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携战武当?大道基成
五百年前,名不见经传的雁素山太阴教出了个惊天动地的人物,以双十之年龄炼成五转魔舍利,两大魔道及五方魔教闻风而动。可不待诸方强魔动手,此人飘然反出魔教,投身佛道。金顶佛门之中,此人散去魔法修为,精修五十载,再结魂魄金身,金顶佛主特许其尽阅寺中佛法典籍。十年后,此人遍阅金顶寺佛典出关,佛主携九院长老亲自迎接。便在欲立其为门主之时,此人再作惊人之举。传说当时此人对着一众持锦镧袈裟、木鱼禅杖的金顶佛家众人,图生叹息,飘然而去。
又数年,此人突现玄武门太和山下,身无半点神通,点名求见当时玄武掌教。数日后,拜入玄武门,成为一名普通弟子,每日所做之事,只在各殿、观前清洁,或扫秋叶或拭尊神像。
此后数十年,此人声名不显,渐渐为众人所忘。便是在玄武门内,多数人也只当他是一位打杂的外门弟子,只知其名唤张君宝。
忽一日,玄武掌门突诏令,收其为记名弟子,亲传玄武两仪神功。
此后短短数载,张君宝行为几乎将众人眼球碎满地。修行一日千里突破五阶、创出无数神通不说,竟触类旁通,突破玄武壁障,于玄修元神之外练出武修金丹,玄武同体。
如此岁月昭昭,又数十年,张君宝岁有百五,修行又入佳境,门中弟子也皆是拜服。可他自己终日眉头难展,似有烦忧。直到那一日,至今,无数武当弟子仍记忆犹新。地位已远非昔比的他照着往日惯例,为三清擦拭金像。却突然狂性大,状若疯癫,口中大嚷:“不为吾道,拜你何用?”手起脚落,将殿中三清,昊天玉皇大帝神像尽数砸毁。犹不解气,将玄武前辈祖师马明生、阴长生,陶弘景、谢允姚简、孙思邈、吕洞宾,陈抟,胡道玄八人飞升牌位毁去。玄武门出此不孝之弟子,两大掌老刘道明、张守清均亲自擒拿,众弟子神情激昂,一拥而上。唯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当时的玄武掌教叶希真却并未出现。方今想来,叶希真却也是颇为神异。
话说张君宝以一己之力力斗两大掌老、弟子共计八十六人三日三夜不败,八宫二十七殿尽数被毁。玄武门弟子杀红了眼,出手都是十二分道行,与之仇不共戴天。他却突然清醒过来,看着周围满目狼藉,脸有惭色,不经意间忽见独有一物安然无恙,却是仙界北方玄天上帝,又称真武大帝。
张君宝正视大帝神像良久,突然哈哈大笑,笑声笼盖四野,威震八方。但见他手舞足蹈,口出疯言:“非真武不足当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吾道成矣。”
众弟子不明所以,却有两大掌老闻声色变,拦阻诸人。又有掌教现身,神色恭谨。
天空雷声阵阵,乌云滚滚,天劫降临。
张君宝不理众人,不理天劫,疯之后,突然就在狼藉之地径自疯狂游走,自有玄妙,后称太极游龙步。劫云雷光闪动,却似无法把握此人行踪,迟迟不降。此人游走一阵,突兀停下,劫雷临头,他脚似马庄,双手为掌,若风中浮萍,乱摇乱摆,劫雷未及便散,后称太极掌。屈指一握,握掌为拳,毫无章法,空中劫云应拳而小,似为其击散,后称太极拳。
张君宝打完一套三十六式太极拳后身形突顿,眉头又皱,似遇有瓶颈不解,苦思不得。空中劫云见缝Сhā针,趁机降下无边雷火,此人却似不觉。天劫雷火为上界所降,纵你地仙修为,不躲不抗,必死无疑。眼见此人命将不保,便是一众玄武弟子也不禁放下心头仇恨,猛然收紧。便在此紧要关头,玄武掌门突地一声大喝:“接剑!”将玄武门第一传承秘宝、历代掌门佩剑真武荡魔剑抛出。
张君宝接剑,似为劫雷惊吓,拿着宝剑一阵乱挥,却自有无数玄妙,劫雷突然从中破开,轰然消散,后称太极剑法,与先前三神通并称为太极四道。
至此,这位一代奇人功德圆满,天上降下接引仙光。
张君宝神色傲然,一手划天,一手指地,道:“去玄尊武,我为天帝。”天际降下无边彩光,化作无数仙男神女,纳头敬拜。张君宝威势无边,身上焕然一新,披黑衣,金甲玉带,仗剑怒目,顶罩圆光。说罢,飞升而去。
至此,太和众人哪还不知是玄天上帝下凡轮回,纷纷拜倒。
天空降下一道黑光,将真武大帝神像从中一裂为二,却是那真武荡魔剑。却说被裂成两半的真武神像,一半化蛇,萎萎靡靡。一半化龟,神光四射,张口一吸,将蛇吞如腹内,接着无限膨胀,顷刻间,覆盖整个山顶,与山石石化相连。
后此门因为玄天上帝那句“非真武不足当之”,太和山改名武当山,玄武门改作武当派。
又凭借玄天上帝飞升前所创神通,武当众人虽少有所得,却也各有所悟。更兼玄天上帝集魔、佛、道三长以一身,平日所创神通或多或少掺杂兼之,虽无太极四道那般通神,却也极具神妙,威力难测,武当因此跻身一流门派。门中弟子更是奇特,与峨眉派人人只修一剑对应,武当众人,要么不修半件法宝,要么只炼一把黑色长剑,在法宝漫天飞的云中界独竖一帜,却将门派经营不倒,反蒸蒸日上。各方势力更是因为上帝天威,莫有敢犯,不然你在人界得罪武当,纵然修为神通不惧,可是他日飞升天界,难保真武大帝心中不悦,打你个万世轮回。可以说,武当派,乃云中界少有平和圣地。只为一句,上头有人。
不但在云中界,便是世俗,玄天上帝也有着无与伦比的威严名声。其时,天帝飞升,接引仙光透穿云中六道,降落人间,常人照拂,有病治病,无病强身,甚至有返老返童之说。人间帝皇亲历世俗武当,尊武当派为国教。武当派一时风头无俩,世俗实力至今仍为第一。甚至有凡夫俗子,得太极皮毛形式,在世俗人间广为流传。
却也有眼红者,因玄天上帝入三教而有三次疯狂举动,暗送别号张三疯。传到世俗,却又改成张三丰。
可是,今日,却出了两个无畏者,一个自称平生别无所求,但求一败的独孤求败,和一个自称屹立东方,轮回不败的东方不败两个狂妄之徒,明言要见识武当四神通,开武当五百年来第一遭。
琼台观前,独孤离看着司马致远,“你说他们会派谁人来对付我们?”
司马致远耸耸肩,“武当太极神通威慑无远弗界,天下无人敢触,我们这次捋了虎须,龙颜大怒下,来头怕是不小。”
独孤离一边想着东方不败的另一层含义,一边笑道:“来头小了还有什么意思?”
武当弟子闻声赶来是,正瞧见两个大言不惭之徒有说有笑,全然不将我武当放在眼里,更增狂妄之色,不由大怒。
听到脚步声赶来,独孤离和司马致远适时地停下话语,定睛望去,只七个年轻人。个个身着朴素,临头之人神情木讷,脸上怒意不显。他身后的六人两人手握长剑,若非有身旁之人拉阻,怕是已冲上来,将独孤离二人碎尸万段了。
“独孤兄,大事不妙。这七个人我都认得,号武当七子,个个有五阶小成以上修为,当先之人为大师兄,玉枢子,身后六人依次为玉璇子、玉玑子、玉权子、玉衡子、玉阳子、玉光子。这七人除修炼玄武两仪神功和太极游龙步神通外,还修炼玄天上帝当初所创《太上玄灵北斗长生妙经》所载北斗玄星妙阵,主死。传闻这七人曾经以此阵困住昆仑散仙道玉真人七日不败,相当难缠。那持剑的二人辈分最低,修为也叫其他五子弱上些许,然天赋却最高,主修玄武两仪神功,辅修太极剑法神通。”司马致远元神传音道。
独孤离眼角一撇,微微笑道:“你不是还让北方魔教星宿老魔及一众魔子魔孙束手无策么?现在怎么怕了?”
“说什么话,我有什么怕的。七星虽然厉害,却先天不敌太极八卦。他门自号有四大太极神通,今日我便让他们瞧瞧太极正宗。我这般细言不过是怕独孤兄轻敌,这七子个个都有三百年修为,算起来皆是我长辈一代,我却不能太过落其颜面。”司马致远眼中带着极度自信。
独孤离轻轻点头,忽而上前一步,双手一拱,也不讲话,脚步不丁不八,双掌划开,一掌对人,一掌对己。
武当七子见之微微色变,各自拱手,脚步错开,手掌变相,竟是和独孤离一般行为。
司马致远瞳孔微缩,看着独孤离的眼神越有些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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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独孤离和武当七子同时作一般怪状,玉枢子语气温和,开口道:“道兄金安。不知恩公状况如何?”
独孤离微微一笑,“师兄业已修得大罗金仙果位,飞升紫极。我今日所来与师兄全无关系,只是仰慕贵派太极四神通之太极剑,特来见识而已。”
玉枢子闻言脸上喜色一闪而过,连道不敢:“恩公天资横溢,阅历人,能得金仙果位叫人羡叹。前辈远道而来,言重了,七弟,由你向前辈讨教。”末了,又元灵传音不可太过,却是他看出独孤离修为并不如自己等修为高深,怕误伤了他。
那持剑两青年之一闻声出列,倒握宝剑,拱手躬身:“晚辈玉光子向前辈讨教,请前辈指点。”竟是执了晚辈礼。
独孤离吓了一跳,连忙道:“如此太过折杀我了,论年 夜明珠燃文纪我还是你们晚辈,便是师兄教我神通也算是代师而为,说起来,道清子师兄也可为我长父,我等平辈相称已是在下占了大便宜,怎还敢以长辈自居?”
玉光子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闻言微微点头:“献丑了!”手上黑剑一振,吐出微微剑芒,脚踏禹步,手臂如蛇,软绵绵朝独孤离刺去。独孤离心中一凛,但凡修士法宝,罡气外放,如若法宝本体,故法宝化作巨大,非法宝体变,实为罡气所化,凝若实质,难辨真伪。眼下玉光子黑剑威力不显,实为返璞归真,剑气内敛缘故,可以肯定,此剑威力不则已,则惊人。
独孤离手握墨晶灵剑,看着黑剑慢慢荡来,眉头紧锁,竟生了无从下手之感。不求有功,先想自保,独孤离墨晶灵剑一跳,横亘身前,不让对方近身。无论对方如何变招,自己事先应对总好过措手不及。
眼见二剑相击,玉光子手腕突然微不可查地一偏,黑剑忽地一跳,越过墨晶灵剑,复又按着原先轨迹向独孤离击去。独孤离沉着应对,墨晶灵剑反劈,后而至。黑剑见事不可为,掉头一划,在空中形成一个半弧,击上救驾墨晶灵剑,毫无声响,顺势一撤,复归悠悠。
墨晶灵剑去势非但不减,反增几分,独孤离手臂劲力一吐,制止劈向自己的势头,玉光子突出丁步,黑剑一点,正中墨晶灵剑剑脊梁,虽然独孤离反映及时,墨晶灵剑惯性而前,几乎触到鼻尖,不由吓出一声冷汗。此番惊险才过,突见玉光子回身横剑一扫,去势万钧,独孤离脸色一变,脚下力,身形急退。黑剑如附骨之蛆,电掣追之。独孤离一声大喝,脚步突兀停下,身躯后仰,墨晶灵剑贴面,一声轻吟,黑剑贴着墨晶灵剑划过。独孤离立起身体,耳后一阵劲风,墨晶灵剑反手一撩。生生磕住杀回的黑剑。独孤离只觉手上一空,墨晶灵剑毫不着力,当机立断,就地匍匐,就感一阵寒风吹过,丝飘出几根。
这般,就见玉光子时而仆步横扫、右左平带,时而马步云托、独立上刺,时而Сhā步平带、腾空跳刺,时而跳步上劈、并步平刺……招式平凡,却次次将独孤离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无反手之力。独孤离或撩或挡或截,每每剑气从肌肤上划过,都是毛孔耸立,身上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
不夜城,神霄鼎元胎世界,独孤离第二元神盘膝悬空,双目无瞳,只一对青色火苗闪烁跳跃,火苗之中,独孤离与玉光子身形分合不定,斗得如火如荼,身前,一道金色光影不断变幻。
如此千招之后,独孤离渐渐摸索出一些防御之道,也不再如先前手脚忙乱。
玉光子脸上赞赏一笑。手上招式一变,独孤离才松出的一口气顿时抽紧。又见玉光子翻身崩剑、仆步穿剑、行步扣剑、马步藏剑、虚步崩剑、盖步按剑、歇步压剑,一柄黑剑如蛟龙入海大浪飞扬。独孤离压力大增,还要胜过刚才。
司马致远一旁观之,脸上表情不定,忽而皱眉,忽而飞扬,兴之所至,手舞足蹈。
压力逼人潜力,独孤离神经紧绷,耳听八方,身上衣衫狼狈,粘额头,一边绝力防守,一边分神分析,这一刻,就显示出第二元神的重要性了。又数千招后,已无那般慌乱,不时还能回上一击。
一个倒步收剑,玉光子立定,气定神闲,那气度跟独孤离天差地别。
玉光子脸带微笑,“道兄悟性之高在下平生仅见。下面一招乃道清子前辈当初以两仪交合神通所授,经我和师兄们领悟融合而成。当初道清子前辈曾与我等言:太极之道,不分妖魔道佛,不分玄武,万流归之。我等六师兄参悟两百余载,只得皮毛,将之与我派四神通一一印证,却也现有共通之处。我与六师兄凭此创出两仪分光剑,今日乃是第一次有活人能观之,你且小心了。”说罢,对着另一青年望了一眼,对方会意,颔出列,擎出一柄武当罕见的白剑。
玉枢子脸色一变,便要上前,却吃身旁玉璇子阻止:“六弟七弟自有分寸。”
玉阳子、玉光子并列,一黑一白两把灵剑共鸣一声,一声铿锵,双剑互击,二人脚步一致,身形变幻,一改先前漫步悠闲之状,缠绕若蝶翩飞而起,越转越疾,身形转动已然看不真切,模糊中,只黑白两道气旋流转,整个天空似乎再找不出第三种色彩。独孤离头上汗滴如雨,气机感应中,仿佛置身于一个陌生的世界,忽冷忽热忽轻忽重,神念刚刚放出,天地间忽然生出无数剑气,呼啸而过,便将神念击得粉碎。
天空似突然塌了,黑白气旋飞地压下,独孤离感觉呼吸也变得极为困难,脸色胀得通红。苍穹压顶,独孤离低吼一声,猛然移步,身法游走,振腕荡剑,十字寒光流星般飞起,耀耀生辉,十方俱灭。
十字剑光将疾落的天空稍稍顶住,便被压着慢慢落下,独孤离双目圆睁,灵剑分光,领悟不久的三分天下刚刚施展出来,十方俱灭已然被破。眼见着三分天下锋锐无匹地将天空一分为三,独孤离还来不及喘口气,分裂的天空下一刻便恢复如常,看起来反倒更似剑光被苍穹吞噬。更让独孤离骇然欲绝的是,片刻之后,无数片雪花般的“丫”字剑光竟然呼啸着从天空洋洋洒洒地飘落,不是他的“三分天下”剑光又是什么?
独孤离瞳孔剧缩,深吸一口气,手上剑气伸缩吞吐,猛然躬腰,上身水平,单足立地,反手撩剑,一道墨晶剑气狂飙而起,若瀚海潮升,锐箭般射向天空——独孤离所知最为犀利、最为致命,代价也最大的剑招,倒马毒剑,得自妖蝎天赋神通倒马毒桩改良而成、不成功便成仁、纵然生死关头使用次数也屈指可数的剑招,终于再次面世。
通天的剑气在漫天的“丫”字剑光硬生生打出一条通道,直冲云霄,将“天空”捅出一个天空。剑气四射中,一道身影若断了线的风筝笔直坠落,无意中被剑气击中,身上升起五道星光,缓缓环绕,在落地前被一道身影接住。
玉枢子大惊失色,“七弟,如何?”
玉光子看了一眼手上的独孤离,平静道:“无事,只是心力用尽,昏了过去而已。”
玉枢子点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司马致远,“走。”
武当七子带着独孤离向山上飘身而去。身前人影一闪,一直在侧旁观的司马致远此刻神情诚挚,沉身道:“茅山后学末进司马致远也想领教前辈们高招,请前辈们不吝赐教。”身上涌起一道清光,迅扩大,化作一副巨大太极八卦,将众人罩住。那情形,竟是要以一挑七。
玉枢子眉头微皱,看了看昏迷的独孤离,沉声道:“战决。”
六人齐齐点头,刷地一声,各自站定七方,众人头顶一片勺形星光,灼亮如日中天。
半晌后,一声闷哼,又多了个昏迷的人。
武当七子带着两个昏迷男子飘然飞去……
武当山当初玄天上帝飞升之所,整个山顶无草无木,通体玄石,坚逾金铁。上面纹路沟壑湛然,山顶四周,各有一石柱,整体看去,像极了一只巨大石龟。玄天上帝当时与玄武门群人交手,将山上屋舍尽数损毁。后来武当派中大兴土木,重建宫殿,在此地也做了一栋,唤作大圣南岩宫。与净乐宫、玄岳门、玉虚宫、纯阳宫、复真观、琼台宫、紫霄宫、鎏金殿合称武当九宫。相传大圣南岩宫中,修行事倍功半,且无走火之险,之后武当历代掌教在此渡劫,从未失败,极为神妙,被武当弟子称为圣境。
既是圣境,自然不是人人可入。不说外人了,就是武当派内,除掌教、两大**长老和武当七子外,除非有掌门令谕,不得入内。可是,这天,这里却多了两个外人。而且,这两人在这长住了,这一住,便是好几年。
那日后,独孤求败得偿所愿、终于求到败了,东方不败也神话破灭、不是不败了,风靡云中界一时的两败都败了,败得很彻底、很干脆,一败涂地可以说。可是经此一战,二人各有大得,便在此处参详静悟。
借此战之功,第二元神体内,独孤离元婴境界大涨,又因玄修先难后易特性,元婴由婴儿模样长至少年,于结成元婴之后第十三个年头里连破两个小境界,一举元婴大成。而司马致远身上时刻若有若无的荡出丝丝清光,偶尔会有八道清光时而聚合时而分散,时而却又化作两道乱转,时而又归混沌无极。八阵图箓施展,八极清光越湛然,以独孤离之能也无法看透,显然也是收获不菲。
武当山下,二人辞别武当诸人,司马致远道:“独孤兄,再过不久便是正邪斗法了,你是跟我回茅山还是去龙虎宗?”
独孤离摇摇头:“我还须得前往幻波池一趟,我们峨眉再会。”武当、幻波二处,是道清子曾明言独孤离须往之地,前者两仪神功无双,太极四道名震天下,后者则有道清子精心所置正反大五行阵法,都是于五行之道大有玄机之处。
司马致远点点头,淡然道:“那么峨眉见。”说罢,一撩衣袍,洒然破空而去,直到八极清光消失在天边,独孤离才收回目光,感觉中,司马致远在武当上收获的要比自己要多得多,这纯粹是一种直觉,可是独孤离笃定这直觉无错,当然,他自己的收获也绝对不能算小。
“武当一悟,剑圣初得两仪之妙,虽尚未窥太极之奇,然大道基成,乃至威震三界,无远弗届,莫不出于是。”
三十五 两个小贼·一对兔子
龙虎山脚下,一黄二白三道光芒一闪,出现三个小童。当先一个男童,四五岁模样,上身着一件青色短衫,下身齐膝短裤,唇红齿白,身旁并排站着一对雪衣雪裤双胞胎女娃,头扎环,脚蹬虎头鞋,项系长命锁,手戴如意环,说话间,一个左边脸颊时现酒窝,一个右边脸颊酒窝时现,兀自探头探脑:“兔儿哥哥,宝贝在哪?怎么进去啊?”
男童闻言故作老成地皱着眉头沉思一会儿,老气横秋道:“以我百年经验,这里应该就是卧虎肛道处,可以直接通到虎头山灵药圃园。”
双胞胎闻言点点头:“哦,那我们开工吧!”
说话间,右边双胞胎取出一面金色铜鉴,吧唧亲了下,说了声:“爸爸,帮忙!”
铜鉴闻言爆出一道炽热阳气,对着身前山头轰去,无声无息间熔出一条通山隧道。男童一马当先,进入洞内。
双胞胎静立不动。
左方小孩皱着眉头道:“怎么了?”
右方小孩皱着眉头道:“我忘了使用金莲禁锢了……”
山洞轰然坍塌,传出一声闷哼。两个双胞胎平静地互视一眼,各自吐了吐舌头,脚下彩云一起,飘然飞去。
沿着卧虎山脉飞行良久,独孤无暇和独孤无痕两个小家伙收起遁光,偷偷摸摸转过山头。卧虎山脉虎腰处,微微下凹,灵脉与之最近,灵气十足,为龙虎宗灵药栽种园。千多年来,龙虎宗为炼龙虎金丹,采集各种天材灵药,多数移植其间。纵是有些因气候天然条件所限,效力不比正宗,却也只是相差仿佛。再有其他灵药相辅,吸灵脉、天地灵气成长,成熟后灵气外吐,反哺灵脉,如此循环。此园灵气之足整个云中界也是少数。
峰回路转,两个拜金小娃眼睛一亮,眼前灵气氤氲,竟然若是实质,化作片片雾气云团飘浮,微风轻拂,却纹丝不动。底下,各种灵材天宝散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竞相争妍,好不喜人。
二小心底一声欢呼,蹑手蹑脚向着目标靠近。
眼见目标在前,二小齐却刷刷地一顿,脸色凝重。一切都透着反常,照理说这种重要之地,没有护卫相守就定有极厉害的法阵,更多的是二者兼之。来前二小早已跟毓兔打听清楚,龙虎宗苗圃向来是由三位五阶大成修为的掌老共同守卫的。两人早有对策,一个引人一个取宝。连撤退路线,碰头地点事先都有详尽计划。至不济计策还未实施就被对方识破,也能抢上一二,阴谋换阳谋好了。
眼下太过平静,正是事出反常即为妖,二人心中警铃大作,却又不甘放弃唾手可得的宝物,迟迟不退。
给敌人时间便是给自己最大的伤害。二小心有灵犀,当下便有了决定。就见二人一个原地观望,一个电射而去。
“千年火候火灵花,人形乌,马形灵芝,销魂离阳草,紫玉青,九阳果,泪斑竹……”独孤无暇嘴都笑歪了了,双手齐挥,手上碧玉扳指光芒不断闪动,灵材触之便无。“咦,朱果,竟然是朱果,至少三百年以上的朱果,关心师姐口中美肤养颜,去皱除纹的天然无污染宝贝……”独孤离无暇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望风的独孤无痕眼角余光一直没有离开果独孤无暇,眼见她停下呆,不由留意,顿时看到她身前那颗一丈多高,翠枝黄叶,结满细小如豆,粉红胜火果实的大树,顿时眼都红了。哪还顾得上本职工作,脚下光华一现,箭跃而去。
只见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一声闷响,大树一抖,掉落几片树叶。却是独孤无痕心情太过激动,度一时未能把握良好,整个人撞上树干。独孤无暇心头一跳,倒不是担心独孤无痕怎样,二人本体就是万年玄冰,又经仙人炼制,那个坚硬天下也是少有,再加上四阶初成的修为,又怎会这般不耐?她担心的是朱果树。不过这朱果树显然也非凡品,只是一阵抖动便静了下来。独孤无暇心头一松,刚嘘出一口气,就听见哎呦一声,一个六七岁小孩从从树上落下,嗵的一声,砸在地上。半晌之后,又掉下一根树枝,切口齐整,显然为锐器所截,上头还幸存的十数颗朱果熠熠生辉。
小男孩昏头昏脑爬起来,手脚踉跄,如醉酒之人一般,脑袋晃了半天才回神。扯去头顶树枝,手往脸上一抹,将做梦时流出的口水拭去,眼神一恶:“你哪家的小孩,不对,你哪来的小毛贼,尽敢打我龙虎苗园的主意?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免不了皮肉之苦。”
独孤无暇抡圆了腿正想跑路,闻言眼珠一转,脸上顿时一垮,委屈地说道:“我生来无母,父亲几十年如一日,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将我拉扯大,一生心愿便是吃上几颗天下第一正派的天下第一灵果。做女儿的自然要替父分忧……”
小孩听对方言语中夸赞之意,心中刚有些得意,抖感脑袋一重,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圈翻白的转过头来,才现那女孩不知什么时候闪到自己身后了,一手握着跟自己一起掉下来的朱果枝,一手握拳,正脸上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看着小男孩倒下,独孤无痕对着独孤无暇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跑过去,将朱果放入扳指中。二人喜笑颜开,却没注意到,小男孩身上无声地裂开一块玉符,冲出一道金光,朝天师府中飞去。
天师府中,正为三位师叔齐齐到来、却又只入定不语而疑惑不解的张天正心中琢磨,这三人身负看护苗园之职,以前便是有事找自己也是来其中一、二人的,定会有一人留作不测之用的,到底生了何等大事?就听外面突起一阵喧哗,三个老者匆匆赶至,见到内中情形,不由一愣。张天正看着地上兀自端坐的三人,又看看一脸苦相的三人,不由苦笑。伸手一抚,地上三人身形一阵恍惚,化作透明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三张裂开的黄符。
那三个老者之一摊开掌心,同样是一张裂开的黄符。
双方都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一道金光飞来,张天正和三个老者脸色顿时齐刷刷一变。身形一闪,人走楼空。
独孤无暇、无痕两姐妹正呲牙咧嘴地扯着朱果树枝,这树结实的程度远她们想象,以二人劲力竟然拉扯不断,甚至连飞剑都削不动。气的二人差点一个道纯阳金莲将它给烧了。就见天上四道遁光飞来,独孤无痕一个激灵:“风紧,扯呼!”
可是哪还跑得了?
张天正和三位长老还在空中,便已将情形看了个透彻,身形一变,四方包抄,各自将气势放出,封锁天地气机,将二人困在当中。张天正落地急忙将小男孩抱起,现他只是昏过去后, 大龙套燃文松了口气。眼神一正,看着眼前两个大盗。敢偷到我龙虎宗苗园,两千年来你们是第一个。
两个小贼眼珠急转,看着脸色不善的四人,分析着敌我实力,不着痕迹地像后移动着脚步,猛地一顿,背碰到朱果树了,无路可退了。
二人互打一个眼色,身形突然爆射,朝着四人中实力最弱的南方老者杀去。那老者一哂,说不出是不屑还是苦笑,大袖一扬,迎风而长,二人只觉天地突暗,已被老者扣住收回。
“师弟的袖里乾坤又有进展?”左方靠近的老者赞道,不,不是老者,分明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
被赞的老者面上一红,“师兄说笑了。”袖里乾坤乃空间神通,没有地仙以上根本不可能施展,老者不过五阶修为,又非仙神转世,又如何修得。不过是早年寻得一块幻精石,央求太上宗主,他们的师兄炼成一只类似乾坤戒功用的袖子,说白了,乃是一件灵器法宝。只是自己年少轻狂时,每每施展此宝,总是先喝一声:“看我袖里乾坤。”被几位师兄笑了几百年。
老者脸上皱纹舒展,一头鹤瞬间化作青丝,须臾间,便由一个古稀老者化作一个壮硕汉子。另一个化作三十来岁的青年的老者搭话道:“神通虽妙,只是用在两个只有初成元婴的娃娃身上,不免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修行之人,只要还未成就大道,就同样会衰老,可度较之凡人已缓了数十倍,若非刻意为之,又哪来的老人。只是有些时候,为在晚辈面前增些威严的一种手段而已。
汉子对中年甚为尊敬,对青年却似极为恼怒,怒目一睁,想要反驳,一时却又无从说起,只恨恨道了声:“好过某些只说话不干事的人。”青年闻言一笑,却不答话。
张天正看着眼前斗嘴三位长辈,脸带微笑,正欲搭话,突然听见一句稚嫩的声音:“爸爸,帮忙。”就见汉子脸色狂变,抽身后退。一声巨响,只见阳气暴闪,汉子袖口化作片片碎布飞舞,两道白光冲天而去。
可是在场的哪个不是修为高深、经验绝伦的老手,几乎便是在下一刻就赶上二人,又重新包围。壮硕汉子满脸悲愤,几乎没有停歇,追上后大吼“竖子猖狂,赔我宝贝来。”手上一道上清宝光化作巨掌向着无暇、无痕两姐妹抓去。”
独孤无暇手上彩光一现,射出无数明灭光圈,将巨掌套住。宝光被套住后,微微一滞,而后一挣,便脱离禁制,整个过程不过片刻。却又听一声:“爸爸救命!”一道金色虹桥冲出,射在宝光巨掌之上,宝光轰然消散。九道金光升起,化作九朵磨盘大小金莲,将独孤无暇两人包围,缓缓转动。
壮汉先失一件法宝,此刻又出手无果,脸上就有些挂不住。可是瞧着两小脸上的惶恐之色,不由又为自己刚才举动有些惭愧后悔。
中年立于空中,看着眼前六阳金火莲,脸上颇有些意外:“好厉害的法宝。”
青年脸色不虞:“当是仙宝之流,身后长辈定然不简单。只是看她二人年少无知,应是自身淘气,与他人无关,不像是特意有人针对我宗。宗主意下如何?”
壮汉终究心气难平,不满道:“想这么多干嘛?先把这两个娃娃抓起来,等她家长辈来领人再做处置理就是了。”
张天正皱着眉头盯着独孤无痕手中的神火鉴看了片刻,脸上渐渐浮起一层笑意:“交由我来处理吧。”
两小听见几人只言片语间就将自己的命运定下了,不由大急,奈何形势不如人,便是有六阳神火鉴相护,也不过一时权宜而已,终有不支的时候。不由后悔没有将灵儿姐姐叫上,这个什么宗主就要出手了,爸爸,救命啊。
“宗主?”独孤无痕一根手指咬在嘴里,皱着眉头低头寻思道,“好像听谁说过。”
独孤无痕闻言,一对黑漆的眼珠也骨碌碌地转动起来。
“啊!”二小几乎同时呼出声,脸上喜色一闪,大喊:“舅公,一家人啊。”
张天正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脸上却是一板,:“现在知道了喊舅公了?!”
…………
天师府中,小男孩悠悠醒来。现正被自己老娘抱着怀里,转头一看,果然,老爹也在,正板着脸瞪着他呢。眼角余光一瞟,还有一个四五岁模样,浑身泥土的小孩和那个偷袭自己小女娃,正对着自己笑眯眯地打着招呼,咦,不是一个,是两个,“啊,我还没醒,我晕了。”头一歪,倒回老娘怀里。
“小兔崽子,还装,给老子下来。”张天正怒气冲冲。
“不老实。”妇人佯装怒,在小孩脸上轻掐了一把,却又转头对丈夫说道:“正哥,无痕和无暇还看着呢。”
“你还说,不是你给他天师印,他怎么骗的了师叔和我?犯了错哪有这么便宜?小小年纪就歪念不断,一头将师叔骗到我假身旁,一头将我骗到师叔假身旁。自己跑去苗园糟蹋东西。幸好这次来的是无痕和无暇,若是别有所图、意欲对我宗不利的人,那他就是我宗罪人,你能保得了他还是我能保得了他?这兔崽子不趁现在好好教导,将来就要反了天了。”张天正越说越气。
妇人一时也不敢触丈夫霉头,手指轻点儿子鼻尖,随口笑道:“不知兔崽子他老爹是什么?”
“我知道。”
“我也知道。”
无暇、无痕两个乖宝宝为给这对刚见面的舅公舅婆留下个好印象,纷纷抢答,大人总是喜欢聪明的小孩多些。自己两个是名副其实的小贼,还给抓了个正着,天知道这个才见面的舅公等一下会不会旧账重提,或者要把现在正躺在碧玉扳指中灵药和最重要的朱果要回去,这种情况是二小万万不允许的。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
妇人脸上笑意充盈,“哦,那小暇告诉舅婆,是什么?”
“兔崽子他爹也是兔子。”无暇受到鼓励,大声答道。
“不对,兔儿哥哥也是兔子,他都不是兔崽子他爹。兔崽子他爹是大兔子。”没有抢到言权的无痕趁机见缝Сhā针。
“不是,就是兔子!”
“是大兔子。”
一旁的毓兔身子一抖,小心地看了看张天正脸色,脑袋一缩,“不关我事,我一句话都没说。”
妇人吃吃而笑。张天正父子听着二小争辩,一口一口兔崽子或兔崽子他爹,小脸、老脸在这一刻出奇地一致表情郁闷。同时在心中默念: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果然是父子相亲,兔崽子他爹也是兔子……哈哈
三十六 正邪斗法·大戏开锣
话说独孤无痕和无暇两姐妹就这么在龙虎宗住下了,虽然她们开始并没有如何愿意。可是,舅公那人似乎很不好讲话的样子,两个小丫头也没敢反驳,乖乖应下。
随后的日子让二人乐不思蜀。苗园,她们的天堂。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张宗保那正在坐牢小子每日艳羡地看着二人进进出出,吃不到葡萄便说酸,见到二人一口一个外甥女,提示着自己身份伟大。可是,可是,张宗宝不过一个六岁奶娃……每每想到这,二小就有些气馁,这些事已注定,没得改的。辈分,很多时候不是年龄决定的。
除此之外,若真的要说不足,也就是每次去苗园,那个凶恶的肌肉男老是用凶恶的眼神瞪着她们,不过是打烂他一截烂袖子,长得人高马大的,心眼却忒小。如果还要说有的话,就是……二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板着脸的舅公,今天又不定期检查她们修为了,于是他不高兴了,二人就去不成苗园了,想着那些美味的果儿,两人努力的咽了口口水,不由有些担心那肌肉男会不会偷吃……
张天正脸色虽然不好看,心中却是颇为满意,两个小丫头元婴已成,算算她们“出生”最多不过数十年,这份资质堪称惊艳了,进境飞,最难得的是二人一身仙气根骨,根基还稳,说不好再过几年就又要突破了,资质极佳。可是也因此般,二人进境虽快,心智却不高,能悟大道而不通人情,说不得,自己这个当舅公的劳累一点,不能马虎。不过,现在却不是时候,正邪论法,修罗魔道,张天正脑中两个词划过,依稀间,又看见,那个娇蛮的丫头叉着腰威胁道:张天正,你给等着。恍若昨昔,张天正心头一痛,眼神瞬间有些森然,有些事,是该了了。
宗主夫人感受道丈夫的异常,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温柔的握住丈夫的手:“明日去后你自己小心,不考虑自己身负本宗大业,也要想到天毓也不会希望你为她而伤的,还有,我跟宗宝……”张天正没有回话,只是握着夫人的手又紧了些,:“这段时间,这两个丫头麻烦你了。”
宗主夫人善解人意的点点头,看了一眼正微睁双眼偷瞧的两个丫头,突然举起秀拳,做了个凶狠的表情。
二小眼睑用力,彻底关闭视觉,似是感受到舅婆的决心,心中哀叹一声,来到这里已经数月了,何时才是个头啊,脸上却乖乖女模样,不由有些羡慕可以天天偷懒睡觉的毓兔,颇怀念当初随师姐四处游荡的日子,还有,西极时的那些的辉煌时光。嗯,还有,好久没有看到爸爸了……
被想念的人此刻已经到了峨眉山下……
峨眉山,云界道门两大级巨派之一峨眉仙剑派所在。位于云界西南缘,有山峰相对如蛾眉,故名。包括大峨眉、二峨眉、三峨眉、四峨眉。四峰接天,上不见端,半腰云集霞飞。有一线天、舍身崖等绝壁高达一万四千丈。山势雄伟,隘谷深幽,飞瀑如帘,云海翻涌,林木葱茏,有「峨眉云界秀」之称。
峨眉山道统本为道门,可是一千二百年前,峨眉仙剑派中兴祖师长眉道人采药于云窝,见一鹿欹迹如莲花,异之,追之见一老者骑白象隐去,于绝顶无踪。苦思良久,长眉道**悟。口称:十方普贤下凡尘,峨眉业尽由是起。悟得杀孽自造,心魔滋生,天谴降临避不尽,唯有真佛铸心神。于大峨眉金顶铸四面十方普贤菩萨金像,金像通高十六米,重逾一百三十二万斤,又铸莲台,高两丈,长宽各九丈,四面刻有普贤的十种广大行愿,表用佛石浮雕装饰。十方意指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下十个方位,喻普贤菩萨以圆满的无边愿行,广度十方三世一切众生。
金佛铸就,漫山梵唱,三峨眉后山凝翠崖上突显一塔,见风就长,化作一座古朴十八层高塔,出通天光柱。后有一个威震云界得名字,镇妖塔。
此后,不断有佛门中人前来结庐修行,后形成不少门派,较出名的有金顶寺、慈福院、罗峰庵、灵岩寺、清音阁等。当时长眉力排众议,不单不予以驱除,反出大力相帮。这些寺院每逢二月廿一日普贤菩萨生辰日,都聚于二峨眉最高峰万佛顶上悟佛交流,号称万佛朝宗,甚至五台山佛宗和慈航斋佛主多次亲历。
长眉有令,凡峨眉剑派弟子,未亲历万佛朝宗盛会三十六次者,不 摇滚修罗燃文得出剑;凡峨眉剑派弟子,不历七十二次者,不得下山;凡峨眉剑派弟子,终身不历一百单八次者,纵使渡劫飞升,不入峨眉剑派宗谱。
剑者,杀伐之兵,号兵中皇者,戾气最重,峨眉练剑之法又别具一格,威力极强不说,与主人元灵相通,兵戾人煞,渡劫之难,为云界各派之最,百难有一。千万年下来,亡者之兵会聚成山,号断剑岩,终日煞气冲天。
自金佛寺庙成,峨眉祥和;自历万佛盛典来,弟子心神有制;自长眉以来,渡劫者三十有六,成功者二十有八;峨眉大兴。
金顶比剑,本是长眉真人为鼓励弟子修行而设。以百载为期,比剑之时,弟子不论身份高低,可指定对决人,上至掌教祖师,下至师兄同侪,辈分低于己者除外。故,几乎所有比试都是越级挑战。被指定人,无特别原因,除非自认不敌,不可推迟。挑战成功者,有相应奖励。比试难免有伤,但是,绝禁故意伤人,更是不可生命殒之事,违者,杀无赦。
云中界每日杀斗之事不知凡几,更是数次挑起正邪大战。每次皆是血流成河,万灵嚎哭,惨绝人寰。修行之人本就数目极少,经此数战,每每元气大伤,无数奥妙功诀因此失传,修士一代不如一代。有鉴于此,道佛连横,妖魔合纵,几经磋商,以峨眉剑派金顶比剑方式,定下百年一次,正邪会聚峨眉金顶,届时,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是要只是切磋或定下生死状什么的,诸般自便。除此之外,但凡有欲图挑起争斗者,两方同伐之。
此法只禁正邪两方,各自内门争斗,如魔道两派之间的自家恩怨,却是不管的,还有就是,散修不在两方协定之列。所以,云中界正邪派系之间的恩怨远没有俗世凡人心中那般的重。天道,才是两方追求的最终目标。
当然,这也是基于正邪两方千万年来一直势均力敌的情形而言的。毕竟,若是有人能以一己之力覆灭正邪两道,自然也就没有这般你我协议,不得反悔了。不过,天仙不可下凡,这种人永远出不了世。纵然历史上有无数仙神转世,可是,这样的人一来不屑什么统一天下,老子自天上来,见惯的是大世面;二来,这些转世者境界虽高,可人间界修为到顶也就是地仙,出便为天谴逼得飞升,又哪来的时间行那千秋大业。再者,人间界,明里只是一群修士、地仙,可是,千万年下来,有多少前辈飞升仙界,那些人若是得知自己人间道统被灭,又有几个肯善罢甘休,甚至包括人间界现在修行**的源头祖师——众所周知,现在云界大门派能有今般局面,无一例外,都是获得了上古天书传承而来的。
所以,规矩定下了,除非两方重新协商,否则,无人敢违。
现在,第十一届正邪比剑还有一日,便要开启了。
金顶之上,已又数百人会聚。
峨眉山麓,仍有无数修士源源不断涌来。这些都只是些小门小派或者仙云野修。真正的大门派如上七下十,好比贵宾重磅登场,总是等在最后的。
峨眉山下,黑龙、白龙双江环绕,被日光一照,升起无穷水汽,云蒸雾腾成异彩。立于峨眉山上,居高望远,日出天边,云遮雾掩,景象浩瀚壮阔。静候黎明,只见地平线上天开一线,飘起缕缕红霞,空旷的紫蓝色天幕上,刹那间,吐出一点紫红,缓慢上升,初时小弧,色泽桔红,而后半圆,红中带金;然后微微一个跳跃,拖着一抹瞬息即逝的尾光,一轮通红圆日已悬在天边。旭日东升,朝霞满天,万道金光射向大地。人在期间,若飞升仙境,说不出的美妙,乃峨眉四大奇观之一。
独孤离立于半空,非是峨眉顶上,目睹整个过程,心旷神怡,回味无穷,另有一种天地之道,乃至想沉醉其中,永远也不醒来。
突见山上飞出无数道剑光,有弟子高声宣道:“九华山诸位高僧到。”一群数约二十,大都身着袈裟的僧人收起佛光,降在峨眉山脚下。当先之人无长眉,双手合十,对着迎接弟子微微一礼,跨步上山。峨眉规矩,但凡峨眉境内,不论身份何等尊崇,为示对峨眉剑派尊敬,不得御器遁行,不得驾驶骑兽飞禽,只能步行上山。违者,杀。
独孤离看着一行人上山,不由对这没有架子,第一来到的九华寺多了些许好感。
大戏开锣。
三十七 正邪斗法·群英荟萃
九华山天禅寺群僧走后不久,接着便有武夷,茅山,武当等正道接踵而至。之后又是一派佛家修士,有男有女,再接着,一群煞气血光,魔门到了。独孤离静立空中,看着人群如龙,蜿蜒上山。当中的茅山、武当皆有熟人,却不见龙虎宗人。
独孤离不作多想,落下云头,徒步上山。峨眉仙剑派威凌天下,少有人敢在其地界寻事生扰,更非寻常人可入。独百年正邪斗法,来者不拒。独孤离随着一群结队的散修入山,从山底到山顶,山路盘旋延绵,有数百里之遥,不过来者哪个修为会低?纵然不可遁行,脚下力,只见一道道人影化作青烟飘去,度已入化境。唯独独孤离不疾不徐,缓步慢行,抽时欣赏路旁风景。
从幻波圣境离开至此,恰好三月时光,春华正浓,枯树吐芽,干草化青,花苞待放,又有山泉沿山壁流下,潺潺有声,偶尔几声鸟鸣,独孤离身心放松,脚步越的慢了。仙山出灵物,峨眉山上不时蹿出几只灵猴,嬉闹顽皮、滑稽可掬又极通人性,见人不惊、与人同嬉。独孤离乾玉清光戒中有不少灵果,但凡有猴跑出,便抛出几颗,可是猴数何止千百,不多时便已告罄,未得的不甘心,得到的意犹未尽,有后来的不明所以猴,见状只觉好玩,越聚越多。半日功夫,待独孤离登上金顶时,身后竟是浩浩集结了两百多只猴儿,比之先前一众正邪门派散修气势也不遑多让——至少在数目上是如此——让金顶众人直以为是哪个御兽高手来了,甚至有玄修开了天眼神通,查看独孤离身份——看这人眉清目秀的,也不像是只猴儿成精呀。
独孤离自然不知他人心中所想,传说中的他心通神通,那时只有佛祖才修成,径自找了一处闲散处坐下。举目望去,金佛之下,坐满了佛衣修士,大都光头铮亮,却也有带修行,不过这些人一般都是女子。佛修旁边坐的则是道家门派,不少佛道弟子窃窃私语,显然关系不错。独孤离眼光扫去,碰上武当七子和茅山掌教等人目光,各自微微颔,算是招呼。与佛道面对而坐的自然妖魔二派,却各自闭口不语。两方相隔有数里之遥,泾渭分明。
金顶极大,纵使现已坐有上千人数,坐的也较为分散,所占之地却不过其中一席。
骄阳当空,穿过人身投在地上只一小块影子,已是时至中午。
修行之人本来耐性极佳,半日功夫在众人眼里更是不值一提,只是来此地者,长者虽有,却更多是带来增长见识的后辈,来时兴头十足,时间稍长,便有些泄气,只是还能管束罢了。可是邪派这边,大都是些修身不修心之辈,信奉的也是随心所欲,就没那么好修养了,于是便有人破口大骂了:“亏你们这些正派自称光明儒雅,现在客人都快到齐了,主人却不知道还在哪里,像什么妈拉子话。”此言一出,自有好些邪派中人附和,那些长辈也不制止,显然也是存了看笑话的意思。不过峨眉剑派毕竟是上七派之一,也没人敢大肆得罪,不然对方虽然现在不可出手,可是等下比剑选对手之时,这些人怕是哭的分都没有。是故这些人也就牢骚,表达自己的不满,还真不敢将话讲的太毒。饶是如此,也惹得一众峨眉弟子横眉怒目,暗记说话者谁谁谁了,说不得,等下有你后悔的时候。
像是为了迎合这般话般,话音落下不久,便听得一声:“掌教真人到。”传话之人本为峨眉剑派弟子,“掌教”二字前又未加派别,所讲对象自然便是峨眉剑派掌教。金顶上的峨眉弟子个个神色一肃,列阵相迎。便是正邪两方,一切嘈杂声音戛然而止,纷纷起立,这便是级大派的威势,那个刚才还神情激昂不屑的邪派修士脑袋一缩,躲入人群。
峨眉掌教道号妙行真人,是个外貌四十多岁的中年,棱角分明,冷峻着脸,给人一种凌厉霸气,一身皂色道袍,装束略显清淡朴素。
妙行真人立于二方正中,目光一扫,目光在刚才那个讲话的魔修身上微微一顿,迅即撇开。被目光扫及之时,那人只觉心脏砰地一突,停滞,如三九坠冰窟,脸上汗水叭滴叭滴往下淌,待目光移开后,心脏才似后知后觉,砰砰疾跳起来。
看着两方反应,妙行真人突然嘴角一弯,露出个无比温和的笑容,人见 扛鼎天下帖吧之如沐春日煦风、冬日暖阳,冰释千里,刚才还紧张地要死的心不由放松下来,只觉天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拱手道:“各位道友能来此地,乃是蔽派荣幸,蓬荜生辉。各方高人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比剑了,废话本宗也不多说,一切照旧便是,各位自便。清心,传话!”
妙行真人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位弟子道了个是,提音道:“有请昆仑掌教正言真人,有请五台山无相禅师,有请普渡斋慈灵师太,有请天魔道七夜魔君,有请战魇魔道凌虚魔主,有请万妖盟三坛五堂。”
话声落时,就见金顶之上多出五团各异光团,五方人中,道装打扮自然是昆仑中然人,当先的正是正言真人,身后立有三十多人。一方为佛道,领头男女各一人,身后各自领着一群男女,却是极少,男者光头,不过三人,女子更是只有五人,领头二人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各自分开。而那天魔道,领头之人赫然便是独孤离有过两面之缘的绿衣人,身后门人过百。战魔道领头为一个三十岁模样英俊男子,身后弟子百人。最后的妖盟虽言是三坛五堂,却只来了陆坛坛主带着两位堂主,门下两百之众。
独孤离听着峨眉弟子介绍六派,对这些充大头的大门派心中极为不屑,不过待听到战魔道之时,不由眼睛一亮,目光望去,在人群中不断瞄看,良久,心中失望,并未看见心中的那道身影。
眉头复又皱起,怎么还不见龙虎宗来人?还有青城,嗯,司马致远也没到,当时二人曾经约定金顶见的。
正在这时,便见一道剑光飞上金顶,有峨眉弟子宣道:“龙虎宗主张天师到。”
独孤离心头一振,暗叹自己多心。那当先一人头戴平顶冠,身着紫金龙虎天师袍,脚踏青云履,一手执剑,一手托印,不是张天正是谁?只是今朝这般打扮,平添了几分肃穆威严,他身后,竟只有两人,一个是张天齐,一个是荆轲,俱是一身白衣,奇怪的却是各在手臂上缠了一截黑纱,都有一股毫无保留的煞气笼罩。
这三人神情一般的冷淡,张天正朝着峨眉剑派掌教微微颔,不理他人,径直走到茅山派旁,和茅山掌教道了几句后,便闭目不语了,另二人立于其身后。全然不顾其他门派脸色。当下便有人心生暗恨,只是碍于各方长辈,恨恨瞪了二人一眼。也有心头活络之人,暗自猜想今日龙虎宗一反昔日常态为哪般?众所周知,六十多年前,当代的天师张天正,练出了龙虎金丹,号称天下第一的妙丹。
峨眉掌教也是眉头微皱,却也只是默然。
龙虎宗来了半柱香之后,青城派才姗姗来迟。先有龙虎宗,现有青城派,终于有血魔门中人无法再忍,阴阳怪气讥讽:“青城派好大的架子!”当下便有人接口道:“呀?兄台怎可如此评说。莫不知青城淡嗔掌门一身浩然正气,又怎是摆谱端架之人,自是一等一的正直质朴好人,说是正道典范也不为过,他日定能仙福永享。奈何老天生嫉,给了人家一副……唉,不说也罢,徒增伤感而已。兄弟,你可明白?”原先那人闻言也是神色黯然:“我怎么不明白,淡嗔掌门,还请节哀。唉,天道不公,青城来此又路途遥远,这本无可厚非,要怪,要怪就怪你妈把你生成这样好了。哈哈哈哈……”一众百十魔门弟子再无法忍住,哄堂大笑。便是正道中人也有不少低头抿嘴者。
青城门中人个个气得差点咬碎牙齿。原来,青城掌门先天残疾,双腿比正常人要短上大半,极为怪异,纵使修为高深也无法治愈,除非他日放弃肉身,元神飞身,借接引仙光重铸身躯,否则终身难变。淡嗔真人脸色木然,似别人说的不是他般,只是冷哼了一声,带着门下走至正派一方,与各派掌教见礼后,盘起一对短腿,入定去了。
在座皆是修行高人,自无休息用餐之说,来金顶也不是做客喝茶的,既然各方来齐,峨眉掌教征得两方同意,一声令下,云界第十届正邪比剑正式拉开序幕。
ps:独孤离出生时就是上次正邪斗法之后不久,算算时间与独孤离年龄,有些出入,唉,人懒得脑子都笨了这个,先就这样了,有机会再从头改一次,得过且过,“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曾经的座右铭
三十八 正邪斗法·修罗劫
第一个上场不是受辱的青城派,也不是一心前来报仇的龙虎宗,而是天魔道。挑战者,赫然便是那副懒洋洋姿态的天魔道主,人称魔君七夜。所挑对手,峨眉剑派掌教,妙行真人。
七夜从王撵上立起身形,弹了弹衣袍,对这峨眉掌教含笑道:“真人,莫不如你我先来上一场,抛砖引玉?”
整个金顶之上先是一片肃寂,落叶可闻,随即化作一片哗然。级对决?几乎除这两派之外的修士都异动起来,尤其是那些纯为凑趣看热闹的散修,激动简直难以遏制。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上七派掌教级别高手亲身上场演法,可那无一例外都是临近斗法结束的压轴之斗,事前不做任何铺垫就直接拉开架势邀斗确实从未有过。这样开场就如此生猛,这届斗法最后又该猛到如何程度?
妙行真人微微一愣,像他们这些一派之主,若非逼不得已,照往年惯例,一般来说,几乎都是不上场的,一来能成为一派之尊的,有几个是简单人物,除非有必胜把握且无惧其人势力,否则,胜之为仇,不胜为笑;再者,正邪斗法,若是双方同意,是可以出人命的,这种情况是万万不可以出现在一派之尊上的。事实是,七夜话语客气,却丝毫未提及“点到为止”之言。妙行真人是何等人物,心中诧异一闪而过,反生出一股豪情,你要战,我便战。
金顶斗法,分有文斗、武斗二类,所谓文斗,多是正道或邪道内中,道友间以法力修为幻化模拟争斗,纯为切磋借鉴,存的是“道谊第一,斗法第二”之意,不过此规矩订立至今,也只有佛门中人如此试过。至于武斗,不言而喻。而正邪之间,有的当然只有后者。
斗法之时,不定场地数目,只要双方愿意,便可一战。历史上最多一次比试曾三十六场同时进行。是故,未防场地不够,峨眉剑派于金顶共设比试台八十有七,照着九宫八卦、三才、五行排列共三个防护阵法,正邪双方齐力布置,三阵尾兼顾,牵一动全身,又各成方圆,便是地仙阶高手于其中对决,威力也难外泄。此刻有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两方大佬决斗,他人哪还有心思,纷纷聚拢在二人比试台周围。
当下二人闪身至场中,便有专管的正邪弟子合力启动阵法,二人脚下缓缓升起一个圆形平台。妙行真人单手立掌,云淡风轻,不卑不亢,道:“不知魔君欲行那般规矩?是点到即止还是……不死不休。”
七夜懒懒一笑,如百花绽放,俊美之意,能让许多女子汗颜,道:“客随主便,真人决定就是。”
妙行真人点头,:“能与魔君考校修行,不伤和气,再好不过。起阵吧。”有弟子领命,便见圆台一阵光华流转,升起一道透明彩色光幕。二人相互见礼,便欲开斗。
镇妖塔中,峨眉祖师眉头一扬,嘴角露出几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手指轻敲桌台,忽地一拍,塔底一道血光一闪而逝。
比试场中,妙行真人和七夜魔君突然齐齐皱眉,各自一礼,以和论之。虎头蛇尾,一场期待中的巨战还未开打便以一种无比意外结局告毕,众人既是迷惑,又是满心不甘,不知这两位大佬所作何解,却也不敢乱加评论。行事无忌,但随心意,这便是大派掌教高人的特权。
既然你们不来,那我们自己上场好了。便在其他门派各寻恩怨对手,热热闹闹,轰轰烈烈行将开战之时……“龙虎宗张天齐,请战修罗魔道第一战将。”声音顿了顿后,语不惊人势不休,“不死不休。”顿时嘈杂再隐,众人目光移动,张天齐一脸冷色,目光径直投在一个高大巨汉身上。那人一身黑金战甲,雄壮威武,闻言眉头微皱,“我派与龙虎宗似乎并无瓜葛?”
“可敢应战。”回应的只是这四个简洁淡漠的语音。
不及多想,巨汉为言一逼,大怒,“狂妄小儿,不知死活,老子成道的时候你还未出世呢?”
“年纪大?比谁吃的饭多么?”张天齐冷声道:“战或不战?”
大汉冲天而起,落在一个比试台上,怒吼道:“修罗道第一战将应战龙虎张天齐,不死不休。”
张天齐静若处子,动若狡兔,只见一道淡烟飘过,二人已是对面相处。
大汉一声怒吼,扬出七颗修罗灭神钉,化作七道光点,钉在比试台四周,各又散出丝丝黑色豪光,出一阵诡异咆哮声,同时双手各出一道碧绿光芒,化作两道匹练,双手相向一挥,两道匹练如剪刀般向着张天齐夹攻而去。
张天齐眼中金色光芒大起,振臂间一道金光沿着手臂延伸,若是一团金色火焰,燎人炽热,又延伸到太阳神剑之上,“一气三煞,太阳至尊。”
叮铃一声,灵剑长啸,张天正双手握柄,不闪不避,也不进不退,身躯猛地旋转起来,仿佛手中灵剑有千钧之中,剑罡如龙,剑气如虹,随着旋转呼啦生出一圈焰光,摇摇向巨汗劈去。
巨汉脸上狰狞之色一闪,张口吐出三颗黑青圆珠,朝着对方射去。一声惊响,第一颗修罗黑燊雷珠爆开,波及另外两颗,连环爆射出无穷黑青电光,整个比试台内一片黑漆。爆响隆隆,将那些轻微声响掩盖,良久,似一切归于平静,内中突然亮起一道金色光点,然后扩大。似如风声呼呼,金色赤炎如龙,将黑气一扫而光。比试台上,张天齐冷然收剑,应着一声死者倒地,然后升起一丝青烟,巨汉尸体随风而散,竟是给烧成灰烬。
“大哥!”一个装束与先前汉字一般打扮,身形却小上不少的男子悲呼一声,扑上比试台,却为护阵光幕所阻。
“龙虎宗张天齐,挑战修罗魔道第二战将。不死不休。”
“迎战,**养的,老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快放老子进去。”
修罗道主忽地站起身子,却已阻止不及,看着第二战将入得比试台上,不由怒目朝向张天正,:“张真人,你我二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如此作为?”
张天正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修罗道主,突地温和一笑,似自言自语般轻声道:“井水不犯河水?呵呵……”摇摇头,那情形像是碰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般,笑声越来越大,隐含无穷悲愤。龙虎宗第二十六代张天师,张天正,向来给人的印象便是温文尔雅,便龙虎宗内,也少有弟子见过他有异色。
重生在仙游世界帖吧 张天正立起身子,似是笑的腰都疼了,良久才止住笑声,却不隐笑意:“龙虎宗张天正,挑战修罗道主。不死不休。”那神情,好似与老友闲聊。
修罗道主面相白净,形似中年,颔下几缕青须,看上去仙风道骨。此番被张天正一番调戏,大怒自是不用说,不过,此人却也非寻常人。
心中念头急转,云中界除上七下十海中三之外,还有一类划分之法,用的是道统传承标准,以封灵之战为界,在此之前便存于世间、传承上古、屹立至今不倒为准而得八个宗派,被称为上古八派,显得就是底蕴。这等殊荣,便是身为上七派之一、每届斗法东道之主峨眉与新晋魔道两大巨擘之一的战魔道都无缘获得。
而整个道门,除去有昆仑与青城,便只有龙虎宗同为列上古八派之一。事实上,莫说封灵之战,云中界未有时候龙虎宗便已存世,历史不知几千几万年,号称太清正宗,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龙虎金丹法门创立者张道陵更是有“太清天尊隔世弟子”身份传言。反观修罗魔道不过千多年前散魔盟一部而化,早年又因附庸血魔道,得了些扶持,勉强挤入一流门派,不论历史、底蕴,堵难于与之相比。与之结仇,自然不智。可是人家欺负到头上,若拒不应战,修罗道怕是便要沦为云中界笑柄,人人可欺了。所以,这个头是断然不能开的。
可是,这便为难了。战,几无胜算。不战,修罗道离亡不远。所以,现在的关键是找出二派结仇的缘由。龙虎宗再势大,也不可能无故欺上门,误会最好,便是非此,也可看看能否为自己门派找到台阶下。修罗道主压下心头怒气,颇有些低姿态,“请张宗主道明缘由,我也不愿打不明不白的战。若真个是我派弟子有冒犯,自然给宗主一个交代。若非如此,与你战上一场又如何?”
张天正听到交代两字,猛然盯住修罗道主:“你给我交代?此言当真?”
修罗道主心中一喜,身后却有弟子早已不满,便欲大声喝骂,却为修罗道主身后第三战将暗中施为,便见那些人只有张口,不闻声音。
“当然当真!”修罗道主斩钉截铁,眼角撇了一眼比试台上第二战将,心中一叹,舍车保帅。
“哦,这样啊。”张天正嘴角笑意越灿烂,轻声道:“唉,可惜,若是早知魔主有此意,修罗山上一百三十六人或许就不用死了。”
修罗道问声只觉似是一道春雷响起在心间,手指张天正,满脸的不信之色,“你竟然向着我派那些弱……不可能,老祖宗也在山里呢。你讹我?你们龙虎宗也出动了地仙?你,你,你倒底为何要与我派过不去,难道你这样违背正邪约定,不怕两方共同征讨吗?”
一阵微风吹过,张天正身上衣衫掠掠,裙摆微扬,静寂的众人鼻头耸动,好浓的血腥气味,一时间,看向张天正的目光都有些骇然。
“正邪约定?百年前,你派之人追杀我妹子的时候怎么不想起正邪约定?”张天正语音低沉,渐露疯狂,“修罗嗜神,嘿嘿,好神通啊。一个小小的修罗门……”
修罗道主身后第三战将身子突然微动,神色有异。张天正脸色猛变,“是你,是你?是不是?”
右手箕张,第三战将身不由己,明明想退后的身体突然不听使唤,被他掐住喉咙。张天正双眼通红,脸上肌肉抽*动,似乎闭了出气,声音说不出的瘆人:“说,是不是你?当初那人是不是你?”
第三战将脸色紫,喉咙咕噜,哪说得出话来。扑哧,一阵血雾爆散,竟是张天正失手之下,将第三战将喉咙捏爆。
张天正愣了一下,看着逃去的第三战将,脸上一丝戾气闪过,“给老子回来!”抬手射出一道紫金光线。第三战将感觉身后窒息的气息涌来,急切之中来不及多想,慌慌忙忙地丢出几个魔诀,地面忽地隆起,泥石混结而成两个三丈巨人,笨拙地迎向张天正。可还没跑上几步,忽地就解体溃散。灵气漩涡之中,一枚小小的金玺追上第三战将,射出紫金两道光芒,将他身形定住,然后光芒收缩,至第三战将头顶处后,拉出一道血色虚影,归入印内,飞回至张天正身旁。
张天正托住金印,脸色如水,心中呐喊:“毓儿,看哥哥为你报仇了。”猛感身后劲风袭来,张天正瞳孔微缩,天师剑倏忽跃起,叮的一声,修罗道人看着自己红蛛五毒剑被架住,碎裂,有些难于置信。莫非,他有地仙修为了?不可能,自己可以感觉得到的,他身上绝没有仙气,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他没有时间想了,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了。张天正看着天师剑上渐渐往下淌的血液,对着从比试台上走下的张天正和荆轲冷冷道:“一个不留。”
两道身影穿梭,所过之处,爆起朵朵血花。独孤离看着若丧家之犬四处逃窜的修罗道中人,心道,原来修行之人到了绝境跟凡人也没有两样的。其实,在他心中,父母之仇并非有多么重要,父母,这个词对他来讲极为陌生,要说分量,也是微乎极微。看着张天正有些落寞的身形,独孤离心中一叹,这个舅舅,看似强势,实则悲伤、可怜到了极点。
“阿弥托福。天师……”一个老僧实在看不下去,起身规劝,不过才吐出六字,便被张天正两个字打住:“莫讲!”
邪道一方,个个脸色难看。虽然,他们对修罗魔道并无好感,甚至在往日还可能会有幸灾乐祸之意。可是在这金顶之上,正邪斗法之时,毕竟是同一方阵营,看着三十多个修罗魔道弟子在他们眼前失去生命气息,难免兔死狐悲。可是,众人都不是傻瓜,从刚才对话中便已得知,人家杀龙虎宗宗主之妹在先,也算得上是蓄意挑起正邪争端,违反正邪之约了。龙虎宗占理,又占势,莫可奈何。纵然出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分量。而且,话似极长,不过片刻工夫,以张天齐与荆轲两位五阶元神、金丹一体的修为,纵然此番金顶上修罗道弟子皆为派中精英,也不过数息时间,死伤殆尽,又事突然,没人想到龙虎宗会如此灭绝,在云中界众高人眼皮底下,行此大不韪之事,所以,即便有有心出手者,已无力回天。修罗道,成为历史。
青城派处,淡嗔掌门身后盘坐的一个青年,看着张天齐和另一**神威,眼中精光亮极,“法武同修之威,竟至若斯。”
三十九 正邪斗法·情殇
“尔等欺人太甚!”但闻一声娇喝,金顶下跃起一道黑色身影,射向张天齐。张天齐耳听八方,眉头一挑,三阳一煞剑带着流光迎去。
独孤离猛地一跳,脱口道:“不要。”化作一道流光强Сhā至黑色身影之前。三阳一煞剑的威力独孤离又怎敢大意,五彩护体神光升起,连着太乙五星罗,硬接两方夹击。好在两人皆非寻常人,现异常时都及时收手,力道打在独孤离身上时不过三成。独孤离脸上金色一闪,微咳两声,收起法宝神光,欣喜地看着那个身着黑色身影。
这是个极为特别的女子。
乍看去,英气逼人,鬓若刀裁,娥眉杏目,鼻挺棱角,领如蝤蛴,不让须眉;细一瞧,目若秋波,玉面桃腮,朱唇轻启,齿如瓠犀,胜过巾帼。
又好似,姣花照水,弱柳扶风,婷婷袅袅,娇娇怯怯,颦颦蹙蹙,娇羞淑女;还胜似,春梅绽雪,秋菊被霜,松生空谷,霞映澄塘,典雅素洁。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无限风情攒眉眼,烟眸深处幻重重。渺渺兮愁予,嫋嫋兮秋风,花盈喜气容增色,媚展风情靥带嫣。
艳色倾城动,仙姿闭月羞。
年若双十,黑衣连裙,身材高挑,美目盼兮,似嗔似喜,刚中带娇,美中含煞。
独孤离笑吟吟的伸手在女子眼前恍上一恍,“回魂了。”
女子惊醒,瞬间收起失态,打量着独孤离,柔荑娇手闪电般地在独孤离身上一触即回,“阿明,你可以修行了?”言语间有说不出的惊讶和欢喜。
独孤离含笑点头。
张天齐望了二人一眼,眉头微皱,慢慢走向张天正身后。皱眉头的不只他一个。
张天齐的脚步惊醒女子。女子杏目一寒:“站住。”张天齐微微一顿,复又再行。
女子脸色一变,却现手臂一紧,不由看向独孤离。
“茹姐……”独孤离微微摇头,有些哀求。
女子脑中电光闪过,微微沉吟,对着张天正哼了一声。反手一把抓住独孤离,向邪道一方走去。独孤离无奈地对着正看着自己的张天正报以一个无奈苦笑,身形淹没在人群中。
远处,魇魔道主的眼光突然冷了下来。
茅山一派人群中,低低传来两个咬牙切齿的字:淫贼!
当日,因为龙虎宗与修罗道之事,一千一百年来,金顶比剑第一次中途折断。正邪两方,就此事展开商讨。
邪道一方,纵然平时有不和睦,此刻却同仇敌忾,咄咄逼人。正道一方,却也同气连枝,寸步不让。无关乎个人恩怨,纯为一家面皮。
正邪两方,各执一辞,据理力争。结果,不了了之,便是如此。
事实上,没有人寄望这般商谈会有一个实质性明确地诸如龙虎宗赔偿xxx,负责xxx。修罗道已亡,魔道中除五方魔教与之同出一脉外,其它势力并无多大瓜葛。若真正算来,散魔盟遗派同天魔道、血魔道之间的仇怨,怕是还在正邪派系之上。同样的,正道也非就是一心为龙虎宗,只是一来,龙虎宗实力雄厚,为正道三清一脉;二来,真正不成,你还能像他们灭修罗道般去灭他么?顺水人情而已。
所以,说白了,两方会谈,不过是各尽人事,给魔道一个台阶,作秀给其它魔修看,表明魔道这些大门派也不是高高在上、无动于衷的,安抚人心,仅此而已。真正有实力,你自凭本事好了,是偷袭明强,任君所好。甚至,魔道大门派可以给予暗自支持,但是,明面上的,莫谈!
事情,便告一段落了。
正邪两方唇舌激战的时候。金顶崖边,独孤离正与战魔道公主相谈正欢呢。
“你可当真好命,姐姐我修为停留在四阶将近七十年,从上次世俗游历回来几乎都在闭关,不久前才突破呢。你倒好,先赶到我前面去了,还仙器两件,竟然连第二元神之宝都能得到。天下哪有这般道理的,好处都让你一人占了。”林月茹恶狠狠瞪着独孤离,神情看似极为不甘。
独孤离看着眼前妙人儿,突然心头一热:“茹姐……”脸色竟变得有些羞赧。
林月茹好笑道:“好了,我还真能嫉妒你呀?你修为高法宝厉害,姐姐只会高兴。怎么修为高了脸皮反倒薄了,不记得你当出才引气修为就敢到处调戏人了?”
独孤离心事被误解,心头升起丝丝失落,旋即被自己略过。听她提起当年往事,会心一笑。
当年林月茹修为难前,入俗世游历,原本是定在庆江的,毕竟那儿有魔道世俗大本营。可是生性倔强的她却孤身闯至正道集中地京都。那时正是独孤离——不,那时还是独孤明——因不能修行而心生反叛之时,整日逃课,不务正业。深夜,年少轻狂,行事无忌的一群人,独孤明在内,碰上漫无目的,四处闯荡的林月茹。夜深人静,女子貌美孤身,说不得,便有人上 测试作品A帖吧去调戏。醉醺醺的独孤明突然怒,推开搀扶住他的人,喝退其余,自己踉踉跄跄上前,看了良久,决定——亲自调戏。仍记得,当时自己打着酒嗝吟完那《洛神赋》后,调戏还未正式动手实施,便头一歪,丢脸地醉倒在地。却不知自己因此逃过一个大劫。
当时修为低得可以忽略不计,又是醉酒时,哪还分辨的出眼前美女乃是个四阶高手,在世俗可以称得上是第一流人物了。
酒醉呓语,暴露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悲愤无力,却巧妙的获得了人间级魔道公主的好感,二人姐弟相称。所以说,世事无常,但凭天定。
二人奇特的相识,熟悉。那段时间,正是独孤离人生中最为彷徨的时刻之一,对着这个陌生的姐姐,心中极端憋屈的独孤离却生出异样的信赖,每每倾述心声,痛哭流泪,在她面前,毫无掩饰。
林月茹,天之骄女,素以骄傲冷漠著称,却出奇地对着这个毫无血亲关系的弟弟心生怜爱,出言关怀。只是,五行散脉,她也无奈,只叹造化弄人。
可惜,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她终究是走了。
不知不觉中,独孤明对她的感觉变得越微妙,十六岁的少年初尝爱情的甜蜜,更多的是痛苦。一个修为四阶,身份至尊的魔道公主,而自己,不过一个终身无望修行的世俗废人,天地悬殊。十九岁的独孤离离家南下滨海,个中缘由,当初她离开时的那句“短时间内有事,可到滨海来找我”占了极大比例。
记忆到此终结。独孤离今昔对比,也不由感到有些梦幻不真。
林月茹看到独孤离脸色有些黯然,知道他是想起了以前岁月。连忙引开话题:“信长江金塔出世时姐姐虽没有去,却自有人代劳。诺,让你看看姐姐法宝。”手上一划,带出一道黑色光芒,现出一物。
独孤离本不在意的表情突然一僵,整个人仿佛被一道天雷击中,一团腥甜呼啦涌上喉头。
那是一口黑色的古琴,少有的九弦。琴体狭长,似金似木,琴身光华,无一丝装饰图纹,映出林月茹美艳的容貌。林月茹神色温柔,双手轻抚琴弦,眼中说不尽的柔意。
这琴,独孤离怎会不认得,正是信长江顶层为七夜魔君所获二宝之一。可是,可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啊?
独孤离怎么也压不住心中慌乱,强笑道:“茹姐,你哪来的宝贝,派中传承的么?”
林月茹摇摇头,似还沉浸在某种意境中,轻声道:“是他给我的。他说,人间界,只要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取来。”脸上升起两团红霞,带着丝丝幸福笑意。
“噗的……”鲜血从独孤离口中喷射而出。
“阿明!”林月茹大惊失色,虽不知独孤离为何瞬息间气息紊乱,却也看出他是心神受创,压在琴弦上的双手猛然力,出一阵嗡嗡回想。手指疾弹,轻拢慢捻抹复挑,琴声泠泠,宫商分明徵羽准,嘈嘈切切错杂弹,高山流水。魔能惑人,亦能救人。
独孤离取出一颗丹药,就地入定。耳旁琴声流转,悠悠绵绵,却阻不了不宁心绪。不夜仙府,第二元神面色如金,一元珠内,明殇剑散着强烈的白光,底下,元婴委顿。
东方鱼白,没人知道,那一夜,金顶西崖,叮咚不绝,若山间小溪,潺潺涓涓。那一夜,有人心急有人殇。
独孤离脑海中音符流淌,那个魂牵梦萦身影明明就在眼前,为何却感觉那般的遥远,天地明明渐渐光明,为何自己感到还是那般黑暗。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的她高不可攀,现在的她,竟然仍是如此,不应该的呀!独孤离的心揪的好紧,好紧。
太阳跃出云层,射出万道金光,整天天地间一片开朗。
独孤离缓缓睁开眼,看着脸色焦急的女子,口里苦涩蔓延,直到心底,再由心底涌便全身,苦楚之外,竟是如针扎般疼痛。
“阿明,你怎么样?”
“没事!”独孤离使劲掀了掀嘴皮,露出个极为牵强的笑容,“只是先前进境太快,心境不稳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后会注意的。”
这个解释到也合情合理,林月茹点点头,担心道:“你们道家对心境圆满向来比我们专长,你自己把握好分寸,修为千万不要强求。”
独孤离点点头:“我知道了。这次金顶比剑完我就回去闭关,再也不来这了。”“再也不来这了。”独孤离似用尽全身力气,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林月茹虽然也觉得独孤离此话似乎有些过重,隐含着什么,却也没有多想。“嗯,走,看他们斗法去。”拉着独孤离向比试场小跑过去。
独孤离跟在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背影,鼻端清香萦绕,身子轻飘飘的,使不出丝毫力道,被动地向前移动着。孤独如潮水般从心头冲出,独孤离使劲睁大酸涩双眼,努力不让那股悲伤涌出来。
情字一物,千万年来,何人能敢说堪透。
情到殇处,有一种是竭尽全力,永不放弃,即使失败,至少我有努力过,无怨无悔,也有一种则是无言放弃,显示自己傲气,实则信心不全。独孤离选择了后者,他本就是后者,年青时的自卑泛上心头,他没有勇气去争,下意识的选择退让,用自尊来掩饰自己的自卑。
四十章 正邪斗法·悟
金顶斗法次中断,再次继续。
邪道一方虽无法占着正当名头打压龙虎宗。可是,现在,比试又开始了。群邪蠢蠢欲动,目光直看龙虎宗三人。毕竟龙虎宗昨日是将魔道得罪地狠了。
“天魔道七夜挑战龙虎宗宗主,不死不休!可敢上场?”淡淡的声音回荡在金顶之上,一如昨日,龙虎宗语之修罗道般。
张天正面色古井不波,缓缓立起身躯,向着场中走去。张天齐脸色难看,紧握宝剑,眉间杀机凛然。
林月茹“啊”了一声,柔荑掩唇,似是有些吃惊。而后神色又松,他不会败的。想起昨日自己来时见到龙虎宗弟子屠杀修罗道人,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有阿明阻挡,定然要……心头猛的一跳,昨日见到阿明是只顾着聊两人分手后的事了,并未言明他跟龙虎宗的关系。可是,他会出手相阻,定然是不会差的,而且,那龙虎宗弟子明显也是认识小明的。忽感手上一松,顿时花容失色。
便看见场中一道彩光拦住七夜魔君,“不夜仙城独孤离挑战天魔道七夜,不死不休,可敢应战?”
“阿明……”
“离儿……”
两声惊呼,独孤离置若罔闻,“独孤离挑战七夜魔君,不死不休,可敢应战?”
七夜魔君眉头微皱,看了一眼独孤离,又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秦月茹,眉头皱得越紧了。
战魔道魔主低下眼睑,声音低沉:“把小姐带过来。”听起来倒是很是平静。
“不夜城独孤离挑战七夜魔君,不死不休,可敢应战?”独孤离冷冷的重复第三遍。
“离儿退下!”龙虎宗主沉声道。
“可敢应战?”独孤离兀自不理,只是看着七夜魔君。
七夜魔君微微摇头:“你不是我对手,快退下吧。”
张天正双眉一轩,一气擒拿术化作一只巨掌握向独孤离,。
独孤离头也不回,身上忽地飞出五道星光,顺势一转就将巨掌抵住,右手掌心一翻,一抹黑光锵然探出,剑出匣。
独孤离大、小拇指和无名指扣住墨晶灵剑,食指和中指附在其上,往后一撤,尺尖冒出一道尺许五色光华,吞吐不定,“战是不战?”
人群中响起一阵惊讶声,那剑气,分明就是峨眉剑派独有,不由纷纷朝峨眉掌教望去。
妙行真人眼中精光一闪,突然哈哈大笑道:“魔君,你我一战尚未了结,怎就另寻他人?”
“武当七子,愿与之战!”
“茅山司马致远,愿与之战!”司马致远脸色不虞,手上抱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缓缓登上金顶。
“昆仑正言,愿与之战!”
“武夷极乐,愿与之战!”
青城派,那个淡嗔真人身后的青年嘴角一扯,便欲起身。淡嗔真人突然回头,神色惶恐,似是哀求。青年不屑撇嘴,冷哼一声,却终究未有起身。
………………
道门大派几乎都有邀战,魔道其余自也不甘落后,纷纷怒骂应战。谁也没有想到,一场中途抢战的比试,最后会变成这般。除了佛、妖两方,道、魔两派几乎尽数有分,甚至有数位掌教于其中,若是打起,当真是破天荒。
一众散修惊得目瞪口呆,片刻后大呼过瘾,直叫这次没白来,同时暗暗祈祷,快打,快打……
“***,想跟离哥比,先过你们林爷爷这关!”
“不夜城王毅,愿与之战!”
山下,又射出两道身形,当先一人手持巨斧,散这炽热之气,凶神恶煞朝着比试场飞去,身后,一个头顶中空圆盘状法宝的青年接踵而至。二人俱是一身煞气,比魔修还像魔修。
“关心师姐……”几个童音欢呼,跑到一个少女身旁。
“笃笃”,连打两个板栗,“说过多少遍了,师姐就师姐,别带名儿……”少女轻骂道,“死兔儿过来,竟敢带着她们偷跑,害我好找。”
毓兔呐呐,低声争辩:“不是我要……”吃双胞胎一人一肘,便说不下去了。
“师姐,这么些时候有没有想我,无暇好想你哦。”
“师姐,无痕也是……”
“师姐,我们有朱果哦……”关心看着两个小妞手上连翻,出现一种又一种灵果妙药,本就佯怒的表情顿时大喜。不妨边上突然传来淡淡的不屑声:“哼,还不是偷我龙虎宗的?”
关心闻言侧头,“咦,怎么又多了个小屁孩?”
张宗保顿时暴走:“我不是小屁孩,我是你叔叔。”
关心的脸色眼见着就沉了下来,“小不点,欠管就俩字。”自主给张宗宝判了无期徒刑的关心眼角一斜,“吕前辈,你怎么不上场帮忙?”这话却是对着身旁大汉说的。
“他们打不起来。”大汉淡淡道。
两方自然打不起来。这一战若是打下去,怕是不弱于以前任何一次正邪大战。在场的各位都有自知之明,情况出掌握,几乎同一刻默然。
妙行真人与七夜魔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些什么。妙行真人眼含笑意,七夜恼怒,不由冷哼一声,挥退魔道一方。道家众派也同时退后。
“不夜城独孤离挑战魔君七夜,不死不休,可敢应战?”
这次不单是魔道,便是正派中人也是多有皱眉,“此人竟是如此不知好歹么?”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何况七夜。
“如你所愿!”声音冷然,代表这位云界最位高权重的青年怒了。
武当七子眉带忧色,玉枢子脸色沉稳,拉住玉光子 我和神仙有个约会小说5200,退了下去。司马致远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王毅、林冲和张天正等人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老者声音,王林二人脸色一喜,骂骂咧咧走了下去。张天正眼中迷惑之色一闪而过,却也没有再犹豫。正邪双方呼啦退开,只剩独孤离和七夜两人,脚下升起比试台。
“我说过,我欠你一次人情,今日我便败你一次,饶你一次,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七夜淡声说道。
独孤离面无表情,似是他说得不是自己般,眼中神光渐起。墨晶灵剑剑芒突涨,独孤离右腿力,身形似箭,射向七夜。
玉光子心忧怒骂,“独孤小子怎么了,忘了我当初教你的剑刚易折了么?”
七夜看着电射而来的剑芒,不避不让,右脚轻步上前,一些修为低下之人已忍不住掩口低呼了,这不是找死么?原本,剑芒离七夜便不远,这一步,更是可见剑芒临体了。
好久了,独孤离身体仍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度没有变,这从他身旁的景物后退和身上衣衫飞舞便可看出,可是呢,明明触手可及的对手到现在,还是触手可及,却始终未及。
那些修为高深,已临近渡劫的各派掌教、长老,却是齐齐倒吸一口气:咫尺天涯。空间神通运用到此般地步,已过地仙。
魔君七夜,这个在云界显名不过两百多年的年青人,突然间当上天魔道主已是够传奇的了,今日之后,他于正邪两道威名定然无俩。
转世魔神,当真有着如此可怕的实力么?
独孤离还未察觉不妙,便感身上一紧,摔落在台上。魔道一方,出一声震天欢响,“魔君无敌。”
败的如此彻底、干脆,独孤离似还未从中反应过来,看着周围那些或欢喜或不屑或关心的眼神,一时茫然。战魔道所在,秦月茹神色焦急,却似受到禁锢,只是无声观看,眼光不断在场上两人之间来回飘动。独孤离颓然,一动不动伏在台上。好累,好想睡觉,独孤离眼睑慢慢沉重,周围的声音似乎也跟着沉寂,奶奶去了,爷爷去了,茹姐也……,这世上,没有人再疼我了,没有了……
台下,两个双胞胎急的脸色煞白,便是关心,表面镇定,眼眸深处,也不由闪过丝丝慌乱,兀自抱住几个小不点。
林冲跳着脚,一把揪住王毅胸前衣领:“峨眉那劳什子祖师不会骗我们吧。”
张天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只在心中呐喊:“殇儿,站起来,站起来就胜了。”
在场诸多高人,又怎会不知,独孤离若是此刻无法打破心中困境,今后,修为永无提升可能不说,更可能,魂飞魄散。心魔已生,唯破一途,无人可帮。
这,便是修行路上的无数风险之一。
蓦地,似平地一声惊雷,一声龙吟从远而近。初时还不可闻,片刻间,已如怒海风涛,狂啸震天。天空,风云变色,雷电狂舞。一道蓝色身影从中而降,夹杂无数狂雷电蛇,轰然撞击在比试台护罩上。整个护罩光彩一暗,却终于在最后一刻得到支援,三才、五行、九宫八卦阵势全动,任凭龙灵怎么轰击,再无效果。场上正邪双方全数默然,只余龙灵轰击声和焦急怒吼声。
比试台上,七夜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看着地上的独孤离,眼神有些复杂,他是很欣赏独孤离的,如果可能,他也极不想得罪他,和他身后所代表的势力的。可是,是你惹我在先。
独孤离眉头不为人知地微微一抖,“谁在叫我?是谁……”
龙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密集,修为五阶以下,若无他人或法宝相助,倒地一片,纷纷离去。雷光中,突然亮起一黑一白两色玄光,如双龙交缠,借着电光掩饰,飞出。天地间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雷鸣龙吟,没有护阵彩光,因为,护阵,已然碎了。
龙灵闪入比试台上,不顾魔君,扶着独孤离不断哭喊。独孤无暇、无痕也再没忍住,跑到独孤离身边,已是嚎啕大哭:“爸爸,你不要死,不要死啊……”眼泪滴在独孤离脸上,顺着脸颊流到他嘴里,不知何味。
独孤离在似梦境般的无名空间中越行越远,前方似乎越来越光明,好似有个带着无穷魅力的声音在不断地说道:“来吧,来吧,来这里就没有一切痛苦了。”独孤离如小孩般欢呼一声,跨步跑去,不经意间,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好似老天哭泣。独孤离原先坚定的步伐一缓,不由有些犹疑,空气中,似有几个细小嘈杂的声音:“醒来,醒来……”声音好熟悉,可是,他却记不起来到底是谁呢?
“不要回去,回去是无边痛苦,那边已经没有人需要你了。这里,到这里来……”**的声音再度想起。
独孤离有些迷糊,真的吗?耳旁声音不经意间大了起来“哥哥……”
“爸爸……”
“师傅……”
“离儿……”
“离哥……”
“淫……独孤离……”
“阿弥陀佛……”
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渐渐盖过**声音,充斥在耳边,心中,整个空间,不断重复,回响……
不夜仙府中,一元珠内,身形已变得将近透明的元婴少年突然神色一凛,爆射出漫天五彩神光。一元珠世界,似为少年变化所激,风云狂涌,灰蒙蒙的气息蜂拥而至,没入少年体内。少年神色不动,身上五彩神光却越地强盛起来,灰蒙气息经过无名灵火时,无名灵活呼啦蹿起,整个少年身躯化作青色,缓缓拉长,生长……
金顶比试台上,众声戛然而止,丝丝威压从伏地的独孤离身上传出,扩散。张天正脸上压抑不住狂喜,“毓儿,看,这就是你的儿子,一个多么了不得的儿子……”
四十一 正邪斗法·法象天地
独孤离猛地睁开眼帘,似是向着天下人宣告般,“我回来了。”
独孤离看着远处林月茹眼角沁出两颗泪珠,安抚一笑,心中道:“茹姐,弟弟送你一份礼物。”
“魔君,你我再战如何?”
七夜傲然一笑:“你不是对手,刚才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你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独孤离摇摇头,“不试过,怎晓得。”吸起墨晶灵剑,整个身形倏忽消失。
“砰!”七夜魔君身前无端现出丝丝波纹,一只透明的拳头凭空而现,又恍然而逝。不夜仙府,独孤离第二元神之体身躯微微后仰,双臂大张,仿佛要拥抱整个天空。金顶之上,一道赤色流萤盘旋而飞,过而留痕,在半空中绕出一个火焰蚕蛹,自下而上,一朵朵金色莲花悄然绽放,粒粒在目,共计二十七颗。
蚕蛹之中,独孤离信手一挥,抽丝剥茧,二十七颗由赤虹连贯着鱼贯飞出,在空中蜿蜒着,盘旋着,“爆!”独孤离轻喝。
七夜周围恍若亮起二十七颗太阳,灼热刺目的光华几乎淹没了整个金顶。呼吸间,尘埃落定,七夜卓然而立,那气势无双的炎爆似乎连他一个丝都未伤着,许多散修心中鄙夷独孤离虚张声势的时候,明眼人却能看到,那刺眼光华之后,七夜的身形忽地一个恍惚,周围波浪般起伏地空间之力,以后平复后的明净。
“空间神通,不过如此。”独孤离将七夜咫尺天涯破去,身形猛然一个拔起,手上灵剑横空,银光乍起。虚空震荡,一道金色光华凭空而现,紧随其后,又一个独孤离从虚空踏出。金银成双,剑光破空,一法一武,翩若惊鸿,流转两仪。
散修之中,忽有一人目中放光,《惊鸿剑诀》。比试台下,玉枢子拈须微笑,“独孤小友好高的悟性。”
“太极之道,纵是大罗金仙也无法堪透,你能练至如此地步,也算难得。可惜,远远不够。”七夜魔君身周绿光起伏,话音刚落,猛然拳击,独孤离只觉握剑手臂一麻,漫天身影齐齐一颤,七夜得势不饶人,舒拳成掌,指掌扭旋,一股沛然吸力油然而生。独孤离只感周围空间忽然间“浓稠”起来,身形越滞涩,心中却并不慌乱,两色光芒一闪,刹那间移形换位,与第二元神乾坤互动。
七夜根本无动于衷,一只手,时而掌,时而拳,口中道:“太极两仪,取阴阳互抱,水火兼容,刚柔并济,可兼容天下,所衷一个平衡。五行俱全之人,除非练至土为基,金火交融,水木共生,五行交泰地步,才有可能为我对手。天下大道无数,条条通向至境,我天魔道,法武同修,舍利练体,魔神悟道,一刚一柔,不在北方玄武大帝两仪神通之下,更能相济而生,外借大天地之力,内修小天地之功,内外本就属太极一道,你在我面前使阴阳,好比太岁跟前动土。所以,我要败你,只需柔至极处,或刚至顶点,打破平衡即可。”那情形,哪像是与人争斗,更近似有意说教。
独孤离第二元神眉心一动,冲出一道金光,化作一个金人,手足皆动,浑圆无极。
“人间天地,便是一个道场,顶头就是地仙,满则溢,所以……”七夜顿了顿,“我破你平衡易如反掌,你要破我,纵然我远未恢复昔日修为,除非你出此方天地,修为高过地仙,或者境界不下金仙。”
“出此方天地?”独孤离眼睛精光大起,昔日道清子曾言:“……但凡第二元神之宝,皆具混沌之气,含阴阳,化五行,几乎等若一个小天地……”
“那么,”独孤离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竟然你有意成全,便试试好了。”第二元神身形一顿,几乎同时,在场之人都现了不对,那是什么样的一股威慑,仿佛苍天塌陷,磅礴之感几成实质,一方天地之力。
七夜看了一眼独孤离,“第二元神自然奇妙,若是大罗金仙拥有,几乎可横扫同阶,只在那可借天地五方世界之力的绝仙之下。可惜,那终究只是个死物。”
七夜话音才落,身上脱出一道绿光,化作一个与他相貌一模一样的人,自然是他的魔神了。只见他的魔神身影一闪,便至独孤离身后,双手虚抓。独孤离身后,那丝原本越来越明显的波动戛然而止。
独孤离心中微微一叹,“师兄,你的话当真灵验。”当初,道清子曾与独孤离言,修为相差太大,对手便可以强行切断主人与第二元神之宝的联系,使对方一时无法借助第二元神威力,这情况……可不就是现在这般么。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我之所以能这般轻易击败你,一来,你拥有之物我尽数了解;二来,你若像我这般修练几万年,想不这样也难。你当今实力,人间界,便是一般地仙也对你无可奈何。你若是不信,尽可找青城派那个真仙转世试下手,我担保他不是你的对手。”七夜似也不忍这般接二连三地打击独孤离,竟然出口安慰道。
独孤离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你说这么多,认定我这么轻易就败了。”猛然将音量提高,“七夜,这些说教待你败了我之后再说不迟,接我一招,‘高山流水’!”
独孤离五行生化,周天星辰之力凝聚,《合行奇、星罗仙器的神器在他身后凝聚出一个色彩绚烂的漩涡,那玄我之中,一丝丝寻常在地仙身上才可看见的空间之力时隐时现,借此之力,一元珠一个震荡,第二元神与独孤离重新相连,七夜魔神微微摇头,刚要再次出手,脸色却是一变,又一道令人堪称胆颤的气息出现在独孤离背后,独孤离本体的气势若那江河之水澎湃而起,一节接着一节,一个上圆下方、四足相撑,盖上雕刻日月星辰,腹上纹大地山川,腹下绘江河湖海的奇古宝鼎喷着一圈蒙蒙白汽、蒙着一层淡淡的神霄祥云、还夹有许多朱书符篆,在独孤离身下。
周围有眼力的人无不倒吸一口气,妈的,两件拥有小世界之力的神器?加上他身后那个五彩无形、能借星辰之力的仙器,以及那一闪而现的炽热宝气,四件?我靠,人比人不要气死人?!
如果说独孤离第二元神一元珠气势全出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天塌落地,此刻神霄鼎支撑上的独孤离本体则是高山仰止。一幅巨大的遮掩了半个天空的阴阳图悄然压下,无数细碎的风铃声中,一曲叮咚入耳,愈演愈烈,高山流水,剑气琴音。两个独孤离握剑当空,手指在跳动,拨动着一根根剑气所化游丝,战吧!
峨眉剑派诸位弟子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此时他们已经顾不得这家伙跟自己门派有什么瓜葛,自家秘传的神通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外人身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也没几人掌握的高剑术的出现能给自己什么启迪。高山流水,那道灿然好似星河的流水,又怎会是流水?
妙行真人心头正盘算着哪位师兄弟或者长辈曾在外有过风流韵事,耳旁又想起一阵哗然惊呼之声,转目望去,身子不由一震:“第二元神,玄牝珠。”七夜此刻神色肃穆,魔神之内,一点绿萤先是在遍体绿光中清晰可见,下一刻,好比火星落油,陡然怒绽,一圈明晃晃的绿色光环中,第三个“七夜”猛地睁开双目,那气势,漠然 黑道血影燃文不可敌!剑气若水,下流成河,触之即消。
一日之间,惊现两件元神之宝,共计三件蕴含一个小世界之力的神器,任谁也受不了。尤其是其中一个的主人还是上七派之一的掌门人,这对其余势力来说,意味着什么,谁也不敢轻忽。
“流水”源头,似乎受七夜气势所惊,原本近乎沉浸“乐道”、脸色陶醉的独孤离手指一滞,“醒”了过来。
那一刻,武当七子几乎是同时在心中道了一声:“可惜!”
“可惜!”独孤离心中叹了一声,收起星罗仙器、神霄宝鼎,第二元神也踏入虚空回返西极而去,七夜有玄牝珠在手,就算只用一件,也不是独孤离所能对付。不过他心中可惜并非不敌。
“可惜!”张天正惋惜道。见无暇、无痕气鼓鼓地看着他,他莞尔一笑:“我是说你们父亲本来可以天人合一,修为再上一层的。不过他才有突破,稳固一下也好,呵呵,一天顿悟两次,快赶上佛门高僧了,呵呵,你们父亲好样的。”
七夜见独孤离罢手,同样收起诸般神通,淡淡道:“你很不错,很久很久没人让我这样大动干戈了。”
独孤离无所谓地摊摊手。
七夜转身慢慢走开,“散脉之体得天独厚,你刚突破到小成,先稳固基础,也不要急着体悟空间神通,那不是你现在可以负担的,还有你体内那团青色灵火,若非必要,莫要让他人知晓,关键时刻,可以救命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得天独厚!”倒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散脉体质,不过对方的热情让独孤离有些玩味,“你为何说这么多?”
“那**让我叔父重生灵智,今日,我为你上上一课,也不算什么。”七夜魔君头也不回,淡淡的声音直接在独孤离识海中响起。
独孤离似认可了这个说法,沉默良久,道:“那我最后提一个要求,你若答应,从此,你我便两不相欠。你若不答应……”
“不答应又如何,我最讨厌被人威胁。”七夜身形一顿,目光透着寒意。
独孤离能感到对方语气的变化,深吸一口气,:“那么,手底下见真章了。”
从背后也能看见对方不屑以及不解的眼神,独孤离不以为杵,嘴唇一翕一张,一字一顿,缓缓吐出四个字:“法——象——天——地。”赤金的光芒染红了半天天空,滴溜溜旋转的一元珠内,赤金色的巨人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天神,巨人脑后,一面六角铜鉴恰似一轮圆日,日中样,一颗六阳神火莲。巨人张口一吐,碰出一道赤金的洪流。
七夜大怒,你真不知好歹至斯?!身前荡起一抹金光,现出一只金锏,散出出无数的符箓光华。上品仙器之威,便是真仙也不敢小觑,何况现在在人间修为受抑的转世之驱。眼见生长的金锏就要碰上洪流,洪流之中,一道青丝若昙花一现。七夜脸色大变。
独孤离任凭洪流被击散,星星点点的从空中飘落,落在地上熔出一个个洞口,淡淡道:“你说过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这边讲话的工夫,洪流被击散。比台上,一圈绿光快于闪电,向四周扩大。独孤离措手不及,当其冲,被绿光击出老远,如断线的风筝飘落,被早已蓄势以待的张天正抱住,在他怀里喷出一口鲜血。
金顶大乱,以二人比试台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绿光所过,万物或作混沌,泥石俱焚。众人避退,好在经龙灵破阵,现在在金顶上之人个个修为高深,法宝出众,倒也没人收有大碍。
金光收敛,七夜魔君一脸冷漠地虚空走至独孤离跟前,“说!”
“我知道你若回到天界,定然要复辟那什么王朝之类的,这些我没能力管,也懒得管。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要负了我茹姐。否则,不论三界六道,我定会让你后悔莫及,我说到做到。”应着独孤离的话,那没有生气的巨人似乎也动了动,示威,**祼的示威,法象天地,小世界之力,上品神器,青色灵火,独孤离若正铁了心,囫囵着一股脑儿引爆开来,自己必然是有死无生,可七夜又岂能好受?
独孤离能明显感受到对方一刹那的杀气,无声地笑了笑,虽然自己还是败了,可是目的已经达到。:“虽然我现在远不及你,可是,你知道的,总有一天,我会有那实力的。除非,你现在杀了我。”
七夜魔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真的杀了你?还有,这跟茹儿有什么关系?”
张天正在一旁听着,却并无着急之色,以他阅历自然看出七夜对独孤离处处留手,要杀独孤离早就下手了。独孤离摆摆手,懒洋洋道:“懒得讲了……这世上,有些话纯粹就是废话,舅舅,我们走吧。”
七夜看着二人离去,想起独孤离跟林月茹之间的暧昧,突然恍然,“这家伙,原来是……”不由又是一叹,看了眼林月茹,心中同样生出丝丝惆怅,和一些苦涩。像林月茹这般女子,天下有几人能不心动,纵然七夜两世修行加起来也有近万年了,也难免困于情中,只是,正如独孤离所说的,想起自己肩上的担子,儿女私情,花前月下似也遥不可及。
七夜魔君与独孤离关键之语都是元灵传音,他人并不知情,二人行为看着他人眼里,只是本来独孤离已全无胜算罢手,又突然使用“法相天地”神通偷袭,可神通还未及完全施展,便被七夜破去,然后,二人眉来眼去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此不了了之了。
二人比试完,被龙灵逼下山顶的众人又渐渐回归。只是,这次金顶比剑,似乎就要告吹了。光是比试台护阵修复就要好久时间了。看见二人争斗的都算好手,自然不虚此行,而那些修为不够暂且避开的还未大开眼界,自然感觉有些扫兴,好在修行之人都没什么行头,拍拍ρi股就可走人。
或许是众人心中的祈祷起了作用,又或许是众人的怨气惊动了上天,上天也不满这么一件盛事就这么草草收场,于是,上天便找了些事来弥补。
就在大多数人准备离去之时,峨眉山忽起震动,镇妖塔上放出无量血光,遮天蔽日,整个峨眉上空一片诡异肃穆,山林之间群猴瑟瑟,抱头鼠窜。
镇妖塔内,无数妖魔灵魄尖叫哭泣,如没头苍蝇般到处乱蹿……镇妖塔身抖了一下,跟着峨眉祖师也是一抖,眼睛睁开,透出灼热神采。
天空一声霹雳。
血幕冰消瓦解,众人呆呆地仰着头颅,半空中,一个外貌十五六岁的少年悬立着,身着大红长袍,面容妖异俊美,血眉血,便是一对瞳孔,也倒影着丝丝血红。
峨眉山上剑光四起,无数的破空、呼喝之声纷纭而至,金顶上峨眉剑派诸位弟子脸色大变,只听得一声声锵然,灵剑出鞘。
却见血魔道魔主长袍一撩,双膝着地,“血魔道第七代魔主、不孝后辈郑子秋参见祖师爷。”身后,一众血魔道徒齐齐跪下,“参见祖师爷。”
群人皆惊,只有一声声“参见祖师爷”在山间不断的回荡。
血魔道开派祖师,血魔。
四十二 正邪斗法·峨眉剑道
正派弟子大惊。
相传,一千二百多年前,血魔道创派祖师血魔老祖,孤身闯上峨眉。是时,正是长眉真人一生中如日中天,光辉万丈伊始,与之战于金顶,血魔老祖败北身亡,长眉真人借此一战成名。血魔道也受此重创,声名势力日下,两百年后为战魔带取代,沦落为下十派之一。
没人知道,血魔老祖只是被**在镇妖塔中,千多年后,竟然让他从中脱困,为峨眉镇妖史上第一人。
俊美少年美目一扫,在经过七夜身上时为不可察顿了一下,略了过去。最后将目光定在妙行真人身上,眼中血芒一闪。
妙行真人心头一跳,人神情虽然如常,脸色却不自然地显出苍白。
“长眉后代便是如此不堪么?峨嵋派除了长眉当真就再出不了一个像样人物了。”少年轻声说道,带着些失望,声若幽谷清泉,叮咚清脆,不带半丝人间烟火,极为好听。
妙行真人脸上怒气一现,喝退个个宝剑出鞘的峨眉弟子,上前昂,不卑不亢道:“长眉祖师为我派典范,天下奇人,我等后辈不肖,没学得祖师一成本事,却也晓得同辈事同辈了,祸不及后人。前辈今天脱困,本是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奈何敌欺上门,我等为守祖宗基业,拼命一搏便是,纵然身死,问心无愧。”说罢,手诀一引,凭空握住一把古剑,剑身紫、青二色轮转,仙剑紫青。众峨眉弟子神情振奋,只等妙行真人一声令下,便就成降魔亟天剑阵,管你什么魔头老祖,一律通杀,脚下有意无意地站成一个阵法。便是其他道门中人,也是暗中戒备,以备不时相助。
血魔老祖脸色平静地看着下方峨眉弟子肃然神色。
便在这时,空中传来一个王毅林冲都颇为熟悉的声音,“师叔,这么吓唬小辈玩有意思么?”半空中,一个青年现出身形,对着峨眉派人挥了挥手,妙行真人微微一躬身,这人自然便是峨眉祖师了。
“师叔?峨眉祖师竟然叫血魔老祖师叔?这样算来,血魔老祖竟是长眉真人的师弟?大新闻,大八卦!不对不对,血魔老祖多大年纪,有史可循便已出三千之数,其人来历神秘,具体年纪无人可知,就算说年过万载怕信者也大有所在,虽不知以其修为为何一直滞留人间。可峨眉祖师至今也不足两千年龄,二人如何成了师兄弟,还是幼者为尊?”一些特殊癖好者双耳一竖,生怕漏掉一个字,让自己遗憾终身。
只是,峨眉祖师对这个自己唤作师叔的人也并不如何尊敬,显得极为随意。
“那你压制飞升镇守镇妖塔一千多年,又有意思么?”
“是没意思,只是师傅当年飞升之时特别交代,做人弟子听人命,也是应该。当然,师侄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我本非安分人,若非另有目的,师傅命也是可以不听的。”
“哦,你另有什么目的?”至始至终血魔老祖都是一副无动于衷模样。
“这个吗?还得师叔成全。师侄我想……”峨眉祖师对着血魔老祖一拜,突然抬起头,眼中夹杂着无比的狂热,“跟师叔做过一场。”
峨眉山脉百多里外,张天正带着独孤离等人架着遁光飞行。遁光上,独孤离长长呼出一口气,出定而立。“离儿,你伤势怎样?”张天正关心问道。
独孤离微微苦笑,“我伤倒是没有大碍,七夜纵然最后大怒反攻,力道也把握的极好。此等境界,怕是不比我师兄的大罗金仙稍低,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达此境界?”
情事上争不过他,便是修为上也是望尘莫及,这让独孤离有些失落,正如七夜所讲,将来,自己还有好一段路要走,他心中有数。
张天正的在他头上使劲一拍,笑骂道:“你这小子莫不知足,修行不到百年便有如今修为,天下几个人能做到。你这般没出息的样子,别人看了直接去死好了。”
独孤离挨了一记,看着张天正醇厚的笑容,知他为自己母亲报仇,心结大解,也不由感到畅快,“就是,给我一万年时间,我定人越他。”心中阴霾一扫,大笑开来。
舅甥两开怀之时,金顶上空,突然爆出无数金光剑气。独孤离心有所感,猛然回头,“舅舅,你们先回龙虎宗,我去去就回。”
“我陪你去!”张天正却是不放心。
“你放心就是,我若要跑,这天下也还真没几人追得上我。好了,我跟你保证,绝不上场,只是旁观。你快走了,舅妈肯定已经在龙虎宗翘以盼了,别害她担心了。”一个挪移,向着金顶而去。
“记得到龙虎宗来,你舅母你还没见过呢。”张天正对着那方向大喊道。
“我也想去的。”一旁,张宗保小声嘀咕。
张天正眼角一挑,:“私自外出,却带着无暇和无痕,事后被现也可以此为借口免罚,挺好的一个计谋……”
独孤无暇、无痕两姐妹闻言一个寒战,轻扯关心臂袖,小声说道:“师姐,我们回南极好不好?”
“一个都别想走,先去龙虎宗再说。”张天正耳尖,冷声接口道。张天齐莞尔,荆轲面无表情。
关心对着装可怜的双胞胎做了各自己也无能为力的表情,心中却暗自琢磨,“那朱果到底是用什么东西采摘的?”
不说引狼入室的张天正等人,独孤离落在金顶之上,迎面而来就是一道金色剑气,将他下一跳。随剑气之后,定睛一看,只见金顶之上,剑气横空,金、红两道光芒照彻一方世界。
峨眉祖师手持一把金色宝剑,身形琢磨不定。反观血魔老祖,不动如山,身体被一把巨大透明淡红宝剑包裹,两手空空,金色剑气凌厉,击在淡红巨剑上,溅起朵朵血花,却无大碍。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二位现在还在热身呢。众人倒也不敢抱怨,各自耐心等待。
峨眉祖师不负众望,收剑止身,眼中只血魔老祖一人,:“师叔,你非得让师侄先动手 大明小地主小说5200么?”
血魔老祖嘴角一掀,闭口不答。
峨眉祖师似是不满地吐出一口气,沉默片刻,:“那么,得罪了。”金剑耀目,绽放无边光华,无数剑光从身上万千窍茓冲出。漫天除了那道通天血红巨剑外,尽是剑光,各长三尺,凝聚不散,细细感应,竟有三千多道。那一道道剑光错综复杂,并非静止,而是围着血剑缓缓绕行,时而似有不当,逸散出一道两道。
地下众峨眉弟子若有所思,个个蹙眉不语。
似为对方冷淡反应小瞧自己而不满,峨眉祖师冷哼一声,再不讲话。心念一动,漫天剑光突然如疯了般,横穿纵行,每处剑光一过,便有另一道剑光补充到原先位置,迅若闪电,好似原先剑光依旧,仍按着原先步骤旋律不疾不徐的游动着,只是,剑光包围圈内,天地元气异动,像蜘蛛网般将血魔老祖困在中央。剑光混合天地元气,化出无穷短小细线,化作一把把绣花针般大的宝剑,形状跟峨眉祖师手中长剑一般无二,怕是不下百万,如雨点般钻入血剑。
下方,峨眉弟子低呼一声,“这是,亟天剑雨阵,祖师竟然以一人之力,将大阵摆成。”长眉真人于剑道有着惊人的天赋,晚年临近飞升之前,总结一生所得,共创出峨眉日后名垂千古的三大奇术。一为十八式峨眉诛邪剑法,一为幻剑之道,最后便是这个亟天剑雨阵。其中,又以亟天剑雨阵最为出名奇妙,此阵最妙之处在于,没有阵眼,又或者说是,人人皆为阵眼,阵法空间内,天地元力皆为其所控制,相传此阵一成,凡人可诛仙,几可通神。只是可惜,要结成此阵,至少要先天境界修士十八人以上,而修士之间争斗,群殴极少,到顶一般也就是三五成群,哪来的条件。是故此阵虽然在峨眉剑派虽然广为流传,被定为入门功课之一,几乎是人人皆知,却只能用作护派之用。可是当年长眉真人威震云中界,一举将峨眉剑派打理成上七派之一,众弟子一手诛邪剑法更是凌厉绝伦,还有几个找死的会上门,所以此阵却是极少使用。眼下,一个实实在在的事实证明,这个阵法,也是可以由一人摆出来的,一个移动的剑阵,自家人知自家事,那威力,当真不是盖得。想到此处,峨眉剑派上至掌教,下至普通弟子,俱是心中一热。
峨眉弟子能看出这是亟天剑雨阵,与长眉真人同处一期、比他们长了无数岁月的血魔老祖又怎会看不出来。“你能达此地步,已获长眉十分真传了”,看着下方峨眉弟子欢呼,血魔老祖淡淡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失望,“只是,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言罢,身上血剑突然极转动,好似一把圆锥,越转越大,将钻入其中的细剑甩出的同时,迫开周身元气,瞬间扩展到周围金光上,势如破竹,片刻间,便将金光尽数定住,削弱,亟天剑雨阵眼见消散。
峨眉祖师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却现出一丝不屑笑容。宝剑一横,虚空连连踏九步,静止的剑光纷纷跳动,使劲恢复原先轨迹,血剑光芒却是同样大盛,金光寸步难前。不能前,那,便退吧。
剑光,退了,按照原先轨迹的反方向,再次缓缓动了起来。
天有异象,风起,云涌。山石摇曳,土地分崩。
血魔老祖眼中闪过一道精芒,“反亟天剑雨阵?!好,你能创出此阵,于剑道理解不在当初长眉之下。”血魔老祖连道两声好,脸上表情依旧,脚步轻抬,跨出巨剑虚影,右手一握,巨剑跳入手心,横势一扫,风止,云散,“可惜,我现在已远出当初长眉。”
“那么,正反齐施呢?”话音才落,虚空中,无端凭空而现无数到剑气,结成一个巨大剑阵,笼盖百里,剑光游走,一正一反,泾渭分明,又相互联系。剑阵空间,无数肉眼看不清的线路盘根错节,好似一个蚕茧,将血魔老祖包裹在内。
风云再动,电闪雷鸣。
血魔老祖双眉一动,盯着自家师侄,眼中精光四射,“正行惊天,逆行动地,正反齐施,神惊鬼泣。你果然让我大开眼界,不错。”身形突然迸散,化作一团巨大血雾。
峨眉祖师仰天长笑,飞入剑阵血雾中。金光暴涨,血雾冲散,飘开,凝聚,化出血魔真身,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每个血魔真身手上皆持着一把通天彻地的巨大无柄虚幻剑影。金顶之上,人人骇人。怎么可能,不是虚影,不是第二元神,个个皆是真身。
“叮……”无数清越剑鸣,峨眉剑派内,冲起无数道剑气,那些弟子浑然不顾自己灵剑受激自鸣失声惊呼,“幻剑道?!”心中呻吟:“怎么可能?!这是连长眉祖师都没有练成的幻剑道?”
幻剑一出,万剑俯。
这自然是幻剑道,不过血魔老祖喜欢叫作化剑道,要练成此种剑道,除峨眉秘传铸剑术外,还需血魔分身**,一剑在手,万剑在握,天地之间,唯我独尊,这便是化剑道,这本就是血魔老祖原创。
正反亟天剑雨阵,化剑道,同样的第一次面世,同样的威力莫测。
峨眉弟子,还有独孤离,都是幸运的。两大剑道高手笔试,天地变色,天下用剑高手莫不有所感应。
独孤离等人心驰神往,眼中倒影二人无数剑气细线身影,心中诸般念头闪若电光……
天空中,突然聚起无数乌云,将整个峨眉山脉笼罩在内,煞气外泄。
独孤离心头一跳,天劫,不,是天谴,是二人修为出地仙,招来的天谴。
“哈哈,师叔,我不陪你玩了,猴崽子们,老子走啦。”天空一道金光划破乌云,破空而去。漫天笑声回响,爽朗响亮,余音袅袅,绕耳不绝。
血魔右半白净脸孔上突然浮起无数玄黄纹路,好似一张封印符咒,说不出的妖异,一个飞升,一个封印,天谴找不到目标,乌云消散,天地归于平静。
血魔仰望峨眉祖师飞升,微微一笑,“好个道一。”指尖,一滴鲜红的血滴慢慢沁出,血光一撩,又归于体内。
四十三 屠龙归主·师太师嫂
正邪斗法终止,峨眉众人也再招待来客的心思,各自回到派中,思索剑道。虽然道一祖师没有传下一人结出亟天剑雨阵的心诀诀窍,可是众人一生浸淫剑道,自然能各有感悟,只是有高有低而已。倒也没人不满,都知道,天下没有两种完全相同的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唯一无二的道。
独孤离慢慢走着,心中也在思索,幻剑道修习条件苛刻不作他想,而单人结成剑阵之道,虽不算稀奇,只要剑道修为至剑气游丝境界,配上一套子母剑器便可施展,峨眉传承仙剑之一七修正是其中翘楚,除此之外,还有就是剑道修为至剑光分化以上,以无穷剑光代替子母剑器也可单人成阵,可想要如峨眉祖师那般一次性控制数目如此之多剑光、所结阵法如此之复杂玄妙,那就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就,手法、修为、阅历、神念强度、剑道天赋缺一不可。自悟出《三皇分光玄机诛魔剑诀》第七式十方俱灭与第八式三分天下之后,以两仪剑道为基,独孤离便开始推衍此剑诀第九式,隐隐然的竟也是剑阵方向,可以他如今修为阅历、凭借墨晶灵剑一剑三分、剑光自化的奇妙施展不过还只是粗略剑阵就颇显吃力,一剑化万而玄阵成,那等境界……独孤离感觉自己要走的路越的遥远了。
正入神,突听闻耳旁妙音轻启:“道友请留步……”
此刻峨眉西南方向千里之处,一无奇也无名的山顶,若有人能见其情景,定然要骇一大跳。
大红血袍加身,身形少年,相貌俊秀的血魔老祖负手而立,目眺远方。身后,绿衣、绿、绿瞳,青年,七夜,跪着,是跪着的,上七派之一、天魔道主、魔君七夜啊,竟是跪着的。
静悄悄的,不会有人看见,一只麋鹿一如往常掠食、拒敌、奔跑,可是跑着跑着,就不对了,天空是红色的,大地是红色的,一切都是红色的,最后的一刻,只有红色,麋鹿饱满的身躯瞬间干瘪下去,轻轻一个震动,便是齑粉。
百里之内,俱成绝域。
许久,少年似是回了神,神色间有些感伤,“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些年,苦了你了。”
“二叔……”人前高贵至尊、云界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七夜魔君,眼眶分明是红的。
“你莫伤心,欠我们的,一个也跑不掉,吃下去的,也会要他们一口一口吐出来。”血魔老祖神色伸手虚虚一抓。以此山为中心,一圈无形的血光倏忽延展,方圆数百里无数鸟兽虫鱼一声哀鸣,无声无息干瘪下去,甚至包括好几位四阶妖修,连惨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你三叔情况呢?”
“三叔与避水金睛兽同归于尽,真神游离天地,只留下不灭魔体,被龙君传人用帝华流浆凝聚出一丝不灭元灵,神智混沌,被我困在天魔洞府,我想尽了法子也不见成效,想要恢复不知要何年何月?”七夜魔君毕竟一代骄子,片刻间便已控制住自己的失态,言语间虽还有痛楚,表情却归于平静了。
血魔老祖微微点头,“这不是问题,你我齐心,三星归位,助他一臂之力,百年时间应能见效。”
七夜脸上闪过一丝愧意,踟蹰道:“二叔,我八百年前真神觉醒,五百年后恢复魔帅境界便止步不前,每每感到要突破,便生出一层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距离,到现在与父皇本命星也只是当初三叔魂归时有过瞬间沟通。想要三星归位借其助力,恐怕,恐怕……”
“告诉我,七杀是谁?”血魔老祖脸色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只是眼神中的神光表示,怒了。
“七杀,杀净仙、魔、鬼、佛、神、妖、人,是魔界亿万年来,唯一一个魔王境界的皇者。威震北方魔域,所向披靡。”七夜眼中神光闪烁,答声响亮。
“那你是谁?”
“我,七夜,七杀之子,北方魔域少君,无间皇朝继承人,注定的帝皇。”中气十足,颓气尽退。
“记住你刚才的话,你是七杀的儿子,无间王朝的皇子,七杀能做到的你一样能也一定要做到,而且要比他做得更好,更强大。否则,复辟了又有何用,再让灭一次么?”血魔老祖话语间带着彻骨寒意。
七夜神色坚定,“七夜定以敌血祭我父,祭我疆土,重整无间王朝,使其威名远播三界。若有违今日言语,天地谴之。”
血魔老祖神色稍缓,“你不要沮丧,三星之中,你父皇本命星宿最为强大,你现在境界控制不好也是正常。但是,既然此星没有陨落,仍高挂苍穹,便说明仍有人能有七杀神通本命。而这三界六道,除了你,七杀之子,又有谁比你更有资格。至于三星借力之事,你只要做好自己本分,其他由我主持便可。”
七夜神色肃然,“谨尊叔父教诲。”双目突然一亮,讶异中惊喜无限,“您突破了?”
血魔老祖微微摇头,轻叹道,“我这等境界再进一步何其难矣?”顿了顿,脸上却现出一丝傲意,“可是,以我现在大成血神分身术,也未必就比那境界差。”拍了拍七夜肩膀,“你资质比二叔好,所以,二叔能做到此等地步,你就能更上一层。”
“是!”七夜重重点头。
血魔老祖脸上笑意渐渐扩散开来,“好,这才是叔父的好七夜。现在,你将这云中界的一些概况说与我听一遍。”
“人间魔道,与之魔界相比虽然不堪一击,但是,但凡飞升者,日后成就普遍要高过魔界本土魔神,潜力巨大。所以,自七百年前我便打算整合人间魔道,将它控制在手,日后便可源源不绝地为王朝供应人才血液……”
“……我数百年明察暗访,云界魔道,我心中有数……”
“陆上各大魔道,除已被我尽数控制的天魔道,我在各派中皆有安Сhā细作,教之无上天魔真法,大都成为各派中流抵住……”
“……而散修,我打算在一统势力魔道后便极进行。包括陆中和海上……”
“真正实施,第一步便是立威,所以,此次金顶正邪斗法我本来是打算以峨眉派开刀,击败所有正道掌教的,只是事出意外……”
血魔老祖看着七夜意气风运筹帷幄之姿,眼中闪过一丝痛惜,心中默念,“大哥,小夜长大了。”脸上却表情依旧,“意外便是那个获得龙君传承的小辈么?”
“正是。此人现居西极不夜城,与小西极、光明境并称西极三圣境。侄儿曾经推证,此三府应是云中三霄道统。其中又以极光不夜城最为出众,此城上任城主侄儿也与之有过一面之缘,也曾交手,极为厉害。后来在人间证得大罗金仙果位,是个极难得的人才 官势帖吧。可单要说龙君传承,我自也不惧。龙君威名无双,却也管不到我魔界之事。纵然他有无上神通,三界六道往来易如反掌,可我魔界又非无能人,何必惧他。而且,其传人算来比我还高上一辈,死于小辈之手,他又有何话可说。真正的意外是现任城主,此人修为不算太高,却极为奇特。其人获云中三霄仙府,龙君传承,甚至,连广成帝师六阳神火鉴也被其所获。后来,我又亲见其获多宝神佛一元珠。而且,他身旁还有一条皇族神龙相随。”说道此处,七夜顿了顿,“可是,最为骇人的是,他身上竟然有紫府玉清兜率炎。侄儿曾以天魔道罡星推演之法查看其前世、未来,竟是无常命格,一片朦胧。而且,此人天赋惊人,悟性之佳生平罕见。”
“侄儿怀疑,”七夜看着血魔老祖,舔了舔嘴唇,“他就是龙君转世。”
血魔老祖眼中神光闪烁,看不出心中所想,只是久久不语。
人间界,某大学教师宿舍,一个英俊青年手捧一本金色封皮课本,不屑地撇了撇嘴:“这年头,没文化真可怕。”他身旁,放着一个透明鱼缸,其中,一条迷你小龙正追着一头鲸鲨狂游……
被认定为大有身份来历的独孤离此刻正诧异地看着眼前妙人儿,反应倒还迅,恭谨道:“见过大师。”独孤离不认得此人,却记得自己醒来时正是此人为自己诵读静心咒。
女子双掌合十,唱了声佛号,“道友客气了,大师不敢当,贫僧普渡静如。”
独孤离有些摸不着边际,只是道了声:“谢过静如大师。”
静如低声道:“道友无须如此,道佛本一家。当初信长江金塔出世,事后贫僧与一众师姐妹为邪人所困,为道清子城主所救……”
独孤离恍然,原来如此。
“不知道清子城主现在可还安好?”静如师太稽问道,声音却莫名地小了些。
“有劳大师记挂,师兄业已证得大罗金仙果位,飞升紫极。”
“啊!”静如师太神色剧变,一时木讷不语。
独孤离微微皱眉,虽然从凡间修士一跃成为天界大罗金仙千古未见,吃惊也是当然。可是,当初武当七子闻之却是喜高过惊,哪像静如大师般,只见惊,未见喜。
当下心生不悦,“无事的话,在下告退了。”言语间对她不由有些冷淡,你虽帮了我,可是师兄当初却也救了你,两不相欠。
静如似还未从道清子升仙的震惊中回神,没有答话。
“如此心性,难有大成。”独孤离心中更不喜,拱了下手,转身便走。
静如师太看着独孤离背影,逾行逾远,渐渐模糊,恍惚间,与另外一道身影重合,同样的五行散脉,同样的孤傲不群,同样的,对自己不屑一顾……眉间突然升起一股触目惊心的黑气,“道清子,你去死!”身如闪电,手上一团银光脱手化作百丈银弧,闪电般朝独孤离劈去。
独孤离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受自己师兄大恩,又曾帮助自己的佛门师太会突然难,而且,还会空间神通。
纵然独孤离修为高绝,仙宝神奇,可是,一切都有个前提,时间。他没有时间,连祭起太乙无星罗的时间都没有,蕴藏空间之力划破虚空的银弧临体,独孤离脑海中最后一丝念头竟是惊讶:“我居然是这么死的。”
上空无声坍塌,伸出一只苍老的巨手,轻轻一拂,静如蓦然感到一股巨大力道将自己拉开,银弧偏向,无声无息地将地面劈开一条深深的沟渠。这一击若是落实在独孤离身上,怕是独孤离已然一分为二了。
独孤离终于反应过来,绝处逢生没有半点喜悦,满腔怒火化作无穷杀气,手中第一杀伐之宝屠龙刀闪现,刀作剑使,出手就是十方俱灭。
静如师太却似呆了,不躲不避,不挡不防,只是静静地看着巨大刀影临身,一如当初,那个人对自己般……
如果这一刀落实,怕静如会一分为二吧。角色对调有些快。
静如劈独孤离失败,独孤离劈静如也未能成功。那只巨手轻弹,屠龙刀化作一道黑光飞开,跌落,又一跃,跳入静如手中。
“小子,屠龙刀物归原主,就这样了。”空中巨手退去,临走说道。
独孤离心头一动,那声音是当初观看道清子渡劫的昆仑老者的,当时他还给过独孤离一面玉牌呢。“屠龙刀物归原主,那她岂不是……”
没错,今日静如昔日屠龙,屠龙师太。
静如师太手捧屠龙刀,眼泪无声滴落。
屠龙刀嗡嗡颤动,再归原主,似是极为喜悦,蓦然射出一道金光,没入静如眉心,像极了当初道清子给独孤离等人留下的心得。
这显然是个意外,连静如师太也没料到。只见她脸上连番变化,檀口微张……独孤离看着金光入体后的静如,暗中戒备,两件仙宝蓄势待,天知道这个女人等下会有什么惊人举动,生命只有一次,宝贵得紧,冒险不得。
许久之后,静如师太显然已经消化完金光所带来的信息,脸上升起两酡嫣红,脸上神情似羞似喜,秒目流转,看向独孤离。
独孤离心中一跳,这女人片刻间气质大变,显然修为突破,要再次晋入六阶了,冷冷道:“大师有何吩咐?”
静如师太脸色赧然,显然也是因为自己刚才举动,“师弟……我这么叫你好么?‘他’是这么叫你的么?”
“‘他’?普天之下,叫自己师弟的就只有过道清子师兄,你也叫我师弟?你……”独孤离心跳更加厉害,看着眼前如少女怀春般的佛门高人,心中呻吟一声,“师兄,你老人家当真是……手段无双!”联想起当初道清子渡劫之后,于峨眉、昆仑祖师的秘语、表情,独孤离哪还不明白,怪不得屠龙刀不能为自己所有了。
既然明白个中缘由,独孤离哪还有脾气,有气无力道:“小弟见过大嫂。”
静如大师娇羞更甚,头低得几乎贴到胸了,只是脸上喜悦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良久之后,大嫂才稍稍平复激荡的心情,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我不久就要渡劫,你若是有暇,可以来普陀山观摩,‘他’说对你会有好处。”
道清子抢人法宝,毁人躯体,取其舍利,数世轮回心魔不灭,不敢渡劫。反观现在人家言必称“他”,情这东西啊,魔力之大连佛祖都要退避三色。
独孤离看着静如师太如护珍宝般紧搂着屠龙刀,满脸幸福的远去,心中暗叹:“师兄,你师弟要是有你三分手段,又何至于仍在孤家寡人的苦海苦苦挣扎……
四十四 致远心乱·道友留步
“独孤离……”
摇摇头将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海中隐去,独孤离正要离去,猛地听到一声清冷的喝声,眉头一皱,抬起的脚复又放下。司马致远,真的是老熟人了,远的不说,武当山上二人同伴数年,共悟两仪太极,可称得上是莫逆。对他的性子独孤离早已了解,虽然武当一悟后,其人似有些独孤离也说不出的变化,可总得来说,虽腹蕴大才而知礼节、虽心高气傲而不施于旁人、性情跳脱、豁朗而可交总是真的,与独孤离处,多还是独孤离给他脸色。
可是此时直呼其名、言语中带着一抹冷淡,却是之前从未有过,独孤离不由地有些诧异地望了过去。
似乎为独孤离神色间诧异与不解给刺了一下,司马致远神色一滞,其中蕴含的那抹冷淡也就消散无形,留下的只是苦涩。
“独孤兄。”他语气略有缓和道。
独孤离却是将目光转向了他双臂所抱的女子,何雪?!
此刻的何雪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真正让独孤离动容的是她此刻全身上下生机全无,只有灵台若隐若现的玄冰寒气形成的细微波动才显示尚是一个活人,一时间独孤离倒也顾不得司马致远与她的关系。
“独孤兄……”司马致远的语气此刻已是苦涩。
独孤离没有答话,神念立体,一路探入何雪体内,未受丝毫抵挡,“怎么会这样?!”独孤离失声惊呼,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无言的怒气。
元阴被破,雪衣之裹挟下,白雪般的玉体上纵横交错的青淤伤痕无不表示着少女的遭遇。
对于这个心思单纯的女子独孤离还是颇有好感的,第一次与她相遇,也是他得杨俊道人传授《惊鸿剑诀》那次,也正是那次,他在剑道的天赋初次展露,或多或少有些明了今生大道方向,隐隐就是其人生的一个转折;第二相遇,二人身份相易,一报还一报后他却额外得了墨晶分光剑以及至今仍受用无穷的《三皇分光玄机诛魔剑诀》,更因缘巧合得宝太乙五星罗、救龙灵于危难下,激无名了灵火,十年锻体自己虚丹实化,便是龙灵也因祸得福、提纯了血脉,更别提元阳神器六阳神火鉴与火玉扳指、双修法诀了,而这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却一厢情愿地认为是她害了独孤离并因此差些生出心魔执念,就这么一个纯善的女孩竟遭了如此摧残,便是以独孤离向来于人于事有些淡漠的人也忍不住生出一股怒气杀意。
似是感到了独孤离的怒意与杀气,司马致远目中似乎多了些暖意,“我需要你相助。”
“要我做什么,你说!”
“请独孤兄代为引见龙虎宗主!”司马致远满脸诚恳。独孤离为龙虎宗主外甥,有他引见,再加上茅山派与龙虎宗关系,应无大碍。
独孤上静静听完,心中叹了一口气,缓缓摇头。
司马致远瞳孔一缩,无法掩饰的杀气破体而出,虽然第一时间便掩藏起来。可独孤离何等灵觉,多年的苦修生涯让他几乎立马就生出感应,“叮”灵剑本能的长鸣 狼性收养太霸道帖吧。
独孤离勃然变色,他能感觉司马致远的不对劲,可仍是忍不住心头大怒,因为一个女人你就可以对一直笑脸相向的朋友动杀心,还根本不问缘由?而且,你当我是软柿子,想捏就捏吗?
“我说不用见我舅舅,因为没必要。”独孤离脸色语气跟着也冷漠下来。
司马致远目中神光大亮,龙虎宗外丹之道天下第一,而独孤离敢这样说,定有把握。顾不得前倨后恭:“你有几分把握?”
独孤离则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根本不作回答。
司马致远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苦笑一声,神色变得复杂,叹了一口气,“独孤,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明白,等你明白了你就明白了……帮我!”
“等你明白了你就明白了”,什么话?
废话!若在往常独孤离或许会翻个白眼,可是以他此刻愤愤心态自然不会,更何况那句“帮我”声音低沉,其中的无奈与服软一览无遗,以其高傲能如此已然叫人动容。
关心则乱啊,情字一物,唉,徒教然叹奈何啊。
独孤离心中一叹,却仍然难尽平心中怒气,你就是要乱也别乱到我头上,只是语气冷淡地说:“龙虎宗有的我都有,我有的龙虎宗却不一定有。”
司马致远大喜,眼见着几乎要狂,大声道:“去哪?茅山还是不夜城?”
“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听得见。”独孤离终于爆。
司马致远抿了抿嘴,“我去不夜城等你,谢!”说罢也不待独孤离回答,身形扶摇而起,再猛地一个转折,电射而去。
独孤离张了张嘴,最终没喊出来,颓然地叹了口气。
认准龙虎宗方向,无色光华荡漾,就要挪移而去。既然决定了救治何雪,自然要对症下药。何雪肉身被辱,自闭元婴,灵识神念尽数脱离肉身,依凭上品神器玄玉珊瑚而不为外物所侵,暂处于混沌状态。
对付玄玉珊瑚自然以六阳神火鉴为佳,可是识海重地,神念灵识本又是极为脆弱之物,一个倏忽,不说人是否救得过来,就算救回来了,却救回一个白痴回来,独孤离毫不怀疑司马致远会与他拼命。独孤离自然不俱他,可是就算不靠虑司马致远,就凭对方是何雪,独孤离也不会不救,还会竭尽全力相救。以极阳刺激极阴而唤醒何雪封闭神念灵识,动荡损伤却又再所难免,除却要一个不能为外力打扰的环境外,一个能护神念灵识的宝物便极为重要。而细数这类宝物,又有几个能比得上得自上古金塔、蕴藏仙丹数万载药效不失、能清明灵台不染尘埃、有“香软若处子肌肤”之称的万载温玉呢?
只是那万载温玉被道清子为防止灵脉修为极而境界滞后指明赐予关心,而关心此刻正在龙虎宗“做客”呢。
当此时,突有一男子高呼,“独孤……道友,请留步!”
独孤离身形由有形到无形,又由无形到有形,波浪板几个起伏后平定下来,顿时怒从心头起,“我靠,还让不让人走了。”
四十五 救治·元神
独孤离终究没能爆出来,喊他的是秦明,明俊之明,杨俊兄长,剑虹岛二位岛主之一,《惊鸿剑诀》所创人之一。
独孤离要事在身,强耐着心头着急与他交谈片刻,态度也算恭谨,秦明似也看出其心不在焉,本来与其探讨剑诀的心思变按下,只是相邀有暇时去剑虹岛一会。独孤离心头惭愧,却也不再婆妈,双手抱拳道了声抱歉,便倏忽而去。
好在五行大挪移之术天下无双,就算他中途折向龙虎宗,与张天正交谈几句,再取了万年温玉,至现身不夜城也不到一炷香时间。
司马致远已然先他而至,可最叫独孤离吃惊的是,未有他这个主人的允许,也不见禁制触动,司马致远竟然已竟堂而皇之地进入乾清宫,连他第二元神都未觉,他本以为他还未赶到的。
独孤离心头微微一动,不过事有缓急,他来不及深究。
见独孤离到来,二人目光一触,各自点点头,都没有说话,救人要紧。
独孤离伸手在五行神霄鼎上一拍,大鼎滴溜溜的转大,一道蒙蒙雾气流转,大殿中顿时人影一空。
元胎世界,二人神念几个波动,敲定方案。司马致远手上浮起一个八卦虚影,按在少女灵台上,清光缓缓渗入,将少女部映射得晶莹剔透,那是一方小小的世界,世界的周围一片朦胧,中心却能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双手环抱双膝,玉埋在腿腹之间,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何雪元婴。
少女**着身体,头顶上一颗珊瑚状的宝物散着白蒙蒙的寒光,似这片天地的唯一光亮。
眼见着清光在这个世界中蔓延,由四面八方向着少女靠近就要弥合,那颗白玉珊瑚却忽然动了一下,司马致远一骇,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清光也为之一顿。许久,似并未觉异常,珊瑚宝光又渐渐稳定下来。
司马致远来不及松气,一滴滴汗水从脸庞上滴落,清光微动,重新扩张,不过这次度较之之前就显得更为缓慢,尽量不触动浮在元婴上方的寒玉珊瑚出的护主光芒。
“艮七兑二,山泽通气;震四巽五,雷风相薄;乾南坤北,天地定位;离东坎西,水火不相射。地水风火,定!”是为先天八阵。
就在司马致远定住何雪灵台识海那刻,不用催促,独孤离扬手一抛,一抹莹光倏忽从他手中射出,飞人其中,呼吸间陡然扩张,将整个灵台世界照得一片澄澈,“起!”
司马致远应声双手一抬,整个灵台世界随之一颤,温玉之光见缝Сhā针,带稳定下来,已然天地沦换,改了容颜。
上方是先天八极清光,下方是温玉香软之光,两种光华一上一下相互结合,转眼间,何雪灵台处境已然变换,与此同时,与元婴彻底失去联系的何雪肉身忽地扩大,化为一只巨大的仙灵雪鹤,这个原本是仙家祥瑞的仙鹤此刻遍体羽伤,其上更是没有一丝生气。这只是第一步,眼见着灵台已稳,独孤离心念一动,一道赤金青三色光华从元胎世界冲出,一闪而没进入光华世界。
赤色光华化作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金色光华化作的是一面六角铜鉴,那抹青色则随着一颗圆珠时隐时现,正是独孤离第二元神携一元珠、六阳神火鉴两件重宝。
少年走到少女面前,少女外形与何雪肉身有七分相像,仿佛受灵台变化所惊,长眉微动,似就要醒来,下一刻却是噗地吐出一口雪白寒气,气息顿时微弱,珊瑚嗡嗡悲鸣,眼见有消散之虞。二人脸色俱是一变,少年扬出一道金光,金光裹挟中,一个灵丹上下翻跃,隐有龙吟虎啸,原本萎缩的世界突然散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无数的花朵草木从‘地上’长出。
顷刻间这个‘世界’就生动了起来。
山川起伏,林海顿生,一抹阳光从头顶投下,透过重重林叶,落在一个枝桠上,那里,有一个巣窠,巣窠中,静静躺着一枚散着五色微光的禽蛋。
沐浴着金色的阳光,似乎感受到了温暖,“聒吱”,蛋壳上产生一条裂缝,下一刻,一个小小的脑壳从中探了出来,宣示着一个新生命的诞生。
那一刻,外面世界的光明让小生命心中充满了喜悦兴奋。可是,有光明就会有黑暗,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无数凶猛的野兽、禽类,虎视眈眈,自己的弱小的世界随时都可能破灭,这便是一个最低级鸟兽的原始生活,这种生活充满了危机,整日充斥着危险的气息,弱肉强食。可是,自己似乎跟其他生命又有不同,从出生开始,自己便有着比同类更强大的活力,那种传承自血脉的神秘活力,可是,却仍是朝不保夕。接下来的日子,便是追杀、逃避,残喘……
画面生成,又像一个少女在低声诉说。
“直到有一天,一个一身雪白的神秘生命落在自己面前。那个生命有着奇怪的外形,没有翅膀,虽然也像其他生命般有四肢爪子,却只用其中两只着地,如自己翅膀的位置被另外两只爪子代替。这其实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种生命了。这明显不是自己同类,可是,自己却从她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无比的亲切。自己就这样被她带走了。时光流逝,自己灵智渐开,知道了那奇怪的生命叫做人类,而带走自己并教导的那人,便是师傅了。师傅也不是人类,是自己的同类。师傅说,她和自己一样,是有着仙鹤血统的雪鹤,仙鹤血统,原来就是自己血液的神奇活力。跟师傅修行的日子有些无聊,可是,自己却兢兢业业,为的是能像师傅那般化成*人形,师傅说,那样就是修为高深的一种,尽管自己不是很明白,却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终于,那一日,自己晋级先天,化成*人形,师傅很开心,然后自己也很开心。后来,渐渐知道自己还有好多师姐,不过师傅却从不让她们踏进正殿半步,自己是唯一的例外。
师傅和处于另外半岛的师伯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但是这一切丝毫不妨碍自己无忧无虑,没有半点危险的成长,在师傅的羽翼下,她没有任何可以担心的事情。
感受到师傅对自己的疼爱,于是,自己就想报答她,报答,又是个奇怪的词,不过化成*人形后,奇怪的东西碰的多了,便见怪不怪了,这就是灵智开启么?
可是师傅却从来不让她踏出玄焱岛一步,说是自己修为太弱,尚不能保护自己。自己却对外面的世界越地向往起来。师傅的话她并不在意,可是她还是按捺住了出去的心思,她觉得她要听师傅的话。
时间越过越久,自己终于结出元婴了。从师姐她们口中,丝毫结出元婴就算是高手了。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保护自己了,于是许多年按捺在心底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我要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还要报答师傅。
师傅又一次曾经感叹,要是有寒绛草就好了。
历尽千辛,自己终于找到寒绛草,自己运气应该不错,听师傅无意中提及,寒绛草是极为难得的灵草,对她们这些异类修士更是珍贵。
找到寒绛草自己很开心,就想回去。可是,回去的途中却碰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却很坏的人,后来知道他叫颜如玉,真是人如其名啊。明明他身上也有玄冰气息,为什么还要向自己动手。这件事她搞不懂,可是她却搞懂了另外一件事,自己真的还保护不了自己。那个人放出好多好多的虫子,将自己团团裹住,自己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
这个时候,有两个很好也很厉害的人出现了,他们救了我,又帮我打坏人。后来师姐来了,坏人被抓了起来,好人却走了,他们一个是独孤公子,一个是杨俊道友……”
“看”、“听”到这里,独孤离微微苦笑,心思繁杂,那时候自己也算好人,也算高手?这一幕幕画面,乃是何雪心中思想,神念化身,显示的分明是她的生平。继续……
“让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自己就再次见到了独孤公子,我就想要好好报答他,我央求师傅,让独孤离公子进宝库挑选宝物,独孤公子得了墨晶灵剑,我看他很高兴,我也就很高兴。可是我没想到自己这次自作主张却差点害了他,他要走的时候哥却现了她妹妹, 狂侠情红颜泪小说5200他妹妹原来被师伯关起来了。
独孤离大哥狂了,可是他再厉害有怎么会是师伯的对手,我想帮他,师傅却不让,最终独孤离公子被师伯困住了,那时候我以为独孤公子死定了。我觉得是我害了他,如果他当初不救我,我就不会邀请他来玄冰宫,我不邀请他来玄冰宫,他也就不会被师伯杀死了,人家救了我,我却害了人家。虽然师傅曾经跟我说过许多次,我还是觉得很不安。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独孤大哥不但没死,还救出了他妹妹,很可爱的小妹妹,后来师傅告诉我小妹妹修为竟然不比她差,我很吃惊,小妹妹真厉害啊,独孤公子也很厉害……”
后来,他们都走了。师傅很高兴,说玄焱岛就剩我们一家了,我们安全了,她也可以安心渡劫了。
师傅终于渡劫了,我知道要不是为了我,师傅早该渡劫了才是,师傅最厉害了,可是我还是很担心,内、外天劫是修士最大的劫数,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可我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靠着百鹤玄冰阵和寒玉珊瑚的威力,师傅很轻松地渡过了外劫。可是,可是……”
独孤离神色一凝,到关键了,师妃暄渡劫出了什么事,后来又生了什么?
“渡心劫时,师伯以前的朋友赤练老祖却突然到来,乘着岛上阵法被天劫击散的空虚暗中潜入,我们没有留意到。赤练老祖突然难,师傅深受重伤。
我们都惊呆了,还是谨瑜师姐最先反应过来,师姐带着我们摆起百鹤玄冰阵,赤练老祖被我们挡住了。我使出了全部的修为,以前师傅让我服用冰蚕蛊王练的灵丹使我元婴大成,我一直不情愿,现在我却很庆幸,我要保护师傅,我一定不能让他们破坏师傅渡劫。
这个时候,虬焚师兄他们突然出现了,我以为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可是没想到他们却带着好多赤练蛇兵,对我们出手。
这个时候师傅突然出手了,寒玉仙光下,他们根本不是敌手,我们都很开心,我以为师傅已经渡过心劫了,这个时候,虬光师兄却突然笑了一下。
我觉得不好,突然就听见师傅一声尖叫,我看过去,却见雨彤长老手上拿着一柄蛇杖,蛇杖的一段已经刺入了师傅的身体,师傅全身都是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赤练老祖哈哈大笑,突然取出一跟链子样的神器,原来他也有神器,难怪他能抵挡师傅的寒玉仙光。他将链子一抛,就变成一条巨大的蟒蛇,扑向师傅。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没有人作内应,虬焚师兄他们怎么进得来。可是,她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啊?
师傅怒了,漫天都是寒玉仙光,雨彤长老被师傅打了一掌,可是师傅却被大蟒蛇缠住了。赤练老祖大笑说:‘南海一百三十七岛以后就是老祖的了。’虬焚师兄也笑着说:‘恭喜老祖,贺喜老祖。以后还仰仗老祖多多提携,不要忘了晚辈答应的事情。’师傅却在这个时候笑了。
我却好想哭。
师傅说,她知道她渡不过心劫了,她说,雪儿,以后师傅不在了,你要靠你自己了。
这话她渡劫前就跟我说过,可是跟现在不是一样的啊。
然后,一声巨大的响声,我只看到漫天的血雾、赤练老祖的怪叫,师傅没了。
白色的仙光飞来,寒玉珊瑚在身前漂浮着,我却傻了。
谨瑜大声叫着我,我没有理她,当时我只是想,我再也见不到师傅了,永远永远也见不到师傅了,即使我修炼飞升,也不能和以前约好的那样在仙界见到师父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现周围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师姐们跟赤练兵斗着,还跟其他师姐斗着,不只是雨彤长老一个人,好多好多我认识的师姐都叛了。
赤练老祖怒骂了一声疯婆子,这时候他只剩下半边身子,可是,他毕竟还活着。
我想杀了他。
我举着玄玉珊瑚冲向了他。
我听见谨瑜师姐一声惊呼,然后就没声息了,谨瑜师姐也死了。我冲到赤练老祖前,赤练老祖喝了一声“滚开”,我跟不能反抗地被掀了开来,我真的很没用。
躺在地上,我身体动不了了,可是我的神智却很清楚,我清楚地‘看’到,那些蛇兵将一些师姐们衣服脱掉,然后,我听见有脚步声向我靠近,虬焚师兄叫道:‘老祖,你答应过我的,何雪是我……’“让开!”赤练老祖喝道,虬焚师兄就没了声音,只有向我脚步声越来越近。
马上就轮到我了吗?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记忆到此终止。
识海世界漫天回荡的都是脚步声,一声一声靠近,天空突然暗了,然后眼见着草木枯萎,世界坍塌,那个少女的气息快地流逝。
“不好!”独孤离与司马致远脸色同时大变,所为哀莫大于心死,心生死志,何雪已入魔障。
第二元神想也不想,一道六阳金光打在寒玉珊瑚上,极阳极阴的碰撞狠狠地刺激了少女一下,少女身子一抖,却仍为止住流逝的生机,若非有温玉暂时支撑着识海世界,龙虎金丹注入生机,此时的何雪已然香消玉殒。
司马致远闭着双目,全身都在颤抖,杀气,悲凉。
独孤离心中电念急转,原本计划极阳极阴刺激何雪元婴,使其复苏,温玉、金丹则保全下对神念的损失应该可以控制,可是何雪心生死志,自己不远醒来,顿时棘手。
独孤离估摸着温玉世界的持久,龙虎金丹生机注入与元婴生机流逝的度,狠狠一咬牙,不能等了,第二元神驾驭着六阳神火鉴径直撞向了寒玉珊瑚。
极阴极阳,这两件上品神器相触的那一刻,识海世界,金、白二色大作,一边冰封千里,一边赤焰天下,温玉香软光华、八阵清光被四面八方地排挤开来,温玉世界摇摇欲坠。独孤离心中都陡然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第二元神拉住了何雪元婴,怪异就在此时出现,二人身上不由自主地,一个赤光大放,一个白汽大盛,赤白二道气流在二人双手相接处轻轻一触,然后便鱼水般交缠起来。
脑海中,突然似有什么尘封的东西破除封印,跑出无数赤金蝌蚪符字,同一时刻,独孤离感觉到对方也生着同样的变化。
“这是,《焱经》,那么她……”
她那的自然是《玄经》了,合在一起正是《玄焱经》。当初师妃暄人和虬龙道人同获玄焱岛传承,法宝各一,修行之法仙府天书《玄焱经》一分为二。
《玄焱经》,上部《玄经》教习吸纳天地极寒之气,下部《焱经》教习吸纳天地元阳之气,一阴一阳,女子练阴,男子练阳,这本就是一部双修之法。
独孤离第二元神因无名灵火缘故修行焱经,已至元婴巅峰,许久以前便至瓶颈,似乎有一层隔膜拦在身前,轻轻一捅,便是另一个天地,可恰恰是这一层隔膜,又阻隔了当时多少修士。此刻意外与何雪元婴双修,那层隔膜眼见着就要消散,龙虎金丹突然化作阴阳冲下。
“轰隆”一声,赤白二色光华大放,光芒中,两个人形肉眼可见底生长着,丝丝先天一气,一吐一吸,少年、青年,虚幻、凝实,初成、小成,修为还在增长着,已然与肉身外面一般无二的何雪双眉微动,独孤离心头一惊,果断地切断二人联系,身形倏忽散去。
灵台世界外,独孤离小心地瞧了司马致远一样,双修之法向来都是关系极为亲密之人才会施展,独孤离虽然何雪有好感,却是感激、心散、怜悯之好感,并无男女之情,更不远因此而让司马致远心生误会。
司马致远却看也没看独孤离,目光紧紧盯着的只是灵台世界中,那茫然睁开双目的何雪,眼眶中有水花闪烁,“雪儿,醒来了。”
独孤离悄然退开,临走前,手上金光一闪,一捧烈焰自雪鹤肉身上亮起,呼啦吞噬,片刻间焚为灰烬。
尘归尘,土归土,以前的一切便随着这抹灰烬消散般,元神大成,一切重新来过。
四十六 移府玄焱·玄灵武体
独孤离立在沁香院中,玄冰宫主师妃暄雍容贵雅的样貌神情仿佛昨日才见过,修为高深,气度非凡,令人心折,掌南海一百三十七岛,一方霸主,曾几何时还是自己仰视的存在,说没了就没了,便是何雪这个一的传人,若非仙器寒玉珊瑚的护持,恐怕也难逃徒身陨道消的下场,教人叹世事无常之时,却也暴露出海外散修势力终究没有陆上四大地界大门派势力的那份深厚底蕴。
数日之后,神霄鼎微微一动,一道清光从中飞泻而出,司马致远在前,元神显化的何雪在后。令人玩味的是司马致远一脸凄苦,何雪却是满面迷惑、略带薄怒。
司马致远走到独孤离身旁,也没说什么,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又拍了拍他肩膀。倒是何雪上前,对着独孤离做了个福揖,“何雪谢过独孤道友再次救命之恩。”师门的毁灭,至亲的逝去,让这个与世无争的女子此刻看上去略微显得有些淡漠。
独孤离微微笑道:“雪儿姑娘客气了。”
何雪盯着独孤离看了片刻,脸色突兀地一红,“请问独孤道友,此处是否还另有他人存在?!”
独孤离心中一跳,乜了眼司马致远,后者正露出一抹苦笑,他不动神色地说道:“此处除我与司马兄之外,便只有一位一直闭关未出的前辈,不知雪儿姑娘所寻何人?”
何雪脸带迷惑之色,摇摇头:“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雪儿……”司马致远似有些忍不住,可刚喊了一声,便见何雪眉头微皱,其余的话便给全部堵在嗓子眼了,尽皆化作一脸无奈。
独孤离微微一笑,之前他出来元胎世界,给二人创造独处条件,并不知二人在那几日间的所言所行。他只道二人关系匪浅,从司马致远神情看,这位茅山道门的继承人对何雪关心显然已超出寻常男女关系,分明就是男女之情。此刻看来,却怕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嗯,不对,元神救治之后,独孤离对何雪生平可谓了如指掌巨细无遗了,可那一幅幅画面中,分明半些、丝毫也无司马致远痕迹,这……
接着便听何雪说道:“这位司马道友,你真的认错人了。”便不再理他,转向独孤离道:“龙虎金丹之珍惜天下无双,何雪也无物可抵,只能待日后再行报答了。”
独孤离正愕然二人间有些复杂的关系,口中下意识地答道:“雪儿姑娘言重了……呃,听雪儿姑娘的意思,你是要离开了?”
何雪点点头,“弑师之仇不共戴天,雪儿身为人徒若不能报,活有何用?”
司马致远这时候才有机会Сhā上话:“雪儿——姑娘,赤炼老祖及他一干蛇子蛇孙都已被我宰了,你也莫要将此事才铭于心内了。”
何雪神情怅然若失,似是呓语了一句什么,独孤离也没听清,就听她有些颓唐道:“那就谢过司马道友携手之恩了,我便回玄焱岛了,老天留何雪一命不死,玄冰宫的基业也就没有断绝。”
看得出来,惨遭大劫横祸让这位玄冰传人成长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只是其话里话外,充斥着一股疲倦落寞。
独孤离有心相劝,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司马致远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突然将目光移到独孤离身上,开口说道:“雪儿姑娘言之有理,师门基业自是重要。嗯,我看玄焱岛阴阳互抱,造化神秀,灵福之地,玄冰宫独据火岛冰眼,那冰岛火眼不若就与独孤兄,一来算是报答独孤兄金丹救命之恩,二嘛你们毗邻而处,平日相互也有个照应。二位意下如何?!”
何雪受独孤离大恩,加上冰岛火眼于她根本无足轻重,她自然并不介意,便是独孤离也是颇为心动。一则正如司马致远所言,**岛神秀之地,阴阳互报,对他参悟两仪之道大有裨益,二则他第二元神乃至林冲修行《焱经》正是出自其间,与冰岛火眼再相配不过,便是对《仙肌玉骨》这门锻体也是极为合拍,岛上冰寒也不逊这西极苦地,对无暇无痕也无影响,堪称是最适合不夜城一众人修行的场所。
当下独孤离便下了决定,启动不夜城仙家禁制,不夜城底下极光涌动,带起长长的尾带,如彗星般向着远方飞去,不多时消失在天际。
第二日,某个西极修士突兀地发现,悬浮于极光之上、位列西极三大圣地之首千多年的不夜仙府已然杳无形迹。此事若张了翅膀的鸟儿,一传十十传百,短暂的默然惊愕后,群修突然爆发出冲天喜庆,众人奔走相告,弹冠相庆,“没有‘四人帮’的日子终于来临,前途灿烂 大道是佛sodu,一片光明,美好生活翻开崭新的一页……
声巨响,不夜仙府落于冰岛之中、火眼之旁,代表不夜城正式入住玄焱岛。不夜仙府飞行虽快,可毕竟是庞然大物,比不得众人遁行,待到达目的地已是三日后了。仙府落地后,一股浓郁冰华涌入,底下原本因得不到补充而渐渐消散的极光再次兴盛。
一道赤光自仙府顿出,落在火眼中化作一身赤袍的青年,眉心一个青色圆珠晶莹剔透。数十年积累的火属灵气极为醇厚,所呼所吸的都是火气,第二元神运气吐纳,延绵不绝的热气通过万千窍茓,化作一股暖流冲过四肢百骸流进中丹田,再一鼓作气上达灵台,元神张口一吸,身形肉眼可见地丰润起来。那种感觉,洋洋的,麻酥酥,舒适地差些让他呻吟出来。
赤练蛇妖随手搭建的小屋还在,独孤离也懒得计较,将内中一些垃圾清理干净后,摆上五行神霄鼎,入住其间了。赤红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滚来,聚集成一道长柱输入神鼎中。神霄鼎内,独孤离第二元神出窍,一声轻斥,陡然化作三丈多高,身上火光缭绕,时而乍现一缕青光,双眼中,云雾扑朔,幻化迷离,只有两朵青色火焰微微闪烁。涌入的火元被束缚着牵向元神,一部分直接吸纳,另一部分则被先天一气转换为其他四行灵气,补益元神,毕竟,这是由独孤离散脉之躯蕴化而来——这也就是五行神霄鼎,一气元胎混沌界才有这种奇妙。
以火养五行元神,独孤离能达此等地步足以笑傲千古。可是,独孤离却因此更加烦恼。以第二元神如今修为高绝、可调用一元珠一方小世界之力,终于堪堪将无名灵火收归己用——但也仅此而已。无名灵火霸占一元珠与本体沟通之门,无名灵火一日不为完全炼化,两体合一之时便遥遥无期。虽然,第二元神也能隔空传功,可是,碰上一个境界高超修士,便能轻而易举将这种不稳定联系切断,好比金顶上与七夜魔君那一战。
两体合一,金丹武修之身,元神玄修之灵,分明就是一种另类的法武双修,虽然嘴上不说,其实独孤离王毅、林冲、关心等人还是颇为艳羡的,尤其是在看过金顶之上,张天正、张天齐屠戮修罗道众之时举手投足堪称磅礴的气势实力,对于这点越发地耿耿于怀。若是自己,法武合一,又有一元珠小世界源源不断提供灵气,五行同施而无元气匮乏之虞,可以想见,地仙之下,何人不可惹?!更无须说,玄灵武体,对两仪神通感悟的促进作用了。
当然这种烦恼别人羡慕都还不及,再说整个人间界,有几人能有七夜神通。
而让独孤离感到欣喜的还是境界上的提升。当日与魔君一战,独孤离因情悟道,才有第二元神异变,隐隐的,独孤离已经触摸到一小部分空间神通的奇妙。更因此将道清子留下的感悟心得中适合自己的那一小部分吸收殆尽。此时屏障一去,元神初成,独孤离底气十足,三年之内,不,有玄焱岛火眼相助,最多一年,自己绝对可以元神大成,要知道,法修先难后易,且元神之后,几无肉身束缚。
唯一值得怀疑担心的还是,元神大成之时,是否就可以将五名灵火彻底炼化,这一点独孤离实在把握并无多大,甚至是相当微少。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只能寄往于飞升之后了,人间界就甭指望了,因为根据《合行奇书》上记载的先前四人先例,劫过便是飞升——五行厚积,散脉根本没有六阶过渡之期。当然,若是劫数未过,那就是另一种结果了,显然,这中结果更无可能将两体合一了,两鬼合一倒是可以,俱都灰灰了去。
灵一方面,第二元神修为飞涨,本体修为却数十年来如一日,好容易又一次顿悟也才刚刚跨入五阶小成境界,那增长的缓慢程度,在第二元神的对比下,越发显得渺小,劫数由身起,照这张种速度,渡劫之日遥不可期,甚至反要拖累第二元神进度。而若是又如道清子般,要费千年之功,那时,怕是身旁之人已尽数渡劫或飞升或轮回了,独孤离自问那种感觉极为难受。
只是万事难由人,独孤离也是无奈,本体是武修,不能像法修那般境界升了,修为随之提升,立竿见影,独孤离不由有些遗憾为何《合沙奇书》不是法修宝录,那般自己元灵成便有金丹服,同样的法武同修,却无眼下诸般烦恼。
光是抱怨是无法提升修为的,独孤离将烦恼抛开,自我啊q一番,平复了心境,也不去龙虎宗了,向关心等人发了道飞讯。便静下心来,细细感悟当初从峨眉祖师同血魔老祖比斗时强记吸收的峨眉剑道,修为和对道的理解同时慢慢增长,独孤离关闭自己六识,渐入通明之境。
四十七 云中魔乱·玄焱免劫
玄焱岛历经大变,师妃暄渡劫、赤练老祖争斗声势风波根本无从掩饰,惹来周围无数散修心存觊觎,期望能分得一杯羹。可怜碰上刚从龙虎山兴奋归来的一群豺狼,又有为获美人芳心常驻于此司马致远,不怕人多,就怕你不来,打劫不成反被擒,命倒无碍,法宝灵材却被搜扒一空,数百年奋斗一夜回到解放前,裹着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狼狈而去。偏偏关心等人得了好处之后,每次目送他们离去都还不热情招呼:“下次再来!”
被劫的心有不甘,于是各自呼朋唤友,合纵连横,使起更厉害的法宝,用上更珍贵的丹药,去而复返,兴师报仇而来。只是没有悬念的,又当了一次免费供应大队。
赌徒输红了眼脑中不会有罢手的念头,有的只是扳本,进而反赚。于是乎,第一次被劫,第二次带宝复仇;第二次被劫,第三次陶家底复仇;第三次被劫,第四次东借西凑复仇……待到第n次后,家底败光,幡然醒悟,却是为时已晚。
在无数血和泪的事实教训下,玄焱岛周围三千里,共计一百三十七岛在内,再无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各自安分守己,紧守一方海域。
可惜他们太过天真。关心她们是什么人,她们是你不惹她她都要找个借口咬你一口的人。你到想安分守几了,可是她们肯吗?
她们自然是不肯的。你们都不来了,那我们怎么办?阴阳带上还空着好大一片区域没有灵树陪衬呢,我的法宝才练到一半,还差好多种器材呢。那么,上门抢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夜四人帮的使命复苏,只是队长重新由林冲换回关心,威势自是更甚,一方海域顿时笼罩在一众阴霾悲风泪雨中。半年时间内,四人足迹踏遍周围群岛,挥一挥衣袖,带走无数灵材,只留下身后的哭天抢地。
都说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有一百多座岛屿作供应后盾,不单阴阳带上绿树成荫,灵物遍地,便是两极鱼眼中,也渐渐稀稀疏疏的种上一些极为罕见的耐寒抗热异种。又有感觉孤单的小金,带回无数珍奇小兽,样貌奇特,品种珍稀,却无一例外的是雌性,那个,春天就要临近。最混账的莫过于龙灵竟然将在南海也是赫赫有名的神龙岛主——一条有着稀薄神龙血统的五阶龙蛇妖修,打回原形,供平时众人出岛作骑用。
又花费无数心里宝贝,在阴阳带和火眼上建起十数间楼宇建筑,整个岛屿一片生机勃勃。
眼见积蓄花费殆尽,正当众人思量是否应该再出去添添货仓的时候,一百三十七岛却联袂而来。关心心中一个咯噔,这么多人,可又得呼叫外援了。
关心心中警惕,龙灵却已大发雷霆,空中雷声滚滚,一道双色精虹伸缩吞吐,霸道之势若天倾覆地,五百多修士惊慌失措,连忙道明来意,却是为……进贡。
一百三十七岛愿尽数臣服于玄焱岛,每年定期上缴本岛灵产。
在师妃暄、虬华道人时代,这本是惯例。不过新进的两位岛主,何雪忙于收拢大劫中侥幸逃生部下、搜寻合适门人,独孤离更无称王称霸心思,关心等人或许有,却并不知情,自然就此打住。
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百三十七岛之人平日里被打劫后还要死要活的,现今却这般恭顺,当真是被自己等吓破胆,或者骨子里的奴性发作了?难道真如他们所言,只为如之前臣服师妃暄、虬华道人一般,能在各岛受到外胁不敌时获玄焱岛给予些上位者的姿态的庇护?或许吧。关心暗思不妥,只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家都臣服了,玄焱岛诸人自是不好再行打劫之事。再说,三千里范围内莫非玄焱岛海域,自家东西,也只有好好爱护才是。
再说就算退一步、十步讲,有龙灵和吕布这等几近无敌的高手坐镇,量他们也翻不起多大浪来。而且,做女王的滋味,应该挺不错吧?
关心这边还在寻思,二小却是以快口答应了,她们的思维很简单:到时羡慕死张宗保那家伙。
一切就这样成为定局了。
这般众岛和睦,平日里争斗极少,其乐融融。直到某一日,关心等人突然接到几乎半数岛屿告急,有魔道袭。
关心恍然,这就是他们要托玄焱岛庇护之下的原因了。
只是,魔道怎么会毫无缘故的突然攻到海外,内中缘由值得推敲。不过,先扯开这些有的没有的不谈,现在情形是,玄焱岛的后花园遭劫了,其实这倒也是常事,虽说有他们自发进贡,可偶尔关心和两小还有兔子心中劫瘾复发,也会偷偷摸摸干一票。可问题是,现在,打劫的竟然不是玄焱岛之人,这真是岂有此理,如何使得?
攀爬人生燃文一声娇喝,龙蛇嘶鸣,玄焱大军气势汹汹而去。
远远的,杀声传来,数十座岛上宝光冲天,惨呼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海风中,腥味比以往浓重了许多。原本急怒的关心见状渐渐冷静了下来,原本她只以为是单纯的海域之间争夺地盘,这种事在散修间极为普遍。可是眼下显然非是如此,以关心此刻元婴巅峰、一脚踏进五阶境界的修为自然看得清,那岛上行凶之人尽数为魔修,个个修为不下五阶,手段各异,显然不是同出一脉。而且,细心的关心还发现,出事的岛屿也尽数是魔修岛屿。难道,魔道要一统天下?不得不说,关心年纪虽轻,却已颇有领导风范,进退间,心中已闪过数个念头,回头对龙灵使了个眼色。
空中突然响起一个惊天霹雳。
群岛上,本土魔修个个一声欢呼,外来者却大多神色大变。
神龙天威,覆盖万里,海中众生个个胆战心惊。
周方海域闻风而动如电般飞起数十道身影,个个神色肃穆,却无半丝退却之意。
对方不退,龙灵更是不知退字怎么写,双手虚空一推,两道雷电狂龙飚射而出。三十多位魔修结成一字长蛇,冒出淡淡灰色魔气,眼见便要触到电龙,蛇驱突然诡异一扭,险而又险地避过后,仰首向着龙灵攻去。
关心眉头微蹙,拉住跃跃欲试的两小,有感于入侵魔修身份神秘,修为更是个个非凡,三十多个五阶高手,恐怕两大魔道联手也弄不出这么大的手笔。殊不知,事实便是如此。却也并不为龙灵担心。
半空中龙灵见一击不成,顿时就恼了,双手一托,身后的海面上悄无声息升起上百颗黑色水球,电光游走其上,龙族秘传,先天壬水神雷。
神雷浮在龙灵身后,相互间感应,电花乱蹿间光华刺眼,形成一张巨大的累网,还未发出,骇然气势已先声夺人,可以想见,不出则已,一出威力必然惊人。众魔修也正心惊不知惹来哪路大能,身形却不含糊,眼见电网兜来,长蛇轰然散开,化整为零,各自寻着间隙退开,却仍有数人速度稍慢,被逃过电网,却被后来电龙吞噬,灰飞烟灭。
剩余魔修脸色肃然,各自一抖,升起十数道宝光。便在此时,突然一声琴响,空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退下。”
众魔修领命,躬身退于一旁。空中,缓缓走出个彩衣长裙女子,容颜之秀,仿佛周围的海上也跟着沾光亮丽了起来。
关心心头一颤,如意水烟罗自动升起,“好厉害的琴声。”却仍静立不动。
女子看着龙灵,神色却由清冷渐渐化作温和,“你是灵儿么?我见过你的。”见龙灵迷惑不解,“金顶之上,你为救你哥哥,以一己之力打破金顶大阵,我一直在下面看着呢。”
龙灵还未明白,下方的关心心中却是一动,脚下发力,飞至女子面前:“这位姐姐认识我师傅吗?”
女子没有丝毫意外之情,笑道:“你一定就是关心了,你师傅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要说谁最刁顽不让人省心……”
关心撇了撇嘴,两小却不干了,争先恐后的跳上前:“我呢?我呢,爸爸怎么说我的……”
女子秀眉微扬,显然也是颇为讶异,独孤离当初为保持在她心中形象,自是不肯道出自己不明不白地多出两个女儿,就算如实说了,人家也得信啊。想当初张天正任独孤离说到口舌发干也一脸不信的表情,便知世人心理。还言道年少风流情有可原,且不忘提醒他记得带上媳妇经常来龙虎宗探探云云。那一次,独孤离白眼翻得眼睑发酸。
关心不动声色将两小扔到身后,灿烂笑道:“那姐姐要不要去见见我师傅,师傅半年前入主玄焱岛,现下正是此片海域之主,离此地不远。”
女子轻叹一口气,略摇臻首,道:“相见不如不见,记得回去代我向你师傅问好。”
关心本能地感到自己师傅跟眼前女子关系的不寻常,眼珠乱转,正想着怎么旁敲侧击打探其与独孤离的关系,女子已温声道:“对你师傅好点,你师父其实是个苦命人。”然后不给关心动思想的机会,断然喝道:“撤!”
长袍一摆,转身远去。那十多个魔修显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便有一身着血袍之人沉声道:“小姐?”语带不满。
远处的女子似是无意地在九弦琴上随手一拨,那出声之人身形一颤,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发白,几乎落下云头。
“但凡我道弟子,遇此海域者绕行。”语音清冷,袅袅传来,不容置疑。
“尊小姐令谕!”众魔修再不敢有丝毫怠慢,恭身答道,片刻间退了个干净。
四十八 魔道一统·有女上门
多事之秋。
一月前,天魔道联合战魔道,以雷霆手段收拢云中界魔道散修,但凡不降者尽数斩杀,降者无数,历时十四日。
半月前,天魔道势如破竹,一日之内,连克东方魔教、南方魔教、西方魔教,又派出精英弟子降服中央魔教和北方魔教,中央魔教已达六阶修为的玄阴老魔连破碎虚空的机会都无,被神秘高人擒住,唯一波折却是在攻克五方魔教实力最弱的北方魔教时,门下弟子尽数归降,唯有当代掌教宁姬宁死不屈,最后关头传说已渡劫而亡的北方魔教上代教主突然现身,以六阶修为出其不意将其救走,行踪不明。
此些小波折却也无伤大雅,包括已覆灭的修罗魔道,当初散魔盟分化势力尽数归于天魔道同战魔道中,时隔近两千年再次合归一处,却已物非人非。
而后,血魔道自动请降。
大军压境,邪王宗归降。
一月之内,天魔道同战魔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收归云中界魔道。而后出人意表,同为两大魔道之一的战魔道宣言归附天魔道,云中界一片哗然。
人间魔修编成天魔盟,盟主七夜。三万年来,人间史料所能追溯最远时间,从未有人成就过的魔道一统霸业,便这么简简单单在七夜手中实现。
没有史书上记载的阴谋诡计,峰回路转,负隅顽抗、忍辱负重等等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毫无意义,顺理成章的,便成了。
天魔道能成数万年来前人不能成之事,那力量自是相当地惊人,却也非独一无二。或许,前人也有过此等能力神通,只是没有那个心思罢了。
魔盟既成,数万年的格局变化,各大势力思绪纷飞,而随后各方势力动作,更是令云中界笼罩于一片山雨欲来之势内。
魔道盟友妖盟三坛五堂之主齐上天魔总坛……
四大佛宗(文殊、普渡、九华、天禅)联袂拜访昆仑,不知所为。
昆仑、峨眉、青城、龙虎、武夷、武当、茅山七大道门,昆仑不理世事,峨眉无心于此,青城似也不惧,武当人间圣地,龙虎上古传承、又证祖师谶语,武夷道儒同修,却是以茅山势力最弱,历史也不如他派悠久,是以司马致远闻讯后已匆匆而回。
不管暗流是否汹涌,至少表面上,魔道一统之后,并无与正派一拼到底的动作,正道自然也风平浪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云中界,表面的平静下,隐藏着窒人肃闷。最为慌乱却是各类散修,惶惶不可终日,魔道散修的下场,最有可能第一个在他们身上重现。
相比之下,玄焱岛海域却是意外的平和。
细数一下,整个云界魔修,未入天魔盟的只三处,一为黑龙岛海域,一为北方魔教两人,剩下一个便是玄焱岛海域了。玄焱岛,以前名声虽也不俗,却大都因为仙岛妙境、临陆不远而为众人所知,论实力,却是在海中三岛中排名最末。不久前更是历经大变,雀巢鸠占,一度易主。后冰岛传人突归,许于半岛,请来强援,原南极三境中的不夜城相助,其主独孤离。此人非但助何雪仙子重掌仙岛,整合一方海域,更是传言实力深不可测,连天魔道也拜下风,望风而避,不敢与之敌。玄焱岛新主独孤离之名开始名扬天下。
一百三十七岛中,有岛名智狐,岛上多狐,却只是普通妖兽,并非多尾血统。岛主是个四阶修为的妖修,原形也是狐狸。化成形后号智慧老祖,外形却是个耄耋老人,一阵风吹过就可能倒的那种。
眼下,智狐岛上群修云集。
岛上偏西测有一座山峰,不高,却幅员辽阔。山麓上,一个高不下十米的巨洞石门大开,两侧齐齐站着两排小妖,个个趾高气扬,胸挺头抬,对着来往的客人不断拱手,神情谦恭中透着得意。
洞内宽广,两百多人坐拥其中也不显拥挤。只是座椅不足,后来者和一部分势力居弱者只得站于一旁或干脆席地而坐。
洞府正中,一个成年人睡于其中也显宽裕的石椅上,铺着厚厚一层不知名动物皮料,智慧老祖正襟危坐,听着大家口中道贺:
“老祖智慧通天,救我等于危难之中,真叫我等感激不尽……”
“老祖高义,我等定有厚报……”
“老祖便是我等再生父母,今后,除玄焱仙岛外,老祖之命便是天,我等绝不敢违……”
………………
智慧老祖本就小的眼睛此刻几乎眯得看不见了,明明得意神气得不得了,却偏装出一副凝重模样,双手一拱对着玄焱岛方向,道:“岂敢岂敢,此言差矣,一切皆是仰仗两位岛主神威,诸位莫要折煞老朽了……”脸上笑容却如绽放的掬花,便是千年老松皮般的皱纹也舒展的平整好多。
一切皆是因为,自动臣服玄焱岛以求保全之计便是出于他口中。
魔道固然感激,毕竟他们是直接的获益者,其他散修却也不敢怠慢,智慧老祖心性狡猾,从未吃亏,尤其以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和小肚鸡肠而闻名,三寸不烂之舌几无能敌,背后人称阎王难缠老鬼狐。这种人平时都不能得罪,何况此等非常时刻。是以,一百三十六岛尽数来齐。
魔修感激,能从天魔道手中逃脱,仍留自由只之身,智慧老祖居功至伟;其他散修也是心中大定,魔修尚且没事,我等自是更为安全。
宾贺以礼,大都各岛珍藏;主人含笑推迟,奈何宾客意坚,无奈收纳,只是掬花开得却越发灿烂……
于是,宾主尽欢。酒馔摆上,又有岛上女性妖狐歌舞助兴,至得酣处,洞外突然传来一声女音:“请问诸位道友,不知玄焱岛所处何方。”声音清脆,压过嘈杂声,若黄莺出谷,颇为好听。
群人之中,原有不少好色之徒,闻声心痒难耐,便欲寻个开心。可声音虽轻,却如和风无处不入,残留的清醒寻思此女子修为高深,心中酒意顿时就醒了大半,又闻此人打听他们守护神玄焱岛位置,剩下的一半酒意顿时也飞到爪哇国去了。
洞口缓步走进一个亮丽女子,身形款款,袅袅娉婷。脸色柔和,气息圣洁,便是色中急鬼也难心神亵渎。
女子妙目横扫,眼波流转,又问了一句:“叨扰各位了,烦请告知玄焱岛……”
“哦,不知姑娘找玄焱道主所谓何事?”老狐狸心中凛然,同另外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心中不敢大意 双魔物语帖吧。群人之中,包括智慧老祖在内,尚有珍珠岛明珠岛主和巨木岛神木道人修为有五阶小成境界。以三人境界,自能感应到女子修为虽强也不过五阶初成,三人联手决然不惧。可是,修为不提,所属才是他们最为小心的,女子竟然是魔修,尽管魔气掩饰极好。
眼下多事之秋,魔修几乎尽数为天魔盟所出。此女子不是天魔盟倒还罢,毕竟,还有些许漏网之鱼还是有的,闻听玄焱岛之名前来投靠也有数起了;是的话,来意为何?莫非要对玄焱岛有所动作?此等大事容不得智慧老祖等不警惕。
洞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洞内群人霍然变色,暗中备好灵宝法诀,全神不敢有丝毫松懈。
“老祖宗……”却是为女子气势所摄,不敢阻拦而任由其入内的迎客小妖醒悟下,心慌失职,急忙入洞通报,却正见女子。
“没用的东西,滚出去。”智慧老祖一声大喝。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念头一转,又是气得不行,平白害自己差点出丑。止住颤抖的双腿,悄悄收起法宝。旋即一惊,危机尚未解除,自己等却不知不觉中心神松懈,这女子好厉害的手段,正声道:“道友请讲!”
其他人几乎和他同样心理,却更为不堪,长松一口气,暗骂小妖们无用,甚至有几人哐当一声,法宝坠地而喜不自禁,待听到老祖继续问话后,才惊醒,较之老祖几人却是远远不如。
“我找独孤求……独孤离,听说他到这来了。”女子敏锐地察觉道众人的不寻常,言语间虽还客气,却同样不动声色间暗自戒备。
“独孤球?难道是独孤岛主的真名?”智慧老祖年老成精,片刻间,心中便有了决断。和颜悦色道:“姑娘稍后,请随我来。”女子表情不似作为,应是认识独孤岛主的,而且应该关系不浅,就算不是,与独孤岛主有甚恩怨也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谨小慎微,以独孤岛主一切至上而已,关乎岛主,此事滋大,小的不敢僭越,只好交由岛主亲身而为。而且,退一步讲,纵然二方不睦,自己也可临阵应变,以不变应万变,两方求稳。是故,虽然对此人温和以待,却也不能太过明显奉承。
不过传讯是不能了,所有人皆知,岛上主事者乃是几个煞星,要是一时心血来潮,要亲身来此一趟,到时看到这些人聚于此处,追问原因,纵然自己想隐瞒,在座之人也不是都有这个胆子,搞不好,就是吃不老兜着走的局面。
而且,还是模棱两可,既可算是看作是自己对此人重视,又可算是对岛主的敬仰,两面都说得通,讨得好的事,何乐而不为?
打了个眼色,明珠岛主和巨木真人附冀而上,三人做保护状将起困在中间,朝着玄焱岛飞去。
四人走后片刻,一众修士嗖嗖间便走了干净,一众小妖连忙手脚齐动,力求将洞府归于原状,看不出有任何聚会的情迹。
智狐岛为于玄焱岛西侧一千四百多里处,以四人修为,盏茶时间不到便已目地在望,同时降下云头。
老狐狸扬出一道飞符,就见从无到有,宝岛现形,两道光华闪过,“狐狸精,你又来了,快说快说,我们谁是无暇,谁是无痕?”
智慧老祖先是作肃穆凝视状,眉头紧皱,还像模像样地来回走了两步,最后才一幅试探模样地道:“您是无暇小小姐,您是无痕小小姐?”
那两个丫头顿时咯咯笑道:“狐狸精,你真笨又认错了,我是无暇,她才是无痕……”说了一堆地废话本来还要更长,只是眼见见无暇、无痕双眉渐陡,脸色神情变成不耐,才连忙一个转折:“两位小小姐玉体安康就好,这位道友求见岛主,小狐不敢擅作主张,特与两位老弟亲送而来。”明珠岛主和巨木真人也止了心中对智慧老祖的不耻不屑谤诽,连忙拜见。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再将目光投在宁姬身上,歪着脑袋发问了:“你认得我爸爸,那爸爸跟你说过我们没有?”
女子颇为讶异地目光在两个小丫头身上打了几个转,目光闪烁也不知所思所想,语声倒是温柔:“你们是无暇跟无痕?”眼见着她们神色转为兴奋,话音猛地一转,“倒是不曾听你们父亲提起过。”
智慧老祖几人对视,心中暗呼不妙,这女的是来找碴的!
两小倒没听出内中玄机,只是兴致缺却,恰逢关心赶来,丢了给她就自顾跑了。
女子眼见着智慧老祖三人拜见了大小姐,突地就开门见山道:“你跟独孤求败说,故人宁姬落难,问他是救与不救。”
关心眼珠一转,若有所思,“真是不巧,师傅闭关了。不过姐姐若是有闲,不如就在这住下好了。届时师傅出关,再请他亲自定夺好了。”
宁姬嘴角微翘,“那便谢过你了。”
关心从不认生,一把拉住宁姬,边走边语,心中却暗自腹诽,“师傅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竟是个风流种子,前不久一个,雪儿姐姐好像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现在又来一个,听语气颇有醋味,这是追上门了……”也没管狐狸精三人。
玄焱岛西六千里处,凌空立着三人,俱是一身血衣,一高大,一矮瘦,一适中。
“师兄,到玄焱岛海域了,还追不追?”说话的是站在左方的高个,语气有些不定。
接话的却是中等身材那人:“追!干嘛不追?那个女人下的令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战魔道连魔主都是魔君一手扶持的傀儡,我派祖师却是魔君叔父,论身份论地位我们远超于她,凭何由她对我们指手画脚?我看那女人整天一副板着脸的模样老早不顺眼了,如果不是魔君昏……”
“住嘴!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魔君大人胸怀日月,岂是你一个下等贱货能乱加评论的?今天我们兄弟听见也久罢了,若是传进魔君,不,除我三人外任何一人耳中,我以魔神起誓,你定然不得好死,便是祖师也不会保你。”矮瘦人破口大骂,语气粗俗严厉。
三人显然此人身份最高,刚才还咄咄出口的那人被狠骂后,也不敢顶撞半句。
“走!”矮瘦人转身化作一道血虹离去。
另外二人一言不发,紧跟其后,只是挨骂的那人低头的瞬间眼中却闪过浓郁的怨毒。
前方,飞遁的血虹一顿:“这家伙如此不知好歹,说不得……”
中等身材人之人突觉身上一寒,身上几乎冒出一身冷汗,不由抬头望去,见无异状,良久,才不确定地松了一口气……
二十八 白骨元魔VS迭**九击
“西门老魔,我们这般下去一日一夜也得不了结果,不跟你废时间了,小心了,接我迭浪九重击。”伴随着巨鲸将仿佛天地间无处不在的宏亮声音,云雾中,突然暴闪过一道墨蓝光芒,灼亮惹眼,便是云雾也遮挡不了,众人都是心神一凛,凛然屏息,目光一动不动。蓝芒冲到尽头,突然一动,从中又越出一道蓝芒,在其尽头,再次升起一道蓝芒,如此八下,一共九道,层叠在一起。竹音岛周围的海面突然剧烈地波动起来,当第九层墨蓝光芒出现时,海水便开始倒流而上,一层跌一层,同样九层,矗立在巨鲸将身后,形成高达十数丈的巨大浪花,气势逼人。
“白骨裂旋击。”不甘人后,一道白色旋风冲开雾气,旋转着射向蓝光海浪。
层叠的蓝芒一层层扩散飞起,化作九道月牙形的光刃,鱼贯射出。
“砰”,第一道光刃被旋风轻易击散,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至第五道时,旋风略微停滞了一下,西门班身形在其中一闪而逝,随后旋风再转,第五道,破去。
第六道至,再破。
第七道,旋风终于有了明显的滞涩,破去。
第八道,旋风不再,西门班身形彻底停下,双臂交叉胸口一挺,身外的白骨元魔神像离体而击,光刃破,神像散,西门班退。众人这才看清,在白骨元魔神像的双臂上,较之先前多了两根骨刺样的事物。
第九道,接踵而至。
西门班鼻翼微微伸张,身体内再度浮出一副白骨元魔神像,天地间灵气集来,神像不增反缩,凝成一层近乎实质的元魔骨甲贴在他身体上,右脚在地上一踏,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似被天雷劈开,迅速蔓延,身体风车般旋转起来,化作一道旋风,钻头般迎头而上。
这一声巨响,天地失色,众人只感到头脑一阵轰鸣,短暂失聪,眼前似有金星乱冒,相顾骇然。再看场子,已尘埃若定,两人身躯都挺得笔直,脸色也一般得肃穆,分不清到底谁胜谁败。
只有妙竹音姑恍惚间看到一道黑影快速划过,下意识的侧头看去,那个方向,原本化作一睹墙般的盾牌已然消失不见,心头一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掩饰*地低下了头。
“幸会!”巨鲸将抱拳道。
“幸会!”西门班回了一礼,转身就走,脸色不虞。妙竹音姑心中一慌,失声惊呼:“西门前辈……”
西门班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向她,双目中冰冷无情,妙竹音姑心头一跳,失态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竹音岛诸人这才感觉不妙,一个个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敢,退也不敢。
“这便是战技!?”独孤离站在一头巨鲸的后背上,心头有那么一刻有抑制不住地激动,“恐怕灵儿天生龙种,也不是巨鲸将对手吧。”
“巨鲸前辈应该讲承让的。”另一头巨鲸后背上,站着缙云道人:“巨鲸前辈那九击,一击强过一击一倍,最后一击便是第一击的五百又二十四倍,又背仗大海无穷水元,与其斗,便相当于与一方海水相斗,纵是白骨元魔神有大力魔神之称,白骨裂旋击号能裂天,也难于抗衡。不过,若离了这海域,胜负便难说了。”因距离远, 六道炼神录全文阅读所受余波影响小上许多,虽然也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视觉,不过两相比较,总而言之,反倒比妙竹音姑还要看得真切。
“走吧,我们去竹音岛接她们。”
竹音岛上,西门班已经离去。妙竹音姑心中慌乱无以复加,瑶琳上人等人的目光好似一根根尖刺,不断刺击着她的心脏,手指松了紧,紧了松,花容之上,没有半点血色。在她身后,诸位弟子也是一片死寂。
巨鲸将将一切收在眼里,突然道:“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甚至还可以让你们留在竹音岛。”
妙竹音姑愕然抬头,无法置信有欣喜若狂。
巨鲸将根本没有理她,转身对瑶琳上人道:“有人仗势欺人,我能帮便绝不会袖手,可这报仇之事,终究还要你们自己完成,我若替你们做了本是你们该做的,没了压力的鞭笞,对你们并不是一件好事,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瑶琳上人点点头:“晚辈省得,天助自助,师姐以前也说过依仗他人易使人懒惰松懈,不是长久之计。”
巨鲸将微微一笑,不过在茂密的须髯掩盖下并不容易看到,道:“瑶宸丫头临终前定了谁做岛主?”
“辈分最高者。”瑶光上人cha口道,“自是瑶琳师姐。”
巨鲸将点点头,:“这丫头不比瑶宸差。”取出一张雕着一条九爪黑龙的令牌,交给瑶琳上人,传音道:“以后真有不测之事无法解决,也莫需再派人千里迢迢赶往黑龙岛,只要催动此令,我自然能感知,你且收好。不过我渡劫的日子不远了,不过结果如何,在人间的日子也久不了,你们终究还是要自力更生。”
“谢前辈。”瑶琳上人郑重地收好令牌,关键时刻,这能救命。
正在此时,竹音岛边上升起两道水柱,两头小山般的巨鲸浮出水面,张开巨口,清馨、清泠留守岛屿幸存弟子从中走出,向巨鲸将行礼后,免不了与清华等人询问师傅,得知结果后痛哭失声,又被瑶琳上人喝止。
巨鲸将看着两头感应到他气息,不断鸣啸的巨鲸,脸色难得lou出喜色:“碧水,蓝莹两个小家伙还没化形?定是偷懒了,正好我这次从宫中带了几粒化形丹,倒是便宜了你们。”两头巨鲸便鸣啸应和,不知是在争辩自己没有偷懒还是在表达自己的喜悦。
回到巨鲸岛的时候,还未到正午,想起这不到半个白日的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巨鲸岛诸人都有些唏嘘或沉重。却一个个收拾心情,或助受伤弟子疗伤,或掩埋同门遗体,或整理起因打斗变得狼籍的岛屿……
独孤离在自己居所中,右手放在眼前,端详许久,叹了一口气。乾玉清光戒护体清光算是彻底被破去了,想想应该是被地肺毒火喷发时威力所至。堂堂一件极品灵器,便因自己一时贪婪,毁去一大神通,真不知是否值得。
不过万幸内中乾坤还在,所含丹药法宝等也都完好。话讲回来,地肺毒火的威力还真不是一般,能取得一瓶也不错,或许是自我安慰吧,独孤离如是想到。
可待他取出辟火足赤真金瓶,入手脸色便是一变,轻了!翻转瓶底,一个窟窿。独孤离神念在乾玉清光戒中来回巡探数遍,终于死心。
“自作孽不可活。”独孤离心有戚戚的自嘲道。v
二十九 撼山**
失之东隅未必能收之桑榆,不过独孤离终究也不是毫无收获。
此次来犯邪修,除了邪龙子等寥寥数人逃离外,多数当场被灭,少数生擒,事后却也被义愤填膺的巨鲸岛诸人毁去肉身,只余魂魄魔灵逃逸。因此而留了一些法门、法宝被作为战利品被巨鲸岛诸人收取,便是连月灵那等修为都得了一件灵器级别的法宝,虽然都是以魔道法门炼制,或多或少都有些歹毒,不过此刻巨鲸岛诸人也不如以前那般刻板了,统统归为己用。
得知独孤离被“孽报”后,清馨便自作主张取了三件认为适合独孤离的法宝送他,不说独孤离先前相助护岛之恩,事后他供出的不少丹药也足以博得诸人的好感,是以并未有人异议。
独孤离对法宝并不如何上心,只取了一件中意的剑器,灵器下品,相较而言,他更在意那些法门,看过巨鲸将与西门班一场争斗,大受刺激,对战技颇为热切。可一番查找,顿时大失所望,修行之士随身携法门本就不多,除非是像《合行奇书》这般天书宝箓,玄妙深奥,上有前人所留神念体悟需要时刻领会外,多是存于记忆。是以此次所得法门乃是极少,其中又多是些魔门练气法门,偶尔有些许记载战技,也都是些魔门小手段,根本不适用。
独孤离甚至一度想要向巨鲸将求授,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不过最终,在缙云道人那处得了一门名《撼山kao》的战技。这本战技是缙云道人游历是无意所得,也不是如何神奇,不过难得与独孤离极为契合。
《撼山kao》所重两点,一是肉身坚固,二是丹元浑厚,以此两点,全身皆可运使,练到极致号称“一kao撼山”,是肉弹型的霸道攻击战技。独孤离一身练五行,丹元充足在同阶中几乎无敌,《仙肌玉骨》又已练至第二层,是以只稍加体悟练习,便已大致掌握其中窍门。这便是收获。
中海有一种灵木,名铁真木,本身质地颇为坚硬,能抗凡火煅烧,还极易成活,长得也是极快,在许多海岛上都有生长,巨鲸岛上也有数颗。这几日,那几颗铁真木便遭了罪。
独孤离丹元在体内一转,五行丹气在背后形成一个漩涡,边缘五彩闪烁,好似孔雀开屏。身形蓦地向前一跨,气开声,整个人已完全与身前的铁真木撞上。
两人合抱的铁真木躯干一阵颤抖,落下一些断枝树叶,独孤离被反弹后退一步,右脚撑地,猛地使力,又kao了上去。
人贴到树上,相接处五彩闪烁,并未发出多大声响,不过这次树木摇摆幅度明显大了许多,颤抖了许久才安静下来。
独孤离心中有些不耐,“还撼山,一株树都kao不断。”突然一狠,后退拉开距离后,小跑起来,借势半路上一跃,整个人猛地弹起,身后五彩光芒一放随即贯穿至胸前。
“砰。”
“吱呀……”
独孤离从空中落下,踉跄着后退数步,胸口五个光团凝而不散,护住五脏与前胸。巨木轰然折断,压倒一片树木,在地上砸出一条深坑。独孤离血气微微有些激荡,目中却陡然一亮:“原来如此。”这贴山kao的真正诀窍在于打通“五窍”,便是五脏。当然,若是单脉体质,便是其中一窍,双脉双窍了,以窍点为根本,形成浑厚气旋,发出螺旋劲力,才是撼山kao的精萃所在。
独孤离揉了揉胸口,微微有些疼痛,这是他掌握还不精致所至,若至大成,莫说肉身不会受创,便是衣物毫毛也可不伤,最多也就弹回,当然,前提是与之敌对的一方是个死物。
独孤离大致估计了下,若是肉身在上一个台阶,以此技完全可以挡回先天大成修士御使的上品灵器以下法宝甚至击毁,可是以肉体对抗法宝,独孤离总觉得有些划不来。不过法门上记载,此技练至小成,气劲便可离体而击,只是威力较之与肉身相合会略逊。
“独孤哥哥。”
独孤离整了整衣衫,不用看也不用辨别声音,整个巨鲸岛上会如此称呼他的就只有月灵。
月灵蹦蹦跳跳跑了过来,看见折断的巨木,哇了一声,“独孤哥哥好厉害。”
独孤离笑道:“今天不**了吗?”自那日死里逃生后,月灵似乎也一日间长大不少,数日来都在苦修,几乎不见人影。
“今天巨鲸将 海妖之心全文阅读前辈回黑龙宫,瑶琳师伯让我们都去送了。”
独孤离跟月灵一路走回居所,路上遇见巨鲸岛弟子,对他都会或报以微笑或出声招呼,独孤离也一一点头回应,便是一向看他不顺眼的清泠也首次没有冷眼相向,只是带走了不情愿的月灵。
第二日,清晨,海边。
“独孤兄弟,本岛虽算不得宝地灵*,在中海却也非是无名之地,你既无处可去,不若就留此修行,道门地界也不见得就有多好。或者再过几日,缙云道兄要去东海将几个童子接过来,你们同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清馨苦口婆心道。
“大姐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有些事情,非得前往道门一行,日后若有机会,我再回来看你们。”独孤离洒然一笑,清馨*格偶尔泼辣,平常却会关心人,心地和善,当初缙云道观初见她咄咄逼人,言辞激烈,一心要致邪修死地,只是心愤缙云道人缘故。这让他想起了俗世的李琳,心中微微一暖。
清馨嘴唇微动,缙云道人开口道:“独孤兄弟去意已决,我等也莫再劝阻。只是如独孤兄弟所说,此去道门,必然避不开妖域。你一身本领不俗,可妖盟势重,高手如云,切不可轻视。从东海上岸风险过大,你可以取道北海,上岸后往西南而行,入妖域不过半日行程,便可至佛门地界,再由佛门前往道门,虽弯了路途,却安全许多。可惜,你昨日不早些告知于我,否则可随巨鲸将前辈同去,至少赶至北海的路上多好些保障。”
独孤离点点头,缙云道人是目前为止他少有敬服的人物之一,不单心地和善却不迂腐,坚毅,见闻广博,更兼心思灵敏,当初何常在反施将计就计时,只有他察觉异常,事后一想,异常之处乃是何常在太过急切而不担心为人怀疑识破。是以他的建议,独孤离颇为重视。
“独孤哥哥,等一下。”一道娇小的人影几个起落,从远处出现在独孤离跟前,正是月灵。
月灵气还没喘匀:“独孤哥哥,你要走了?”
独孤离笑道:“嗯,独孤哥哥要去找自己的妹妹,一个跟你一样可爱的小丫头。”
月灵神色微暗,“那你还回来吗?”
“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就带她了看你,哦,她跟你是同名,也叫灵儿。”
月灵眼珠一转,对独孤离招了招手,独孤离顺从地蹲下,她便附到他耳边,小声道:“那你快点,我很快就长大的,到时我做你的道侣。”
独孤离哈哈大笑,清馨与缙云道人也忍俊不禁,清馨笑骂道:“好个不知羞的丫头。”月灵不理他们,只看着独孤离。
独孤离一时收不住大笑,抚摸着她的脑袋,道:“好,等灵儿长成仙女了,我再来看你,看你到时嫌不嫌我。”却不知道,一时戏言,为日后惹来好些麻烦。
独孤离已经走远了,清泠从远处赶来,拉住月灵道:“你这死丫头,又偷懒了,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要努力修行,铲*除恶的?”
月灵挣开她的手:“我才没偷懒呢,独孤哥哥刚刚走了,我来送他。”
清泠讶异道:“他走了?”见清馨点头,道;“瑶琳师伯都没来送他?”
清馨道:“师叔昨日送走巨鲸将前辈后就带着师傅魂魄寻找转世灵地了,几位师叔伤势还未痊愈,清华师姐初掌岛上事宜,一时拖不开身,便由我来相送。”
月灵撅着嘴从背上解下包扎好的事物,摊开后原来是断成两截,边缘磕碰成锯齿的宝剑,道:“等日后我寻到精金,便将断剑修好,我为它取了名字,叫千锻。这是独孤哥哥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一定会让它晋升成灵器,再用它斩妖除魔。”
清泠白眼一翻:“你个死丫头,真是不害臊。”
月灵哼了一声:“我眼光好得很,独孤哥哥肯定不是缙云师姐夫之类比得上的,到时羡慕死你。”
缙云道人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又关我什么事?”
ps:敬请期待下章《忽闻南海异宝出》。
另,今天意外发现此卷十一章《逃出生天》与十二章《三修海外》间章节不连贯,原来是章节缺失,可我基本上时写了就传,没有存稿备份,当初也不知怎么就丢了那章。现在只能记个大概,这本书成绩又烂,只想一直向前,懒得倒回去补充。以后成绩升了或兴致来了再行补上吧,见谅v
三十二 冰蚕王蛊
颜如玉的目光勾起了独孤离的回忆,从小到大,那些深恶痛绝的回忆,回忆里充斥的一双双形同陌路的眼神。自己不能**,家族中的那些家伙畏惧爷爷与奶奶的威严,明面上并不敢说什么,可是眼神中,流lou着的就是这般,包含着不屑,轻蔑,嘲讽。
将近二十年梦魇般的生活,便是在无数这般的眼神注视下度过,度日如年。得到《合行奇书》后,五脉筑基完成后,踏入先天后,时光流逝,独孤离原本以为已经将之前种种忘记,现在却被颜如玉一个眼神勾起,带着时间发酵而成的无穷的苦涩、懊悔与不甘,重新泛起在心头。独孤离,恼羞成怒。
魔灵剑散发着噬魂的光芒狠狠cha下,这一击,独孤离鼓足了全身的丹气,一股脑地输入剑中。
“咔嚓……”剑尖没入其中,卡住,击裂数只赤光噬灵蛊,更多的却是好似一圈赤光般,沿着剑身攀严而上。独孤离提了一下,剑没动,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颜如玉,后者嘴角挂着懒洋洋的浅笑,在独孤离心头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
独孤离松开剑柄,嘴唇努起,“你们能挡住灵剑,不知能不能挡得住灵气。“身形陡然虚化,一团五彩光芒落在球壳上,循着蛊虫之间的细微间隙,渗入。
颜如玉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你便进去了又如何,不过让我赤光噬灵蛊多一个猎物。夜长梦多,你们都与雪鹤陪葬吧。”眉心渐渐鼓起,蠕动着长成一个肉瘤,白光一闪,一只虫头从中探出,继续蠕动外爬,lou出一节节身体,至一半时,已能看出是一条晶莹剔透的蚕,只是就这般从眉心爬出,实在是突兀诡异。
杨俊以一般主剑遥御六道剑虹,砍挑刺划,回旋舞劈,看似有声有色,他却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占到过上峰,六翅斑蝉在蛊祖三大秘蛊之中排位第二,蝉翼天生奇薄锋锐,颜如玉更用十八种奇毒淬炼,剧毒无比,又各加持一副神魔宝像箓,几无可挡。
杨俊有苦自知,《惊鸿双色剑诀》乃是法武合击技,他修法剑,秦明修武剑,法武联合,一内一外,一远一近,遥相呼应,曾与一位五阶初境高手对击千招而不落败,创下莫大威名,才能再两海交界处立身数百年而安然。
但此剑诀一旦失了一方,威力便大打折扣,却仍不得不分心留意独孤离与颜如玉,看见独孤离施展神奇遁术没入椭球内,喜忧半掺,心中一边期待他能创造奇迹,一边又知道,凭其三阶初境的修为,奇迹又是何其难得,恐怕送了*命更为可能。忽忐忽忑间,看到晶莹白蚕从颜如玉眉心钻出,瞳孔顿时缩成针尖麦芒,冰蚕王蛊……
海外十八魔,各具异能,神通高强,而修为基本是五阶乃至临近渡劫,唯独颜如玉只是四阶巅峰,kao的正是三大秘蛊。
赤光噬灵蛊一万八千,群攻,能吞噬各种精气,且只要一只不灭,亡虫 殇之链燃文魔灵便可附之其上,事后以祭以秘法,便可重生,是以三百年前颜如玉以之与当时蛊道老手苗圣裔斗技、此蛊第一次面世、崭lou头角初现峥嵘之时,数目一万八千,时至今日,仍是一万八千,一只不多,一只不少,难缠。
六翅斑蝉,粗如小儿手臂,六翼如刀,片片有上品灵器之质,附六幅神魔宝像箓,又具剧毒,两百五十年前,,颜如玉仗之一举毒杀北海有名正派散修乾山岛岛主庄武卫,当时,庄武卫修为,五阶小成。海外哗然,其后不久,他为夺毒物,连闯十三座养蛊高手岛屿,取得毒物之后,将十三座岛屿之上总数超过六百人尽数毒杀,凶名迅速传出,震惊五海,正式被列为海外十八魔之一,被海外蛊道称之为蛊祖。
又过百年,养成本命蛊灵,冰蚕王蛊,外人只知其形若蚕,晶莹剔透,不知其具体毒*异能,当今之世,亦无人见过——见过之人都已化作亡魂,尸骨无存。神秘而强大。
颜如玉结仇无数,又孤身孑然,无亲无朋,数百年来却横行五海而安然无恙,可见厉害。海外十八魔,无一浪得虚名之辈。
此刻终于目睹冰蚕王蛊真容,杨俊没有丝毫荣幸好奇,有的只是深深的悸动。
却听见颜如玉突然吼道:“竖子尔敢?!”
七彩霞光掩映整片天空,椭球上密密麻麻的赤光噬灵蛊身躯也变得剔透而有七色,四射而散,七彩霞光倾泻而出,雪鹤仰劲长鸣,清厉嘹亮,响彻一方天地。收翅而立,背上,一团白色云雾之中,独孤离与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立于其上。
是,独孤离三阶修为确实不够看的,他以灵气之身穿过椭球外壳的时候,竟然被赤光噬灵蛊吞噬好些灵气,进入球内时又一头扎进雪鹤玄冰寒气之中,差些没冻成冰棍。可是他毕竟进去了,然后,无关乎修为,而关乎灵药。
他是不能打破蛊虫的禁锢,灵气消耗过多的雪鹤也不能,可若是全盛时期的雪鹤呢?全盛时期的雪鹤再配以天赋神通的七彩玄冰祥云?
答案已然揭晓。
独孤离什么最多?
丹药!
尤其回复元气的丹药,而且品级普遍不低,许多在当今还已成绝版孤品。他当初能将丹药塞饭样给龙灵服用,能大方地送于巨鲸岛诸人,眼下生死攸关,他又怎会有些许吝惜,自是一股脑地让雪鹤吃了再说。仙灵雪鹤早已通灵,修习的正宗仙家宝典,已练出人形元婴,自能明白独孤离之意,一人一鹤可说是一拍即合。
祥云上,女婴身形一晃,没入雪鹤体内,雪鹤双目中恢复神彩,身体急剧收缩,毛羽爪喙退化,眨眼间化作一位明丽可人的少女。少女神色萎顿,面无血色,想来刚才那一击便是有独孤离灵丹妙药支持,仍伤了元气。对独孤离打了个稽首,强颜笑道:“何雪谢公子相助。”
独孤离伸手招回魔灵剑,回礼道:“姑娘客气了。”v
公告——转移阵地
本来这是第三十九章《身外化身》
可惜,本人水平太逊,在悠悠混不下去了也厌倦了新人间乱七八糟的访问广告又没那些高手一击命中的厉害
最初没什么目的纯粹是爱好,不过看着别人成绩与自己的巨大反差是个人都不会好受的
上传至今除国庆一礼拜没有更新外一个半月近二十万字,每天花了不多不少的时间在本书上,滋生出不少牵绊,玩就玩的不high,码字又是很考验人毅力的事尤其是新人还是如我这般懒的人,才知道能每天快更的那些大神真乃神人我该佩服他们的即使他们的作品在我眼里垃圾一般。这么说似乎太尖酸刻薄过头又或许有酸葡萄心理作怪或许二者都有吧随便了,我不否认oo
当初的纯粹爱好似乎已经变质,惨淡的成绩消磨了几乎所有积极*。好了决定了不在悠悠混了,不过我早已说过我不会太监,这是我生恶痛绝的一种生物,而且我构思的五本书是一个系列《独孤剑说》这本书是基础所以我会接着写下去但是不会是在悠悠。
说实话情节到现在还没展开,汗……
可以透lou下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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