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歌稍蹙柳眉，银发泻于腿上，停下手中动作，伏于琴台，再次启起浓重的低沉靡音：“你悟道了什么？”

她愣，微张了张嘴：“只觉琴音微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师傅弹得应是上等的名曲，只怪徒儿不懂深奥的琴意，悟道的不过是山野屠夫的结论‘只是好听而已，全无什么’。”她满腹成竹地看他，心想‘这便是我真心所言，你该明白’不料，他垂下眼眸，羽扇的睫毛遮住眼中情绪，白皙透明的皮肤分明摆上了失望，为琴盖上锦布，沉闷而道：“我所弹的是春江花月夜，我要的答案只不过是想让你说出这是一首曲子。看来，听者心神不一，注定与琴无缘，琴歌无能为力，你还是走吧！”

“师傅，我错了，师傅……”

她盯着他即将离去的背影，心中顿时失去了什么，跨步，拦住了他的去路，委屈喊道：“师傅，我真的错了！”

“你知晓了什么？”

白玉为骨，柳叶为眉，秋水为眸的少年，随即停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琴，神情安逸，低头俯视着她，等待着他所要的答案。

“槿雪应当按事物本质而讲，不该不按自己心里的想法而言。琴无大小之分，更无优裂而语，对师傅更因实话。”

他叹气……

“你还是走吧！”

她不明白，问他道：“师傅！这的确是我心里所想，今后我一定百倍学习师傅琴艺，定不负师傅对我的教导？”

“郗槿雪，琴是一个高雅的灵­性­物品！你心中满是琐事，若不把自己心里的杯子倒空，今后叫我如何对你授琴？你回去吧！”

琴歌闭眼，话语叹息，终隐落在了一片桃林中。

“师傅……”她不明白，不明白他到底说什么？他到底知道什么？从来没有的不安在此刻纠缠得她心烦不安，‘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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