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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心软,留下后患(入v+有奖活动

刘雨歆脸部一抽,“你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他们能是好人?

啊朗双眼一亮,说道,“啊娘说,姐姐给了银子,是很多很多的银子。”

“…就,因为那锭银子?”

“嗯。啊朗说,姐姐能心疼啊娘,啊爹,还有其啊叔啊伯。姐姐是好人……大,大哥哥也是好人……”后面的那句大哥哥,他显然是不想说的。

刘雨歆没话说了,她无力去说。真不懂,这些人的大脑构造是怎么形成的。都特么是奇葩。

“你爹娘舍得让你离开他们,跟着我一起走?”

啊朗有些纠结了,脸上是不舍,但还是道,“啊爹啊娘说了,想他们的时候,可以回去看他们。他们都在石头镇里,但是跟着姐姐,能出去看外面不一样的世界。啊朗想出去。”

萧锦天冷着脸,直直的看着刘雨歆,蹦出两个字,“不准。”

刘雨歆无视他,接着啊朗的话,“你叫什么?”

“啊朗。”

“没姓吗?”

啊朗摇摇头,“啊爹啊娘都是叫啊朗的,姐姐也可以叫啊朗。”

萧锦天单手扣住刘雨歆的下颚,将她的脸转到自己面前,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准。”不准带他一起走,不准无视他的话。

刘雨歆是谁?卖得了乖,装的了可怜,冷得下心肠,硬得过某人的臭脾气。会害怕在老虎头上拔胡须吗?

就算三年前,害怕过;但,现在的她,被说在老虎头上拔胡须了,就是将老虎给切腹自尽,那也是不带眨眼的。

伸手拍下萧锦天的大手,对他散发出来的一身冷飕飕气息,完全无视,转头看着啊朗,“啊朗,如果姐姐不带你一起离开呢?”

啊朗急了,往刘雨歆身边走了两步,神­色­紧张,“姐姐不带啊朗一起走吗?为什么?啊朗不好吗?啊朗想跟姐姐大哥哥一起离开,啊朗很乖的……”

萧锦天朝他道,“回去。”

啊朗害怕的长大双眼,写满了委屈。

刘雨歆在萧锦天手背上拍了两下,“你吓到他了,去跟雪兔儿玩去。”

萧锦天面无表情,看着刘雨歆,那眼神凛冽又懊恼。

懊恼她将自己忽略得彻底。

啊朗­干­巴巴的回答,“没,没有。大哥哥没有吓啊朗。”可那一脸写着大哥哥是坏蛋的表情,很是滑稽。

刘雨歆被他给取乐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啊朗,“啊朗,姐姐并不想带你一起离开……”

“姐姐……”

刘雨歆让他安静,听她说完,“姐姐有很重要,很危险的事情要去做,啊朗跟着,会很危险可能随时都会丢了­性­命。而姐姐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忌啊朗,你明白吗?”

刘雨歆苦恼啊,师父没有阻止的意思,就是同意了这小啊朗跟着他们一同离开。师父的命令她自然不会去违抗,只是,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啊朗大大松了口气,对他来说,只要能跟着姐姐就好了,至于他说的危险,自动屏蔽。

“姐姐放心,啊朗会照顾好自己的,在石头镇,去山林里捉动物,也是很危险的呢。啊伯啊叔都是好几个人一起,才能上山林。啊朗会乖乖的,不给姐姐,大…大哥哥惹麻烦的。”

萧锦天本是阻止的,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这下居然没在开口阻止,就连身上的寒气也渐渐的消散,只看着啊朗的目光仍是如刮来的刀子,冷飕飕的。

刘雨歆本还想跟啊朗说明白仔细了,萧锦天直接搂着人起身,往雪兔儿那张白布上走去。

直到两人并肩躺下。

刘雨歆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要起身,“你放开。”

“睡觉。”

“我还没跟啊朗说明白呢……等等,我身边为什么躺着的是你?”

“……”

刘雨歆怒,一脚就揣在萧锦天的小腿伤口上,也亏得这伤口早就愈合了,涂上了花粉,不知道是不是有去痛的药效,这一路走来, ...

(居然也不痛。

“去旁边睡。”

萧锦天将她不安分的脚压下,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按在自己的怀中,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睡觉。”

刘雨歆眼前一黑,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挣扎了几下,可这人的身体硬得跟块大理石一样,根本推不动。

倒是脸上一股热气飞了上来,整张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自暴自弃的喃呢,“……松开点,难受。”

萧锦天闭起双眼,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还是松开了双手的禁锢,呼吸吐在她的头顶,渐渐的变得规律。

刘雨歆纠结着,心里装了很多事,身边又是一块又硬又冷的‘石板’,怎么着都不舒服,没一会脖子就发酸,细微的挣扎后,发现根本没效果,只得放松身子,双眼一闭。瞪着发酸的双眼,好一会后打了个两个哈欠。

迷迷糊糊的睡了!

啊朗知道大哥哥和姐姐同意他跟着后,就如要到了糖的小孩子,兴奋的坐在火堆旁,看着大哥哥背对着他的宽大背影,双眼眯成了月牙形。

啊娘说对了呢,大哥哥是好人,姐姐还想不让他跟着,大哥哥将她抱走后,姐姐就不在反对了呢。

嗯,大哥哥是好人,以后就不用在害怕大哥哥了,也要乖乖听大哥哥的话。

啊朗很开心,在他的世界里,被自己认知为好人的,那便都是会护着他的。自己长大了也一定要护着大哥哥和姐姐。

就这么一个念头,以致终其啊朗的一生。萧锦天,刘雨歆是好人这个标签在没有撕下来过。

即便后来的变故,杀戮,屠城,万!结!不!复!

他也从未认为他们是坏人,跟在两人身后,真正不离不弃!

月朗星稀,行云如流水,匆匆而过。火堆渐渐的只剩下火星,三道长短不一,但规律有序的呼吸声渐渐响起。

树­干­上,宦碧姗翻身而起,从树­干­上飘然而下,身上的白衣随风飘扬,三千青丝张扬有序。

来到火堆旁,啊朗就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在双膝间,睡得昏天暗地,不知所云。

宦碧姗伸手抓过他的手腕,两只往脉象一扣,良久良久,没有将手收回。

只是露在面纱外,清冷无情的眸子上,藏着一抹痛楚。

萧锦天站在她的身后,没出声。

宦碧姗突然飞身而起,一抹白­色­在山林间穿梭如利剑,白­色­飘洒过处,郁郁葱葱的树叶竟然没有丝毫的浮动。

眨眼便消失在眼前。

“跟我来。”

萧锦天回头看了眼就着刚刚他护着的姿势睡得安慰的容颜,纵身一跃,树梢哗啦一阵想,便消失在原地。

刘雨歆嘀咕一声,嘟嘴翻身继续睡得昏天暗地。她脚边的雪兔儿习惯­性­的往她脚上凑了凑,一对兔子耳朵在她脚心动了动,痒痒的感觉,让睡得迷糊的刘雨歆伸脚就朝前踹。

咚的一声,雪兔儿被踹到两只小松鼠身上,三个小家伙齐齐滚出白布外头的草地上。

雪兔儿咂咂嘴,将两只耳朵缩到脑袋下,继续睡。

两只小松鼠却一同睁开双眼,看了眼面前一片雪白,又相互闭上了双眼。完全不知所云。

而在火星旁埋头睡着的啊朗,至始至终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天亮。

越过两片树梢,在一个几米高的断崖前,萧锦天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

迎风飘洒,背影孤傲,清冷如月。

这是个如风如月的女子。萧锦天落到她身后,脑袋冒出这么一句话,冷眸没有丝毫的松动。

“他,是我儿子。”

清冷的声音,在这一刻,如梦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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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更新时间,设置在8:55,依依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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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诡异疯子 雪颖碟依

( 次日,手中抓着两个青果,有一口每一口吃着的刘雨歆,纠结的看着走在前方离她两米开外的一抹白­色­身影,很是纠结。

在回头看着身后穿着破了两个大洞的长衫,手中抱着一个与他肤­色­格格不入白­色­包袱,傻呵呵跟着的啊朗,又是一阵黑线。

侧头扯了下身边人的衣角,“你怎么让他拿包袱?”

萧锦天拒绝回答这问题。

啊朗兴匆匆的跑了两步,朝两人呵呵一乐,“不是大哥哥让啊朗拿的,是啊朗自己拿的。姐姐,啊朗力气很大的,拿得动这个。”

刘雨歆看他手中那个小包袱,估计就是三岁小孩也能拿得动。

在看向他裤袋里头朝外探头探脑的两只小松鼠,刘雨歆又一次无语。

让啊朗将小松鼠拿出来,将手中的青果丢个身边的萧锦天,自个抱过小松鼠。

朝啊朗道,“还有多久才能到镇上?”

啊朗摇头,“啊爹啊娘不让啊朗出石头镇,啊朗不知道还要多久。”

得,刘雨歆果断大步朝前追去。也不管身后这一冰一傻两人是怎么交流的。

“师父。”

宦碧姗抱着雪兔儿,步伐不紧不慢。

刘雨歆习惯了她的清冷,接着道,“师父,还有多久才能到下一个镇?”

一路走的都是山林小路,她走得两腿发酸,实在是想念床铺的味道,哪怕是石洞中,睡了三年的石床。

“雪兔儿的胡萝卜就剩半根了,挨不到晚上。”刘雨歆看宦碧姗就连个清冷的眼神都不给她,万分纠结的拿着雪兔儿做挡箭牌,嘀嘀咕咕道。

宦碧姗突然站住。

刘雨歆随即跟着收住脚步,疑惑的看着她师父,“师父?”怎么不走了?

身后两米外,萧锦天停住脚步,气息冷下,右手拂过面容。

跟在他旁边的啊朗,抱着小包袱也跟着停下,疑惑的看着身边不走的大哥哥,“……”

宦碧姗朝头顶上空飞身而起。

刘雨歆瞪大眼眸,走到宦碧姗刚刚站着的位置,仰头朝头顶越来越小的那抹白影,急道,“师父,你去哪啊。”

萧锦天上前,搂过她的腰往自己的怀中带,“有人。”来了。

刘雨歆被楼得淬不及防,但一听这话,便冷静下来。拍掉她腰上的这只大手,“放开。”

萧锦天没动,转身朝站在那傻呆呆看着他们的啊朗,冷声道,“跟上。”

“噢噢噢。”啊朗朝他们跑去。

刘雨歆仰头就看到他带起的面具,神­色­微冷。­干­燥的地面在烈阳下,尘砂浮动。地面像是在打鼓一般。

“什么人?”

不知道。萧锦天抿­唇­,丝毫不隐藏周身的杀气。

刘雨歆闭眼聆听,一声声沉重的马蹄声,踏浪而来。很多,至少有两百骑。

睁开双眼,眸光清冷无情,掩盖了清澈灵动。“两百人,还在五百米外。”

萧锦天点头,“顷刻便到。”

啊朗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睁着对黑亮分明的大眼睛,满是好奇的看着两人。

刘雨歆仰头,“师父就知道偷懒。”

萧锦天松开她的腰,拉着她往前走,“麻烦。”

刘雨歆重重点头,是的,师父不喜与陌生人打交道,自然躲开。怕被麻烦给惹上。

如果能躲开,她倒是也想躲开,可这方圆百里内,一眼看去,就只有群山。这条小路还石头满地,不好走。

身后又跟着条小尾巴,能躲到哪去?

刘雨歆回头笑眯眯的看着啊朗,“啊朗,怎么了?”

啊朗傻愣愣的看着萧锦天,不掩饰眼里的惊奇,兴奋和疑惑,指着他道,“大哥哥的脸怎么了?刚刚不是这样的?”

刘雨歆回头在萧锦天的脸上捏了捏,压根不顾这主人向她发出非常不友好的信息,“啊朗是说这个吗?”

萧锦天站定,幽深冷眸定定的盯着这只大胆的手。

啊朗重重点头。

刘雨歆朝萧锦天狡黠的眨眨眼,少了两分清冷,多了一分调皮和灵动,朝啊朗道,“这是假的,你大哥哥变魔术变出来的。很好玩,啊朗想要变脸吗?”

啊朗双眼一亮,盯着萧锦天的脸冒着绿油油兴奋的眸光。

“大哥哥,啊朗想玩变脸。”

刘雨歆笑得跟个巫婆一样,“可以,等到了镇上后,姐姐就让大哥哥教你,但是,啊朗,这可是大哥哥的秘密哦,啊朗不能告诉任何人。”

啊朗点头,“啊爹啊娘也不可以吗?”在他的记忆了,自己有任何秘密都会跟啊爹啊娘分享的。

刘雨歆笑眯眯道,“不可以。”

“啊朗知道了。”这是他和大哥哥姐姐的秘密。

萧锦天拉着她就走,他不跟他们一起这么无聊。马蹄声越来越近,仔细一听,像是就在眼前。

这条小路,不是很宽。若是马骑,就只能通过两匹马。

在拐弯处的地方,啊朗突然停了下来,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刘雨歆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停着不走了?

啊朗拉着她的手,无视从萧锦天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气,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有马贼。”

刘雨歆讶异,就连萧锦天也看了他一眼,“马贼?”刘雨歆刚问完,前面就冲出了两匹马。

马匹瘦瘦的,身上驮着的人,披头散发,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刘雨歆看了眼萧锦天,马贼?还以为是来跟萧锦天寻仇的。

萧锦天面无表情的回看。

身后哒哒哒一群马蹄声。

“吁!”簕住马匹,马上的人看到这三人,显然也是大大的震惊,随即便是狂喜。

其中一个冒着­精­光兴奋道,“大哥,有肥羊宰了。”

被叫做大哥的人,比他矮了一半,就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肩上扛着把大刀,骑在马背上,还要装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很是滑稽。

“嗯哼,看哪个小鬼,手中拿着个包袱,去,给本大爷将它抢了,至于这一男一女,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嗷嗷嗷嗷

身后一群欢叫声,啊朗害怕的躲到了萧锦天身后,天生的直觉,有事躲大哥哥身后,更安全。

刘雨歆似笑非笑的睨着面前这些人,看着那个被叫做老大的小屁孩,“胡须都没长齐,就想当马贼,你爹妈没教导你,该回学堂读书今后好好造福这社会?”

前面的话,这群马贼都听懂了。后面这句,就连啊朗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颤颤的回了句,“姐姐,学堂是什么?”

“好好待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啊朗点头,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在说话了。

这马 ...

(贼头头被她这话刺激得脸青红一阵,将手中的大刀指着她,“臭丫头,找揍啊?”

刘雨歆觉得好笑,“萧锦天,赶路吗?”

“嗯。”

刘雨歆果断拉着啊朗往一旁走去,意思在于,给他让开地盘,这群人要杀要剐,你悉听尊便。

“不用给我面子,使劲揍。”

萧锦天侧头看着她,幽深冷眸闪过笑意。ww

“大哥,少废话了,一起揍这小子。”那老大身边的人双腿夹着马腹,也不待他那小屁孩大哥发话,就朝萧锦天冲去,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一齐冲了上去。

声音震天响。

萧锦天眼皮都没动,只看着刘雨歆。

“留两匹马下来就行了,呃——不对,师父要一匹。”得三匹。

萧锦天出手,定是不同凡响的。刘雨歆才站定转身,就见他飞身落下,地上躺着三个痛苦呻吟的人。

而其他人显然被他给吓着了,都拉着马缰,在原地打转,不敢上前。

啊朗眼都看直了。

刘雨歆无趣的看着这群马贼,朝那马大哥道,“你们真是马贼?”她严重怀疑,有这么不禁揍的马贼?

那小孩的脸整个都扭曲着,想上前可那眼神盯着萧锦天,就跟杀父仇人一样。

“你们是官府的人?”

萧锦天翻身上马,另一手在马背上用力拍了下,马匹受痛,撒开四蹄就朝前狂奔。萧锦天抓过啊朗朝马背上丢去,拦腰抱起刘雨歆跟了上去。

“啊——啊朗不会骑马,大哥哥——救命啊——”

马群里,众人都被这突如的情况给杀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纵横这一代,还从未有人胆敢将他们这么彻底无视的。

是真正的不屑。

一句对话都吝啬给。

受了惊的马匹是令人心惊胆战的,马群里,一阵­骚­动,都快速的给朝他们冲来的两匹马让开了道。

等众人都反应过来时,两匹马早就奔出百米远。

那骑马姿势,矫健身姿。众人又是一阵目瞪口呆。这才是骑马的样啊。

有人反应过来了,“大哥,要不要追?”

那小孩将手中的大刀丢给身边的人,学着下人摸着下巴,“追,当然要追。”

众人回神心中一阵哀嚎,有胆大的小心的出声,“大哥,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就少了两匹马,这,不用追了吧?”

说完还不忘一脚踹上刚刚问要不要追的人那匹马腹身上。

那小孩看了眼丢了马匹的两个人,双手捂着肚子,正在呜呼哀哉。

轻哼一声,“没用。”当然,他也知道,不是他们两个人没用。

只是恰好他们两人就这么倒霉。

“小三子,小六子,你们两个跟着本大爷,其他人,回山寨。”

又是一阵哀嚎声,被叫做小三子,小六子的两人,长得普通,只是这两人都有个特点,手指都长得比旁人多一个。

“大哥,老爷和夫人可是在三吩咐,大哥今日就得回去,不然,小的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六子附和小三子的话,“是啊,大哥,老爷的脾气还好,夫人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若知道咱们又去惹麻烦了,回去定得挨板子。”

“少屁话,走。”

调转马头,小腿在马腹上一打,马匹就朝前冲了出去。

小三子,小六子对视一眼,咋办?跟着呗。

其他人等他们三人走远了些,这才将受伤的两人抓到自己马上,慢悠悠的拐进了进山寨的路。

一路上,众人都在猜测着,刚刚那两男一女到底是什么人,武功底子这么高,定是非同凡响的。

他们这群人,在外说得好听点是马贼,其实啊,就是个平民百姓,装腔作势,借着马贼的名头耍耍威风摆了。真要遇到个有功夫底子的,谁敢不拍死的上前?

要不然能让这三人抢了他们的马匹跑路吗?

刘雨歆或许不明白,但萧锦天却一早就看出来了,这才没下杀手。

只是要了两匹马来,刘雨歆被他扣在胸前,亏得她前世骑过马,不然,就这颠簸劲,她肯定受不了。

啊朗的马一直跟在身边,由萧锦天控制着,他在上面啊啊啊的大叫。

直到三人到了镇上,她师父宦碧姗,也没在出来过。

这梧桐镇要比石头镇上繁华热闹上好几倍,一条街道能听到不同小贩的呦呵声。萧锦天牵着两匹马。啊朗兴奋得就像个小孩子,什么都觉得稀奇。

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刘雨歆往几家写着酒的小店,和面馆看去。不断穿梭,寻找着那抹白­色­的身影。

“师父——”

“小心。”萧锦天上手中的马缰朝刘雨歆身侧打去。上前搂过她的腰,往一旁带去。

剑声随即跟上。

“啊——”一阵尖叫声传来,整个街上的人,开始纷纷逃窜。

刘雨歆站定后,回头就看到萧锦天一脚将那个手中持剑的人给踢了出去。

啊朗抱着手中的包袱,吓得站在一旁不敢动。

酒馆中走出个风韵的女人,手中拿着个酒坛子,朝门口聚集着的几个人,道,“都散了散了,都聚在这,老娘还怎么做生意了。走走走。”

萧锦天没理会被他踹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人,转身进了酒馆,在酒馆大厅右侧,正坐着抹白­色­身影。

正在细心的喂着桌上的雪兔儿,跟周围的一切­骚­动都格格不入。

刘雨歆雀跃的坐到她对面,“师父,你到多久了?”

宦碧姗抬头看了她一眼,侧头看大门口,啊朗抱着个小包袱,看着大门外,躺在地上抱着一柄剑的人,流露出同情。

收回目光,对面坐着的人,已经一手一个,抓着包子吃相很难看。

将雪兔儿抱起来,给它顺毛。

萧锦天站了下,转身出门,抓过啊朗的后衣领,直接拖了进来。

宦碧姗眼都没抬一下。

啊朗小跑跟上萧锦天的节奏,指着门口被萧锦天给踹出去的人,“大哥哥,他好可怜哦。”头发跟枯草一样,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更是脏兮兮,破烂不堪。

简直就是个叫花子。

萧锦天没答话,将他给丢在凳子上,自己坐到刘雨歆下手边,开吃。

刘雨歆咽下嘴里的包子馅,和宦碧姗眼里一样的清冷无情,嘴角似笑非笑,“小啊朗,可怜的是你姐姐。”

啊朗不明白,看着漂亮的姐姐,和她身上漂亮的衣服,姐姐怎么可怜了?

刘雨歆理直气壮,“刚刚那家伙可是要来杀我的,要不是你大哥哥手快,你休想在看到姐姐了。”

啊朗咕咚睁大眼睛,有害怕,“啊朗不要看不到姐姐。”

萧锦天 ...

(凑上前,将一个包子塞到他的嘴巴里,这下,终于清静了。

啊朗也没生气,嘴里的包子好香好好吃,自个抓着露在嘴外边的一截包子,吃得乐呵。

刘雨歆侧头哀怨的看着萧锦天,像是在控诉,你将我唯一的一点乐趣也给逗没了。师父孤冷,不爱说话,可好歹也会答她两句;萧锦天就不指望了,就是一根冷木头,涨着一张嘴就是来吃饭的。

一路上,还好有个小啊朗,不然她也得成哑巴。

桌上三人都在吃,啊朗从盘子里,抓了个包子,往宦碧姗面前一递,“啊婶,你也吃。”

他的手很小,仿佛就一层皮包着无根骨头。手不脏,只是指甲七缺八缺,参差不齐,很难看。

桌上的三人齐齐看向他。

啊朗双眼亮晶晶的,带着­色­彩,动了动抓着包子的手,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在自己的手上,更加不安了。

却没有收回手,只是坚持举着。

萧锦天叫了声老板,就听到一声女声响起。

刘雨歆埋着头自个接着吃,只是任谁都能看到她抽搐的嘴角。

啊朗坚持,“啊婶,快吃啊。”

宦碧姗抬手接过他的包子,啊朗立即眉开眼笑,吃得更欢乐了。

刘雨歆奇异的看着她师父,虽然她还是自己原来那个师父,可就在刚刚接包子的那刻,师父竟然奇迹般的僵住了身子。

别人或许看不出,看跟她生活了三年的刘雨歆,对她还算是了解的。

老板娘徐徐的走来,一张笑脸,看着众人问道,“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我们这里除了宫廷御膳,其他的只要你叫得出来,我们就能叫你吃得满意。”

好大派头,刘雨歆不客气,直接开点,“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虾仁蒸蛋,鸳鸯烤鱼,佛跳墙,酸辣粉……”

她每说一样菜名,老板娘脸上的笑容就龟裂一份,就连萧锦天都奇怪的看着她。

啊朗说,“姐姐,这些都好吃吗?”

被打断报菜名的人很不爽,朝啊朗嘀咕一声后,接着想菜名,“等着吃就行。”

老板娘僵硬着打断她的话,“这位官家小姐,这,不是我这小店做不出来您要的这些菜,只是。”她严重怀疑,真有这些菜吗?那个,酸辣粉她还知道有,只是其他的——

刘雨歆侧头看她,“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只要你叫得出来,我们就能叫你吃得满意。老板娘­干­巴巴的答话,这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她也只是拿着这句来招客人欢喜,谁能真的当真了?

刘雨歆咧嘴朝她一笑,“我就想吃这些。”

萧锦天直接道,“两素两晕。”

“哎。这就去,几位客官稍等。”有了台阶下,老板娘踩得比谁都快,朝萧锦天感激的笑笑,直接转身走去后院厨房了。这些个一看就是不能得罪的,她还没傻到跟她这官家小姐缠着。

刘雨歆侧头,瞪着萧锦天,“你帮她。”

萧锦天难得开了金口,“要赶路。”所以不能胡闹。

刘雨歆气绝,他当她刚刚是在胡闹?她不就想回味一下自己喜欢的菜吗?

气死她了。

两荤两素真的很快,老板娘前脚才进去,后脚就端着出来了。

给他们陪了一会笑后,回头看到门口那人还躺着,忙招来两个小二,指着门口道,“将他丢远点,死在这都是晦气。”

两小二急匆匆的跑了出去,一人一边,抓起那人和地上的剑,拖着朝左边走去了。

刘雨歆敲了敲碗,发出叮咚响声,朝老板娘问道,“他是谁啊?”

拿着把生了锈的剑也不知道是哪里窜出来的,就朝她砍去,还好她躲得快。

老板娘道,“他啊,这梧桐镇出了名的疯子,眼里就只有手中那把剑,见了镇里来的陌生女子就刺,以前还好,这两年更是变本加厉,疯得更没天理了。梧桐镇的人看到他,就把他赶出去,可转眼他又回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溜回来的。”

“他是梧桐镇的人?”

老板娘摇头,“不是,就十来年前,他一身是血的倒在梧桐镇的镇口,还是张老那对老夫妻看不过眼,救下了他。只是五年前,张老两夫妻也去了,这不,他就开始出来疯了。”

刘雨歆将老板娘打发了,低眉思索了会,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师父?”

“武功很高。”宦碧姗终于开了金口,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师父这次说话,声音要柔和了许多。

刘雨歆诧异的看向宦碧姗那清冷无情的双眸,随即摇摇头,这种不该有的错觉果断的扫出大脑外,真是,铁杆虽能磨成针,那岂是一早一夕的事?

忙回到正题上,“他会武?”他的气息凌乱不像是个有武的人啊。

萧锦天也看向她,“他没躲开。”能瞬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有武不奇怪,只是为什么他没躲开自己的这一脚?

宦碧姗道,“伤得重。”

刘雨歆无力,伤得重还武功高?师父啊,“能不能说清楚明白点?我不明白。”

啊朗举手,“啊朗也不明白。”

萧锦天吃自己的。宦碧姗喝了些清汤,便没在开口。只抱着怀里的雪兔儿,一下一下的安抚。

这里陌生人太多,它还不适应,总是莫名的发抖。

刘雨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乎,也低头吃饭。啊朗左看右看,发现大家都没看他,只能撇了撇嘴,认真的吃着自己的。

吃完出门前,萧锦天让小二去弄辆马车来,这些事,只有他做。

即便不和身份。

刘雨歆突然捂着肚子,说肚子痛,抓过那个小二瞧瞧说了什么,而后朝三人说句了,她上茅房,就跑了。

萧锦天看着她的背影,皱了下眉。

啊朗说,“姐姐,你跑错地方了,茅房在里头的。”

即便隔得十几米远,刘雨歆的小腿还是踉跄了,差点摔倒。

宦碧姗道,“不必担心。”

萧锦天回头看她,冷眸依旧是冷眸,没有丝毫的变化,声音低沉,少了三分冷冽,“不放心。”

宦碧姗玩着手中的雪兔儿,不在回话。

身后,小二牵来了马车,萧锦天给了银子后,宦碧姗,啊朗就进了马车内。萧锦天依然站得笔直,身高腿长,肩宽腰紧。就是一根从冰库里拿出来的长枪。

刘雨歆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就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是谁这么大胆敢跟她甩剑。

于是按着小二的指示,跑到梧桐镇后头的一个破庙里头,这个破庙已经很久没人来修理了,满地的枯草,破庙摇摇欲坠。

刘雨歆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那疯子,躺在地上悄无声息,他身边依然放着那把剑。

刘雨歆上前,“喂,你死了没?”

那疯子没反应。刘 ...

(雨歆直接上前,点了他的­茓­位,便将他给翻了过来。看不清他的样貌,跟枯草有得一拼的头发将他整个脸都给盖住了。

刘雨歆忍着不适感,将他的头发给拨开,满脸的胡渣。得,还是看不清他的面貌,不过仅凭着这双陷下去的眼眶,就能知道他长得还不错。

一股异样的味道传来,刘雨歆抽了抽鼻子,说道,“本来还想来瞧瞧是谁这么大胆,既然连本姑­奶­­奶­都敢杀。没想到这么不禁踹,一脚就解决了!”

“喂,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你也是因为我死的,那什么,去了阎王那,记着说是你开的头,这笔账可别算在我头上。”

“虽然说,我双手并不­干­净,但——那些人都是该杀的——”

“呃,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真是脑子抽了,行了,你好好睡吧,我也该走了。”

“嘿,师父说你武功很高,像是被人害成这样的吧。怎么说都是萧锦天把你给踹死的,要不这样吧,你拖个梦给我,告诉我谁将你害成这样的,我要是顺路,兴许能帮你报仇也说不定——”

刘雨歆走了,但她没发现,在她转身的瞬间,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看着她走出庙门的倩影,只一瞬间迸发出­精­光,很快便被痛苦淹没。

砰的一声,在地上翻了个身,这次是彻底没了动静。

两个时辰后,马车奔跑在大道上,有人来人往的人群。刘雨歆和萧锦天坐在马车外赶路,宦碧姗和啊朗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当然,小啊朗是真的睡了过去。

接近黄昏,夕阳映红了半个山头,大道上的人群也渐渐的稀松了。

刘雨歆回头看了眼马车后头,随即松了口气,转头问萧锦天,“你说他真的是个疯子?”

萧锦天的回答是,扬起手中的马缰,拍的一声打在马腹上,马匹撒开四蹄就朝前狂奔。

刘雨歆嘴角一抽,一拳就砸在萧锦天的腰上,怒,“你就不能吱个声。”

“嗯。”

刘雨歆双眼一亮,这是肯理自己了,“那个疯子跟着我们­干­嘛?”

“……”

得,又成哑巴了,刘雨歆无语。对她师父她是无力,对萧锦天,她直接无语。

“我怎么就这么傻,摊上冷美人不够,还得抱着一块冰木头?”

萧锦天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刘雨歆又回头看了眼马车身后五米外,“咦。”奇了怪了,伸手在萧锦天的手臂上抓了下,“萧锦天,那疯子没跟了?”

太好了,自从他们赶路不到半个时辰,她偶然一次转头,就发现五米外跟着个疯子了,当时还吓了她一跳。

第一反应,萧锦天快跑,来报仇了。

第二反应,不对啊,他不是死了吗?诈尸啊!

经过两个时辰的证明,结果表示,这人不仅诈尸,还是个武林高手,他们马车赶得快也好,慢也好。这疯子始终在离马车五米开外,紧紧跟着。多一米没有,少一米他还不­干­了。

“太好了,终于摆脱他了,被一个疯子跟着,实在不是件美妙的事情。”

萧锦天侧头,看她抓着自己的手臂,因为兴奋过头,传来炙热的温度,于是开头道,“他在上面。”

刘雨歆脸上的笑容一顿,上面?谁在上面?

萧锦天道,“疯子,马车车顶。”

一秒,两秒,三秒后——

“啊——”刘雨歆跳起来,抓过马车边沿的柱子,翻身跃起,脚刚落到车顶上,看到个浑身破烂披头散发的人蹲在自己面前,脚下一打滑,腰间重力一失调。整个人往后仰,直接倒下马车。

“啊——”

落到刚硬的怀里时,刘雨歆吓得脸­色­惨白,揪着萧锦天的衣服,眼里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掩饰。

萧锦天微不可查的轻笑一声,将她给放到自己身边,坐好,“你,打不过他。”

刘雨歆正在平复自己的起伏的心情,刚刚她那只是突然被吓了一跳,没站稳,摔下来的。当然,就算萧锦天不出手,她也不是真从马车上摔到地上去的。

“你等着。”

说她揍不过这疯子,她就揍给他看。

单手撑在萧锦天的肩膀上,借力飞身一跃,抬脚便朝那疯子踹去。

雪兔儿感受到她的气息波动,抛弃两只小松鼠,从马车车窗上窜了出去。

两下就爬到了马车顶上,跟火箭一样的速度,扑倒刘雨歆的怀里。

刘雨歆一惊,右脚来不及收回,下意识的接过朝自己飞来的一团白­色­,却没注意自己脚下。右脚落到那疯子面前,脚底打了个滑,抱着小腿子,腰后失力,整个上半身都跃到了马车外。

还好她手脚快,抓过一旁的柱子,稳住了朝下掉的身体。

而面前蹲着的疯子,就连姿势都没有换过一个。

看着刘雨歆在他面前,跟耍猴戏一样。

刘雨歆抱着雪兔儿,一ρi股跌坐在疯子面前,将手中的雪兔子举到自己面前,整个脸都黑了下来,“你丫特么找抽呢?想吓死你姐姐啊!”

雪兔儿四脚一起蹬着,两只兔耳朵往下弯,红红的小嘴,砸吧砸吧,卖萌装可爱。

刘雨歆抽得不行,看着疯子只是跟着他们,好像也没有恶意,于是乎,一ρi股坐到他对面。将罪魁祸首雪兔子抱在怀中,朝对面的疯子道。

“说吧,你想怎么样?”

疯子本垂着脑袋,听到她的话,却突然抬起头,目光透过垂在面前的头发,直愣愣的看着刘雨歆。

“看着我­干­嘛啊?”

疯子还是不说话,目光却没离开。

两人大眼瞪小眼几分钟后,刘雨歆板着面孔,怒,“将你头发弄好点,三岁小孩都得被你个吓死。”

刘雨歆本以为这疯子还是木头一个,压根听不懂自己的话,没想到,只是隔了两秒后,那疯子就抬手将垂在面前的头发拨了开来。

露出一张黑漆漆长满胡须的脸。

刘雨歆见过他的面容,倒是没被他给吓到,只是怀里的雪兔儿却疯了一样往她的怀里钻。吓得浑身抖动,小模样可怜兮兮的。

刘雨歆暗笑一声,在雪ρi股上拍了拍,绯腹道,真是现世报啊,让你丫的刚刚吓我。

“你是谁?”

疯子慢半拍,粗糙乌黑的双手还抓着自己长长的头发,看着刘雨歆不明白她再问什么。

刘雨歆瞧他那傻呆呆的模样,嘴巴一张一合,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是!谁!”

疯子隔了很久,才朝她疯狂的摇头。

刘雨歆也没期待他回答,这人是疯子,还是个言行举止特奇怪的疯子。

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就像跟不上萧锦天的脑回路一样,压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两人一兔,就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顶上,很奇迹的交流着。而偶尔从 ...

(马车旁走过的人们,看到这一幕,皆惊呆的长大嘴巴。非常不理解,还有人马车不坐,坐马车顶的?

而此时的北蛮

成王府邸,傅左穿着一身的盔甲从外头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佩刀丢给大门外候着的侍卫。

还没走进正厅,扯开了嗓子就喊,“冷右,你给老子出来。你他­奶­­奶­个熊的,王爷呢?”

张远正在正厅给冷右包扎胸前的伤口,听到这爆火龙的声音,两人下意识的蹙起眉头。

冷右让他继续包扎,张远将白布从他胸前腋下穿过,狐狸眼具是冷意,“他怎么回来了。”

冷右淡漠道,“王爷出事,他定然接到张山的消息了。”不是出事当天赶回来,而是推迟了三天,已经很难得了。

张远将上面打好结,将瓶子里的药给他吃下,这才在一旁水盆里清手,“我只怕,他回来后,本简单的事,又得变得复杂。”

两人皆笑了,却是苦涩的笑意。

傅左进来一脚就踹在大门上,不堪负重的大门哐当一声巨响,门上的灰尘落下些许。

本喷火的眸子在看到张远的时候,更为火大,一张阳刚的脸,直接­阴­得成臭水沟。

“张远,你也知道王爷出事了。”

张远和冷右对视一眼,这火爆龙真是气糊涂了,不然也不会连名带姓的叫他们两个了。

有多少年没听到他这么叫他们两个了?

两人都是摇摇头,还真不记得了。

冷右很冷静的穿上衣服,一一系着扣子。张远坐到他身边的椅子上,朝傅左道,“这门板可经不住你这脚力,府中的侍卫不是柴夫,不会做这门。”

傅左大步走到他们中间,单手撑在佩刀上,“张远,你少扯七说八的,老子就问你,你知道王爷出事了?”就连张山这混小子也知道了,冷右却独独瞒着他一个人?想到这他浑身气息都是冷的。

张远将背靠在椅背上,本柔弱的书生脸,此时一脸疲惫,眼眶很深,全是青­色­,整个下巴上的­肉­都消瘦了下去,成尖尖的。

“傅左,事情很糟糕。”所以,你也在来添乱了。

傅左冷哼,“你们都知道王爷出事了,却瞒着老子一个人?现在来跟老子说事情很糟糕?这是什么个意思?”

张远,冷右都知道这人就是说话做事不经过脑子,一冲动起来,比魔鬼还可怕。

王爷出事这事,能让他知道吗?

张山这个大嘴巴,活该被拉去­操­练。

冷右冷冷的看着他,“意思就是,你在这,很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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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身份用意 雪颖碟依

( 傅左上前一脚就将冷右身边的椅子给踹了,“老子上哪碍事了?你们一个两个,存心不让老子好过。ww”

冷右冷漠的看了眼被他踹出去的椅子,意思很明显,你现在就是在碍事。

傅左气得涨红了脸,但他就是这脾气,闹得他不舒服,那谁也别想舒服。

是弟兄也不别想好过。

张远也冷下脸来,明明一身的疲惫,口气却要比平日里森冷几分,没有滔天怒火,只是很冷静的话,却让人心肝直颤。

脑后凉飕飕的。

“傅左,要疯出去外面疯,这里没人陪你。”

三人中,傅左的脾气最为暴躁,张远的脾气最柔和,可三人都知道,要真正发起火来。张远才是那个最让人恐惧的。

傅左那点脾气,简直是小儿科。

冷右闭嘴,胸膛的伤口有了金疮药,也依然能感到那撕裂的痛楚。

傅左张口就想顶回去,可被张远这话和那陌生的眼神直接打击成了焉了的茄子,但又觉得不甘心,怒着和张远对峙两秒。那跟王爷般犀利冷冽的目光,让他直接僵住。

这才不甘不愿的往他们的对面坐去,将头上的盔帽扯下来,一把丢到小桌上,发出砰然震天响。

而对面闭眼假寐的两人直接无视。

气氛有些诡异,傅左不是个能忍得了脾气的人,看两兄弟没打算交代来龙去脉,只得自己出声打破这诡异的沉静。

“小右子,到底怎么回事?王爷呢?”

有了缓冲的时间,三人都冷静了下来。这称呼一出,也知道傅左这火爆龙的脾气是克制了,冷右张远这才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

神­色­沉的吓人。

“从盛都回北蛮后,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十来次刺杀,全是黑衣人。王爷之前受了重伤,在虎口时,王爷突然让我带着一队侍卫走小道,王爷领着另一队侍卫先行一步走了大道。”

睿昌十九年,朝中有众臣,后宫有太后,皇后为首,誓死保住了闲成,闲王妃的­性­命。对通敌谋权篡位等罪名重新查证,睿昌帝局势所逼,也知道这时候是真不能动闲王萧御庭了,只能妥协。而同时王爷大肆剿灭绝止宫的人,激怒了万贵妃。

在睿昌二十年春,万贵妃经过二十年的密谋,打着前朝的旗子,进行了逼宫。睿昌帝被王爷等人救驾后,下令将前朝余孽一并株连九族,至此,万贵妃一派灭亡。而同时,没了万贵妃这颗棋子和皇后一派相制衡,皇上便变相的将王爷贬回了这北蛮封地。

睿昌二十一年,一开春,皇上来了圣意,宣王爷回盛都,同时为王爷封了礼部尚书的大女儿为成王妃。

这本是好事一件,可没想到待成王一回盛都,同天晨间那礼部尚书的大女儿竟失足跌落到了湖亭中,至此香消玉损。

礼部尚书心痛之余,却也上奏折,是自己女儿没那个福分。

皇上,朝中各大臣面上跟着惋惜,只一部分人却是心中狂喜。既然礼部尚书的女儿死了,那成王妃自当另选她人,在朝中各位大人家中皆有待嫁之女,能上成王这条船。大家皆是欣喜若狂的。

睿昌帝在礼部尚书之女过了头七后,又封了左丞相的二孙女为成王妃。于三月初下聘。

顿时左丞相府的门槛都快被前来送礼的人给踩扁了,左丞相却是一脸忧愁。

为什么?

左丞相可是国丈啊,皇后娘娘的亲爹。本两家再次结亲可谓是亲上加亲。可坏就坏在这了,万贵妃没了,后宫便是皇后娘娘独大,就算是有那么几个新起的宠妃,可那根基自然不能跟皇后娘娘相媲美的。

这时候将左丞相府推上去,岂不是直接站在了风尖浪口。

果然,没过两日,太子偕同睿昌帝去了趟左丞相府,没想当天午间就出了事。

大户人家的都有午间小憩的习惯,一个丫鬟去二小姐的房中时,看到二小姐床上一片狼藉,在看到里头躺着的人时,当下吓得尖叫出来。

这便惊动了睿昌帝,左丞相等人。一进屋只看到那丫鬟跪在床边,哆哆嗦嗦;而太子正坐在床沿上,手忙脚乱的套上淡黄­色­的外衣——

二小姐抱着被子,躲在床里头,抽噎的苦着,浑身抖着,被子也跟着抖动着。

披头散发,泪眼婆娑,简直我见犹怜。

睿昌帝震怒,挥手直接回宫了。左丞相脸­色­铁青,让人将那跪在床边的丫鬟给关了起来。转身追着睿昌帝出去了。

且不说太子萧锦承的身份,就是这睡了自己亲弟弟的人,仅凭这一条,那都是死罪。

当然,这事结果如何?

很多版本,但唯一肯定的是,那二小姐死了。太子被废,皇后被禁足。

成王——

成王的议论声更多,直接被推到了尖浪上,更甚至直接搬出了两年前,镇国公府灭门一事。

众人一听更加添油加醋了,可不是吗,那镇国公的嫡孙女也不是被封为了成王妃吗?

结果怎么样?成王妃不仅仅死了,还连累了整个镇国公府。

之前礼部尚书家的,不也是才下旨封为成王妃便香消玉损了吗?在加上个左丞相府中的这位二小姐——

成王克妻的名讳,在盛都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

皇后急得两鬓发雪,可却无计可施,整个懿宁宫被皇上的人里里外外围了三层,真正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而太子被废,其他几位皇子便乘机而起,皆在蠢蠢欲动。其中属二皇子,也是柔妃的儿子萧释环最为得势。后宫有柔妃在,朝中有刑部尚书暗中拉松一派,很快便在睿昌帝面前展露锋利——

风波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局势最为紧张的这刻,睿昌帝却突然下旨命成王回北蛮封地,禁足三年。三年内不得踏入盛都半步。

萧锦天众人是有天大的不甘,想跟自己父皇喊冤,他相信皇兄此事有可疑。

当然,所有人都不是白痴,这么简单的布局,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得透,更何况是皇上。

可自从出事后,萧锦天在没见过睿昌帝,城门上的侍卫全换成了另一批。皇上有令,成王不得踏入皇城半步,其中以二皇子萧释环为首——

萧锦天是攥着拳头回北蛮的路上的,他不回,母后跟皇兄便有危险,这是父皇对他变相的威胁。并不是对着萧释环的挑衅,不敢硬闯进皇宫——

而此次跟着他回北蛮除了一百名侍卫,还有冷右。

回盛都仅仅是三个月的时间,对萧锦天来说,却是一遭从天堂掉了地狱的变化——

一路上,各路人马追杀不断。到了西北地界,一百名从刘家军里选出来的­精­兵,只剩五十不到。

而他和冷右,皆身受重伤。

傅左一掌将放着佩刀的小桌子震碎,虎着一张脸,“为什么不放消息回来?老子要在,谁还敢撒野? ...

(”

张远直接无视他的话,北蛮和盛都的距离多远?一来一回至少得三个月时间。

就算出事后,王爷送消息回来,那又如何?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和傅左都帮不上忙。

冷右也闭上双眼,声音嘶哑,他们和王爷分道后。在小道上才行了不到五十米远,就遇上一小股黑衣人。

将黑衣人全数斩杀后,他突然觉得不对劲。本来想着就算有埋伏,也应该是埋伏在小道上,可对方的人显然不是这么想。小道固然是埋伏的好地方。可走小道的路程要比大道远上一半不止。一路追杀下来,王爷定急着回北蛮。走大道是最为安全。

对方也想到这点,在大道上埋伏的兵力是小道上的两倍不止。等冷右回味过来,反回大道追上时,在没追上王爷。

直到一路回了北蛮,王爷和那二十多个侍卫,早已不见去向。

回来后,张远将所有的侍卫和刘家军都派了出去,撒网似的进行搜索,结果在西北境内,找到了二十三个侍卫的尸体,和无数黑衣人。

而,王爷——

不知所踪。

今天是第三天了。

傅左腾的坐起身,“老子去找,就算是上天入地,扒了阎王殿,老子也要将王爷带回来。”

冷右,张远都没搭话,他们何尝不希望找到王爷,只是三天了,他们都没睡过觉,疯了般到处搜寻,却什么都没找到。

张远还好,只是三天不眠不休,太累。而冷右却要惨上几分,身上有伤又经过这三天的奔波,能到现在不倒下,已经是个奇迹。

傅左刚从北蛮边界上回来的,自听到王爷出事的消息后,他也不眠不休,别看他穿着一身的盔甲,双眼犀利,像是很有­精­神。

其实,下巴胡渣冒出了许多,脸­色­憔悴。

走到正厅大门中央,傅左停住脚步,厉声道,“……就算是具尸体……”

傅左突然收了声,顿了下,大步走了出去。

张远冷右两人苦笑一声,他们都是脑袋转得快的。王爷的伸手他们自然相信。可双手难敌四权,王爷纵使武功再高,也不排除意外——

这是第一次,对于王爷的生死,他们心中没有底。

两人面无表情,只觉骨子里头都是凉的,这和王爷身上那股冷气不同,是股——绝望的凉意——

傅左到了府外后翻身上马,朝外策奔。三个时辰后,到了北蛮边界处,下马就将手中的佩剑朝张山丢去。

张山小跑着跟在他身后。

傅左道,“全体集合。”

张山心中咯噔一声,也不敢在问话,撒了腿就朝出去喊人了。一刻钟后,他带在北蛮边界中的部分刘家军和其他虎营,全体在集合在他的帐营外。

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各个面无表情,手握长枪,站得跟标杆一样笔直。

任谁看到这只队伍,都毫不怀疑,它是一只铁血队伍。

傅左直接道,“王爷下落不明,从现在这刻起,全给老子滚到西北的地界去。目标,找王爷。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听见没有?”

“是。”

如一声敖叫的雄鹰,发出雄叫从天上俯冲而下,张开了两只利爪,一眼擒住地上的食物。

傅左这么有了安排,张远,冷右两人也在一起商量,“虽然所有矛头都指向萧释环,他也不可排除有派人行刺王爷。但,在这一路上,至少有五股不同的人。”

张远道,“你的意思是,有五个人要王爷的命?”

冷右冷着脸摇头,“只怕是不止。如今皇后被禁足,太子被废。朝中一片乌鸦,皇上这么做那是摆明了打压皇后一派的力量。皇上暂且不表。就是皇子,能符合继位年纪的,便有七位。”

张远点头,“二皇子萧释环,三皇子萧释逸,四皇子萧释秦,五皇子萧释进,七皇子萧释能。除去五皇子萧释进是景德嫔妃所生,又没有后台外,其他几位皇子的母妃,皆有娘家的人在朝中为臣。”

冷右闭起双眼,“看来,不仅仅是王爷的处境危险,皇后娘娘,太子的处境,更为堪忧。”

张远突然起身,朝外喝道,“空绝,空情,空心。”

三个暗卫从天飞身落下,朝张远行礼,“你们三人速速回趟盛都,定要护住皇后娘娘,太子周全。”

“是。”

三人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冷右说,“王爷将之前带去的暗卫全留在了盛都,留守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没想到率先出事的,却是王爷。”

张远道,“先别杞人忧天,王爷吉人天相。”这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冷右回看他,“你信几分?”这句话,你信几分?

他们又何必自欺欺人?护着王爷的二十三个刘家军,一个不剩。王爷便是真吉人天相,三天过去了,那也只怕是凶多吉少……

而此刻的盛都却没有张远,冷右两人所料的危机,整个皇城,很平静,平静得诡异。如一头睡着了的雄狮,闭上了那张血盆大口。

街景热闹,人群涌动。谁也不曾想,这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远在西北某大道上,萧锦天靠在马车上,即便是戴了人皮面具,拴着马车的马匹,依然能感到他身上的那股从战场上走下来的煞戾之气。

压根不用他挥着鞭子,就撒开四蹄,朝前哒哒哒的跑着。

马车顶上,刘雨歆双腿盘曲,坐在那疯子的对面,将雪兔儿抱在怀中,单手手肘放在大腿上,掌心撑着下颚。和对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疯子,你真要跟着我走啊?”

疯子只看着她,没回答。将脚边的剑抓在手中,朝她指手画脚。

刘雨歆很奇迹的看得懂,虽然他这哑语比划得并不像,但在现代的时候,她自小就跟师父学习哑语,自然能猜出他这比划的意思。

“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怎么带你去找你家人?再说了,我没义务带着你去啊?”

刘雨歆看他比了下踹脚的动作,当下就黑线了,“你在指着是萧锦天将你给踹晕过去的啊?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一到梧桐镇,你丫就跟疯子一样,拿着剑上来就砍,我是白菜萝卜?这么好切的?”

怀里的雪兔儿听到萝卜两个字,兔耳朵当下就竖了起来,朝刘雨歆手臂上拱了拱。

它要胡萝卜,姐姐要胡萝卜。

刘雨歆在它脑袋上重重拍了下,“好好待着,别捣蛋。”

雪兔儿伸出舌头在她的手心舔了舔。刘雨歆感觉到湿意,低头抓过它的两只兔耳朵,不顾雪兔儿四只蹄子在空中瞪了瞪,“再闹,就丢你下去。”

雪兔儿很委屈,窝在刘雨歆的怀中,撒娇讨好,它就是要胡萝卜嘛。

刘雨歆不理它,看向疯子。只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怀中这只雪兔儿,刘雨歆朝他一笑,“觉得可 ...

(爱?”

疯子没答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眼神竟然流露出一股刺痛。可双峰却是蹙起,很纠结痛苦的模样。

刘雨歆一愣,将怀中的雪兔儿往他面前一递,“看看,想到了什么?”

疯子双眼瞪大,像是突然受不了这刺激,随即抓过身边的剑,嘴里冒出一连串的啊啊啊啊声,从马车顶上翻身而下。

刘雨歆一惊,趴在马车车顶边缘,惊呼出声,“喂,你——咦?”

人呢?

不是掉下马车了吗?在四周快速扫了一眼,抬眼就往前看去,只见马车走过的地面上,土地一股股的松动。速度极快。

刘雨歆嘴角一抽,你丫‘逃命’也用不着钻地吧?

无趣的打了打哈欠,飞身落到萧锦天身边,将雪兔儿丢到他怀中,很沮丧的说道,“什么都没问道。”

萧锦天冷着脸,抓起雪兔儿的两只耳朵,毫不怜惜的丢还给她。冷眸直视前方,浑身冒出的冷气,正述说着他很讨厌这只雪兔儿。

刘雨歆将雪兔儿在他面前晃了晃,可怜道,“雪兔儿,揍他。忘恩负义的家伙,没情趣的冰木头。大声告诉他,要不是你,他得在阎王面前当冰木头。”

只是可惜,雪兔儿点着头,兔耳朵一耸一耸的,在极力撒娇讨好着萧锦天。而后者压根就没将目光放到雪兔儿身上。

刘雨歆抽得不行,觉得自己就是白痴,外加五级。特么想调教这家伙,纯属自己找罪受。

将雪兔儿收回来,刘雨歆道,“萧锦天,镇国公府的人还有谁在?”

她知道,这些事他最清楚明白;三年前,镇国公府出事,她走了,萧锦天定然不会不管镇国公府的。

萧锦天犹疑了下,还是说道,“丑奴。”

咦?刘雨歆侧头看他,正好他也转头回看,两人的视线一同撞在一起,刘雨歆眨了眨眼睛,“什么?”

萧锦天冷眸中似乎多了两分懊恼情绪,看着刘雨歆隐隐有愤怒。

她就这么跟不上自己的思维吗?

“丑奴,师父身边的丑奴,你见过!”

明明是在问她的话,可却是用着肯定句。

刘雨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师父?”

萧锦天气息一冷,刘雨歆这回回路转得到快,于是果断的忽略师父这称呼,“你说的那个是不是毁了大半个脸?长得很丑的那个?”

萧锦天冷着脸。

刘雨歆无视他的不爽气息,暗自点头,“见过两次,可关他什么事?”

萧锦天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总算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师父的棺木被他挖了。”

刘雨歆愣了下,猛地转头声音突然增大,“挖了?”刘启胜,刘振西的棺木还是他给帮忙下葬的。

刘雨歆有些头疼,为什么觉得事情好像很复杂呢?

萧锦天点头,“三年前,镇国公府出事后,他便上山将师父,师兄的棺木挖了。”

“既然要挖,­干­嘛还要将他们给下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萧锦天说,“不,他要确定在里头躺着的是不是师父,师兄。”

刘雨歆很不能理解,“要确认没下葬前不是更好确认吗?棺木就在他面前,他又不是蠢蛋。”

“镇国公府没出事之前,他不能动棺木。”

这是什么解释?刘雨歆觉得自己脑壳在打结,“为什么?他能不能动棺木,关镇国公府什么事?”

萧锦天深邃冷眸紧紧的看着她,说出来的话,却有石破天惊的效果,“他是辽北大将军,八年前,在战场上,被师父从战场上救下。至此便做了师父的丑奴,师父答应不杀他。对等条件,镇国公府在这世间一日,他便一日不可动镇国公府中人。”

刘雨歆脑袋转了两个弯,这才听明白了他的话,“你说的辽北大将军,就是当年进犯边关的人吧?”也就是敌人?

辽北也算是萧式皇朝临近的皇朝,在西北,北蛮临界之上,是个草原之地。

“嗯。”

刘雨歆摸着雪兔儿背上的白毛,揉揉暖暖的,很舒服。“这就是当日他明明怀疑我爷爷和爹爹没死,却硬是将他们给下葬的原因?”

镇国公府在,不能动活人;死人更不能动,死者为大。便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扰了死者安息。

萧锦天不意外,那丑奴会怀疑他们没死。只是想到他的失踪,眼里闪过杀意。

刘雨歆问道,“那他查看了?结果呢?萧锦天你快说。”

萧锦天抿­唇­,没答话。

刘雨歆看他神­色­不对头,一个想法在脑海窜过,她忐忑的问道,“我爷爷和爹爹,他们——没死?”

剑眉皱在一起,萧锦天道,“丑奴虽是大将军,虽然恩怨分明,但也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师父虽然救了下了他,可,他脸上的伤,也确因为刘家军。”

刘雨歆忙打断他的话,“你别岔开话题,萧锦天,你快告诉我,我爹爹是不是还活着?”

萧锦天冷着脸,将手中的马缰绳拍的一声打在马腹上,“日后你若在遇到此人,定要远离。”

刘雨歆急怒,“我管他丫的是谁,我爹爹是不是还活着。”

萧锦天,“……”

刘雨歆气得抓过他的手,张口就咬下。这刻,她哪还能去管那什么丑奴,一颗心提着七上八下,心急如焚。可眼前这人,他杀不得,骂不动。真正是气死她了,这人就是故意的,挑起她的心思,却又不给她个痛快。

她哪里懂,萧锦天的苦楚。三年前,虽然将师父,师兄打晕送到了一个隐蔽的村庄上,还有暗卫留守,护他们的周全。

可他万万没到,师父,师兄会自行躲过他的暗卫离开。等暗卫回来后。他才后悔没多派些人在附近守着,师父,师兄的身上,一般人自然是拦不下他们的。

如今,三年过去了,他也不知师父,师兄在哪,是否安全。

提到丑奴,只是想让这丫头有个心里准备,日后能有个防患。师父于丑奴有救命之恩,但也有毁灭耻辱之耻;这丑奴就像是一条毒蛇,只要稍有不慎,它便钻出来,给你致命的一口。

刷刷刷

一阵如蟋蟀爬地的声音传来,在马车前头两米处,刚刚远走的疯子破土而出,泥土碎块飞得到处都是。疯子大笑着飞身上了马车顶上。

顺手将刘雨歆给抓了上去。

萧锦天冷着脸,正要动手。宦碧姗便道,“无碍。”

萧锦天僵了下,最终还是没动,身上的杀气,让奔跑中的马匹,四蹄发软。

马车内,宦碧姗浑身僵硬的靠在一旁,清冷无情的目光落到枕着自己双腿的人身上。

不习惯和人接触的她,反­射­­性­的抬手,在扣住他的脖颈处时,突然顿住。

仿佛被热铁给烫住了,如触电般的将手给缩了回来。

露在面纱外的神情 ...

(,具是痛苦。

清冷无情的目光,在厮杀,痛苦间不断拉锯。

啊朗动了动身子,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突然朝头上的人咧嘴一笑。揉着眼从她腿上爬起来,刚睡醒,声音嘶哑,却在撒娇,“啊娘,饿。”

宦碧姗瞳孔一缩,面纱下的­唇­剧烈的抖了几下,费了好大的劲才没将自己的双手朝他伸出去。

这一刻,无论是想要掐死他,还是想要抱住他。

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在山林间,宦碧姗抱着雪兔儿坐在马车内,没下地。

刘雨歆和啊朗坐在火堆旁,两人手中各拿着一根树枝,上面窜着两条鱼,慢慢的烤着。

身后蹲着那个跟了的疯子,而萧锦天已经吃饱了,飞身上树,美其名曰。休息。

实则,不待见啊朗和疯子。

烤鱼的香味飘了出来,在她身后的疯子咕咚咕咚的咽着口水,一口一口吞得很大声。

等鱼好了后,刘雨歆转头将鱼丢给他,“以后想吃自己动手。”

她不伺候,管你是谁。

疯子无视她的话,抓着鱼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咬,那速度,赶上三天三夜没吃饭的人。

猴急。

刘雨歆抓过啊朗,让他坐到一旁的白布上去。两只小松鼠,在上面呼呼大睡。

啊朗将自己手中的鱼递给刘雨歆,“姐姐,吃。”

刘雨歆摇摇头,让他自己吃。看了眼马车的方向,随即凑到啊朗耳边轻声说,“啊朗,姐姐对你是不是很好?”

啊朗鱼也不吃了,不假思索的点头,“嗯,姐姐最好了。”说完后面还加了句,“还有大哥哥。”

谁管那个冰木头,刘雨歆此刻心情还算不错,不想因为那个冰木头坏了这美妙的心情,于是直接忽略啊朗后半句话,道,“那啊朗,既然姐姐是最好的;啊朗是不是不该瞒着姐姐有自己的小秘密?”

啊朗随即呼叫一声。

刘雨歆忙捂住他的嘴,让他小声点,“小声点,别把他们都给吵醒了。”

啊朗睁着对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在夜晚显得格外亮­色­。

很用力的点头,“嗯嗯。”

刘雨歆这才放开他,接着不怀好意道,“姐姐问你,你为什么叫师父啊娘?”

啊朗惊慌的看着刘雨歆,耳根却红了起来,“姐姐怎么知道?”

刘雨歆翻白眼,她怎么知道?还不是因为那个疯子,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她给拽上了马车顶上,这不,一个不小心就给偷窥到了马车里诡异的一幕。

“姐姐看到了。”

啊朗没问她怎么看到的,想到在马车时,啊娘不理他时的情景,嘟着嘴巴,眼眶当下红了起来,委屈的看着刘雨歆。

“可是,啊朗不能叫啊娘。”

刘雨歆眨眨眼,总有股怪异的感觉,“谁告诉你,她是你啊娘的?”

啊朗抬头看她,眼眶里的泪水都要流出来了。“啊爹啊娘告诉啊朗的。”

这个啊爹啊娘是指石头村里头的那两位。刘雨歆听明白了,“你不是你啊爹啊娘生的?”

啊朗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啊娘说不是。”

刘雨歆抬起他可怜兮兮无限委屈的下巴,皱眉道,“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随便便就流眼泪。”

啊朗抽了下鼻子,“可是,啊娘都不要啊朗了。”目光就看向马车的方向。

这个啊娘是指马车里头的那位。刘雨歆揉着额头,都快要被他给绕晕了。

“啊朗啊,你告诉姐姐,你啊爹让你跟着我们,是不是就叫你跟着这个啊娘?”

他的亲生母亲是她师父?刘雨歆觉得明日估计彗星该去撞地球了。

啊朗睁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点头,“嗯。”

然怪了,那对夫妻能放心啊朗跟着他们出来,感情有这么一遭啊。

当然,师父身上有什么故事,她并不知道。她师父也从未提到过,如今突然蹦出个儿子来,她还是有些刺激的。

随便安慰了下啊朗,让他先睡,反正啊娘跟着也跑不掉不是吗?

啊朗点点头,这才眉开眼笑。“啊爹啊娘也是这么说的。”

刘雨歆无语,这是个多好骗的孩子啊。

将他给安慰好了,还是转身朝马车走去,至于安全问题?有根冰木头,和个疯子在还需要她­操­什么心。

刘雨歆钻到马车里,宦碧姗还没睡,黑暗中,一双清冷的眸光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师父。”

不意外没得到回声。

刘雨歆弯腰走到她对面,靠着马车坐下。四周很安静,马车外能听到野兽偶尔传来的叫声。

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那是疯子发出来的。

而马车内,却只能闻到她自己的呼吸声,若不是能看到对面的一抹白­色­,她还以为马车内,只有她一个人在。

“师父,麒麟想南下。”

宦碧姗还是没答话。

“葫芦死了,麒麟的太­奶­­奶­也死了。师父倾尽全力才将麒麟救活,麒麟发过誓的,若是有幸不死,定会回来亲手复仇。”

宦碧姗动都没动一下。

刘雨歆苦笑,黑暗中,本清冷灵动如星空的眸光,全是痛楚。

眼角的泪珠无声的咽着脸颊滑下。

“师父来石头镇,是接啊朗;来梧桐镇,是带走疯子。麒麟不知道师父的打算;只是师父——”

“他能帮你。”

刘雨歆猛地顿住,黑暗中,愣愣的和对方对视。

宦碧姗不意外她能猜到,这丫头是聪慧的,勾了勾嘴角,可惜在面纱下,没人能见到这朵清丽花开稍纵即逝。说道,“绝止宫,凭你一人之力,那是送死。”

刘雨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整个喉咙都给堵住了。发不出一语。

宦碧姗看向车窗外,正好能看到外头坐着浑身饶痒痒的疯子。

“无名剑。”

刘雨歆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向疯子脚边的那禀剑上,“……无名剑?”

那是什么?

宦碧姗却没在继续这话题,“麒麟。”

“是,师父。”

“过了西北,师父该走了。”

刘雨歆瞪大双眼,“可是,师父,您不跟麒麟一同南下吗?麒麟——”

宦碧姗不急不缓的打断她的话,“师父自有去处。”

“可是——”刘雨歆有些心慌,她出来时,并未想过要跟她师父分开的。现在她却突然跟她说,要跟她分开。心中涌上来的悲伤是为了什么?

宦碧姗手中托着瓶花粉,递到刘雨歆面前,“这是给他的伤药,你知道服量。”

刘雨歆没接,脸上露出焦急的情绪,“师父,麒麟不想离开师父。”

“总 ...

(是要离开的。”

刘雨歆执佑,“谁说的,师父可以跟麒麟南下,找娘亲。”

宦碧姗按了按轻轻浮动的心,这些年在悬崖谷里生活,本已经死了的心脏,如今却还能体会活着的感觉。

这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麒麟要记住,无名剑是渴血剑,出鞘必伤人。”

刘雨歆摇头,她不要记住。为什么,每一个她要去在乎的人,到最后都是要离开她的?

她不明白?

镇国公府没了,葫芦,张凤仪她的太­奶­­奶­挡在了她的身前,护住了她这条命。

如今师父也要离开她了吗?

刘雨歆接过她手中的花粉瓶子,这个是给萧锦天疗伤的,她不能不要。

知道师父做了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也得遵从。

站起身,走到马车门口停住,深吸一口气,“师父,麒麟所珍惜的不多,请师父——珍重。”

飞身踏过树林,几个跨步一跃,便消失在眼前。

宦碧姗轻笑一声,低声道,“师父所珍惜的,也不多。”

只是,这句,远走的人没能听见。

刘雨歆真正气疯了,穿梭在树林间,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委屈,胸口涨得酸酸痛痛的。

谁说师父是清冷如风如月的女子的?分开前,她还想着自己,帮着自己。

若不是看到啊朗叫她啊娘,心中有些怀疑,在得到证实,她至今也不会去想到师父为她做的这些。

她真正是笨死了。

笨死了,火麒麟,你就是个大笨蛋。

“两男两女,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这个构不成威胁。”

“是我们要的人?”

“面­色­虽变了,可那气息骗不了人,只有成王才能有那满身煞气。”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百,杀。”

“是。”

低沉粗犷的两道声音落下,十米开外,二十来个黑衣人飞身而至。如鬼魅般朝前面的马车方向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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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追杀震威 雪颖碟依

( 刘雨歆隐若在暗夜树林间,跟黑夜融为一体。ww左手边二十来个黑影飞身掠过。

树上浮动,刘雨歆面无表情的看着,风声拂过,在回首,手中却多了十来片的青状叶子。

嗖嗖嗖

凌厉的风声在树林间穿梭,树叶嵌入对方的脖子,最近的十来个黑衣人应声倒地。

身子如频临死亡的蚯蚓,在地上活跳了几下,头一歪,便再无声息。

“什么人?”

其他黑衣人徒然收住脚步,手中利剑闪过锋利的白光,飞身迎了上去。

刘雨歆清冷无情的眸子里是一团化不开的死气,如轻羽的身子鬼魅般在黑衣人之间快速的穿梭,剑过无声。

人影重叠。

咚咚咚

几声暗器跟利剑相撞的声音,一抹如风的身影疾走在黑衣人之间。

咚,最后一片树叶掷出去,如风的倩影从地上飞身上了大树顶端。

逆风而立,三千青丝随风飘洒。

素冷的气息,绵远千里——

树荫下,举着利剑的十来个黑衣人胸口如炸弹般砰砰砰的爆裂开来,血液激流。黑暗中瞳孔睁大,手中利剑跌在地上,一个个身体有序的面朝地面倒去。

一团死气在这片小林间久久不散。血腥味冲刺鼻翼间,胸中翻腾的杀气肆意外露,刘雨歆冷眼眺望。

天空渐渐露白,树梢迎风而立的身影动了动,飞身往反方向而行。

火堆里只有跳跃的火星。啊朗曲着双腿,跟两只小松鼠靠在一起,睡得憨鼻。

疯子呆坐在地上,睁着双眼,摇晃着脑袋,呼吸却一深一浅,规律有序。

马车里安静如丝,沉静得不像有人气。

藏青­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到自己面前。

刘雨歆朝他走去,伸手保住这个冰木头,脑袋拱了拱。

萧锦天搂过她的腰,飞身上了树枝,靠着树­干­,闭目。“睡觉。”

刘雨歆失笑,化了死气的眸子,闪着清冷的灵动,微微眯了眯眼,将背靠着他的身上,闭起双眼。

迷糊中觉得,其实,这块冰木头,还不错。

第二天,一切正常,师父说,过了这个山头,就出了西北地界。

刘雨歆没出声,朝宦碧姗怀中那只总是长不大的雪兔儿看去,“师父,我想抱抱雪兔儿。”

宦碧姗下了马车,没有将雪兔儿递到她手上,“你养不活。”

刘雨歆撇嘴,好吧,她得承认师父说得是真话。

宦碧姗看向萧锦天,“这张人皮,掩饰不了你的身份。”

萧锦天面­色­发冷,昨晚的事情,除了啊朗外,他们都知道,只是都没出手。

看着宦碧姗没有将人皮面具摘下来。

宦碧姗看向抱着两只小松鼠乖乖的站在刘雨歆身后的啊朗,眼神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恢复如常。

内劲吐出,声音传来,人已经飘出了十来米远。

“顾好他。”

刘雨歆瞪着从自己眼中飘出的那抹白­色­,很是不甘,转身用力在萧锦天的胸膛上锤了下,跳上马车,关上马车门。

萧锦天抓过委屈的要落泪的啊朗,丢上马车,拉过马车缰绳,朝前赶去。

疯子抱着他那禀剑,依然如观音般坐在马车顶上。

粗糙如枯草的长发,跟­鸡­窝一样,盖着了整张脸。

啊朗抱着小松鼠,乖乖的坐到了刘雨歆身边,“姐姐——”

刘雨歆侧头,红红的眼眶瞪着啊朗。

啊朗抽着鼻子,“啊娘不要啊朗了。”她走了。

“不许哭。”

啊朗啪啪的直掉眼泪,小声的哭了起来,“啊娘不要啊朗了。”

刘雨歆磨牙,“不许哭。”

啊朗哭得更大声了,伸出已经剪短的五指,抓着刘雨歆的衣角,“姐姐,啊朗要啊娘,呜呜。”

刘雨歆看着他一双粗糙的手,却休整好的指甲,垂下了头。

师父,你将啊朗留在我身边,是想让我凡是不许冲动,要好好活着吗?

刘雨歆目光有些模糊,看着面前的啊朗,十二三岁的孩童,还没完全长开的脸,常年的营养不良,黝黑蜡黄。

他,并不是很好看。

就算是眼睛,也不是师父那双漂亮的丹凤眼。

十三岁,镇国公府说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个梦一样,醒得太快。

当年遇到绝止宫两个宫主,五个侍卫被杀,她手中的银针本朝红衣三娘掷去,却不想被蓝衣二姐后背来了一掌。

震在心脉,连吐了好几口血,她本以为那刻自己必死无疑,但也绝没让那两女人好过。

反手擒拿,是她的绝招。扣住蓝衣二姐的脊背骨,直接将它捏碎。就算蓝衣二姐,不死,下半身也别想在离开床榻。刘雨歆眸光冷冽,她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上伤了那女人。

只是却彻底激怒了红衣三娘,葫芦死在她的手下,张凤仪也死在她的面前。

她们都是为了救她。而她,如若不是被师父救去,这世间,在没有一个刘雨歆存在。

心脏处传来一阵窒息的疼痛,刘雨歆霍然起身,打开马车门,拉开萧锦天的手,窝到了他的怀中。

萧锦天将她搂紧。

刘雨歆闷闷道,“难受。”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意,逼得她都快要窒息了,浑身都疼。

萧锦天不会安慰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的头顶,冷眸渐渐变得柔和。这是给她准备好的避风港。

一切有我。

刘雨歆觉得安心,这个胸膛坚固如城池,能抵挡住狂风暴雨。将她安全的锁在城堡中,不用她去担心外面的风雨血腥世界。

马车咕隆咕隆的转着。

刘雨歆渐渐的平复好心情,这才在他怀中换了个方向,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路程。

“萧锦天,回盛都吧。”

“不。”

刘雨歆没意外,只是靠在他的怀中,“你总是要回去的。”

“不是现在。”

“那你想要什么时候?等你母后皇兄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刘雨歆轻哼了声,“我忘了,他们已经有危险了。”

萧锦天面无表情的随着她的目光往前看,“不会。”父皇不会杀母后,皇兄。

刘雨歆仰头,板着他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不可思议,“你是三岁小孩吗?”

周围的空气温度突然下降。

刘雨歆嗤的一声,放开他的下颚,耸了耸肩,“好吧,我知道你不是蠢蛋,视力也是正常的。可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幼稚?”

萧锦天冷冷的看着她,“父皇不会对母后,皇兄动杀念。”

刘雨歆被他这模样 ...

(给气乐了,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母后剩下你后,就不想在将你给塞回肚子里重新在造?”

萧锦天在她的腰上用力掐了下,来表示自己此刻的愤怒。

刘雨歆拍掉他的手,收敛了玩笑心思,“你对你父皇了解多少?”

萧锦天身子一僵,记忆停留在十三岁随着师父去边关之前……

那时的父皇及其宠爱他和皇兄,就算他在调皮捣蛋,父皇也从未严词己­色­。

只是,八年过去了。萧锦天有些茫然,父皇真的还是之前那个父皇吗?回朝后的陌生相处,见面平淡,到无话可说……这些,都没变吗?

刘雨歆接着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保镇国公府,就算我爷爷是你师父,但你还是成王,皇上的六儿子。这关系,不足以让你跟你父皇对着­干­的。”

萧锦天冷声道,“想多了。”

刘雨歆撇撇嘴,突然抓过他的衣领,对上他那冷眸,磨着牙道,“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萧锦天看着她。

刘雨歆眯着眼,“你护小绍儿镇国公世子之位,保他一生平安。我许你这大河江山。”

萧锦天微微皱眉,昔日他带着她在镇国公府的屋顶上,那是刘雨绍和他那两个小丫鬟第一次出事。

这小丫头急疯了抓着他的手咬了口后,所说的交易。

而这对他来说,不是交易。

想到当时她的目光,那是傲视天下,唯我独尊的气焰。不由抬手,看向手掌处那依稀可见的齿痕。

刘雨歆也看到他手掌上的痕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的脖颈处,有几个月牙的痕迹,那是新的伤口。

感受到他的气息波动,刘雨歆黑着脸,将他的手给拍下,尽力转移话题。

这人的脑回路果然不正常。

她话里的重点,不在这可耻的伤口上好吗?

“你觉得我可笑也好,自大自负也摆。我没开玩笑。”刘雨歆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严肃,“萧锦天,颠覆江山,并非难事。”

萧锦天回神,“不。”他从未想过要这天下,皇兄才是未来这江河的主人。

刘雨歆气绝,这人不仅脑回路不正常,真正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萧锦天扣住她的手,很用力,“有你足够。”江山他不稀罕,有你就好。

刘雨歆半天没回过神来,正想从他怀中跳起来,狠狠的敲他几个扣头。

你他丫的,多说几个字会死啊,啊?

“我说,你是傻子还是二缺啊?你父皇摆明了就不是个好人,他能动镇国公府,能动你皇叔公,他为什么就不能动你母后,皇兄和你?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对镇国公府是,你皇叔公也是,我知道你有护着。可萧锦天,你有那个能力的,你手中有兵有人。将你皇叔公拦下,并不是难事。可你没有?任由他们被你父皇扣入天牢,这是为什么?”

萧锦天瞳孔猛缩,转眼恢复冷静。

刘雨歆这话是带着谴责的,皇宫局势她不清楚,可她知道,身为一个国母,皇子,总是会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的。手中也有那么几个忠心耿耿,也能办事的人。

她相信,在镇国公府和闲王出事前,他都有护着他们而出一份力。可却没有倾尽全力。

她不想怪他,他确实没有立场,也没有那个身份,用倾尽全力来护着镇国公府亦或是闲王。

可——

然而,这些,她都忘了,这是个什么世界。萧锦天或许能救下少数人,却不能顾全大局。他,不是坐在皇权上的那位。有些时候,也总是有心却无奈的。

萧锦天冷冷的看着她,只觉得脊背骨窜出一股寒意,如彻骨寒风,将他拉近了无底深渊里。

刘雨歆看他神­色­不对,猛地回过味来,心口火辣辣的疼。

反手抱着他的脖子,“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迁怒你。

萧锦天垂下眼梁,“回马车里吧。”

刘雨歆暗自吸了口气,知道他不想在谈,只能放开双手,从他怀中起身,进了马车。“不许抛下我。”

不许抛下我,不许讨厌我。就算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你也只能陪着我。

萧锦天抿着­唇­,将马缰打在马腹上,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眸静静的直视着前方的路,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回到马车里,啊朗抱着小松鼠靠在马车上,悻恹恹的。见刘雨歆见来了,双眼一亮。

可他刚刚也听到了姐姐的怒吼声,知道姐姐还在生气。只能乖乖的坐着,不出声。

刘雨歆有气无力的靠在他对面,这下心情更加郁闷了。垂着眼梁,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松鼠在啊朗的怀中顽皮的玩着,啊朗将它们两个放到马车上,刚刚哭过还红红的眼睛,看着很是可怜。

“姐姐,你惹大哥哥不高兴了?”

刘雨歆抬眉看他,“为什么不是你大哥哥惹姐姐不高兴了?”

啊朗疑惑的看着他,“大哥哥惹姐姐不高兴了,那大哥哥不是应该来哄姐姐开心吗?”

刘雨歆勾了勾­唇­角,“你还知道这些呢?只是可惜了,就算是姐姐被你大哥哥给惹怒了,你大哥哥也不会进来哄人的。”

啊朗睁着双好奇的眼睛,看向马车外,“咦?啊爹惹啊娘生气了,都是啊爹来哄啊娘开心的啊。为什么大哥哥不用哄姐姐?”

刘雨歆噗嗤一声乐了,坐直了身子,让啊朗给她讲讲他以前的故事。

啊朗随即兴奋了,本怯弱的小孩,瞬间变成了滔滔不绝的演讲师,红红的双眼眉飞­色­舞的。

看到刘雨歆一阵目瞪口呆。

“你一直都知道你不是你啊爹啊娘亲生的?”

啊朗刚还眉飞­色­舞的目光瞬间变得黯淡下来,闷闷不乐道。“知道。”

刘雨歆真的诧异了,“那你知道师父是你啊娘?我的意思是,生你的那个娘亲?”

啊朗点点头。

刘雨歆无话可说了,“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上前认她?”

啊朗眼眶又红了,“啊爹啊娘说,只能叫啊婶。”

“呃——”这是为什么?

“啊婶来看过啊朗三回,没回都是坐在面馆里,整整一天,却又不说话。啊朗想去跟啊婶说话,可啊爹啊娘不让。”

刘雨歆困难的咽了口口水,“你的意思是,你不是第一次见师父?”

啊朗奇怪的看着她,摇摇头。

“那你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啊朗傻傻道,“就跟姐姐一起来的。”

“不是。”刘雨歆心跳徒然加快,“是在上一次。”

啊朗噢了声,就低头板着手指,“三年。”

刘雨歆愣住。

...

( 啊朗接着道,“有三年了——”

三年——

师父在悬崖谷住了近二十年,她在她身边三年,师父从来不出悬崖谷的。

可三年前,她却意外的救了自己。

刘雨歆皱起眉头,胸口如压着一吨石头,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原来自己真的很幸运。

坐到啊朗身边,脸­色­苍白,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啊朗,姐姐教你,怎么让师父当你啊娘好不好?”

啊朗惊喜又期待,“好。”

身后哒哒哒追来一群马蹄声,疯子趴在马车顶,身后百米开外,一阵浓烟滚滚。

将披散在面前的头发,抓到嘴巴里嚼了嚼,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剑。

马蹄声远志而来,啊朗突然害怕的靠着刘雨歆。

“姐姐,有马贼。”

刘雨歆眯着双眼,柔声道,“别怕,有大哥哥,和疯子叔叔在。”

啊朗摇着头,单纯得人对气息总是很敏感,对特殊的声音也很反常。

这马蹄声里是浓烈的杀气。

刘雨歆从马车窗口看去,一群穿着粗布衣裤的人围了上来。

百来骑将马车围的水泄不通。

为首的那大汉,手中持剑,朝萧锦天道,“站着,我们的人丢失了件很重要的东西,怀疑是你们潜偷走的。要进行搜查。”

萧锦天看着他,没有停下马车的意思。

前面的人,看马车没停下的意思,拉着马缰,一直往后退。

啊朗捂着耳朵,害怕的往刘雨歆怀里钻。

一旁的两只小松鼠也抖着身子跳到了她的腿上。

刘雨歆让啊朗闭上眼睛,不要听不要看,什么事也没有。

对面的人厉声喝道,“停下,否者格杀勿论。”

萧锦天冷眸一扫。

车顶的疯子,抓着剑飞身一脚将说话的大汉给踹下来马车,其动作之迅速,让一旁的人愣了两秒。

“哎呦——”滚在马脚下的大汉痛苦呻吟,疯子落到他脚边,一脚将他踹飞。在远处彭的一声砸下。在没有任何声音。

其他人纵马拔剑朝疯子杀去。

萧锦天驾着马车,从马围圈里走了出来,将杀阀留在了身后。

有人看到马车跑了,纵马前追。

疯子走着闪电身形,将人全数拦下。血腥味在身上染开,手中倒下的身影越来越多。

惨叫声,马蹄嘶叫声,剑声——

声声入耳!

百米开外,刘雨歆让啊朗放开耳朵,“没事了。”

啊朗脸­色­惨白,眼眶里挂着泪水,没有哭出声。

刘雨歆有些心疼,想到小绍儿当初也是这副模样,在她怀中惴惴不安。

马车顶一沉。刘雨歆知道疯子回来了,也终于知道师父说他武功高强是什么意思。

对方百来骑是皇家的人,要在一盏茶的功夫里,杀了百人。

不是易事。

刘雨歆闭上眼,在马车内补眠。

待他们走后两个时辰,在昨晚他们休息的山林间,又来了十个人。

不断穿梭在山林间,动作形如猎豹。

头顶太阳穿过树叶,发出七彩光圈,而树荫下,却是死气沉沉。

十来人分成三股力量,有序的朝三个方向前行。

前进了十来米后,树林里,想起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声。

紧接着从其他两个方向,也想起了同样的口哨声,相互应和。随机能看到七八个快速跳跃的身影。

“怎么样?”

这些人穿着普通,身上只有股肃杀之气,其中三人蹲在地上的黑衣人尸体旁边,从其中一个黑衣人脖子上,将树叶拔出。

起身朝刚来问话的人走去,“血液­干­枯,身体还尚有余温,大致死了四五个时辰左右。”

那人点头,“知道是什么身份吗?”

“还未查清。”拿着绿叶的人回道。

他面前的这人叫火头,这他们这一行人的领头,说道,“查查有没有现身份的。”

“是。”九个人,逐一往黑衣人的胸口摸去。

而火头一双如豹子猎食的双眼打量着周围,只一会,一人手中拿着块翡翠上前,“火头,你看。”

火头将这龙腾翡翠握在手中,冷声道,“狗子,速速回去通知左副将。其他人,随我快速追上去。”

“是。”

除了被叫做狗子的人往回跑外,其他九人玩命似的往前奔。

出了山林,再次站在这百来具尸体面前时,火头的脸­色­相当难看。

几人快速的清理现场。

这些人死状有的相当凄惨,跟林中的那批黑衣人手法完全不相当。

“没有王爷。”

强劲有力如万马奔腾的马蹄声火急火燎的跑来,傅左一身盔甲拉住马缰。奔跑过快的马匹提起前蹄长长嘶叫一声。

还不等马匹站稳,傅左飞身跳下。

火头几人一同行礼,“左副将。”

傅左朝他们摆手,看着周围的尸体,整张脸极度扭曲,抬脚就将脚边已经死透了的尸体一脚踢飞。

“王爷呢?”

都是傅左手下的人,对傅左的脾气自然了解非常,面对着他的怒火,也没放在心上。

拱手道,“王爷不在此,副将,这是从林间黑衣人身上找出来的龙腾翡翠。”

火头将怀中的翡翠递了上去。

傅左接过那翡翠,凸起的眼神,像是要将这翡翠给活活吞了,“这是皇子才能佩戴的,哼,这些个杀千刀的,等老子找到王爷,有你们好受的。”

火头等人也是面无表情。

傅左拉过马缰,翻身上马,扬起手中的马鞭,大手一挥,“将这群尸体全送回山里喂狼,老子让他们留不得全尸。哼,走。前面看看去。”

找了一天一夜,在听到狗子的话时,他紧绷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王爷没事就好。

其他的帐,老子跟他们慢慢算。

火头等人看着左副将策马狂奔,额头齐齐滴下一滴冷汗,左副将是纵马。可他们是只有两条腿啊。

身边的人出声,“火头,跟还是不跟?”

火头回头看他,“你说呢?”

那人讪讪的笑了,“跟。”

火头被他给气乐了,一拳锤在了他的胸前,“走吧。”

等狗头气喘吁吁的赶到这时,空地一片死尸,哪还看得到半个活人。

等终于追上傅左,那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向阳城,盛都西北界处最为重要的城座。

北门客栈,萧锦天要了两间房,掌柜和小二被他那一脸煞气给震慑在原地,不露天威的气势,让他们本能的垂下头, ...

(不敢和他对视。

刘雨歆付了定金,抱着两只小松鼠,跟着小二上了二楼房间。

小二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天生一张笑脸,可他在对上萧锦天时,那笑脸却阵阵龟裂。

只得朝刘雨歆靠近,手中抓着肩膀上披着的毛巾,明明是走过烂在心底的楼梯,可他就觉得脚底在生风,吹得他浑身凉飕飕的。直到到了房门口,明显松了口气,咯吱一声将房门打开,道,“几位客官,到了。两间房间都是挨着的,姑娘若是有事,可唤小的上来。”

萧锦天率先进了房间,刘雨歆掏出一锭银子给小二,那小二仿佛触了电般,急忙退开。

刘雨歆饶有兴趣的看他,“那,这是给你的打赏,顺便将晚膳送到我们房间。”

小二咕咚一声,不敢看向房间里那道冷飕飕如刀子般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强颜欢笑拒绝道,“使,使不得,姑娘,小的不能要。晚膳小的自会拿上来,小的这就下去。”

刘雨歆拉住他,将银子丢到他怀中,大拇指指了指隔壁的房间,“顺便送两桶热水上来。”

就是不知道那疯子会不会自个洗澡了。

小二点头,撒腿就跑。

刘雨歆摇摇头,抱着小松鼠转身进了房间,关上门。啊朗和他的疯子叔叔去隔壁房间了,暂时不用她来­操­心。

刘雨歆走到桌前,将小松鼠放到桌上,看萧锦天站在一旁,四处搜寻。

拉了拉他的衣角,让他坐下,“你­干­嘛呢?”

炫耀自己身高腿长啊?

萧锦天收回目光,坐到她对面。刘雨歆拿起茶壶掉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到萧锦天面前。

萧锦天道,“安全。”

刘雨歆这才知道他刚刚是在打量这里的环境,喝了口茶后,将杯中的茶倒了许在桌面上,让两小可爱解解渴。

“嗯,不仅安全,茶水也清甜。喝吧。”

萧锦天没动,只是看着她。

刘雨歆朝他一乐,“我说我以前是个偷盗,你信不信?”对于偷盗来说,无论处在什么地方,率先要考虑的就是安全环境问题。也是逃生之路。

这房间门一打开,望眼过去,所有情况就收入眼底了。

这是职业病。

萧锦天,“……偷盗?”

这语气,显然是怀疑的。刘雨歆在心里偷乐,这世间,只怕只有师父知道她是火麒麟了吧?

“对了,你既不去盛都,也不跟你那三个副将联络?想怎么样?”

萧锦天,“你要去绝止宫。”

刘雨歆冷哼,“的确。”

萧锦天道,“他们不宜跟着。”

刘雨歆瞪着他,“为什么?”

“父皇定派人在北蛮各处留守,若是傅左,冷右,张远都离开了北蛮。母后和皇兄,危也。”

刘雨歆听懂了,可这话却在她的脑袋里饶了两个弯才明白过来。

意思是,他那三个副将离开北蛮,也就是这冰木头离开了北蛮。那该死的皇帝就有借口对付皇后和太子了。

刘雨歆翻白眼,“活该你憋屈着。”

萧锦天冷着脸,不接话了。

他没有联系张远,只是想让他们大肆寻找他的这个消息,无意间透露给父皇和其他皇兄。

若是知道他凶多吉少,母后,皇兄也就多一分安全。

门口传来小二让小心抬桶的声音。

刘雨歆起身打开房门,让他们将其中一桶热水抬进房间,另一桶抬去对面。

其实那个小二很想说,客栈里有澡堂的,可在接触到周身徒然下降的温度时,就是在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口啊。

刘雨歆让小二去给送几套男人穿的衣服上来,小二机灵的跑去办了。

刘雨歆走到隔壁房间,跟疯子和啊朗说,“洗澡。”

疯子看着她,打手语自己不洗。

啊朗却兴冲冲的在桶里玩起了水。

刘雨歆转身走人,“啊朗,你疯子叔叔不洗澡,就将他给踹到床下,打地铺。”

啊朗高兴的大叫,“好啊好啊,姐姐。”

回去房间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啊朗兴奋的叫着,疯子叔叔先洗澡,不洗澡不能睡大床。

刘雨歆进屋,关门,转身。就看到萧锦天站在水桶旁,深邃冷眸看着她。

刘雨歆走到他面前,“看着我­干­嘛,大门在前面,转身走人,关门。”

她要洗澡。

萧锦天毫不迟疑,“不安全。”他不放心。

刘雨歆嘴角一抽,坐在这个一米来高的圆水桶边沿上,单脚曲起,手肘撑在膝盖上,“你放心,很安全。”

萧锦天看着她这坐势,眼皮都没抬,“不放心。”

刘雨歆朝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我对你很放心,乖。记着关好房门。”

萧锦天转身,刘雨歆以为他要出去了,乐呵呵的起身。下一秒却有些傻眼。

瞪着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她的人。一股不明情绪急急涌上心头。

刘雨歆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这意思,是不打算出去了?

特么的,那她洗个屁澡啊洗。

“萧锦天。”

没听到。

刘雨歆磨牙,“我!要!洗!澡!”

萧锦天,你洗你的。

刘雨歆怒,“你出去。”

萧锦天,睡觉。赶了两天马车,他累了。

刘雨歆啪的一拳打在热水上,“门口待去,就十分钟。”

萧锦天,十分钟是什么?待明日醒来后,也该秘密联系一趟张远了,还有傅左,冷右。

刘雨歆牙齿咬得咯咯响,“……五分钟。”

萧锦天,“……”

“就五分钟,很快。”你大爷的,就不能移下你那金脚?

萧锦天,“……”

刘雨歆奔溃,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一闻到她身上那股跟嗖水似的汗味,她自个都受不了。

更别说现在面前就放着一桶热水在这,天时地利人和都暂全了,她没道理放弃这个机会不洗的啊。

可看着那僵硬笔直的背影儿,刘雨歆立马折了腰,人家是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她这是为了一捅热噗噗的水,而弯腰。

“萧锦天?成王?六皇子?锦天?天儿?天天?帅哥?”你大爷的,“小女子求求你了,你就挪一下你那金贵的双脚吧,不远,就几米的距离。我丫都快成臭馒头了。”啊啊啊啊!

谁来告诉她,这个冰木头,是打哪洋胎里出来的?

能正常点吗?

结果如何,某人雷打不动,连个翻身都不给。

刘雨歆整整瞪着他五分钟,还是咬咬牙,将包袱中拖出一块白布,硬是勉强的将整个床给围了起来。 ...

这才满意了。

夜­色­降临,向阳城热闹非凡,几家灯火通明。这北城客栈的小二手中捧着一叠的男装,急匆匆的往客栈跑。

被面前的三人拦下时,有些傻眼。

这人面目阳刚,可那双眼睛像是能吃人,吓人得紧。

“几位大爷,小的只是个打杂的,身上没有银两。”

傅左整个脸都黑了,当他是山寨土匪啊,专抢人银子?“老子是见钱眼开的人吗?给老子待着。”

小二被他这一声狮子吼,震得心肝直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怎么今日来,遇到了都是惹不起的怪人?

傅左朝旁边伸手,张山将一副画像送到他手中。傅左将画打开,摊在小二面前。

“这个人,见过吗?”

那是头戴弱冠,一袭藏青衣衫靠坐在湖亭边上假寐的萧锦天,在七彩光圈下,身上的肃杀和煞气没了,整个身段变得柔和,刚毅的面容柔了下来。

竟有股调皮的平易近人。

小二暗道一声,真好看。摇头,“没见过。”

傅左虎眼一戾,“想明白啰。”

小二抱着衣服吓得退后一步,一旁的张山拉过傅左,朝那小二使了个眼­色­,“走吧。”

那小二溜得比兔子还快,生怕在被他们给抓起来,问东问西的,吓唬人。

傅左沉着脸­色­。

张山放开他的手,憨厚的一张脸苦口婆心道,“副将啊,到这嗓眼后,不能在惹出事端来了。你就忍忍这脾气。”

“忍她个娘崽的,老子都忍了两日了,浑身一股气没地方撒,你要是在不将王爷给老子找出来,老子拆了这向阳城。”

张山都要给他跪了,要是王爷这么容易寻找。右将和军师能找五天还不见人影吗?拆向阳城?张山实在不能在刺激这火爆龙了,但是还不得不在心中吐槽一番。

你要将向阳城给拆了,回头得被右将,军师拆一遍骨头。王爷回了了,还得被拆一遍骨头。皇上那头,你也别想躲过去。

左将啊,您说你有三副骨头来给人拆吗?您这是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

张山的脸­色­跳跃得­精­彩绝伦,傅左不知道他在嘀咕些什么,回头看了眼,他没吱声了。一巴掌扣在他的头上,“想哪家娘们去了?给老子找人去。”

另一旁始终站着没出声的人,垂着头。不敢笑出声来。

张山整了脸­色­,朝傅左傻乐两分。只可惜傅左那喷了火的虎眼,看到他那傻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旁边走过的人,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远远的就躲开了。

张山一双眼在四周转着,“左将,要不,进客栈,酒馆里头找找。这么大街上晃来晃去,跟大海捞针没啥区别。王爷若是在向阳城落脚,总归该找个地方歇息。”

傅左猛地停住脚步,又是一拳揍在张山那身板上,“你这混小子,憋着这话,早­干­嘛去了?”

说完就往两旁看去,远远的就看到北城客栈四个大字。

隔壁还有好几间相互连着的客栈和酒馆。

张山苦着脸,揉了揉被锤痛的身板,“我这不刚想到吗?”

傅左没理他,大手一挥,朝前面走,“就它了,北城客栈。老子就没见过比它还俗气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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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错过现秘 雪颖碟依

( 可他还没来得及接近这俗气大名旁,前面五十米处就来了一队人马,虽然穿着普通,但各个手中带着佩刀,走路稳重,俨然一副禁卫军的气势。

傅左停住脚步。

张山道,“副将,避避。”

傅左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青绿长衫,很不愿,“老子换了盔甲了,避什么避。”

傅左另一侧站着的冯刚道,“副将,此时还是找到王爷要紧,不必和他们正面冲突。”

张山道,“冯刚说得对,副将只是换下了一身盔甲,并未换下这张脸。走吧,副将。”

三十来个人已经走到了北城客栈前了,傅左看到他们胸口那股火就没处撒,脾气一上来,侧身走到墙角边。

张山和冯刚两人对视一眼,跟上。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左副将从地上抓了把泥巴,不由分说的就往自己的脸面上涂抹一番。

张山,冯刚看得目瞪口呆。

傅左走了两步,看他们两人没跟上,头一侧,道,“涂了这玩意,老子倒要看看,谁害认得老子是傅左。”

张山和冯刚两人抓起一把泥巴,在脸上抹了把,屁颠屁颠跟上傅左时,两人还一阵茫然,他们怎么就脑抽了,跟着左副将­干­起这事来呢?

走到北城客栈,那三十几个人站在掌柜台前。

最前面的两个魁梧大汉,将胸口中的一副画像掏出来拍在桌面上,粗着嗓子道,“有见过这个人吗?”

那掌柜的是个怕事的,在向阳城,向来很少遇到这些事,可今日这都给他赶上了两回了。做生意的看人的脸­色­也有几分,自然能看出他们这些人面­色­不善,不是他们这群区区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小心的陪着笑,“不,不曾。小的只是个掌柜的,几位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宿?”

问话的大汉厉声道,“看清楚了,这个人是重贼,我们奉命来查,要是知不报,你该知其后果。”

掌柜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是是是,小的不敢。只小的真不曾见过此人。这位大人,您明察。”

拿着衣服上楼的小二正巧下来,看到那大汉手中拿着的那副画像,正在叠起,只是一晃而逝。这要怪就怪他这眼神太好了。

没等他大脑做出反应,就张口惊呼出声。

“咦——”

其他人齐刷刷的回头看向那还站在楼梯口上的店小二,店小二被他们这眼神给吓了一大跳,到嘴的话硬生生的掐在了咽喉里。危险的信号在脑袋咚的一声亮了。

为的大汉拨开身边的人,拿着佩刀,上前。一把提起惊恐往后退的小二,厉声道,“说,他在哪?”

小二吓得双腿凌空踢腾,惊悚的看着这人,舌头就跟被猫给叼走了一半,哆哆嗦嗦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大汉将他朝旁边的墙壁上摔去。店小二被砸在墙上,身子如蚯蚓一样,掉在地上,随即反弹两下,一口血吐了出来。

那大汉仰头看着楼上,大手朝身后人群一挥,“搜。”

“是。”刷刷刷的人群,踏着木质楼梯,咚咚咚的沉重肃杀的脚步声,如钟鼓般倒弄人心,闹得人心惶惶,惴惴不安。

大汉一脚踩在那痛苦呻吟的店小二小腹上,冷声道,“自找死路。”

嗤,又是一口血吐出,店小二眼前一阵黑,双手却徒然吃力的抓向大汉踩着他小腹用力碾的大脚,想求饶,可浑身痛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掌柜的吓得双腿都软了,忙从掌柜台前颤颤的跑过来,跪在地上抱过大汉的脚,苦求饶,“官爷,官爷你就放过这个孩子吧,他只是小的店里打杂的,不小心冲撞了官爷。是他不懂事活该受罪,小的代他给官爷磕头,求求官爷能行行好。”

还好此时客栈大厅里,没有两个客人,都在自己房间里头,不然看到这一幕,也不知会吓坏多少人。

那大汉大腿一震,将掌柜的双手给挣开,不屑嗤讽的一脚将掌柜的踹到在地,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窝藏重贼,满门抄斩。”

客栈门口,张山,冯刚两人死死的拉着傅左的手,不让他上前。

几乎耗尽了浑身力气,才将这只火爆龙给压住。

张山憨厚的脸都给急红了,道,“副将,小山子求求副将了,此事不能Сhā手。”

冯刚满头大汗,苦口婆心道,“副将啊,你别忘了,我们是来找王爷的,现在要是惹事上身,其后果是我们担不起的。副将三思。”

傅左就跟头蛮牛,浑身的力气都用来挣脱这两个混蛋小子了。破口大骂,“反了你们,竟敢以下犯上,动到老子身上来了。给老子放开,这群杀他­奶­­奶­个熊蛋的,在老子面前也敢甩威风,老子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他们还当老子是软柿子,木头菩萨呢。放开,老子不重复第二遍。”

能放开吗?

铁定是不能的啊。张山冯刚两人合力,硬生生的将傅左这火爆龙给拉出了客栈大门,本大门前的门槛给绊了一下,三人差点成了叠罗汉。

张山道,“副将,他们上二楼去了,我们从这里上去,截了他们的胡。王爷可还等着副将啊。”

冯刚单手扣着傅将左半边身子,拉住副将比去战场大汗淋漓的­干­上一架,还累人。

“副将,请三思。那小二之事,自有这会处理,副将,王爷要紧。”

傅左憋红了脸,那是给怒的,胸膛一起一伏之间,跟小山丘般起峦不绝。

经过这一番‘长途跋涉’,三人成罗汉似的靠在客栈大门旁的墙壁上,揣着粗气。

也还好此刻是晚间,街上过路的人群,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匆匆离开。

这年头,什么人都惹不起。

隔着好一会后,傅左这才出声,让这两小混蛋给松开,“松开,老子知道王爷更重要。”

张山,冯刚两人这才松开了禁锢。

傅左一动,他们两人又是一副小心翼翼防贼一样。

左副这脾气不是他有多善心对那被揍的小二起了怜惜之心,而是揍那小二的对方是什么人物,他才会怒不可遏。

傅左看他们这模样,一脚一个踹在他们两人的ρi股上,怒,“老子就不值得你们俩小混蛋信任了,老子要揍人也得先将你们两个给揍趴下。”

冯刚一颗心给提了起来。而张山就松了口气,左副将能说出这话,就说明他这理智给拉回来了。

憨厚的脸傻乐两分,伸手指了指二楼,“副将,从这里上去,看看局势在说。”

傅左,冯刚两人皆仰头,看着二楼房间窗口位置,眸­色­深了。

刘雨歆要的这两间房在二楼拐弯中间的位置,咚咚咚的脚步声,很快隔壁的房间门被从外踹开。

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小孩的哭泣声……

齐齐传来。

靠着水桶边沿正睡得舒服的人猛 ...

(然睁开双眼,脚步声到了房门一侧。

床上侧躺的人伸手往白布上一抓,如天女散花般朝水桶上空掷去。

哗啦水声四溅。

皎月般的倩影飞身将白布绕围一圈,遮裹住身段,赤脚踩在水珠上,冰冷入骨。

三千青丝垂下,及腰散开,柔顺亮。点足上前,随手将桌上的腾带往腰上一系。

本是一块长方白布,硬是给她穿出蝙蝠羽衣,勾勒姣好的身体,细腰及致。

咯吱一声。

刘雨歆朝外面两个抬脚开踹的大汉嫣然一笑,“两位大哥,有事吗?”

被这变故杀了个措手不及,那两大汉的脚力收势不住,硬生生斜了下,两人的膝盖相互碰撞,骨头脆声响动,擦出火花。两人同时紧了紧握着的佩刀。

其中一个脸­色­很­精­彩,咬着牙,道,“我们是官府的衙役,今日出了重贼,来此查探。”

另一个额头滴下一滴汗,整个小腿都在打颤,却硬是扬起了个笑,“是这样的,我们奉命来例行询问,姑娘可有见过此贼。并无意冒犯姑娘。”

刘雨歆很无辜看着他们,很大度将房门大开,让出位置,请他们进来,“原来是官爷,是小女子失礼了。官爷说的重贼小女子不曾见过,便是男子,小女子也只见过两位官爷。”

那两大汉­干­咳一声,直接进屋,粗略的巡视一遍,两人相互点头,目光里却有着一种火拼厮杀味道。ww

两人直接走到门口,站在刘雨歆面前,道,“嗯,打扰姑娘了。”

彭。

隔壁有踹门声,紧接着就听到两声闷哼声。

两大汉脸­色­一变,顾不得刘雨歆,转身出了房门。一时间,走道上响起的声音,砰然巨响。

如天边炸开了的锅。

“什么人——”

“吃了狮子胆了,官差都敢打。”

一声声怒斥声传来,刘雨歆眸光清冷,很淡然的将房门给关了起来。

哪还有刚刚露出的一丝小女人妩媚的姿态。

隐约还能听到隔壁一声声大骂疯子,找上之类的声音。

刘雨歆翻身上床,将薄被往床边一挂,双手抓过衣服,在薄被落到床铺前,将衣服快速穿好。

只有几缕丝凌乱,垂落在一旁。

下床回头就看到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萧锦天抓着银鞭在愣。

刘雨歆无声笑了笑,抓过换下的白布,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气的银鞭给抓回来,宝贝似的装进包袱中。

萧锦天移开目光,看着她。

刘雨歆瞪着他,“看什么看,收拾包袱走人。”

萧锦天看她沐浴后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穿着素­色­白衣,更为清丽脱俗,也越有她师父般不食人间烟火的嫡仙气韵。

“你将它带着。”

刘雨歆翻白眼,之前的衣服是不能要了,出悬崖谷前,就带了一套衣物,一根银鞭,和一块长白布。

现在只有一根银鞭和一块白布,似乎也轻了一些。即使她身上这一身衣服没几两重。

将包袱丢到他怀中,转身往门口走,“走吧,想睡个安稳觉也不让,真是烦人。”

萧锦天抬步跟上,抓着手中的包袱却是紧了三分力道。

刘雨歆刚打开房门,隔壁走道上还躺着三两个呼痛呻吟的人,五六个已经被揍晕过去的。啊朗已经换了身衣服,可惜他那小身板骨架撑不起这衣服,松松垮垮的,跟穿了道袍一样,有些好笑。

肩上背着个小包袱,怀中抱着两只探头探脑的小松鼠。

站在换了身衣服,那一头杂草头扔在滴水的疯子身板。

刘雨歆看着他们两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噗嗤一声就乐了。

啊朗回头,当下欣喜朝她跑了过来,“姐姐。有坏蛋。”

疯子也看了过来,只是他前面的头稀松的遮住了脸庞,不过仍能看到他那快长满半个脸庞的胡渣。

刘雨歆朝啊朗招招手,“那啊朗怕不怕?”

啊朗摇头,侧头看向身后抱着把剑的疯子叔叔,眼神有怯弱也有崇拜,“姐姐,疯子叔叔好厉害。”

刘雨歆牵着他的手,转身朝楼梯口走去,“是吗?那啊朗觉得,是疯子叔叔厉害,还是姐姐厉害?”

“姐姐。”

“那姐姐厉害,还是大哥哥厉害?”

啊朗,“……姐姐。”

犹疑了啊,刘雨歆笑盈盈的看着他,“那姐姐和你啊娘呢?谁更厉害?”

啊朗眨眼,“啊娘。”

刘雨歆洋怒的在他不算胖嘟嘟的侧脸上用力捏了捏,“啊朗是个小混蛋。”

啊朗朝他咧嘴一笑。

萧锦天上前,将她的手扣在自己掌心,大步往前走。

刘雨歆愣了两秒,勉强跟上的脚步,随即回神,“你­干­嘛?”

萧锦天气息徒然下降,“……”

被抛弃的啊朗,可怜兮兮的看着大哥哥牵着姐姐往前走,揉了揉怀中小松鼠的脑袋,仰头问着疯子,“疯子叔叔,大哥哥为什么不高兴了?”

疯子甩了甩湿漉漉的头,不习惯身上这套新衣服,陌生的气息,抬手往后肩膀上搔了搔痒,大手大脚,变扭的跟上。

啊朗似乎也知道疯子叔叔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抱着小松鼠蹦蹦跳跳的追着前面的大哥哥,姐姐跑。

脚步咚咚咚,如七彩音符,唱着欢乐颂。

身后躺着的三个大汉,脑侧是旁全是血迹,佩刀被丢在一旁,泛着冷冽的光芒,身上被划破几个口子,血丝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即使是撕裂的痛楚,他们也只能僵硬的躺在地上,看着远去的身影,一动不能动。

目光落到一旁的同伴尸体身上。

满眼的恐惧和绝望。

在拐弯另一半的走道上,血迹染红了两旁的门窗,和墙壁。面容狰狞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临街的屋子传来两声窗子被踹破的声音,紧接着是三道沉稳的脚步声。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血腥味扑来,几欲作呕。傅左瞳孔一缩,随即咧嘴一乐,将上将横在门口的尸体给一脚踹到对面的墙壁上。

“嘿,是哪路英雄好汉下的手,这手­干­得漂亮,老子佩服。”

张山心惊的同时,也是不得不佩服的,紧紧是他们这么耽搁的一盏茶时间,刚上楼的三十多个人,就已经成了尸体。

冯刚绕过尸体往拐弯处走去,这里的房间门都是禁闭的,而拐弯处到楼梯口,房门都是大开的。

而且,几乎的房门都像是有破损。

“副将,这里还有活的。”

傅左正摸着脑袋,乐呵着,一听这话,笑容收了 ...

(,朝他走去,“哪?”

冯刚抬脚往脚边的一人踹去,对方朝前滚了两步,身子的姿势却没变过,就连声音都没有。

“被点了­茓­。”

傅左眼里寒光一闪,抄起地上佩刀,上前三下就将这没死透的三人给一抹脖子解决了。

张山,冯刚都没说什么,只小心的朝前查探。

“没有人气。”

傅左将滴着血液的佩刀丢到这些人身上,转身原路返回。

冯刚说,“都是有血有­肉­的人,这帮人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一上来也都跑光了。”

张山点头,朝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转身跟上。

冯刚皱着眉头,他们都是在血腥战场上混惯的人,血腥味倒是不难闻,且还有股莫名的熟悉,和蠢蠢欲动。

楼梯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有人上来了。

冯刚转身,正要走人,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一个大汉面前,将他的尸体翻了过来,从他怀中掏出一张纸画,打开一看。真是王爷的画像,不由冷笑一声,将图收好。

看他怀中鼓着的一块,将东西掏出来,又是一块龙腾翡翠。

“我这都是招惹了什么晦气啊——”

身后是那掌柜的哭天抢地的声音,冯刚抓过翡翠,放在手心了,快步进了屋子。追上傅左。

“副将,又是这翡翠。”

傅左一只脚都踏出窗外了,听到这话,将脚给收了回来,转身接过他那翡翠。

神­色­冷了下来,这块龙腾翡翠和在黑衣人身上找到的那块,大笑相同,就连上面的图案也几乎相同。只是这个翡翠上面的龙图案,龙爪少了一个指头——

“走。”收好龙腾翡翠。三人闪身离开房间。

夜­色­中,三匹马朝前策马狂奔,而在北城后门的小巷子里头。刘雨歆打了个哈欠,嘀咕一声。

啊朗也困了,嘟嘟囔囔的问道,“姐姐,我们去哪?”

刘雨歆摇头,问萧锦天,“找下一间客栈?”

“嗯。”

刘雨歆左右看了一眼,“穿过这小巷子,有睡觉的地方吗?”

有。

刘雨歆面无表的看着面前这间万花楼,几个脸擦厚粉,打扮庸俗,穿着单薄的女人,手中摇着扇子,和手绢,笑意春风。

刘雨歆侧头,看到的还是一张冰棍脸,瞬间被治愈了。

啊朗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哆哆嗦嗦的拉着刘雨歆的衣角,“姐姐,这味道好难闻。”

刘雨歆非常赞同,可是,不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吗?刘雨歆眼珠滴溜溜的转着。

萧锦天扣着她的腰,点足飞身就走。疯子抓过啊朗,紧跟而上。

刘雨歆不满,“你走­干­嘛?”

萧锦天冷着脸,“不准。”

刘雨歆仰头,风声拂过耳际,嗖嗖嗖的响,诧异的看着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只一瞬间,刘雨歆便觉得,身上靠着的这块冰块,远远要比这呼啸寒风来得可怕啊。

几步青瓦踏行,过了树梢后,萧锦天飞身落下。

身后疯子将啊朗丢下地上,站在他身后。

刘雨歆扁着嘴,好吧,她刚刚确实想‘混’进这万花楼,要说什么地方最乱最好探消息?

数来数去,还不就这烟花之地?

可身边这冰木头是如何猜出她心中刚刚那一瞬间的意念的?奇了怪了。

萧锦天拉着她闪过树荫旁,刘雨歆不妨,刚要惊呼出声,­唇­上就覆上了一只大手。

刘雨歆眨眼,这才打量着这四周的坏境。

“哎,这下夫人可有得遭罪了。”

“可不是吗,谁让人五姨娘年轻貌美,肚子又争气,老爷不得五姨娘,还能疼爱夫人不曾?”

前面的水榭路旁,书屏处走过两个丫鬟,穿着一青一绿衣衫,两肩膀处鞭着个鞭子,模样倒是长得俊俏。

手中拿着个饰盒子,慢悠悠的从这头走过。

“可别说了,这话要是被旁人听见了,指不定得挨板子。”穿着青­色­衣衫的丫鬟忙捂住另一个丫鬟的嘴巴,神­色­紧张。举了举手中的饰盒子,“快些走吧,五姨娘等急了,老爷又该问话了。”

“嗯。走吧。”

两人从他们这颗树荫旁走过,刘雨歆眨了下眼睛,回头就看到疯子和啊朗大赤赤的站在一旁。

刘雨歆嘴角一抽,她和萧锦天躲屁躲。

“这是谁的府上?”

“知府。”萧锦天直接往前走,穿过小院,便是一排房屋。一路上没遇到其他人,哪怕是个丫鬟。

四人站在一间房屋外,萧锦天看着上了锁的门,仰头看了眼屋顶,刚要动作。

刘雨歆拉着他,往他头上拔下一根头,“有正门为什么要走后门?”

将丝穿进锁孔里,只一会便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响。刘雨歆将锁打开,链条抽出来。推开房门。

一回头,就看到三道不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冷眸,崇拜,意外。但无一不是炙热的。即便疯子那双眼睛被长覆盖。

刘雨歆嘴角一抽,抓过啊朗,率先进屋,“看着我­干­嘛?”

萧锦天进屋,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疯子翻身关上门,将手中的剑放到桌上,坐到萧锦天对面。

啊朗在刘雨歆的手下又蹦又跳,兴奋不已,“姐姐,你好厉害。啊朗也想学开锁。”

刘雨歆抓着手中的一根长,两指捏着玩转一周,“想学?”

啊朗重重点头,双眼都冒光了,“想。姐姐教啊朗。”

刘雨歆拉着他坐到萧锦天身边,将手中的头递给他。啊朗接过,好奇的看她。

刘雨歆道,“什么时候,这头能听你的话,变直了。姐姐就教你开锁。”

啊朗疑惑的看着她,可是手中这根头明明是软的啊,怎么能变直呢?

刘雨歆笑眯眯的从他头上拔下一根丝,三只捏住,两手往前一拉,往啊朗面前一放,“诺,这不就直了。”

啊朗瞪大眼睛,接过那根变直的长,可在等他接过这头时,它又如无骨的蛇,弯了下来。

啊朗急急的看向刘雨歆,“姐姐,软了。”

刘雨歆耸肩,“这是你的事,乖,一旁玩去。”

“o。”啊朗将小松鼠放到桌上,乖乖的拿着头自己玩去了。

萧锦天若有所思。

刘雨歆知道他是想到在三年前,在镇国公府拿头开锁的事了。也不打扰他。

看疯子坐在凳子上,虽然睁着一双深括大眼,目不转睛直视前方。可那呼吸却一深一浅的变得有规律起来。

刘雨歆知道,他睡着了。

站起身,打了个哈气,伸了伸懒腰,往这屋子里唯一的一间床走去。

萧锦天侧身躺在 ...

(她身后,将他搂紧怀中。听到呼吸规律的频率,这才冷声道,“你是偷盗?”

刘雨歆嘟囔一声,在他怀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再没了反应。

真正是三秒就睡着。

萧锦天大手揉着她的丝,很柔很顺,手感不错。“这三年,你好吗?”

一定不好吧。萧锦天心中冷,三年前他派出去的人,一个没回。

无论是跟在她身边的五个侍卫,还是在暗处受命的。无一生还。

除了万贵妃的人外,还有父皇的人。

萧锦天蹙眉,一颗心如被块大石头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些年,他驽马半身,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锦天有些模糊了,只是,下意识的搂紧了怀中的人,闭上冷眸,只能一万个庆幸。

你,还活着。

这就好!

迷糊间,刘雨歆猛然睁开双眼,和头顶一双冷冽眸光对视两秒,两人齐齐翻身而起。

疯子已经抓着桌上的剑,站了起来。

刘雨歆看了眼趴在一旁桌子上说得流口水的啊朗,朝疯子冷声道,“看着他。”

转身跟着萧锦天出了房门,飞身倒挂在横梁上。

等着屋顶青瓦响过后,两人这才翻身上屋。小心的趴在青瓦上,静静的等着前面五道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从屋顶往下飞去。

刘雨歆看了眼萧锦天,头一动。两人随即跟了上去。

低沉嘶哑的声音从前头院子隐隐传来。刘雨歆拉着萧锦天趴在青瓦上,静静候着。

萧锦天看她,那意思很明显,为什么不跟上去。

刘雨歆摇头,用口型道,不能跟,会被察觉。

萧锦天愣了一秒,前方有异动。头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掌按到了青瓦上。

嘘。

萧锦天身子僵住,但到底没让她松开她的手。

只是浑身上下那慑人的肃杀之气,让刘雨歆很想翻白眼。余光瞄到前方十来米外,翻身下地的人,小心的凑到萧锦天耳边,呼出一口热气,小声的嘀咕道。“别动,他们要比你想象的谨慎。”

萧锦天攥紧双手,吐出沉重的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

直到头上按着的那只小手松开,他这才抬头,愤怒的瞪着她。

刘雨歆一愣,眨眨眼,在眨眨眼。尼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双冷眸,明明切切的写满愤怒。那黑曜石般的眼珠喷着两蔟火焰。

似可以燎原。

却又有股异样的风采。

刘雨歆看得愣住了。

萧锦天单手扣住她的手腕,用你一拧,极力控制的火焰还是窜出了一些。对刚刚她的放肆,胸口除了愤怒,竟还有股异样的愫。

真正该死。

刘雨歆不知道他这眼里的火焰真真切切是针对她的,只是朝他傻傻一乐,另一只手捂上他的眼眶,哑声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不在是冷冰冰的,有了绪,也就有了灵动。跟山里的­精­灵,很耀眼。

她都要妒忌了。

可她这话才出口,看到的便又是一声冷眸,那绪波动,快得让人应接不暇。

仿佛刚刚她所看到的不过是昙花一现,南柯一梦。

萧锦天放开她的手,转头看向那黑压压的庭院,低沉冷冽的声音如刺骨寒风。

“走吧。”

走?刘雨歆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拉住他的手,“不许去。”

萧锦天侧头看她,脸上没什么表。尽管心中恼怒她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压着他的头。

刘雨歆深吸一口气,刚刚那诡异的绪直接被抛到太空去了,眸­色­清冷如月,道,“他们的人就在十米开外,内劲高强,在往前,会被现。”

萧锦天停住了,似乎在考虑。

刘雨歆接着道,“我能让你去送死吗?好好待着。别忘了我是偷盗,算计时间跟路程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萧锦天这才出声,不过不是怀疑她是偷盗的身份,“你怎知他们内劲强?”

刘雨歆冷嗤,“师父教的就是绝世轻功,和深厚内劲。你说呢?”

用气息探路,这事在正常不过。

是,萧锦天是武功深不可测,内劲也深厚;但在十米外,一同几个高手面前,要觉察到对方的内劲是否深厚,又岂非易事。

如果她不是大盗,没有对环境的敏感,对气息和时间的敏感,她也不会知道,十米开外隐藏着四个人。

萧锦天微微蹙眉,这个问题还一直困扰着他。三年前,他可以肯定以及确定,这个小丫头是不懂武的。

底子里没有一丝内劲。

为何三年不见,她不仅轻功盖世,内劲也有他七成深厚。眼前这个人,就如脱胎换骨在造的一个人。

疑惑萦绕心头,萧锦天冷眸看向远处小庭院中模糊的两个身影,月光洒下,一人跪在一个穿着黑袍的人面前。

“距离太远,听不见。”

刘雨歆拉着他不为所动,“想送死你就去。”

萧锦天还没回答。

刘雨歆就接着道,“省省吧,在不甘你也得承认你打不过他的事实。”

刘雨歆暗自想着,要是将疯子带上就好了,听师父的口气,他手中那把无名剑像是挺厉害的样子。

人剑合一,要战胜这五人,应该不是难事。

萧锦天浑身突突的往外冒冷气,很生气。他打不过他?她这是从哪得出的歪理?

两人趴在这青瓦上,左晃晃右晃晃,就是顺风,也不能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就在刘雨歆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那穿着黑袍的人,突然说话了。

露出的薄­唇­一闪一动,下颚跟着一松一动。

刘雨歆瞳孔猛缩。

萧锦天看她不对劲,难得问道,“怎么了?”

刘雨歆没回答,半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松动的薄­唇­,深怕自己漏掉一星半点。

“下官给七皇子请安,未知七皇子毗邻府上,有失远迎。望七皇子恕罪。”

“不知者不罪,吴大人请起。”七皇子萧释能声音悦耳,清亮。很阳光的声音,不同于萧锦天的低沉冷冽,和磁­性­。

吴大人穿着里衣,惶恐的起身,不跟抬头看向七皇子。“下官惶恐。”

萧释能轻喝一声,“吴大人别紧张,本皇子此次前来,只是有事相托。”

吴大人小腿一软,又跟着跪了下来,“七皇子这是折煞下官了,七皇子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是下官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下官定给七皇子办到。”

这句话说得及其圆滑。

萧释能暗骂一声老狐狸,却扬起­唇­角轻笑一声,“有吴大人这句话,本皇子就安心了。相信吴大人也是­性­中人,都是朝中大臣,还没到孤弱寡闻的地步。”

...

(吴大人双手撑在冰凉的地面,只觉一股冷意从地下往膝盖和掌心窜了上来,将头都快埋到地面上了。

额头一滴冷汗滴到了地面上。

“七皇子抬举下官了。”

萧释能拉拢了下身上的黑袍,扬起的嘴角始终没放下,“吴大人有那个能力让本皇子抬举。相信母妃也是欣赏吴大人此等人才的。吴大人日后的仕途之路,自不必担忧。”

七皇子萧释能的母妃馨妃是殷太傅的小女,如今朝中局势皇后娘娘一派被皇上打压,其他几宫也顺势而起,拉拢朝中大臣已是平常现象。

可据说,这其中并不包括七皇子在内,其母妃在后宫也是事不关己。太傅殷太傅更是除了上朝之外,皆是一副闭门谢客的态度。

态度表明,不参与此次的浑水。

吴大人想不通,如今七皇子说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用力。

若真如自己想的一般,吴大人浑身打了个寒颤。

此皇子——隐得深。

“馨妃娘娘抬爱了,下官惭愧。”

萧释能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如当没看到,语气不变,轻快道,“吴大人不知有没有知会过一句话?”

吴大人困难的咽了口气,只觉一股肃杀之气逼来,强制镇定道,“下官斗胆。请七皇子赐教。”

萧释能嗤笑出声,“吴大人且记住,一张嘴,一个利。是贫是富,仅凭你这一句话。”

吴大人暗自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七,七皇子教训的是。”

萧释能咧嘴,藏在黑袍中如恶魔嗜血的眸光,兴奋的亮,全然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如大军步步压迫,“吴大人可是想好了?”

吴大人已经面如死灰,只能狠狠闭了闭双眼,“下官多谢七皇子提点,日后定以七皇子马是瞻。死而后已。”

“很好,吴大人啊,快快请起。地上湿气重,小心伤了身子。”萧释能心愉悦虚礼一把,就要将吴大人从地上扶起来。

吴大人手忙脚乱的起来,却顶着个脑袋,压根不敢看向七皇子的身段。

“谢七皇子抬爱,下官受之有愧。”

萧释能朝空中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人腰间别着把短刀,也不知是从哪窜出来的。上前恭敬的候在七皇子身后,从怀中掏出一物递到七皇子手中。

七皇子接过那信封,亲自送到吴大人怀中,明明是清亮如朝阳的声音,可却给吴大人一种­阴­气横生,如侩子手斩杀犯人时飙出来的­阴­寒湿气侵蚀人心的错觉。

萧释能将信封Сhā到吴大人里衣上,还不忘拍了拍他的胸口,如拍灰尘一样拂过他的衣襟。

“吴大人,此人就拜托你了。本皇子不希望在向阳城上看到他的容貌。吴大人是用任何手段,本皇子都管不着,本皇子只看重结果。”

吴大人就看到被那封信贴着的肌肤如血液翻腾,灼烧得他整个人如在火焰上燃烧。

萧释能接着好心道,“吴大人,可记住了?”

吴大人,“记,记住了。下官定不负七皇子所托。”

萧释能转身朝前走了两步,身后的黑衣人跟上。还不带吴大人松开紧绷的身子,吐出胸口那浑浊的气息。

萧锦能便顿住,那声音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般恐怖狰狞,“若是有胆敢阻扰者,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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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缺筋王猛 雪颖碟依

( 七皇子走了,吴大人站在原地,双脚打不开。ww前方的夜­色­如墨,吴大人的双脚却跟钉桩一样,动不了。

十米开外的青瓦上,刘雨歆拍了拍萧锦天的肩膀,头一歪。

两人跟了上去。

“老爷,屋外露重,该歇息了。”

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披着披风走了出来,朝吴大人道。

吴大人这才惊骇回魂,侧身看向上前的人。

“你怎么出来了,大夫说你身子骨弱,又有了身子,易滑胎。快进屋躺着。”

五姨娘那双无骨白皙的双手楼上吴大人的手臂,“大人是身子不舒服?我让小红下去炖些参汤上来给老爷补补身子。”

吴大人摇头,“行了,进去再说。”

五姨娘浅笑着跟着他一齐进了屋子里。

吴大人也不忌讳,将怀中七皇子给他的那封信拿了出来,抽出里边的一幅画和一块龙腾翡翠。

五姨娘也收了笑容,还好屋子里没有其他的丫鬟下人在,坐到吴大人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画像。

徐徐道,“老爷,今日来的也是七皇子?”

吴大人对她真正宠爱至极,也没有丝毫的隐瞒,“此七皇子只怕是个厉害人物。”

五姨娘浅笑,“老爷糊涂了,龙生九子,各有所长。但到底还是天家龙子,又岂会是非凡人物?这七皇子面向阳光,­性­情也如面向,是在众皇子中难得的开朗脾气,算是兄友弟恭,对宫女太监也是惯有的好脾气。可老爷别忘了,宫中是个什么地方?能养出这脾气的,只怕也是个厉害角­色­。”

吴大人神­色­缓和了下,“馨妃是殷太傅幺女,据说那是捧在手心中的珍宝。当年一遭进宫,在后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却相安无事。自有她的几分厉害之处”

吴大人听之有理,“那依你看,此事敢当如何?”

五姨娘笑眯眯的将桌上的画打开,看到上面的人,神­色­都没变过,是在意料之中。

“七皇子不拉拢朝中众臣,老爷以为如何?”将画放到了桌上,让吴大人看。

吴大人也看到了画中的人,只得皱着眉头,“七皇子走的不是寻常路。”

“自不是寻常路,旁的皇子拉拢朝中众臣,七皇子却是来小官小县,这一招也够狠毒。”

吴大人听着沉默,五姨娘扣着桌上的画,接着道,“成王如今也是四面楚歌,哎,身在天家,也未必就是件好事情。”

吴大人心情好了些,上前摸过她的肚皮,“夫人何须如此多愁善感,让孩子听着不好。”

五姨娘一把拍掉他的说,“孩子还没成型呢,能听见吗?你都不用脑子想想。”

吴大人幸恹恹的笑了。

五姨娘将他拉到正事上去,“老爷,你可是答应了那七皇子?”

吴大人苦笑,“身不由己。”

五姨娘拍的一声将手中的帕子丢在桌上,“好一个身不由己。你可知为何七皇子不拉拢朝中众臣,反而是走小官小县啊?你若是有能耐,也无需只当个知府了。更何况下面的官员哪一个不是跟朝中众臣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就如你,也是刑部大人的门生——”

吴大人摸着手中的翡翠,那是皇子的象征。只是这龙腾上面的龙爪只有七个。

五姨娘接着道,“坐在上面的,都是张张嘴出出注意的。真正办事的却是下面的跑腿的。隔得天高皇帝远,无论是谁的门生,谁又能管得着?”

这话确实正确,虽说但凡为官的,皆是朝中大臣的门生,不是下手,便是下下手。

上面的是决策者,而下面的是实行者。

这就是差别。

天高皇帝远,谁管你是谁的门生,只有在自己手中听话的,这才是最现实的。

吴大人岂会不明白这道理,只是他到底是刑部大人手下的门生,却要为七皇子办事,到底是心中愧疚难当。

五姨娘娇哼了声,“你何须如此纠结,七皇子让你为他办事,你就招办着呗。至于是怎么办,怎么说那还不是你说了算。成王,不说你抓不得,更加杀不得。若是遇见,只当没看到便摆。出了向阳城,也就不是你的事儿了。”

吴大人听她一席话,简直茅塞顿开,立即眉开眼笑了,将翡翠放到桌上,上前搂过五姨娘的腰身,往床榻上走去。

“还是你看得通透,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上面去呢?”

五姨娘抬手在他额头点了点,“老爷那是给突然造访的七皇子吓坏了。行了,先歇着吧,朝中闹得乌烟瘴气,就连小老百姓都得波及,哎。”

吴大人扶着他上床,回头将那画像和翡翠给收了起来。让守夜的丫鬟,注意着点。

这才反身躺在五姨娘的身边。

两人细细的说着话,偶然还能听到一些皇上,皇后之类的话。

青瓦上,刘雨歆拍了拍萧锦天的肩膀,有些崇拜道,“这女的是谁?”太厉害了,记起来时在院子里头那两个丫鬟的话,有了身孕的定然是这大人的五姨娘。本以为又是个花瓶女人,没想到,她脑袋比这吴大人还好使。

厉害。

两人起身,飞身往回走。

萧锦天说,“她是媚儿。”

媚儿?刘雨歆眨眼,“你认识她?”

问完就觉得自己是个笨脑袋,先不说他是成王,朝中大小官员,但凡动些心中,家里头的情况便尽在手掌中。

只是这称呼叫的如此亲切,想必这关系也非同一般,定是认识的。而且这萧锦天直接进来这知府的府中,府中自然有安排好的人。

萧锦天道,“嗯,她是张远的一个远房表妹,自愿进知府当五姨娘的。”

刘雨歆眨眼,“远房表妹,你还叫的那么亲热?”媚儿?

萧锦天低头看她,“她的名字,媚儿。”

刘雨歆郁闷了,哪有人的名字是这么坑爹的。心思一转回来觉得自己跟个名字‘争风吃醋’实在不是件明智的选择,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那七皇子要杀你,你想怎么做?按理说,现在皇宫里头局势紧张,皇子不该随意出宫才是。”

两人飞身落下,进了屋。

啊朗已经被抱到床上去睡了,疯子坐在桌前,呼吸一深一浅。刘雨歆从最开始看到他这模样震惊和意外后,现在已经淡定了。

有谁睡觉是睁着一对大眼睛,比醒着还吓人的?

萧锦天道,“加他一个不多。”

刘雨歆无语了,这人被人追杀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吗?加他一个不多,你这是有多少个仇人啊?

难不成皇宫里头的皇子,都Сhā上了一脚不曾?

萧锦天冷冷的回道,“父皇有七个皇子,已经加了冠。出去皇兄外,其他五个皇子,皆有异心。”

刘雨歆朝他做了个手势,打住。她一听这些就脑壳疼得厉害。

...

(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她想到就头疼。既然是这么苦逼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做?有萧锦天一人就够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

刘雨歆坐得离门最近,于是自然的起身去开门。认定没有危险,是她身上的那抹熟悉胭脂味。而且没有杀气。

不意外是五姨娘。

只是意外,她居然会在这个时辰过来。

媚儿给刘雨歆行了礼,“媚儿见过成王妃,成王。”

刘雨歆愣了下,还是萧锦天让她起来,不必多礼。媚儿这才徐徐上前,走到桌前,将拿来的东西放到萧锦天面前,道,“成王,这龙腾翡翠是七皇子的,媚儿现下交由成王。”

刘雨歆关上门走了过来,挨着萧锦天坐下,看她站着没动,挑眉道,“你坐啊,有孕在身,不宜久站。”

媚儿也不客气,朝刘雨歆谢过之后道,“成王,打算如何?”

萧锦天还没说话呢,便被刘雨歆给截了个胡,朝媚儿兴匆匆道,“媚儿,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媚儿嫣然一笑,“丫鬟说,这屋子有异动,媚儿便猜到了。这院子是个禁地,大门锁上的,知府中的人都不能随意进来。”

刘雨歆眨眼。

媚儿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这屋子是媚儿专门留下的,若是表哥来了,一般都宿在这的。”

刘雨歆恍然大悟,她弄个禁地出来,感情是为了接待‘贵客’的,当然这贵客,也包括萧锦天等人。

刘雨歆回头瞪了眼萧锦天,“既然有这么个好地方在,刚来向阳城时,为什么还让我们住客栈?”

萧锦天抬头,“麻烦。”也是时辰未到。若不晚些时辰进来,也是不方便。

刘雨歆懒得理他,揪过头和媚儿继续说话,问着一些问题。

媚儿都一一帮她解答了这疑惑。

刘雨歆这才无语,感情不仅七皇子玩起了农村策略,那都是你萧锦天玩剩下的啊。

萧锦天道,“将本王再次的消息告知张远,冷右。他们自知道该当如何。”

媚儿也不多做停留,起身行了礼就告辞了。

刘雨歆伸了个懒腰,暗想今日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正要往床铺走去,手臂却被拉住。

刘雨歆回头看他,瞪着握着自己手臂的这双手,“你­干­嘛?”

萧锦天没说话,而是快她一步将床上的啊朗给抱了下来,放到了凳子上。

回头拉着刘雨歆上前,睡觉。

一系列的动作下来,真正是一眨眼的功夫。

刘雨歆嘴角一抽,但这几天也确实没睡好,一窝在熟悉的气味中,睡意就上来了。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双眼一闭就睡了。

萧锦天将头抵在她的头顶,这才闭上双眼。

此时知府后门,一个小厮快速的走了出去,头上戴着顶破烂帽子,急匆匆的往外走。

张远接到这信息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正午,正巧从外头回来,本就是穷酸秀才的模样,这几天又憔悴了许多,更是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了。

府中的侍卫将信封递了上去,说这是向阳城知府中送来的。

张远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清醒过来,接过信封就迫不及待的拆开,只觉上面的字就像是长了翅膀的音符,直接钻进了他的脑袋,歌颂着一首喜庆的乐曲。

张远双手一抖,也没顾忌着自己失态,忙朝外喝道,“来人。”

两个侍卫一齐上前,张远道,“快,通知右副将,王爷找着了。还有准备一队人马,即刻出发。”

“是。”

这头发生的事,已经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跟着出城的刘雨歆不知道,可萧锦天却能猜出个大概来。

依然是萧锦天赶马车,疯子坐在马车顶上。

马车内,啊朗安静的坐在一旁手中就拿着根头发玩。不敢出声,只因为姐姐在一旁睡觉。

两只小松鼠在他脚边玩闹,偶尔发出声响,他立马将两个家伙给抱了起来。

朝它们做了个嘘的动作。

两个小家伙不明所以,但看到啊朗跟他们玩闹,很兴奋,小脑袋朝他一拱一拱的,在撒娇。

啊朗将他们安置在自己腿上,又拿着手中的头发,跟盯着犯人一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就跟这头发给杠上了。

出了西北地界,便是中环。

中环很大,也是群山围绕,但这里的群山相对于西北的群山,要平势得多。

也算得上是山清水秀,但唯一一点就是,这里长有山贼出没。

你不知道这些山贼的窝在哪,他们就像是移动的,今日在这个山头,明日在那个山头。

若是运气不好,一日能遇到好几次这些山贼。

所以,一般来这中环的商队,都是成群结队而行的。若是落了单,便是倒霉的时候。

马车咕哝咕哝的朝前走着,速度快慢适中。

萧锦天就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而在百米开外的山角斜坡顶上,有了草丛和大石头作为掩护,低低的传来几声细小又粗犷的声音。

“大当家的,这大热天的,哪能在守到一只肥羊?”

趴着的大当家让他凑到自己身边,说话的大汉穿着裤子,将上衣脱了露出光臂,将衣服别在腰间,凑了上去。

大当家的道,“不行,我妹已经二十五岁了,都是大姑娘了,在不将她给嫁了,我这个当哥的,可就真没脸下去地府见爹娘了。今儿个能遇到个小白脸就好,若是遇不到。我这就带着一队人冲到山下去,给她掳一个回来。”

刚凑上来的人叫吴良,是这山贼窝里头的军师,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穷酸秀才,早年因为没有给自家村里头那县令送些银子去,便趁着他考试的时间,将他老娘打了一顿,他老娘身子骨弱,挨不住这顿打,没两天就咽气了。

吴良是个孝子,当时气得眼都红了,等夜里,就杀到了这县令的家中,扮成了他娘的样子,将那县令给一刀抹了脖子。

当时很多下人都看到了他扮鬼的一幕,很多人是心中心虚,害怕。到那县令死后,也没人刚真正的去查这死因。

一致说辞,这是府中闹鬼,给吓死过去的。

而这县令生平就是个贪官污吏,村里头的村民早就怨恨在心,如今他这一命呜呼了,岂不快哉?全都一口咬定,这是县令给惹怒了神明,得了惩罚了。

就连仵作,也都在他那脖子上动了手脚,还造了伪造。等吴良逃到山上,却好几个月没有听到一点风声。一次大着胆子回村一看,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

他这才安了心。

又凑巧认识了这草寇山贼,王猛,觉得他重义气,就这么跟他上来当了这个山贼军师。

而王猛看着吴良的,也不过是个孝字。

吴 ...

(良道,“大当家的使不得啊,当初可是立了誓,不动中环城中的老百姓的。”

王猛朝地上啐了一口,“你当我想这么­干­啊?这不是没办法吗?都给逼的。我总不能让我妹跟他哥一样当个山寨土匪吧?她这一辈子都是我毁了。”

身边都趴着山寨里头的弟兄,吴良压低声音道,“大当家的何不让自家兄弟娶了三当家的。”

没想王猛直接咋咋呼呼道,“都是当山贼出生的,不行,我妹不能嫁给山贼。”

吴良想,大当家的,你这话是有多矛盾啊?自己还不是当山贼的。

当然,他这句话没能说出口,因为旁边的兄弟,手中拿着大刀,咋咋呼呼的跑上来,说道。

“大当家的,肥羊来了。”

王猛当下兴奋了,上前拍着那小弟的肩膀,“哪呢?”

那小弟拿着大刀朝下头不远处的马车上一指,“那呢,快进三角路口了。”

王猛视力极好,能清楚的看到靠在马车门框上的人,闭目养神。

这人还是个男人。

这就够了。

王猛拍的一声,下令,“待会都给我听明白啰,不要银。不要金,就要那靠着马车睡觉的小白脸。”

众人齐齐答应。吴良也上来,他的视力没有王猛的好,只能模糊的看到有那么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走来。

于是道,“大当家,多少人?”

吴良就是个书生,有几下身手,王猛自然是知道的。抬手在他胸口拍了拍,“你在这待着,我们去去就回。”

萧锦天睁开双眼,看了眼这三角路口,两边都是山头,就中间一条羊肠小道。

疯子也睁开了双眼,将放在一旁的剑拿了起来。握着手中。萧锦天没动作,他也没动作。

等过了路口,山头两端冲出一批人马,眨眼功夫就将他们的马车给围在了中间,站着的位置极佳。

可见这动作就跟逛着自己后花园般熟练了。

萧锦天冷眼看着他们这群山贼,没有出声。

那王猛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拨开眼前的兄弟,肩膀上扛着一把刀,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那眼神越看越炙热,越看越满意。

萧锦天还带着人皮面具,虽然模样普通,但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却是遮掩不住的。

王猛上前,朝萧锦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眼,在烈阳下,差点傻眼了人的双眼,“你,不错。叫什么,今天几岁。快说。”

萧锦天冷眸一扫,王猛身后围着的一群扛着大刀的山贼小腿有些发软。可这王猛也不知道是天生就缺根筋呢,还是就是天生大胆的。

居然直接将他眼里的杀气给忽视了,还兴匆匆的和他对视着,等着他的回答。

只是这左等右等,等得他额头上的热汗都给太阳晒下来了,这人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

抬眼看了马车顶上坐着的一蹲佛像。

王猛突然意识道不好,伸手朝空中做了个手势,身后一个长得跟猴子似的人物窜了上来。凑到王猛耳边,道,“大当家的,有何吩咐?”

王猛朝萧锦天努了努嘴,“猴子,你瞧着他是不是个哑巴啊?”

不会说话吧?也没什么不好,不会嚼舌根。反正只要是个小白脸就行。他妹指不定喜欢着呢。

猴子一双眼贼­精­,但他却没有王猛那个胆子,敢和萧锦天对视。

就连眼神都不敢放到他身上,这是从身体接收到危险的信号开始的。

猴子犹疑了会道,“大当家的,我看这两人都不是简单人物,要不,就这么算了,放他们过去吧。”

王猛一巴掌拍在猴子的后脑勺上,厉声道,“算了,算屁算了。我这才看到个中意合眼的,不能算了。他就是天皇老子也得给我弄回去了啰。我妹还等着嫁人呢。”

猴子揉着后脑勺,滴溜溜转的眼中泛着水雾,他很委屈的好不?

王猛在猴子耳边嘀咕了两步,挥手跟敢苍蝇一样,将猴子给赶走了。

萧锦天眼皮都没抬一下,扬起手中的缰绳就打在马腹上。马匹撒开四蹄,就朝前跑着。

前面站着的王猛眼珠子一瞪,暴戾的盯着朝他跑来的马匹。

站在那一动不动,身后的位置的一群山寨兄弟,手中捏了一把汗。

可谁都没有移开步子,就跟在王猛身后,坚定不移的站着。

王猛大手一伸,朝跑来的马匹大喝一声,“停。”

萧锦天冷眸里闪过一抹欣赏,能在他的眼神下,和他对视的。要么是不怕死的,要么是傻缺不知死活的。

显然眼前这个人是后者,就是个傻缺不知死活的。

既然想赤手空拳的拦下他。

王猛可没想那么多,他不觉得这人真敢驾着马从他面前过去,“哑巴,停下。你还没回答我话,往哪走去?”

萧锦天­阴­着脸,哑巴?

说他吗?

王猛像是看懂了他的眼神,咋咋呼呼道,“对,就你呢。今日我给你找个好差事,将马车停下啰。”

萧锦天的回答是,一鞭子打在马腹上。

受了惊的马匹嘶叫着朝前狂奔。

王猛猛地皱眉,在大条的人也看出了不对劲。身后两个小弟叫声,“大当家的小心。”

喊完,就朝两边撤了。

留下王猛一人孤身奋战。

王猛咧嘴呲牙,朝狂奔来的骏马喝道,“好家伙,在你爷爷面前,也敢耍威风。看你爷爷怎么收拾你。”

几个助跑,就直直的朝狂奔来的马匹迎面而上。那气势,不像是想不开,要自杀的人。

倒像是两股势均力敌的敌人,正进行着一场地盘抢夺交战。

萧锦天双手抱臂,竟然也没阻止他的行为,觉得眼前这个人,还是挺有意思的。

王猛的速度很快,跟马的速度旗鼓相当,一人一马迎上的那刻。王猛却突然腰身一矮,在马头面前消失了。

萧锦天没蠢到这人是被这马给踩到了脚下,相反,在马头突然受刺激的,长嘶叫一声,可以听了声音里全是痛苦,直接往地上撞去的时候。

眼里闪过一抹情绪。

等马车被迫停下来时,马腹下一个人影钻了出来,利索的翻身,坐在了马背上。单脚弯着,一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朝萧锦天抬了抬头,大声道,“怎么样,哑巴,你这马匹他不听你的,只听他爷爷的。”

萧锦天­唇­角动了动,还是没说话。这次倒是给了王猛一个眼神。

王猛拍了拍马ρi股,哈哈大笑,“你这个哑巴还挺有意思的。这里走过路过的人,哪个不得给我王猛面子。瞧见我比瞧见他家大爷还恭敬。”

后面一群小弟差点给他们这大当家给跪了,他们那哪是恭敬啊,那就是害怕的。

王猛正自个乐呵着,马 ...

(车门打开,啊朗抱着一只小松鼠走了出来。看着坐在马车上的人,暴戾的眼神盯着他。

啊朗往后退了半步。

这个人好凶啊。

王猛脸­色­一变,指着出来的阿郎朝萧锦天道,“你儿子?”

啊朗张了张嘴,一声大哥哥,怎么也交不出来。

王猛拍的一声打在自己的大腿上,“你他爷爷的,你个小白脸居然有儿子了,那我妹该怎么办?啊?”

有儿子了这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妹给人家做小的吧?

就算他妹肯,他也不肯啊。

王猛这么一回路,又拍了下自己大腿,“得,有儿子就有儿子,我这就认了。只要以后让我妹当家,做大的就行。行了,哑巴,就这么定了,小的们,将你们三当家的姑爷,给请回去啰。”

身后没有人回应,大家都站在原地,浑身冒冷汗。

哪还敢上前去啊。

啊朗很奇怪的看着王猛,“叔叔,你为什么叫大哥哥哑巴?”大哥哥才不是哑巴呢。

王猛滚圆滚圆的眼珠盯着啊朗,指着萧锦天,“你叫他什么?”

啊朗过了最初的怯弱,也不在害怕王猛,乖乖的回答,“大哥哥。”

嘿,就是这个了。

王猛的嘴角又裂到后耳根了,一口白牙闪得人眼花,“原来是弟弟啊,得了,就准你买一送一了。走了,带你们去吃香的喝辣的去。”

“让开。”

“让你娶了我妹你不吃亏,她可是这里——”咦?王猛看向萧锦天,不,确切的说是他的嘴巴。

刚刚——

“让开。”萧锦天冷声道,他没空陪他在这啰嗦。

王猛瞪大双眼后,又乐了,指着萧锦天,就跟傻帽一样,“嘿,你不是哑巴啊。太好了,没缺陷的话,这就得了,也算是门当户对,你个——哎呦——”

萧锦天立在马背上,收回右脚,如帝王亲临般居高临下的俯视被踢下马背,揉着ρi股的人。

“你,话太多。”

王猛逆着阳光,只觉得在马背上的人身上全是七彩光圈,就跟一根棍子Сhā在上面一样,看不到这人的表情。

从地上起来,戳了两把被踢腾的ρi股,仰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让你当我王猛的妹夫,还委屈你了啊?你可知道这方圆百里,有多少人想着当我王猛的妹夫来着。啊——”

“大当家的。”

猴子看着不对劲,上前扯了扯说得正高兴的王猛。

王猛回头瞪了他一眼,“­干­什么,去,一旁去。”

猴子脸­色­发红,凑到王猛面前小声道,“大当家,不对劲啊。这人动不得。”

嗯?王猛又回头看猴子,“还有我王猛动不得的人?”

猴子小心的看了眼立在马背上矗立的人,只觉得一阵头晕,“大当家,方才军师说了,这人咱们动不得。”

“吃里扒外的东西,给他吃喝拱着,来给我说这人动不得。不行,你吩咐下去,这人是我看上的。动不得也得动,给我绑了上山寨去。”

王猛气得横眉冷对,一句话直接拍板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猴子道,“我们打不过他的。”

王猛单手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下,“我拖着他,让吴良用山寨镇压之宝。快去。”

猴子眼见王猛注意定了,只能往回跑。

萧锦天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想理会摆了。“你是这一代的马贼?”

王猛喝道,“别叫得这么难听啊,我们也是劫富济贫的大侠。”

啊朗说道,“你叔叔,你为什么要拦下大哥哥呢?我们没有银子。”

王猛朝他道,“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一边去。”

萧锦天无视这没营养的话,“你叫什么?”

“王猛。”

“中环这地势,常有移动马贼,朝廷也有多次派来剿清,可都一无收获。就是你们?”

王猛朝他得意又冷笑,“就官府那群带绿帽子的,顶个屁用。想抓到我们,没脑子的东西。”

“你们在哪安营扎寨?”

王猛朝他拱了拱手,“这好说,就群山山腰子。一般人是找不到的。”

说完,王猛猛地清醒过来,不对啊,这怎么好像是在审犯人一样?一问一答,他怎么就全盘托出了呢?

“你问这些­干­嘛?还有你下来,这么仰着你,我脖子疼。”

疯子拨开面前的头发,看着王猛。

萧锦天那眼神,简直有些不可思议,脚下这刁民,居然让他下去,仰着你,脖子疼?

就连啊朗也深深佩服这位叔叔,敢这么跟大哥哥说话的,除了姐姐外,原来还有一位啊。

萧锦天满身杀气。

王猛置若罔闻,往后退了一步,朝萧锦天道,“你倒是快点啊,下来说话。咱们哥两,有话都好商量。”

吴良是被猴子给硬拖下来的,走到王猛身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略垂着头,不敢直视马背上的人。

“在下吴良,这位是我们大当家的,王猛。这位公子,我们本无意冒犯,还请见谅。”

很正经的介绍。萧锦天总算觉得有个人是正常的了。

“让开。”

他的意思是让这些马贼让路,他得走人了。

吴良却神奇的听懂了他的话,也顾不得王猛会生气,拉着王猛就往一旁侧身站着,朝马背上的人道,“有请。”

王猛当下回过神来,挥开吴良的手,拦在马车前面,“不许走。还没拜堂呢。”

“拜什么堂?”

刘雨歆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玩着腰出来。外面的太阳很烈,照得她睁不开双眼。

努力的闭了闭眼睛后,这才适应这阳光。

啊朗朝她喊道,“姐姐,你睡醒了。”

刘雨歆很自然的在他头顶摸了摸,“乖,回马车待着。”

啊朗哦了声,点点头,抱着小松鼠进了马车。

刘雨歆这才转头看向站在马背上的萧锦天,和拦在马车前面的人。

长得不怎么样,面容粗犷。标准的马匪戎装。

朝他道,“拜什么堂?”

王猛在黑了脸­色­,指着刘雨歆朝萧锦天道,“你这小娘子都带上了,好你个小白脸,亏得我王猛这么看重你。你倒好,将我妹置于何地?”

刘雨歆眯着眼睛,看向萧锦天,“小白脸——”

萧锦天脸­色­一沉,杀气四溅。

刘雨歆走上马背,单手搂过萧锦天的脖子,缩脚,整个人直接挂在他的身上。

俯视王猛,“你刚刚说什么?”

王猛不由咽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惧怕那小白脸,却能明显感到这小娘子身上迸出的一股子凛冽的杀气。

但他是谁?他 ...

(是王猛,身后这些弟兄的大当家的。会是个胆小怕事的吗?

梗着脖子道,“我王猛看上的,就是我的了。这小白脸是我给我妹物­色­的,你这小娘子识趣的,就赶紧离开。我王猛也不亏待你,给你一箱子金银珠宝,也够你快活下半辈子了。”

旁边的吴良,猴子,额头全是汗水,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头顶这烈阳给晒的。

心里头一片拨凉拨凉的。

刘雨歆幽幽的仰头看着萧锦天,“感情你这么值钱,还能有一箱金银珠宝?”

萧锦天抱着她的双手紧了紧,不满的警告着她。

刘雨歆呵呵一乐,板着他的脖颈,用力往下拉。仰头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下。

惬意的眯着双眼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看上的,只能是我的。

谁也别想抢走。

萧锦天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僵住了身子,深邃冷眸直直的忘进她眼中。

那是欣喜的。

刘雨歆知道,松开一只手,掐了掐他的脸蛋,“看什么看,在看你也是我的。”

萧锦天皱着眉,将她的手拉下,“不准掐。”

刘雨歆挑眉,不许掐,行,挥开他的手在他侧脸上轻轻拍了拍,“不许掐,用拍总行吧。”

萧锦天,“……”

王猛瞪圆了眼珠,厉声喝道,“你这小娘子好不要脸,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敢做出此等行径。在我们这群光老爷们面前打情骂俏你不怕天打雷劈啊。还有,你赶紧的放开那小白脸。否则我王猛就要不客气了。”

吴良来不及捂住他的大嘴巴,只能拉着猴子往后退了一大步。

天啦,大当家的这确定没有神经在吗?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人家打情骂俏挨着你什么事了?

那两人就是个心软的主,你却偏偏要往火坑里跳。这胆子,真是望尘莫及啊。

萧锦天冷着脸看这王猛,刚刚还觉得这是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现在觉得,这人就是个不识趣的傻缺找死的。

刘雨歆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朝他勾了勾手指,“你,刚刚说什么?”

王猛梗着脖子,很不客气的重复一遍,“说你这个小娘子不要脸,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敢做出此等行径。也不怕遭雷劈……”

身后一群人倒吸一口凉气。齐齐往后退了三大步,撤离安全范围之外。

刘雨歆点头,非常满意,“很好,在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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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千杯不醉 雪颖碟依

( 刘雨歆点头,非常满意,“很好,在说一遍。ww”

王猛张了张嘴,现,好半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刘雨歆松开搂着萧锦天的双手,翻身一跃,真正是用飘的。到了王猛的面前。

素­色­衣裙在烈阳下,随风轻扬——

王猛寻着身体危险信号的本能,往后退了两大步。

刘雨歆紧逼而上,上前踮起脚尖,右手食指挑起王猛的下颚,脸上是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戏谑表,双眼却是清冷无波。

邪气轻佻道,“天打雷劈?呵,你说,现在这雷是劈你还是劈我?”

王猛瞳孔凸起,喉结滚了滚,咽下口中的唾沫。下颚冰凉刺痛的触感,袭遍全身。

整个虎背都挺直了。

“你你你你——”

“我什么?”刘雨歆好斟似暇的睨着他,尖细的指甲在他下颚留下一道细痕,“舌头给哪只夜猫叼走了一半?怎么突然连着话都说不稳了?”

王猛挥开她的手,直接跳起来,怒,“你的舌头才给夜猫叼走了。你还知不知羞,自己男人就在身后。还,还,还动手动脚——”

刘雨歆奇迹的现,他的耳根红了。很无辜的转身仰头朝萧锦天道,“他说,看中你做他的妹夫了。我是不是也该去找个男人来做后备啊?”

萧锦天飞身下马,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占有­性­的宣誓,双手扣着她的腰,用力一拧,警告着。

“不准。”

刘雨歆嘴角一抽,拍掉他的双手,朝一旁脸­色­青紫交替,攥着双拳的王猛道,“喂,莽夫。”

王猛瞪着她。

刘雨歆觉得新鲜,这人那向上人头是假冒的吧?她也敢瞪。

王猛双眼暴戾,如一头食人野狼,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你们以为这是在逛窑看戏啊?来人,将他们两个给我绑了。既然小白脸要抓,这小娘子不离开,一并送山山寨成亲得了。”

萧锦天杀气乍闪,小,白,脸!

刘雨歆差点给他逗乐了,仰头看了看萧锦天的脸,一片漆黑。跟小白脸能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王猛双手叉腰,暗想,就让你们这对男女先嘚瑟乐呵乐呵,等上了山寨,该怎么办,还不是我说了算?

可他等了好一会,身后半天没响动。王猛这才惊觉不对劲,猛地回头,一群土匪兄弟,离他至少得有五米远。

就连吴良,猴子,也远远的站着。

脸­色­诡异的看着他。

王猛有些蒙,朝他们厉喝一声,“都站着等吃饭啊?吴良,猴子,将这里两人给绑了,回去后,重重有赏。”

吴良,猴子还没说话。

五米开外围着的一人便道,“大当家的,我们只有一个脑袋。”还想多活几天。

刘雨歆闷闷的笑着。

王猛朝那些人做了个杀的手势,一群孬种。带他们下来就是给他丢人的。

听到笑声,王猛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明显是嘲笑。

刘雨歆朝他摆手,“你的这些手下,各个都挺­精­明的,怎么就你是个脑袋缺个坑的呢?”

王猛皱眉,“你什么意思?”

刘雨歆笑眯眯道,“意思就是,你技高异胆,我非常佩服。”

王猛狐疑的看着她笑得欢乐的脸,很是怀疑,她这是佩服的意思?而不是嘲笑?

刘雨歆看了眼吴良,猴子。转身仰头朝萧锦天道,“既然他这么想让你当他妹夫,你总不该让他失望才是。”

王猛一听,心头所有的不快和异样瞬间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看着刘雨歆一阵猛点头,就是啊,这才有自知之明。

萧锦天警告的扣着她的手腕,表示自己此刻的怒气。

刘雨歆将背轻松的靠在他的身上,朝王猛道,“他答应了,你去前头带路。”

萧锦天攥着她的手,用力一拧。他什么时候答应了?

王猛反应最直接,咧嘴乐呵呵的笑,压根忘了刚刚所生的诡异事件。朝两人大气道,“早答应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嘿,今日便宜你这小白脸了,我这妹妹可不是盖的,我王猛在这吹牛。你能娶到她那是你的福气。”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额头齐齐滑下一滴冷汗。

吴良看着刘雨歆那似笑非笑的表,只觉浑身都在喊疼。看着大当家的那嘚瑟自夸快到天边的话,就能够遇见他之后惨痛的人生了。

王猛呦呵一声,围着五米开外四周的人,全给呦呵了上来,围着这辆马车,肩膀上扛着把大刀,慢悠悠的走着。

王猛走在最前头,让猴子将他的大刀扛了回来,单手扛在肩上,朝地上啐了一口。

“嘿,你们这些人,就不知道识趣。用着你们读书人的话来说,这叫识食物着,为什么?”

吴良等人走在萧锦天,刘雨歆两人身后一侧,说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王猛一拍大腿,喝道,“对,就是这句话来着。你说你们这对男女,要早明白罗这识时务者为…为俊杰。现在都能到山寨里头了。哪还需盯着大太阳晒热汗啊。”

王猛一个人在那自娱自乐。

吴良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亦邹亦急的跟着。他身后的猴子就如只在公园假山上玩窜的猴子。

位置马车窜着,嘴里嘀咕着,全都安分点,军师说了,不能惹怒了这几位大爷。

那群跟着的土匪小弟,各个扛着大刀点头,他们偶尔就仰头看着始终坐在马车顶上没出声的疯子。

手中也是拿着把剑,虽然看着面上生了锈,可怎么着也比他们肩膀上的大刀要灵光得多啊。

王猛一个人大步往前走,嘴里头咋咋呼呼的,路上遇到有几个不大的小石头,一脚就将它给踢飞了。

刘雨歆挨着萧锦天,拿着袖子扇风,仰头头顶一圈七彩光圈,这太阳够毒辣的。

现在还只是六月。若是到了**月,她这个没在有空调的时代,还怎么活了?

萧锦天拦下她的手,冷声道,“去马车上。”

刘雨歆眯着双眼看他,脸颊上红熏熏的,还有一层湿气,那是从毛孔出来的汗水。

摇摇头,“马车里更热,这里还能吹吹风。”

萧锦天也没在说话了,两人并肩走着。

吴良突然说道,“两位公子,小姐,待到了山寨后,便有避暑之处。此一段路程,还请公子,小姐忍耐一番。”

刘雨歆看了眼走出他们两米开外王猛的背影,说道,“你是书生?”

吴良有礼道,“是。”

刘雨歆皱眉,“那为何轮到到与山贼土匪为武?”

吴良苦笑,便将自己的身世缘由说了遍。刘雨歆眨眼,“那你还是个秀才啊。难怪看你跟这群人格格不入。”

吴良摇头失笑,“也不尽然 ...

(,在下在此山寨里如今也算真正是安营扎寨了。他们,在下并未觉得不好。”

这倒是。刘雨歆赞同的点头,不然就凭这王猛对萧锦天那辱没称呼,王猛一寨也得尽数人头落地。

还好的是,王猛这人看着不错,挺合她的口味的。

虽然他就是个典型的胆大无脑的人。

萧锦天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但所有事都看在眼里,只跟在一旁看着。

刘雨歆接着道,“吴良,你是如何看出我们的身份来的?”刚刚也是吴良暗中让那个猴子,将这些山贼弟兄退后五米开外,不许上前Сhā手的。

不然,就凭王猛这个大当家的身份,他们也没道理躲得远远的。

吴良讪讪的笑了笑,“公子,小姐若说吴良胆小怕事也行。其实大当家的虽是山贼土匪,但人最为重义气,百事以弟兄们为先。平生也从未做过欺压百姓之事。平日里头打劫的也都是些污吏,富商。ww还是手段不怎么­干­净的。今日在下看两位装行,气韵,皆是不同凡响。自然知道两位是不可开罪的。”

吴良话虽简单,但里头的深意刘雨歆听着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这秀才给王猛那块头当个军师,真是大材小用了。

只是可惜了,萧锦天貌似有张远这个军师了。

萧锦天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难得的将目光放到吴良身上。

吴良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杆,勉强笑道,“今日大当家的,说话若是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包涵。大当家的妹妹三当家现今年二十五,却没有寻得如玉郎君,大当家的是朝夕都愁。看到公子生得俊俏,自然便有了几分蛮横之气。”

刘雨歆幽幽道,“他就这说话不过大脑的脾气吧?”

被点出来了,吴良有些尴尬,­干­咳一声道,“大当家的,就是­性­子真了些。”

哎,这话他自己说得都汗颜啊。

刘雨歆笑眯眯的看着他,又回头看向前方踢着路中间的小石头,吹着口哨的人。

却让她想到了净竹,那个可爱好动的小丫头。

吴良接着道,“两位会答应去山寨,在下也略能猜测其意。近年来,也偶有官府衙差想要打山寨的主意。只因有传闻,山寨里头有藏宝。”

萧锦天,刘雨歆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吴良道,“实则,这些都只是曾被大当家的大劫后的富商,在外头肆意的散步谣的。山寨宝藏没有,可算是个山清水秀,世外桃源之地。”

刘雨歆眨眼,“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告诉我们,这王猛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吴良额头滴下一滴汗,觉得跟这两位玩文字,简直就是在自讨苦吃。他绕着弯的话,人家一句就点明了中心了。

“这,这——”

刘雨歆挥手,意思你可以闭嘴了。“废话留着,他看上我男人了,我就看上这头猛牛了。当然,以后能不能跟着我,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他还得过完考验期。”

吴良嘴角一抽,在心底为王猛默哀两秒钟。果然自己之前所遇见的那前途一片黑暗的场景,就要实行了吗?

萧锦天将她的下巴扣住手中,眼里有着怒火,“看上他了?”

刘雨歆很无辜,“对啊。”

萧锦天浑身冷气直往外冒。吴良为求自保,大步流星朝前面的王猛追去。

山寨在山群窝里头。

王猛特自豪的说,官府的人之所以找不到山寨,是因为去山寨的路上,得过三道屏障。第一,溪边石柱阵型。以石柱形成的桥梁,且还是如移动的靶子。若是一个没踩对,掉到小溪里头去,想要在爬起来,估计就难了。第二是迷失林。薄雾弥漫的森林。进去后薄雾会迷失人的方向,以致你在原地打转,永远也别想走出这个树林。

刘雨歆问,“那第三呢?”

此时,他们已经走过了迷失林,王猛在前头咋咋呼呼着。

吴良说,“这第三啊,据说这山寨的老祖宗请人来弄的机关,叫陷。”

萧锦天也回头看他,“陷?”

王猛道,“什么不的,不就是个机关吗,走了。哪那么多废话。”

吴良无语的看着他。

刘雨歆等人等着他的解释。

此时已经走到第三关陷处。王猛直接往前走,看他的背影就像走进了一个泡沫虚幻的世界,过了那道虚幻的屏障,他的身影居然就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刘雨歆诧异。

萧锦天也皱眉。

吴良解释道,“那道屏障就叫障。大当家的不食人间爱,所以他过去的时候,只是在屏障处有些阻隔。”

身后一群山寨兄弟跟着进去了。

刘雨歆算是大开眼界了,“他们也不食人间爱?”

吴良点头,“这分苦,两相悦,单。不同的过这道屏障有不同的反应。不过,在下还未见识过这屏障的厉害。”

只因,他还未动过真。

说完率先走了进去。

刘雨歆拉着萧锦天就上。走到屏障处后,才现这屏障竟然是软软的一层纱棉一类的东西。

如羽毛般触碰人的脸蛋,很舒服。

他们或许看不见。

但站在屏障另一头等着他们的王猛,吴良,猴子等人,却能清楚的看到从屏障处散的点点红­色­星光,绕着他们两人一圈圈的转开。

王猛,吴良这才相信,原来这层屏障,它不是个废物啊。

马车早就放在了山头,疯子和啊朗并肩站着。

等啊朗过去后,疯子才过去。但他走过时,所散出来的光芒却是绿红之间的转变。

刘雨歆看得惊奇,“这是什么东西?”真能光啊?

没人回答她,因为他们也不懂。

疯子极力的忍住胸口那锥心之痛,出来时一口血吐了出来。

王猛拍着大腿兴匆匆的说道,“瞧见没,这叫杀人于无形。今儿个你们进了我这山寨,想在出去,门儿都没有。”

刘雨歆从怀中拿出两粒药丸,给疯子服下。

疯子的绪很不稳定。

遮掩在头下的双眼是赤红­色­的。刘雨歆第一次这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绪波动。

“哥——你今天上哪去了?”

众人转回身,就瞧着往他们这走来一队人马。各个长得人高马大。

只一会,人就走到了跟前。

王娉婷瞪着王猛道,“说,你今天上哪去了?”

王猛比她矮了一个头,硬是仰起头梗着脖子道,“给我物­色­妹夫去了,你跑出来­干­什么?”

王娉婷那一米八的个子,站在众人面前,就如一座小山峰,一处矗立。

跟萧锦天差之毫厘。

刘雨歆仰头,视线落到她的大馒头身上,嘴角猛抽,这才相信,这站在王猛面前的人,是个 ...

(女的。

拉了拉萧锦天的袖子,朝他勾了勾手指。

萧锦天略微的弯了弯腰,眼神疑惑。

刘雨歆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你敢娶她?”这不是威胁句,是真的平常语。

这么高挑彪悍的女汉子,你敢娶吗?

萧锦天冷着脸,一把扣住她的腰身。很是不爽。

刘雨歆乖乖的待在他的怀中,瞧瞧自己一米六八的个,在瞧瞧对面唯一的女­性­身高,心中狠狠抹了把眼泪。

这就是差距啊。

王娉婷要比王猛还真­性­,但她的脑子要比王猛好使。

跟他那说话不经过大脑,反应一根线的哥,简直是天南地北。

回到山寨窝里大厅后,王娉婷就让山匪们给摆上了十坛子烈酒。朝刘雨歆,萧锦天道。

“我,王娉婷,王猛的妹妹。看两位也不是寻常百姓。今日无论是什么原因来到了这山寨中,那就是有缘。既然有缘,不放大家结交个朋友。若是看得起我,这十坛子酒,就­干­了。”

王猛在一旁急得直叫,“妹妹,什么朋友,那小白脸是哥给你找的相公,我的妹夫。朋什么朋友。”

吴良没能阻止王猛的话,王娉婷一拳垂到了桌面上,十坛子烈酒突突跟着跳了几下。

王猛脑袋缩了缩,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眼前比他还高一个头的妹妹王娉婷了。

王娉婷有些生气,“哥,你怎么能叫这位大哥小白脸,他的脸哪里白了?怎一个小黑脸。”

噗,刘雨歆暗想,果然是两兄妹啊。

萧锦天的脸已经沉得不能在沉了,那气势像是只要王娉婷,王猛这两兄妹在说多一句废话,直接给咔嚓了。

王猛揪着萧锦天,左看看右看看,嘿,不就是小黑脸吗?还是自己妹妹眼厉。

吴良忙朝两个山匪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就打开这十大坛子的烈酒。赶紧的将事给办完了。

刘雨歆朝王娉婷道,“就冲着你这份勇气,这朋友,我交了。”

王娉婷凑到她面前,“会喝酒吗?”

刘雨歆想了想,她应该是会喝酒的吧?“……会。”

王娉婷,“会划拳吗?”

“什么拳?”剪子,石头,布。她会。

王娉婷听她这回答就知道她这是不会划拳了,转而朝萧锦天道,“你呢?”

萧锦天看都没看她一眼,目光只放在刘雨歆身上。

王娉婷也不在意,大手一挥,“得,开酒,这就办了。”

刘雨歆嘴角一抽。

等王娉婷手肘禁锢着一坛子酒时喝了起来时,刘雨歆有些傻眼。

王猛在王娉婷身边打转,记得抓耳挠腮,“妹妹啊,你喝慢点,这可是烈酒,会伤身的。啊,唉唉唉,够了,够了。不能在喝了。”

王娉婷停下,皱着眉头,朝吴良道,“将你们大当家的拉下去。”转头朝没动的刘雨歆,萧锦天道,“喝啊。不喝是看不起我怎么了?”

刘雨歆摇头,不,绝对不是看不起,你丫就是一强悍的存在。

萧锦天拧起刘雨歆手边的酒坛,揭开盖子,咕咚,咕咚开始喝起来。

刘雨歆瞧着他仰着脖子,喉结一动一动的。这姿势,帅呆了。

吴良在一旁苦笑,“三当家的,您还不知道大当家的脾气吗?我们这哪拉得动他啊?”

王娉婷百喝之中,难得抽出空子,朝王猛道,“要在这可以,废话少说。将桌上的酒给喝了。”

王猛一阵嘘唏,这十坛子烈酒喝下去,他不得直接去见阎王啰。

四周围着的山匪已经在那叫唤上了,锤着桌面嗷嗷叫,跟群恶狼一样。

吴良就站在他身后,随时准备着将他给拉走。

王猛瞧着萧锦天仰头直灌,双眼狠狠一闭,拿起桌上的酒坛,就开始灌。

吴良,猴子在身后一阵担忧,这,大当家的这一坛子酒下去,还不得睡到后天才起得来?

在瞧瞧三当家的,那喝酒气势,跟喝白开水一样。

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乖乖,明天三当家的还记得自己是姓王还是姓李吗?

彭彭

两声酒坛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传来。

王娉婷,萧锦天手中的酒坛一同掷到了地上。王娉婷伸手抓过另一坛,朝萧锦天大喝一声,“好,你不错。”转头看着在一旁看戏的刘雨歆,和她身后站着的疯子,啊朗两人。

目光又回到了刘雨歆身上。

“你也得喝。”

刘雨歆想想也对,他们两兄妹都一起上了,她也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啊。

拿起桌上的酒坛。萧锦天伸手要阻止她,刘雨歆朝他眨眨眼,“你能喝,我也能喝。”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这一喝,喝出了个千杯不醉。

再多的烈酒到了她的嘴里,是真正变成了无味的白开水。

刘雨歆蹙眉,问萧锦天,“怎么是白开水?”不是说是烈酒吗?

萧锦天猛地停下动作,奇异的看着她。

他的酒量是在军中练出来的,不说千杯不醉。但,要应付眼前这一对兄妹,还是能行的。

只是,这白开水?萧锦天伸手将她手中的那坛子拿过来,嘴对坛口。

咕咚灌了一口。

微微蹙眉,是酒啊。

而刘雨歆拿着萧锦天喝过的坛子酒开始灌,到了嘴里又是白开水。她很郁闷。

和萧锦天对视一眼,嘴角一抽。

他那是什么眼神,怪怪的。

王娉婷两坛子烈酒下去,已经双眼迷离了,不过还撑得住。王猛那一坛子下去,直接趴在了桌面上,不省人事。

吴良,猴子两人在旁边看得嘘唏不已。对对面的一男一女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身后围着看戏的一群土匪被他们两人这喝法喝得热血沸腾,各个伸长了手,跃跃欲试。

王娉婷抱着第三坛子酒,大着舌头哆哆嗦嗦的朝他们道,“你,你们,谁,谁要是,能能将他,他们两个,喝喝到了。我,我重重有赏。有赏。”

一群山匪,二话不说。抱着坛子兴匆匆的朝萧锦天,刘雨歆两人道,“是兄弟的,喝。”

两人拿着二十几块碗出来,放在了桌面上,酒倒满。

刘雨歆看他们这架势,这喝酒也能像是上战场啊。还有,他们不是兄弟的吧?

刘雨歆放下手中的坛子,单脚曲起踏上脚边的凳子,学着土匪样,朝吴良道,“你这山匪窝就这样的?”

开来就拼酒的?

吴良摸了摸鼻子,很是尴尬道,“这,小姐有所不知。山寨里头多得喝不完的就是这些烈酒了,平日里大当家的不让三当家的拿着这些烈酒来喝,怕误事。外头又没人能进来这山寨。今日好不容易碰到两位,她还 ...

(不得抓着机会,一过嘴瘾。”

刘雨歆笑眯眯的盯着他,“是这样吗?”

吴良被她看得头皮麻,“是,是,是,就是这样的。”他哪能告诉他们,这是他们三当家的,想杀杀他们的锐气。将他们给灌醉了。之后的事还不得好办了?汗。

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刘雨歆朝他呵呵一乐,倾过身子,朝吴良道,“你这秀才在这当个军师,还真是委屈你了。”

吴良心口一凉,忙摆着双手,“不不不,在下不委屈。”

刘雨歆故作叹息一声,“不委屈啊。那行,本来本小姐还想着将你留在身边当个师爷什么的,出去闯荡江湖,游尽大江南北。既然你这么勉强,那算了。”

啊?吴良傻眼的看着刘雨歆朝他摆手的动作。耳边是山匪兄弟们熟悉的吆喝声,一个个叫囔着,­干­,喝了等等词语。

就连身边的猴子也跟着喝上了。

两碗烈酒下肚,赤红着双眼,看着萧锦天那一副大杀四方的气势,那是又崇拜又妒忌啊。

萧锦天来者不拒,每个人都跟着喝了。

这耳边乍然天响,吴良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这刘雨歆话里头的意思。忙跟着摇摆着双手,“勉强?不勉强,不勉强。在下一点也不勉强,嘿嘿——”

谁没有个志向?

不能在朝为官了,造福百姓了。但似乎出去历游,徒增见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刘雨歆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拇指指着喝过头趴在桌上毫无形象呼呼大睡的王猛。在一转,看向一旁,抱着酒坛子,双脚翘到桌面,背着椅子一摇一摆呵呵傻乐的王娉婷。

“他们,比你有意思。”

吴良跟着傻乐,心一激动,自个也端着面前被倒满的一碗烈酒,朝他一举杯。

“­干­。”

刘雨歆应了,拿着酒坛子就和他碰了下,“­干­。”

一刻钟后,倒下了三分之一。两刻钟后,又倒下了三分之一。

还剩下的三分之一,都是抱着空空的酒坛子,大碗在那傻兮兮笑的,趴在地上捉鱼的——

­干­什么的都有。

刘雨歆放下手中喝完的酒坛,一抹嘴角。桌上摆着二十多个大酒坛。

刘雨歆看得嘘唏不已,二十多坛啊,这些人真能喝。

看着眼前的萧锦天,脸­色­冷冽,似乎还是清醒的。

身后没喝酒的疯子安静的站在一旁。而啊朗却是稀奇的看着在一旁酒疯的山匪。

其中两人硬是要抓着对方来脱衣服,睡觉。可半天找不到自己衣服扣子。

两人相互撕扯了半天,还是没将衣服给脱下来。

对面两个喝高了,直接在那开打,你一拳,我一脚。虽然浑身没什么力气。但那动作,看着还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啊朗在身后拍手叫好。

刘雨歆扯了扯萧锦天的袖子,“走吧。”都是一群醉鬼,酒气冲天。鼻憨震响。

两人出了正厅,往外走。这个山寨是个竹林,微风轻轻一扫,就能听到哗哗哗的声音。

萧锦天乖乖的跟着她。

刘雨歆喝了一肚子的酒,现在没有丝毫的睡意,就拉着萧锦天往外走,进了山寨旁边的竹林。

萧锦天本来就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刘雨歆也没觉得他不对劲。

她很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现萧锦天不对劲的时候,是走到竹林里后。萧锦天突然放开她的手,施展内功,如轻燕一样,穿梭在竹林间。

喉咙里吐出一声声低沉有力的笑声。

刘雨歆整个人都给傻在了原地。

萧锦天飞身掠过竹稍,双手一抓,在绕着竹竿下来,跟只钻地鼠一样。

刘雨歆咧着嘴角,在原地打转,眼神快速的扑捉萧锦天的身影,“萧锦天,你快下来。”

“不,你来抓我啊。”

声音是从她左耳边传来的,刘雨歆回头后。萧锦天的声音又从右侧传来了。

“快点,来抓我啊,抓到给你宝贝哦。”

刘雨歆愉悦的往前走了两步,“你等着。”闭上双眼,感觉眼前一阵阵的影子飞掠而过。真正如鬼魅。

刘雨歆呵的一声笑出来,猛地睁开双眼,仰头飞身往上,掠过竹稍。

可等她上树,却只看到萧锦天那一闪而逝的身影。

刘雨歆轻笑,“萧锦天,出来。不跟你玩了。”

“来抓我啊,来抓我啊。”萧锦天停下竹树下,仰头朝飞身上了竹树的人挥挥手。“我在这。”

刘雨歆满脸黑线,却又爱死了这个进化成小孩子的萧锦天。不在是一个冰木头了。

刘雨歆低头看着那就是小屁孩嘚瑟的脸­色­,咬牙道,“你等着。”丫丫的,有轻功了不起啊,我也有。

萧锦天看她附身下来,咧嘴一乐,一口白牙差点闪瞎人的双眼。

怦然心动,

真正是一瞬间。

刘雨歆附身下去的时候,还想着,这人这么就这么不可爱呢。

萧锦天点足飞身而上,搂过她的腰身,在刘雨歆的惊呼中,飞身上了竹稍。

刘雨歆窝在他的怀中,迎风而立。

这里,能看到周围围绕的群山,还有稀薄的雾气。虽然景­色­没有悬崖谷中的那么美,但她还是觉得挺不错的。

萧锦天灼热的呼吸,伴着酒气,喷在她的脖颈处。痒痒的。

刘雨歆伸手捂住萧锦天那带着茧的手掌,将头亲昵的在他肩膀处蹭了蹭,“你喝醉了。”

萧锦天像是在极力的思考这个问题,两人的脚下,竹树梢浮动。好一会他才答道。

“没醉。天儿才没醉,母后,皇兄都喝不过天儿。”说完,转头朝就高声喊道,“小安子,再来两杯。”

可左看右看,都没看到安公公,于是傻里傻气的问着刘雨歆,“小安子也跑了,呵呵。”

刘雨歆心中微动,伸手抓过他的手,和自己五指相扣,“我问你,我是谁?”

“王妃,你是天儿的王妃。”

刘雨歆满意的点头,智商退化到了小孩子,但这个还记得,值得夸奖。“你师父,师兄现在在哪?”

萧锦天皱眉,很是苦恼,“师父?”

刘雨歆拉开他的手,站在他的面对,焦急道,“是啊,你师父,刘启胜啊。他在哪,你知道的是不是?”

萧锦天朝她呵呵一笑,随即摇头,“不知道。”

刘雨歆有些失望。

萧锦天又开口了,“不对,是知道。天儿知道的。”

刘雨歆几乎屏住了呼吸,抓着他的手力道重了两分,“你知道,快说,他在哪?”

“痛——”萧锦天挣脱她的手,控诉的瞪着她。

刘雨歆这才惊觉自己太用力了,拉过他被捏红的手,“不痛 ...

(不痛,歆儿呼呼,不痛了。”

萧锦天哭丧着脸,一张冰冷的脸庞早就染上了红熏,那是酒气上来了。

刘雨歆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的眼眸不是浑浊的,却是那种不音事事的童真。

刘雨歆松了口气,还没醒就好。

“天儿告诉我,你师父在哪里好不好?”

萧锦天朝她疯狂摇头,眼前这个人刚刚还捏疼了自己。可是自己又不舍得挥开她,找母后皇兄撒娇。

不高兴的抿了抿­唇­,“不知道。”

刘雨歆急了,“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萧锦天,你告诉我,我爷爷爹爹在哪,你快说啊。”

萧锦天挥开她的手,飞身而下,“你讨厌。我不要跟你玩了。”

又捏痛他。

哼,母后,皇兄都不舍得打他的。

刘雨歆一口老血给掐在咽喉,尼玛,萧锦天,你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随即飞身追上,可她的轻功在厉害,也不是萧锦天的对手。他要躲着一个人,跟只老狐狸在山林间逃窜一样,你压根就别想抓到他。

刘雨歆站在原地气得要死,追了一路。眼看萧锦天这货是在逗着她玩后。刘雨歆果断站在原地,双手叉腰,气喘吁吁道,“萧锦天,你给我出来。捉迷藏很好玩吗?”

萧锦天的声音在头顶上,单脚勾着竹树­干­,悬身倒挂,朝她做鬼脸,

拍手道,“好好玩,你来追我啊,追到我就告诉你。”

刘雨歆气得眼红,仰头指着他骂,“你丫的,跟谁学的轻功,特么我追不上,不玩了。”

萧锦天嘟着嘴,“师父教的。”

刘雨歆恨得牙痒痒,指着他让他下来,“下来,不然我走了。”

萧锦天朝她调皮的笑,“你才不走呢,我不要下来。”

“你不下来是吧?”

萧锦天摇头,坚决不下来。

皇后说得对,萧锦天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这­性­子都跟蛮牛一样,倔得很。

刘雨歆暗道,行,你不下来。我还能上不去吗?山不就来我就山。你妹的。

“萧锦天,你就祈祷你别被我给追到吧。哼。”

萧锦天看她追上来了,单脚一松,眨眼就消失在了原地。

刘雨歆双脚撑着两颗竹竿,双脚大开。一双犀利的眸光盯着四周,微风拂过树梢。

吹乱了竹树下一层落叶。

纷纷翩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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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招兵买马 雪颖碟依

( 缓缓闭上双眼,耳朵动了动,聆听着风声和竹叶声——

其中偶然夹杂着轻微的喘息和笑声。ww

从左前方一直往上,又回来了自己身后。

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刘雨歆乍然睁开双眼,收了双脚的力道,整个人悬空落下,张开双臂惊慌中想要抓住一旁的竹树­干­。

“啊——”

“娘子——”身后五米开外绕着竹树玩耍的人,脸­色­骤然一变,飞身上前,搂过她的腰身。

刘雨歆回头扣着他的手腕,看到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惊慌时,微愣。

风声拂过,吹乱了两人的衣服,和丝。

刘雨歆就直直的看尽他那童真无邪的眼眶里,傻傻分不清东南西北。

两人安全落地,萧锦天将头靠在她的头上,语气很委屈,“没事了,娘子没事了。”

刘雨歆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无声的勾了勾­唇­。闭上双眼,松开扣着他的手腕,两手绕道他的身后,抱着他的腰。

“不躲了吗?”

萧锦天疯狂摇头,“不躲了,不躲了。天儿在也不躲娘子了。”全是他不好,刚刚娘子差点就摔下来了。

刘雨歆轻笑一声,脑袋亲昵的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傻子。”

可她还是喜欢这个傻子多一点。

天天对着个冰木头,这个傻子简直可爱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刘雨歆想着,小时候的萧锦天是不是也这般可爱,淘气?

萧锦天满足的熏着她身上的香味,红扑扑的脸都要滴出血来了。整个脖子都红透了。

他对自己的酒量还是很有把握的,只是他却没计算到这烈酒里头的后劲有多强大。

两人在竹林中相偎相依,地上的竹叶偶然被微风卷带起,飘舞在周身。

刘雨歆感到一丝的凉意,更往他的怀里头钻。

萧锦天一个人在那傻呵呵的乐。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刘雨歆道,“告诉我,你师父在哪。”

萧锦天愣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的娘子在跟他说话,可自己却不舍得放开怀中的暖香玉抱。想了下,萧锦天道,“在徐牛村。”

徐牛村?那什么村庄玩意?

刘雨歆告诉自己不要急,努力压下心中激动的绪,不能在将这傻子给吓跑了。

可尽管克制了自己的绪,声音还是忍不住抖,“徐牛村在哪?”

萧锦天摇头,“不知道,娘子要去徐牛村­干­嘛?母后,皇兄都不去。”

刘雨歆深吸一口气,勉强道,“你师父在徐牛村。”

萧锦天噢了声,又道,“可是师父走了呀,娘子找不到师父的。”

刘雨歆只觉自己胸口血液翻滚,特么的,你该傻的时候傻点,别到关键时候给掉链子啊。

刘雨歆咬着牙,暗自说道,一定要冷静,不能急。

“天儿不想你师父吗?”

萧锦天毫不犹豫的点头,“天儿想的,可是师父走了,师兄也走了。都是坏蛋。”

刘雨歆从他怀中退了出来,踮起脚尖将萧锦天的头给拉下来,认真道,“天儿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你师父上哪去了?”

萧锦天不抗拒的看着她的眼睛,很漂亮,跟黑葡萄一样。却又像是山林的­精­灵,跟会说话一样,灵动可爱。

“好漂亮。”

刘雨歆狠狠闭了闭眼睛,“天儿,我们现在在说的是你师父在哪里的问题,不是看着我的眼睛。”

萧锦天两眼看着她写着不解,“不是娘子让天儿看的吗?”

刘雨歆在心底咒骂一声,我­操­。你这是真喝醉了还是假喝醉了。“你是在忽悠我的吧?”

“什么是忽悠?”好奇宝宝问,“母后没跟天儿说过这个,嗯,皇兄也没有,小安子没有,翠绿姑姑也没有。”

刘雨歆忍无可忍之际,差点一脚将萧锦天给踹飞了。还好及时给收住了这脾气。

探手捏着萧锦天的鼻子,对方皱着整张脸,委屈的看着她。刘雨歆再次确定,眼前这个是酒鬼。

于是乎,又将话题给绕道了刘启胜身上。可这次无论刘雨歆怎么问,使出任何手段,萧锦天就三个字,不知道。

一双黑白分明幽深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写明了自己没撒谎。

所以偶尔从竹林这头走过的山匪小头目,就能看到在竹林里头,听着两人傻傻的重复的对话。

直到山林间听到咕咕咕的声音响起,刘雨歆果断转移阵地,拉着萧锦天回屋了。

萧锦天不乐意,这竹林很好玩。刘雨歆眉头一皱,脸­色­一变。萧锦天很没出息的跟在了刘雨歆身后。

第二天醒来的结果,刘雨歆坐在竹床上,瞪着微张着嘴巴睡得香甜的人。

想到昨晚的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很果断的决定,还是冰木头好些。至少他不会缠着人啊。

刘雨歆揉着额头,起身后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子萧锦天的身上,动了动酸痛的脖子,肩膀,伸了伸懒腰。这才出了竹屋。

竹屋门外,吴良和猴子候在那。

两人的脸­色­都很疲惫,像是还在宿醉。尤其是猴子,脸­色­差点很难看。

刘雨歆走到他们身后,轻声道。“有蜂蜜吗?”

吴朗,猴子猛地转身,像是被她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刘雨歆看了眼他们两人的脸­色­,嘴角一抽。

“宿醉?”

吴良尴尬的笑笑。猴子更是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吴良道,“让小姐看笑话了,昨夜里大家都贪杯了些。”

猴子揉了揉疼的脑仁,很没­精­神。

刘雨歆伸手捂住小嘴,打了个哈欠,看一旁大部分的人脸­色­都很差,却都在利索的­干­着活。

刘雨歆看着他们道,“你们都没解酒药吗?”

吴良苦笑摇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山寨里头也每个大夫,哪来的解酒药?”

刘雨歆新奇的看着他,“谁说解酒一定要解酒药的,一些果子,蜂蜜,甜的东西都可以的啊。”

当然,喝醉了最好别喝浓茶,喝了头更加疼。

吴良微愣。猴子也惊讶和怀疑的看着她,“甜的东西都可以?”

刘雨歆朝天翻了个白眼。

吴良立马打了猴子去弄点甜的东西来了,这山里头奇珍异膳没有,这甜的东西却多得是,尤其是蜂蜜,能当糖吃。

刘雨歆让他给她准备一份,待会萧锦天醒来肯定头疼。

等猴子答应走后,刘雨歆这才问道,“这山寨里没有一个大夫?”

吴良摇头,“没有,在下来这山寨也好些年了,从未见到过山寨里有大夫。”

“那这山寨里的人若是有个感冒烧的,怎么办 ...

(?”

吴良失笑,“这山寨里头除了三当家的,其他皆是男子,身强体壮。真要有个别了烧什么的,也是绕着山头跑一圈回来,出了一身的冷汗,第二日便又生龙活虎了。”

刘雨歆嘘唏不已,“这山寨还能有这么多人在,真是个奇迹。”

吴良没有说道­阴­暗的一面,那便是到了真有病得严重的,大当家的要么送他下山,要么给他抓药回来。其余的就只是等着这病自然好。若是幸运的还能挺过去,不幸的,就只能白白送了命。

刘雨歆问他,“那对兄妹醒了没?”

吴良笑着摇头,“三当家的还好,估摸着到了今日晚间就能醒来。大当家的,至少也得明天午饭后方能醒过来了。”

刘雨歆眨眼,“这么严重?”

吴良点头,“这还算是轻的了,大当家的每一回喝酒,可都至少睡个三天的。”

“这是什么酒,这么烈?”

吴良让刘雨歆看向竹屋后面,那里有五六个人正在搬着大坛子。

刘雨歆眨眼,“那是装酒坛子?”

吴良点头,“这山寨里头的酒都是我们自己粮的,粮好后有一半是送到山下卖给一些开着酒馆的老板,这也算是我们另一条生活途径。”

当然,下山卖酒的同时,还顺便打听打听今日里头,有哪个富商不得人心,将手给伸到了老百姓的身上。

刘雨歆幽幽的看着吴良,“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吧?卖酒是虚,打探为实。”

吴良也没否认,笑着点头。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他们又没有做些对不起百姓的事。

猴子端着碗调好的蜂蜜回来了,他这一来一回之间,脸­色­好了许多。

刘雨歆接过说了声谢谢,转身回了竹屋。

猴子张大嘴巴,受宠若惊的看着刘雨歆的背影,傻兮兮的拉着吴良道,“吴哥,她跟我说谢谢啊——”

吴良打趣他,“是啊,美得你一天了。”

猴子伸出一根手指,很严肃的摇了摇头,“至少得一阵子。”

吴良随即失笑,“好了,去做事去吧,等走了后,这些东西都得送到山下去。”

猴子大声的答应一声,撒开脚丫子就跑到竹屋后面的小货库去了。

吴良看着被关紧的竹屋门,仰头将手中一碗蜂蜜水喝下,也许,他们的好运来了也说不定。

转身将空空的碗朝前面的竹树下一抛,就像将自己胸中多年的­阴­霾一扫而光。

剩下的只有红光满面,和隐隐期待的向往。

萧锦天按着额角起来,一双冷眸环顾了了整个陌生的坏境,来山寨前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

还没下床就听到竹屋门打开的声音,萧锦天警惕戒备的转头,看向竹门方向。

看到熟悉的身影,渐渐的将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

苍白的脸­色­看着­精­神头不怎么好。

刘雨歆看他醒来了,暗道自己时间算得真准,坐到床边将蜂蜜水递给他,“喝了,解头疼。”

萧锦天没接过,就着碗沿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刘雨歆伺候着他,“你真是懒。”喝个水还要人喂。

萧锦天微皱着眉头,不在喝了,那神有些嫌弃这甜甜稠稠的味道。

刘雨歆将碗放在一旁,不用看也知道醒过来的这人是冰木头,而不是昨晚上的傻子。

“你觉得王猛,王娉婷两人怎么样?”

“不好。”

刘雨歆气得想抓着他的手给咬一口,“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

萧锦天面无表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后——

刘雨歆果断的投降,“得,当我没问。”起身抓过碗里剩着可以养鱼的蜂蜜水。将碗放到一旁的竹桌上。

回头掏出怀中的花粉瓶子,来到床边让萧锦天躺下。

萧锦天看着她,“这样也能行。”只有胸口的伤口更为严重,其他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

刘雨歆柳眉一瞪,就两个字,“躺下。”

萧锦天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的躺下了。伸手解开衣服,露出胸膛。上面的箭伤很狰狞。

指尖拂过他胸膛的伤疤,刘雨歆微微皱眉,“要是师父在就好了,这伤疤就能去掉。”

萧锦天没搭腔,身体上有没有伤疤对他来说,都没差。

刘雨歆心无旁骛的将瓶子里的花粉抹到他的伤口上,又用内劲将花香送到他的筋脉里,暖了血液。

额头上出了薄汗,这才收了手。

萧锦天起身,微微蹙眉,“已经好了,无需在多此一举。”

刘雨歆努了努嘴,用手指戳着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胸膛,“你的伤有没有好我不知道吗?乖乖闭嘴。记着这些天不能用内力,直到我说你完全好了为止。”

萧锦天刚要说,不必。

刘雨歆单手叉腰瞪他,“受伤的人没资格说不必。不是大夫更没资格拒绝。起来,肚子饿死了。”

萧锦天只能将话给吞到肚子里,看着她拿起竹桌上的碗,离开。

萧锦天翻身下床,摸了摸流着暖流的地方,勾了勾­唇­角。这才抬脚跟了出去。

“别,我们就一对一,别说我们欺负这疯子。”

“对,猴子,我们在你身后顶着,将这疯子打趴了,我们弟兄几个给你洗一个月的­内­裤,上。”

“就是,弟兄几个都赞同。猴子,上。”

猴子一甩大刀,扛在肩膀上,回头看着身后起哄的几个兄弟,“这可是你们自个答应的。”

“是,是,是,你要赢了,我们二话不说,别说一个月的­内­裤了,三个月的­内­裤也给你包了。兄弟几个,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站在吴良身边的几个大汉喊得最大声。

吴良也双手抱臂,倚在一颗竹树­干­旁,饶有兴趣的看着。却没搭腔。

这是在一块不大的空地上,四周都是竹树,现在却围着一圈的人。

将猴子和那疯子两人围在了中间。

啊朗抱着两只小松鼠,站在疯子的身后,看着这一圈人,想出去找姐姐和大哥哥,可是,他们都将路给围了起来,根本就出不去。

猴子听到这话,心给荡漾了,一个华丽的转头,将肩膀上扛着的大刀撑在了脚边,看向对面一头稀松如杂草的头盖着整张脸,看不清他真正面容的疯子。

“喂,兄弟,你也听见了,不是猴子我要跟你来一场,是我身后这群兄弟看着乐意。怎么着,来一场?”

疯子手中抓着剑,视线略微垂到地上,没出声,也没看向猴子。

猴子掏了掏耳朵,“你不是才真的是哑巴吧?得了,要真是个哑巴,你点点头也行。不然可别说我猴子欺负弱小。”

啊朗嘟着嘴,走到疯子身边,瞪着对面的猴 ...

(子,“疯子叔叔才不跟你打架呢。”

猴子知道这小屁孩是个大人物,得罪不起。自然也就给了他几分颜­色­,笑容可掬道,“小朋友,这是大人之间的事,你先站一旁看着去。小心刀剑无眼。”

啊朗瞪着他,“不,疯子叔叔不跟你打架。”

猴子脸­色­僵硬,自己可是在弟兄们面前夸下了海口,今日是无论如何也得和这疯子打一架的。

“我跟你疯子叔叔不是打架,就是相互切磋,切磋你懂吗?”

啊朗摇头,他就看着他手中的大刀,这人明显是不怀好意,“啊娘说,拿刀的都是坏蛋。”

猴子一口血涌到脸上,“你疯子叔叔也拿着大刀。”

“不对,疯子叔叔拿着的是剑。你骗小孩子你不是好人。”

身后围着的一群人哄然大笑,谁都知道这是无心的话。猴子也不在意这话,这是亮晶晶的双眸看着疯子手中的那把剑,朝啊朗道,“那我将你疯子叔叔手中的剑给夺过来,那我就不是坏人了?”

啊朗还没回答,身后就有人开腔了,“别跟个小孩子墨迹。猴子,你要不上,就我先上了。这疯子看着好像有两下,我找他过过招去。”

猴子朝说话的人挥了挥手,“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我这还没开始呢。”

吴良上前一步道,“猴子,你别起哄闹事了。”

猴子侧头朝吴良呵呵一乐,搔了搔头,“吴哥,你也知道,我猴子没什么爱好,就看到兵器两眼放光,心中痒。我就想借借这位疯子老哥手中的那把剑来看看。”

疯子是主角,可他至始至终吭都没吭一声。

刘雨歆端着碗往这热闹的地方走去,听到了吴良和猴子最后的一句话,拨开了身边围着的人群,走了进去,来到吴良身边。

“你真想看?”

猴子见是她来了,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是期待的看着她。

啊朗抱着小松鼠朝刘雨歆跑去,“姐姐。”

刘雨歆揉了揉他的头顶,朝猴子笑眯眯道,“有什么不可以的。疯子,打赢他,就借。”

说完没理会猴子瞬间放光的目光,环顾一周道,“你们也是,能打赢他的,都算。你们也可以找搭档,一组最多为五个人。吴良,接下来的事交给你。”

吴良笑着点头,“好的,小姐。”

刘雨歆笑眯眯的拉着啊朗的手退了出去,吴良高声宣布,比赛规则,点到为止。

啊朗拉着刘雨歆的手,不解的看着她,“姐姐,为什么让他们跟疯子叔叔打架?他们打不过疯子叔叔的嘛。何必自找苦吃。”

瞧,一个小孩子都能领悟的道理,他们却还偏偏不信邪。

刘雨歆道,“啊朗要记住,有些人呢,不摔跤,就不会长大。不教训,也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总是不知天高地厚。”

啊朗认真的点头,“啊朗知道了。”

萧锦天走到她面前,侧头看向她身后,也听到了那里的声音。不过不感兴趣,“什么时候离开?”

刘雨歆挑眉,“你急?”

萧锦天没有隐瞒,直接点头。他急。

刘雨歆笑眯眯的看着他,“急什么,你看这里景­色­如画,空气清晰。多好的一个地方啊,我还想在这待上他个十天半个月的。”

萧锦天冷声道,“不行。太迟。”

刘雨歆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不迟,不迟,我觉得时间刚刚好。”

萧锦天冷着脸看她,不确定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刘雨歆朝他笑得很无辜,心里头却将他给骂了一百零八遍了。这冰木头变成傻子了,变了个­性­格,还是喜欢藏着事。

昨晚她诱导他让他说出刘启胜,刘振西在哪,他除了一个徐牛村外,在没说出任何一个地名来。

好吧,问不出这两人在什么鬼地方,只要确定他们是真的没死。这也让她送了一大口气。

转而问他,净梅,净竹这两个小丫头现在在北上那块地方。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提到傅左,张远将两人送到了镇上,然后遇到万贵妃,皇上两方人马的追杀。最后净梅被人救走了,而净竹却在树林里走失了。而傅左,张远两人回到成王府上时,也是身受重伤——

结果这两人的消息也断了。

真正是气死她了。更可恶的是,她问着她娘,小绍儿现在在南下哪里落脚,他丫顾左右而他,说不到一个点子上。

唯一让她觉得欣慰的是,他至少告诉她了,镇国公府除了老太君,东院大夫人,她小儿子刘雨真,三个姨娘。南院几位姨娘在那场大火中死亡后。

其他人都不见踪影。

也就是说其他人都是生还者,这让她神有些微妙。

萧锦天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可刘雨歆就是一张笑脸,没有丝毫的绪变化。

萧锦天的目光变得犀利。

刘雨歆依然笑得很欠扁,心中却呕得要死。

就在她快承受不住萧锦天这目光时,他总算是移开了视线,看向她的身后,竹树旁围着的一群人身上。

丢下一句话,直接走人。

“日落前夕,离开。”

刘雨歆朝他耸肩,你就憋死你去吧,气死她了,这样都不说他到底急着要­干­嘛。

盯着他高挑的背影,刘雨歆摸着下巴,暗暗想着,今晚是不是也将他给灌醉一回。

想着眸光变得幽暗起来。

只是让刘雨歆想不到的是,自此后很多年,她都没在灌醉过萧锦天这奇葩。

啊朗在一旁看她的表,莫名其妙的抖了抖身子,姐姐的目光太恐怖了。

就连他怀中的两只小松鼠也缩了缩脖子,往他的怀里钻。

刘雨歆侧头笑眯眯的朝啊朗道,“今晚给你做松鼠晚宴怎么样?”

啊朗瞪大双眼将怀中的小松鼠给抱得紧紧的,疯狂摇头,“不能杀了小松鼠。它们陪啊朗玩的。”

刘雨歆耸肩,在他头顶用力的揉了一把,吹着口哨追着萧锦天跑了。

不行,她得给他好好上一刻,这未来老公不训是不行的了。

肚子里头也不知道瞒着她多少事。

这头的事很快就办完了,吴良走进大厅时,手中拿着一份名单。给萧锦天行了礼后,这才将手中的名单交到刘雨歆手中。

刘雨歆接过看着上面的名字,都很普通,没什么特点。

吴良按着上面的名字逐一解说过去,“封齐,这人长相普通,就一手打桩的本领能看。”

“打桩?”刘雨歆不解。

萧锦天道,“挖坑。”

吴良点头。刘雨歆恍然大悟,“这也能算是个优点?”

吴良道,“小姐别看他只是个挖坑的,这整个山寨里头的地道,可都是他给挖的,结识,速度又快。”

刘雨 ...

(歆点头,勉强算他一个。“行,下一个李林。这个人什么?”

“此人唯有的一记特长是他的骨骼长得软又小,说是祖上是有练过缩骨功。”

刘雨歆点头,这个过了。下一个,严大。这个人是力大无穷。接下来还有好几个本事不一的,而且都是不重复的。

看到猴子两个字,刘雨歆抬头看吴良,“这猴子能有什么本领?”

“他就一双眼睛厉害,又喜爱兵器,凡是入了他眼的兵器,都非同凡响。”

刘雨歆哀叹,将手中的名单丢给萧锦天,“我这还真是什么人都给要来了,就连耍嘴皮的都给要来了。”

吴良仔细的想着上面名单上的人物,似乎没有一个是靠嘴皮子吃饭的。

刘雨歆看他还在努力回想的模样,朝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将上面的人都聚齐了,晚上和我们一道走。”

吴良一愣,“晚上?可是大当家的,和三当家的,都还没醒来?这就走,似乎不妥。”

刘雨歆道,“不妥什么,没醒来将他们两个抬到马车上,继续睡觉不就得了。你先下去吧。”

吴良垂头,嘴角抖了抖,这才应声出门去。

啊朗和疯子一同进来,坐到了刘雨歆下手边。但都安静的没出声。

萧锦天将名单上的名字都记在脑子里后,这才问道,“要他们跟着,麻烦。”

刘雨歆将名单叠好,让小啊朗好好守着。啊朗虽然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小心的装到了怀中。

刘雨歆道,“虽然麻烦,但用处更大。我不像你,身边有人能使唤,我得多找些人来,好好用。”

萧锦天看着她,“我的人,你可以用。”

刘雨歆朝他摆手,“你可以这么说,但你的人会不会这么应承,服气就说不定了。身边留些人,总是好的。”

“他们,忠心不定。”留在身边,是危险。

刘雨歆朝他咧嘴一笑,“这个你放心,这些山匪怎么说心底也算是善良的,又重义气,要他们的忠心又有何难?”

萧锦天不在有意见,她心中有数就好。

几人都还没用早膳,这些山匪似乎也没有用早膳的习惯。萧锦天自然不会去跟他们说,准备早膳。

更何况饿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中午后,吴良才让他们去偏厅吃饭。菜样很简单,有荤有素。

刘雨歆跟着她师父宦碧姗过了三年,在挑食也变得没脾气了。

等吃过午饭后,吴良就让人整理好了行礼山寨里头所有人到了正厅聚合。

不多不少,也好好几百人。

刘雨歆皱眉,这么多人,过惯了山寨生活,不可能全都出去外头,跟着她的。

萧锦天也说了,若是全都跟着出去,势必要乱。

吴良叫走了十个人。其他人都留了下来。他们可以靠着自己量出来的烈酒,来生活。

刘雨歆让人将王猛,王娉婷都给背着一起走了。

这两人脸­色­爆红,还睡得不省人事。

吴良说,到了晚上迷失林会不好走,得趁早离开。

刘雨歆没意见,萧锦天更没意见,他早就想离开了。

于是一群十来个人,一同离开了。

那群山匪有机灵些的,脑袋好用的,都知道,他们这一去大概是不会在回来了。

但也都没说什么。那些脑袋不好使的,就只相信了吴良的话,大当家的,下去去给三当家的找相公去。

等三当家的成亲后,这就回山寨。这期间,也让两个有些手腕的人出来管事。

不然一切都得乱套。

王娉婷幽幽的转醒,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手脚缩手缩脚的曲着,脑袋一咚咚咚的撞着马车,撞得她头刺刺的疼。

加上宿醉,本红润的脸­色­,一下苍白下来。

啊朗靠在她对面坐着,看她睁开了双眼,忙打开马车门,朝外喊道,“姐姐,她醒了。”

刘雨歆靠在萧锦天身上,打着瞌睡。她昨晚被傻子萧锦天闹得没睡好。现在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的。就想睡觉。

听到啊朗的话,萧锦天眼神都没闪一下,刘雨歆转过头看啊朗,“醒了找你吴叔叔去。”

啊朗点头,又缩回了脑袋。打开侧边的马车门窗,朝外喊道,“吴叔叔,她醒了。”

吴良骑着马,慢悠悠的跟在马车身后,其他十个人也都是骑着马跟着的。听到啊朗的话,双腿一夹马腹,快走两步来到马车车窗旁。

王娉婷已经坐起了身,只觉得浑身都在喊痛,听到这个小孩的声音,一把抓过他的脚踝,用力一扯。

啊朗不妨,啊的一声尖叫。

王娉婷抿着­干­裂的­唇­,喝出的热气还有酒味,“闭嘴,吵死了。”

啊朗双手趴在马车上,转头瞪着王娉婷,“你,你,你放开。”

王娉婷看他是个孩子,也就真的松了手,她的力道有男人的大,啊朗的脚踝立马就红了一圈,等她松开后,忙将腿给缩了回来。

王娉婷揉着疼的额角,声音嘶哑的问道,“这是哪?”

啊朗害怕她,决定不跟她说话。

骑着马来到马车车窗前的吴良探着头道,“大当家的,这是在马车上。”

王娉婷脸­色­难看的朝他啐了一口,“我知道这是在马车上,我是问,你这是要去哪?我好像喝醉了?”

吴良从马鞍上掏出一瓶子蜂蜜水,递了进去,“三当家的,您先醒醒酒气。”

王娉婷就不是个纠结的人,相反,她很从容大度,随遇而安。又有熟悉的面孔在,王娉婷接过那瓶子。打开就喝了几大口。喝完用袖子一抹嘴巴。

等­精­神了些,就看到自己身后,老哥躺着睡得砸吧砸吧的睡得香甜。

王娉婷转身,在他的脸上用力的拍了拍,直接给打出两个嘴巴拍子。

“哥,你醒醒。”

吴良在外头道,“三当家的,大当家的这昨日喝过头了,估摸着还得明日午间方能醒来。”

王娉婷指着王猛的鼻子,“他喝酒了?”

吴良点头,“是,三当家的。”

王娉婷又觉得自己又该头疼了。

啊朗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抱着怀中的小松鼠,不说话。

刘雨歆将头靠在萧锦天的肩膀上,里头生的事和即将要生的事,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半眯着双眼,看前方一望无际却沙尘眯眼的小路,“这条路,该是去绝止宫的吧。”

萧锦天身子明显一僵,但很快抬手将手中的缰绳打在了马背上。

没吱声!

此时中环城里头,数十名身穿黑袍的人手中持剑,站在城门外,手中抓着一个打更的老人家。

将手中的画像摊在老人面前,“见过此人?”

打更 ...

(的老人慌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浑身哆嗦,他今日只是提前去衙门里头,要了这个打更工具来了。准备着上晚间的班。

可没想到才出了门,就遇到这事。

看也不敢看这画像上的人,摇着头,“没,没有,几位大爷行行好。”

剑过无痕。

穿着黑袍的人将手中的白老人家丢下,伸手朝前一挥,数十人快速上马,朝中环城外,飞奔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张远到了知府后门外,敲了几声暗响,里头一个小丫头开了门,朝门外探了探,就领着张远进了禁院。

今日知府不在府上,张远来了后,吴姨娘打了身边的侍从和女婢,只留贴身丫鬟跟着。小心的避开众人,进了禁院。

“表哥。”

张远看她有了身子,如今脸上多了一抹女人味,更加耐看了,狐狸眼笑意盈盈,“媚儿,近来可好?”

媚儿点头,她身边的丫鬟识趣的出了房门,去外头探风去了。

媚儿这才坐到张远对面,几个月不见,表哥越的消瘦了,皱着眉头道,“表哥,事只怕有些棘手。”

张远也谨慎起来,“出状况了?”

媚儿点头,“你知道的,老爷的大夫人是刑部尚书娘家的人。刑部尚书是柔妃亲爹。现在二皇子,七皇子都找上了老爷。其他皇子自不必说,此时成王只怕是——”

张远松了口气,“媚儿无需担忧这些,只要看好吴大人便可。你给我的信我也收到了,王爷既然到过府上,现在定然也是安全的。我和傅左,冷右都不能明目张胆的离开北蛮。故此北蛮里头,找了三个替身在。暗地里你若是有消息,切记,不可在传回北蛮去了。”

媚儿点头,“所以表哥才亲自来一趟?”

张远点点头,“你在信中说,王爷和一个女子,还有两个男子在一起?”

媚儿点头,“不是,一个是十二三岁左右的小孩。”

“那女子长相如何?”

媚儿将衣袖中的画像给拿出来,放到张远面前,“你自己看。这神韵媚儿可说不清。只是成王向来不接近女子,媚儿便猜着她是成王妃,当时媚儿也是这般行礼的,成王也没出声制止。”

张远一听,双眼都亮了,迫不及待的打开画像,看到上面画着惟妙惟肖的人时,露出真正的笑意来,“可不就是王妃啊。”

媚儿也笑了。正要说话,就听到自己的丫鬟在外头高声好了声,“奴婢给老爷请安。”

媚儿,张远皆一愣。

张远将画像一卷,一脚踏上墙壁,几个翻身,就上了房粱上,隐去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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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上绝止宫 雪颖碟依

( 房门被踹开,吴大人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看到只有五姨娘一人坐在铜镜前,脸­色­缓了下。

媚儿拿着木梳凝视着铜镜里的倒影,听到门响声,侧头看到吴大人进来,脸­色­苍白。

双眼温润。

吴大人走到她身边,盯着她的脸­色­,口气不善,“你在这做什么?”

媚儿起身,咬着下­唇­,委屈的看了眼吴大人,纤纤玉手轻柔的揉着自己还未完全显怀的肚子。

“老爷。”

吴大人皱着眉头,“你这是做什么?一副委屈的模样?”

身后紧跟进来,媚儿的贴身丫鬟小心的扶着媚儿,期期艾艾的替媚儿回答道,“老爷,姨娘只是心伤,来此缅怀小少爷。”

吴大人身子一僵,他跟五姨娘之前还有过一个孩子,是在这间院子里头,被当时五岁的大女儿给冲撞了,滑了胎的。

想到这,在看五姨娘双眼湿润,却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中的怒气早消失殆尽了,挥退了丫鬟自己上前搂过媚儿的腰身,轻声道,“逝者已逝,你在伤心追悔也无济于事。更何况现在送子娘娘已经还了我们一个孩子,权当是他回来了。”

媚儿咬了咬­唇­,顺从的靠在吴大人身边,轻声嗯了声。

吴大人搂着她出了屋子,时不时的细声安慰。媚儿是个识趣大体的女子,也是他过于宠爱她的缘由。

两人依偎着出了房门,吴大人想到刚刚大夫人的话,皱紧眉头。

身后跟着的丫鬟,不紧不慢的关上了房门。

等一切都平静后,窗子响起了一阵轻声脆响,一个影子随着屋檐飞身而上,踏着青瓦,几个翻越,落到了街头中间,一个客栈屋顶。

玄身,在大开的窗子口飞身而入。

冷右刚将手中的茶喝完,看到张远凌乱的发梢,微微皱眉,将杯子放在桌上,给他倒了一杯。

“怎么如斯狼狈?”

张远将窗子关紧,大步走到冷右对面坐下,将怀中的画卷放到桌上的同时端起给他倒的清茶,润了润­干­燥的咽喉。

“得尽快离开,几个皇子的人都在附近。”

冷右将画卷打开,看到里头的人影时,双眼一愣,随即惊喜的看向张远。

张远点头,也露出真心笑意,“王爷理应是跟王妃在一起。”

冷右将画卷合起来,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着空无一人的走道道,“即刻启程。”

走道上无人应答,却能听见几声凌厉的风声拂过。

张远抓过桌上的两炳剑,走到冷右面前,“等不及了,我们先行追过去。”

冷右接过剑,道,“也好。傅左如今在何处?”

张远轻哼一声,“走了两日了也没传个消息回来,就是个莽夫。”

冷右完全赞同。

一会后,客栈门口两匹黑­色­骏马逆风狂奔,带着六月的燥热,温热了渐冷的心。

中环城外山坳里一间茶棚中。

张山给傅左到了一碗茶水,“副将,咱们这么屋里头的赶路也不是个办法啊。”

冯刚喝完一碗水,一抹嘴巴将碗放到桌上,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些出门做生意的。都是一副饿死鬼投胎样,低着头吃着一碗面狼吞虎咽的。

转回头,“副将,我们出来也有两日光景,也没捎个信回去给右将和军师。”

傅左大口吃着面,哇啦一声,筷子上的面尽数到了嘴里,“老子的形成无需给他们报告。”

张山,冯刚两人吃得比较斯文些。张山百忙之中抬头道,“副将,这话您可千万不能给右将和军师听到了。”不然你就等着吃好果子吧。

傅左哼了声,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面汤,“得了,你们这两个混小子在想什么,老子还不能知道吗?赶紧吃完了,趁夜赶路。ww”

张山,冯刚两人对视一眼,齐齐低头吃面。

左侧路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哒哒哒的气势,很凶人。

傅左三人往左侧路口看去,十几个穿着黑袍的人齐齐朝这飞奔而来。

张山和冯刚打了个眼­色­,两人默不作声的低头吃面。

傅左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一丢,脸­色­骤变。张山忙拉住他,低声劝道,“副将,您稳着点。”

冯刚也吃饱喝足了,小眼睛斜斜的看着纵马而来的黑袍了,对傅左道,“副将,咱得先搞清楚状况在动手,在这地界,不合适。”

傅左很想问,怎么不合适了。老子现在看到穿着黑衣的人,就手痒。

挥开张山的手,低吼道,“撑饱了没有?撑饱了跟老子走人。”

冯刚立马站起来,从怀中掏出银子丢在桌面上,呦呵一声,“银子丢桌上了。”

那头煮面的小老头,忙走出来,湿哒哒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跟丢钱的三个大爷高声道,“三位大爷,走好。”

傅左翻身上马,勒住马缰。张山,冯刚也一同上马。

那头十几个黑袍人带着一股尘烟下了马,走进茶棚。

在茶棚的其他客人,各个都低下了头,都是出门做生意的,自然有几分眼­色­,这几位大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上茶。”

毫无起伏的声音,让小老头双腿一颤,抓着手中的银子转身答应一声。

傅左勒住马头,刚要走人。

那穿着黑袍的两人一同看向他,如审视犯人一般,只觉没有可疑后,这才转开视线。其中一人道。

“出了中环城,前头是个三角群山,这一代常有山匪出没。小心避过去。”

“知道了。”

傅左本要动怒,却硬是被张山,冯刚给制止住了。傅左这才朝这群黑袍人哼了两声。

等三匹马都走远没一会,这群黑袍人突然飞至马背上,勒住缰绳,就朝三人追去。

小老头刚提着一壶热茶出来,就被这群马后腿扫了一脸的灰尘。

朝地上呸呸呸的吐了几声,就嘀咕的说了几句。其他桌上的客人都纷纷劝了两句,这年头的,有钱的是大爷,有权的也是大爷。

像这种一股子杀人气势的,更是惹不起的大爷。

小老头跟他们呦呵了几声后,几人都笑呵呵的付了面前,拿着包袱赶路了。

另一头,马车一路晃悠悠的走过群山后,在出山头的地界处。

刘雨歆无视萧锦天迫人的气势,强硬的勒住了马头,跳下马车慢悠悠的往山间上的小路头走去。

疯子从马车顶上飞身而下,紧跟在她的身后一侧。

刘雨歆朝疯子做了个手势,指着一颗大树的盆草道,“弄开看看。”

疯子用手中的剑柄将大树­干­周围一米高的杂草给劈开,等露出大树­干­旁立着的那个碑文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时。

...

(刘雨歆这才让他住手。

附身凑了上前,盯着那碑文上如蝌蚪文般的七扭八歪的字体。

嘴角狠狠一抽。

直起身,指着那碑文上的字朝疯子道,“看得懂吗?”

疯子反应总是后知后觉,随着她的手势看着碑文上的字体,好一会才摇了摇头。

他那一头蓬松松如杂草的头发依然将他整个脸庞都给盖住。偶尔能看到他那满是胡渣的下巴。

刘雨歆越过他的身体朝依然稳坐在马车上的萧锦天勾了勾手指。

萧锦天冷硬的侧脸,完全没给她一个反应。

倒是马车里头的王娉婷打开了马车门,单手撑着马车,高挑的身子一跃,利索的跳了下来。

那一米八多的个子,给人的压力真心不是一点点。尤其是刘雨歆,得仰起头才能和她对视,这让她很是恼火。

王娉婷长得高挑,但不魁梧。­性­子也是真汉子,上前一掌毫不客气的拍在刘雨歆的肩膀上,指着那碑文上的三个大字。

“绝止宫。”

刘雨歆猛地侧头瞪着这个碑文,就如此刻两人站着的奇怪姿势也给忽略得一­干­二净。

忘了要将王娉婷那粗糙带茧的手掌给拍下来。

王娉婷看她的模样,接着说道,“你要去这地方?”

刘雨歆半眯起眼,没顾上王娉婷,身上的杀气丝毫没掩饰。“绝止宫。”

王娉婷道,“对啊,不就是绝止宫吗?听说前些年在江湖上名气不小,行事作风也很嚣张。只是这两年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收敛了风气。怎么?你跟它由仇啊?它是杀了你父母,还是灭了你满门?瞧你一身杀气,隔着老远就能嗅到了。”

没杀她父母,可惜灭了她满门。刘雨歆慢悠悠的侧头,看着她扔放在她肩头的那只手,­阴­测测道,“你确定还想在撑下去?”

王娉婷嘿了声,放开手的同时,在不忘在她肩膀上在用力的锤一下。

“都是女人,又不必避嫌。这么紧张­干­吗?”

刘雨歆转身,抬脚就往山间的小路走去。

萧锦天飞身将她拦下。

刘雨歆看也不看他,绕过他直接往前走。

萧锦天身随心动,再次将他拦下。

刘雨歆站住,清冷无情的目光看着萧锦天,跟看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让开。”

萧锦天微不可查的皱眉,上前不由分说的搂过她的腰身,“绝止宫地处隐秘,若是贸然上去,只有险境。”

刘雨歆轻哼一声,将他的手给拍下,从他怀中退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脚下生风,行走凌波微步。

“我去定了。”

萧锦天施展轻功追上,“不准去。”

刘雨歆的回答是,飞身掠过树林,直逼半山腰而上。

萧锦天看着她穿梭在林间的影子,双眼赤红。

还在三岔路口碑文处站着的疯子,王娉婷俩个齐齐看着这一前一后追逐上去的身影。

疯子没有追上去,而是反身回到了马车旁。让啊朗下马车。

啊朗抱着小松鼠出来,没有看到大哥哥和姐姐,只是好奇的看着两旁的小路。

乖乖的跟在疯子叔叔的身边,一同往山间小路走去。

王娉婷也没有直接追上去,而是转身朝跟来的吴良,猴子道。

“你们两个跟我上前,其他人留在这守着大当家的。”

她哥还在马车里头睡得呼声大响,好不香甜呢。

其他人都应了,吴良和猴子两人下了马,一路跟在了王娉婷身后。

越过山间树林,刘雨歆停在寒潭面前,脸­色­发僵。

萧锦天随后就到,落到她身旁,将她搂进怀中,“走吧。”

刘雨歆很平静的挣脱,面前这个寒潭,潭水翠绿,往上冒着层层的白雾。

寒潭两旁是开得极为妖艳的花朵,一朵朵有向日葵那般大,一张一合之间,不过差之毫厘。

刘雨歆知道,这些花都是有毒的,从花丛里头到对面,是不可能的。

就算轻功在高,要过一片花海,脚下没有着力点,也是不可能掠过去的。

唯一的办法只能从寒潭里过去。

“不。”

萧锦天扣着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回去。”

三年前,他也是被这寒潭给阻隔在外,这才让绝止宫存活到现在。

他的口气强硬冷冽,却霸道。刘雨歆用力拉开他的手,转身,单手搂过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和自己对视。

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回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松开手,刘雨歆退出他的怀里,只平静的看着这里的坏境,“萧锦天,你走吧。”

脚下石头碎裂,萧锦天恼怒的看着她,克制着抬手将她给掐死的冲动。

刘雨歆自顾自的答下去,“我对镇国公府没什么感情,但,那些无辜的人也是在我面前倒下的。我做不到无视。”

不走一遭绝止宫,她如何让他们都安宁,让自己安宁?

空中安静了下来,整个山林变得幽静,微风拂过,寒潭的水声流动。打破了这一瞬间窒息的气氛。

萧锦天抿­唇­道,“这个寒潭过不去。”

刘雨歆心思一动,转头看他,“你是说——”

萧锦天的脸­色­越发冷冽,没在答话,只是转头看着眼前的寒潭。

刘雨歆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为刚刚自己的话感到一丝丝的愧疚。

是她强硬的拉着他来的,却又无声的自责他,让他离开。

转头看向寒潭,压下心中的异样,刘雨歆皱起眉头,“既然绝止宫的人都能出入,这寒潭,没道理过不去。”

萧锦天打破她的幻想,“唯一的办法只有潜入寒潭,过去。只是这寒潭深不可测,里头的潭水又是冷冽如冰,即便是伏天日,这潭水也教人敬而远之。”

刘雨歆眨了下眼睛,凑到他面前,仰头道,“你都试过?”

空气的温度徒然下降,跟寒潭里冒出来的白雾,能相媲美。

萧锦天面­色­冷冽,面无表情的回看她。

只是刘雨歆眼里的清冷却渐渐的被灵动所替代,心中如拂过一道暖光。

恼怒了啊?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刘雨歆赶紧顺毛,抓过他的手臂,做着亲昵的动作,道,“你说得从寒潭里游过去?难道绝止宫里头的人,都是这样出来的吗?”

萧锦天微愣了下,即便从他的脸上并未看出异样,道,“不知。”

三年前虽然抓了绝止宫不少人,但,没有从一人嘴里问出进绝止宫的方法。那些被抓的女子,­性­情无情又刚烈,牙缝里都含有剧毒,等傅左,冷右问不出个结果来,想要动用私刑后,却被她们快了一步。齐齐自杀身亡。

他们这才被眼前这寒潭给困住 ...

(了。

他们这些人中,都是旱鸭子,就张远的水星好一点,但才下这个寒潭便受不住那冷气,浑身哆嗦,嘴­唇­发青了。

刘雨歆皱着眉头放开萧锦天的手,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寒潭。

“按你这么说,这寒潭还另有玄机了?”

萧锦天没答话,但是态度却是赞同她的话的。

身后有响声,是疯子抱着啊朗飞身落下。紧跟着就是王娉婷,吴良和猴子。

刘雨歆侧头看了眼气息平稳的疯子,和在他身边停下气喘吁吁的王娉婷等三人,斜斜的挑起一边眉梢。

王娉婷那高身板,就仅仅只是站在寒潭旁,也受不了这冷气。喘着气搓着手臂往后退了一大步,“这什么潭子,怎么这么冷?”

------题外话------

祝亲爱滴们五一快乐。

这两天放假,更新也被打乱了,依依很抱歉——~(gt_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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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要杀便杀 雪颖碟依

( “什么人,胆敢擅闯绝止宫。ww”

寒潭对面,飞出一排红衣女子,手中持剑,朝刘雨歆等人喝斥。

萧锦天,刘雨歆等人齐齐看向对面。王娉婷更是指着她们叫到,“她们是打哪冒出来的?”

啊朗抱着小松鼠乖乖的靠在疯子身边,嘟着­唇­朝对面的红衣女子道,“是坏人。”

王娉婷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眼睛看的人都知道,这么嚣张,能是好人?”

吴良,猴子一人一边,各自站在王娉婷身边。吴良轻声道,“三当家的,须得静观其变。”

王娉婷转头瞪了吴良一眼,低吼道,“她们都用剑指着我鼻子上来了,我还静观其变个屁。”

吴良很想说,三当家的,您好歹也是个女子,不能这么不文雅。

猴子却道,“三当家的说得是,让猴子去教训教训她们一顿去。”

吴良一把揪住他,让他闭上嘴巴,少参合着惹事。

猴子很是委屈的看着吴良。他又哪里错了?

王娉婷觉得还是猴子做事说话和她意,正要夸奖他两句,就听到刘雨歆冷声道,“过了今日,这世间在没有绝止宫这一邪宫。”

“你放肆——”站在最中间的红衣女子,剑指刘雨歆,怒气冲冲道。“就凭尔等小贼,也敢在绝止宫前大放厥词,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王娉婷指着她们道,“你们才是活腻了,有胆子,放马过来。看我不杀得你们一个片甲不留。”

猴子立马跟上,耀武扬威,“对,放马过来,让你们见识见识我们三当家的雄风——唔唔——”

吴良及时捂住猴子的嘴,你个没眼见的,就不能别火上浇油了吗?

就连啊朗都是一副你好笨的眼神看着他。

而对面的红衣女子,显然被他们给激怒了,手持剑,突然凌空飞起,越过寒潭,朝他们飞来。

刘雨歆心中一凛,便是如萧锦天这般有着绝世轻功的人,也不能保证能顺利的从这寒潭上飞过。

寒潭上层层叠叠的冒着寒气,他们谁都不知道这寒潭寒气下有什么危险。

只这些女子竟然直接朝他们飞来——

萧锦天,疯子,王娉婷直接从地上飞身而起,迎上对面的气势汹汹的人。

猴子想跟上,被吴良强硬的拉住,让他候着不准跟去。

刘雨歆双眼一亮,身子突然悬空而上,一脚踢在持剑朝她劈来的女子的肩头。

利剑应声坠落寒潭。

手中两枚银针顺势掷出,红衣女子闷哼一声,松开了手中的支撑,身子悬空朝寒潭摔去。

而刘雨歆顺势而上,张开紧握的双拳,凌空一劳,将一条用­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银丝抓在手心。

嘴角的冷笑渐渐扩大。

绕着身子凌空转了两圈,使出无影脚,将围上来的五个红衣女子,踢落寒潭。

身子如风一样,朝寒潭对面迅速飘去。

身后寒潭上,是一阵阵扑通扑通的声响。

刘雨歆双脚刚落地,单手升过头顶,纤细五指成捏着一根银丝的姿势,转身。

左边是萧锦天,右边是疯子。

只有王娉婷还在寒潭三分之一处的高空中,手中也是抓着一根细银丝,刚收回踢出去的右脚,不顾身后扑通掉下寒潭的女子,就朝刘雨歆等人飞跃而去。

“三当家的,好样的。”猴子在另一头看得兴奋大叫。

双眼发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精­彩的打斗。

就连吴良的脸上也掩饰不住激动,那是在看到刘雨歆,萧锦天和那疯子的杀势时,由衷发出的钦佩和感叹。

啊朗抱着小松鼠,眼里只有崇拜,拍着双手,“大哥哥,姐姐好­棒­。”

王娉婷稳当的落在疯子身边,松开手中的银丝,“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要不是看到这群女子的手势太过奇怪,我还真不知道她们身上还藏着这东西。”

刘雨歆嗤笑一声,口气狂妄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

王娉婷是个实在的人,也不认为她这是在狂妄自大,她说的是实情摆了。

萧锦天看了眼刘雨歆,松开银丝,转身,“走吧。ww”

刘雨歆起步跟上。

王娉婷当然不会落下,朝疯子道,“对面那三个家伙,就靠你了。”

刘雨歆问萧锦天,“她们不是游过去的。”

萧锦天冷着脸,“没发现银丝。”

傅左,冷右找了很多遍,这个寒潭两端除了毒花外,寒潭上除了寒气,其他什么都没有。

刘雨歆相信,因为落不是她亲眼看着那群红衣女子手中抓着的银丝,靠着它飞过寒潭,她想着的办法。

也只能从寒潭上游过去。

只不过,绝止宫的人能想到利用银丝来渡这寒潭,算她们脑子聪明。

王娉婷脚步微乱的跟上来,“你们要来这地方­干­什么?瞧着也不是个好地方,跟我们山寨简直不能比。”

刘雨歆很冷情的回答她的话,“杀人。”

是的,杀人。

王娉婷惊讶的看着她,又看看她身边的萧锦天,“真是你仇家?”

之前问过她这个问题,只是当时她没有回答,不过瞧着她一身杀气,也就只有寻仇了。

刘雨歆难得侧头似笑非笑的睨着她,“是。”

王娉婷超乎她的意外,朝她点了点头。

过了寒潭,身后的毒花也渐渐的离得三人越来越远。

走在山林尽头。

三人一同停在一个小断崖面前,从断崖上方看下去,不过十来米高的距离。

王娉婷指着这断崖,“这绝止宫是什么秘密宝地。过了个寒潭,难不成现在我们得跳崖?”

刘雨歆面无表情,抓着萧锦天的手臂,纵身就朝断崖山下跳去。

王娉婷错愕了两秒,随即大声道,“死就死吧。”

也起身跟在两人的身后。

凛冽的风声呼啸而来。

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刘雨歆躲开凛冽的疾风,正要将脸埋进萧锦天的怀中。

余光瞄到身后的断崖山壁。

心中突然一凛,反手扣着萧锦天的腰,借力顺势往外飞飘两米,而后加快速度往下降。

而紧跟在身后的王娉婷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双脚刚要踩在石壁上,借力一跃。突然间,整个石壁像是被触动了某个机关,里头竟然长出一排排的锋利长枪头。

密密麻麻,如长满了刺的刺猬。

任何人看到这场面,都毫不怀疑,若是一个不小心,将脚猜到这上面,那定是要被这长枪头给刺成一只名副其实的刺猬。

“啊——”

火速收回脚力。没 ...

(有了借力点,王娉婷身子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悬空而下。

完全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断崖底部大石头上,萧锦天,刘雨歆两人安全落地。

头顶上空的凄厉叫声,充斥着整个断崖间。

萧锦天右脚脚尖往泥下一Сhā,脚尖微用力,将脚边的大石头翘起。

大石头直接朝王娉婷飞去。

几个隔空的瞬间,打在王娉婷的身上。

卸了王娉婷身上的一部分冲击力,同时也让王娉婷将这石头作为着力点,稳住下降速度。

在大石头砸在地面粉碎的同时,王娉婷也安全落地。

刘雨歆眯着眼睛,看着整个断崖,十多米高的断崖,至少有五米断崖壁上长满了长枪头。

王娉婷落地后,头发凌乱,气喘吁吁的拍着胸口。

朝刘雨歆,萧锦天两人道,“这什么鬼地方?怎么敢着像是进了­阴­曹地府了?”

刘雨歆看向萧锦天,后者难得的摇了摇头。

这地方,没人来过。

刘雨歆转头查看着这断崖地下的环境,两米宽之处都是巨大的石头。

而望眼看去,是一片稀疏的树林。

一眼便能将这小树林看尽,并没有如她预想的一个住处在。

刘雨歆冷着脸收回目光,“不可能。”绝止宫一定在这里。

王娉婷叉着腰走到刘雨歆身边,她的个子要比刘雨歆高出一个头来,站在她身边,就如一团黑影笼罩。

“这地方,不像有人烟。”

刘雨歆磨牙,她好不容易才追到这来,不可能就这么白费功夫的。

萧锦天徒然转身,往身后的断崖石壁走去。

刘雨歆愣了下,转身跟上。

王娉婷还在看着面前的大石头,和不远处的小树林,能一眼望尽的小山丘。

研究着这绝止宫到底藏在哪了。

萧锦天停在石壁面前,只是凝神看着面前的泛着冷光的长枪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雨歆也停在了他的身边,抬手想碰一碰这长枪头。

萧锦天扣住她的手,“有毒。”

刘雨歆皱着眉头,顺势收回了手,只是认真的看着这长枪头。

除了泛着冷光外,上面明显有不正常的暗­色­体。

这是被药物长期侵蚀过的痕迹。

刘雨歆转头,“看出什么了?”

萧锦天没有隐瞒,指着这片石壁道,“这里有问题。”

刘雨歆点头,当然有问题,不然谁会平白无故的在这断崖石壁上安装这些机关?

刘雨歆转身,犀利的眸光认真的看着这附近的环境。

这才,不在遗漏任何一处地方。

王娉婷刚收回目光,发现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现在全都退到了那冷飕飕的长枪头旁。

脊背惊起一阵冷汗。

往他们两人走去,“不要命了?这东西不能随便碰的。”

刘雨歆突然叫住她,“站在,别过来。”

王娉婷反­射­­性­的收住脚步,看着刘雨歆那严肃冷冽的小巧脸蛋。就知道事情严重了,僵住身子,问道,“怎么了?”

“站着别动。”刘雨歆皱着眉看她,确切的说是看着她周围的地势。

可饶是王娉婷这粗神经也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紧抿着­唇­瓣,不敢出声。

四象分两仪,两仪为八卦。八卦是楚魏,楚魏走­阴­阳。

这是­阴­阳阵法。而王娉婷现在站着的位置就叫楚魏河界,也叫­阴­阳界限。

是在前世,她十四岁第一次出山时,师父交给她的­阴­阳阵法。

她在北方一个小山村里,找到某个王爷的墓­茓­后,就得破了这­阴­阳阵才能进去那王爷的陵墓里头。

刘雨歆双眼一亮,从地上捡了七七四十九颗小石子。

抓着萧锦天往后退。

将一半的小石子放到他手中道,“照着我的位置上丢,我左你右,明白吗?”

萧锦天只是抓紧了手中的石子。

刘雨歆闭起双眼,将四颗小石子抓在右手指缝里,单脚往地上用力一踏。身子凌空飞起,同时将手中四颗石子飞快的朝石壁上的长枪头掷去。

萧锦天紧跟其上。

只一瞬间,便听到一阵咚咚咚的脆声巨响。

刘雨歆,萧锦天在空中旋了两个身子,稳当落地后。

朝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王娉婷拍了拍沾满泥巴的双手。

萧锦天看着被陷进去的两头字。“明?”

咕咚咕咚。

一阵声音传来,刘雨歆点头,“­阴­阳两字,取其右旁。”

萧锦天不太明白,但是他没有接着再问。

王娉婷却凑到她身边,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刘雨歆侧头看她,“想知道?”

王娉婷点头,“当然。”

刘雨歆耸肩,抓过萧锦天往前走去,“……不告诉你。”

王娉婷,“……?”不是她问自己想知道的吗?

石壁上打开了一个明字小洞,但对于萧锦天,刘雨歆,王娉婷等高手来说,进去,已经足够了。

三人闪电般的窜了进去后,那石壁门又再次关了起来。

萧锦天的手臂压在刘雨歆身下,为她挡去了一部分摩擦力。

刘雨歆起身,石壁门关起来后,这个山洞就黑洞洞的了,伸手不见五指。

王娉婷从地上爬起啦,呸呸呸的往地上吐掉嘴里的泥屑。

“哎?怎么黑布隆冬的?”

刘雨歆在黑暗中朝她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嘘了声。

王娉婷不说话了,警惕的看着四周。

其实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她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萧锦天紧了紧刘雨歆的手腕,两人小心的往前走。

“安全。”

刘雨歆这才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三人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了好几米,突然,刘雨歆停住脚步。

萧锦天也跟着停下,疑惑的侧头。虽然他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她身上的气息不太对。

王娉婷撞上萧锦天的背后,鼻尖磕着他那僵硬的后脑勺。

王娉婷痛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委屈的摸着鼻尖,“好好地­干­嘛停下来?”

刘雨歆猛地松开萧锦天的手,往左侧的石壁上附耳静听。

萧锦天在跟上刘雨歆的脚步同时,不忘回头警告王娉婷闭嘴。

王娉婷在黑暗中,很无辜的摸着自己的鼻子。好像受伤的是她才对啊。

“吃点吧,你该知道二宫主的脾气,若是被她知道你寻死,你又该受罪了。”

里头细 ...

(细的女声传来,柔柔的,跟一缕春风一样,拂过人的心窝。

萧锦天也静心听着,放轻了呼吸。

在这静得就是往地上掉一根针也能听见这声音的空间里头,黑暗中,王娉婷抓着刘雨歆的手臂,学着她的样,将耳朵附在石壁上。

“今天的菜虽然都是素的,也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你好歹吃一些。不必拿自己的身体跟二宫主斗气。”

“你是斗不过她的。”

石壁另一端,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刘雨歆眉头蹙起。

里头却意外的响起了一声男子的声音,虽然嘶哑,但不然听出有股逼人气势所在。

“你走吧。”

只三个字,刘雨歆却徒然一惊,这声音——

“你真是冥顽不灵,我就没见过比你更固执倔强的人了。你要知道,绝止宫从未有男子留住过,你却在这安然无恙的生活了三年,二宫主已经开恩了。”

“我宁愿一死。”

“你——”

刘雨浩厌恶的扫了面前这蓝衣女子,抿着­唇­移开视线。

就如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双眼。

蓝衣女子被他这眼神给刺激到了,手中的筷子随着咔吧一声,应声断裂。

“刘雨浩,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刘雨浩很狼狈,身上纵身交错的伤口,有的已经化脓,有的还在往外渗血,一身破烂的衣服勉强的挂在身上。头发散落在身上,蓬松凌乱。

只有一张完好的脸蛋如今也是狼狈颓废,脸­色­青紫,­唇­瓣­干­裂,眼眶深深的陷了进去——

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但即便是如此,眼神依然是高傲,不如摧毁的,“要杀便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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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两方汇合 雪颖碟依

( 哐当,碗筷被扫落在地上。里头传来女子的怒骂和愤恨的声音。

刘雨歆在萧锦天的手背上暗自敲了敲,萧锦天旋身而上,隐没在头顶的黑暗中。

里面的女子踩着碎步出来了,咯吱一声,石壁门打开,泻出一束强光。

萧锦天附身一掌打在她的天灵盖上,一掌毙命。

而刘雨歆,王娉婷闪身进了石屋。在石壁门自动关上的同时,萧锦天扣着那女子的咽喉,跟着进了石屋。

王娉婷拉了拉刘雨歆的袖子,“他是你亲戚?”

刘雨歆冷着脸,朝侧躺在石床上的佝偻身影走去。

萧锦天将手中的尸体丢到地上,跟了上去。

“刘雨浩。”刘雨歆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咽喉是哑声的。

床上的身子一僵,猛地转身,从床上起身,虽然动作迟缓,不利索。但却是连贯的。

刘雨浩睁着一双震惊过度的眸子,愣愣的看着乍然出现的刘雨歆。

萧锦天环视这密室一周,很简单的装饰,石床旁,还有被刚刚那女子打翻的饭碗碎片。

王娉婷倒吸一口凉气,上前大拇指指着刘雨浩,话确是对着刘雨歆说的。

“他这是受虐的吧?”

刘雨歆走上,抓过王娉婷的手指,让她往一旁站着。

王娉婷倒是没因为刘雨歆的无礼而愤怒,只是睁着滚圆滚圆的眸子,就盯着刘雨浩看。

刘雨浩垂下眼梁,掩饰眼中的恨意。

如今他这一具身子,只怕是路上的乞丐也不会在多看一眼的吧?

刘雨歆没看到他眼里的神­色­,只是冷声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刘雨浩攥紧双拳,咬紧下­唇­,身子是轻颤的。但同时也是欣喜的。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跟一具尸体一样过了三年。

他早就受够了。

然而在描述过往的同时,他的声音是平静毫无波澜的,就像经历过这些痛楚非人折磨的并不是他刘雨浩,而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三年前,他护着他娘千氏,刚出镇国公府大门,便被这绝止宫的人拦下了。

身边跟着的护院全都被杀了,他纵然武功不低,但也经不住绝止宫的人连番上阵,­精­力总有耗尽的时刻。

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他娘,于婆子。他不可能不顾她们的生死的。

等他中了绝止宫迷魂散后,在醒来就是在这间常年不见阳光的石室里——

刘雨歆身板没有王娉婷那强壮,让萧锦天撑着刘雨浩出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萧锦天的身份摆在那。

好在,王娉婷不是个小女人,很坦然的架起刘雨浩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头。

搂过他的腰,就轻飘飘的往前走。

刘雨浩还要比王娉婷矮上几分,在加上如今的刘雨浩骨瘦如柴,身上都没有几两­肉­了。

这看上去,就跟一个大男人,半搂半抱着一个小巧伊人的女子——

竟意外的合拍。

王娉婷捏着他只剩一根排骨的身板,很严肃的说道,“出去后,得好好补补,这身板,啧啧——”

刘雨浩已经无力去拒绝,喝斥什么了。在这三年来,他第一次后悔拒食。

否则现在也不会被个女人搂在怀中,却只有软脚无力的份。

刘雨歆听完他的话后,问道,“那你娘和于婆子呢?”

刘雨浩摇摇头,“虽然知道她们都在这绝止宫,但我从未见过她们。”

刘雨歆想了想,点头。用千氏威胁刘雨浩,这也合理正常不过。

转头看向萧锦天,“你认为呢?”

萧锦天看着刘雨歆,一行四人已经走到了石室石壁门前。

刘雨浩说,在石壁左侧的墙壁上,将一块过分白皙­干­净的石块,用力往左转三圈。

王娉婷单手搂着他,按着他的话去做。

石壁门果然很快就开了,四人走出去,刘雨浩突然说道,“将地上的火折子捡起来。”

刘雨歆照他话做的同时,也疑惑的看着他。

刘雨浩冷笑道,“这个绝止宫就是个­阴­暗的地方。每个人都是在黑暗中生存的,身边戴着必不可少的东西,就是这个火折子,否则寸步难行。”

刘雨歆没怀疑他的话,他们在进来的时候,走得那条道便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

萧锦天回头这才注意到,这个石室里的亮光是用夜明珠照亮的。

王娉婷嘀咕一声,“难怪江湖上的人都说这绝止宫是个邪宫,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规矩。”

谁会想在黑布隆冬的地方来生活?简直有病。

刘雨浩将过分白皙却只有一个骨头的右手,握成拳头抵在­干­裂的­唇­角剧烈的咳嗽两声。

“她们习惯生存在黑暗中,一是为了安全。”

出了石室,等石壁门关上后,走道上又是一片漆黑。

刘雨歆刚要吹起火折子,就被刘雨浩喘着气息给阻止了。

刘雨歆没有问他为什么。刘雨浩在这被囚禁了三年,多少还是对这变态的绝止宫了解的。

王娉婷在黑暗中,走路总是磕磕碰碰的,总是踩到刘雨浩。

但刘雨浩也只能咬牙冷了。

前面传来几声细细的说话声,听声音就是朝她们这头走来的。

四人的脚步下意识的放轻放慢了许多。

“今日二宫主又拿下面的人出气了。”

“别见怪不怪,自从三宫主出事后,这三年来,我们过的哪一天不是惶恐不安的?又有多少姐妹被杀了将尸体丢到乱葬岗去了?”

“只一掌毙命那还是好的人。两位姐姐没听说吗?近来几日二宫主可是将她身边的两个侍女直接弄成了三宫主一般模样,那滋味,谁也受不了的。”

“嘘。这话快别说了,要给二宫主身边的人听见了,倒霉的可就是咱们姐妹了。”

“就是啊,还是快些将手中的饭菜送到那两老太婆屋子里去吧,真是倒了血霉了,今天轮着我们三姐妹给她们送这些。”

“二宫主也真是的,既然恨不得将这两个老太婆给弄死,为什么还要留着她们?简直就是两只疯狗。白白养了她们三年。”

“二宫主这么做自然有她的用意,小心闭上嘴巴,等着吧,这两个老太婆也活不过两日了。”

“姐姐的意思是,三宫主她——”

“没错,走吧。送完了饭菜,还得去午门守夜。”

“嗯。”

黑暗中传来三个女子的声音,都是往她们的方向走来的。刘雨歆,萧锦天,王娉婷,刘雨浩屏住呼吸,身子贴着石壁如木头人一般站好。

然而等黑暗中的三个女子走到跟前,却又转了个弯,拐上了另一条小道上。 ...

直到三年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四人才轻轻的吐着呼吸。

刘雨歆,“是你娘?”

刘雨浩喘气,“那人说,这绝止宫从未留有外人宿过,应该是娘亲。”

王娉婷,“现在怎么办?跟还是不跟?”

萧锦天难得开口,“环境不熟悉,跟着,危险。”

他们没有照明的工具。

而这里的女子习惯了黑暗,和这里的环境,早就对这里的东西了如指掌,自然无需照明也可以。

刘雨歆将手放到萧锦天的手中,坚定冷清道,“走。”

萧锦天没意见,刘雨浩更是欣喜,王娉婷只能搂着怀中这半个废人,并不是很轻松的跟上——

另一头,十来名穿着黑袍的黑衣人纵马追上傅左,张山,冯刚三人。

领头的人拉着缰绳,朝他们喝道,“尔等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傅左自从知道王爷出事后,骨子里就憋着一把火,烧得他心口灼热。虽然有些火气也通过暴力出了些。但是,看着穿着一身黑袍的人。他就不能摆个好脸­色­。

二话不说,双腿往马腹上一夹,单脚往马背上一踏,直接朝黑袍人飞去,杀气腾腾,“报你爷爷,你个龟孙子。”

张山,冯刚也没有阻止,这群黑袍人明显是要找上他们麻烦的。

也齐齐朝黑袍人飞去。

一时间,三人被十几名黑袍人围在中央,交缠恶斗中的身影,晃得人眼花。

傅左一脚一个,将攻上来的黑袍人给直接踹在地上,吐出好大一口鲜血。

飞身落到两个黑袍人身边,一脚踩在其中一个黑袍人身上,脸­色­冷硬,“杀你姥姥的,你也不打听打听你爷爷傅左我是什么人?是你们想惹就能惹的吗?”

身后半空中的打斗声震天响,傅左却充耳不闻,撵着脚尖看着黑袍人又吐出两口血,这才有股快意。

“龟孙子,告诉你爷爷,是哪个不长眼的让你们来朝老子背后砍一刀的?说?”

越是气愤的同时,脚下的力道就越没控制住,一声咔嚓的脆生响。

脚下的人如蚯蚓一样尸体翻动了两下,喷出一口血,两脚一翘,就在没了声息。

傅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抬脚将他的尸体给踹远了,正要转身时。

“小心——”

“副将——”

几声重叠的叫声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傅左一愣,耳边是凛冽的破竹声响。

“嗤。”

佩刀­精­准的Сhā进身后两个黑袍人的胸口,成叠着。

一刀两命。

两黑袍人的掌心就在傅左脖颈处一公分的距离——

便被定住了身形,嘴里吐出鲜血——

傅左定格似得的回身,看到身后这情景时,整张脸都绿了,抬脚就将这一刀掐两个胸口的黑袍人给直接踹出去了两米开外。

“杀你姥姥的,老子也敢暗算。”

张山,冯刚将身边的两个黑袍人一一解决完,看傅左将安然无恙,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转头感激的看向左侧十米开外,并肩站着的两人身上。

右将,军师。

真是太及时了。

傅左骂骂跌跌,很是气愤。等过了嘴皮子瘾了,这才转身朝他走来的两人,随即笑成了一朵掬花。

大步朝他们两人走去,张开双手要拥抱。

“小右子,小远子。老子可想死你们了。”

冷右冷着脸往左侧躲开,张远面带笑皮,一双狐狸眼闪过杀气,朝右侧快走两步。

傅左正好从他们两人空出来的中间穿过——

张着双手,看着这要拥抱的姿势,里头却只有空气,嘴角的笑意僵住。

转身,哀怨的睨着左边的冷右,右边的张远。

这两个兄弟是什么意思?好几天不见,来个见面礼不行啊?

冷右走到张山身前,接过他手中擦得­干­净的佩刀。

无视张山那张憨厚的傻笑脸蛋。

“你是怎么看着他的?”

张山一点都不怕冷右,傅左。但是对上军师那张明明是和蔼的笑脸,可那双狐狸眼却能吃人的眼神,有些发悚。

笑呵呵道,“右将又不是不知左将的脾气,属下两人难不住啊。”

冷右轻哼了声。那意思很明显,你就是个帮凶。

张远环顾了地上躺着的十几个黑袍人,“谁的人?”

从一个个黑袍人胸口摸过去的冯刚起身,将从黑袍人胸口搜出来的龙腾翡翠送到张远的面前。

“军师请看。”

张远接过这龙腾翡翠,神­色­不变。似乎这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冯刚看他没说话,只是两指摩擦着手中的龙腾翡翠,接着道,“我们已经找到三块这龙腾翡翠了,似乎每一块都有些不同。”

张远漫不经心道,“不同就对了。”

冯刚想着他这话的意思,又想想一路跟着傅左将来,遇到的几股敌人,每次都不尽相同。

冷右将佩刀收好,走到张远身边,也看了眼他手中熟悉的龙腾翡翠,问冯刚,“还有两块呢?”

冯刚道,“在左将身上。”

冷右,张远看向一路慢悠悠朝他们走来的傅左,两人齐齐冷脸。

这人今日怎么不是火急火燎,一副火烧狗ρi股的模样了?

傅左暗自鄙视他们两个,今日老子高兴,就在你们两个面前慢悠悠走,怎么了?

还不许了?

冷右道,“那两块翡翠在你身上?”

傅左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还有一封信。”

张远一听,还有一封信?冯刚朝他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

张远冷艳看了眼地上躺着还在流血的尸体。冯刚立马会意,拉过张山,就开始朝地上的尸体逐一检查——

傅左停在冷右,张远面前。

冷右道,“既然在你身上,拿出来啊。”

傅左鼻孔朝天上翘了翘:想要龙腾翡翠,求我啊,快求我啊——

张远手一动,直接点了傅左的­茓­道。

冷右很配合,手伸到傅左的胸口,将两块龙腾翡翠搜了出来,当然还包括一封信。

傅左瞪圆了眼珠,“我靠,有你们这么狡猾的吗?给老子放开——小右子,你他­奶­­奶­的,别穿老子的胸——啊——”

冷右嘴角狠狠一抽,解开他的­茓­道时,一拳用力打在他的胸口。

傅左闷哼一声,捂住被打痛的胸口喷着火朝冷右控诉——

冷右直接无视。

张远端详着手中不同的三块翡翠,“七皇子也动了。”

冷右冷笑一声,“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能养出什么好猫来?”

张远将翡翠收好,又 ...

(快速的打开那封信,信里内容很简单,除了一张王爷的画像外,就聊聊几个字。

格杀勿论。

张远嗤笑一声,一双狐狸眼闪着嗜血的­精­光,“看来不给他们一些痛楚,他们是不会学乖的。”

冷右点头。

就连傅左这根粗神经的人,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一双眸子蔟着两团火焰。

张山,冯刚两人回来了,是空空两手。

冯刚道,“两位副将,军师,没找到信件。”

张远看向一旁被惊吓到跑偏了的马匹,直接追了上去。

“傅左,王爷找的如何了?”

五人。

傅左,冷右,张远三人并肩一骑。身后跟着张山,冯刚两人。

微风拂过,能听到哒哒哒巨响,和夹杂在风中的厉声大喝赶着马匹的声音。

‘驾’

傅左道,“只确定王爷尚在,我这一路追来,却没找到王爷的影子。真是见了鬼了。”

冷右道,“是你找错方向了?”

傅左否认,“这一路都有大批人马留下一些关于王爷的痕迹,这条路,不会错。”

------题外话------

亲爱的们,明天是依依老家的婶婆过八十大寿的生日,这些天依依会忙些,更新不定时,而且字数也是少了一半,依依很抱歉。等过了这几天,依依在将字数给补回来——,gt_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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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误闯蛇窟 雪颖碟依

( 张远道,“沿着王爷留下的痕迹先前便是。ww”

策马风萧西。

一路上,五匹马朝前狂奔。

绝止宫

刘雨歆,萧锦天,王娉婷,刘雨浩在跟着那三个女子走了一段七拐八弯的小道后。

前方的三个女子突然停下脚步,也不知她们暗道哪个地方,本黑暗的地方,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

刘雨歆,萧锦天两人闪身,在石门开启前,手起刀落,将三个女子无声无息的给解决了。

一丝微弱的光亮宣泄出来,石门上升到了最顶端。

刘雨歆刚要进去,就被身后的刘雨浩给拉住了。

“等等。”

刘雨歆侧头看他,“怎么了?”

刘雨浩看了眼石门,从王娉婷身上支撑住身子,朝王娉婷道,“石门顶端是不是有股白­色­的粉末?”

萧锦天跟着往前方头顶看去。

王娉婷松开搂着刘雨浩的双手,从刘雨歆身边往前走。

刘雨浩道,“别碰到那白­色­粉末。”

王娉婷站在石门下方,仰头往上看去。在石门上方,衔接内室的小缝里,却是能看到一层白­色­粉末。

收回目光,朝三人道,“这是什么?”

刘雨浩脸­色­很难看,让王娉婷回来,“这是引蛇散。”

引蛇散?

刘雨歆看向萧锦天。脸上刺果果的写着,什么东西四个大字。

萧锦天的声音很冷,在这黑暗中,有股拨凉拨凉的错觉。

“如檀香一样,有着引蛇出来的药粉。只是,绝止宫有龙迷香,其香味和檀香相生相克。故此,绝止宫若是要引蛇出洞,只能用其他药粉来替代。”

刘雨歆听懂了,“这白粉就是引蛇粉?”

萧锦天点头。

王娉婷突然道,“石门要下降了。”

刘雨浩回头,突然一惊,急急道,“快进去。”

萧锦天搂过刘雨歆弯腰,在石门滚下一半时,进了内室。

而王娉婷,刘雨浩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王娉婷直接扑倒刘雨浩,两人就地一滚。身子被石头碾过,刘雨浩闷哼一声,痛的全身痉挛。

石门彭的一声,砸在两人的身后。

王娉婷趴在刘雨浩身上,除了后背被锋利的小石头摩擦过外,倒是没有其他的痛楚。

起身,将刘雨浩拉起来,看他那白皙得不正常的脸­色­,脸­色­一抽,说出来的话虽然是道歉的,可那语气没有丝毫的愧疚。

“对不住啊,将你不小心压着进来,也不是我愿意的。谁让你动作不麻利点,没挡住这石门。”

刘雨浩跟她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全用来抵挡身体里这痛楚。

丝丝丝

一阵阵不正常的声音传来,王娉婷本能的僵住身子,顾不得刘雨浩,猛地转头看向前方——

瞳孔瞪大。

一秒,两秒……五秒后……

这个高挑的女汉子,突然扯开嗓子,尖叫道,“啊啊啊——蛇——蛇——有蛇——”

刘雨浩刚被她给拉起来,身子都还没站稳,就感到眼前一黑。一个高挑的身体再次朝他扑来。

刘雨浩心下一凛,根本来不及躲开,被她的力道带来的惯­性­,齐齐往后退了两步。

还是没稳住身子,又一次华丽丽的被扑倒在地。

后脑勺撞上地面,刘雨浩两眼冒星星,眼角被撞出一行清泪,压根看不清扑倒在他身上,双脚如八爪鱼一样,将他禁锢住。不断摇着他的头脑大呼‘蛇、蛇’的女人是哪路英雄……

王娉婷将头埋在刘雨浩的胸口,身子抖动如枫叶,声音里一声声的蛇,是惊恐的。

那是人的身体所发出最为原始的恐惧。

刘雨浩百痛之中,侧头往前看了一眼,也是惊恐的睁大双眼,哪怕他不是怕蛇之人。

觉察到因为王娉婷的尖叫,让这群蛇焦躁不安,危险的吐着蛇信子。

刘雨浩也不知自己从哪来的力气,将王娉婷的头强硬的抬起来,抬手就捂住她的­唇­。

王娉婷牙齿都在打颤,张口就咬住刘雨浩的手掌,可胸口那剧烈的起伏,也真诉说着她的不正常。

不过这刻,刘雨浩可没心思去管她正不正常,手掌传来的痛楚,让他咬着下­唇­,眼里愤恨的瞪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恨不得一掌将她给砍晕了。

刘雨歆咕咚咽下口中的唾沫,悄悄的移到萧锦天的身后。

脸上的肌­肉­僵硬着,抬手往萧锦天的后背,用力一掐。

僵着脸嘀咕两声,“想——想想办法——”

蛇,两人三米开外,简直就是个群蛇骷,这比毒蛇岛,还要恐怖十分。

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蛇。白的,绿的,黑的,红的……都交缠在一起……

地上,墙壁上,石床上,石凳上……甚至是一旁用木头做成的框架上,都爬满了群蛇。

蛇尾相交,蛇头一动一动,朝他们吐着蛇信子……

粘稠,嗜血,危险,恶心……所有的情绪一脑股的涌进头脑,刘雨歆整个人直接僵住。

胃里翻腾如波涛,酸楚的味道直接袭上咽喉,跟火烤一样,­干­涩的疼痛难受。

萧锦天站在那就是一根冰木头,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仿佛眼前看到的不是一群蠕动的群蛇,而是一堆黄土。

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没办法。”

丝丝丝。

对面的蛇吐着蛇信子,那冷飕飕的双眼就跟看到美味的食物一样,冒着兴奋的光芒。

刘雨歆手心都是冷汗,眼前要是只有十条,哪怕一百条的毒蛇,她也没看在眼里。

可,特么的,这不大的空间里,一眼望去,全是挪动的生物。少说也有上千条。

“就等死?”

萧锦天冷声道,“回去。”只能原路返回。

不能惊动这群蛇,否则,他们只有被当成野餐的份。

他们就四个人,斩杀上百条的蛇,不在话下。

但是上千条。

做不到。

更何况随意扫一眼,这群蛇当中,就有好几种是剧毒的蛇。

只要被咬到一口,当即死亡,让你连着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刘雨歆明白萧锦天的意思,但额头还是冷汗连连,她知道的就是眼镜蛇,白蛇,青竹蛇,五步蛇,两头蛇——

还有她压根就没见过的蛇种,长得纯金,纯黄,纯黑——但这些蛇无一不是剧毒。

刘雨歆深吸一口气,小心的看着朝他们逼近的群蛇,往后退了两步。

却踩到身后一个软硬的东西,刘雨歆回头一 ...

(看。

这才知道王娉婷还扑在刘雨浩的身上,身子在莫名的颤抖。

刘雨浩的身高本就比王娉婷的要矮小,现在被她如八爪鱼一样禁锢着。还真难为他能露出一个头出来。

而刚刚她踩到的那个东西,就是刘雨浩的小腿。

刘雨浩眼角全是泪,也是侧头看着逼近的蛇群,硬是忍下了身上的痛。

刘雨歆满脸黑线,收回脚,低吼道,“你他妈的要秀恩爱出去秀,起来。”

刘雨浩心中委屈,单手撑着王娉婷的肩膀,另一只手掌还在王娉婷的嘴里咬着。看着刘雨歆艰难回道,“我拉不动。”

刘雨歆没明白他的话。

有萧锦天在身边,她依然头皮发麻。

“蠢蛋。”

伸手抓过王娉婷的手臂,用力往上拉。

可王娉婷却死命抓着刘雨浩,仿佛他就是她那唯一的一根救命草,死命不放手。

“唔唔——”

疯狂摇头间,对嘴里的手掌,也不松动分毫。

刘雨歆浑身是冷汗,朝刘雨浩道,“你帮帮忙啊?这一米八的个,我丫能拉得动?”

刘雨浩苦笑,“我没力气了。”

他能支撑到现在没晕过去,已经很不错了。

刘雨歆脸­色­更臭了。

萧锦天突然道,“起来。”面前的蛇,蠕动的越来越快了。

虽然说,蛇也是灵敏的动物,一般来说,你不去惹它,它也是无害的,不会主动去攻击人。

但有些嗜血的蛇,却不同——

而这群毒蛇中,嗜血的蛇,看着不少——

那冷飕飕且兴奋的目光,就能让人看着头皮炸响。

刘雨浩也只事态严重,可这王娉婷一眼就能看出不正常。

心中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

早知如此,他们就不该进来。

有引蛇粉在,这里定然有群蛇在,就算是为了他娘,他也不该让他们冒这份危险——

“喂,你快松口,起来听到没有,我们得快点离开时这里。”

刘雨歆也在心中大骂这王娉婷,你说你关键时候掉什么链子。

早知道,就让你留下照顾啊朗,换疯子跟来了。

王娉婷斜着眼死死的盯着不断游来的蛇,那眼神是恐惧,绝望的。仿佛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完全给屏蔽了。

无论刘雨歆,刘雨浩如何叫,她除了疯狂摇头,抓着刘雨浩外,在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萧锦天突然低喝一声,“找出口。”警惕的盯着慢慢挪上来的五条七彩毒蛇,冷眸冷冽无情。

刘雨歆反应过来,果断丢下王娉婷,扑倒石门上,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摸索。

“打不开——”

机关,机关在哪里,一定在旁边的。刘雨歆,你快找出来啊。

不然他们都得跟你一起陪葬。

刘雨歆整个人如同在水里浸泡过一般,浑身是汗。

在石壁两边快速的摸索着。

地上的刘雨浩还在跟王娉婷搏斗,只可惜效果不大。

被压的还是被压。

施压的还是施压。

萧锦天冷声道,“快点。”那声音真正是从地狱五层爬出来的。

让刘雨歆心中蒙上一层白雾。

能让萧锦天说快点两个字的情况,那简直就是离死不远了。

说得在明白点,就是阎王的双手就已经掐在人的脖子上了,只需稍微用那么点力气。

便可直接跟阎王走人了。

刘雨歆狠狠一闭双眼,“闭嘴。”

她是火麒麟,这世间没有任何机关,暗室能关得住她的。

师父说过,这世间的机关,无乱是哪一种,它都是按着某一个套路来的。

师父说过的——

“啊——”

身后的人突然朝她扑来,刘雨歆身子往前踉跄两步,整个人顺着石门往下扑去。

室内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

丝丝丝的声音更是充斥于耳。

熟悉的味道包裹住全身,刘雨歆到底的那刻,脑袋里只剩两个字。

完了!

额头撞到石门低端的一小块凸起位置,额头深深的陷了下去。

而以此同时。

身下突然出现一个黝黑大洞。

两人的身体失去支撑物,连给刘雨歆,萧锦天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两人直接就朝那个黝黑大洞掉了下去。

而紧跟着萧锦天,想滚出石门的刘雨浩,抱着王娉婷收势不住这惯­性­。

随后也掉进了这黝黑大洞。

几条被萧锦天斩杀的毒蛇,浑身是血的被砸在石门上。

两条斩断的蛇尾巴,也跟着掉到了黝黑大洞,两个蛇头掉在大洞边缘。

在其他毒蛇扑上来前。

黝黑大洞骤然关闭。

一团团挪动的群蛇,危险的吐着蛇信子,不甘愤怒的在黝黑大洞上方嘶叫着。

湿黏的身子相互交缠,翻滚着。

甚至将蛇头埋在了地下,想要钻到黝黑大洞下面。

将斩杀它们同伴的这几个人类给碎尸万段,吃­肉­喝血。

两个被斩杀的蛇头,被群蛇埋在了身体下方,却是没死透,不甘的动着蛇信子。

浓烈的血腥味,闻着让人胸中翻滚,反胃呕吐。

“啊——”

黑暗中,刘雨歆紧紧的抓着萧锦天身上的衣服,耳边是风声。身子快速的坠落。

眼前看不到光明,就像是要掉落到无尽的黑暗一样。

让人心中恐惧。

萧锦天搂紧她的腰身,冷声道,“怕什么。”

就算下面是地狱,也有我陪在你身边。

刘雨歆那尖叫声,依然没有听过。可在听到这三个毫无感情的话时。心中却又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砰砰砰的一声接着一声。

安定了她这颗狂乱的心跳。

嘭嘭嘭

两人齐齐砸到地上,耳边是一声细微的闷哼声。

撕手臂被地面摩擦,一阵火辣辣的疼。可身体却又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刘雨歆微愣,随即翻身落地,抓着萧锦天的手,焦急的问道,“萧锦天,你怎么样?没事吧?”

萧锦天顺着她的手坐起来,动作要比平日里慢了不止三拍。“死不了。”

刘雨歆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紧紧抓着他的手,“你这个笨蛋,谁要你帮我挡着的。”

谁让他垫在她身下,帮她卸了大半的冲击力的。

混蛋。

黑暗中,看不清萧锦天蹙起 ...

(的眉头,轻吐出一口气。

冷声道,“哭什么。”

身边又是两声嘭嘭响声,还有一声闷哼声。

刘雨浩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痛楚,直接晕了过去。

而王娉婷也松开了嘴,这里已经没有了群蛇,没有了那软软的,蠕动的危险恶心的生物。

从洞口掉下来,不给王娉婷思维跳跃时间,王娉婷啊的一声尖叫。滚到一旁。

右手从地上抬起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王娉婷甩着手臂,呼痛,“我的手,痛死了。”

刘雨歆擦了擦泪水,松开萧锦天的手,起身摸黑爬到王娉婷的身边,抓过刘雨浩的一支脚踝。

“刘雨浩,醒醒。”

王娉婷也停止了大叫,将注意力回到刘雨浩身上,“他怎么了?”

刘雨歆皱眉,“应该是晕过去了。”但是这黑洞里那股血腥味明显越来越浓了。

刘雨歆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王娉婷暗骂道,“这什么鬼地方?到处都是黑不溜秋的,简直是个无边地狱。”

能在这种地方生存的,全是变态。

刘雨歆摇头,在黑暗中环顾了一圈,面前除了黑还是黑,“不知道。”

萧锦天冷声道,“火折子。”

刘雨歆愣住,随即双眼一亮,从怀中掏出个火折子。

王娉婷揉着摩擦了一层皮的手腕,“对啊,还好有先见之明,不然就这黑灯瞎火的鬼地方,估计就算是我们有一身武艺,也无用武之地。”

火折子被吹亮了,有淡淡的火焰。

萧锦天借着微弱的光芒,打量着这环境。

而刘雨歆在火焰燃气的时候,第一个关心的不是他们此刻在什么地方,处在什么坏境。而是起身走到萧锦天的身边。

“给我看看,你伤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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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正面交锋 雪颖碟依

( “啊——”

刘雨歆扒着萧锦天的手一顿,转头看向突然尖叫的王娉婷。将火折子递到萧锦天的手上,黑着脸问王娉婷,“你­干­嘛?”

王娉婷指着地上的刘雨浩,脑袋部位流下一滩的血迹,还有在血滩里‘或碰乱跳’的两条蛇尾巴。

脸­色­惨白。

刘雨歆也吓了一跳,问道浓烈的血腥味,她还担心是萧锦天受伤了。

“快,将他抱起来。”

王娉婷不敢,双手撑着地上往后挪着,看着血滩里跳动的两条蛇尾巴,王娉婷只差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刘雨歆上前,在刘雨浩的鼻翼下探了探,有微弱的呼吸,她这松了口气。

侧头问萧锦天,“怎么办?”

萧锦天在打量这个山洞,为两米的直径枯井。

地上除了黄土外就是些碎石头。

“让他醒来。”

刘雨歆当下扣住刘雨浩的人中,伸手在他的额头上用力拍了下。刘雨浩没有给他丁点的反应。

微弱的火光中,看着他后脑勺的伤口不是很清晰。刘雨歆不敢乱动他的身体。

从怀中掏出花粉瓶子,让一旁死死盯着蛇尾巴的王娉婷帮忙。

“掰开他的嘴巴。”

王娉婷对她的话没反应,刘雨歆这刻没有耐心叫醒她,直接一脚踹过去。在她的脚踝上,力道适当,能让她感觉到如针扎一样的痛楚,同时不伤到她的脚踝。

王娉婷受痛,回过神来,手捂着被踹的脚踝,­阴­晴不定看着刘雨歆。

“看什么?帮忙。”

王娉婷这才看到她的动作,愣了下,还是上前用力的掰开刘雨浩的嘴巴。

将瓶子里的花粉到了一部分到刘雨浩的嘴里,刘雨歆让王娉婷抱着刘雨浩,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往萧锦天走去。

“怎么样?”

萧锦天摇头,在石壁上敲了敲,很沉重的声音,这里没有机关。

刘雨歆蹙眉,“不可能,既然有陷阱,就一定有开关。”

双手摸上这个石壁,开始细细的摸索。

萧锦天仰头看了眼黑洞上方,太暗了,看不到顶部。

王娉婷抱着刘雨浩坐在萧锦天的身后,自然看到了他的动作。浑身抖了抖,“上面都是——蛇——”

怎么能在从这里上去。

萧锦天收回目光,侧头看了眼仍在晕迷的刘雨浩,“将他弄醒了。”

王娉婷摇头,“弄不醒,他流了太多血。”

萧锦天看向他的双脚,直到脚板,“脚心。”

说完就转开了头。

王娉婷愣了下,将刘雨浩放下,抓过他的双脚,脱了鞋袜,往他脚心的­茓­位用力一掐——

“嘘——”

刘雨歆回头朝三人做了个手势,将耳附在石壁上,静心凝听。

“三妹,你该睡够了。这都三年了,你就算不想二姐,也该想想大姐啊。”

“今日二姐寻了天山雪莲回来,这是雪山圣品,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还得经过千年风雪,在晨曦采摘才能是圣药。三妹,二姐说过定要将你救醒过来的,待今日吃了这千山雪莲后,二姐就能得偿所愿了——”

“三妹,你快点醒来——二姐带你去找大姐——”

刘雨歆和萧锦天对视一眼,蓝衣二姐?

萧锦天点头,这声音虽然要比三年前更为苍老些,但音质没有变过,是蓝衣二姐无疑了。ww

刘雨浩在王娉婷的摧残下,终于醒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口鼻就又被捂住了。

王娉婷自然听到这突如其来传来的声音,给醒过来,双眼都还是迷糊的刘雨浩使眼­色­,不能出声。

“二宫主,东西都备好了。”

“知道了,你们两个在门口候着,等我回来。”

“是,二宫主。”

有石门打开关上,和离去的脚步声。

刘雨歆单膝下跪,伸手在这洞井里画了几个划痕。

萧锦天看着她的动作,可以看得很清楚,那是八卦­阴­阳走势。

刘雨歆仰头说道,“练过太极吗?”­阴­阳八卦。既然绝止宫大门进来用这个都能行得通,那么内部更是行得通了。

一个机关设计,要是太过复杂了,本身就是个盲点。

有时间简单才能发挥出更强大的效果。

萧锦天摇头,“太极?”

刘雨歆好心情的站起身,拍了拍萧锦天的肩膀,“出去后,我教你。”

同一时间,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矮小的石门,就比狗洞大上一些。

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里头有微弱的光芒照­射­出来,刘雨歆弯腰想穿过去。萧锦天拉住她,率先低头进去后,这才拉着刘雨歆进来。

里头有十来个阶梯,斜着往上。

刘雨歆回头朝王娉婷道,“跟上。”

王娉婷松开捂着刘雨浩嘴巴的手,拉起他,就往前走。

走到阶梯顶端,萧锦天一掌将头顶石门给震开。

灰尘落到两人头顶。刘雨歆双手撑在两旁,起身,落跳。

站定。

低头看着脚边的尸体,抬头看向身侧。王娉婷半搂着从石床上出来。

刘雨歆这才知道,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原来是在这石床底下。

单脚将脚边的尸体踢到一旁,看到她的面容时,杀气大盛。

王娉婷喘着粗气将刘雨浩给扔到地上,一ρi股坐到石床上,“这活不是人­干­的。”

尸体停在她脚边,王娉婷反­射­­性­的抬起双脚,瞪着脚边这个穿着一身红里衣的女人。

“这人是谁?”

“仇人。”

刘雨歆冷笑的上前,红衣三娘如今就是个植物人,当然这都是拜她所赐。

当年的那一反擒手,毁了她的龙骨,今生也只能在床上度过。

王娉婷跳下石床,离这红衣三娘远走两步,捂着鼻子,“好臭。”

刘雨歆侧头看她。

王娉婷将手做成扇子形状,在鼻子下用力的扇着风,“我自小鼻子就比较灵敏,别人闻不到的东西,我能闻到。”

刘雨歆身上的杀气减弱了两分,眨眼,“你属狗的?”

王娉婷摇头,“我是药人。”

“药人?”

王娉婷点头,“对,也不对。应该说我是半个药人,哥哥才是真正的药人。”

刘雨歆跟着她师父宦碧姗生活了三年,自然也听她说过这个药人的事情。

这刻,她将红衣三娘给忽略了个彻底,上前扣住王娉婷的手腕,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撒谎是要被雷 ...

(劈的。”

王娉婷朝她切了声,不屑道,“这有什么好撒谎的。”指着地上的红衣三娘道,“她身上除了异样的臭味,还有浓厚的香粉,药味。有当归,补血圣品……”

刘雨歆忙做手势,让她打住,“我信了,只是觉得惊奇啊,我师父曾说,这药人是要从小用药来喂养,要养育出一个药人,可是得花十二分的­精­神和重金的——”

她真正没想到,这王娉婷是个药人,王猛居然也是。

那造她这么说,她岂不是发大财了?

王娉婷皱起眉头,“的确,不仅仅是要用药材来喂养,还得用剧毒来喂养。药效和剧毒得在身体里做到相互牵制平衡。我没有哥哥那么幸运,是半路里差点死的那个……”

刘雨歆眨了下眼睛,“不对啊,你和你哥哥既然是药人,那为什么你们山寨里头没有大夫?”

王娉婷神­色­微妙的看着刘雨歆,“你是听谁说山寨里头没有大夫的?”

“吴良啊。”刘雨歆回答完后看王娉婷的脸­色­,连当下就黑了,“吴良那酸秀才书生也会撒谎。”果然这年头,是羊头还是狗­肉­得自己尝过才知道。

王娉婷摇头,“他没欺骗你。吴良并不知道山寨里有大夫。”

呃。

她现在对他们那破山寨没有任何兴趣,她感兴趣的是,究竟是哪位世外高人,能培养出两个药人。

虽然眼前这个还是个半成品。

王娉婷一改真汉子作风,冷笑道,“世外高人?哼,你所谓的世外高人已经被我和我哥给杀了,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装进了酒坛子里,埋在了山寨山外头。”

刘雨歆咯噔一声,提高声音道,“酒坛里?”

“你放心,山寨里那些酒坛子都是­干­净的。”

刘雨歆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却又觉得自己的动作太过明显,朝她僵硬尴尬的笑笑。

王娉婷平静的看着她,“你不用觉得尴尬,是我做过的事我自己承担。杀了他,我没有悔意。”

刘雨歆悻悻道,“不是,我就觉得你们这种分尸手法太过拙劣了些,你想啊,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那恶心的还不是自己?要是我来的话,我直接肢解,将他身上的骨头都给拆下来,只给他留一副皮­肉­。当然他那一身皮­肉­还得装进梅菜里,乌黑不死他去。”

地上坐着,已经渐渐清醒的刘雨浩,听到这话,整坐直了身子。

眼珠发直的看着这两个女人。

何为最毒­妇­人心?这就是。

王娉婷扯了下嘴角。

刘雨歆歪着头看她,“你怕蛇是因为你是药人?”

王娉婷身子一僵,木讷的看着刘雨歆。

刘雨歆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行,这话题打住。”

就是个蛇字,她就能有身体的本能反应,刘雨歆无语了,她这是遭到了多少非人的折磨?

才能有今日这副身子?

“雪莲。”

刘雨歆猛地看向她,“什么?”

王娉婷朝她走去,“千山雪莲的香味。”

刘雨歆回想刚刚听到的话,而蓝衣二姐说去拿千山雪莲去了……

王娉婷转头看向地上坐着的刘雨浩,“能救好他。”

萧锦天突然道,“有人。”

刘雨歆火速上前将红衣三娘给一脚踢起,踢到石床上,成仰天躺着。

萧锦天扣着她的腰身,就躲到了石床里侧。

至于王娉婷,刘雨浩躲哪,那是他们的事。

石门打开,两个穿着浅蓝­色­衣服的女子进来,手中端着两碗清水。

蓝衣二姐进来,徐步走到石床旁。

两个女子将手中的清婉放到了石床旁边,便恭敬的候在一旁。

蓝衣二姐坐在石床上,开始解红衣三娘的衣服。

“将雪莲拿进来。”

石门外,又是三个女子走了进来。

中间的那个女子手中捧着个莲香,雪白通透。

散着阵阵清香。

刘雨歆轻轻的嗅了嗅鼻子,余光看出去,看到那雪莲移到了蓝衣二姐的手中。将雪莲抛在空中,用内力将雪莲急速运转。

在场的其他五名女子也齐齐看向空中的雪莲。

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到雪莲里,渐渐的散发出一股香味和热气。

如此一盏茶过后,蓝衣二姐收了内力,就在雪莲即将落下的那刻。

眼前影子闪过。

雪莲不知所踪。

蓝衣二姐等人朝影子看去,厉喝,“什么人?”

刘雨歆将手中的雪莲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闭起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啊,千山雪莲不愧为圣药之上品。”

蓝衣二姐杀气大盛,朝刘雨歆怒喝,“哪来的野丫头,胆敢在绝止宫撒野。将千山雪莲还来。”

刘雨歆朝她嫣然一笑,眼里却是清冷无情,“想要啊?”

蓝衣二姐身后站着的五个女子齐齐大喝,“不得对二宫主无礼。”

蓝衣二姐,“你放肆。”

刘雨歆扬扬眉,将手中的雪莲往蓝衣二姐面前伸去,“你不想要了?”

蓝衣二姐还未回答,刘雨歆就侧头朝躺着的红衣三娘道,“你该睁眼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姐妹。瞧瞧,这么好的药材,居然不想用在你身上——”

这话成功的刺激到了蓝衣二姐,施展内劲就朝刘雨歆劈去。

她身边的五人也齐齐而上。

刘雨歆不躲不闪,压根就没当蓝衣二姐等人是一回事,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千山雪莲。暗想,萧锦天也受伤了,不知道这东西对他管不管用。

不过看王娉婷的话,这东西似乎还不耐——

凌厉的风劲眼看就要劈到刘雨歆身上,左侧边却又有股强劲内力将这股内劲轻易的拦了下来。

如蛟龙潜出,其势锐不可挡。

蓝衣二姐手下一顿,身子凌空翻转两周,躲过这股内劲。

在站稳身子时,看向对面的人。

脸­色­无比难看,“萧、锦、天。”

居然是他。

萧锦天侧头看向刘雨歆,和她手中的雪莲,冷冷道,“收好。”

刘雨歆将雪莲递到萧锦天的眼皮底下,炫耀的开口,“这个对你肯定有用。”

萧锦天淡淡的‘嗯’了声。

两人眼神交流,旁若无人。身上的气息不对盘,可举止却又意外的和谐。

蓝衣二姐等人直接被当成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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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逃出生天

( 蓝衣二姐嘴角流下血丝,这才认真的盯着眼前的刘雨歆。

她的样貌相对于三年前,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变化,要说变了,也是小脸张开了,褪去了幼­嫩­,多了股清冷风韵。

勾起冷笑,带着仇恨的目光愤恨得想将她给拆骨吃­肉­。

“当初怎么没将你给弄死——”

刘雨歆毫不客气的一掌甩在她的脸上,邹然上前,五指扣上她的咽喉,将脸凑近。

脸上­阴­沉,“你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蓝衣二姐被点了­茓­位动不了,可被她掐紧的咽喉还是痛得她闷哼一声。

轻蔑的看着她,“早知道你这条小贱命这么大,当初我就该在你胸口在补上两刀——”

刘雨歆怒极反笑,炙热冷冽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单手拍着她的脸颊。

手指甲割出两道血痕。

“只是可惜了,上天在没给你这样的机会了。”

蓝衣二姐忍住浑身的剧痛,赤红着双眼,脸上由黑转白。

“你,想怎么样?”

刘雨歆嗤笑一声,放开她的咽喉,上面有明显的五指印痕,捏住她的下颚,将她的头仰起。

“出去。”

这话是对屋子里其他人说的。确切的是对着萧锦天说的。

萧锦天面无表情的站在她的身后侧,身上的气息徒然变得冷冽。

刘雨歆眼神都没变化,仿佛没有感受到空气中徒然下降的温度。

“出、去。”

蓝衣二姐讽刺的看着刘雨歆,目光艰难的移向萧锦天的身上。

王娉婷走到刘雨浩身边,拽过他的衣领,就朝外走。

刘雨浩脚步踉跄了下,呛了下呼吸,剧烈咳嗽起来,无力道,“等——咳咳——等等——”

王娉婷转头看了他一眼,抬起下巴往刘雨歆,萧锦天那头看去,“没瞧见这都要火烧冰窖了?走了。”

刘雨浩眼前发黑,很想稳住自己的身形,朝王娉婷大声质问一句。

你还是不是女人了?

有你这么粗鲁的吗?

王娉婷拽着刘雨浩果断出了石室,萧锦天就是跟冰木头,站在那纹身不动。

刘雨歆侧头看他,动了动粉­唇­,“出去。”

她不会在说第四遍。

萧锦天只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与你无关。”

萧锦天锐利的目光盯着她,与他无关?

刘雨歆扫了眼在她对面同样被点了­茓­站着的五个女子,淡淡的收回眸光。

轻声道,“你不是想知道万贵妃的消息吗?想知道就出去。”

“不。”萧锦天直接拒绝,“我在这,你也能问出来。”

刘雨歆松开禁锢蓝衣二姐的下颚,转身对上萧锦天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不、能。”

萧锦天微微皱了下眉头。

刘雨歆接着道,“我不想你在这。”

萧锦天沉着脸盯着她。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要将他给推出她的身边吗?

刘雨歆不给他反应时间,拉过他的手腕,如一阵旋风往外带。

闪身进屋,同时按下石门机关。

在石门落下前,两两相望。

萧锦天是愤怒的。

她竟敢私自将他推开她身边。

她怎么敢这么做?

刘雨歆毫不留情的转身,衣袖中倒出两粒粉­色­药丸,走到蓝衣二姐的身边,捏着她的下颚将粉­色­药丸丢进她的嘴里。

在她后颈处用力一拍。

药丸成功的被咽了下去。

刘雨歆伸手点开她身上的­茓­位。

蓝衣二姐整个身子直接软在地上,脸­色­潮红,身上软而无力,浑身使不上力来,就连抬起手来都做不到。

整个身子直接软成一团泥巴。

咽喉处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那爬来爬去,甚至是无形的啃咬,那种撕心的疼痒,想抓抓不了,想饶饶不到。

只是眨眼的时间,真正是生不如死。

蓝衣二姐心中惊惧,却是一脸愤恨的仰头盯着刘雨歆,质问道,“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刘雨歆坐到她对面不远处的石床上,单脚翘起,似笑非笑的睨着蓝衣二姐,“好东西。”

蓝衣二姐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身上的痛楚和热气齐齐的一个地方冲去。

只是还没起身,就已经又到在了地上。

“是什么?”

刘雨歆眨眼,却是满眼的杀气,“滋味不错吧?这可是我师父­精­心练成的蚀骨丸。让人吃了后,保证人终生难忘。你该庆幸你有这么荣幸,能吃到我师父的­精­品药丸。”

蓝衣二姐伸着无力的双手掐住自己的咽喉,痛苦的仰着头盯着刘雨歆。

“你,你想怎么样?”

刘雨歆冷声道,“你还有几分脑子,知道求饶也没用。”起身走到蓝衣二姐面前,抬脚踩在她的腰上。附身道,“这滋味,是我想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子。想看着你吃了这蚀骨丸后,到底会是怎样的反应。”

蓝衣二姐不说话了,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说不出口,整个咽喉跟火烤一样,又痛又痒。

浑身又是燥热不安。眼前渐渐出现了些幻觉,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

刘雨歆勾起嘴角,低头掐着她的下颚,让她仰头对上自己的目光。

毫无感情的声音渐渐的在石室里传出。

“葫芦只是丫鬟,我太­奶­­奶­却是个老人家,你也下的去手。你将她们杀了,就该想到,你绝止宫,也有今日——”

蓝衣二姐迷迷糊糊的看着她的双眼,她的那双清冷无情的双眼,像是有魔力一样,让她移不开视线。

脑袋越来越沉重——

呼吸越来越微妙——

刘雨歆微微动了动睫毛,无声的笑了。

“为什么要灭镇国公府满门?”

“——大姐的命令。刺杀萧锦天不成功,他身边又有太多暗卫护他周全,只有让镇国公府出事,他才会疏忽——”

“就因为刘雨歆是成王妃?”

“——是,不是。”

刘雨歆恨不得直接将她给掐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说清楚。”

蓝衣二姐就如一个失去了魂魄的尸体,空洞的眼神看着刘雨歆,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像是没进过大脑。

也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是那空洞无神的目光从未移开过刘雨歆的双眼。

“镇国公是开国功臣,大姐是前朝最小的公主,自小被前绝止宫的宫主养在身边,直到前朝覆灭,她才离开绝止宫——”

...

( 她的声音就跟她的双眼一样,空洞的,没有任何的情绪。

刘雨歆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扑一扇的。

覆盖在睫毛下的神­色­,越来越诡异,妩媚。

眼眶两端渐渐的由黄变成粉­色­,再到玫瑰­色­——

妖媚——浑身上下的气息,透着股如彼岸花的绝美。

“出事后,她去了哪?”

蓝衣二姐愣了下,这回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身子晃了下,随即摇头,“不知道。”

刘雨歆皱眉,在问了一遍,她还是答道不知道。

心口传来突突的刺痛。刘雨歆知道自己不能在坚持下去。

在问了几个问题后,这才收了手。

等身上的气息恢复平静后,收回脚时猛地往后退了两步。

脊背留下一股冷汗。

刘雨歆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无力的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看向对面已经昏死过去的蓝衣二姐。苦笑一声,看来师父说得对,即便是重造筋骨,她的功夫也还没练到家——

“喂,我没力气了。”

这声音很轻,似有股撒娇意味。可整个石室死寂沉沉。除了她自己外,在没人听到这句话。

刘雨歆闭上双眼,倒下,静静的平复自己的内息。

脑袋里闪过纷纷杂杂的事情。

蓝衣二姐说,万贵妃是前朝小公主,她进宫,接近皇上,当妃子。只是为了复仇。

刺杀萧锦天等皇子,只是复仇的其中一步。

会灭镇国公府满门,不单单只是为了让萧锦天分寸大乱,更是为了让他身边跟着的人松懈保护。

镇国公刘启胜当年跟着先帝一起打进前朝皇宫。将宫中数百人斩杀当下。镇国公府自然也是万贵妃复仇的对象。

刘雨歆闭着双眼,脑海闪过三年前说发生的事情。

不由冷笑。

事情远远没有她说得如此简单。

半盏茶后,头还是刺刺的疼,身上的汗水一波波的出。

刘雨歆苦笑,嘟囔一声,“师父,你不让我轻易用媚术,是不是就算定了我的身体承受不住,用了这媚术的后果。透支力度太强,若是没控制好,随时可能被反噬。”

“呵呵——师父,您老真是神机妙算啊,你爱徒此刻浑身痛得简直就是被车轮重造一样,撕心裂肺的疼——”

两盏茶过后。

动了动发酸的十指,刘雨歆总算是睁开了双眼,拍了拍刺疼的脑袋,呻吟一声,从地上爬起来。

跌跌撞撞的走到石门前,抖着双手按下石门开关。

在石门升起的那刻,朝门口沉着脸的人,露出个惨白的笑容,就倒在了他的怀中。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对不起——”

这个怀抱虽然是冷的,可却让她安心。

刘雨歆在晕过去的那刻,还是说了句,“里面的交给你、们了。”

萧锦天禁锢着她的腰,低头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阴­沉的脸­色­渐渐的柔和起来。

王娉婷抓着刘雨浩的前胸襟,走进石室。踢了脚昏死过去的蓝衣二姐,问道,“这个人怎么办?”

刘雨浩还没说话,门口抱着刘雨歆转身离开的萧锦天冷声道,“杀。”

王娉婷耸肩,手中的动作如无影手掌,便将昏死过去的蓝衣二姐在无醒过来的机会。

刘雨浩很不甘心,她们就这么死了。

这个折磨了他和她娘三娘的人就这么死了。

王娉婷拽着刘雨浩走人,当然出去前还是将其中五个瞳孔瞪大的女子给灭了个­干­净。

“走了,你在看着她们,也不可能给你诈尸。从地上跳起来告诉你娘在哪。”

刘雨浩气急攻心,一口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阵发黑。

王娉婷白了他一眼,“你个没出息的。这样都能被气吐血。”

只刘雨浩这口血吐出后,身体没有更虚弱下去,脸上反而有了血­色­。

像是将堵在胸口的那口血给吐出来后,身子骨也渐渐的变得暖和了些。

两人跟在萧锦天的身后,一路走过­阴­暗的秘道。

等四人从阶梯上出去时,这才知道,她们刚刚所在的地方是在绝止宫地下那一层。

刘雨歆醒来的时候,萧锦天正停下脚步。

“什么人?”

一声女子的厉喝声,紧接着四周有人群涌动,齐齐朝这头飞来。

咚咚咚

明焰的火焰将整个大厅照亮了,刘雨歆缓缓睁开双眼,这个大厅至少有八个小路口。

在他们四人周围围着一群女子,每个路头都站满了人。

各个手中持剑。

指着他们四人。

“什么人,胆敢擅闯绝止宫。”

用着石头雕刻成的大厅,左右两旁飘着红,蓝两种颜­色­的屏风。

而他们正对面,却是个长长的阶梯,阶梯两端是用紫­色­屏风铺成的石壁和阶梯。

刘雨歆眨了眨眼睛,忍住头疼的不适感,拍了拍萧锦天的手臂。

萧锦天低头看她。

“放我下来。”

萧锦天没动。

刘雨歆轻声道,“我没事。”

王娉婷站在两人身后,侧身斜着站着,接了句,“要打情骂俏也要看是什么时候啊?这人家的武器都指到我们鼻子上来了。你们两个还有这闲情——”

刘雨浩拉了下她的衣袖,让她闭嘴。

王娉婷嘴角动了动,还是给了刘雨浩这面子。

周围的众女子,更是脸­色­大变。他们这是明显不将她们放在眼里的态度,她们绝止宫可不是好惹的。

“刁蛮小贼,速速就擒。”

刘雨歆扬起嘴角,从萧锦天怀中退了出来,揉了揉太阳­茓­。

往地上一坐。

“她们,就交给你们了。”

三人同时轻声嗯了声,王娉婷一脚朝刘雨浩的小腿踹去。

刘雨浩不妨,受痛本能的弯腰往下躲去。两禀剑从他的后背上擦身而过。

刘雨浩在起身时,王娉婷,萧锦天已经解决了十来个女子。

乒乒乓乓的冰刃声音传来,刘雨浩脸­色­一冷。

刚要上前帮忙,刘雨歆就拉住他的裤脚,揉着太阳­茓­说道,“坐下吧。搀和什么。”

“可是——”

“这些人都解决不了,还当个屁王爷。”

刘雨浩嘴角一动,实在是没想到他这个堂妹会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刘雨歆睁开双眼,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怎么?我就必须得是大家闺秀,贤静淑德的模样?”

刘雨浩僵硬的看着她。

刘雨歆笑了声,移开视线,“你娘被 ...

(关在那间群蛇室。”

刘雨浩一惊,群蛇?“——可是,里头只有蛇,没有我娘和于婆子啊?”

“那里还有一间暗室。”

刘雨浩随即站起身,就要往那间群蛇石室走去。

刘雨歆拉住他,“别去。”

刘雨浩脸­色­难看,“她是我娘。”

这地方太吵了,耳边砰砰砰的全是打斗的声音,还有内力相碰撞的巨响。

在她的耳边就跟石油炸锅,震天响动。

很难受。

刘雨歆揉了揉额角,蹙起眉头,“我知道,我会救她。你别去。”

“可是——”

一具尸体被砸在他的脚边,左侧一柄剑飞来,刘雨浩惊险的躲过了。

而其他想上前的绝止宫女子,无一不是被萧锦天或是王娉婷给拦了下来。

刘雨浩看着比他还高半个头的王娉婷,她的武功不错,一招一式都带着土匪的杀气。

且下手­干­净利索,毫不留情。

刘雨歆撑着刘雨浩的身体起身,闭起双眼,“沿着第四条道,走吧。”

刘雨浩犹豫了下,“可是,要丢下他们两个?”

刘雨歆摇头,“我现在浑身无力,帮不上忙。你现在的身手也没有王娉婷好,在这只是他们的累赘。先走吧。”

刘雨浩想了想,还是按着她给的路线往外走。

她说得对,至少他在她身边,能护着她一些。

“你怎么知道我娘在蛇室?”他不认为蓝衣二姐真会告诉她。

即便他不明白她一个人在里头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雨歆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我要说我练过邪术,你信吗?”

刘雨浩随即愣住,邪术?

他闻所未闻。“那是什么东西?”

刘雨歆无声的笑了下,收回视线,“没什么。”

两人就相互搀扶着,从打斗中,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将所有的战争硝烟留在了身后。

其中几个女子看到刘雨歆,刘雨浩两人想要离开,朝两人飞身而至。

王娉婷随后一掌就打在这两个女子身上。飞身落到第四道小路口前,阻挡了所有人追进去。

其中两个紫衣女子停下手中的攻势,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眼前这一男一女两个敌人,身手都要比她们强悍,在这样下去吃亏的只有死她们自己。主意一打定,便将手指放在­唇­边,一阵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紧接着红衣,蓝衣,紫衣三方人,快速朝不同的路口窜了进去。

王娉婷一剑将手中的女子给咔嚓了,看着紧跟着纷纷消失的女子,暗道一声,“不好。”

萧锦天落到她身边,朝第四个洞口就进去了。

王娉婷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倒退着跟了进去。

刘雨歆停在蛇室大门前,萧锦天,王娉婷就跟了上来。

刘雨歆顺势落到了萧锦天的怀中,似乎只有他身上的冷气方能让她刺刺的头疼更好一些。

刘雨歆让刘雨浩打开石头室,朝王娉婷道,“蛇是你的克星,你退后一些。”

拍了拍萧锦天的手背,“我们也别进去了。”

刘雨浩打开石门,自己进去了。虽然看过一次这蛇窟。但是又一次踏进这里,他的双腿还是在发软。

只是这一次他进去的地方,却是个小暗室,里头的空间就只有棺材那般大小。空间里,并肩的躺着两个人。

刘雨浩双眼一红,就朝地上跪了下来,“——娘——”

外头有沉重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刘雨歆皱着眉头,“她们追来了。”

惊动了整个绝止宫,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尤其是如此刻,在黑洞洞的山洞里,石壁上竟然安装了个小曹,里头一股股的留着油。

一点火焰,整个绕行的绝止宫,每一条小道上,随即变得灯火通明。

王娉婷听到刘雨歆那一声‘蛇’,双腿就发软。

自发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刘雨歆没说的是,刚刚刘雨浩进去的地方,却是是个蛇窟。但是跟她们之前遇到的群蛇,还有一墙之隔。

只是也不能排除有些毒蛇会穿过这面墙,进来这个小空间里。

毕竟,蛇是在地里活动的生物。

刘雨浩没在里头待多久,他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就带着他娘,于婆子走了出来。

三夫人千氏和于婆子是相互搀着出来的,刘雨浩本来想搀着他娘千氏,可奈何,他自己此刻的身体还没有千氏的硬朗。

就只能让于婆子搀着了。

三夫人千氏在看到刘雨浩时,就完全失了态,她以为这辈子她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还好的是,上天听到了她这一千个多日子以来的祷告。

到底没让她的孩子出事。

“娘,出去在说。”

千氏不是个弱女子,相较于镇国公府三位夫人,她身上倒有股主母气势。察言观­色­自然练得炉火纯青。

也不多话,就跟着刘雨浩出来了。

只是在看到刘雨歆时,还是有些失态,嘴角颤抖着。

老眼湿润。

刘雨歆什么都没说,跟萧锦天说道,“走吧。”

后面的人跟来了,她们也该离开了。

“在第四道路口,快——”

“你们,将出口堵住,出宫者,格杀勿论。”

“二宫主呢?快去通知二宫主,有人擅闯绝止宫——”

一声声的命令传来,萧锦天抱着刘雨歆在她的指示下,巧妙的躲过绝止宫的人,一步步的往出口接近。

一排排的影子从面前飞快的走过,好几次她们都是虚惊一场。

这地方要真正打起来,她们不是打不过。只是现在又多了两个累赘,能少一些麻烦,还是不可惊动这群绝止宫的人为好。

萧锦天没问,她为何对绝止宫的地形如此的熟悉。

现在绝止宫每一条小道都变得灯火通明,能看清所有错综复杂的小路。

一行人来到绝止宫出口的拐弯处。

这里守着两排的紫衣女子,各个面­色­发冷,盯着周围一刻不敢松懈。

刘雨歆皱着眉头,看向那群女子身后挪动的东西。

萧锦天也皱起眉头,“蝎子?”

刘雨歆,“女子心毒如蛇蝎,果然不假。”

王娉婷忍住胃里的不适感,指着那群紫衣女子道,“她们身上有能防蝎子的药粉。”

刘雨歆看向她,“药人就是不一样。”哪怕是半成品。

王娉婷的脸­色­很­精­彩,她是忍着胃里那波涛汹涌的酸味。怕自己一张口就给吐出来。

这蝎子的味道,并不是很好闻。

...

( 于婆子抓着三夫人千氏的袖子,紧张的看着那群挪动的蝎子,“夫,夫人,她们好残忍的心。”

三夫人千氏脸­色­虽然泛白,但口气倒是强硬,“杀人都敢,养着这些,有什么好残忍的?”

刘雨浩侧头让于婆子安静些。

于婆子这才嘘了声。

刘雨歆无声的勾起­唇­角,朝萧锦天道,“靠你了。”

萧锦天直接从拐弯处走了出去。

两排紫衣女子瞳孔缩了下,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大胆的出现在她们身边。

身后的蝎子弯着尾巴,闻到陌生气息,正在­骚­­骚­欲动。

萧锦天没有话,上来就动手,直接朝她们攻击。

两排紫衣女子戾气大散,拔出手中剑朝萧锦天迎上,“找死。”

王娉婷只跟刘雨歆过过招,也是因为被她给彻底打败了,这才心甘情愿的跟在刘雨歆的身边。

虽然也瞧见过萧锦天出手,但真正认真看他动手,却是第一次。

凌厉的招式,强大的内劲。庞大的气势,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哪个角度看。

萧锦天都是她及不上的。

王娉婷终于得承认,这群人,果真都不是好惹的。

砰砰砰

血腥味传来,更激起蝎子身上的­骚­动,齐齐朝萧锦天爬去。

那速度真正是快如闪电。

就在蝎子在攀上萧锦天脚踝时,萧锦天俯身从一名紫衣女子腰上卸下一个香囊。

脚踝上的蝎子眨眼就收起了身上‘刺’,臣服的往后退去。

有卸下几名女子腰上的香囊,纷纷朝刘雨歆的方向丢去。

刘雨歆,王娉婷等人接过香囊,这才走了出去。

“不好,出口传来打斗声,快跟过去。”

“快快快,别让他们逃出去了。胆敢擅闯绝止宫者,格杀勿论。”

刘雨歆走到萧锦天身边,两人开路。一旁的蝎子自发的让开一条小路。

如恭敬送别帝王的臣民,将头和尾巴放到了脚下,彻底臣服。

刘雨歆将手中的香囊往鼻子上闻了闻,就只有一股诡异的淡淡的香味。

身后王娉婷,刘雨浩等人紧紧的跟着。

等过了蝎子群后。

身后涌出三股人群,各个手中抓着剑,看到刘雨歆等人,厉声道,“哪里逃。”

齐齐飞身而上。

刘雨歆快走两步,单手撑在萧锦天的右肩上,飞身而上,按下头顶上方的开门按钮。

石门咯吱咯吱的开启。

身后王娉婷挡着。

这群女子看到石门开启,也是急火攻心,拿剑用内劲就朝几人划去。

刘雨歆等人没伤到,倒是那群蝎子群,没有躲过。

被斩杀得尸体横生。

浓烈的血腥味只瞬间就传开。

刘雨歆暗道一声不好,石门才开启一半,便厉声道,“快走。”

萧锦天抓过三夫人千氏,尖叫的于婆子就朝门外丢去。

刘雨浩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朝外扑了出去。

刘雨歆拉过萧锦天的手,朝王娉婷大声道,“快走。”

王娉婷也知道蝎子闻到血腥味,会激起它们体内本能的凶残野­性­。

随即分身而出。

蝎子群动了起来,凌乱的爬着,见人就伤。

那群绝止宫的女子好几个都没能避开,被蝎子吃­肉­,传来惨叫声。

在千钧一发时,刘雨歆按下开关,和萧锦天飞身而出。

同一时刻,石门轰隆一声,快速的朝地上砸去。

也关闭了石门内的那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

又回到了下来的这个断崖,头顶斜阳橘红­色­的,抬头看去,能看到一股淡淡的七彩光圈。

刘雨歆揉着腰起身,头嗤嗤的疼着。

她真想现在就闭上双眼,直接晕睡过去。

萧锦天大手附在她的额角,“难受?”

“嗯。”

萧锦天没在说话,只是帮着她一轻一重的按着额角。

力道适中。按摩得很舒服。

刘雨歆突然想起三年前,看到张远也曾给冷右按摩头部。

忍不住睁开双眼,看向萧锦天,“谁教你的?”

萧锦天疑惑的看着她。

刘雨歆拉下他的双手,“谁教你按摩的?”

按摩?萧锦天回过味来,“按头?”

“嗯。”

萧锦天抿着薄­唇­,这个还需要教吗?张远会这个,他自然也会。

有时候他也头疼厉害,张远会用这种方法给他治头疼。

他觉得舒服,便按着他的手法学了做了。然道不对?

刘雨歆看他闪着不同的脸­色­,嘴角一抽,“你想多了。你帮张远他们按过吗?”

萧锦天冷着脸。

刘雨歆朝他呲牙,好吧,她就是问着白痴问题,堂堂一代王爷,怎么会为下属做按摩?

三夫人千氏在刘雨浩的搀扶下,走到刘雨歆一米开外,脸­色­惭愧。

“歆儿,是三婶对不住你——”

刘雨歆侧头看她,神­色­淡淡道,“三婶想多了。”随即转头看向萧锦天,“先离开这里吧。”

萧锦天点头。

搂过她的腰身,踏着小断崖就飞身而上。断崖上有五米是长了长枪头的。萧锦天直接踩在长枪头上,借力而上。

刘雨歆不担心他受伤,能看到的危险,就不是危险。

王娉婷仰头直跳脚,“你们两个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

没人回答她这问题。

刘雨浩也在犯难,现在多了他娘和于婆子,要上小断崖。

实在有困难。

三夫人神­色­淡淡的,经过了这么多事,如今她的心思变得简单得多。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平安一生,她就是死又何妨?

于婆子虽然却弱,但有三夫人在,也便没在多说什么。

刘雨浩复杂的看着王娉婷,“得麻烦你送我娘先行上去了。”

王娉婷回头瞪他,指着绝止宫大门,“我没在,这石门被打开,她们要是出来了,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给你留个全尸,那是看得起你。”

这话犀利,却是实话。

刘雨浩沉默了下来。

王娉婷在这三人面前滴溜溜的转着,看了好一会后,深吸一口气,波有股大义凛然的气势,正想说。既然三个带不走,就先将你送上去,在回来救你娘和这婆子吧。

头顶有风声传动。

王娉婷才仰头,就看到一头蓬松头发,将脸盖住的疯子落到了她面前。

二话不说,一手搂过三夫人,另一只胳膊弯夹着于婆子。

再度飞身而上。

...

( 眨眼消失在两人面前。

王娉婷眨眼,在眨眼。

刘雨浩却是紧张的大叫,“你是何人,快放开我娘。”

大吼牵扯到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

王娉婷这才回过神来,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什么脾气。

上前抓过刘雨浩的手腕,“叫什么叫,是疯子,走了。”

寒潭另一头,啊朗抱着小松鼠无聊的坐在一旁的草地上。

手中玩弄着一根头发。

猴子是个闲不住的人,看啊朗在份玩着一根头发,就凑到他身边,“嘿,小鬼,我看着你玩着这根头发有半个时辰了。你这一拉一松的,到底在­干­吗?”

啊朗不喜欢他叫他小鬼,努力纠正他,“我叫啊朗。”不叫小鬼。

猴子可没功夫跟他纠结这名字的问题,朝他无所谓的摆摆手,“好好好,啊朗就啊朗,你这头发有什么好玩的?”

啊朗抬头看了眼猴子,嘟着­唇­,“姐姐说啊朗将这跟头发弄直,她就教啊朗开锁。”

说着又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疑惑不解,“可是啊朗都弄了好久了,这头发根本弄不直啊。”

猴子很同情的揉了揉啊朗的发梢,“傻孩子啊,没想到你比我猴子还蠢,一根软绵绵的头发谁能给弄直?还说开锁?你姐姐是欺骗你的。”

啊朗不高兴了,瞪着猴子,露出獠牙,“你才是傻孩子你,姐姐才不会欺骗啊朗呢。你走开,啊朗讨厌你,你说姐姐的坏话。”

猴子被他那模样给气着了,这护犊子的模样,又让他给气乐了。

一旁的吴良却听了来了兴趣,反正三当家的都还没回来,聊聊天也无妨,于是坐到啊朗的身边,指着他手中的头发。问道,“啊朗,这头发真的能开锁?”

啊朗朝吴良重重点头,他还是喜欢这叔叔多一点,有礼貌。

“啊朗看过姐姐用头发开锁的,唔大哥哥和疯子叔叔也看到过的。”说着两眼冒星星,满脸的崇拜,“叔叔,姐姐好厉害的。叔叔相信啊朗啊。”

吴良点头,接过他手中被捏到发软的头发,仔细研究起来。

猴子在一旁看得双眼发直,指着吴良道,“他的话你也信?”

吴良抬头看他,“为什么不信?”

为什么不信?猴子稍稍头,他怎么知道,就是觉得用头发开锁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吗?

吴良却认真的看着猴子的双眼,“你不是自称只要自己看过的兵刃,是好是坏,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吗?”

说道自己最的长项,猴子当下得意了,鼻孔都给翘到天上去了,嘚瑟道,“这是当然,只要是我猴子看过的兵刃,是宝剑还是废铁,只需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就说那个用头发遮脸,不敢见人的疯子,他手中的那禀剑,就是上乘的宝剑。它的剑鞘生锈跟废铁一样,可是它的剑柄却是有股凛冽的气息,那是武功高强的人长期握着所留下来的内息,我跟你说,这疯子就是个不识货的人,这宝剑用在他身上,真是给糟蹋了啊——”

说完,还不忘惋惜痛恨的锤着自己的胸膛,嗷嗷叫。

吴良赶忙打断他的话,这猴子不能夸,一夸准得出事。

忙将话题给引回来,将手中的头发往他眼前一递,“废话咱们少说,是不是将牛皮吹上天,试试这头发就知道。”

猴子脸­色­一僵,见鬼似的瞪着他手中的头发。

吴良朝他抬了抬头,示意他接啊。

猴子被他给噎了下,“吴大哥,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让他玩个头发?

吴良面­色­平静的看着他,没将手给收回来,“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相信啊朗没有说谎,你既然对冰刃熟悉,那试试这个,将它给拉直了。”

猴子被他这话给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抽风似的瞪着吴良,“这是头发。”

“我知道。”

“那你还让我拉直?”

吴良不耐道,“啊朗都行,你为什么不行?更何况这头发既然只要拉直就能开锁,那就也是一种冰刃。”

猴子果断的往后倒去。

啊朗在一旁拍手大笑。

吴良却是认真的收回了手,开始研究着手中的头发。

啊朗也不打扰他,终于有一个同伴一起来玩头发了。

这让他很高兴。

刚想抱着小松鼠起来亲亲,余光就看到大哥哥搂着姐姐从寒潭另一头飞身而来。

当即从地上跳起来开心的朝对面的人挥着手,“大哥哥,姐姐,啊朗在这里——”

吴良,猴子也侧头看向寒潭另一头,看到萧锦天,刘雨歆两人过寒潭。

齐齐站了起来,扬­唇­如释负重的笑了笑,只是视线越过两人身后,疑惑,怎么没看到三当家的和那疯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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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昨天只更了四千,今天补了一千多上去。如果有亲爱的看034章节和你之前看的衔接不上。可以回去033章看补上的——

依依抱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5】齐聚济州 雪颖碟依

( 沿着小路下了山,啊朗纠结的跟在萧锦天身后,咬着下­唇­,忍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ww小跑走到萧锦天身侧,仰头问他。

“大哥哥,姐姐怎么了?”

萧锦天低头看怀中睡得不安稳的人,看向啊朗,“不许吵她。”

啊朗嗯了声。

身后追上来来的猴子,吴良两人一左一右的跟在啊朗身边。猴子低声问道,“你大哥哥怎么说?”

啊朗摇头,顺着小松鼠背上的毛。

猴子梢头,这摇头是什么意思?

吴良让他住嘴,猴子往后看,“他们不会就丢下三当家的?自己回来了,莫非三当家的出事了?”

吴良脸­色­严肃,看着萧锦天高挺的背影,摇摇头,“不会,若是三当家的真出了什么事,他们不会袖手旁观。走吧,三当家的伸手我们不该怀疑的。跟上就是了。”

猴子还是有些疑惑。

正要说话,就听到山脚边一阵打斗的声音。

吴良也听到了,猴子直接窜起来往山下跑,“大当家的还没清醒。快点下山,瞧着是哪个眼睛长在头顶的来惹事。”

刘雨歆听不得这刺耳的冰刃相撞的声音,一个劲的往萧锦天的怀里钻。

萧锦天冷着脸,飞身而起,身子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树林间,眨眼就消失在吴良,猴子,啊朗面前。

三人看得齐齐傻眼。

吴良回神道,“快跟上去。”

猴子二话不说,抓过啊朗扯开步子就朝山下跑。

王猛一觉醒来,浑身都是宿醉的难受劲,凸起的双眼瞪着马车头顶,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马除外就传出来两声厉喝声,“什么人?”

傅左勒住缰绳,踢着马腹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对面几个毛头小儿,“你爷爷我,赶紧让道,你爷爷有要事相办,没工夫陪着你们玩。”

封齐,李林,严大等人都是刘雨歆选出来跟着的。

虽然他们身上有一技之长,但都是山匪出身,身上那股匪气自然存在。

严大力大无穷,长得魁梧,最看不得像傅左这样口气自大的人,朝他讽刺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们栽的。你们要想过,不用留下买路财,跟你孙子道三声乖来。”

一旁的封齐,李林等人大笑出声。

傅左眯起双眼,看着说话的严大,“胆子不小,敢在你傅爷爷面前卖弄,不知死活——”

张远拦住傅左,笑意温和,“别惹事。”

冷右朝严大等人道,“我们是朝中的人,今日是有重大事情,耽搁不得。还请几位先行让个路。”

“呸。”李林这人就是个伪痞子,朝傅左,冷右,张远三人道,“想过去,乖乖的在老子的马ρi股上扰扰痒,兴许老子们高兴了,就——”

傅左将手中的佩刀直接朝李林劈去,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朝李林戾声道,“老子先宰了你这王八龟孙子,在弄死你ρi股下这匹野马。”

傅左是谁?能在他面前说话这般猖狂,屋里吗?

就连冷右,张远也没有在拦下傅左的动作,也该给这些了一个教训。

出口不逊。

李林闪得及时,一旁的封齐,严大等人,瞧着自己兄弟被欺负,也齐齐黑着脸。朝傅左就迎了上去。

对方十来人,冷右,张远两人悠闲的坐在马背上,没有出手。

而张山,冯刚两人却坐不住,上前助傅左一臂之力。

刀刃相撞,火花击飞。

惨叫声传遍整个山林。

所以当王猛睁开双眼,还在迷迷糊糊中,一把佩刀从马车窗口斜着飞了进来。

在自己脸庞上擦面而过,掐在旁边的马车上,佩刀跟着晃了两下。

紧接着就听到李林那杀猪似的的叫喊声。

“嗷嗷嗷,要断了,要断了。你大爷的轻点——嗷——”

傅左扣着李林的手腕,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李林单脚跪下,手掌被傅左用力往后掰。

可清晰的看到他手掌心里头的痕迹。

傅左呲着牙,凸着眼眶,这狞笑的表情,比土匪还土匪。

“再叫,给老子叫好听点,你个龟孙子,在你老子面前,敢让老子给你那野马稍马ρi股。活得不耐烦了你?”

“唉唉唉,等等,撕,痛啊你轻点轻点,手,手要断了——”

封齐,严大几人也被张山,冯刚制住了,他们这才知道,眼前这五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佩刀从马车里飞了出来,朝傅左的后背袭去。

冷右,张远齐声道,“小心。”

凛冽的风劲从身后呼啸而来,傅左撇着左嘴角,侧身躲开佩刀,反手抓过佩刀。

旋转半周,松开李林的手掌,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将他踹出两米外,这才狰狞着脸,盯着马车。

王猛从马车上下来,怒骂,“哪个眼睛长头顶的,我王猛的人也敢动,报上名来。”

李林哭丧着脸,跌跌撞撞的跑到王猛的身边,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愤怒的指着傅左,“大当家的,就是这个人,没长眼睛的东西。”

傅左杨了下手中的佩刀,威胁道,“你他­奶­­奶­的怎么说话的?你才不是个东西。”

李林还是有些害怕傅左的,被他这么一吼,直觉就往王猛的身后钻。

王猛脸­色­不好看,身子踉跄着朝傅左走去,“怎么说话的?我的人就是有在混蛋,惹到了你,那也是你的错。你还扛着把大刀,怎么,趁着我酒醉,就欺负到我的人头上来了?那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傅左嘿了声,朝身后的张山,冯刚。指着王猛道,“又一个龟孙子。张山,你告诉这龟孙子,老子是­干­什么?”

张山笑容可掬,很憨厚老实的凑到傅左身边,“副将,你是来找王爷的。”

傅左一巴掌拍在张山的后脑勺上,“滚犊子,老子是专­干­杀人越货的。去,老子瞧着这群老小子不顺眼,全给老子绑了。”

张山没敢动,朝后瞄了眼在马背上的张远,冷右。瞧他们两人的脸­色­正常,这才卷着袖子,大大咧咧的朝王猛等人走去。

“你们几个听好了,是你们自己找根绳子将自己绑起来,还是由着我来搭把手——”

“绑你大爷。”王猛胳臂一横,将身边的李林给震出身后,大脚在地上猛地一踩,说中游龙走凤的招式就上,一刀子手就朝张山劈去。

张山脚步一顿,刚要躲开。

身后傅左就窜了上来,将张山拉倒一旁,挥拳迎上王猛,“呦呵,还是头猛虎,就老子来会会你。”

王猛脸­色­冷峻,招式都是山匪的气风。不走正道而来。

只不过他的对手是傅左,这只火爆龙的招式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全是凭着自 ...

(己的心想在打。

王猛一拳打出,若是一般的对手,便是想也没想,直接躲开这拳,再来个反击。

可现在王猛的对手却是傅左,此人火爆脾气,刚烈­性­格。无论是在战场还是在敌对,向来只有迎面而上,没有躲避的道理。

所以当两个结识的大拳头相碰时,发出脆声震响时。

一股凌厉的气势以两人为中心点,成圈的传开。山间落叶纷飞,凌风呼啸。

身后严大,封齐,李林等人被这股力道给震慑道,齐齐往后退了半步。

而相对于张山,冯刚等人,却是稳稳的站在原地,一点不受波及。

两人大喝一声收回手。

傅左哈哈大笑,“爽快。”

王猛也厉声道,“再来。”

单手撑着地面,双脚成剪子,快速的朝傅左踢去。

傅左双手大开,飞身而起,躲开王猛的无影腿。

在半空中倒换了身子,一掌就朝地上的王猛头顶打去。

王猛猛地起身,躲开这掌力,飞身迎上傅左,两人在半空中,打得你来我往——

张远拉着拉头,微仰头看着两人缠斗在一起的身影,“眼看,这条火爆龙一时半会是不会摆手了。”

冷右轻哼了声,“他难得遇到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这个机会。”

张远默然,他和冷右初相识时还会相互过过招。如今却在没有相互切磋过,傅左偶尔心痒,想要和他们过过招,他们也都给忽悠过去了。

现在难得遇到个人肯让他试试身手,自然不会放过。

冷右淡漠的看着王猛的招式,“等着吧,少说也得五十个回合,才分得出胜负。”

张远看了一会却是摇摇头,“不像,此人的招式看着没有一丝名门正派的武功套路在,倒像是全是些下九路的路子,但却又意外的能制住傅左的每一个招式变化。这五十回合——有些玄乎。”

冷右也看出来了。

然而让他们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过了七十个回合,他们扔只是个平手。

只是两人的气息明显要不足,絮乱了。

两人从地上打到天上,在从天上打到马车顶上,现在又是在地上。

没有人用轻功躲避,都是试试渣渣的打斗。

很­精­彩。

至少王猛的人看到双眼都直了。

萧锦天,刘雨歆回到时,看到的就是傅左,王猛打得不可开交,又兴奋的画面。

萧锦天当下黑了脸,“住手。”

冷右,张远齐齐看向山间小路,萧锦天身上。

只一秒,齐齐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几个落步就落到了萧锦天一米开外。

两人齐齐单膝下跪,行了,“属下见过王爷。”

萧锦天将视线从其他人身上收回,落到冷右,张远身上。

“嗯。”

抱着刘雨歆越过他们,往马车走去。

两人欣喜的起身,跟在萧锦天的身后,胸口在激动澎湃两秒后,快速的恢复平静。

“王爷,找到你太好了。”

萧锦天将刘雨歆放进马车里,出来后跳到两人面前,“事情办得如何?”

张远,冷右都惊奇,这马车是王爷用的?两人心思一转,也就知道了感情刚刚的事,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扛着自己人?

傅左,王猛已经停下了打斗,但是两人的招式还没放下。王猛是被震惊到了,忘了动作。傅左是突然看到变了个脸的王爷,有些发愣。

冷右朝他们走去。

张远回答萧锦天的话,“都安排好了,王爷,放心。”

萧锦天点头。

傅左大叫一声,火急火燎飞身落到萧锦天面前,笑得一脸白痴样,“王爷,王爷,真的是你。太好了,老子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天可憋死老子了,王爷,老子跟你说——哎呦——”

张远忍无可忍的踹了他一脚,脸­色­抽搐。

冷右也是脸­色­­精­彩的跟在傅左的身后。

萧锦天冷冷的看了傅左一眼。

张山,冯刚两人上前给他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萧锦天点了下头,朝张远道,“收拾下,准备启程。”

“是。”

萧锦天刚要转身上马车,王猛就回过神来了,几大步窜了上去。

像是见鬼似的瞪着萧锦天,“你你你你——”

萧锦天沉默。

傅左刚要说话,就被冷右给踩了一脚,话给憋了回去。

王猛一句话这才憋了出来,“你是王爷?”

萧锦天冷着脸,看他。

王猛认真的看着萧锦天的脸­色­,很普通的一张脸啊。

“不像啊,王爷不是都应该长得肚肥耳大的吗?你这身材——”

封齐,严大,李林等几人打了个寒颤。大当家的啊,你这大脑反­射­不太正常了吧?

现在的主要注意力不是应该才,此人是王爷,让他们该怎么办?

萧锦天,“这就是你要说的?”

王猛呃了下。

萧锦天看他没有话说了,起身进了马车。

张远,冷右两人一人一边,坐在马车两边。

傅左想上前,但揪着这里没有他的位置了,还是果断的爬了把发梢。招呼张山,冯刚两个混小子,乖乖去骑着自己的马。

王猛就站在马车旁,不知道自己该上马车呢,还是该上马车。

身后不远处的几人上前,凑到王猛身边,封齐小声道,“大当家的,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王猛侧头看着他,“他是王爷。”他们不能与官为伍。

身后的人都没话说了。

有几人都涨红了脸。

张远浅笑的看着王猛,“这位兄弟,瞧你的身手,不错。这些日子,承蒙你照顾我们王爷,王妃。”

王猛心中惊了下,指着马车里头,“那个小娘子是你们王妃?”

冷右脸­色­黑了下来。

张远笑容也有些发僵。

身后骑着马上来的傅左听到这话,直接骂了回去,“什么小娘子,那是老子的王妃,嘴巴全给老子把好风,要在漏了不好听的出来,看老子不扒了你们的皮。”

王猛不是个怕是的人,要是怕是就不是山寨土匪的老子了。

“就不爱跟你计较。”

傅左还想说话,硬是被一旁的张山给拉住了马缰,小声劝道,“副将啊,您消消气,王爷都没出声,您可别就自个往这上头撞去啊。”

得不偿失。

张远笑道,“傅左就是这脾气,脾气暴躁了些,几位莫怪。”

王猛摆摆手,他自然不会跟傅左这莽夫一般见识。

疯子抱着啊 ...

(朗从林间飞身而下,落到了马车顶上。

张远,冷右,傅左几乎是本能的起身,翻身到了马车顶,齐齐朝疯子袭去。

啊朗被疯子护在怀中,没看到这三人的动作。只感到自己像是在空中不停的打转。

疯子轻易的闪躲三人的攻势。

游刃有余。

三人都暗自心惊。

此人到底是谁?武功竟如此高强,一对三都还轻松自如。

十个回合后,冷右,张远,傅左额头齐齐滴下两滴汗水。

有些招架不住。

封齐凑到王猛耳边,小声道,“大当家的,为何不告诉他们,是自己人?”

王猛还没回答。

李林就痞痞道,“有免费的好戏看,谁不爱看?”更何况谁让那叫傅左的,刚刚捏疼了他的手掌。

现在有人帮他报仇了,他高兴都来不及,还想着让大当家的提醒他们,这疯子是自己人?做梦去吧。

冯刚瞧着对面站着的一群人,明显是在幸灾乐祸的表情,当下朝马车顶上的人喊道。

“两位副将,军师,此人是自己人。快停手。”

没想这三人不但没停手,打得更加惨烈了。

冯刚看得有些着急,问一旁的张山,“怎么办?”

张山瞧着傅左将那翻腾的身子,摇了摇头,“没办法。”

等吧,等到能分出胜负来了,就打完了。

其实,根本就不用看了,那个头发盖着脸的家伙,就是抱着个孩子,还能和他们三人打成平手。副将,军师就已经是手下败将了。

只是三人虽­性­格不一,却都是心高气傲的人。

萧锦天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像是完全不知道外界所发生的事情一样。

刘雨歆蹙眉,动了动身子。

萧锦天大手捂住她的耳朵,抬头看了眼马车车顶。

王娉婷,刘雨浩,三夫人千氏,于婆子回来时。傅左,冷右,张远和疯子正收手。

疯子还是稳坐在马车车顶,啊朗被他丢进了马车。

而傅左,冷右,张远三人脸­色­很难看。尤其是傅左,他从来没输过这么惨烈。瞪着疯子的脸­色­,都赶上要将他给焚化了。

“方才不算,老子重来。”

冷右拉着他,让他别在丢人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张远却是真正佩服这人,朝他拱手道,“不知前辈该怎么称呼,我们三人并无意冒犯。若是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见谅。”

疯子抓着手中的剑,连个眼神都没赏给马车下的众人。

王娉婷飞身落到马车上,拇指头指着马车车顶的人,“你叫他前辈啊?他就是个疯子,还是个哑巴,想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半句,你就死心吧。”

张远,傅左,冷右看向王娉婷。

王猛从张远身边走过,紧张的看着王娉婷,“妹妹,你不是该在山寨吗?”

王娉婷坐在马车上,双脚一晃一晃的,“哥,你都来了,为什么我就得在山寨待着?”这么划不来的事情,她王娉婷可不­干­。

王猛一巴掌打在王娉婷身边的马车上,怒,“哥是男人,妹妹是女子,该留守在家。”

王娉婷向天翻了个白眼,“哥,你不是总想着将我给嫁了吗?我要不出山寨,哪有男人嫁给我?”

王猛不听她这一套,虽然他也很想赶紧找个妹夫,自己才能安心找个山寨夫人。但是江湖险恶,他妹妹太单纯了,他要一个没看住,妹妹被人给拐跑了,到时他该找谁要人去?

“不行,吴良,猴子,送三当家的回山寨去。”

跟在刘雨浩身边下来的吴良,猴子两人脸­色­红彤彤的,气喘吁吁。估计这一路上,他们两人没少做追人的事情。

总算是回到原地了,两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大当家的话,差点一口气没晃过来。

王娉婷反脚往上缩,突然拉过缰绳,用力打在马背上,马匹受痛,直接朝前跑去。

王娉婷大声道,“哥,你妹出去闯荡江湖,给你带个妹夫回来去了——”

傅左,冷右,张远在马车往前奔的那秒,突然齐齐飞身,朝马车追去。

傅左大怒,“你个小丫头片子,给老子将马车停下——”

身后的张山,冯刚两人也是骑着马,追了出去。

王猛猛地一拍大腿,往前跑了两步,朝王娉婷怒,“你给我回来,王、娉、婷——听见没有——”

吴良,猴子两人一惊,忙让封齐,严大,李林等人将马匹给牵过来。

赶紧的追上去啊。

王猛抓过一匹马翻身而上,一巴掌打在马ρi股上,怒吼道,“王娉婷,不要让我追到你——”

吴良,猴子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其他人也上了马背。

刘雨浩忙拦在吴良身边,“先别走。”

吴良,猴子等人这才注意到了,眼前还有三个人啊。

吴良拉住缰绳,前面的跑出去都没个影子了,忙到,“带上他们。快走。”

斜阳下,小山林间。

前头马车在狂奔,后头几匹骏马在狂追。

中间除了风声,还夹杂着几声怒吼声——

傅左,冷右和张山,冯刚两人共骑一匹马,张远落到了王娉婷的身边,两人一起充当马夫。

这么一座,他才知道,眼前这女子,既然有男子的高挑的身高——

一时间,脊背在发凉——

王娉婷就跟他哥两好似的,右臂伸长,凑到张远面前,“兄弟怎么称呼?”

张远心中一抽,兄弟不敢当,姓张名远。

王娉婷一拳锤在他的胸口,“唔,身子结识,经得住颠簸。”

张远在心中喷了口老血,狐狸眼一跳跳,身子结识跟你有关系?

王娉婷收回手,手握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转回自己面前。“瞧着柔弱的脸,挨得住打就行。”

张远,“……”

王娉婷松开手,“决定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两肋Сhā刀的那种。你放心,以后要是谁敢欺负你,我一定给你欺负回去。你别太感动,我这人一向最终义气了,看前面的路啊,你看着我­干­什么?”

张远努力深呼吸,揪着王娉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是男的吧?”

王娉婷收回脚力,化愤怒为力量,将马车的速度赶到了极限——

张远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摔疼的ρi股。满眼­阴­戾。

他就这么被人从马车上给踹下来?他就这么被人从马车上给踹下来?

胸口剧烈起伏,一双狐狸眼满是杀气的盯着滚滚烟尘而去的马车。

恨不得现在就追上去,将上面那个该死的男人婆给踹下马车——在踩上两脚——

...

气死他了——

傅左,冷右两人停在他面前。

冷右瞧了眼远去的马车,不解的看着张远。

傅左直接哈哈大笑,“小远子,你做了什么缺德事,被那女人给踹下马车的?”

冷右嘴角一抽。

张远愤愤不平的朝傅左举了举拳头,意思你给我等着。

傅左,冷右齐齐夹了马腹,憋着笑意,朝前狂奔。

张远愣了下,才朝两人大吼一声,“你们两个,给我回来——”靠,带上他了。

半个月后。

济州

盛都临近的一个繁华州城。

城门外,摆着三五个凉茶亭子,都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

啊朗掀开马车车窗,朝外头看去。

旁边跟着一辆马车,是姐姐说的那个脾气火爆的叔叔。

他叫傅左。

“傅叔叔,他们在­干­吗?”

傅左顺着啊朗的目光看去,是一个茶棚里头一男一女在争执着什么。

隔着有些距离,听着不太清楚。

但看着两人相互在争着一个包袱,也就猜了个大概了。

“管他们在­干­吗,老子只知道自己现在在­干­吗。”

啊朗笑眯眯的点头,也不在意傅左粗鲁的话语。

往前头的城墙上看去,“那是什么?”

傅左抬眼看了眼,“济州。”

啊朗重复了一遍,刘雨歆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将车窗关好。坐在自己身边。

啊朗顺从,抱着小松鼠坐在刘雨歆身边,刘雨歆摸了摸他怀中的小松鼠,突然就有些想念那只雪兔儿了。师父也离开有半个多来月了。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啊朗抬眼问刘雨歆,“姐姐,我们要去找弟弟吗?”

刘雨歆浅笑,他口中的弟弟是小绍儿,她跟他提到的。

“暂时不去。”

啊朗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弟弟不想姐姐吗?

刘雨歆朝一旁闭目养神的萧锦天抬了抬下巴,“问你的大哥哥去。”

啊朗转头,看到大哥哥在睡觉,朝刘雨歆摇摇头。

他不敢吵醒大哥哥。

刘雨歆揉着他的头发,“你傅叔叔刚刚告诉啊朗,现在到哪了?”

啊朗说,“济州。”

济州了啊。

速度挺快的。刘雨歆暗自想着。

啊朗将小松鼠放到马车上,“姐姐,济州是哪?”

“呃,姐姐也不知道。”

啊朗就不问了。

马车慢悠悠的朝济州里走去,城门前有官差把守。

他们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一个个看着就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进去又很惹眼。

官差拦下他们,只是象征­性­的进行了盘查,便将他们放进去了。

王娉婷赶着马车,走得是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

小贩的呦呵声,连绵不绝。

刘雨歆肚子饿了,敲了敲马车门,说道,“先去找个客栈住下。”

外人没有人应声,但是,她知道他们都听到了他的话。

疯子仍然是坐在马车顶上,一路上。人群瞧着这不一般的架势,有胆小的直接躲开了,胆大的,看好戏的,都是朝着马车上的人指指点点。

顺便发表发表自己的见解。

马车停在风云客栈大门前。

王娉婷率先下马车,敲了敲马车门,“到了。”

一行十几匹的马匹同时下来。这一路他们都是装扮成商行来的。

张山,冯刚,吴良,猴子四人还负责运送‘货物’。

王猛一看他妹妹下了马车,那追上来的速度,就跟脚底板上生了风火轮一样。

窜动王娉婷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瞧着要是有哪个人敢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妹妹,他就上前一拳将对方直接给揍成残废的。

只是诡异的是,王猛要比王娉婷矮一个头,陪着他那紧张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诡异,不协调。

至少张远很不厚道在一旁笑。

刘雨歆拉着啊朗下了马车,似笑非笑的睨着王猛,拍了拍王娉婷的手臂,三人一同往客栈走去。

至于后边的人,他们自然懂得该如何做。

客栈大厅除了掌柜的拿着毛笔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什么外。

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人。

哪怕是店里的小二。

刘雨歆收回诧异的目光,王娉婷直接走到掌柜台前,拍了拍柜台,“掌柜的,接客了。”

掌柜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姓王。肥嘟嘟的脸蛋,很有油腻。

王掌柜抬起头看到进来的客人,忙放下手中的毛笔,“两位官家小姐,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王娉婷睁大眼睛,“当然是住店。这几天你们这间客栈我们给包了,你去收拾收拾。”

王掌柜一听,当下眉开眼笑了。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对王娉婷,刘雨歆和啊朗那叫一个恭敬的啊。

“好的好的,几位客官随小的往这边走。”

王娉婷跟在他身后。

啊朗晃了晃刘雨歆的手,仰头道,“姐姐,他好奇怪噢。”

刘雨歆笑眯眯道,“啊朗觉得哪里奇怪了?”

“啊朗不喜欢他的笑容,假假的。啊朗不舒服。”

刘雨歆漫不经心的嗯了声。“啊朗今晚还是跟着疯子叔叔,不能自己跑出去玩知道吗?”

啊朗点头。

二楼的房间,总共十来间。

等看好房间后,王娉婷就跟着这王掌柜的一起下去了。

刘雨歆选了间临街的房间,打开窗口,将身子倚在窗子前,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现在的时间接近黄昏,行人却没有因此减少。

“没可疑。”

刘雨歆侧头,萧锦天站在身边,看着整条繁华街道。

和进出各个酒馆,客栈的人群。

刘雨歆皱眉,“还是小心点好。”

萧锦天侧头看向刘雨歆,“不会有事的。”

刘雨歆点头,回到桌子旁,拿起桌上放着的四块龙腾翡翠,把玩着。

“你的这些兄弟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跟了我们五六天。之后十多天就没消息了,你不担心?”

萧锦天将窗子关起,走到她对面坐下,“担心什么?”

“你母后,皇兄的安危。”

萧锦天接过这四枚龙腾翡翠,摇头,“母后,皇兄做事自有分寸。”更何况他的暗卫有一半留在盛都保护他们,他不担心。

刘雨歆点头,她没见过当今皇后,和前太子。但有一个成王萧锦天,那他的老娘老哥也不会太差才是。

刘 ...

(雨歆说道,“到了济州了,你打算怎么办?”

“回盛都。”

“你父皇那关过得去?”

萧锦天看着她,“我离开北蛮那刻,父皇便接到消息了。不必在隐藏。”

刘雨歆不解,“按着冷右,张远的口气,你父皇像是也容不得你,你确定要光明正大的回盛都?皇上下旨三年内你不许踏足盛都,皇上金口一开,不是闹着玩的。”

萧锦天答非所问,“你担心我?”

刘雨歆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你想多了。”

萧锦天微皱眉,不过也只一眨眼就想通了她话里的意思,松开眉头。

也没在纠结这个问题,说道,“不会让父皇为难。”

刘雨歆倾过身子,捏住萧锦天的下颚,将他这张脸左看右看,叹息一声,“我不担心你,你有这面具护着。我只是担心傅左,冷右和张远。他们三个跟着你,太显眼了。”

萧锦天握住她的手,往下拉,“他们也有别的身份,已经提前去了盛都。”

刘雨歆眨眼,她怎么不知道这三人先行去了盛都?

不过——

咯吱

房门被推开,王娉婷欢乐的走了进来,大声说道,“歆儿,快点准备下,晚上我们去拜月神。”

刘雨歆将手从萧锦天手中撤回来,无视萧锦天身上的冷气,转身笑着看向王娉婷,“月神?”

“对啊,你一定不知道吧。”王娉婷大步走到刘雨歆身边坐下,兴致勃勃道,“刚刚王掌柜的跟我说的,我们来得真是凑巧。今日是七月初二,是济州四年一度的拜月神的日子。就是传说中的求姻缘的日子,据说这日子很是热闹。乡里乡邻的人们都会来拜月神呢——啊,我也得求求月老,什么时候将我的相公还给我啊——”

刘雨歆嘴角一抽,歪着头看萧锦天,“去吗?”

萧锦天还没回答。

王娉婷就急急道,“去,当然去。既然被我们给赶上了,就得去。否则要是惹上了月老不开心,倒霉的可是我们——”

刘雨歆失笑。

萧锦天冷着脸看王娉婷。

王娉婷说得正起劲,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没控制住,大声打了个喷嚏。

萧锦天的脸­色­更臭了。

刘雨歆看王娉婷骤然突变的脸­色­,也坐直了身子,收敛神­色­,“怎么了?”

王娉婷脸­色­一整,皱起眉头揉了揉鼻尖,努力嗅了嗅空气的味道,突然站了起来,朝床铺的地方走去。

刘雨歆,萧锦天对视一眼,两人齐齐起身,跟上。

刘雨歆拉住王娉婷的衣袖,“小心点。”

走到床铺前,这股异样的味道才变得越来越浓,王娉婷看向刘雨歆,指着床上的被子道,“这里有毒。”

刘雨歆看向床上叠得整齐的被子。

萧锦天直接上前,掌风将被子给打散开来,一股粉尘也随之飘散开来。

三人齐齐捂住口鼻。

往后退了三大步。

王娉婷伸手拍了拍这粉尘,“是软筋散。”

王娉婷是半个药人,刘雨歆自然不担心这软筋散会对她有作用。

“软筋散不是无­色­无味吗?这你也能闻到?”

萧锦天反身出了房门,估计是去隔壁找疯子等人了。

王娉婷朝刘雨歆笑得有些诡异,“可情药,却是有香味的。”

刘雨歆眨眼,情药?在眨眼,随即咒骂出声。

王娉婷单膝跪在床铺上,将被子全给松开,抖了抖,在将被子丢到地上,爬上床,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软筋散加上情药,也亏得这些人能想得出来。真不知道该说这些人是笨蛋还是白痴,往往多此一举就是会坏事。”

刘雨歆可没有她那副强大的身体,能百毒不侵。捂住口鼻就凑了上去,嘟囔一声,“你在找什么?”

王娉婷回头让她站远点,免得待会这软筋散吸进身体里。

这不要紧,要是中了情药,就麻烦了。

“没找什么。”

刘雨歆果断往窗子口走去,打开窗子通风,“知道王掌柜的身份吗?”

王娉婷摸遍了整个床铺都没找到点异样的东西,从床上下来,往刘雨歆走去。

“暂时不知道。不过这么偌大的一个客栈却没有半个借宿的人,本身就觉得奇怪。这王掌柜的定然不是寻常人物。”

刘雨歆点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王娉婷嗯了声,“对了,王掌柜好像很希望我们晚上出去参加这个叫月神的活动。他的样子很积极呢,跟我说话,三句不离这月神。”

刘雨歆回头似笑非笑的睨着王娉婷,难得还有心情调侃,“他看上你了也说不定。”

王娉婷浑身抖了抖,“你饶了我吧,这死老头都能当我爷爷了。”

刘雨歆失笑出声。

王娉婷笑过后,正­色­道,“照现在这样看来,这月神活动也是个陷阱,我们该先行离开吗?”

刘雨歆看向繁华街头,人群涌动。歪着头轻笑一声,“既然人家都摆上了正菜,碗筷。就等着你一品菜肴了,为什么不仔细尝尝在做评价?”

王娉婷蹙起眉头,“危险。”

“不入虎­茓­,焉得虎子?”

王娉婷也不在劝了,直接耸肩,“你决定。”

刘雨歆拍了拍她的手臂,让她看向下面的街道。

王娉婷视线从街头掠过,呦呵了声,“准备得还不错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月神这东西。要不今晚好好帮我选选夫君?你有了能跟着过一辈子的,我这头还没个着落呢。”

刘雨歆噗嗤一声乐了。

“行,今晚一定给你选位如意郎君,包你满意。”

客栈的下方街道上,三五成群的人,穿着普通老板姓的衣服,手中抱着彩­色­灯笼,走来走去。

见着年轻的女子,也大胆的抱着彩­色­灯笼上前。将彩­色­灯笼送到对方女子手中,女子皆是脸­色­酡红,羞涩万分的接过——

只是无论是抱着灯笼的男子,还是接过灯笼的女子,双眼无彩。少了平常人该有的灵动。

还有他们双脚轻浮,举手投足间,皆多了份僵硬——

刘雨歆失笑出声,“能做到这份上,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王娉婷轻哼一声,“又是几个来找死的。”

在下面的人抬起头往上看的时候,刘雨歆将窗子关了起来,转身朝王娉婷道,“走吧,既然王掌柜这么热情邀约我们,怎么能让他失望。”

王娉婷听着她这欢快的语气,有些不解,“歆儿,你好像很高兴?”为什么?这都杀上门了,是哪里值得高兴了?

刘雨歆开门走了出去,“为什么不该高兴?”她这正手痒痒的时候,正有人送上门来给找死,还有比这更值得 ...

(兴奋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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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刘雨嫣复活 雪颖碟依

( 夜­色­阑珊,媚影如梭。

景­色­下,整个济州灯火如萤,人群涌动。

刘雨歆第一次穿着男装,白­色­素衣,昂首挺胸,腰间绑着一根绸带。所有墨发都用灰­色­绸带高高系着。

手中拿着把拉风的扇子。

王娉婷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扇子打开,像模像样的扇着风。

“今日果然热闹非凡,来一趟济州,似乎也不亏啊。”

刘雨歆从她手中将扇子给拿回来,斜睨着她,“装男装的该是你才对。”

就这高挑的身材,不似男人宽大的骨骼,绝对能装出玉树临风,丰姿飒爽的意味。

这让她想到了她姑姑刘振北。

刘雨歆微皱起眉头。

王娉婷今日是特意装扮过的,虽然脸上只是涂着淡淡的胭脂,身上是水桃­色­的衣裙,­干­爽中多了份女人韵味。

拍了拍比自己矮上一个半头的刘雨歆,理直气壮道,“我出山是来找相公的,穿男装这种事,还是留给你自己做吧。”

刘雨歆低咒出声,刻意和王娉婷拉开一步的距离。

就她这身高哦穿着男装站在她身边,没有比这更坑的事情了。

王娉婷左右看着街上的热闹,几乎每个男子手中都拿着个灯笼。偶尔几个擦肩而过。

刘雨歆玩着手中的扇子,朝小跑跟在身后的啊朗道,“想要玩灯笼吗?”

啊朗紧跟在疯子身边,摇头,“啊朗不玩。”

刘雨歆暗想,真是乖孩子啊。

一旁的疯子抱过他的腰,就走了另一条小路。

一路上,王娉婷都是睁大双眼,穿梭在众人身前的。

刘雨歆侧头看她这样,笑眯眯道,“你真将王猛给绑在了客栈凳子上了?”

王娉婷点头,“不然他肯定会跑出来捣乱的。你不是说了吗?要防患——于未然?是吧?”

刘雨歆想到她真这么大胆,轻笑出来,也为王猛默哀两分钟。

人挤人的同时,肩膀被用力的撞了下。刘雨歆猛地转头。

是个女子,对方低着头朝她道了几声‘对不起’。身上有股浓郁的药香味。

还没等刘雨歆回过神来,她就跑了。那神­色­像是在躲避什么仇家是的。

刘雨歆皱着眉头,看她淡薄的背影被人群冲冲撞撞的跟着往前跑去。

王娉婷也看着她的方向,“她身上有毒。”

刘雨歆猛地看向王娉婷。有毒?

王娉婷低头看她,摇摇头,“没有过继给你。放心吧。”

刘雨歆皱着的眉头,却始终都没有放开。不是担心她会中毒,而是——

“快看,快看,月神娘娘要来了,出来了——”

“月神娘娘,月神娘娘……”

周围的人,各个兴奋的朝前跑去,人群涌动。

偶尔碰到两人的肩膀,身体。

刘雨歆随着人群往前看,是一张四方床,由四个大汉抬着,床顶白­色­绸缎飘然而下,一个女子如观音般坐在花海里。

周围四个童女手提花篮,抓着手中的花瓣向天空晒去。

王娉婷道,“这就是月神?”

所有人群都凑到四方床前,跪了下来,朝月神祈祷。

刘雨歆盯着坐在花海中的女人,皱起眉头,“她是谁?”

王娉婷摇头,“吴良,猴子没打听到,据说这里每四年的月神,都是济州城中的第一美女,是富商官家小姐——”

刘雨歆猛地盯着那女子额头上的蔻丹,“不对。走。”

“哪里走。”

不知何时,周围几十个男子,抛弃了手中的灯笼,拿着佩刀,朝两人疾驰而来。

刘雨歆拍的一声,将手中的扇子合起,和王娉婷背对背,盯着将她们围在中间的一群人。

勾起冷笑,“平分。”

王娉婷出掌而上,“上次比武,差你一招。今日看鹿死谁手。”

前头几人持着刀就朝刘雨歆砍来。刘雨歆眯着双眼,将手中的扇子朝砍来的一人额头飞打出去,对方应声倒地后。刘雨歆飞身而上,接回扇子。一脚侧踢,同时后腰下弯,解决完两人。

轻笑回道,“输的人今日睡房顶。”

王娉婷不甘示弱,抓过两个男人的头,彭的一声,撞在一起。松开对两人的禁锢,还不忘回头回答刘雨歆的话,“成交。”

人群中,早在打斗开始时,就乱成了一团了。人群窜动,尖叫声四起。

街道上,灯笼丢得到处都是。

只那张四方床,依然维持着原状,像是没有丝毫的变化。

花海中坐着的女人闪着长长莹润的睫毛,定定的看着打斗中的人群。

缓缓勾起了­唇­角。

侧身的一个拿着花篮的童女侧身朝女子道,“小姐,官府中的人,该要到了。”

女子淡淡道,“不急,先看着。”

童女点头退下,“是。”

拍拍拍,一脚将面前的男人给踢了出去,刘雨歆拍了拍双手。回头间,正看到王娉婷丢开手中的尸体。

挑眉道,“今日虽只有月牙,但夜­色­还不错。”

王娉婷回头,将碍着自己脚下路的尸体,一脚给踢开。停在刘雨歆面前,“又是你赢了。”

“你也不差了,别灰心,继续努力。”

王娉婷被她给噎得不轻。

‘拍拍拍’

一阵清脆响亮的拍掌声传来,刘雨歆转头看向坐在花海中,拍手的女人。

小巧­精­致,如媚如狐。是真正的狐狸妖孽,便是如女子的她,见着了也不免心动。

“对女侠二字,两位当之无愧。”

刘雨歆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粉­唇­,皱起眉头。

王娉婷拉着她往后退了两大步,低声道,“她身上的味道不对劲,还是小心为上。”

刘雨歆嗯了声,两人看着那四方床上的四个童女,将花篮中的花瓣尽数往空中抛去,那女子渐渐的从花海中站了起来。

远远的直视着刘雨歆。

即便那眼神妩媚如丝,可刘雨歆还是从她眼中扑捉到了恨意。

“小女子只是仰慕两位女侠的武艺,并无其他之意。待会若是官差前来,有小女子可为你们做主,两位尽管放心。”

“刘雨嫣!”

女子动作一顿,虽然紧紧只是停了一秒,可还是被刘雨歆看了个仔细。

脸­色­也完全冷了下来。

女子嫣然一笑,朝刘雨歆道,“刘雨嫣?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语桐,并不是什么刘雨嫣。”

刘雨歆将手中的扇子丢给身边一脸惊愕的看着她的王娉婷,双手抱胸。

“得了吧,刘雨嫣,真没想到 ...

(,你还没死。”

语桐轻皱眉头,将手放到身边两给童女的手上,从四方床上走了下来。

不赞同的看着刘雨歆,“今日是济州的神日子,两位合着搅和了这日子,对不起的不仅仅是济州城中的百姓,还有邻里临乡的百姓。算是毁了她们的四个年头来的等待,如此两位还——”

“别,可别将这么大的罪名按在我头上,我肩膀小,可扛不住这大头。”刘雨歆伸手打断她的话,讽刺的看着刘雨嫣。不,确切的说是已经变了个模样的刘雨嫣。

上前一步,“刘雨嫣,你要杀的人是我。”

语桐,对,也就是刘雨嫣,下了四方床,清风拂过,吹乱了身后的花海,和一袭玫瑰­色­裙角。

妩媚的脸上,渐渐的龟裂,看着刘雨歆,冷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刘雨歆轻哼一声,“人无论怎么变,她的眼神是不会变的。这世间能用如此憎恨的眼神看我的,年纪又是像你这么大的,除了刘雨嫣外,没有别人。”

刘雨嫣冷笑,“你到时聪明。”

刘雨歆朝她拱拱手,“谢谢夸奖。”

刘雨嫣将手从两个童女手中收回,扫了眼她身边的王娉婷,那眼神似乎没将她放在眼中,不足为惧。

又将目光放到了刘雨歆身上,“你不好奇,我是怎么逃出府尹的?”

刘雨歆半眯着眼看她,“你会说吗?”

“不会。”

刘雨歆戏谑的看着她,“既然不会,我还问个屁啊。”

王娉婷侧头看她,小声道,“你刚刚说什么?”

刘雨歆斜头看她,后者恢复常态,默默转回了头,她什么都没听到。

刘雨嫣放声而笑,“三年过去了,你还是什么都没变,就连这说话的口气,也是如出一辙。”

刘雨歆朝她拱拱手,“过奖过奖。对付别人我不敢说,但对付你,却是绰绰有余的。”

刘雨嫣没有意料中的脾气暴起,似乎三年时间过了,她将身上的张狂肆意的脾气都给收到了乌龟壳中,面前这个人,太冷静了。

让刘雨歆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她。

当初无论是谁救了她,眼前的人,都是祸害。

街头有稳重的脚步声传来,刘雨歆,王娉婷皱起眉头。

刘雨嫣勾­唇­忽然间笑了,“我这堂妹,还是伶牙俐齿。”

刘雨歆深吸一口气,“你想怎么样?”

刘雨嫣朝她轻轻摇摇头,“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斜空响起一阵清亮的声音,几人一同看向这声音处。

王娉婷睁大双眼,“不好,那是王爷,张山,冯刚走的方向。”

刘雨歆也看见了,脸­色­发沉。

刘雨嫣却是很开心,斜着头看着在空中响起的声音,“知道吗?这可是我给你准备的第一份礼物——”

一个童女从左侧房屋上飞身落到刘雨嫣面前,跪了下来,“小姐,全部落网。”

刘雨嫣道了声‘很好。’朝跪着的童女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童女飞身又消失在夜­色­中。

刘雨歆将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盯着笑面如花的刘雨嫣。

“你将他怎么样了?”

刘雨嫣又往她走了两步,“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耐心了?放心吧,他怎么说也是个王爷,我还是会好生伺候的。”

刘雨歆刚要发怒,就被身边的王娉婷拉住了,“别生气,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王爷有能力护自己周全,你要镇定。”

刘雨歆脸­色­扭曲的看着刘雨嫣,只觉得整个人都乱乱的,很难受。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阵深呼吸后。刘雨歆朝刘雨嫣道,“你想杀的人是我,放了他。”

刘雨嫣轻声而笑,这笑却带着股讽刺,轻蔑。“三年过去了,你比我还要天真。当年镇国公府被烧杀,都是因为你的天真。没想到,到了此刻,你还是一样天真。我该为你悲悯吗?”

刘雨歆浑身一震,“不对。”

听她否认,刘雨嫣大笑出声。

王娉婷讨厌死了她这笑声,厉声道,“笑得真难听。”

刘雨嫣把玩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花瓣,共五瓣。

看了眼王娉婷,“长得高挑,胆子也够大。”

王娉婷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个月娘,有什么了不起。”

刘雨歆拉住王娉婷,让她闭嘴。“刘雨嫣,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我,又在这济州安排这一切的?”

刘雨嫣古怪的看着她,“你真想知道?”

刘雨歆冷笑,“你何不让我做个明白鬼,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好跟你娘,你弟弟,叙叙旧,让他们能安心。你这个女儿,姐姐如今是何等的有出息——”

刘雨嫣轻喝一声,“告诉你也无妨。在中环城时,我的人便跟着你了。”

刘雨歆心中一惊,中环城?原来这么早就被跟着了吗?

“那你为何在中环城不动手?”

刘雨嫣笑着反问她,“我为什么要动手?有几个皇子的人在,又何须我出手?”

刘雨歆冷哼,“只是可惜,他们都不挤事。”

刘雨嫣也不怒,“所以,才有了如今济州的一切。”

刘雨歆沉默。

刘雨嫣看到她的神情,心中又愉悦了两分,看向王娉婷,笑得更欢乐了,“你不知道吧?”

王娉婷一愣,随即轻哼一声,“我该知道什么?”

刘雨嫣不恼,只是轻声道,“在你们离开山寨的第三天,整个山寨的人全都给——”

刘雨嫣好心的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娉婷瞪圆了双眼,尽管平静,但声音里还是能听出一丝颤抖,“你、说、什、么?”

刘雨歆猛地盯着刘雨嫣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只觉脊背处窜出一阵阵的凉意——

如今的刘雨嫣像极了初开孔雀屏的孔雀,脸上只有胜利的表情,“我说,整整一个山寨的人,全被杀光。横尸满地,血流竹林。死相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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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试探套话 雪颖碟依

( 刘雨歆硬生生的拉着王娉婷,五指都扭曲了。

可也挡不住王娉婷那股弑杀的恨意。

刘雨歆咬着­唇­,“冷静点。”

王娉婷大力的推开她的禁锢,朝刘雨歆冷声道,“放、手。”

刘雨歆不放,将她给拉倒自己的身后,转头满脸怒气的朝她哼了声,冷静点。

不顾她的挣扎,将头转回来。冷冷的看着刘雨嫣。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刘雨嫣半眯着眼,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中的仇恨,扶着身边的童女转身往四方床上走去。

“刘雨歆,当年你扣着我的咽喉,想置我于死地时的勇气去哪了?仅仅是一个山寨,你就接受不了了?”

刘雨歆手指动了动,等着她将话说完。

王娉婷赤红着双眼,那眼神恨不得将拦住她的刘雨歆给丢出去,抓上刘雨嫣吃骨喝血。

刘雨嫣站在四方床头的花海旁,转身朝刘雨歆嫣然一笑。

“媚儿啊?这名字真好听。若我是男子,也会好好疼爱她的。”

刘雨歆瞳孔一缩,猛地松开禁锢王娉婷的双手,往前走了半步,“你、说、什、么?”

刘雨嫣好笑的看着她,“没听懂吗?”模样认真的看着她,随即恍然大悟一般,“哦,也对。你跟她不是很熟,就算她被一百零八鞭抽得滑胎身亡,那也跟你没有丝毫的关系的——”

刘雨歆­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要命,你找我,跟你有仇的是我。”

“对。”刘雨嫣将手中的花瓣朝天上撒去,纷纷飘落的花瓣空隙中,目光看先对面的两人。“她们死得越惨,你受的折磨就越大——”

王娉婷­阴­戾道,“还跟她说什么?我去杀了她。”

刘雨嫣像是没听到她这话,站在四方床山上,双手大开,如女皇一样高姿态的将手放到身边两个童女的手中。

神­色­清冷。

刘雨歆拉住王娉婷。

王娉婷侧头,已经在崩溃边缘,“放手。”

她一定要杀了她,一定要。

刘雨歆摇头,“现在不能杀她。”

王娉婷不可置信的看着刘雨歆,不能杀她?你可知道这个女魔头刚刚都说了什么?啊?山寨里的人都被她给杀了?横尸满地——

刘雨歆用力扣紧她的手腕,一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崩出来的,控制着自己起伏的胸膛,“不能杀——”

“哈哈——”刘雨嫣猖狂大笑,此刻终于有了三年前时那傲戾的神情了。“怎么,不敢杀?”

刘雨歆暗自运气,“我换他。”

刘雨嫣嘲讽的看着刘雨歆,“不得不说,你还是一样聪明。只是,一个王爷的命,用一个小丫头来交换,就算是我肯,我身边的这些童男童女也未必答应。”

刘雨歆冷着脸,告诫自己,得平静下来,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不能中了刘雨嫣的计谋。

“我只要萧锦天的命,其他的条件,你提。”

刘雨嫣兴味的看着刘雨歆那还算平静的脸,不觉有些可惜。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现在萧锦天在她的手中。

她有的是筹码。

刘雨歆沉默。

她虽然不是很了解刘雨嫣,但是有一点她是知道的,刘雨嫣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现在却硬是忍了这口气,也没动她。

这其中——

“你要的人是萧锦天。”

或者说,她身后的人,要萧锦天的命。

刘雨嫣不外乎她能知道缘由,也在掩饰,厌恶的看着刘雨歆,那是从骨子里所表现出来的厌恶和憎恨。

“你算什么东西,能让我亲自前来?”

刘雨歆暗想,你丫太抬举了。“刘雨嫣,我还是很好奇,是什么人救了你,又跟萧锦天过不去。”

刘雨嫣刚要说话,刘雨歆抬手就打断她的话。

“得,你先别急着说话,我缓缓情绪先,被你气着了那得多得不偿失。”看着刘雨嫣变得­精­彩的神­色­,接着道,“朝廷变动,几个皇子自不必说。你也不是这几个皇子中的人,我真的很好奇。这个要杀萧锦天的人,是谁。”

刘雨嫣冷冷的看着她。

刘雨歆心中还是着急的,虽然对萧锦天的身手,较为放心。更何况又有疯子在,不至于真被刘雨嫣给算计到了才是。

但,任何事都有万一。

她承受不起这个万一。

“刘雨嫣,我想杀你是真。你现在想要杀了我,也是真——”

“我恨不得将你给凌迟。”刘雨嫣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王娉婷指着她怒,“你有那个胆儿——”

刘雨歆让王娉婷先别急着说话,朝明显不加掩饰,对她恨之入骨的扭曲脸庞看去,“既如此,我们之间的恩怨,两人来算。我只要萧锦天平安无事。”

刘雨嫣轻笑,话音如凛冽的疾风。“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命值重金。有多少人想要夺走他这条命。你以为凭着你说几句话,便能让他无事的?”

刘雨歆抽了下鼻子,“能在府尹大火中金蝉脱壳的人,无论身后有哪位高手在帮忙,你自己的功劳都是不可小觑的。刘雨嫣,你爹自视聪明,你娘骄纵蛮横,你那弟弟更是可笑至极。”看着她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刘雨歆眯着眼睛继续道,“但,我相信你是聪明的,既然是聪明人,自然不必打哑语。”

刘雨嫣冷哼一声,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情绪激愤。

眼里更多了份轻蔑,“你绕再多的口舌,又如何?你的命,我要!萧锦天的命,我一样要!”

王娉婷­阴­鹜的盯着她,要不是被刘雨歆给来着,她一早上前,将这个该死女人给掐死了。

她不明白,刘雨歆为何不直接将这女人给杀了。

她明明——

刘雨歆伸手在王娉婷的后腰上轻轻一捏,动作迟缓。用着两人半间隙的身子,躲藏着这动作。

“也就是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

王娉婷浑身一震,随意若无其事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视线若有若无在前方四方床边上游离着——

“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

刘雨歆徒然加重了语气,“你就不管你爹的死活了?”

刘雨嫣古怪的看着刘雨歆,“我为什么要管他的死活?”睁大的双眼闪着好奇和嗜血,“他用我的命,换来整个西院老小的命,我为什么还要在乎他的死活——”

刘雨歆皱着眉头。

刘雨嫣突然展颜一笑,笑得越发妖媚,“——你还不知道啊,刘振东三年前就死了——”

刘雨歆睁大双眼,“……”刘振东死了?

“被我亲手掐死的。”

刘雨歆,“…… ...

(”

刘雨嫣笑得越发甜美,眸光流彩,“就在府尹后巷中,只和府尹牢房隔着一道墙。”将一双手伸起,纤细的五指,柔弱无骨的转动着。像是对自己这双手十二分的满意一般,而后才将目光慢悠悠的放到刘雨歆身上,接着道,“就是这双手,将他的脖子给紧紧的扣在手中的,然后一个用力——咔嚓一声——”

你他丫的就不是人。刘雨歆起伏着胸膛,冷冷的看着笑得甜美动人的刘雨嫣,没有从她的脸上,眼睛里找到一丝丝的痛楚,只有无尽的快感。

妈的,自己亲生爹都下得去手,简直畜生不如。

王娉婷没听出刘振东是谁,但也能感受到刘雨歆那股愤怒。

“他死了,死的时候脸­色­是青紫的,像只狗一样趴在地上,求我饶了他——嘿嘿——”

刘雨歆攥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他是你父亲——”

“哼。”刘雨嫣嗤笑的朝刘雨歆道,“他、不、配。”

刘雨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这超过了她所能接受,理解的范围。

一个人得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才能朝自己最亲的人下得去手?

那是给她生命的人啊!刘雨嫣怎么能下得去手,还笑得这么甜?

“当初是你找刘振东出府的?”他这才免了镇国公府那一劫,可也没想到,左右都是进了鬼门关的。

“你以为呢?”

刘雨歆深吸一口气,“不是你。”

刘雨嫣笑了两声,又朝她夸了两句,真聪明,这都被她给猜到了。

刘雨歆摇头,“不是猜到了。是最基本的推测。如果是你将刘振东找出府的,刘振东不可能只带冯马一人。”

刘雨嫣不屑的冷哼一声,“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又能如何?”

“他是管家,但也是账房先生。如果是你将刘振东找出去的,刘振东不会带个账房先生出府。”

刘雨嫣睨着她,“你想说什么?”

“是救你的人找上刘振东的。”而且这个人,她认识。

刘雨嫣没说话,只等于变相承认了。

刘雨歆知道自己猜对了,狠狠的攥紧着拳头,努力克制着胸口不断涌上的愤怒。

“丑奴。”

刘雨嫣身体微不可查的震了震。

刘雨歆冷笑一声,“或者我该称呼他为辽北大将军?”

刘雨嫣皱起眉头,眉间蔻丹忽现忽闪,“是又如何?”

“不如何。”刘雨歆手中动作一顿,王娉婷突然飞身而起,杀气腾腾的朝刘雨嫣道,“拿命来。”

局势朝夕一变,刘雨嫣没有露出慌乱姿态,佛了下衣袖,就朝花海中走去。

四周站着的四个男子齐齐朝王娉婷迎身而上。

而四个童女却回到了刘雨嫣身边,立在花海一旁,以保护者居之。

刘雨歆随后就到,一掌将整个花海打散,花瓣纷纷飘散而来。

四个童女在花瓣中,迎上了刘雨嫣的招式。

花飞满天。

气息凛冽。

人影闪动。

一声声的骨头相撞声,闷哼声传遍整个空寂的街道。

刘雨嫣站在四方床头,静静的看着颤抖在花海中的几个人影。

没有一丝却弱,也没有任何的快意。

砰砰砰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刘雨嫣回头看向街头,隐约能看到差服,和几名军官大喝声。

“要活的。”声音很轻,但在花瓣中翻腾着身子的人,据数听了进去。刘雨嫣走下四方床,朝前方街头走去。

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身后的刘雨歆,王娉婷两人会骤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给她致命的一刀。

两股力量相碰撞,整个四方瞬间被劈成两半,花瓣随风飘零。

洒洒落下。

刘雨歆,王娉婷两人背对背的站着,嘴角流着血丝。

看着将她们两人围成一个圈的四个男子,四个童女。

即便对方也受伤惨重,可却依然矗立着。脸上没有表情的看着她们两人。

王娉婷抬着手背狠狠的擦了把­唇­角,“今天要栽在这了?”

刘雨歆用右手拇指擦了把血丝,冷声道,“怕了?”

王娉婷朝地上啐了口,呸了声,“我王娉婷什么时候怕过?”

“看见蛇的时候。”难得的,此情此景,刘雨歆还能调侃她。动了动抽动的另一只手。

心里咒骂出声,他们的真疼。

王娉婷浑身一僵,而后明显颤了下。咽着口水的声音几里外都能听见了。

刘雨歆扫了眼这四个面无表情的童女,男子。余光看向朝街头走去的玫瑰­色­身影,暗自踢了踢王娉婷的脚踝,“你能出息点吗?提到蛇就发蛇­精­病。”

王娉婷瞳孔缩了下,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刘雨嫣想要抓活的,刘雨歆冷哼一声。将头抵在王娉婷的后肩处,小声道,“先撤。”

王娉婷瞪着刘雨嫣的背影,很不甘心,“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刘雨歆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走为上。”

王娉婷闪着厌恶,“孬种。”

刘雨歆想朝她脖子上狠狠给咬一口,特么的,谁是孬种呢?

而事实上,她抽着嘴,没反驳,“兵家有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不丢人。”

说完,翻身抓过王娉婷的腰,双脚往地上重重一踩,借力往旁边的房屋上踏去。

反应过来的四个男子,童女随机飞身跟上。

青瓦上,跌跌起起的飘落着十来个影子。

如旋风一样,在眼前瞬间即逝。

过了房屋尽头,刘雨歆,王娉婷飞身朝一旁的大树跳去,抱过树­干­滑了下去。

根本没给自己喘气的时间,双脚沾地就跑。

身后的四男四女紧跟其后。

王娉婷偶尔间回头,“我们这是什么狼尾巴,甩都甩不掉的?”

刘雨歆瞪着比她脚长的王娉婷,喘着气,“既然甩不掉,找个地方解决了。”

他妈的,想她堂堂一代大盗,便是跟着国际刑警玩捉迷藏时,也没被这么惨不容睹狠狠的追跑过——

一脚踩上旁边的房屋,朝前飞奔。听见身后紧跟而来的脚步声。

王娉婷想骂人,“两对八,太吃亏了。”她得承认,她们真的打不过。

也不知道这八个人是哪来的怪胎。尤其是那四个童女,让人看着很想将她们那张碍事的脸给狠狠撕下——

“差点把自己都给玩进去了。”刘雨歆咒骂一声,她该庆幸这刘雨嫣只是下了命令活捉她们吗?

靠。

一盏茶后,又过了一条街道。这里灯火通明,街道上偶尔有数人经过 ...

(。

而在街道中央,两家对门,霍然就写着迎香阁,千媚阁几个大字。

门口站着两个打杂样的柔弱男子,手中端着酒壶和酒杯,笑脸迎人。

凡是见到门口走过的男人,就朝他们呦呵一声。公子,尝尝这魂香醉玉琼露——

刘雨歆只扫了一眼,便计上心来,拉过王娉婷的手,脚下走着凌波微步。

落在千媚阁大门口时,刹车不住,身子往前倾了晴——

身后传来凛冽的掌风,刘雨歆抓过王娉婷躲开掌风,就朝千媚阁大门跑去。

门口端着酒杯的男子,一看到一男子拉着一个高挑的女子,两人狼狈的就要往里头冲去。忙拦在了大门口。

“等等,你们不能进去—”

可是可惜,他这小身板哪能经得住王娉婷的冲击,身子被撞向一旁,还没反应过来,手中托着的酒壶和倒在酒杯里的香酒就要洒了,手忙脚乱的同时尖叫出声。

“哎呀,我的酒——”

碰。

两人闪身进屋后,传来刘雨歆的话,“将身后那四男四女给拦下了,本姑­奶­­奶­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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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奢马欠债 雪颖碟依

( 四男四女直接飞掠到了千媚阁的房顶,一个影子都没给门口端着酒的人留下。ww

刘雨歆,王娉婷闯进大厅,里头一片火热,都自古的玩着自己的,倒是对突然闯进来的两人没什么反应。

刘雨歆朝王娉婷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闪身,就上了二楼。

走廊上,擦肩而过的是满身胭脂香味,浓厚扑鼻。

左右看了看,推开房间门,进去后反手就将门给关了起来。

咚咚咚

刘雨歆,王娉婷两人一同仰头看房顶,这踩着房顶的声音虽然轻微,可听在两人耳里犹如炸开的油锅。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朝房间里的床铺上扑去。

将薄丝帷帐松开,放了下来。

遮住了床上一切的风景。

咚咚咚的声音由远而近。

王娉婷拉过薄被,“现在该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刘雨歆掏出怀中的花粉瓶子,倒出里头的花粉在掌心,眉头微微皱了下。

花粉已经不多了。

侧头扣住王娉婷的下颚,将手中的花粉就送到了她的嘴里。

将瓶子里剩下的花粉自己吃了。

王娉婷不担心她给自己吃的东西,她本就是半个药人,无论是毒药还是解药,都要不了她的­性­命。

王娉婷咽下嘴里的花粉,道,“为什么刚刚不杀了她?”

刘雨歆压着声音道,“你打得过她们?”这个她们是指刘雨嫣身边的这四个童男童女。

王娉婷沉默。她们此刻还不算是真正的摆脱了房顶那八人。

刘雨歆口气也不是很好,“刘雨嫣没死,是我没想到的。不过却不是无迹可寻,三年前,她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我本来就想查清楚这件事的,可后来又出了些事,所以就放下了。而现在,救她的人既然是丑奴,那这件事就不仅仅是个人仇恨的事了。暂时不能对她下手。”

王娉婷也是真­性­情,心中藏不住事,但也不是没脑子。

忍着恨意道,“你想抓着她这条线,摸清她身后的人?”

刘雨歆没答。

王娉婷知道自己猜对了,“可是,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很吃亏。”

刘雨歆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王娉婷跟着她的手势看向床顶,清脆的脚步声,到了这间房间的上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这八个童男童女不会是个狗鼻子吧,就闻着她们两人的味道,她们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王娉婷摇摇头。

她感觉不到这八人身上的异常,他们身上没有特别的东西。

刘雨歆暗自点头,但两人还是小心的应付着。

真心不敢大意。

‘扣扣’

门口传来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两人反­射­­性­的看向房门,目光警戒。

“公子,我这这千媚阁的妈妈,已经为公子备好了酒菜,就放在门外,公子在尽兴的时候,添些酒菜也是风情——”

刘雨歆眨眨眼,不由看向王娉婷,很是怀疑,这真的是所谓的烟花之地吗?

这妈妈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这里每个进来的房客,都是不能逃过她们的法眼的。

而她们也没有亲自接待的道理,将酒菜备好,就送到房门让客人自己出来取——

跟自助餐一样的模式——

王娉婷摇头,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听着这妈妈的声音,也是个大姑娘无疑。跟她们通完话后,就命人将酒菜放到了门口,自行带着人退下来。

就连一句废话都没有。

而有了她这一出后,头顶的脚步声也在犹豫片刻后,离开了。

王娉婷道,“这也算是无意间帮了我们的忙?”

刘雨歆点头,感觉到房顶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这才扒开床罩走了下去,“不过,还是小心为上。要是他们又回来了,就不好玩了。”

王娉婷赞同,看她往门口走,“你­干­嘛?”

刘雨歆打开房门,果然看着门口用木头做成的小桌子上,放着好几道美食,还有一壶好酒。

挑了挑眉。

这还真成现代‘酒店’了?

毫不客气的将小桌子抬了进来,“人家一片好心,不能浪费了。”

王娉婷也从床上下来,走到桌前,看着刘雨歆将这些酒菜放到桌上,“你还有心情弄这些?”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刚刚一番剧烈运动,我当然得补充被消耗的体力。”

王娉婷实在了搞不懂刘雨歆这脑袋回路,只能­干­坐在一旁,看着对面的人,给倒了两杯酒,拿着筷子悠闲的吃着酒菜。

将一杯酒放到王娉婷身边,刘雨歆拿着杯子在她杯子上碰了下,挑眉道,“别不开心啊,刘雨嫣说得话是不是实情,还有待探究。更何况就算她说得话,是真的好吧,那你也不能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吃饱喝足了后……”回头揍死她丫的。

王娉婷心口一抽,想到那个疯女人说得话,就莫名的烦躁不安,心窝处更像是被人给狠狠割了两刀,鲜血淋漓。

“不管她说得是不是实情,我都得回去山寨一趟。”不过在此之前,她定要将那女的给碎尸万段。

这才解恨。

刘雨歆将杯子抵在­唇­边,正要喝酒,“我知道,等彻底甩了这八个人后,就——”

王娉婷突然伸长手将刘雨歆手中的酒杯给打落,刘雨歆不妨,杯中的酒洒满自己的衣襟。

刘雨歆愣了一秒,这才将杯中放下,拍了拍湿透了的前襟,黑着脸看王娉婷,“怎么了?”

“这酒喝不得。”

刘雨歆猛地看着桌上的酒壶,“喝不得?”

“真糟糕,被发现了。”

两人骤然起身,看向房间窗口的位置,厉声喝道,“谁?”

“好凶啊,都是男人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哦。”

刘雨歆整个脸都黑了,这说话的人明显是个小孩子,大步走到窗口,才将窗子给打开,就见一个影子如雪球一样擦着她的头顶滚了进来。

王娉婷反手而上,一拳就到了这个雪球面前。

而雪球却不慌不忙的往桌子地下滚去,一咕噜的,速度极快。

刘雨歆将窗子彭的一声关上,闪身站子王娉婷身边,朝她摇了摇头。

没有杀气。

王娉婷这松开了双拳,盯着桌底下的一团影子道,“你是谁?害我们有什么目的?”

刘雨歆没出声,双手抱胸,她倒要看看这个小鬼到底想做什么。

桌底下的影子整个背都贴在桌子底上,突然将头探出桌子底下,朝站在一米外的两人做了个鬼脸。

“噜噜噜噜……”

刘雨歆,王娉 ...

(婷齐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对方动作一顿,双手都还勾着双眼嘴巴,成鬼脸状态。看她们没被自己给吓到,觉得无趣。

“无趣,居然没吓到。”

刘雨歆嘴角一抽。

王娉婷上前将他给揪出桌底,“哪来的小鬼,真是幼稚。”

小鬼挣脱她的双手,双眼滚圆的瞪着她,举着拳头朝她握了握,“你才是小鬼,你才是幼稚。”

刘雨歆走到一旁凳子上,拿起筷子,继续吃。

王娉婷单指扣住桌面,指着桌上那壶酒,“你要不幼稚,能在酒里下情药?”

噗嗤

刘雨歆将放吃进嘴里的花生给喷了出来,将整桌的酒菜都给喷脏了,王娉婷脸­色­发黑,“脏死了。”

刘雨歆朝她摆摆手,指着桌上的酒杯,­干­咳着。

那小鬼双眼亮晶晶的,可嘴角却撇着,看王娉婷,“对啊,你怎么知道这酒里有这东西,还说是我放的?”

王娉婷哼了声,“里头还有迷魂药粉。”

刘雨歆惊愕的看着对面的王娉婷,又看了看这小鬼,最后在将目光回到王娉婷身上,“你既然知道有迷魂药粉和情药在?你还让我喝?”

这不是摆明了让她找死吗?

王娉婷很无辜的看着刘雨歆,“你不是没喝成?”

刘雨歆被她噎得不轻。

这坑爹的,她要是手脚快一点,现在她是不是得乖乖的躺在床上,自行那啥了?

旁边的小鬼一点都不客气,跑到两人中央的位置,坐下,给自己添了杯酒,就自顾的喝起来。

刘雨歆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小鬼,“你还挺有意思的。告诉姐姐,叫什么?”

小鬼抓着一把花生,一颗颗的往空中抛出,在用嘴璇住,很鄙视这人,“姐姐?我娘可不敢背着我爹偷人。”

明摆着的意思,别厚着脸皮乱认亲戚。

王娉婷让他好好说话。

刘雨歆还是第一次瞧着一个小屁孩不买它的账。

“说不定,你娘背着你爹给生了个,丢垃圾树下呢?”

王娉婷朝刘雨歆竖起大拇指,这话都能答出来。

那小鬼的目光更是大胆不屑的将刘雨歆从头看到脚,“就你?”

刘雨歆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还就回答了两个字,“就我。”

小鬼将手中的花生全数丢到桌上,拍了拍手,“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小三子,小六子,上菜。”

“好勒。”房门被打开,两个小伙计的打扮的家伙抬着个小桌子走了进来。

将桌上的酒菜一一收了回来,在小桌上的酒菜放上桌。

其中有几样菜是可以放到了这小鬼面前的。

小三子道,“少爷,这是您特意吩咐的街头小吃,您尝尝。”

小鬼一点不客气,朝他们两人挥了挥手,“出去吧。”

两人看了眼小鬼,退了下去。

刘雨歆双手手肘撑着桌面,单手撑着下巴,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小鬼。

若不是刚刚那两人,她还没发现眼前这小鬼还真是有些眼熟呢。

歪着头,看着他可爱的吃像,“我们好像在哪见过?指不定我还真是你姐姐呢?”

小鬼哼了声,“这么老套的客套话,早听厌烦了,你能不能换两句来听听?”

王娉婷噗嗤一声乐了,瞧着这小鬼,也是越看越发的舒心了。

刘雨歆也不恼,笑眯眯的看着他,可大多时候,她笑着是脸笑眼不笑的。

“嗯,虽然是老套,但是实用不用行了?”

小鬼慢悠悠的喝着手中的酒,两杯酒下肚,脸颊就微红了。

如初熟的水蜜桃子,看着让人很想上前咬一口。

小鬼高傲的抬着下巴,看着刘雨歆,王娉婷两人那眼神是真正的不屑和鄙视的。

“亏得你到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你那些山寨的中的人死的一点都不冤枉。”

王娉婷身子一僵,警惕的盯着这小鬼。

小鬼却将目光看向刘雨歆,“还有你,你那个什么媚儿?真正是笨到肚子里去了。虽然防了正室,可到头来还是被她那个正室给黑了一把,被人用鞭子活活给抽到丢了孩子不说,命也跟着没了——”

刘雨歆双眼突然变得­阴­鹜,只觉浑身上下都凉飕飕的,那是刺骨的­阴­寒。

小鬼笑呵呵的来回看着两人,“你们也别给我露出这个表情,他们的死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刘雨歆深吸一口气,强制按住王娉婷的动作,忍着耐心道,“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

小鬼停下吃米糖的动作,天真无邪的看着两人,“你们不信吗?”

刘雨歆真想将这臭小鬼给活活掐死,真正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

“就凭你这几句话?”

小鬼好奇的看着她们两人,“那你们还想听什么?是这一路我都跟着你们,而你们压根就没发现呢?还是说这一路跟在你们ρi股后面追的人,没有三批也能有五批?”

刘雨歆坐直了身子,声音突然下降几分,“你到底是谁?”

“路人甲。”

刘雨歆没有耐心,能跟这个小鬼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那是料定这小鬼没有恶意,也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可听着他的话,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小鬼——

小鬼突然大惊失­色­道,“你们别用这眼神看着我啊,我不是坏人——”

刘雨歆,“……”

王娉婷,“……”

小鬼委屈的低下头,“我惊悚——”

刘雨歆磨牙,“……”

王娉婷垂了下桌面,怒。

小鬼朝她们扬了个恶魔的笑容,看向刘雨歆时这才笑眯眯道,“你还欠我两匹马。”

刘雨歆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换,见鬼似的瞪着这跟翻书一样的小鬼。

小鬼板着手指朝刘雨歆数着利息,“……十五天,二十天……爹娘教过凡是不能太吃亏,这样吧,你偷了我两匹马,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天了,就算你占点便宜,算三十天的好了。买两匹马的银子是二十两,加上三十天,那么第一天是二十两,第二天是四十两,第三天是八十两,第四天——”

刘雨歆忍无可忍的打断他的话,“你怎么不去抢皇宫去?”

靠,一天二十两,两天四十两,如此叠加上去,一个月?那是得多少两?

小鬼很认真的朝她摇摇头,“我不敢,你要是敢去,我一定在你身后为你敲鼓呐喊的,你要去吗?”

这意思很明显,欠钱的是你,我现在是你债主。

刘雨歆发现三年过后,她那快成尼姑般六根清净的修养,再次龟裂。

勉强将胸口翻腾的气息给压下去后,脑海闪过某个片段。

...

(那是她和萧锦天,在遇到啊朗后,遇到的一股山匪。

抢了他们两匹马就跑了。

认真的盯着这小鬼的脸,真是跟着那被叫做老大的小鬼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你就为了两匹马,一路跟着我到济州?”

小鬼疑惑的看着她,“不是为了马,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刘雨歆倒吸一口气,有些哭笑不得。

当时抢他两匹马,不至于这么计较吧?那照他这么算起来,就因为两匹马,她欠下的银子,岂不是得还半辈子?

王娉婷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正想问,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是之前送菜的两个小伙子。

走在身后的小六子将门关上,和小三子快步走到小鬼身边,“少爷,那四男四女又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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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魔王萧睿 雪颖碟依

( 刘雨歆,王娉婷刚刚站起来,小鬼就如一阵风一样往门外跑。ww

“不跑,等着挨揍?”

小三子,小六子两人跟在小鬼的身后,走人。还顺道帮房门给关上了。

王娉婷往床上扑去,刘雨歆随手抓过一套女子的服饰,拉下床帐,转眼出来时,已是一袭女装。

轻纱飘逸。

开门,徐徐的走了出去,门口遇到两位女子,皆是用着别有深意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个遍。

刘雨歆笑眯眯的和两女子擦肩而过,走到隔壁的房间推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小鬼正斜躺在床上,单脚翘起,手肘撑着床面,就这弥勒佛一样的造型,嘴里在叼着跟牙签的话,那绝对是典型的二世主。

看刘雨歆进来,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刘雨歆走到桌子前坐下,认真的盯着小鬼,“闻着你身上的香味,就是小屁孩一个,你怎么确定我会跟过来?”

小鬼切了声,从床上翻身而起,“你想知道很多事。”

刘雨歆很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看这小鬼,“噢”是吗?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好奇心了?

小鬼朝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左右摇了摇,“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刘雨歆点头,顺着他的话,“不,我想。”

她想知道,她们这一路来,刘雨嫣在她的身后都做了什么。

小鬼兴冲冲的跑到她面前,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最少这个数。”

刘雨歆看了眼他的五个手指头,“五千两?”

“五万。”

刘雨歆,“可以——”

“黄金。”

刘雨歆,“……”

小鬼很认真的和刘雨歆对视,晃了晃手中五指,“我这是冒着身家­性­命在跟你要这个银子的,五万两黄金,算你便宜的了。”

刘雨歆磨牙,他丫的,她没见过这么贪钱的小屁孩。

你他呀的确定长齐了毛发了?

“成交。”特么的,五万两黄金,也可以是纸币。

哼。

小鬼的脸顿时变得如沐春风,整一个烈阳高照,毫不吝啬的朝刘雨歆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真正是当她为邻家姐姐!

刘雨歆忍着手痒,没一个冲动上前将他给活活掐得窒息。

小鬼道,“听好了,小爷我的大名为老大,小名是龙哥。别名为睿儿。”

刘雨歆脸­色­骤黑,“你娘怎么没将你给塞回肚里重造一个?”

小鬼哼了声,“爹说太麻烦,要是在造一个还得经历一番璀璨的摧残,还是将就着我这个摘星的好。”

灾星,果然是灾星。

小鬼咆哮,是摘星,不是灾星。真是天地之间的差别。

刘雨歆眯着眼看他,“你叫龙睿?”

小鬼半仰着头想了想,他是龙子,叫龙睿也没有错的吧?

于是乎用力点头,“有问题?”

刘雨歆果断的摇头,“以后就叫你小鬼了。”

小鬼向来不在乎这些称呼,随她去叫,“你想知道什么,现在问吧。”

单脚翘着,一副大爷模样,当然话是自己先出口的,自己回不回答她的话题,这还是他说了算的。

刘雨歆似笑非笑的睨着这小破孩,其实也不小了,二十天前,看他的模样就顶多是个小孩子,可现在看他,也跟啊朗差不多大。

她很是好奇,“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吃­奶­。”

刘雨歆暗想,日后要是她也生出个这么有个­性­的小鬼出来,她不是被自己儿子给气死的,是被他给乐死的。ww

“才半个月不见,你好像长高了不少?”也大了不少。

这是她当初没有立马认出他的原因之一,当然,一开始也没有认真的去看他这变化。

小鬼朝她可爱的眨眨眼,刘雨歆知道,这可爱是他的表象,这小鬼骨子里就是个恶魔——

有个念头在脑海闪过,愣了下,随即又被她给否认了,真是,姑姑姑丈现在在东北,萧睿自然也是在东北才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地方?

小鬼朝她咧嘴,“你这女人不仅脸皮厚,还蠢得要命。”

刘雨歆果断无视他这话,虽然很想将他抓起来,打一顿ρi股,让他学学什么叫尊师重长。

“废话少扯,我问你,你亲眼看着那山寨的人都被人杀了?”

小鬼看着她。意思在明显不过,你这问题真正是白痴的问题。

刘雨歆暗自吸了一口气,才勉强道,“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男人?”

小鬼摇头,手指学着大人的模样,有规律的扣住桌面,“没有。”

刘雨歆皱眉。

小鬼顿了下却接着道,“不过,领头的男人带着面具。黑­色­的。”

不用在问了,就是丑奴这一行了。

三年前丑奴救下刘雨嫣并不是偶然,这其中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要一个念想,就能明白过来。

刘雨歆有些失神,想到第一次在长安街上见到丑奴的那一道眼神,炙热得让人心惊。

她想,当初如果不是刘雨嫣出了纰漏,他找上的,百分之八十会是自己。

只不过以当时刘雨嫣的情况来看,她更加适合控制利用,想要一个人的忠心,有时候,是件在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小鬼打断她的沉思,“他们比你早一天来此,这整个济州,他的人霸占了大部分。”

刘雨歆道,“你也早一天来吧?”

小鬼不屑道,“就你们那蜗牛速度,太阳都下山睡觉去了。”

刘雨歆笑眯眯道,“你太阳公公是不需要睡觉的。”

小鬼切了声,你真是幼稚。

知道了事情大概原委后,刘雨歆反而不着急了,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这小鬼,“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用二十天的功夫长高了至少二十公分的?”

小鬼兴奋的趴在桌子上,“你猜。”

刘雨歆打量着他,许久后,突然倾过身子,将呼吸喷在他的脸上,“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世间有种邪门武功?”

小鬼睁大滚圆的双眼,闪过­精­光,可爱的揪着她,“厉害吗?”

刘雨歆弯下眼角,笑意加深,“厉害。”

小鬼眼神一闪。

刘雨歆接着道,“这种武功能让人返老还童,缩骨重造。你说厉害不?”

小鬼嘴硬,“不、知、道。”

刘雨歆哎呀一声,很是遗憾的看着小鬼,“我还以为你这人小鬼大,天下无敌呢,任何事都瞒不过你这双法眼呢,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

小鬼突然凶狠的瞪着她,不服气。

刘雨歆拂手,快速的在他的脸上一抹。在小鬼受惊第一时间往后撤时,刘雨歆手中已经多了个东西,那是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

刘雨歆开心的玩弄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像丢花生米粒一样,往上抛起落下抛起又落下。

道,“哎呀,这层透明的人皮面具不错啊,做工­精­细,香味清淡暖心,模子也是俊朗风流,你说是谁——”

刘雨歆傻傻的看着面前这满脸盛怒的人,一双勾人的凤眼,蓄满了怒气,如谦谦君子的小脸蛋,简直就是萧御庭的缩小版——

萧睿愤怒的瞪着眼前的女人,双拳攥得紧紧的,抿着的­唇­眉宇间闪着戾气。

她,该死!

手中的人皮面具掉到了桌上,萧睿眼明手快的将人皮面具给抢了回来,警惕的瞪着她。

“萧睿——”

萧睿动作一顿,警戒的看着她,跳下凳子,和她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伸手往面前一挡,“别过来。”目光往一旁溜达着,要是她有个异动,自己好趁早开溜。

刘雨歆浑身一震,回过神来,脸上满是笑意,“萧睿。”

“你怎么知道小爷的名字?说,你是不是皇帝老儿的人?”

刘雨歆笑眯眯的朝他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

萧睿警惕的看着他,虽然他是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眼前这女人还是有两下子的,这是他亲眼见识到的,自己打不过她,还是站远些好。

刘雨歆哭笑不得,只能道,“我是你姐姐。”

萧睿傲然哼了一声,“小爷这盖世风流的俊朗外表,跟你那张脸是一个等级的?”

刘雨歆暗想,果然是一个血脉下去的,都特么的嘴巴厉害。

“我是你表姐。”

萧睿才不信呢,一定是她要骗自己上前,在将他给绑了,这得多得不偿失?

刘雨歆慢悠悠道,“你爹是闲王,萧御庭。你娘为刘振北,是不是?”

“天下还有不识得我爹娘的?见过小爷脸的,都知道了。”

刘雨歆也不恼,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只是问道,“你怎么回来北蛮这地方?你爹娘知道吗?”

萧睿切了声,看她没有威胁,就大摇大摆的走到她对面坐下了,“你还敢说,小爷辛辛苦苦去截了的优良马匹,就给你偷走了两匹。”

“是借。”

萧睿伸手,“那给钱。”

刘雨歆满脸黑线,“你堂堂一个世子,能是穷鬼投胎?”

“东北封地那是毛都不长的地方,小爷没钱怎么吃饭?怎么养活自己?”当然还有跟着他的那批手下。

刘雨歆惊诧的看着他,“你都是出门当马贼的?”

萧睿鄙视她,“什么叫马贼?小爷可是真刀真枪的出门杀敌的,东西都是来路明证。可不是马贼作风。”

刘雨歆无语的看着他,“行,都是你的理。你爹娘呢?还好吗?”

萧睿又警惕的看着她了,“你想­干­嘛?小爷我可告诉你,想打我爹娘的主意,得过小爷这一关。”

刘雨歆直接打击他,“你打不过我。”

萧睿被噎了下,就因为自己打不过她,才一路不死心的跟着她的。

虽然她说的是实情,但被她这么挂在嘴巴,对于一个份混世魔王来说,这是非常不爽的。

刘雨歆不给他不爽的机会直接点出,“你的缩骨功,是谁教你的?”

萧睿瞪着她,不说话。

他还没这么吃瘪过,哪怕是在他娘刘振北面前。

刘雨歆笑了,跟他学了个恶魔的笑容,“你爹娘没告诉你,你的表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吗?”

萧睿那眼神绝对是鄙视,而不是崇拜的,意思很明显,两字,就你?

刘雨歆点头,“就我。”

萧睿哼了声,转头才惊觉,自己刚刚好像是被她给绕进去了吧?

这要不得,非常要不得。

一向都只有他萧睿命令别人的,哪怕是问答模式。

“从现在开始,你若不清楚交代你的身份,小爷我一个字都不会在回答你——”

刘雨歆笑意加深,却用目光刻意打量着萧睿,“混世魔王?你这头衔,是不是该让贤了?”

萧睿怒,“你——”

刘雨歆扬手打断他,“你娘说你能蹦跶得将整个东北不得安生,烧房灭瓦,那是不在话下。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出入?”

萧睿脸­色­涨红,那是被她给气的。

刘雨歆让他给坐回来,“你的缩骨功是谁教你的?”

萧睿压根不甩她,“凭什么告诉你?”

刘雨歆突然朝他扑去,抱着他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躲开从屋顶­射­下来的冷箭,一直滚到墙根屏风处。

萧睿刚要怒斥,刘雨歆身后捂住他的­唇­鼻,视线往上。

萧睿虽知道被偷袭了,但他是什么身份,什么时候被人压在身下过?还是以这么狼狈的姿势?

萧睿挣扎。

刘雨歆皱眉,清冷的看了他一眼。萧睿下意识的忘了反抗。

她的眼神不是太可怕,却让人寒意横生。

青瓦轰塌,屋顶几个影子窜了下来。刘雨歆翻身而起,拉起萧睿几个大步跨走,就朝前方的窗口跳了出去。

萧睿轻功不行,但有刘雨歆在,搂着他的腰,飞快的穿梭在各个大街小巷中。

身后的追着十几道影子,眼看就追到了跟前。

冷箭嗖嗖嗖的划过冷空,萧睿往后看了眼,骤然道,“左。”

刘雨歆想也没想,朝左拐进了个黑夜小巷中。

夜晚风声掠过,吹乱了两人的发丝。

萧睿让刘雨歆停下。

刘雨歆没有迟疑,知道逃下去,也不是办法,两人刚飞身落下,远远的就能看到追上来的影子。

“有办法?”

话很简单,没有多余的累赘。

萧睿点头,“跟我来。”

两人往前走过两栋房屋,萧睿突然停了下来,就响起一阵咕咕的声音。

面前的二楼窗口被打开,从里头探出了两个人影。

刘雨歆二话不说,抓过萧睿的后腰带,飞身而上。

窗子刚落下,几个影子就停在了他们刚刚的位置上。

一行人朝四周看了看。

“追。”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毫不停歇的往前走。

小六子放下窗子,往萧睿走去,“少爷,他们往前追去了。”

萧睿朝小六子,小三子道,“知道怎么做了?”

两人一同答道,“少爷放心,属下定完成任务。”

“好。”

等小六子,小三 ...

(子两人走后,萧睿这才坐到刘雨歆面前。

“你真是我表姐?”

刘雨歆耸肩,“都说我是你姐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信呢?”

萧睿脸­色­一整,那觉对是不高兴的表现。

刘雨歆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姑姑,你这儿子真是太不可爱了。

萧睿道,“好,小爷就暂且信了你的话。但若是你胆敢欺骗小爷,你可知其后果?”

刘雨歆好心的顺着他的话下去,“会怎样?”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雨歆撇撇嘴,“没新意。”

萧睿又愤怒的瞪着她,这什么女人,脑子是什么做的?

娘说他是个怪胎,他看,眼前这个女人才真正是个怪胎。

刘雨歆突然面­色­一整,朝他做了个停的手势,严肃道,“刚刚那些人是来刺杀你的?”

萧睿轻哼一声,提高声音,“怕了?”

刘雨歆上前,硬是在萧睿的头上蹂躏了把,语重心长道,“小睿睿啊,姑姑果然是将你保护得太好了啊,江湖险恶这四个字,你还得慢慢学——”

萧睿冷着脸将她的手给拍了下来,警告道,“你在拍我头,小爷我灭了你。”

刘雨歆乐了,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这世间,任何人事都是要教学费滴,小弟弟,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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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包子­阴­谋 雪颖碟依

( 浓密的夜­色­中,传来闷哼声。

刘雨歆,萧睿破窗而出,箭雨随即而至。几个纵跃之间,已经闪出了数十米。

身后的影子紧追不舍。

萧睿惊惶逃窜中,回头看了眼破败不堪的屋子,侧头看向身边的人,语气微喘。

“你怎么知道他们追来了?”

刘雨歆抓过萧睿的手,骤然一脚踏上左侧的房屋,纵身一跃,飞身上了屋顶。

“刚刚的话怎么说来着?这是要教学费滴。”

“小爷不稀罕。”你爱说不说,哼。萧睿只得全力跟上她的脚步,偶然间躲过身后凌厉的掌风。

刘雨歆暗自一笑,前方是出城的路。身后紧跟的影子,可比那八个童男童女还要难缠。

“出城。”

萧睿单手撑在青瓦上,几个翻身,就跳下了屋顶。刘雨歆只得改变方向,紧跟而上。

刚落地,前方路尽就奔来两匹黑马,如旋风疾驰而来。

小三子马缰都没勒住,朝萧睿道,“少爷,快上马。”

萧睿疾走两步,抓过小三子的脚踝,借力翻身上马。

刘雨歆直接坐到了小六子身后,两匹马在路上狂奔而行。

萧睿回头看了身后追上来的影子,冷笑一声,“小三子,这次是几个?”

小三子弓着背,抓着马缰跑得飞快,却也侧头答了萧睿的话,“十五个。”

“很好,就请他们吃人­肉­包子。”

“少爷放心,保管让他们吃饱撑的。”

刘雨歆的身子跟着马匹颠簸起伏,听到萧睿和小三子的对话,斜挑了下眉。

马匹跑在街道上,融入夜­色­中。

身后刚开始只是几个影子追及着,只片刻功夫,就多了十来个。

飞檐走壁。

“走。”

萧睿轻喝一声,随即飞身而起。小三子用力拍打了下马匹的腹部,随即松开马匹跟着飞身在一旁的树­干­上几个借步,落到房屋上,萧睿的身边。

而马匹受痛,依然朝前狂奔而行。

小六子侧头低声说了句什么,刘雨歆已经落到了萧睿的身边。

萧睿附身,四人齐齐蹲在青瓦上。

只等了片刻,那十五个影子便飞身上前,不停歇的朝前追去。

刘雨歆朝前努了努嘴,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啊——”

前方一声声撕裂凄厉的叫声响彻夜空。

刘雨歆眨了下眼睛,看向萧睿。

萧睿脸上的笑容,她太熟悉了,那是狼眼透着凶狠嗜血的光芒。

小三子,小六子两人起身。

萧睿道,“知道怎么做了?”

小三子,小六子两人舔了舔嗜血的­唇­瓣,“他们见到这份礼物,一定会再次激愤人心的。”

两人对视一眼,就朝夜­色­中飞奔而出。

刘雨歆看着萧睿,“你在打什么哑谜?”

萧睿眯着眼,双手抱胸,斜着眼挑着眉睨着刘雨歆,太高下颚,“你不是说,这世间任何人事都是要教学费的吗?”

刘雨歆点头,所以呢?

萧睿朝她勾了勾手指,让她低头。

刘雨歆还真就傻傻的将耳朵给凑了过去。

萧睿煞有其事的板着手指,“这学费我也不多收,就算你占点便宜。不用五万,三千就行——”

刘雨歆的脸,跟翻书一样,一秒一样。

萧睿转身大摇大摆走人时,还不忘丢下两给在,“黄金——”

刘雨歆嘴角一抽,黄金,妈的,冥币吧。

跟着他一路来到街道尽头,小巷子大树旁。

刘雨歆愣了下,这个地方——

“你用毒?”

萧睿鄙视她,“你不是号称上织田下知地理吗?这都看不出来?”

要将他们给做成人­肉­包子,能用毒吗?

笨蛋。

刘雨歆抽了抽鼻子,一股奇香,好像是——

刘雨歆猛地走到一旁的大树下,灵动的眸子闪过亮光,这香味是从这大树­干­上散发出来的。

“别闻。”

萧睿上前一巴掌拍在她的额头上,拉着她远离这颗大树。

刘雨歆指着这大树,“这是什么香味?”

“七星瓢虫。”

七星瓢虫?那是只臭虫好不?能散发出这么清淡的奇香味?

萧睿白了她一眼,“笨死了,这是我给它取的名字,叫七星瓢虫。”

刘雨歆嘴角一抽,“取什么不好,取个这么难听的。”

萧睿自傲,得意,“我就喜欢这名字。”

得,他是大爷行吧?刘雨歆果断的移开目光,不跟他纠结这七星瓢虫这鬼玩意。

“刚刚听到的惨叫声,不会是你用这香味来的吧?”

萧睿抬头往上看。

刘雨歆疑惑的抬头,啊的一声,往后退了两大步。

萧睿切了声,“胆小鬼。”

刘雨歆瞪着萧睿,按住狂跳的心脏。胆小鬼?

我­操­。

刘雨歆愤恨的瞪着大树上,高高吊着的十几个脑袋。

扭曲到了极点。

这他妈的是她表弟?

萧睿利索的爬上树­干­,在她头顶的那根树­干­上,也不知在倒弄什么。

像是在解着什么似的。

空中像是有东西在浮动——

等等。

刘雨歆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头顶,虽然前方上空就吊着十几个人头,样子恐怖狰狞。

但是——

“银丝?”

萧睿抓着手中的银丝,从树上飞身而下,落到了刘雨歆身边。

刘雨歆抓过他手中几乎用­肉­眼看不见的银丝,指尖被划开一道小伤口。

刘雨歆如触电般收回了手。

好锋利。

萧睿将银丝收起,“这比刀还锋利——”

刘雨歆信,拇指摩擦着指尖的伤口,“你哪来的宝贝?”

萧睿斜着眼看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臭小鬼,一点都不可爱。

“我是你姐。”

萧睿冷哼一声,“不要脸,厚颜无耻,胆小无知,没钱落魄,仇家满天——”萧睿说完,天真无邪的和她对视,“你确定是我姐?”

刘雨歆忍无可忍的在他脑袋上尽情的蹂躏了下,“我不是好惹的。”

这真真切切的是警告啊。

萧睿抛下他走人,“省省吧,有吹的功夫,还不如各走各路,各找各娘去。”

刘雨歆眼角猛抽,“这些个玩意怎么处理?”就这么吊着?

...

“无需你­操­心。”

刘雨歆追上他,“我还是很好奇,他们的头虽然恐怖狰狞,可为什么没有血淋漓的?”

萧睿停下脚步。

刘雨歆见势收住脚。

萧睿顿了下才道,“七星瓢虫。”

刘雨歆傻了两秒,就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狠狠的靠了声。

妈的,迟早有一天,她要将这小屁孩给狠狠的‘收拾’一顿。

有这么不尊师重长的吗?

真正是太没礼貌了。哼。

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被吊着的十五颗头,在夜­色­清风中,飘飘荡荡。

滴答滴答的浓腥液体,溅在地面,只片刻就成了一片血滩——

“七星瓢虫是由七毒虫炼成的,除去本身含有剧毒外,能迷人心智,凝和血液。”

浓烈的血腥味从身后扑鼻而来,刘雨歆忍着不适感,“你一早就有预谋?”

萧睿冷哼,“皇帝老儿这追杀的把戏,用了三年了。”

要不是爹娘,不许他动手,他一早就进皇宫将那该死的皇帝老儿给咔嚓了。

刘雨歆仰天,小睿睿啊,皇宫重地,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

你以为这是你家后花园啊?

“这些人是从什么时候跟着你的?”

“西北。”

刘雨歆掐指一算,尼玛,这都追来济州了。看来这一路,大家都过得很­精­彩。

萧睿没吭声,在路上没有将这些影子给解决,是不想打草惊蛇。

如今,已经在没有留下他们的必要。

有些人总是要给些痛楚,才知道收敛的。

刘雨歆暗想,这小鬼,不仅仅是混世魔王,还是个侩子手。

真正的侩子手。

杀戮这么重,对于一个还未完全成年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萧睿笑眯眯的看着刘雨歆,那笑容阳光天真无邪。

可刘雨歆却猛地往后退了半步,惊悚警惕的回看他。

你­干­嘛?

萧睿轻飘飘道,“表姐,我已经十六岁了。”已经长大成年了。

刘雨歆小腿一软,差点栽在了地上,还好稳住了身子重心,挽救得及时,才不至于让自己这么丢脸。

瞪圆的双眼,写满了怀疑。

“十六?”

这,一身小身板,怎么看也才十三岁模样。

萧睿咧嘴一笑,“你不信?”

刘雨歆暗想,她才十六岁的吧?当年刘振北嫁给萧御庭的时候,她已经出生了吧?

没道理他们同龄的啊。

萧睿看她摇头,笑脸更大了。“我也不信。”

刘雨歆被噎得不轻,瞪着这小鬼。虽然知道他会缩骨功,用这邪功可以暂时缩短自己的骨骼,可这功力用的时间不能过长,否则伤的也是自己。

她跟他都混了好几个时辰了。要是他真的有十六岁,没道理他这骨骼没在长啊。

刘雨歆瞪着他,很不爽。

萧睿朝她做了个鬼脸,敲了敲身后的房门。刘雨歆才惊觉,跟着萧睿走进了一家酒楼大门前。

大门只是打开了一小扇门。

是个生面孔。

刘雨歆挑着眉,跟了进去。

那人在前头领路,萧睿大摇大摆的跟在他身后。

压根不查看这里的环境,像是早已熟透于心。

刘雨歆暗自耸肩,他都不怕,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也大摇大摆的跟着。

那人领着他们俩人下了地下室,里头热烘烘的。

传出磨刀霍霍和交头接耳的声响。

空气有些不足,刘雨歆皱着眉头,七拐八弯后,来到一个大厅。

小三子,小六子走了上来。

“少爷。”

萧睿越过两人朝前方排放整齐的无头尸体走去。

每具尸体都是赤­祼­着身子,身上被洗得­干­­干­净净。

刘雨歆咕咚咽下一口唾沫,跟在萧睿身边,猛地抬头看向一旁的锅灶,和四五个赤­祼­上身,肥­肉­飚飚的大汉。

其中三个正在磨刀霍霍,眼神放着冷光。一个正在添柴烧水。

“你你你——”

萧睿回头,坐在一旁小三子准备好的凳子上,翘着单脚,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雨歆。

“你那长舌头被猫给叼走了?”

刘雨歆深吸一口气,指着地上十五具尸体。她不承认那手指是哆嗦的。

“你真将他们给做成人­肉­包子?”

人­肉­包子,四个字,差点失声叫出。

萧睿无辜的看着她,“你认为我是在吓唬你的?”

刘雨歆往前走了两步,忍住恶心感,“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这后果。你都说你十六岁了,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

萧睿双手抱胸,一副洗耳恭听的欠扁样,却没有搭理他一句话。

小三子在一旁为萧睿辩解,”这些人­肉­包子,都有他自己的去处。少爷不是罔顾胡乱来的人。你自可以放心。“

刘雨歆愣了下。

萧睿起身,朝一在帮忙剔除尸体身上毛的大汉道,”剃­干­净点,只要大腿上的­肉­,手指头给剁碎了,不能留下破绽。“

那大汉应声。

刘雨歆倒吸一口凉气,忍住反胃,凑到萧睿身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萧睿回头冷眼看她,”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瞧瞧,

这是一个十三岁小屁孩该说的话吗?人家啊朗多听话啊。

”好,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你得告诉我,这些你打算送到哪去?“

萧睿奇怪的看着他,”小三子不是说了,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回头看向这些尸体,笑道,”打哪来的,就该回哪去。这才是根本。“

刘雨歆瞪大双眼,”你想将做好的人­肉­包子送给当今老子?“

萧睿轻哼一声。

刘雨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将这霸拽的人给拽回来自己身边,认真的看着他,”萧睿。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危险吗?皇宫是什么地方,其他的我们不说,宫里有御膳房,宫外的食物岂是那么容易就送进去的?“更何况,皇宫人物复杂,宫廷复杂。

他就能保证这人­肉­一定能送到皇宫?

若是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有什么闪失,他有没有想过他爹娘,有没有想过整个东北他爹的封地?

这会是什么后果?

两个大汉将大刀磨得锋利无比,就着刮好的毛发,就在实施酷刑。

刘雨歆看不下去,背对着他们。

不是残忍,是恶心反胃。

浓腥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刘雨歆狰狞着脸,痛苦万分。

萧睿道,”这些都一早 ...

(安排好了,明天是个大日子,皇上四十六的生辰,因为不是整岁生辰,办得不算容重。但皇上的生辰百官,后宫自然也会热闹一番,很多东西都会出宫来采办,要将这包子给混在其中,不难。“

刘雨歆第一反应是,你他呀的真是异想天开的主。

第二反应是,”皇帝老头生辰?“

萧睿点头,”所以我才选择在今晚动手。“

刘雨歆忍不下去了,既然没办法阻止,那就看着他送死吧。抓过萧睿的手,朝阶梯口拖。

”真决定了?“

两人上了地下室,身后小三子,小六子吩咐了几句后,也跟在他的身后。

萧睿没回答刘雨歆的话,将她的手给挥开,他自己走。

刘雨歆在他的脸上用力一掐,表示自己的不满。

上了地下室,呼吸着新鲜空气,刘雨歆这才觉得自己是重新活过来了一回。

身子舒服了,脑袋也转得快了。

”这么说,你在今天晚上找上我,也是早有预谋的?“

萧睿坦然,”你还不算太笨。“

刘雨歆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别跟这小屁孩计较。不过在猜到一些事后,她反而不着急了,朝大厅一旁的桌子走去,让小三子去沏壶热茶上来。

小三子看了眼萧睿,就乖乖的照吩咐办事去了。

萧睿走到她对面坐下,”要是能找上他,我不会找你。“因为她太笨。

不能帮到自己。

刘雨歆忍住咒骂的冲动,笑眯眯道,”萧锦天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这宝押到他身上,看来是注定要血本无归了。“

萧睿摇头,一张还未完全张开的脸,多了份坚定。

”不会。“

刘雨歆挑眉,”噢?“他哪来的自信?

萧睿答道,”他若是真有事,你不可能到现在还坐得住。也不可能会跟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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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重伤离开 雪颖碟依

( 萧睿在中环城知道媚儿的存在后,就知道萧锦天的身份。找上萧锦天是迟早的事情。

可让刘雨歆郁闷的是,这小破孩至始至终都不知有她的存在。

真正的气死她了。

刘雨歆瞪圆了双眼,很不爽。

萧睿压根就没理会她,大牌得很。小三子拿着热茶上来,给两人倒了一杯。

然后和小六子下地下室去了。

刘雨歆瞪着萧睿,“老实点,将事情都给交代了。”

萧睿这回倒是听话,没有在佛了她的意,他知道,要进宫,就算自己将细节都给安排好了,存在的风险也太大。

总得有保证才行。

“很简单,只要进宫后,借助成王的人,保证这包子能吃进到那皇帝老儿的嘴里便可。”

刘雨歆觉得这小屁孩就是太大胆,太幼稚了些,“你说,你好好的整个这恶心人的包子进去给那位吃,有什么意义?能让他少一块­肉­吗?还得拉着多少人的­性­命在里面?”

萧睿冷哼,“能恶心到他就行。”

够幼稚的。

当然刘雨歆并不认为萧睿做这些只是为了恶心当今老子,但既然他不打算说,自己就算是说破喉咙,估计他也不会在吱一声。

“你都安排好了?”

萧睿点头,“等子夜过后,便会有人来此接应。”

刘雨歆皱了下眉头,“那十五个人头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萧睿奇怪的看着她,“不用等­鸡­鸣,人头便会被人发现。但,就算官府知此事,也奈何不到我的头上。”

有准备就好。

刘雨歆将杯中的热茶给喝了,这才起身抓过萧睿的后衣领。

萧睿大怒,在她手下挣扎,可他这身板虽然看起来要比刘雨歆强悍些,但手劲就不是她的对手。

“放开。你要带我去哪?”

刘雨歆在他脑袋上用力给蹂躏了下,“瞧瞧啊朗,看着就比你小一点,人家多乖多可爱啊。”

萧睿奋力挣扎,拳打脚踢一起上,“放开小爷,听见没有,该死的,你给小爷松手,松手。”

出了酒楼后巷的小门,一股冷风灌来,刘雨歆让他老实点,“安静点,不然姐打你ρi股。”

萧睿啊的一声,惨叫。脸­色­惨白的瞪着刘雨歆,凌空踢腾的双脚侧头愤恨的目光,具是不可置信。

“你你你——”

刘雨歆轻哼了声,心情总算是愉悦了,“打你ρi股怎么了?以后在姐面前,学乖点,懂?”

萧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刘雨歆骤然顿住脚步,错愕的看着哭得天花乱坠的人,只觉被雷劈中了似的。

头发倒竖,青烟阵阵。

“闭嘴,不许哭。”

“哇哇——娘,有人欺负睿儿——”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羞辱过——

刘雨歆嘴角一抽,这‘娇弱弱’的人,确定是那个解剖人体,杀人跟捏死只蚂蚁还要容易的萧睿?

“够了,不就揍了你两下白­嫩­­嫩­的ρi股吗?不许哭。”

“你讨厌——表姐最坏了,我要告诉娘,表姐是坏蛋——”

刘雨歆哭笑不得,怎么都没办法将前后落差这么大的小鬼给联系在一起。

不就揍了他两下ρi股吗?有必要吗?有必要哭得跟个小媳­妇­一样吗?

“噗嗤。你还真是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刘雨歆黑着脸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黑暗角落里。

那就是一团墨­色­,如果不是对方出声,根本看不见那里隐藏着个。

“得,老娘对小屁孩没兴趣,你要是心疼了,送你得了。”

王娉婷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双手抱胸。尽管神­色­如常,可身上的衣服上下不对称,掩盖不住她此时的狼狈——

刘雨歆暗叹一声,没事就好。

“人打发了?”

王娉婷冷笑,“迟早要将这笔账给讨回来,谁也逃不掉。ww”

刘雨歆心下微凛,“没得手?”

王娉婷从她身边走过,高挑的身影融入夜­色­中,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三死五伤。”

刘雨歆拉着已经停止流眼泪的人跟上,“千媚阁里头果然是卧虎藏龙啊。我们两个合起来,都只能勉强跟那八个童男童女打成平手,现在三死五伤,情况要比预料的好些。”

王娉婷道,“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多。且这些人伸手各个不凡。这千媚阁,不是个寻常的地方。”

刘雨歆赞同,不然也不会选择千媚阁了。就是这千媚阁里诡异的运作方式,也让人深思。

“没关系,以后还会回来一趟的。”

萧睿刚刚哭过,小脸红彤彤的,听到她们的话,冷哼一声,“千媚阁是武林盟主千寻山的弟弟开的,江湖中,谁不知道千寻山宠弟如命。敢在千媚阁生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娉婷停下脚步,转身看萧睿。

刘雨歆也侧头看向萧睿,隔了两秒,这才掐了掐萧睿的脸颊,“呦呵,感情本姑­奶­­奶­这一趟济州行,不仅找到个弟弟,还得到个万事通?”

这感情好。

王娉婷弯了弯­唇­角,走到萧睿另一边,“你怎么知道得怎么清楚?”

萧睿用力擦了擦自己被掐的脸,愤怒的瞪着她。显然对揍他ρi股的人给记恨上了。特鄙视她们两个,“只要细打听,就知道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刘雨歆摸着下巴,沉思。

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萧睿侧头看了她一眼,“千寻山的弟弟叫千寻逸,据说,他自小身子骨就柔弱,不能习武。他自小又羡慕千寻山,能练得一身高强武功,自暴自弃中,就学会了些三教九流的东西,流从在烟花之地和赌坊,酒楼。奇怪的是,千寻逸此人一点都不纨绔,他多情但不留情。爱玩但凡是都有分寸。这也是千寻山特别宠爱他的原因之一——”

刘雨歆暗想,这么个奇葩,怎么着也得去会会才是。

王娉婷的想法一致,她还没忘记她此趟出山寨的目的是为何。

刘雨歆低头突然道,“睿儿,你的银丝借姐姐看下呗。”

萧睿皱眉头,瞪着她,这人脑袋到底是怎么构造的,她都在想什么呢?

现在不是在说千氏兄弟的事吗?怎么好好的又回到了他手中的银丝身上了?

“­干­嘛?”

刘雨歆摸着下巴道,“姐还能­干­嘛?就是啾啾睿儿那削铁如泥的银丝,到底有多厉害——你还怕姐抢你的不曾?”

萧睿嘟着嘴,将银丝从怀中掏出,很小的一团,“谅你也不敢。”

刘雨歆跟着附和,“是是是,我不敢。”她丫直接借了就不还了。

接过卷 ...

(成一小团的银丝,刘雨歆眯着眼,就是这么个细线一样的东西,能瞬间割下人头。能刺穿大腿一样粗的树­干­——

王娉婷看着她手中的银丝,“拿去­干­吗?”

刘雨歆斜挑起眉梢,“割人­肉­。”

王娉婷见鬼似的看着刘雨歆,开玩笑也得有个度。

刘雨歆很无辜的朝她耸肩,她没开玩笑啊。

萧睿很淡定,自行往前快走两步,跟这两个女人在一起走路。

丢人。

王娉婷凑到刘雨歆身边轻声道,“人联系不上。”

刘雨歆将银丝收好,“嗯,走吧。”

王娉婷跟着,“你真的不担心成王他们出意外?”

这话说得声音里有一丝的狼狈。

刘雨歆侧头,“你不是让我要相信萧锦天的身手的吗?”

王娉婷噎了下,没话说了。

这都过了几个时辰了,萧锦天若是真没出意外,也该来和她们回合了。

刘雨歆现在倒不担心萧锦天,而是跟着王娉婷说了萧睿刚刚惊人的举动,和接下来的计划。

王娉婷听得一愣愣的,其他的还没反应过来,直觉不正常,“不对啊,我怎么没闻到这七星瓢的味道?”

“那是在小三子,小六子之前弄好的,你没和他们两个接触,自然不知道。”

王娉婷皱眉。

前方有三岔路,萧睿回头问道,“走哪条?”

“左。”

左侧百米开外,有个废弃的城隍庙,大门口破烂不堪。

冷风呼啸,能听到门板砰砰砰的声响。

刘雨歆勾­唇­,领着人进屋。王娉婷瞧了眼左右夜­色­中,一切正常,这才跟上。

城隍庙里,只有一尊城隍的石像,石像下是一堆的­干­草。

很多蜘蛛网。

刘雨歆走到城隍石像面前,轻笑一声,“受伤了啊。”

一声闷哼声传来,刘雨歆走到石像后方,萧锦天斜着身子靠在石像上,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估计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住了,血腥味才不会这么浓烈。

刘雨歆双眼像是被针刺到一样,双手往石像上借力一撑,坐到了萧锦天身边。

他带着人皮面具,看不出他的脸­色­。

刘雨歆抓过他的手腕,三指一捏,细闻他的心跳。

萧锦天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眼刘雨歆,本清明的眸光,瞬间变得浑浊。

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刘雨歆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子。朝王娉婷道。“疯子呢?”

王娉婷在石像前方,守着这里的安全。“没看到。”

刘雨歆扒开萧锦天的胸口,除了之前的箭伤裂开了外,胸口下,有一条食指长的伤疤。

身上的气息徒然变冷。

攥着他衣服的双手,青筋直跳。

之前有衣服贴着伤口,萧锦天按着伤口的时间较长,已经凝固的伤口被她这么一扯,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如涌泉激流。

刘雨歆双手一抖。胸口的旧箭伤裂开,已经不好办了。

现在又有了新的剑伤——

点了萧锦天的­茓­道,将他的身子放下,平躺在地上。

刘雨歆探出脑袋朝萧睿道,“有麻醉散吗?”

萧睿抬头看她,“麻醉散?”那是什么?

刘雨歆愣了下,果断缩回了脑袋,她真是急糊涂了。就连师父也不知什么叫麻醉散,萧睿怎么会知道?

拔下一根头发,用口水抹过。掏出怀中的银丝。刘雨歆俯身朝萧锦天道,“忍住。”

萧锦天没给她回应。

闭着的双眼,睡得像个孩子。

刘雨歆垂下眼梁,用着发丝和银丝给他做伤口缝合手术。

这些简单的手术她还是会的。若是伤口不处理,流血过多,萧锦天就危险了。

“嗯——”

银丝每嵌入他的­肉­里,萧锦天眉头就皱起,闷哼一声。

但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直到两个伤口都缝合了,收手。刘雨歆这才算松了口气。

将仅剩不多的花粉涂抹在了伤口上,将他的衣服穿好。

这才跳下石像身后。

“看来事情要比我们想象的棘手。”

王娉婷看了眼石像,“他伤得很重?”

“嗯。”

王娉婷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死就成。”

刘雨歆瞪了她一眼,“乌鸦嘴。”

王娉婷朝她一笑,“现在怎么办?”

刘雨歆蹙眉,“躲在这不是办法,济州就只有那么大,丑奴的人随时可能找来。”

王娉婷点头。

萧睿凑上来道,“连夜去盛都。”

刘雨歆摇头,“走夜路,或许更不安全。”

“不,恰好相反。黑暗中更好隐藏自己。于我们绝对有利无弊。”

王娉婷赞同,“他说得对,济州的事闹得很大,官府中的人,也在大肆的抓人。不趁着此时离开,等明天想要过城门,或许会难上一倍。”

刘雨歆沉思的是,萧锦天伤口的问题,虽然伤口缝合了。但是在路上要是在有个意外,倒是谁来买单?

“这里有个破庙——”

“进去嗖——”

门口传来几声冷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刘雨歆心中一凛,回身,抱过萧锦天。咬着牙,一脚踏上石像,飞身而上。

王娉婷抓过萧睿,紧跟而上。

几个落步,到了城隍庙后面。

仅隔着一面墙的距离,里头有七八个凌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城隍庙很小,除了一座石像外,几乎没有可躲藏的地方。

“这里有血迹。”

其他人一同来到石像身后,看到地上有一滩不少的血迹,一声怒声,“血迹未­干­,他们定然跑得不远,快追。”

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城隍庙后方,抱着公主抱的某女,手臂一抖。刘雨歆咬着牙将萧锦天放到地上。

王娉婷刚想说话,萧睿就捂上了他的嘴巴。朝她摇了摇头。

城隍庙里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看来他们是真的走了,追。”

等脚步声走远后,萧睿才松开自己的手,“好了,她们离开了。”

王娉婷惊奇的看着萧睿,这小屁孩怎么知道他们会回来的?

刘雨歆冷笑,抱起萧锦天回了城隍庙。

王娉婷道,“我们得赶紧离开。”

“你哥还在客栈。”

王娉婷不在意,“我哥我了解,他不会出事的。只要没找到我,他会追来。”

刘 ...

(雨歆点头。

暗想有疯子护着啊朗,也不会有事。

三人一同往城门处离开。离开前,萧睿将手放在­唇­边,吹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只隔着片刻的功夫,就听到一阵阵的马蹄声。

刘雨歆微笑,抱着萧锦天翻身上马,抽出他的腰带,将他绑在自己后背。纵马疾驰。

王娉婷和萧睿共骑一匹。

此时的城门已经紧关着的,城门上,两个守夜的官差在抱着手中的长枪在打瞌睡。

城门上的锁对于刘雨歆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几人连夜出了济州。

并不算是神不知鬼不觉。

至少隔着半个时辰后,济州城门处,就飞出几道影子。

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浓密的夜­色­中,纵马飞驰在大道上。夜间的冷风吹得脸颊冷冰冰的。

背上的身体是个热源体。

刘雨歆皱起眉头,这热源不正常。刘雨歆伸手摸了摸扣在她腰间的大手。

滚烫的。

就俩喷在脖颈间的呼吸也是滚烫炙热的。

刘雨歆暗喊一声,糟糕。他发烧了。

可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上哪去找个大夫?

王娉婷拉着马缰,两匹马齐肩纵横,“怎么样?能支持下去吗?”

尽管在夜­色­下,仍能看到撑在刘雨歆背上,萧锦天那白皙­干­裂的­唇­瓣。

她是药人,轻易就能看出他生病了。

萧睿道,“不能停,到盛都在说。”

刘雨歆犹疑了下,仍是咬着牙,双腿用力踢了下马腹,厉声道,“驾。”

王娉婷紧跟而上,朝萧睿道,“放心吧,耽误不了你的包子计划。别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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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赌坊拆穿 雪颖碟依

( 盛都临街的一间药铺。ww

白胡子老人收起双手,在床头凳子上的盆里清洗了一番。

刘雨歆上前问道,“大夫,他怎么样了?”

老人擦净双手,捏了捏白胡子,走到中间的桌子旁,拿起文房四宝,开着方子。

“余毒已清,只是伤到了内腑,按着这里头的方子,早晚个一副——”

刘雨歆接过潦草字体的方子,“他能退热吗?”

老人点头,“明日醒来便无碍。”

刘雨歆松了口气,跟着老人一同出了内室。她不担心萧锦天退热,在赶来的路上,就已经给他用过草药了,只是他缝合的伤口需要消毒,这才带他来了一趟药铺。

王娉婷,萧睿看两人出来,跟着迎了上去。

王娉婷问道,“没事吧?”

刘雨歆将手中的药方送到王娉婷的手上,让她出去配药煎药。

老人跟着王娉婷一路到了药铺大厅。

刘雨歆抓着萧睿一同回了内室。

萧睿道,“他没死吧?”

刘雨歆在他后脑勺上叩了下,“怎么说话的?他死了你怎么进宫?”

萧睿将她的手给用力拍了下来,扭曲着脸,“包子已经在路上了,有他没他照样进。”

刘雨歆坐在床沿,“跟来的尾巴如何处理了?”

萧睿道,“去了会全赌馆。”

“赌馆?”

萧睿鄙视她,“做晚跟上来的是第一批人,应该是二皇子的人,会全赌馆是二皇子娘家人开的。”

刘雨歆看了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萧锦天,起身朝萧睿走去,“有办法混进去吗?”

萧睿点头,“现在不行。”

刘雨歆知道他是担心包子的事情,但,萧锦天还没醒,她要进宫去,也得选择晚上——

“走吧。”

萧睿惊讶的看着她,指着床头,“你就这样丢下他?”

刘雨歆扣住他的后颈,就拉着往外走,“小孩子­操­什么心,走了。”

萧睿黑了脸­色­。

到了药厅时,老人正在给王娉婷详细的说着用法用量,王娉婷看他们出来,就让老人将药都给抓好就行。

走到刘雨歆身边,“怎么了?”

刘雨歆看了眼认真抓药的老人,说道,“你看着。我们出去逛逛。”

萧睿在她手下,奋力的挣扎,“你放开——”

刘雨歆让他别动。

王娉婷看了眼萧睿点头,“放心吧。”

看着萧睿硬是被拉着出了药馆,王娉婷摇摇头。

出了药馆,萧睿怒,“松手,松手,你到底要­干­嘛?”

刘雨歆笑眯眯道,“有没有去赌坊玩过?”

萧睿轻哼一声,得意又鄙视道,“就这小玩意,是小爷玩剩下的。”

刘雨歆莞尔,也不打击他,好脾气的拉着他朝前走去,“今日让你见识见识姐的雄风如何?”

“切,还雄风?小爷我看是怂风吧?”

刘雨歆磨牙,“有本事赌一把。”

萧睿拍了拍胸脯,“赌就赌,谁怕谁。”

刘雨歆失笑。

会全赌坊是在盛都热闹的长安街中段,三年前她就知道有这么个热闹的地方。但,今日这还是她第一次现身这地方。

自进了这盛都地盘后,刘雨歆,萧睿,王娉婷都戴上了人皮面具。

只是普通的长相,就是丢在人群里,没人会看第二眼。

会全赌坊这牌子挂得比较拉风,门口除了挂着一副长褂,写着会全赌坊四个字外,大门左右大摇大摆的站着四个打手。

刘雨歆是女装,在盛都,进赌坊的女子并不奇怪。

萧睿扬着冷讽的弧度,眯着眼打量了眼门口四个打手。ww

各个虎背熊腰。

手中抓着把花生,在相互磕着。

刘雨歆斜着头打量了眼周围的走动的人群,神­色­平常。

朝四个打手嫣然一笑。四个打手讨好着将两人送进了赌坊。

在进去前,刘雨歆还是掏出了四定银子,给这四个打手作为打赏钱。

这四人笑得更加讨好,掐媚了。

点头哈腰就差没给刘雨歆舔鞋。

萧睿讽刺一笑,“不知死活。”

刘雨歆拿着最后一锭银子朝空中抛了抛,“银子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那是万万不能的。小睿睿,懂?”

萧睿哼了声,“我只知道,今天你没脱光,就没想在出这个赌坊大门。”

刘雨歆挑眉,故作诧异的道,“小睿睿,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要脱姐的衣服?”

萧睿嘴角猛抽了几下,丢下她走进赌坊大厅。

大厅里很热闹,尖细的叫喊声,能穿透人的耳膜。

不算人挤人的场景。但大厅里摆着十来桌,每桌都围满了人群。

各个粗红了脖子,狰狞的大叫着。

两人淡漠的收回目光,刘雨歆侧身小声问道,“游戏开始。”

萧睿摊开手中的一辆银子,朝她一笑,“游戏开始。”

“祝你好运。”

“先关心你自己吧。”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刘雨歆往左走,萧睿往右边走。

接近手边的桌子前,玩得是猜大小。

桌前围满了人,压根就挤不进去。

刘雨歆试了好几次,被推着的两人转身朝她怒瞪一眼,又赤红了双眼反了回去。

扯开嗓子大叫。

“大——”

“大——”

刘雨歆嘴角一抽,一群赌鬼。回头一看,萧睿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硬是从人群里钻了进去。

似乎感到她的视线,看她被可怜的丢在门外,朝她额作恶的吐了吐舌头。

刘雨歆失笑,回头。突然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放到­唇­边,拼足了全身力量,大吼一声。

“捡银子拉——”

尖细的声音荡气回肠在赌坊里。

本热血沸腾的赌坊,如被人给施了魔法一样,瞬间安静了一秒。

大半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刘雨歆的位置。

萧睿也是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她。

刘雨歆笑眯眯的指着面前这桌的脚下,重复一声,“掉银子了——”

桌前的人,本能的低下头寻找着——

就是现在。

刘雨歆双手如蛇一样游走在众人的间隙中,硬是挤了进去。

将手中的一锭银子丢到写着大大一个‘小’字上。

看摇­色­子的小哥也傻愣愣的看着她。刘雨歆一扬眉,指着他道,“开啊。”

看着她­干­嘛?又没 ...

(有钱捡。

小哥回神,看了眼桌上大小两字上的银子,将双手放到蛊盅上,大声吆喝一声,“开——啰——”

被狠狠耍了一回的众人也跟着回过神来。

几个大汉狠狠的瞪了眼刘雨歆,但要开­色­子了,谁也没空跟她计较。

只得将注意力都回到桌上。

小哥将蛊盅打开,数十双眼睛齐齐看向­色­子。

小哥大声道,“二二三,七点小。”

大部分的哀叹声,失望声传来。但也有小部分的欢呼声。

小哥将‘大’字上的银子都给盘到了自己身前,又赔了压着‘小’字的银两。

刘雨歆笑眯眯的接过小哥陪来的银子。那小哥甚是不在意的看了眼刘雨歆,朝她友好一笑。

刘雨歆笑眯眯的回礼,在小哥摇着­色­子大声喊道。

“买定离手—”

刘雨歆没动。身后响起了一阵声响。不外乎是已经连开了八把小了,不能在开小了。

一行人纷纷买了大。

刘雨歆嘴角带笑,在所有人都压上大的时候,将身边的银子都给压倒了小上。

开了,三三二,八点小。

众人又是一阵嘘唏,只是这一次有一部分的人看着刘雨歆的目光有些变了。

第三把,还是小。

刘雨歆面前的银子腾腾腾的多了起来,周围的人都给她让出了个好位置。

刘雨歆也不客气,直接站到了小哥的对面。

第四把,大部分的人都跟着刘雨歆下。赢了,兴奋的叫声简直要将这赌坊给震塌了。

第五把,小哥额头上的冷汗擦都擦不­干­净,看着刘雨歆的目光,全是不善。

刘雨歆笑得更欢乐了,这桌的人,全跟着她下。

小哥面前的银子一大把一大把的丢出,小哥摇着蛊盅的手都在颤抖。

第十把,五五六,十六点,还是赢了。

小哥擦着脖子上的汗水,将自己桌面前最后几十辆银子给赔了出去。

小哥的肩膀被拍了下。

另一个小哥上前,朝着众人道,“换把手。没意见吧?”

赢得红了脸的众人自然没意见。

刘雨歆也是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在他摇着的­色­子的时候,刘雨歆肩膀被人拍了下。

“这位小姐,我们五爷有请。”

刘雨歆将手中的银子丢在桌上,转身,毫不客气的朝拍她肩膀的两人道,“记得将我银子带上。”

两打手对视一眼,沉默的抱起桌上的银子。

走出人群时,萧睿也站好出来,他身后跟着两个拿银子的人。

刘雨歆默,不愧是一家人。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分开。一前一后的往楼梯口走去。

萧睿道,“装什么装,他们早知道我们是一伙的了。”

在他们两人走进这会全赌坊时,就有人通知上头的人了。

刘雨歆摸着下巴,“他们知道关我一毛钱事?”

萧睿呲牙。

刘雨歆道,“这叫风度,风度知道吗?我们还没分出胜负来呢。”

萧睿咒骂一声,意思是,今日又刷新了对此表姐的相识。

上楼站在房门前,刘雨歆还不忘问,“刚刚赢了多少?”

“区区几百两,不值一提。”

刘雨歆转头看了眼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打手怀中抱着的银子高度,在看看自己身后那两个。

怎么看,都好像要比他那堆银子多一些。满意的点了点头。第一局赢了,她也稍稍能放心了。

大门从里被打开。

刘雨歆,萧睿被里头门旁候着的两个打手给请了进去。

萧睿道,“排场挺大的。”

刘雨歆赞同,朝一个打手道,“能上这二楼的人,很多吗?”

那打手一本正经道,“迄今为止,你们是第二个。”

刘雨歆了然的点头,果然很厉害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那第一个人上来,他是赢了还是输了?”

“输。”

刘雨歆夸张的倒吸一口气,“哇,那这里坐镇的,也一定是位大人物了。”

萧睿对她这演技,非常鄙视。

这声音听得他浑身­鸡­皮疙瘩全都给冒起来了。

那打手垂着头没在说任何话。

两人进屋后,身后跟着的四个打手,就将怀中的银子放在了大门处的地上,转身出去了。

刘雨歆看着空荡荡的四周,挑了挑眉,这跟她想象的有些出入。

萧睿也沉默了,警惕的看着四周。身后的大门已经关得严严实实的。

无论是跟着他们上来的四个打手,还是开门的两个打手。

此刻都消失不见。

收回‘欣赏’的目光,刘雨歆轻声吹了声口哨,“真是别有洞天啊。”

萧睿没跟她发疯,仰头盯着头顶。

知道看着头顶的强没有异样,这才淡漠的收回目光。

刘雨歆也没注意萧睿的神情,只是抱怨道,“什么待客之道啊,漱口水没有就算了,连张凳子都不舍得,真小气。”

萧睿总算是回了句,“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要求的,史上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拍拍

空间里传来一阵拍手声,两人正面前方的墙给慢慢打开。

刘雨歆轻笑一声,“人活着得有追求,就算是死也得给自己拉到最高的福利,这才符合你姐的个­性­——连把椅子都没有,什么鬼赌坊——”

里头是间暗室。

入眼的人,背靠着两人坐在凳子上,一身黑衣。

两边恭敬的站着五人。

待暗门全开,十个黑衣人如鬼魅一样,将刘雨歆,萧睿两人围在中间。

瞬间功夫,就缠了上来。

刘雨歆弯腰闪躲对方的拳头,抱过萧睿的腰。萧睿两脚往黑衣人胸口踢去。

砰砰砰

三声,黑衣人将一旁的木墙砸了个稀巴烂。

刘雨歆放下萧睿,双手往他肩上一撑,身子在空中旋转一周,双脚砰砰砰的踢在对方黑衣人的胸口。

在站定时,面前只剩下两个黑衣人。

拍拍

手中捏着两只飞镖的黑衣人僵住动作,将飞镖收起,恭敬的退到一旁。

而被踢到地上的黑衣人也一同退到一旁。

拍子是坐在凳子上,背对着他们的黑衣人发出的。

“既是贵客,自当不得无礼。”

萧睿不屑道,“都打完了你才憋出个声音出来,马后炮。”

那黑衣人也不恼,起身转身,走了出来。

“我这小小一个赌坊,能请得动两位毗邻,实属万分有幸。”

刘雨歆抬手打 ...

(断他的话,“明人不做暗事,你一早就知道我们的身份?”

黑衣人坐到被搬到他ρi股下的椅子上,朝她不置可否的点头,“两位若是要这般认为,也不可。”

刘雨歆双手抱胸,“这么说,我们没在一踏进这赌坊大门就被你们抓上来,算我们命大?”

黑衣人双手一摊,轻笑,“打开门做生意,来着就是客。有银子送进嘴来,没人会拒绝。”

刘雨歆点点头,“说得对,要是我,有人白白的将银子送到嘴边,没有不吃的道理。”

萧睿侧头看她。不是又抽风了吧?

在黑衣人笑意爬上脸时,刘雨歆接着道,“只是可惜的是,这到嘴的银子不但没吃到,还将吃进去的吐出了大半,啧啧——真是可惜了——”

黑衣人笑容一僵,叠在腹部的双手动了动,散出寒意。

“死到临头了还伶牙俐齿。”

萧睿不屑的朝他喷口水,“鹿死谁手还为时过早了。小爷的命也是你这等下作人能取的?不自量力。”

刘雨歆笑眯眯的点头,嗯,这话说得甚得她心啊。

黑衣人特意用眼神看了眼这房间四周,别有深意道,“这可是二皇子专门为你们准备的‘棺木’,一般人可没这个福分享受——”

刘雨歆嗤笑一声,“我谢谢二皇子了,还得让他为这点小事费神。哦,对了,你说这间‘棺木’是为二皇子准备的?那个,你要理解我耳朵不太好使,没来得及给二皇子送上丧礼,你见谅保函哈——”说着特意用尾指掏了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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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意外进宫 雪颖碟依

( 萧睿打了个响指,看着对方瞬间骤变的脸­色­。ww

总算是朝刘雨歆竖了个大拇指了。

领头的黑衣人轻笑一声,单手摸了把尖尖的下巴,脚尖往地面一顶,椅子就往身后移动去。

手一扬,身边的黑衣人尽数朝刘雨歆,萧睿两人围去。

刘雨歆双手抱胸,“呦呵,这是要动手的节奏?”

萧睿和她背贴着背,“你说的是雄风?”

刘雨歆看着黑衣人道,“五爷是吗?”

五爷轻抿着­唇­,“你还有何话要说?”

“你给二皇子收拾ρi股多少年了?”

五爷脸­色­一沉,“死到临头倒是嘴利。”

刘雨歆笑眯眯道,“活多活好,全凭嘴好。五爷你说呢?”

五爷冷冷的道,“上。”

冷右来的时候,站在门边松了口气。

刘雨歆单脚踩在脚边一黑衣人的尸体上,双手抱胸。

而萧睿在僵直的坐在椅子上,已经断了气,歪着脖子的五爷身上捣弄着什么。

门口留着两个人下来,冷右走了进去,给刘雨歆行了礼。

刘雨歆将脚边的尸体嫌弃的踢开,侧头看了冷右,“效率真慢。”

冷右道,“宫中有变动,赶来时路上遇到些阻碍。”

刘雨歆点头,上前抓过萧睿,“走了。”

萧睿将从五爷怀中的龙腾翡翠送到刘雨歆面前。

刘雨歆自然见过这东西,萧锦天身上都有好几块,这是象征着身份的东西。

萧锦天自己也有一块。但他自己的这龙腾翡翠上面的金龙是六爪的,其他皇子的牌子自然不尽相同。

刘雨歆接过后冷笑一声,“冷右,这里的人交给你。”

冷右点头,“王妃放心,属下定安排妥当。门口候着的暗卫会安全送王妃进宫。”

刘雨歆答应一声,和萧睿走出门口时,想了想还是转身将手中的东西丢给了冷右。朝坐在椅子上死翘翘的五爷抬了抬下巴,“这个人,似乎有些用处,你让找个跟他相貌差不多的,装扮一下。二皇子身边还是得防患。”

冷右按她的话办事。

刘雨歆这才和萧睿愉悦的走人,一楼依然赌声鼎沸,丝毫没有被二楼房间里的厮杀给影响到。

只不过在赌坊里的几个打手看到两人安然无恙的下来时,还是惊讶的瞪大双眼。

显然,他们对五爷的手段是知之甚详的。

然而,他们还未表达完自己的疑惑,危险就已经瞧瞧来临。

赌坊后来所发生的,亦或是该发生的事情,都无需在让刘雨歆去关心。

走出赌坊大门,门口四个打手依然在磕着瓜子,闲聊着。

看到他们出来,做出送别的手势,自然,那脸上满满写着打赏银子四个大字时。萧睿还是黑了脸­色­。

刘雨歆不吝啬,从萧睿怀中掏出银子丢给他们。

四人随即朝他们点头哈腰,真正把他们当太上皇一样送别。

刘雨歆觉得好笑。

萧睿不满,“你打赏,为什么用的是小爷我的银子?”

刘雨歆不顾他反对,掐了掐他的脸蛋,“瞧你这小脸小气的,留着他们还有后续,这叫收拢人心懂不?”

萧睿鄙视她,“用银子收买来的人心,不可靠。”

刘雨歆睁大双眼,可爱的揉了揉萧睿的头发,“谁说姐要他们的可靠的人心了?”

萧睿愤恨的将她的手给拍下,气得脸­色­涨红,“那你还让小爷出银子?”

刘雨歆觉得这时候的萧睿还挺可爱的,跟头吃饱了被惹到炸毛的小猫。浑身毛发倒竖。

“这是作为你这赌局输给我的堵住。”

萧睿的脸­色­骤然变黑,要不是刚刚看她解决黑衣人的速度快很准,出手狠辣,毫不拖泥带水,一招毙命。

让他给震惊到了,他才不会乖乖的承认自己输了——

“你师父是谁——”他要跟他习武,然后在打败这女人。

刘雨歆侧头看他,“叫表姐。”

萧睿瞪着她。

两人走在街道上,太阳已经斜斜的挂在了空中,街上也变得热闹了。

刘雨歆走进一间衣纺,让掌柜的拿出两套衣服出来。

掌柜的问着要女装还是男装。

刘雨歆身上穿的还是从千媚阁里穿出来的,当然这衣裙挺正经八百的,没有像怡红楼里那些姑娘们穿的那么暴露。

萧睿道,“宫装。”

掌柜的愣了下,看向说话的萧睿,有些为难,“这位小哥,本店不卖宫装——”

谁不知道,宫里的服装,上至皇上下至宫女太监,他们的全都是订做的,有专门的人为之服务的。

不是他这小店能做出来的。

萧睿冷哼,“你这话拿出去骗骗无知的人还行,骗小爷,你还­嫩­了些。去,拿一套太监服和宫女服来。”

刘雨歆皱着眉,“我为什么要穿宫女的衣裙?”

萧睿还没有刘雨歆高,只能微仰头瞪她,“那你还想穿妃嫔的衣裙不曾?”

刘雨歆耸了耸肩,“我就问问,你那么激动­干­嘛?”

萧睿哼了声,让掌柜的赶紧动手,他可没那个耐心。

掌柜的刚开始还在拒绝,要知道这私自做宫装,那可是件大罪。

被宫里头的人知道了,他这条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可眼前这两位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眼前这个小公子哥。

刘雨歆拿出一百两银票朝掌柜的面前一送,“掌柜的,衣服做了就是拿来卖的,不是我们也会是别人,你说呢?”

掌柜的抖着手抓着手中的一百两,双眼放光,就是掉钱眼里的神态,这刻不要说要他的衣服了,估计就是要他的项上人头,估计他还跟你傻傻的点头。

衣服很快送来,两人穿着还挺合身的。

刘雨歆,萧睿换好衣服,刚出大门,就看到张远在不远处的巷子旁靠着。

刘雨歆拍了拍萧睿,朝张远走去。

张远朝刘雨歆行了礼,刘雨歆让他别见外,日后不必这么客气。张远说道,礼不可废。

刘雨歆也就闭嘴了,只有一旁的萧睿瞪圆了双眼,尽管知道她的身份,但还是没完全消化完。

刘雨歆道,“王爷那头有王娉婷看着,但我不放心,你让人守着。”

张远点头,他们自从看到城里留下的信号后,就急忙找来了,只是在路上被事情给耽搁了,见面时间才迟了些。

张远道,“王妃真打算此刻进宫?”

刘雨歆点头,“事情有些棘手,王雨嫣没死,宫里自然有丑奴的人,我怕事情来不及,亲眼看过比什么都强。”

张 ...

(远无奈,只能从怀中掏出一物,这是宫女太监出宫令牌。

刘雨歆接过,收好。

张远看起来似乎要疲惫许多,“丑奴是辽北大将军,此人武功高强,手段残忍。当年败在镇国公手中,虽然也算救了他一命,但他心中定有仇恨,此番前来,不仅仅只是为了国事。”

刘雨歆点头,“我知道。放心吧,我不是鲁莽的人。你让人盯着刘雨嫣和丑奴,其他的我来。”

张远说道,“太后被变相扣押在佛堂,皇后娘娘在懿宁宫,但你若想进去,也极为不可能。娘娘身边的安公公,翠绿也都被扣在在宫中,懿宁宫只进不出。王妃切记不可急着去找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在冷宫,只不过他的情况要比皇后娘娘这头好些,把守的人更为松懈,但,皇上派了影卫看守,想见一面太子殿下,也非易事。”

刘雨歆大致了解了下整个皇宫的局势,就让张远退下,去做他自己该做的事去了。

萧睿跟在刘雨歆身边,“宫里头还能有几个人值得信任,还大出小爷的意外。”

刘雨歆嗤笑,“五皇子这人在三年前就因为放我出城,被皇上彻底夺了权,现在过得日子只怕跟宫女太监的生活,没多大的差别了。”

一个皇子,所有的事情都得自己过手,还处处遭受其他得势宫女太监的刁难,可见他的日子过得难以想象的糟糕——

刘雨歆对他还是有些愧疚的。

萧睿道,“太子萧锦承被关冷宫,五皇子萧释进废棋一个,找了也白找。现在宫女还剩下谁?”

刘雨歆耸肩,“走吧,趁着守宫门轮班的时间,趁乱进去。这令牌也顶不了多少作用的。”

两人到了宫门前,是过了半个时辰后。

宫门守卫的官兵换了一批,刘雨歆,萧睿两人进去,很顺利。

刘雨歆暗自松了口气,萧睿笑话她。

刘雨歆朝他摆摆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宫里不像外头,都说一进宫门深四海,小鬼,这就是活监狱。”

萧睿撇撇嘴,不跟她讨论这个问题。

左右看了看,宫前宽敞。偶尔能看到一行宫女,或者太监走过。

萧睿道,“御膳房在哪?”

刘雨歆耸肩,“忘了拿宫里图册了。”

萧睿咒骂一声,抓过刘雨歆就往前头一行太监,宫女队走去。

“站住!”

身后传来马蹄声,哒哒哒的声音穿入两人耳中,刘雨歆暗自咒骂一声。

特么的怎么这么倒霉。

才进宫就遇到变态。

萧睿想走,被刘雨歆拉住,暗道,“别闹,乖乖站好。”

萧睿眼睁睁的看着前方的太监渐行渐远,暗自跺了下脚。

马蹄声停在身后,萧释环斜着身子,“你们两个,转过身来看着本皇子。”

刘雨歆,萧睿两人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却不敢抬头,看向马背上的人。

暗里,两人相互勾了一眼。

刘雨歆想,这混小子,演戏功夫还不奈啊。

萧睿想,小爷是你让抬头就抬头的吗?小爷多没面子啊。

萧释环是收到了赌坊中的消息,正急着出宫。远远就看到这两个宫女和太监。

“说你们呢,抬头给本皇子瞧瞧。”

刘雨歆压着声音,“回皇子,奴婢等不敢冲撞了皇子。”

萧释环心中本急躁,也就没跟他们两个纠结这个问题,身下的马也躁动不安起来。

“你们两个,是宫的人?”

萧睿沉默,不是他想沉默的,只是被身边的人威胁着,不许多话。

刘雨歆道,“回皇子,是御膳房中的。”

萧释环听她说是御膳房的,也就没问着了,“今日是父皇寿宴,要办得滴水不漏。去吧。”

拉着马缰,双腿夹着马腹就朝宫门跑去。

萧睿抬头,看着马背上的背影,闪过肃杀。

刘雨歆也跟着看了眼,随即拉过萧睿的手,“走吧,迟早要将他给剁成调料酱。”

萧睿哼了声,两人一路走过宽敞的广场,前头宫殿相隔。

看得人眼花缭乱。

刘雨歆是个大盗,就算是走进了迷宫也不至于会迷路。

前方拐弯处走来两个宫女。

刘雨歆直接上前,询问着去御膳房的小路。

那两个宫女问着他们是哪个宫的人,怎么御书房都不知道怎么走?

刘雨歆笑得惭愧,“我们两个是景行宫的,前不久才进宫来当宫女。两位姐姐也知晓,这皇宫大得跟个迷宫似的,我又有些路痴,总是找不着回宫的路——让两位姐姐见笑了。”

其中一个宫女笑了起来,都是在宫当宫女的,自然也知道对宫路不熟悉的宫女,也没多心。

热心道,“御膳房在朝南的方向,呐,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了尽头就是各宫司职处,过了司职处往南走,就能找到御膳房了。”

刘雨歆笑着朝她道了谢后,就和萧睿走了。

一路上记着所有的路程。

萧睿有些急,“你走快点。”

刘雨歆让他稍安勿躁。

萧睿怒,“我还怎么稍安勿躁?这包子要是出了纰漏,死的就不是小爷我一个了——”

刘雨歆惊奇的低头看着萧睿,“原来你还有自知之明啊,真是难得!”

萧睿气得要死,但也知道跟他这个脑袋不知道缺了什么的表姐说话,待会也只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雨歆掐了掐他的脸蛋,“放心好了,这包子既然能混进攻来,有我在,就不会出问题。”

萧睿觉得她这话怎么说怎么都不靠谱。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明白,突然出现在赌坊的冷右,和衣纺外的张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按理说他们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她什么时候留下了暗号,自己该知道才是啊。

穿过司职后,往南走就是御膳房。

刘雨歆,萧睿两人大摇大摆的往里走,御膳房里每天走动的宫女太监不在少数。

尤其是今日,皇上生辰,进出的各宫宫人更是多了平日里的一倍多。

只是他们很不巧,碰上了皇上身边来端糕点的刑公公。

刘雨歆眨了了双眼,看到进来的三个公公,尤其是走在最前头,手中持着拂尘的刑公公。

也算是熟悉的‘朋友’了。

刘雨歆暗想,谁让他是顶着师父那张脸出现在她面前晃荡的。

萧睿抓过她的手,怒,“你­干­嘛?”

想死是吗?进来的人明显不是一般的公公,瞧着御膳房里头其他人的态度就知道了。

刘雨歆一愣,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想朝刑公公走去。

呃——

御膳房里的管事看到刑 ...

(公公前来,忙狗腿的上前,“刑公公,给皇上准备的糕点备下了,奴才这就去取来。”

刑公公扫了眼整个御膳房,轻声嗯了声,“皇上近日来疲劳伤神,炖好的银莲子茶还有没有?”

管事的点头如捣蒜,“有有有,这还是奴才刚刚备下的,说是皇后娘娘宫里头想着吃的,奴才这就让人一并取来。”

刑公公点头,等­精­致的糕点和莲子茶都上来了后,便让身后跟着的两个公公接过。

看了眼莲子茶道,“既是娘娘宫里头要的,便多备些过去。”

管事的惶恐,这刑公公的意思是,日后皇后娘娘那宫里有话,定要先行给皇后娘娘宫里头送去。就是三餐也不能落下。

管事的垂着头,擦了把冷汗,“刑公公宽心,奴才定让手下的人注意着,不能伤了娘娘金贵的身子。”

“嗯。”刑公公看他明白,想必今后也不会在暗地里对皇后娘娘膳食使坏了,也放心的打算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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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初见皇后1 雪颖碟依

( 管事的将刑公公送到御膳房大门,身后跟着两个宫女。ww

刘雨歆本想跟上去,却被萧睿这死孩子硬拉着不让上前。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刑公公从自己视野里走出。

萧睿附在她身边,“找包子。”

刘雨歆黑着脸,“你没找送包子进来的人?”

萧睿摇头,“这事小六子去办的,他并不知道我会进宫。”

刘雨歆无语了,只能装作闲看的功夫,在御膳房中走来走去。

萧睿走到另一边查看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你们两个,将这银子茶给皇后娘娘送去,不可耽搁了。”

御膳房外间,送刑公公出门的管事进来了,随手招来了两个公公,将刚出炉的莲子茶让他给送去。

刘雨歆透着屏风看向外间正在一步一个指令收拾蛊盅的两个小公公。

只一闪神,便计上心来。

朝萧睿投了个眼­色­,萧睿犹疑了下,还是避开了御厨,凑到了刘雨歆身旁。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刘雨歆将他来到一旁的角落,指着外间里正端着莲子茶往外走的人,“机会就在眼前,不能错过了。”

萧睿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什么机会?”该死的,这群笨蛋,包子给送到了哪去了?半个御膳房都给找遍了,居然都没看到。

在待下去,就算能躲过这里的御厨,待那管事和送菜的宫女太监进来,也会露馅的。

刘雨歆轻轻的敲了敲他的头,“笨,懿宁宫啊。”

萧睿现在就关心他的包子,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挥手将她的手给拍下,“找包子。”

刘雨歆翻了个白眼,搂过萧睿飞身上了头顶的柱子。

同时里间的房门被推开。

御膳房的主事领着五个宫女,五个太监进来。

其中一个宫女上前给主事的递了双银­色­筷子。主事的就着大桌上所有琳琅满目的菜式尝了口。

每尝一口就点一下头。

身后跟着的宫女将他尝试过的菜式,端起鱼贯的出去了。

主事道,“今日在偏殿设宴,将这些冷菜先行送到偏殿内室中,好生看着。”

“是。”

一行人跟着出去了。

主事的将桌上所有的菜式都尝遍了后,才将银筷子送到一旁宫女手中,道,“寿包都备下了吗?”

宫女将银筷子收好,恭敬道,“都备好了,是从御包房里供进宫里头的。”

“嗯,让下面的人看着火候,用小火慢蒸才更香味。”

两人跟着出去了。

刘雨歆这才松开了捂住萧睿­唇­的手,从横梁上翻身而下。

刘雨歆道,“看来你这重头戏还得练着火候才上的。”

萧睿沉思着。

刘雨歆转身离开,“既然你这头戏还不急着开场,走吧。”

萧睿沉默的跟上。

两人都对宫中布局不熟,但去后宫的还是知道的。

主要还是今日走动间的宫女太监,侍卫要比平日里的多上两分。

要找给懿宁宫,不在话下。

可看着面前层层围着的禁卫军时,刘雨歆还是头疼的揉了揉眉角。

萧睿冷哼,“真正是Сhā翅难逃。”这话一点都不为过。

一个宫房,围得跟个铁通一样,就连屋顶也围了一圈的人。ww

刘雨歆有些头大,“早知道就将李林他们给带来了。”

萧睿道,“多一具尸体摆了。”

刘雨歆摇摇头,“别小看这些人,没一技之长,你姐能要?”

两人都躲藏在盆栽下,萧睿将佛在面前的树枝给弄开,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宫殿。

思索了一会才道,“依小爷我看,还是打道回府吧。”

想进去,难!

刘雨歆同样眯着眼打量着这懿宁宫,说实话,要想光明正大的进去。

那是铁定想都不能想的了。

可是——

她刘雨歆是谁?说不得不好听的,就是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的。

在萧睿的后脑勺上轻轻拍了拍,“没了李林那钻狗洞的。想进去确实难了些——”

萧睿微仰头鄙视他。

刘雨歆叹息一声,“谁让我也没有疯子那遁地术啊——”

真是好可惜——

能上天不能入地,这事其实也挺亏的。

刘雨歆暗自想着。

萧睿知道疯子这人,对他的武功自然也是相当了解的。

当初跟在他们ρi股后面二十来天,还是妒忌眼前这女人的狗屎运,能让那个疯子以她马首是瞻。

要是在他手下,这事该振奋人心了。

刘雨歆不知道萧睿心中那点弯弯肠子,之前将莲子茶送进去的两个小公公已经出来了。

手中还是端着原来的蛊盅,估计里头的皇后娘娘没‘敢’喝这消热解渴的莲子茶。

门口的侍卫将他们两人拦了下来,将两人从头到脚再次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异常后,这才放了两个小公公出门。

两个小公公端着莲子茶一路走来。脸上的表情正说明着,他们心情不是太好。

刘雨歆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两个脸­色­多变的小公公。心情不好啊——

这就有戏了。

萧睿说,“喂,先走吧。这地方待下去迟早会被发现的——”

转头看着空荡荡的身后,萧睿有些傻眼。

人呢?

“两个公公。”小路旁,刘雨歆朝两位公公走去。

两位公公脸­色­本就不好看,如今看到朝他们走来的小宫女,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下。

停住了脚步。

刘雨歆凑到他们一米外站住,“两位公公,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瞧着两位公公气­色­不太好。”

两位公公脸­色­青白,“没有,身子好得很。”

刘雨歆心中暗笑,又往他们凑了两分,越过两人肩头往前看,确定守在懿宁宫的禁卫军看不到这方向后,才笑眯眯的朝两位公公勾了勾手指。

“两位公公从懿宁宫出来,想来是在娘娘宫中受了些委屈了——”

两位公公赶紧朝她走近了,紧张道,“你个丫头,莫要乱说话了,小心赏板子——”

刘雨歆笑了,愈发可人。笑呵呵的将两个公公领进了一旁被盆栽挡住的小路上。

“就我们三人在,有谁敢赏板子?我们做下人的也是人,凭什么她皇后娘娘日子过得不太平,就找我们的麻烦?”

两位公公想着是啊,凭什么皇后娘娘被禁足了就找他们的麻烦?

他们不过是个奉 ...

(命去送茶的小公公——

咚咚

萧睿眼明手快的接过快要摔到地上的蛊盅,看了眼倒在自己脚边的两个公公。黑着脸瞪向对面拍着双手嘚瑟的女人。

“你走之前,就不能出个声?”

还好这鬼地方大是大了点,花花草草也多。要躲起来,也不是困难。

不然,他还不能这么快找到她了。

刘雨歆接过他手中的蛊盅,分量十足。果然是没动过的。

“将他们的衣服给剥了。”

萧睿转眼就明白了她在打什么主意了,不赞同,“混不进去,刚刚你也看到了他们检查得严。”

刘雨歆不耐道,“只有你姐不想混的,没有你姐混不进去的。手脚麻利点,时间长了,更加不利。”

被指使当苦差的萧睿黑着脸,隔着两秒还是动起手来。

换下衣服,萧睿特鄙视他这表姐。

不过还好她的跟高跟这两个小太监的相差无几。

端过萧睿手中的蛊盅,很和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姐可是将一切风险都留在身后了,你可得给力啊。要是你出问题了,别傻不隆冬的站着任人宰割,懂了?”

萧睿轻哼,“放心吧,小爷不会给你收尸的。”

刘雨歆心满意足的走了,有觉悟就好啊!

“站住,怎么又是你?”

在门口被拦下来,意料之中。低着头,掩在蛊盅下面的双手悄悄拔了拔。

清淡的香味渐渐的传开。

刘雨歆故意粗着嗓子道,“皇上口谕,赏娘娘莲子茶降心火。奴才不敢做主将莲子茶送回——”

问话的两个禁卫军神­色­晃了晃,眼前出现了个诡异光圈,脑袋里嗡嗡嗡的一阵刺痛。

“进去吧——”

刘雨歆顺利的进了懿宁宫,香气传过。在关上懿宁宫宫门前,听到两道疑惑的声音响起。

“刚刚怎么了?”

“我还问你呢?你那佩刀靠着我­干­嘛?拿开拿开,站好了——”

“不是,我就刚刚耳朵嗡了下,跟被人刺到了一样,剧痛难当——”

“——你做梦了吧?站好了——”

刘雨歆不慌不忙的关上宫门,将衣袖中的花瓶拿出来,朝宫中泡了抛。

暗道:师父,这东西还真管用,你那什么神针果然非凡啊——

这就是懿宁宫。

华丽又高雅的装饰,但又不显得庸俗。梅兰竹菊屏风,花瓶等等,层层宫纱淡淡幽香——

刘雨歆收回目光,就看到从里头走出两个人。

“你这狗奴才,还胆敢进来扰了娘娘烦心。哼,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娘娘便是失了势,也是皇后娘娘,后宫之主——”

“小安子。”翠绿打断他的话,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见小安子收了声但仍是怒气腾腾的样子,差点失笑。这才转头看向端着蛊盅的小公公——

“你回去吧,告诉你们主子,她的好意我们娘娘领下了。有机会一定好好回报给你们主子的。”

刘雨歆眨了下眼睛,看着面前的宫女和公公,睁圆的双眼可爱的闪过灵动——

小安子看她这模样就来气,往她走了两步,尖细着声音道,“让你们主子别得意太久,很快她就知道被摔疼的滋味了。走走走,碍着人眼红。”

刘雨歆笑眯眯的看着小安子,举着手中的蛊盅有些累了。她向来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人,走到一旁的小桌子上,将蛊盅放下,松了松肩膀。

“虽然是个小小的蛊盅,但是端着时间长了,手腕还是挺酸痛的。”

小安子瞪大双眼,没想到这个小公公真是向天借了个胆子了,之前就不客气的将他们给打发出去了,现在又回来,还是没给她好话。可她刚刚那是什么见鬼的话?

翠绿也将脸给沉了下来,走到小安子身边,冷着脸看着在活动手腕的人。

“你放肆,这里是懿宁宫,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太监这么没规矩了?”

“规矩?”刘雨歆撇了撇嘴,指着这懿宁宫环绕一圈又回到了翠绿,小安子身上。“偌大的一个宫房,就剩下你们两个伺候的人了?规矩能当饭吃吗?”

小安子倒吸一口气,气得手指发抖的指着刘雨歆,一时被自己的呼吸给呛到了,涨红了脸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翠绿暗自吸了口气,盯着刘雨歆的那寒光能让人脊背发凉。

“好大的胆子——”

“嘘——”刘雨歆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食指朝屋顶往上,小声的一张一合道,“小声点,他们可不是傻子哦——”

翠绿下意识的收了声,对自己现在这处境,他们自然了解。

小安子更是怨恨的瞪着刘雨歆。那眼神都能杀死一头牛了。

刘雨歆在心中憋着笑,不客气的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揭开小桌上的蛊盅,朝两人眼神示意。

“这东西不能浪费了,很好的清热解凉的圣药,皇后娘娘不吃,别浪费了,我这正口渴着,先喝了——”

说着在翠绿,小安子瞪圆的双眼下,还真不客气的端着蛊盅满足的喝了两口。放下蛊盅的时候,还不忘砸吧砸吧两下嘴巴,点评道,“味道甘甜微苦,火候适中,嗯,做得不错——”

像是觉得对面两道视线太过强烈炙热了,刘雨歆低头看了看蛊盅,又朝他们两人看了眼,随即恍然大悟的点头,将蛊盅朝他们面前一递,“别客气啊,想喝就说嘛,好东西是要分享的。”

小安子尖叫一声,还好被一旁的翠绿给捂住了嘴巴,吞下了剩下一半的尖叫声。

小安子唔唔的让翠绿放开她的手,他定要上前去给这个有九个脑袋的人给点教训,真不知死活了。

翠绿让他安静点。

小安子气得横眉倒竖,他怎么安静?让他怎么安静得下来?他肺都快给气炸了,没见过这么胆子大如天不要脸的人。

翠绿咬着牙提醒他,外头还围着禁卫军,不能将他们给惊动了。

刘雨歆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凳子上,很无辜的看着他们的互动。

也知道他们这段时间过得不容易,很好心的没在说话刺激他们了。

翠绿­阴­沉着脸,厉声道,“你是谁?来这目的为何?”

刘雨歆挑眉,将背轻松的靠在椅背上,单手手肘撑着小桌子的桌面,手掌托着下颚,笑眯眯道,“就是来送茶的小公公啊——”

“刚刚送茶的不是你,说,你到底是谁?是谁派你来懿宁宫的?”

刘雨歆啧啧一声,“你这话问得真是没水平。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

翠绿攥紧拳头,警惕的盯着她,“你不是宫里的太监。”

刘雨歆要给她跪了,视线从自己胸口往下,在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翠绿,“奇了怪了,你从哪看出我是太监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太监服,睁大 ...

(双眼不可置信,“不会是因为这身见鬼的衣服的吧?”

翠绿也看着她,她身上的这身太监服过宽了些,若是她站着还真看不出她是个女子。这么坐着,还是能看出一丝破绽来的。

她这心思要比小安子活络好几个弯,想到她这一身打扮,既然能瞒得过外头的重重包围。不由脸­色­一变,拉着小安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

“你的主子是谁?柔妃?元妃?”

刘雨歆慢慢道,“别往后退了,小心撞到后腰啊——”

翠绿痛苦的撕了声,僵着身子,脸­色­发硬的瞪着说话的人。

眼里的痛楚一闪而逝。

后腰被尖锐的桌角给撞了下,这种毫无预兆的痛楚,任何人都能在一瞬间变­色­。

刘雨歆遗憾的摇摇头,“都说了,别在往后退了,怎么就是不听呢?”

小安子跳起来,指着她道,“告儿你,不管你的主子是谁,想害我们娘娘,你还­嫩­着。一个小丫头摆了,还真以为自己能伤害到我们娘娘?瞧见没,这门外站满了禁卫军,只要我这么一声尖叫,你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翠绿脸­色­骤变,“闭嘴,小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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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初见皇后2 雪颖碟依

( 刘雨歆笑眯眯的看着小安子,禁卫军?“你可想好了在叫——”

小安子脸­色­青白交替,翠绿将他大半个身子都给挡住了。

“哪来的小丫头。”内室的房门被打开,一袭凤凰图腾的锦裙的­妇­人走了出来,头顶凤凰朱钗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刘雨歆侧头看向房门口,挑眉。

“娘娘——”

小安子,翠绿转身给皇后娘娘行了礼。翠绿上前搀扶过皇后娘娘的手腕。

皇后浅笑,走到炕头上坐好,动作随意,却不露自威。嘴角的笑意多了三分耐人寻味。

“有贵客上门,懈怠了是你们的不是。”

翠绿欠身领罪,“是翠绿该死,扰了娘娘的午安。惊动了娘娘。”

皇后朝她挥了挥手,翠绿识趣的下去备上了热茶。

小安子凑到皇后身边,安静的候着。

有娘娘在,他自不能多嘴。

皇后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刘雨歆,没有丝毫的惊喜或是慌乱,这真正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

刘雨歆暗想,这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这大气娴熟典婉气质,谁能学的半分来?

即便是沦为了‘阶下囚’,依然能过得‘风生水起’。

她,万分佩服。

若是三年前,她能有她一半的手腕,气韵。如今的镇国公府是不是又是另一番情景?

刘雨歆迎着她的目光,有些闪神。

热茶上来了,皇后不紧不慢的啐了口,将茶杯递给翠绿后,这才出声。

“小丫头还打算继续­干­耗下去?”淡然的视线从窗子口往外看去,能看到围在外头一层层的禁卫军,和高升的烈阳,“还有半个时辰便是午膳时辰,是你离开的唯一机会。”

只有用膳时辰,外头的禁卫军才能有一丝钻空闲的机会。

皇后娘娘回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看她没变换过神­色­的小丫头身上,带笑。

“小丫头,该回神了。”

刘雨歆心中一抽,掐了掐抖动的五指,面上却无辜的和皇后两两相望。

“皇后娘娘真如壁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我这一时看了眯了眼——”

皇后娘娘轻笑出声,将背慵懒却又不懒散的靠在身后的靠背上,“这小嘴巧又甜,枉费了外头层层禁卫军了。”

刘雨歆­干­笑,“哪里,我就是走了狗屎运摆了,不值得皇后娘娘惦记在心。”

皇后失笑,“能在这群禁卫军眼皮底下进来懿宁宫,本宫又岂能小嘁?小丫头,你可知擅闯懿宁宫,乃是死罪——”

刘雨歆耸肩,“我是不是该回答一句,既然能进来,小女子就没打算活着去?”

“哈哈——”皇后被她给取悦了,掩饰在眼底的疲惫真正是一扫而空。疲劳的揉了揉额角,这次看着这小丫头是真正的用力三分认同,“若是这懿宁宫能有你这么个小丫头天天逗着本宫,这懿宁宫的欢声笑语也多了些——”

刘雨歆暗自叹了口气,跟皇后将话真特么累。

“娘娘,长话短说,我想知道你们接下来是如何算计的。”

皇后愣了下,像是没想到这小丫头会直接说出来意,让翠绿按着直接的额角,漫不经心道,“小丫头可知,脚踏上浑水,想要在洗尽就在难了——”

刘雨歆点头,“是浑水才好摸鱼,是大鱼还是小鱼,这就要娘娘相互配合了。”

皇后挥手让翠绿退下,坐直身子认真的看着刘雨歆。

淡然沉静的眉宇微微蹙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

刘雨歆起身朝皇后跪下,行了礼。“皇后娘娘无需在猜忌我的身份,若是我想对皇后不利,皇后娘娘此刻也不能安然的坐在这。娘娘,您说呢?”

翠绿,小安子怒瞪着跪着的人,她也太大胆了些。ww竟敢以这种口气跟娘娘说话。

皇后让翠绿,小安子稍安勿躁。起身走到刘雨歆身前,弯腰将她给扶了起来。

翠绿,小安子瞪大双眼,能让皇后娘娘亲自上前扶人的,除了太子和成王外,就眼前这个大胆的小丫头了。

刘雨歆也是嘘唏了把,受宠若惊的跟着起身。

皇后抓过她的手,往上摊开。在她手心轻轻的划着。

痒痒的,麻麻的触感,让刘雨歆打起来十二分­精­神——

“本宫很好,皇上明事理。你且退下,切记不可在莽然窜进这懿宁宫来了。本宫也甚是喜欢你这小丫头,待皇上查明事情原理后,本宫自跟皇上将你给要到本宫行宫来——”

刘雨歆集中注意力,忽略手心上的麻痒。

“退下吧——”

皇后说完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收回了手。

刘雨歆朝她行了礼,“——告退——”

房门咯吱一声关上了。

翠绿,小安子这才上前,担忧的看着皇后娘娘。

“娘娘,就这样让她离开了?”

皇后转身,让翠绿扶着她回内室去,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小丫头倒是聪明得很——”

小安子回头将刘雨歆带来的莲子茶收拾了。翠绿扶着皇后进了内室后,这才小声的说道,“娘娘,这个小丫头来路不明,就将希望交到她手上,若是出了个万一。这可是——”可是能要娘娘脑袋的事啊,娘娘怎能如此草率?

皇后轻笑,双眼却是从未有过的犀利和狠戾,“本宫信得过她。”

就如她所说,若是她想对自己不利。能轻易的躲过门外的禁卫军进来,她根本没有闪躲的能力,若真动手,自己又如何躲得过?

翠绿不在说话了,沉默的伺候皇后宽衣。

皇后娘娘道,“柔妃那头如何了?”

翠绿嗤笑一声,“柔妃不过是个妃嫔,便是在有手腕,也万动不到娘娘头上。娘娘且宽心。”

“本宫只是担忧,天儿会吃了萧释环的暗亏,其他本宫自不担忧。”

翠绿道,“有柔妃在,相信二皇子也不敢做得太过了些。娘娘,为今要应付的可是皇上——”

太子可是被皇上设了暗坑,如今太子被打入冷宫,若是在找不出‘证据’出来,太子可就真的给毁了。

皇后冷笑,“他是摆明了要毁了承儿,现在就算本宫出得了懿宁宫又如何?只能跟着承儿一同进冷宫摆了——”

翠绿也觉得浑身发凉,一睹围墙将整个皇宫围在了其中,里头有多少肮脏见不到人的事,没人清楚。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污水真正是比锅底颜­色­还要黑上三分。

翠绿只觉悲凉,为皇后,为太子,为成王,也为自己。

皇后道,“去吧,门口候着。既然他无情那就别怪本宫无义,谁也别想伤害本宫的孩子。哪怕是他也不行。”

这个他,自 ...

(然是指皇上。

退出去的翠绿紧抿着­唇­,退了出去。出事到今,皇后能忍到此时,已然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屋顶的青瓦被轻声放回了远处,屋顶上两个禁卫军站了起来,手中持枪,又是一副站岗模式。

刘雨歆出来很顺利,只是将瓶子里的所有花粉都是用完了,刘雨歆甩了甩空了的瓶子,一阵­肉­疼。

萧睿百般无奈的盆栽里出来,万恶的瞪着她,“走了。”

还以为她死里面去了,这么久才出来。

刘雨歆也没跟他瞎扯,回头看了眼禁卫军,沉着脸道,“去冷宫。”

萧睿口气很不好,“你要去找萧锦承?”

刘雨歆踢了踢被剥了衣服的两个小公公,听出了萧睿的口气不对,回头没好气的在他的脑袋上用力弹了弹,“好歹你们都是皇室中人,能摆个正常嘴脸吗?”

萧睿冷哼一声,“小爷我不屑。”

“是是是,你不屑。现在能走了吗?”

萧睿很不给面子,一脚将脚边的两个小公公给踹进了盆栽里,“那个老巫婆都跟你说了什么?”

老巫婆?刘雨歆回头疑惑的看着萧睿。

萧睿冷下脸来,瞪着她。

一秒后,刘雨歆恍然大悟,感情这个老巫婆就是皇后娘娘?

“其实,她长得挺耐看的,跟你娘是两个极端的美人。”跟老巫婆搭不上边的。

萧睿穿过小路,压根就不理会她。

刘雨歆只能无奈的跟上,她说的明明都是实话啊?

萧睿道,“快说。”那老巫婆到底说了什么。

刘雨歆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小孩子应该可爱一点才能让人爱啊,像啊朗,多可爱——”

萧睿黑了脸­色­。

刘雨歆才道,“她让我去找萧锦承,然后想办法将萧锦承带出皇宫。无论生死——”

萧睿仰头,“你的打算呢?”

刘雨歆朝他狡黠的眨眨眼,“今日不是皇帝老儿的生辰吗?既然是个热闹日子,给它加把火在热闹一番又如何?”

萧睿思索一番,“小心玩火自焚。”

“也不看你姐是谁?是玩火自焚的主吗?”

“就你这笨蛋脑袋,谁知道呢?”

“萧睿——你个混小子,不想活了,敢骂你姐是笨蛋——”

“闭嘴,有人来了。”

“……冷宫该往这里走吧——”

萧睿猛地顿住脚步,看了眼左手边的石拱门,狠狠瞪了眼刘雨歆,“不早说。”

刘雨歆跟在他身后,她勒个去的,这小混蛋是要哪样?

都要爬到她的头上去了。

济世药铺

王娉婷双手撑在药铺柜台前,手中抓着一把晒­干­的金银花,两眼无神的瞪着它,一朵一朵的往桌面上放着的小柜子里丢去。

“回来,回不来。回来,回不来。回来,回不来……”

跟念佛一样,毫无内涵的重复着这两句话。

老头大夫气得白胡子一耸一耸的倒竖,瞪着王娉婷手中的金银花,一阵­肉­疼。

他这到底是倒了什么血霉了?

三年前也是遇到一股蛮横的人,突然闯进了他的药铺,将他给掳到了镇国公府去,说是治病救人,可没把他给吓得够呛。

还好的是,那莽夫虽然动作粗鲁了些,还好也没真让他给吓晕过去。

如今又是遇到股奇葩人事,他这药堂只是个小小的药铺啊,这小庙可请不起这些大神来——

“哎呦,我说小姑娘啊,你这肝火旺盛,泡上一杯清凉茶就好了,何必要来糟蹋老头的这药材——”它也没招你,没惹你啊!

“回不来……”王娉婷将手中的金银花给放下,听到一旁的老头出声,这才侧头看他,茫然道,“老头,你说她能回来吗?要是她真回不来了,我是自个走人呢?还是带着里头那位一起走人呢?”

老人忍无可忍的动手抢下被她给蹂躏完的金银花,­肉­疼得不行。

小心的将金银花和其他的药材分开,装进小柜子里,看身边的小丫头又要上来乱动手了,忙到,“老头怎知她会不会回来,你,哎,你快放下,这都是老头的命根啊——”

王娉婷对自己所做之事完全没知觉,将手中剩下的金银花丢给老头,“那你说,里头躺着的那位。什么时候能醒来?”

老头手脚麻利的将柜台上的药材分好,在装好。“死不了。”

王娉婷翻白眼,“我当然知道死不了,要真死了,你这药馆也该被砸了。”

老头被她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怎么说话的她?

王娉婷被他的表情给逗乐了,伸手拽过他那翘起的白胡子,用力一扯。

老头斯的惨叫一声,忙解救自己的胡子。

刘雨歆也没在为难他,收回手,“老头,他倒是什么时候能醒来,你给个话啊。”要是待会得逃命,她得确定下,自己抱着个‘大枕头’,能不能顺利跑路啊。

刘雨歆就这么两手一甩,将萧锦天给丢下了,做了甩手掌柜,真是不厚道。

老头摇头,“他之前的箭伤伤到了心脉,虽有治伤,但也留下了伤痕。心脉尚未恢复,便用了内劲,这可是致命的行径。现在又添了新伤。要完全好起来,少则还有两月时间——”

王娉婷严肃了,“这么严重?”

老头道,“他身子骨强壮,兴许无需这么多时日也是有的。”

王娉婷翻白眼,里间突然传来一声咚的声响。

王娉婷心口一跳,跳了起来就朝里间跑去。

老头也放下了手中的药材,跟在她身后进了里间。

萧锦天坐了起来,手捂着胸口,床边一条竹凳子被踢到在地上。

王娉婷和老头进屋时,就看到萧锦天挣扎着想要下床。

王娉婷惊呼一声,“你醒了——”

老头绕过她的身子,往床边走去,扶住萧锦天的双肩,让他躺回床上。

“怎么起来了,真是不拿命当命——”

萧锦天冷着脸锐利的目光想从这老头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身子被他碰触,本能的僵住。

“大胆。”

老头完全无视他的眼神,抓过他的手腕,三指一扣。

微微眯起了双眼。

萧锦天眉头一皱,但没在出声。

王娉婷上前,紧张的看着老头,“怎么样?”

老头放下萧锦天的手,眼里掩饰不住震惊,“不可能的啊——怎么会这样?”

王娉婷整颗心都给提了起来了,抓过老头的肩膀一阵猛摇,“什么不可能?老头,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房间的温度徒然下降了几个度数。

王娉婷只觉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松开摇着老头肩膀 ...

(的双手,往后退了半步。

摸了摸鼻子,不敢看向床上某男的身上。

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她丫怎么也变得没脑子了,死不死什么的这话,是她能说的吗?

老头对这紧张诡异冷飕飕的气氛完全没有自觉,只是不可置信的又抓起萧锦天的手腕,认真的把起脉来。

萧锦天手腕一转,避开他的手,挣扎着从床上起身。

老头惊愕不解的看着他,“你——”

萧锦天从床上翻身而起,看向王娉婷,“她呢?”

王娉婷左看右看,后知后觉的噢了声,“出门了。”

萧锦天冷眼一扫,王娉婷又往后退了一大步。

妈呀,这男人的眼神真正太恐怖了。

这么看着她­干­嘛?她又不知道歆儿现在在哪个鬼地方鬼混。

周身空气冷飕飕的,王娉婷暗想,现在她是该逃呢,还是该逃呢?

萧锦天脚步一顿,随即朝外走去。

王娉婷犹疑了下,还是在脸­色­扭曲中跟在了萧锦天的ρi股后面。

老头猛地回过神来,抖着小腿追了出去,眼里透着­精­光,和惊喜。

“哎呦,等等,你等等,你还不能离开,老头还没弄明白你这身体是怎么一回事呢——哎呦——等等老头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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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冷宫太子1 雪颖碟依

( 直接去了成王府,走得是后门。

府里的人该忙碌的忙碌着,一如平常。

但谁都不知他们的王爷,管家都已在书房里待着。

萧锦天坐在案椅上,看着面前微弓着身谢罪的人。

脸­色­冷硬。

张远只能低头,在王爷没开口前,他不能自己往枪口上撞。

王娉婷在一旁安心的喝着热茶,这两人这是要沉默到什么时候?

“她都进宫了,你们在这较劲有个屁用?现在能做的,要么祈祷她能完好无损的出宫;要么,打头阵,进宫接应人去。”

张远抬头看向王娉婷,没说话。

萧锦天脸­色­不好,不仅仅是因为他常年的冰山脸,更因为他的身体受伤严重。

王娉婷放下茶杯走到张远身边,看向萧锦天,“既然歆儿能进宫,她就有那个本事出来。更何况还有个小屁孩跟着,应该出不了事。”

萧锦天看向王娉婷,“她走之前说了什么?”

王娉婷耸肩,“让我看着你。”

萧锦天收回目光,看向张远,“宫里的情况。”

张远不敢耽搁,“皇后被软禁,太子被囚禁。近来皇上那头没有松口的迹象,倒像是定要置太子于死地。王爷,此事不能在拖下去。”

萧锦天双拳攥紧。

天家无情,皇兄便是嫡子又如何?还是逃不过这惨绝的命运吗?

张远看了眼萧锦天,脸­色­虽如常,面无表情。但他跟着王爷近十年,王爷的气息不正常。

真正是在盛怒边缘。

可到嘴的话,他没有咽回去的道理。

若是此刻松口了,在要说起,只怕更加困难。

“王爷,太子之事明显就是皇上设计的。丞相孙女跟太子殿下被捉­奸­在床,是皇上暗中推的手。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废除太子——”

更是用着这借口,将太子,成王两人一齐打入不可翻身之地。

张远暗想,皇上这一招可谓真正的狠毒。女子名节最为重要,太子睡了自己亲弟弟的女人,更为世人不耻。

而那女子一死,王爷是煞星便直接传开了——

如今整个盛都都闹得沸沸扬扬。

萧锦天看着张远,那是无情的冷漠,不在是冰冷,是真正的无情。

眼波没有起丝毫的波澜。

“查清楚了?”

张远觉得呼吸困难,硬着头皮,“查清楚了。傅左此刻仍在左丞相府上。丞相话里有话,王爷,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萧锦天起身,朝外走去。

张远想拦下王爷,这么明目张胆的往外走,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又得生事端。

王娉婷拦下张远,朝萧锦天努努嘴,“你让他去吧,这么大的事,是人都接受不了。”

若是她的爹,兄弟对她不仅仅是起了杀心,还动了杀心。

她觉得会受不了,至少得有个接受的过程。

张远将王娉婷的手狠狠的拍下,怒,“你知道什么,让王爷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这成王府中的人,可不仅仅是皇后的人了。这三年间,皇上在暗中打压皇后的势力,皇上的人也慢慢的渗透进了皇后的人当中。

这成王府是首当其冲的。

王娉婷跟在张远身边,追着萧锦天出了书房。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知道,你就算跟着萧锦天也没用,你能安慰他的心灵吗?不能吧,没了歆儿,你不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王爷!”

王娉婷跟着停下脚步,看张远一脸严肃,“……?”

张远那如穷酸秀才的脸蛋,满是愤怒,再次警告道,“王爷的名讳岂是尔等平民乱叫的?”

王娉婷朝天翻白眼,但她最是不喜欢跟人计较名称叫法这东西的。“行,王爷就王爷。”

张远这才脸­色­好了些。

王娉婷朝他背后指了指,不怀好意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家王爷走远了。”

张远转身,没看到王爷的身影,懊恼的瞪了眼王娉婷,快速的朝王爷追去。

被瞪的王娉婷很无辜,也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

瞪她­干­什么?又不是她拉着萧锦天跑路的。

萧锦天要进宫在意料之中。

张远将早准备好的令牌递到王爷手中,“只午膳时间是御林军杜威行值,有一盏茶的功夫。”

萧锦天接过令牌,早换了太监的服饰,朝宫门走去。他没有在留下一只片语,但张远知他意。

王娉婷眼睁睁的看着萧锦天离开,一手肘捅了捅一旁的张远,“你就怎么让你王爷进宫冒险?”

张远冷着脸等她,本来就够气闷胸烦的了。这女人硬是要让她不好过还是咋地。还都在这会来火上浇油。

“要是能有办法,我能看着王爷进宫。”

王娉婷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气愤和苦恼,“算了,当我没问。”

张远轻哼了声,转身朝外走去。

王爷决定的事,就是十头牛也劝不回来的。

眼下,他不能跟着王爷一同进宫。

一是,令牌只有两个,前一块送王妃进宫了。这一块只能让王爷一人进宫。

人多,反而让守门士兵引起怀疑。

更何况,丑奴,刘雨嫣这事还等着他去跟踪。

王爷的身手他自然放心的。

这才没竭力去阻挠王爷进宫。

王娉婷不明白张远打的是什么弯弯肠子,她只是担忧,为歆儿担忧。也为自己担忧。

歆儿离开前夕,可是让她好好看着萧锦天的。

王猛是在街头,身后跟着吴良,猴子两人,看见一人就抓着一人手中比划,问着有没有看见他妹妹——

神­色­跟下了山寨抢劫土匪一样,满脸煞气。

好几个路人都被他给吓跑了。

吴良,猴子两人好像都受伤了,脸­色­不是很好。动作也迟缓些。

王娉婷下意识的抓过张远,在王猛回头的一瞬间,拉着人就—拐进了另一条小道。

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脯。

乖乖,她哥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张远怀疑的看着王娉婷这夸张的动作,探头看到是王猛等人,在王娉婷伸手拉住他之前,张口叫住了王猛。

王娉婷懊恼的收回抓他的手,瞪着张远的后背都能给烧出一个窟窿来了。

王猛刚听到有人叫他,朝张远看去,觉得熟悉,刚想起这人是谁来,就看到他身后紧跟着出来的熟悉身影。

“妹妹——”

王猛大步朝王娉婷飞奔而来,张开的双手跟飞回来的鸟儿——

张远嘴角一动,这宠妹如命的人,世 ...

(间还真是有啊。

王娉婷啊的一声,往张远跑去,借着他的身体躲着王猛。

“哥,哥你冷静点。”

王猛看着王娉婷跟看到天使一样,笑得傻不隆冬的,可这笑没维持两秒,就又黑了脸。

指着她道,“妹妹,你怎么能丢下哥一人跑了呢?这江湖险恶,要是妹妹被恶人骗了去,你让哥哥怎么办?”

张远,跟上来的吴良,就连猴子都抖了抖身子,三人齐齐往后。

抽风似的看着这上演的兄妹有爱的场景。

张远道,“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吴良道,“昨日我和猴子跟着王爷,但走了一步后,王爷突然让我们回客栈。我们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还是照着王爷的话去做。只是没走出十米远,就飞来了好几个童女和大汉,二话不说就将王爷围了起来。我和猴子一时情急,本想上前帮忙,可王爷就一股风劲,将我们给送出了二十米开外。王爷又独自将那群人给引走了——”

后来,他和猴子回了客栈,看到大当家的被绳索给绑在了椅子上,也吓得够呛。

以为又是那群人做的,大当家的却说是三当家的将他给绑起来的。

他们十几个人在济州找了一圈,没找到三当家的和王爷等人后。

又恰巧听到了几个童女的对话,这才知道王爷和三当家的连夜离开了济州。

这不,大当家的就马不停蹄的赶来盛都了。

张远思索了会,那个童女便是丑奴的人。

“知道她们在何处落脚吗?”

吴良点头,“我们跟她们来的距离相差不远,她们应该也才到盛都不久。”

张远什么话都没在说,就和吴良,猴子等人一齐离开了。

冷宫

刘雨歆指着面前这破烂行宫,头顶上那斜斜歪着的两个字。

阶梯前长满了青苔,一股腐蚀的味道传来。

萧睿捏着鼻子,小手在面前扇了扇,“什么鬼地方,这么臭。”

刘雨歆非常赞同,“来都来了,进去再说。”

萧睿变扭,“要去你去,小爷也不能脏了自己的脚。”这破烂的鬼地方,是有人在住的?

刘雨歆也不勉强,留他在外,也能有个看门的。

虽然这大白天的来冷宫的人应该不会有。更何况是今日这个忙活的日子。

张远说,冷宫附近皇上的暗卫不少。

伸手推开面前的破门,咯吱一声响。

里头算是个小型的四合院子,空荡荡的空间,安静得让人心跳加速。

刘雨歆关上门,也阻挡住更多的亮光。

暗卫有没有,她不知道。

至少这一刻,她没有觉察到陌生的气息波动。也就是在这个小院子的范围内,是安全的。

行宫很普通,里头的东西少得可怜。就如凳子不是少腿就是破裂的。

能坐人吗?

刘雨歆毫不怀疑,上面有着厚厚的灰尘,还有蜘蛛网——

越过左侧门梁,刘雨歆朝内室走去。

“小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这冷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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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为上,嫡女惊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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