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布兰登,从那之后我们只转了一个弯啊。"贝纳不耐烦地说,不过他还是转身去看,"哼,那只是……"他忽然像是在思索什么,"那应该是一辆吉普赛马车。"
"又是吉普赛。"道尔说,"他们不会……我是说他们不太常到大城市来,不是吗?"
"不知道。"贝纳缓缓地说,"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吉普赛马车,不过我会向戴若提的。"
当他们沿着圣马丁巷疾驶而下,经过高大的古老教堂,街道愈来愈窄,愈来愈黑,成群的人站在低矮阴暗的门口看着他们,道尔不禁为贝纳带了武器而感到庆幸。他们来到宽阔的河滨大道后,街道再次变得敞亮热闹。贝纳也将复杂的手枪收回袋中。
"'王冠与铁锚'就在转角处。"他说,"而且已经过了好几条街,都没有看到你说的那辆吉普赛马车。"
道尔从两栋建筑之间,瞥见在月光下水光粼粼的泰晤士河。他记得他在一九七九年来访时,河上好像有座桥,现在却没见到,不过他还来不及细想,便已经转入一条小街道,来到一栋两层楼半木造的建筑前面嘎然停车。敞开的门口上悬挂着一块招牌,正是'王冠与铁锚'。
客人下车时,忽然哗啦啦下起雨来。戴若走到前面,双手Сhā在一个毛皮手笼中。"你,"他朝着驾驶前一辆马车的人点点头说,"去把车停好,我们先进去。"他带领着十七个人进入暖和的酒馆内。
"我的天啊,先生,"侍者匆忙上前惊叫道,"你们全部要用餐吗?如果事先通知我们,就能准备后面的宴会厅了。不过,我得看看有没有足够的椅子可以摆在酒吧……"
"我们不是来用餐的。"戴若不耐烦地说,"我们是来听柯勒律治先生演说的。"
"是吗?"侍者转身朝一道走廊高喊,"劳伦斯先生!又有一群人以为那个诗人是这个礼拜六要在这里演讲!"
戴若脸上顿时毫无血色,瞬间呆滞,手笼从他手上脱落,"砰"地掉在硬木地板上。谁也没有出声,然而道尔在惊讶与失望之余,却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股狂笑的冲动,而且愈来愈抑制不住。
一个看似颇受困扰的人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一个留着花白长发的矮胖老人。"我是这里的经理劳伦斯。"他说,"蒙塔谷先生安排的演说时间是下个星期六,十月八日,你们全都在今晚赶来我也没办法。蒙塔谷先生不在这里,他一定会很生气……"
劳伦斯说话的时候,他身旁那个胖胖的、病奄奄的人不停向所有人道歉,道尔瞄了他一眼之后,不由睁大眼睛瞪着他看。道尔愈来愈兴奋,突然举起手来打断经理的话,然后欠身对劳伦斯身旁的人说:"你是柯勒律治先生吧?"
"是的。"那人说,"我要向各位道歉……"
"请问一下,"道尔转向劳伦斯说,"侍者说你们有一间空的宴会厅是吗?"
"的确是有,可是没有打扫,里面也没有火,而且蒙塔谷先生……"
"蒙塔谷不会介意的。"他转身向渐渐恢复血色的戴若说,"戴若先生,你身上一定有足够现金可以支付紧急状况的费用吧。我想只要你给这个人的钱够多,他就会在宴会厅为我们生火并供应食物。既然连柯勒律治先生都误以为演说是今天晚上,而我们也一样,反正酒馆里有空房间,那我们何必跑到街上去听他演说呢?我相信……"他对劳伦斯说:"这样的逻辑就连蒙塔谷先生也挑不出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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