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大地上的守望者——《新华日报》记者对话赵本夫(1)
( 近日,由中国作协、江苏省作家协会和人民文学出版社共同举办的我省作家赵本夫《地母》三部曲最后一卷《无土时代》研讨会在京举行,小说通过一组行为怪诞的人物群像,表现了现代文明急剧扩张所带来的畸形物质繁荣与人性畸变,赵本夫因其特有的土地怀和深切的现代忧思而被评论家誉为“时代的见证者”、“土地的代人”。***记者与赵本夫对话,话题围绕大地意识展开。我们探讨的话题是,在如今这个时代,一个作家如何坚守深沉而温暖的土地怀,创造传统而开放的文学精神。
决定一个作家能走多远,是他的思想与精神
记者(以下简称“记”):提起赵本夫,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印象,比较严肃,很多时候显得落落寡欢,您以为您是一个“孤独”的作家吗?
赵本夫(以下简称“赵”):很多人说我“一脸的旧社会”、经常处于“迷离状态”。我出生在徐州丰县,那是一块非常特殊的土地,传统文化的氛围非常浓,不过,我的祖辈在那块土地上经历了太多的挣扎、困顿,解放前多次遭受土匪的绑票、勒索,我的家族一直是在动荡的生活中走过来的。我常常说,我没有童年,小时候听到了太多这样的故事,很沉很重,慢慢地,感染了自己的绪和气质,似乎是一种“忧郁症”。不过,这种孤独感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享受,有时,创作需要这种孤独感。平时,“朋友好得没有来往”是我的真实写照,有朋友同住南京,甚至一年不见面,偶尔想起来,见面就是一杯茶,大家面对面坐着,也没什么话,但惺惺相惜。我的好朋友朱苏进有这样一句话:“可以忍受你的不对,但不能忍受你没智慧。”因而,友的底色,恰恰是建立在互相的理解与默契的基础上。有时,两个孤独的人坐在一起,即使不说话,精神却是丰盈的。
记:听说您曾多次只身一人到大西北采风,从美丽婉约的江南来到粗犷苍凉的西北,您最大的触动是什么?
赵:江南缺少“空地”,我们都生活在“温柔乡”中,只有在边疆那一片旷野之中,才能真正找到生命的感动与震撼。2005年,2006年,我曾经三次去西北,前后五个多月的时间。那是一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景,空旷、贫穷、厚道,我住在农民家里,一杯奶茶、一块大饼,生活很简单,但内里却很厚重。为了真正理解大西北的风土人,我一般不跟当地作协联系,不看景点,不住大宾馆,除了步行,交通工具就是大巴、中巴、拖拉机、摩托车,有时等不到车,来辆毛驴车,打个招呼就坐上去了。那一次,我站在明长城上看塞外,只见一片莽莽苍苍,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才真正地在和自然对话,和历史对话。就这样,我一路走着,一路感受着。
记:置身这样的环境,一种什么样的怀感动着您?
赵:是那种地老天荒的感觉。一个人走着,没人了,突然现又有人了。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上演着不同的生活状态和生活智慧。有时候,深夜经过一个村庄,听不到一丝声音,月亮挂在天上,山的轮廓线比白天还要流畅,像水墨画一样,浓郁、苍凉、绵长,你的内心会产生一种无法表的感动,这是在喧闹的都市你永远无法找到的博大与宁静。
记:对一个作家来说,这种孤独感意味着什么?
赵:孤独意味着独特。孤独感对一个作家而是必需的。就创作而,布局、节奏、语等都只是技巧,每一个作家都可能做得不错,但决定一个作家能够走多远,却并不是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而是一个作家的思想、精神。从一定意义上说,孤独感恰恰意味着生命个体的汪洋恣肆,决定着作品的丰富性和思想的深度。
不管怎么“炒”,文学本身是质朴的、严肃的
记:不少年轻作家认为,作家深入生活已是一种过时的说法,一个作家的生活经历已足够他创作,您怎么看?
赵:我一直认为,文学并不是文学本身,是社会科学、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的综合。一个作家不一定是哪方面的专家,但对生活一定有自己独特的感受和理解。我不大相信“我十几年的生活内容就够了”这样的说法。对一个作家来说,仅有个人生活经历还不够,还要增加你的人生阅历,对历史的感知,对国内国际的关注等,这些不一定是你要写作的内容,但有了这些,你的写作才能更为丰富、深刻,否则,没有视野,再多也只是个人的庭院文化。假使我们把个人的生活经历比作数字“1”,生活阅历比作数字“2”和“3”,如果一组合,“123”、“213”、“321”,就会有无限的可能性。
60.大地上的守望者——《新华日报》记者对话赵本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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