动脚步,居然被扭曲的力道直接抛飞。
旁观者中有两人怒喝一声,各翻出一掌拍向出手的那位青年,哪知那青年甚是狡猾,呼喝出手之时真身早已不在,只在远处留下一个符箓投影,被二人打成飞灰。
战无咎转得头晕目眩,耳中听见徐老六怒吼之声,一个人影正从眼前飘过,他心中一凛,几乎想也不想,腾出一只手扬起就是一道磅礴的魔气,这魔气形如火光电弧,离手暴涨,眼见将那人横切,却见一道清高浮现,八级亮而周围暗,中心一对阴阳鱼流转不休。那魔气打在上面,就如投入湖中的石子,只是泛起一个微不足道的涟漪就消失不见。
旁观者中有人失声惊呼:“东方不败!”不过这声音随即就被一声清越嘹亮的鸣啼覆盖,已经不成阵型的金光瓦解,白丝倒收,一道接天连地的龙卷飓风狂奔推开,青色如决堤之水肆虐流出,那分明是铺天盖地的青色风刃,洪流之中,一只青色的巨鸟傲然展翼,引颈怒鸣。
战无咎乃是战魔道一等一的人物,感觉阵型已散便立马舍弃了手中法宝,更不肯丝毫退却,双手一合,掌缝间一道薄雾般的魔气飞凝聚成一口数十丈长的巨刀,一边飞身上前一边扭腰横扫,薄如蝉翼的魔刀带起的气劲将青色洪流切开,直向其中的那个青年身影斩去。
“笨鸟,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青色巨鸟也知自己修为不及人,不甘地长鸣一声,双翼翼划,若一道青色闪电,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便已无踪迹,空中只留下青年朗朗笑声:“诸位后会有期,无须相送,哈哈……”
战无咎却又岂能甘心,战魔道这次为捕捉这头青鸾,以许六足诱敌,战无咎埋伏,甚至还暗中布置了两位五阶高手装成散修混迹群人之中,以防他人关键时刻动手捣乱。弄出这般大的动静却仍在自家地界无果而返,情何以堪?
战无咎怒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黑光穷追而去,只是可惜他修为高,遁行之术却并不如何出色,不一会就被身上还负者伤的许老六越。可越也是无用,青鸾凤凰血脉,天生御风神通,飞行之莫说人间,就是三界也少有,不到一刻钟时间,战魔道诸人便彻底失了青年与神鸟的踪迹,连气息也感受不到,直气得战无咎差些暴走。
那青年立在青鸾背上,顾盼周围景色模糊飞褪,正志得意满,前方虚空之中突然垂下三道墨色晶光,光芒绽放,飞出无数伏魔剑气……
三十一 两个败类·一房典籍
那青年立在青鸾背上,顾盼周围景色模糊飞褪,正志得意满,前方虚空之中突然垂下三道墨色晶光,光芒绽放,飞出无数伏魔剑气……
青年见那三道墨色晶光依三才而列,隐隐与一方天地相合,有皇者之相,浩然之意,剑气纵横穿Сhā,符箓隐现,他是此中行家,一眼便瞧出是道家罕见的伏魔灵光,知道来人修为不低,他才虎口夺食,从战魔道手下将青鸾救出,不想转眼间就有人将念头打到自己头上上,不惊反喜,大声道:“鸟兄,冲啊!”
不想青鸾闻言反颈,细长的尖喙往背上青年一啄,青年一个没防备,被啄中肩头,痛得直跳脚,正要喝骂它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突感脚下一阵晃动,人就从鸟背上跌了下去,青鸾一个灵巧的翻身转向,朝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青年还没稳住身形,那些剑气已纵横穿Сhā而来。青年急切中举止仍不失风度,五指一张,八道清光辐射,中心两仪轮转,一张八阵图箓已然展开,一如从前,那些剑气入内便无。
空中响起男子轻咦,似乎也有些吃惊青年古怪,接着就见从墨色晶光中再次飞离出许多剑气,这些剑气却不再一味攻击,而是虚空排列,空气中似乎响起了某种律动,那些剑气微微震颤着,分化成一条条游丝隐没不见。
青年眉头微皱,剑气游丝乃是剑术修炼到一定境界,对剑器、剑诀、剑之韵律把握得极好才修炼而成,锋锐无匹,又因能由整化零隐匿虚空,出没随心,是出了名的难缠。莫看眼下自己周围一片晴朗平静,事实上必然已然潜伏下无数剑丝,等着自己撞上去呢。对方修为已是不低,配合这一手剑术,已是不可小觑,若是对方能在此基础上练成剑音龙吟,确实堪与自己一战。
他此念方罢,就见虚空中隐隐然传出一阵高低有致的乐吟,九道剑光激射而来。
青年目光一亮,“好家伙,不单练成剑音龙吟,还能剑光分化,莫不是峨眉仙剑派哪位高足来了?”这般想着,在剑音龙吟之功下,潜伏在他周围的剑气游丝被引得颤巍共鸣起来,他周围的空间就如水面般泛起一阵阵的波纹,那九道剑光则入蛟龙如海猛虎添翼般射至跟前。
此时青年也将青鸾之事抛至脑后了,他深吸一口气,手掌一翻,八阵清光图箓倒扣脚下,八极清光湛然,应对天地八方,脚踏阴阳二气,身上气质一变,若渊渟岳峙,以不变应万变。
因失了先手,青年自忖攻势上定然比不过剑音龙吟与剑气游丝的配合手段,对方还有神出鬼没的剑光琢磨不透。琢磨不透便懒得琢磨,青年便当机立断,采取守势,任你风雨雷声,我自岿然,不动如山。那八阵清光图此时显得极为神奇,虽然无法如以往将来敌攻击以阴阳二气**乃至粉碎,却能因势利导,以力卸力,以剑光的灵动狡黠与诡异莫测也近不得他的身。
当真是一图在手,立不败之地。
独孤离却兴奋了起来,他在旁窥已久,也找不出青年破绽,他许久未见过这等修为与自己差不离,手段较自己也不逊色的修士。他嘴角勾起,伸手虚握,垂在空中的三道墨色晶光一个挪移便列在了青年周围,双手掐诀,剑光随之而动,无数的细小剑气相伴周围,用的是《三皇分光玄机诛魔剑诀》中的起手式《驱魔式》,这一式过后,《困魔式》《荡魔式》《绝魔式》《陷魔式》《诛魔式》这些独孤离已经熟悉无比了的招式便信手而来,其他四式倒也罢了,在独孤离练就剑气游丝、剑音龙吟与剑光分化之后都已是无大用,但是那以杀绝为本意的第四式《绝魔式》与单攻最强的第六式《诛魔式》却都是极为罕见的杀招。十多年前独孤离还算是常用,后来他境界攀升,经验渐丰,便少有遇到生命之虞,这两招用的也就少了。
今日他一气呵成地从第一式施展至第六式,回味起找到以前初习此剑诀的感觉,酣畅淋漓间,脑中突地生出一道灵光,此剑诀中他一直致力修补的残缺后三式中的第七式隐隐中似乎被他抓住了什么诀窍。这一喜非同小可,独孤离许久没有过这等酣畅的感觉了。他从虚空中显出身形,眼见青年还有余力,想也不想握住合成一口的灵剑,顺着那道灵光展开自己这些年集合《游龙惊步》《蚍蜉梦游》《幻生步》《公孙舞步》等诸多步法与五形大挪移所创的步法,翩若惊鸿,身形腾挪变幻间,他仿佛由一个人变作了四个人,这四人各据一方,手上使着一模一样的剑招,四道墨色剑光在空中相遇,相互勾成一个“十”字晶光,自空中压下。
独孤离现身那一刻,八阵图箓中的青年就睁大了眼睛,“啊,原来是独孤兄,一别数十载,兄台别来无恙啊。”见独孤离仿佛根本未听见一般,突然省起自己此刻乃是易幻了容貌,连忙收了易形珠,却不想“十”字晶光已当头压下,他连忙又撑起八极清光,先护住了自己。因心中懈怠,匆忙间升起的八极清光好悬没有被攻破,正松一口气,要开口说话,陡然听得独孤离一声长啸,身体飞腾而起,当空走动,身形再分,不过这一次比刚才少了变幻了一个,只有三人,身形倒飞,胸上背下,剑尖相触,构成一个“丫”字剑光。
青年眉心却是一跳,他眼尖的很,刚才的四个独孤离手上握的灵剑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区别,这一次三个独孤离手中的灵剑却各在剑柄末梢有了变化,一个刻着“天”字,一个刻着“地”字,剩下一个刻的乃是“人”字。他这时才想起曾从自家妹子口中听到过独孤离初上茅山之时,使得便是一套三口墨晶灵剑。不过此时已多想无益,他毕竟是茅山乃至整个道门都极为 护花铃小说5200杰出的年轻高手,不单练就了元神,更得了一分天大的奇遇。这位道门杰出的人物深吸一口气,右手食指当空虚划,若是看得仔细,当能看出他指尖中探出一截金色笔尖。金色的符箓成形的刹那,空中响起一声闷雷,独孤离的剑网压下前,金光化作一个硕壮的黄巾力士站了起来……
灵剑锋锐,是以切割事物并无声响。
二者这一击的结果是,剑网很干脆地将黄巾力士肢解直接送回仙界,却也因此一挫,被八阵图箓轻松地挡了下来。
独孤离哈哈长笑中,收起灵剑,“司马兄别来无恙。”
司马致远愤愤地散去清光图箓,他极度怀疑独孤离其实早已将他认出,只是斗至兴头不肯甘休,拿自己练手罢了。
独孤离心情此刻确实好得很,司马致远所想无差,独孤离确实是在他恢复真容时就认出了他,只是他好不容易得了第七招的契机,怎愿就此停手,当下假装不知,也知他乃道门高徒,更加不虞会伤到他,越无所顾忌,终于让他悟出四人分身后,结合元神二分的感悟,一举悟出《三皇分光玄机诛魔剑诀》第七、第八式,他分别为之命名与“十方俱灭”、“三分天下”,不单如此,那残缺的两句心法中也因此而圆满一句,到现在,这套他得自海外玄冰宫、使用最频获益最多的剑诀还有一式剑招、一句心法便臻至圆满,这心情怎会差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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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独孤离将口中的灵酿喷出,“你叫东方不败?!”
司马致远坐他离他不远处,正拨弄着掌中夜光杯,见他一脸愕然,不忿地说道:“一个化名而已,是嚣张了些,你不也叫独孤求败吗?”
独孤离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笑到:“是我大惊小怪了,你去过世俗?”
司马致远点点头,“几十年前的事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独孤离口中答道,心中却暗说难怪。
俗世京都五大复姓世家,独孤、东方、西门、欧阳、司徒,其中东方世家正茅山派在俗世代理。五大世家虽所属不同,却同为道门代理,平日里也不无来往。独孤离与东方世家弟子中其中有怨,偏偏对方长得一张标准的小白脸,气质偏属柔弱,曾出演讽刺独孤离不能修行,独孤离反唇便讥:“东方不败,伪娘最爱!”之后便被传开,其余三家子弟与他们口角时也常以此言相讽。
独孤离这般想着,抬头却见司马致远笑嘻嘻地坐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警惕地说道:“你要干什么?”
司马致远没注意到他身前的细微变化,而是抬头朝四处看了看,一脸贼笑,“独孤兄,你看!”
独孤离好奇探过去,司马致远将袖口轻轻一拉,独孤离顿时倒吸一口气,他袖子中放的是那件房屋法宝,法宝内,一排排地列着许多架子,架子上装满了书本,独孤离眼力何等高明,只是扫了一眼,就看清了诸如《九天御雷真言》《玄光幽明录》《天地心鉴**》等,分明是一本本典籍。
“你从哪儿搞到这么多典籍,难道你将你们茅山教的典籍都搬过来了,咦,不对,我看许多分明是魔道**。”
司马致远将袖口一拢,神秘笑道,“这当然不是我茅山教的典籍,这是……”独孤离附耳过去,再看他的眼神就极为地不同:“你说你将东方魔教的典籍阁搬空了?”
“何止,东方魔教,修罗魔道,黔山,太玄宗的都在这儿,本来我还打算去南方魔教的,这不是赶上青鸾出世了吗?”司马致远双手一摊,语气很无奈,表情很得意。
独孤离盯着司马致远,仿佛见着了可餐秀色,双目差些放出光来。
相传郑八姑飞升之前,曾集合无数散修人力、花费无数光**力编撰一部《玄武全典》,共分九册,有《灵光册》记载有先天离合神光、三宝神光、冰魄神光、旃檀神光、须弥神光、五华神光……有《异火册》记载有三昧真火、阴火、明阳真火、纯阳乾明离火、乾天烈火、太阳真火、三光神火、阴阳明离火……有《雷法册》记载有先天神雷、太阴神雷、太乙神雷、无音神雷、五火神雷、玄冥阴雷、五阴毒雷、黑青阴雷、五行神雷……有《丹鼎册》,有《阵符册》,有《器制册》等等等等,这些各种各样的战技法诀,并非单单魔门一类,涵盖妖魔道佛,林林总总,堪称旷世之著。更叫人敬服的是,此典完成之后,郑八姑并无自珍之意,意欲公诸于海外,但凡魔修皆能受益,只是可惜还未及施行,她便飞升而去,接着散魔盟便兄弟倪墙,一蹶不振,令人嗟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时至今日,许多散修提到此事,敬服之情仍是溢于言表。
是以郑八姑虽已飞升天界多时,在散修心中却仍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两千年来代代相传,在海外仍有无数关于其人的种种传闻身影。独孤离一路行来,所遇招式神通纷杂,不乏神妙;所遇法器千奇百怪,不乏威力绝奇;所遇阵法万变离宗,皆自有奥妙……而这些,经相熟之人如公孙娘子告知,竟十之六七不脱那本奇书范畴。
虽然后来散魔盟为两大魔道压制,这般旷世奇书也难以得保,可是,五方魔教从中分出,就算以口相传,也得还有好些家底吧。
独孤离时下所行正是集诸家之长以馈自身的时刻,哪还忍得住,一把抓住司马致远,咬牙切齿道:“我要……”语气神情似极了某种欲求不满的xx。
司马致远先是一愣,随即感到一阵恶寒,接着又突地使劲点头,笑得跟个狐狸似的。
三十二 斑蝉化形·在劫难逃
独孤离目光快地在书架上一掠而过,思忖间取下一本《太昊无常心经》,略微翻看一遍,摇摇头又放了回去,目光移动,又取下一本《林峰听涛?春水剑诀》,细细品味起来……
屋外月正高悬,与司马致远相遇已是三日之前,独孤离便在这库典籍中度过了三日,恍惚间,似回到了在东方世家的日子,那时候他不甘不能修行,总期望能寻到一本奇书宝典能让他摆脱废物之身,也是这般将自己埋藏于穷经浩典之中,今夕往昔,时光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便已是数十春秋。
独孤离并未多愁慨叹,放回《春水剑诀》,他转过身前那个书架。虽然东方魔教乃至修罗魔道魔道都是由散修盟分化而出,也确实不乏一些奇妙**,不过涉及《玄武全典》却是少之又少,独孤离只看到寥寥几本有关《异火册》与《阵符册》,还多有残缺,想来真正如《十二都天神煞魔法》和《修罗噬魂录》这样的镇派宝典都是另有藏处或者干脆直接以口相传的。纵然如此,独孤离也感觉受益匪浅,那本《异火册》残卷上记载的无极般若火、至宝琉璃焰、阴河不尽火等以及言语间提及的好些异火对独孤离修行《焱经》至阳真火的第二元神来说虽然不能有最直接裨益,却有着启迪与架构的作用。至于《阵符册》,那就是司马致远的专攻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独孤离的影响,这位性子有些跳脱的道门弟子此刻似乎也看得有些津津有味。
这已是最后一个书架,一如往常独孤离以神念在典籍上扫过,大凡奇经异典,因翻阅者众缘故,受灵气熏染,总能生出一股书卷之气,或浓或淡,能鉴高低,甚至有上古异人创真本、残留其精气神韵,以之为引导往往能事半功倍,好比独孤离当初所得羊皮古卷《合行奇清子取走,想来已是归了海底洞府原位。五行散脉修行艰难,独孤离有道清子荫蔽仍是深有感触,他日或许另有有缘者能得此奇遇,不过那当是很后很后的后话了。
独孤离心头一动,目光停住,伸手从两边厚典夹缝中取出一本黝黑封面小书。说是小书,只不过巴掌大,捏在手里感觉也只有十数页,书卷气不浓,威煞气倒是不淡,还有着一股独孤离莫名的熟悉气息。
封面上没有名字,独孤离翻看第一页,空白,他再翻一页,却是如古时奏折般将小书直接展开,独孤离触目所见,顿时了然,长页中刻画着六位魔神宝象,这些宝像神态各异,却都是青面獠牙,凶相毕露,仔细看去,又仿佛是六张符箓,暗蕴光华——可不就是六翅斑蝉蝉翼上所绘。
颜如玉蛊祖之名,靠的便是三大秘蛊,其中玄冰蚕蛊为玄冰宫所获,已练成灵丹为何雪所服,剩下的赤光噬灵蛊与六翅斑蝉分别为杨俊与独孤离练作第二化身。当初独孤离在玄焱岛为救龙灵为虬龙灵火煅烧,毁去蛊皿黑煞葫芦,自那以后,独孤离便是以精血喂养。踏上苦修路,靠着六翅斑蝉所怀避毒珠一路上也省去许多劫难麻烦,而平日疗伤休憩之时,更是必定要将之放出以作护卫,可算是既有功劳也有苦劳。
不过六翅斑蝉蝉翼上所绘与此书上所绘仍有些细微出入,独孤离虽然对符箓不精,却也看得出来此书记载更加高明精妙,显然颜如玉所得图箓并非正宗,或者根本就是残缺,再依着他心中见识补充而出。独孤离顿时精神一振,若是将神魔宝象修正至与书中所载一样,威力定然又要上升一个台阶,要知道此时的斑蝉蝉翼当法宝论已是上品灵器级别,修正之后即便不升入极品灵器,同样也是独孤离不使用仙器神宝情况下第一锐器,尤其难得可贵的是,被练为身为化身,斑蝉是可以在渡劫时为独孤离抵挡天劫的。
五行散脉的天劫独孤离在道清子身上已经领略过,虽然因为金仙劫与寻常天劫威力自然不同,可独孤离自认没有道清子那般的底蕴深厚,寻常的五行天劫比普通修士天劫威力也要高上几个台阶,每念至此,也常是心有戚戚。
这么一想,独孤离哪还忍得住,他是对符箓不精,可是身旁不是有个对符箓很精的吗?
司马致远举止嘻哈,对符箓一道却确实是独孤离远远不及,只是一眼,他便瞧出了门道,轻声道:“奇怪,若是这些神魔宝象代表的是诸天魔神,当有四方统御、上下镇守与中央节度共七幅图箓,还有一幅哪去了?”
独孤离并不计较许多,只是玩笑道:“真要有第七幅,我也找不出第七片蝉翼给你刻绘,你难道要给它纹身不成。”心头猛地一亮,与司马致远异口同声道:“中央魔神就是斑蝉本身。”二人便同时大笑。
笑过之后,一团清光从司马致远怀里飘出,清光中悬浮着一方玉色砚台,奇怪的是此砚台有砚堂却并无砚池,更不见有墨了。司马致远对着砚台哈出一口气,砚内顿渗水珠,舔笔而蘸,自成丹朱之色。
独孤离目光一亮:“这莫就是号称茅山四宝之一的哈砚?”
司马致远此时神情专注,并未答理,来回在小书与蝉翼了扫了几遍,左手虚虚一握,一张不足一尺的细小八阵光图悄然浮现,持笔的右手轻轻一抖,终于落在蝉翼之上,落笔处轻轻一挑,本当是细软的笔尖突然间似变得坚硬无比,猛地 截教封神帖吧将原先那张图箓挑断一线,斑蝉似吃痛不住,“知了”一声,那片蝉翼一震,一道刀光已然划出,司马致远早有准备,右手八阵光图一挡,将刀光收走,慢转笔锋,一笔勾出,犹如妩媚。
一笔既出,司马致远握运顿抖提悬,顺转起回落逆,再去密行收断钩一个侧身,眨眼功夫就改好一张图箓,刚则铁画,媚若银钩。独孤离眼见他转入第二片蝉翼之上,一边以神念按压安抚斑蝉使之不能动弹,一边心叹其人确实有大家风范。
龙飞凤舞,行云流水,司马致远挥笔任意,顷刻间已将六图修改完毕,颜如玉虽然也不若司马致远精擅符箓,水平却不是独孤离能比,当初为刻绘这六幅图箓,他也是下过极大工夫的,是以修改之处并不算多。可是此六图一成,独孤离便能感觉与先前便有许多提升。
司马致远却并不就此作罢,他略微思索了片刻,收起笔砚,手腕疾振,金色的光芒在他身前游动,独孤离正奇怪间,他猛地一喝,左手虚抓,八极清光猛地沿着他刚修改之处将蝉翼符箓线条般地扯起,离翼而起的六福神魔影像顿时黯淡。
斑蝉悲嘶,六道道光水银般泄出,独孤离大惊,根本不及压制,司马致远伸手一推,原本游散的金光倏忽合作与蝉翼上一模一样的图箓,往上面一盖,顿时合二为一。
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房屋法宝也遮掩不住,独孤离以手遮目,斑蝉之上原本黯淡无光六个魔神猛然饱满起来,再不像以前的虚影模样,在金光中或作奋力嘶吼之状之状,肌肉虬结,身长八尺,“扑通,扑通……”好似有了心跳,恍若真的活了过来。
而在东、南、西、北、上、下六个魔神拱卫之中,斑蝉所处之地,金光汇聚,一个清瘦的青年赤身而立,身形相貌竟有九分与独孤离一样,只是背后有六片薄翼三三相对。
这不要说独孤离,就是一手促成的司马致远也是目瞪口呆。谁能想到,他只是为使独孤离承情、以春秋神笔神妙将神魔图箓全部刻画一遍,就让这个昔日蛊祖的三大秘蛊之一化形了。
要知道,天生万灵,除人灵之外,妖灵修行而化形为人,因族类不同而难易有别,除去天生神兽凶物、洪荒遗种,便以玉石、草木、虫豸三大异灵最为困难,尤其是如六翅般蝉这般的天生灵物。
此刻六翅般蝉化形而出,分明是已修得魔灵,凑足七大魔神图象宝箓,晋升五阶了。而几乎就在同一刻,独孤离感觉到了自己对六翅般蝉的控制力弱了许多,元灵既成,灵智全开,所为身外化身之术也无法全然掌控。当然,要说叛主而去也不可能,毕竟独孤离神念烙印已与对方灵智难解难分。充其量,只是生了由以前浑浑噩噩几乎全然需人掌控指令到现在能独立思考权会衡利弊不再唯唯诺诺的转变。
“在这里,长老,就是这里……”
外面传来了人群的嘈杂声,司马致远道:“肯定是南方魔教的人被化形金光惊动了。”
独孤离当下也不多说,朝青年招了招手,青年仍化成一只六翅斑蝉附在他身上,只是并不进入血脉之中,与司马致远一道出了房屋法宝。
这是一颗古橡树上,橡树一边是悬崖,另一边则是片高低有致的山峰,山峰上覆盖了好些楼宇。悬崖边有一块巨石,刻着两个篆体大字:“幽都。”正是南方魔教禁地后山。
独孤离要看典籍,司马致远便道:“我们刚恶了战魔道,要想不为人打扰,不如就去南方魔教,他们也不会想到我们还有胆量敢闯在他们眼皮底下躲着。”
独孤离心想也是这个道理,自古皆有“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大隐隐于朝”之类出人意料、反其道而行之的说法。
人声已经很近了,若非禁地限制,怕是早到跟前了。司马致远收起房屋法宝,眼珠转了转,“独孤兄,我们就这么走了?”见独孤离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这位茅山教的下任掌教微微一笑:“入宝山岂有空回的道理?”
独孤离愕然片刻,头一点:“也对!”二人隐形而去。
教主宝座之上,两个白花花的肉体正交缠着角力,一个弟子突然哐当一声破门而入,胡俞松胡俞松大怒,谁敢在此关头打扰自己与妲己美人恩爱,只是见来者是不久前自己才提拔升任贴身近侍、身下美人之弟,一伸手招来衣物覆身,强压着心头的恼怒,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弟子喘着气,结结巴巴地道:“教主,大事不妙,南书房……典籍阁……书……”
胡俞松大惊失色,“可是那东方不败来了?”见到弟子使劲点头,胡俞松心头一沉,这些天以来,根本来不及全部誊抄转移,加上战魔道正四处悬赏抓人,他自认已经躲过“败类”一劫了,便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心头正苦愧交加,谁料到那弟子平复了一下喘息,便急促地道:“不单是他,那个独孤离求败也来了,已经伤了我们好几位高手,正追着处机长老打,教主再不去,我姐就要守寡了……”
胡俞松听见耳边美人一声惊呼,自家却喉头一天,大吼一声:“欺人太甚……”天地一黑,昏闷过去…
三十三 青鸾脱劫·独孤承情
话说南方魔教山门被踢,书房被劫,一片鸡飞狗跳地正派人知会战魔道求援捉拿,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两人正优哉游哉,说说笑笑的行走于山水秀色之间,浑然不顾随时可能从天而降的追兵。
说要五方魔教真是命犯太岁,北、东、南三教十数日之人接连遭劫,二人尝到了其中好处,尤其从南方魔教获得的一本《玄武全典》手稿真迹残篇让他们大是兴奋,正食髓知味,思量着是否将剩下两方魔教也一起光临一遍,凑足五方之数。按照司马致远的想法,海外西方魔教为散盟传功长老一脉,**典籍当最是厚多,独孤离比他对海外了解许多,知道不然,西方魔教正因为是散盟传功长老一脉,当初被两大魔道榨取的最为厉害,此时实力乃是五教之中最弱,再者他才至陆上,并不愿就回转了去,是以他更倾向于前往中方魔教,至于再回并未遭受失物之痛的北方魔教,独孤离想也没想。
他这般一说,本拟司马致远要不情不愿的,谁知这位道门弟子一口就中,答应的干脆爽快,另他大是讶异。对方却是言笑自若,一副完全以他为主的模样。
二人有了目标,却仍且走且停,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逍遥自在。这一日,二人正各自聊着自己的一些亲历事件或传闻异趣,有说有笑间,藏于他袖中的斑蝉突地出一声嘶鸣,独孤离心头一动,与司马致远同时止了脚步。
片刻之后,一片青色的云朵从远方疾飞而来,几道色彩各异的遁光正绕动流转。以二人眼力自然看得出青云的处境不妙,否则以其天赋御风神通、凤凰后裔天地之间想要跟得上遁行之术的寥寥可数。
似乎感觉到了独孤离与司马致远的气息,青云中传出一声唳鸣,把转方向朝二人俯冲而来。
司马致远轻笑一声:“这坏鸟这时候想起我的好来了。”
扑面而来的锐风将地面上丰茂的草丛压得紧伏在地上,肉眼已隐约可见青云之中那个巨大的青色身影,几个人影绕着它转动间留下一串串残影,司马致远眉头一轩,右手猛地一张,一张巨大的八阵清光图箓猛然挡于身前,青鸟一头扎入其中,黑白二色的阴阳之气转动,将它身周的风云遁光统统滤去。
青鸾巨大的身形穿越过来,那几道遁光却被挡在另外一头,恢复成*人身,除了司马致远已经见过的战无咎与莫六足外,还有一位青衫老者。除去莫六足是五阶小成境界,战无咎与青衫老者一般身负磅礴之气、眉心魔纹湛然,已是五阶大成圆满的高手,只是怒视二人,风云似乎都有些变了样子。
司马致远不顾青鸾马后炮的亲热,神色也凝重下来,传音道:“独孤兄,你攻我防,找着机会往东边行去,若是途中分散,据此一千两百里就是太和山,你我在那里会合。”他心中也有数,以他与独孤离都是五阶初成修为,正面敌对,要赢过一位五阶大成高手不是问题,若是再加上一位五阶小成境界高手便最多持平,绝无神算,这已是极为难得,二人都是难得的青年高手,修为手段较之同阶之辈堪称翘楚。可若再对上一位五阶圆满高手,便只能预作打算,伺机奔逃了。不久前他在东方魔教遭遇星宿老魔确实是经历了生命之险的,若非仗着神通变化与百变急智,便是茅山祖师也不及出手。
却见独孤离一脸苦笑,道:“司马兄……”
司马致远有些疑惑,但他心知独孤离绝非束手待毙之辈,更知他身怀防御至宝仙器,与自己一般,若非青鸾累赘,绝对自保无虞的。心头微动,当下压住作势欲的八阵图箓,静待下文。
独孤离感激地看了他一样,对战无咎几人拱手道:“三位……”
许六足身上还带着血,衣衫凌乱,看情形竟是从被司马致远坏事便一直追踪青鸾未辍,这么算来已有七八日工夫了。他未完成教主令谕,心头正是焦躁,眼下对两个小辈竟然还敢充大梁,施施然模样,顿时狂怒,身形猛窜出,漫天身影之中,一柄血光匕幽灵般刺向独孤离灵台。
独孤离感受到面庞细小劲风,身形一晃,莫老六自认必杀的一击便落了空。当是时,远处又有十数道遁光飞奔来,战无咎猛地喝道:“三娘,你们怎么也来了?”
一个阴柔的声音答道:“我们不来,靠你们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宫复命呢。”
马上又有一个女子接口:“战老大,别听娘娘腔的,我们来此另有公干,不过,目标……”那些人围拢过来,当先一男一女,男的气质阴柔,女的倒是长得靓丽,一袭紧身的无袖碎花旗袍将玲珑的身材突显的凹凸有致,祼露在外的手臂与走动间摆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耀人眼目,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领口几个扣子未系,露出一块丰腴的胸肌,成熟的风情似乎由骨子里散出来。
女子指了指独孤离与司马致远,意思目标也是他们,“路上碰到你的属下,便一块赶来了,倒是挺巧。”此女扈三娘。
她身旁的阴柔男子名叫烈碧光,与扈三娘一样也是战魔道六大战将之一,二人是接了南方魔教通报,悬赏的东方不败出现,领人前任缉拿的。他目光不看独孤离与司马致远,在战无咎几人身上转了下,最后落在莫六足身上,似笑非笑地道:“五个啊,什么时候我们战魔六将变得如此不值钱了。”
许六足自认十拿九稳的一击落空,正诧异,闻言化作一股羞恼,“娘娘腔,你给老子闭嘴,纳命来……”后面一句是向独孤离说的,他仗以成名的罗圈无双步伐已然展开。
独孤离皱了皱眉头,身形接连虚化复合数次,见莫六足越来越疯狂的攻击,漫天都是冰冷刁钻的锐经,听得许老六一声怒吼,无数道游丝般的寒光绞缠过来,竟是类似剑气游丝的手段,终于不再一味躲避,按住要出手的斑蝉,身形一转,化作无数的灵气从游丝的缝隙中流淌出去,再聚合身形,哪知魔六足疯了般又紧随而至,心中不无恼意。展开身法,张指出一声叮铃铃的清鸣,墨晶灵剑出匣,听得一声叮当,灵剑与匕交击。
二人在人间都是身法高绝之辈,一个动了杀念不死不休,一个心头生怒手段不凡,这一斗,身形腾挪,剑、匕破空,众人连眨眼都来不及,二人以换了十几个位置,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不认人形,只见空中越来越多的游丝,有剑气而化,也有匕魔气所化。
战无咎心中暗震,许老六身法之快捷,汲血匕之刁钻在战魔六将中排名第一,便是他也不能完全捉磨,他眼下能压他一筹主要靠的乃是五阶圆满境界的修为,若是二人以同等修为争斗,除了以守制动,他也别无他法。这个实力在他眼里并不算多么了得的青年能跟上许老六的身法已叫他吃惊,看青年神情沉着,出手如电章法不乱,剑术不凡,气度沉稳,竟似还有余力。他心中刚生出“江山人迭代,新人替旧人”之感,随即就被杀意取代,这等人物,既然为敌,当是越快铲除越好,不给其成长空间。
许老六却打出了另外一番感觉,他本是越打越惊,到了后头却不知怎的生出一股酣畅之感,要说在战魔道修为到他这等境界的除他之外还有几人,他能脱颖而出晋升六大战将之一,靠的就是他出众绝顶的御风之术,配合战魔步法,数百年来殁于他手上的同阶高手不计其数,甚至成功刺杀过五阶大成之人,凶名在外,他人提起战魔道莫老六,无不是心中凛然,更甚鬼魅,称之御风之狼。其他的不夸口,可在身法上,他真有一股临峰绝顶之感,是自得,也是失落,他也不是没有生出过许求败之感。
今天遇到了独孤求败,他心头由愤怒,到惊异,再到见猎心喜,此刻却有了一股惋惜之意。与战无咎的想法一样,既然为敌,当不计一切铲除之。以此人五阶初成的修为,在四位五阶圆满境界高手围攻下,纵然有神器在手,也逃不出败亡的结果。
再看场中其他人,战魔六将中排名第四的老者皱眉,扈三娘以手掩口,巧笑倩兮,也有惊讶之意,烈碧光也沉了脸色,只是他素来只与三娘关系还算不错,为人尖锐,仍是忍不住出言讥讽,:“怎么六条腿也不见比人家两条腿跑的快啊。”
许六足气急,大吼一声,“死人妖,叫你给老子闭嘴。”
战无咎喝道:“够了,老六,别跟他们玩了,我们一起上,拿了人与青鸾好回去复命。”言语间其实已为莫六足存了开脱之意,烈碧光如何听不出来,不过战无咎是六将之,又占了大义,他便也冷冷一笑,不再说话。
倒是扈三娘言行无忌,惋惜道:“这小子我看得倒顺眼,可惜不能带回去**了。”战无咎已经合掌祭出魔气巨刀。
烈碧光又忍不住接口笑道:“三娘带上他们的尸身自是可以的,只要三娘有那癖好,呵呵……”话音未落,猛地感到劲风扑面,却是独孤离猛地脱了与莫六足游斗,身形化作一支飞箭射来。他心头顿时羌怒,独孤离一听说战无咎要动手,第一个找的就是他,岂不是在他眼里自己最是势弱。指尖冷光绽放,探出四根化骨银针,定要叫独孤离求死不能。
只是等独孤离身形停在他身前,一手对着他,那四根化骨银针却怎么也射不出去了,一滴汗水从他额头滴落,他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更是苍白无色。场中的人都不知生了什么,司马致远正心忧青鸾伤势,突然感觉诡异的安静,抬目望去,正见烈碧光突地单膝跪地,颤声道:“属下见过小姐。”
片刻之后,在场之人,除司马致远与独孤离本人外,包括四大战将在内,齐扎扎地跪倒在地:“属下见过小姐!”
独孤离平伸的手中,握着一块玄铁令上,玄铁令上,一个头长双角的魔头呼啸似乎要从上面挣脱出来。
独孤离收起令牌,淡淡地看了烈碧火一眼:“你要带我的尸身回去?”
烈碧火汗珠滚滚而下,“属下不知小姐天驾,冒犯尊上天威,罪该万死!”
“战魔道公主林月茹……”司马致远眯了眯眼睛,伸 道临异界全文阅读手掐算,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忧色。
其时魔道与道、佛二门不同,上下尊卑之分极为严格,尤其以天魔道、战魔道、血魔道这三个新老魔道大派,更是堪称苛刻。当今战魔道魔主林霸天乃是一代雄主,膝下只有一女,疼爱道了骨子里,因她缘故将除其身母之外所有姬妾尽数斩杀,更是在六大魔将、两大**长老之上专为其设置圣小姐之职。可以说,在战魔道所辖地界,得罪了林霸天或许求到林月茹能免去灾祸,可得罪了林月茹只会死得很惨,若再被林霸天知道了,那就会死得更惨。
这次青鸾出世,林霸天为讨女儿欢心,六大战将中派出的五位都是与此有关,其受宠由此可见一斑。
独孤离哼了一声,若非此人三番两次以言语激怒许六足与自己拼命,又生的一副人妖模样,让独孤离心中生厌,他也不愿让“她”的人难做。
独孤离朗声道:“诸位请起。”
众人起立,许六足看烈碧火战战兢兢模样,心头说不出的畅快,想着这个身法尤胜自己几分的青年死不了,也不用敌对,心中更喜,忍不住就笑出声来,笑着笑着,突然脸色一变,用手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独孤离眉头一挑:“你负了伤?”
许老六忍痛嘿嘿一笑,“死不了,谢尊上关心。”战无咎感觉他这话有些反意,略微着急。
独孤离走到他身边,闪念探入他体内,许老六也全然不阻止。“心脉受创,胸骨碎裂,看样子已经有些日子了。”
“是,老六身诱青鸾之时为护着下属便负了伤,困捉青鸾是被……破了阵法,青鸾冲出时又撞了他一下,这七八天属下等人日夜兼程也无暇休憩。”战无咎再旁边解释道。
独孤离从乾玉清光戒中取出一瓶断续膏,一瓶护心丹,笑道:“前辈养好了身体,我们再切磋一次身法。”
许老六顿时双目放光,越瞧独孤离顺眼,答应了声好,收了丹药开始疗伤。
战无咎心中松了口气,独孤离便开口问他道:“她现在在战魔宫中吗?”
战无咎知道他口中的“她”所指何人,恭敬地答道:“是,不过小姐仍在闭关之中,至今已有三十二年。”
独孤离失望地叹了口气,心头却又有股轻松,这股滋味他自己也感觉得不尴不尬。
战无咎一边思索眼前这青年与自家小姐的关系,一边继续道:“不过听魔主意思小姐离出关当是不久了,至少能赶上正邪论法。这次我们来捉青鸾就是作小姐出关之礼的。”
“你们就打算送一头死鸟给你们小姐作贺礼吗?”
司马致远的声音传来,语气中有些冷意。独孤离一愣,被八阵清光图箓护住的青鸾此刻伏在地上,身下是一滩青色的血液,看情形果然是伤势垂危了。
战无咎吃了一惊,废了这些人力时间,最终带回去一头死去的青鸾,林霸天震怒似乎已经可以想见。独孤离则是一个挪移来到青鸾身旁,神念片刻间将青鸾体内外探了个通透,其间不过遇到青鸾近似本能的轻微抵抗。跟它的伤势相比,许老六的根本不值一体。
青鸾遍体伤口无数,失血极多,毛羽凌乱,最为严重的是,丹田中先天风灵内丹,俗称的避风珠上裂纹遍布,若无外力相助,不日便要彻底碎裂,打回原形,以其此刻的重伤身躯,绝对无法承受。
独孤离深吸一口气,此鸟性子之烈,竟至若斯。
“司马兄助我!”独孤离从将对症的丹药从千玉清光戒中取出,悬空一字排开,补髓益元丹、百草九转丹、九转续命神丹、白信还阳丹、度厄金丹内服,炎草阳灵膏、固元灵胶、千年续断接骨生肌灵玉膏或直接涂抹在伤口或以灵气渡入体内。战魔道诸人看得眼都直了,心中直想这小子莫不是丹仙转世?
司马致远早已见识过,倒是不奇怪,眼见独孤离将青鸾外伤与静脉内伤等处理好,将八阵清光图箓凝成一团,穿过青鸾肉身,镇住先天风灵内丹。独孤离手上光芒一闪,再取出一个玉瓶,解开瓶口禁止,一股异香顿时逸散开来,周围的草木突然都死疯狂了般,使劲舞动起来。战魔道诸人倒吸一口冷气,这莫非是真正的天府丹药。再看独孤离的眼神都由衷地多了一股敬畏,想着独孤离身法之奇、剑术之高、身家之丰,直道能得小姐青睐者,果真有不凡之处。
独孤离朝司马致远点点头,屈指一弹,一颗帝华流浆电射而出,被独孤离丹气包裹着直投风灵内丹之中。
一圈青色的旋风渐渐在地上舞起,初始还是淡淡薄薄,渐渐浓重起来,风力增,风势强,青鸾忽地从昏沉中醒来,引颈长鸣,猛然双翼一展,抟扶摇直上九重霄,青色的龙卷随之而升,以独孤离与司马致远为之中心,范围急剧扩大,将草木连根拔起,土石飞扬。战无咎等人不得不身形退后,龙卷便随之又近一步,众人无奈,只得再退一步,一退一进,龙卷已有十数亩方圆,众人一个个心头暗骂,好扁毛,得了势就欺人。
过来许久,青风才散去,青鸾从天空落下,立在独孤离与司马致远身前,细长的脖颈在二人肩头各蹭了几下,出几声轻微好似呓语的鸣叫,终于再次展翼划破长空离去,最终化作天边一个细点消失不见。
独孤离不阻止,战无咎等人也就不敢出手,眼睁睁地看着青鸾离去,心中暗道:“倒是便宜这头扁毛。”在场无一不是五阶高手,自然看得出来青鸾不单伤势尽复,更凭着独孤离那不知名的天府灵丹修为晋升,似它这等灵物,出世便结成内丹,只是好比六翅斑蝉非五阶修为不得化形而已,以之体质,想来不久便要升入五阶了,那时候,人间界再要有人想将之降伏怕是就得六阶大高手出手了。
独孤离安抚住跃跃欲试的六翅斑蝉,青鸾乃是蛊虫天敌,是以六翅斑蝉能先独孤离与司马致远一步察觉青鸾到来。收回目光,独孤离对战无咎道:“前辈回去跟她说,我自会另备一份贺礼,作出关之贺。”
“是!”战无咎心头彻底松了口气,有独孤离这句话,小姐自然怪不到他们头上,不单如此,以魔主对小姐的喜爱,便是魔主也定当不会追究诸人的懈怠不力之责。
走出已远,扈三娘突然转过头来,望着独孤离,娇舌在艳红的嘴唇上一舔,“真想吃了他啊。”战无咎等人只当没有听到,携着疗伤中的莫六足以更快的度朝战魔宫遁去。
独孤离转过头,“我们还是去中方魔教?”猛地觉司马致远就凑在旁边,自己差点就碰到对方脸孔,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大哥……”司马致远舔着脸道。
又来这一招了,独孤离身上差些立起鸡皮疙瘩,苦笑着摇摇头,“司马兄看上什么不防直言?”独孤离对他这种嘴脸可说是记忆深刻,上一次与独孤离初入云中界之时他便深有体会,这是要求人了。
司马致远反倒犹豫了。
独孤离淡淡笑道:“你送典籍与我阅览,助斑蝉化形,也全然不问我当时为何阻你与青鸾去路,一路上又一直随我心意,不就是要我承你的情吗?但凡我身上有的,你只管言来。”
司马致远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嘻哈犹豫之态也尽去,肃容道:“我欲得一颗龙虎金丹。”
“好,我助你服用!”
“不是我用,我还要金丹服用之法。”
“好。”
司马致远话里得寸进尺之意,独孤离却似明白了什么,二人一问一答之后,都忽地沉默了起来。
独孤离眼见他神色复杂,忽地哈哈一笑,“司马兄为何如此作态,我可记得当初某人与我初见,就自言代名天才,本性潇洒,专长温柔的……”
司马致远心头微暖,从怀中掏出一个雕花白玉匣,打开道:“并蒂玉莲,性极寒,两千载寒玉天然所化,状若莲花,一蒂连之,曾经佛家尊者开光,天生鬼邪克星。现下为灵器上品,若是以心血祭练,便升为极品,日后有化成仙神宝器之望。此外,尚有一神妙之处,若是两人各练其中一朵玉莲,便可心生灵犀。我潜心推算,只算到此物合独孤兄之用,独孤兄不要推辞,我之前所作确实落了下乘,此物不算交易,只为赔罪。”
独孤离便也不再推辞,倒是对他推算之术起来兴趣:“那司马兄推算下我们在中方魔教所获如何。”
司马致远收了金丹与法诀,哈哈一笑,又复往态:“收获什么?什么也没有。那中方魔教若非全部愚蠢无及,等我们赶到时早已将典籍移藏,去做什么,平白落个强盗名声吗?”
独孤离莞尔一笑,心道果然,司马致远早已知晓此去中方魔教定然无所获益,如他所述一切不过随独孤离意,要使他承情而已。不过此刻司马致远能坦荡说出,说明他终究未因刚才之事留下心结。他理解司马致远这位随和青年,嘻哈表情下潜着的高傲。却不知他是否明白自己的高傲,因自卑而生的高傲。
独孤离眼珠一转,对司马致远道:“既然中方魔教去了无益,你又收了我好处,那么就陪我上一趟武当吧。”
“正该让太和山那帮家伙明白,谁才是太极正宗。”
细数云中界道门两千年来,共出了三位惊世天才。一位便是两千年前龙虎宗张道凌,炼制出龙虎金丹,开创外丹第一流派。第二位自是一千年前,一人练成三套共计十把仙器级别仙剑的峨眉掌教长眉真人。此人天生双眉相连一线牵,炼制飞剑七修,晋升仙宝之流,留作传承仙宝;炼飞剑紫青双剑,晋升仙宝之流,留作传承仙宝;最后练本命飞剑太乙天罡剑,晋升仙宝之流,与之一同飞升天界。不但如此,峨眉派经他之手,百年大兴,一举跻身上七派,与昆仑并为道门领头。
可这两人,与剩下那人比较,又有不足,此人便是太和山上,真武转世,武当祖师,君宝兄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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