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狠狠踩了身边的男人一脚,挣脱了他的挟制,飞步向辰况,但没能走近,就被人拎了回去。
  杜千德冷眼看着,下了一道命令:
  “把他们带进去!”
  里面是一间灵堂,四周全是白绫,正中央,摆着叶正宇的照片,黑西装白衬衣,显得无比的英气,一个奠字之后,是一口冰棺。
  杜千德来到关琳身边,一言不发,将她推到了叶正宇棺边。
  西装革履,容颜静冷,叶正宇就像沉睡了过去一般,深皱的眉心,也平复了,唇角还挂着一抹浅笑,静静躺在冰棺里。
  在关琳的记忆里,这个男人眉间的川字,一向是深锁的,哪怕是睡着的时候。
  她从没见过他笑的如此舒适过,就好像,所有的烦恼忧愁,一下都消散了,他的身上没了任何负担,于是,他就能开怀而笑了。
  他死了!
  他果然死了!
  前一刻,她还在紧张辰况,后一刻,她看着叶正宇的死尸,心上,却呈现了茫然之色。
  他的确是死了。
  可她并不觉得如何如何痛快啊……
  不知为何,竟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鼻子居然在发酸。
  这时,冰棺的盖,被打了开来,一阵冷气往上冒,碰到了她裸的肌肤之上,汗腺跟着不由得一颗颗颤栗起来。
  杜千德忽抓住了她的手,往叶正宇脸上压了下来,她感受到的是一片冰寒和僵硬,不再温暖,不再富有弹的。
  现在的他,不再充满危险的。
  是的,他失去了生命的动力,成了一具无感无觉的尸体。
  “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
  关琳木木的回答。
  “他死了!”
  “对,他死了!”
  她露出一个异样的笑,心,居然在发痛。
  对,很痛,就像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突然被打碎,再也黏不起来,失去了它原来漂亮的模样,没了灵魂。
  这也许是因为,她和他认识太久太久,久到,彼此已融到对方的骨血里。所以,拆离时,会痛吧……
  她想,一定是这样的。
  一个沉沉而苍老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哀恸的灵堂内回响起来:
  “六岁,是他把你救回来的,那时,你哭天喊地的找爸妈,是他耐心的哄着你,关琳,你还记得吗?”
  她的思绪,被带回了过去。
  是的,她记得的。
  那一年,她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很长时间没办法从父母的惨死中走出来。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是那个男人,守护了她:陪着她睡,哄着她吃,在她大闹时,抱紧她,给她力量……
  “七岁,是他送你上的学,一直流连在你身处的教室附近,生怕你不适应那种生活。”
  是的,新书包是他给挑的买的,也是他给她背上小肩膀的。
  那时,她对周围生活有一种排斥感,除了叶正宇,任何人的靠近,都会让她感觉恐惧。
  所以,她一直没有去上学……
  那一年离开叶正宇,面对无数陌生的同龄人,她是惶然的。
  那一年叶正宇向她保证,他不会离开,他会一直待在附近。
  他告诉她,她一定得自己走出这个心理障碍。
  一连一个星期,他放开自己的学业,就是为了守候她。
  “八岁,你差点被二长老的那两只狼狗咬死,是他将你从狗嘴里抢回来的。他为你,杀了那两条害人不浅的畜生,因此而得罪了二长老。这事,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嗯,当然没有忘,二长老养的狼狗那么的可怕,锋利的牙齿,曾将她的小腿咬得血肉迷糊,肩上缝了足有十针。
  那一次人狗大战,她以为自己死定了,后来是他将她救下,二长老借这个事,冲他发难。
  “十岁,你练功摔伤了脚踝,而他正面临升学考,因为你,他放下最后阶段的复习,守了你足足一个月。”
  其结果是,他考烂了。可他不在意。
  他说,读不读书,在嵬帮不重要。
  “十二岁,你生理期初次光顾,是他给你买的卫生棉……一步一步教你怎么做。对于这件事,你一定印象深刻吧……”
  当然,这件事的确刻骨铭心。
  下体出血,源源不断,那时,她曾以为得了不治之症,曾抱着他哇哇大哭,以为自己将命不久已。
  他知道后却是低笑,抱着她说:“小姑娘终成大姑娘了……傻丫头,哭什么?这可是喜事儿……”
  “十四岁,他放掉一个可以晋升的机会,回来陪你过生日。他们说,你是他身上唯一的软肋,这个说法,我很赞同。”
  可不是,那个人真傻,因为要履实他对她的一个承诺,居然眼睁睁放掉了那个好时机。
  他的解释说:能让我在意的人和事,太少太少,这么多年,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这么做的人。我不想毁约不到。
  这样一份守信,让她心生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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