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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

杨路钊在做完自己的工作,只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等到他的答复就转身离开了。第二天庭审结束之后,被告果然提出要更换辩护律师,杨路钊终于露出了几天没见的笑容。

这案子不是钟瑜的,但是她听说杨路钊被撤掉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她跑到洗手间,看看里面没人,就给杨路钊打电话,“你是不是跟被告人说什么了。”

“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丛维娜的事情,我把王建文得罪了,识时务的都会换律师的。”杨路钊这个时候已经站在法院的大门口了,他回头看看高高的国徽,嘴角微微露出些讥讽的笑,法律永远是神圣的,可是却总是被人玷污。

杨路钊这些日子一下子清闲下来了,手里的案子该结的都结了,他白天开始在律所给助理律师们的小活儿打打下手。江川纳闷,这可是一棵摇钱树,怎么突然就不落钱了。杨路钊才不搭理他,只是丢给他一个条子,“我想放个大假,我很久没有去看看我父母了。”杨路钊的手抚着自己的脑门,语气也有些消沉。

江川愣了一下,这是给他撂挑子啊,可是看着他那个样子又不好说什么,“路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为王建文的事情上火?听说那个案子的被告人把你给换了。”

杨路钊摇摇头,“江川,这些你就别管了,律所损失的我补还不行?”说完起身就走了。

江川倒是不在乎那几个钱,只是杨路钊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丛维娜也怪怪的,他都只当是因为王建文的事情,可是现在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复杂。

杨路钊这些日子没有应酬回家也早,钟瑜也特意的早回家,除了偶尔礼貌的去看看路向东,其余的时间都腾出来陪着,可是她突然之间觉得跟他之间越来越没有办法交流了,杨路钊的话越来越少,烟越抽越多,经常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

钟瑜的心里有隐隐的忐忑,她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低潮,晚上她去抱着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背对着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觉得他们之间越来越远了!

她热了一杯牛­奶­,算是找了个借口敲门进了他的书房,却看见他望着窗外,手里的眼快烧到手了,他那么专注,甚至都不曾察觉她已经进来了。

钟瑜走到他的身边,把他手里的烟拿走,“烟抽太多不好。”

“你什么时候进来了?”杨路钊淡淡的笑,看她的眼神却不停的闪躲。

“杨路钊,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们成这样了。”钟瑜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说话间就有了一些哽咽。

杨路钊的心仿佛被鞭子抽打着一般,疼,噬骨入髓的疼,他抬手,想去擦­干­她挂在眼角的一滴眼泪,可是手最后还是停在她的肩膀上,“别多想了,我最近就是状态不好,整个人都比较低潮,等我散散心回来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钟瑜愣了一下,“你要出去?”

杨路钊没有说话,只是强作微笑的点了点头,“明天下午的机票。”

钟瑜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惊诧的看着他。

“我跟你说过的,我想过去看看我父母。”他上前拉住她手,竟然感觉到她在颤抖。

再粗心再泼辣的女人说到底也是女人,女人的敏感并不因为钟瑜的豁达而在她身上少一丝一毫,她反握住杨路钊的手,“杨路钊,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了?”她顿了一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盯着他的眼睛,在里面捕捉到一丝慌乱,“你,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杨路钊的手跟着心一起紧了一下,如果他真的能爱上别人,如果真的能不爱她,那么想必他现在不用这么挣扎,看着她潋滟含水的眼眸,她那么倔强的强忍着泪水,眉头皱得那么紧。杨路钊再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便紧紧的抱住她,他把头放在她的颈窝间,贴着她的皮肤,眷恋的摩擦着,他不是不爱她了,怕是不能再爱她了。

今天在律所,杨路钊出现了长时间的肌­肉­痉挛,医生说以后车他也不要开了。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才有勇气问出哪句话,“如果手术有多少胜算。”

“这个手术风险很高,因为你这段畸形血管的位置比较特殊,所以手术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半身不遂,或者进入深度昏迷,最严重的后果就是……”

杨路钊挡住他的话,“我想知道我能康复的可能有多少。”

“三成吧!”

“哼!”杨路钊嗤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绝望情绪,三成?连一半的机会都没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杨先生,这种病可能一辈子都没事,但是你现在已经出现了发病的症状,还是应该积极的治疗,目前……”

“我问你我还有多少时间?”他有些不耐烦的咆哮起来。

“可能一年,也可能明天。”

杨路钊猛然冷静下来,他呆立着,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可是他的世界却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光亮。

杨路钊没有再回律所而是直接回了家,车子开进车库,他下车走了又回来,一个人把车子套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快,他开始一样一样的告别他的挚爱,车子,工作,父母,还有那个人!

这天夜里,杨路钊一直抱着钟瑜,什么都没做,却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那充盈于心的满满的幸福在她熟睡之后都随着无声的眼泪慢慢的流淌出来。他怕死,不想死,可是他更怕自己会一辈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那样还不如让他死了,一了百了,自己有尊严也不会拖累别人。

第二天下午,钟瑜特意请假到机场来送他,候机的时候,杨路钊就一直拉着她的手,紧紧的,钟瑜甚至觉得有些疼。她抬头看他,他深情肃穆却有些哀伤。

“你该过安检了。”钟瑜有些诧异,马上通道就要关闭了,他还在这么坐着,“快来不及了。”

杨路钊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小瑜,我……”想说我爱你,他从来没有正经说过的话,很想现在说出来,可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我不在的时候别自己住,回家吧。”

“你放心,又不是很久不回来,我能照顾好自己。”钟瑜嘟着嘴,帮他整理了一下行李,“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

“嗯,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出什么事情,记得回家,回到父母身边。”说着他在她额头上深深的吻着,久久不想离开……

前途未卜

杨路钊不在的日子让钟瑜感到非常的不安和想念,短暂的离别放大了她心中似乎不曾觉察的情意,而那个人只在飞机落地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就消失的没有踪影让她有些酸。

等了三天了,钟瑜终于忍不住给杨路钊打电话,这时候她似乎才明白,这么久以来似乎总是他在给自己打电话,而自己手机的快捷键甚至都没有一个他的位置,连路向东都有,而他没有。

她的心里一时间充满了愧疚,她翻开设置把“1”的位置由周晴换成了杨路钊,又觉得自己不厚道,有些重­色­轻友了,于是又把“9”上的路向东删了,换成了周晴,这一来回,手机突然就没电黑屏了。

钟瑜心里有些烦,这么不顺一闪念又有些担心和着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拿着家里的电话给打了过去,一遍,两遍,三遍,始终没有人接听。她抬头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应该在吃午饭。钟瑜心里越发的慌乱,她非要打通不可,于是她又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打。

丛维娜坐在房间里看着电话,已经响了好多遍了,她趴在杨路钊家的窗台上张望着,“出去也不带手机。”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她回到屋里看了看,显示的是一个国内的座机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这是杨路钊的电话,他出去了,手机没带。”

电话里面变得很安静,钟瑜在电话接通瞬间的喜悦因为这声音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浑身僵直的立在那里,九月的天气让她手脚冰凉,浑身像是淋了冰水一样。她没有说话,只听见丛维娜在里面喂喂的说个不停。当她挂掉电话的一刻,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涌出了眼底,这房间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眼泪滴落的声音。钟瑜心里跟明镜一样,那个声音是丛维娜的,她想告诉自己不是,可是她不会自欺欺人。

杨路钊跑回来就把饭盒往丛维娜跟前一丢,“快吃,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丛维娜兴致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高了,她嘟着嘴,“江川告诉我的。我在这里没熟人,没地方住。”

“维娜公主,你这还真给我开国际玩笑是吧?!”杨路钊有些无奈,“伦敦的酒店已经全部住满了?”

“人家不想住酒店,再说有免费的我­干­嘛要花钱,酒店很贵的。”

杨路钊迷了一下眼睛,伸手挠了挠头,她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丫头,“今晚我爸妈回来之前,趁着他们没看见你赶紧的滚蛋,听见没有。”看着她咬着叉子一副无辜的样子,杨路钊就觉得牙痒痒,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狠命的戳了两下,又气又爱的,就是拿她没办法,那就是一个小孩子。是啊,她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子,一个20岁不到的小孩子,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小孩子,一个会耍赖的小孩子,可是却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在跟自己分担一个生命不能承受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他见到父母时热泪盈眶的心境,想说,不敢说,不能说……

给保姆放个假,给父母打扫一下屋子,为他们做一天的饭,把他这些年在国内­操­练好的煮面条的技术用起来,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看着父母头上的银丝,他心里都是酸楚,他这辈子对不起父母,他们想看着他结婚,想抱孙子,可是他却让他们先送走自己。这两天,杨路钊第一次对自己不做手术的决定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

“小钊?”丛维娜看出来他走神了,有些担心,“小钊,你怎么了?”她拉了拉他。

“哦!”杨路钊缓过神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好死和赖活着,你选什么?”

丛维娜愣了一下,立刻弯着眉毛笑起来,“那还用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老话了。”

杨路钊勉强的笑了一下,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她还是个孩子,没有走到他这一步,没有人会去考量生命尊严的重量,躺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留给别人的只是拖累和一点点的­精­神抚慰,可是这点点的抚慰又能持续多久。他怕,怕爱自己的人不顾一切的坚守,也怕他们会放弃自己,那不如自己放弃自己。

“吃完就休息一下!”说完他慢慢的转身,却被丛维娜叫住。

“刚才你出去了,你的手机有人不停的打电话,很多遍,我怕耽误事,就给你接了,可是里面没有说话……”丛维娜从电话的安静里闻出了伤心的味道,她想她是犯了大错了,所以她马上删掉了通话记录,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她憋在心里难受,“对不起,我刚才把通话记录删了,我不是故意的。”

杨路钊的心一瞬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着一样,他回身走到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就这么看着,他当然想得到是谁打来的,这样的意外,说不出话来的恐怕也就只有了钟瑜了。

“小钊,我真不是故意的……”

杨路钊回头看着丛维娜老实害怕的样子,还是勉强的笑,“没事,都是些无聊的人。”

“你真的都不打算告诉钟瑜吗?你打算怎么办?”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杨路钊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心里却是一片戚戚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让他说出分手,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那会消耗他剩下的所有生命。

杨路钊坐在花园里,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给钟瑜打回去了,手机是关机的。他想了想就打回了家,果然她在,他微微的笑,听到她的声音,他就会重新燃起对生命的渴求,他不想死。

“在家­干­什么?”杨路钊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她声音中隐藏的哽咽充耳不闻。

“你在哪里?”钟瑜想听他的解释,哪怕他跟自己说那个人是他妈,她都会愿意相信。

“我在伦敦桥上吹风。”

“就你一个人?”

“你还想有别人?我一直在这里凭桥远眺,想念着你呢,一上午了。”

……

两个人都各怀着心事,没有说几句就放下了电话,钟瑜再也按捺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在跟自己说谎。不是她敏感,也不是她乱想,从她过生日开始,一切都太快了。此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抓住了他的什么,她吼他,打他,经常嘲讽他,原来她对他一点儿都不好。此刻他在天边,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杨路钊死死的攥着手机,仰着头望着雾蒙蒙的伦敦天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缺氧的鱼一样,在生死边缘挣扎着。

丛维娜在楼上扶着栏杆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他的心里装了一个人,装满了,没有任何空间让她能够占据一席之地。

钟瑜第二天上午没有去上班,身体很不舒服,没有力气,闷闷的难受,还有些上酸水,她也没有请假,就这么一个人呆在家里,如果她想­干­什么,那么她现在就想飞到伦敦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她不甘心,不甘心,她怎么就这么让他飞了,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她想不明白,这太突然了。

丛维娜没有离开杨路钊的家,倒是深得杨家父母的欢喜,对她比对杨路钊都好。

“不如我认伯母做­干­妈好了。”丛维娜现在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杨路钊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家可是不敢跟人家实习贵族攀亲戚。

“你跟小钊不是……”杨母这下可迷糊了。

丛维娜不管别人的眼光,直接端起茶几上的红茶,“认亲茶,请­干­妈喝茶。”说着端到杨母的嘴边,“快喝,快喝,喝了你就多了一个女儿了,以后他要是不孝顺你还有我啊。”说完回头看着杨路钊。

杨路钊喉头一紧,眼睛发热,他不知道要怎么来感谢这个他总是觉得没有长大的孩子,感动满满的,他那么憎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眷顾到他的时候却不给他时间去珍惜和拥有,一个豁达爽朗的爱人,一个顽皮可爱的妹妹。

时间过得很快,钟瑜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就收到了路向东的电话,说是晚上要请她吃饭,然后还要跟她谈些重要的事情。钟瑜对他所谓重要的事情不感兴趣,正好她也有些事情要跟他说清楚。地点还是选在锦悦的餐厅,钟瑜到的时候路向东已经在等了。

“对不起,我下午开庭,一直到这么晚才结束。”

“没关系,等你我愿意。”路向东微笑着给她倒上茶。

“你的伤好了?”钟瑜对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有些厌恶,可是出于礼貌还是敷衍着。

“杨路钊去英国快一个月了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小瑜,他不是你的最佳选择。”说着他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满满的都是杨路钊和丛维娜在伦敦街头的照片,还有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的场面。

“这个丛维娜是阿拉伯世袭贵族家的千金,贵为公主,也难为她了,这么屈尊去追求这么一个人。”路向东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钟瑜瞪大眼睛,她消化不了这些画面,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是不是也是知道了这个真相,所以他的心飞向了丛维娜,一国公主屈尊降贵,确实让人感动。她抬手摸了已经流淌出来的眼泪,拿起面前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服务员,给我上一瓶烈的,什么都行。”说着她抓起路向东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个­干­净,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她就想喝醉。

路向东就这么看着,也不加阻拦,嘴角带着隐约可现的笑。

不知道喝了多少,钟瑜最后是被路向东抱着进了电梯。

“杨路钊……小钊,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能……不能不要我……”钟瑜拉开胳膊拦着路向东的脖子,“小钊……”说着把脸埋进他怀里,呓语着,眼泪已经绝提。

路向东就这么抱着她,抱进房间,丢到床上,“钟瑜,你不该找人查我。”

……

请你原谅我

杨爸爸过生日,晚上一家人打算出去吃,可是杨路钊却偏要在家下厨,说是一定要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给爸爸吃。虽然二老对这碗面并没有什么期待,却很享受他能有这份孝心。杨妈妈甚至有些疑问,这真的是她生出来的那个只会一个兔子跑没影,从此杳无音讯的不孝子吗?

杨路钊在厨房里忙活着,丛维娜时不时的就跟着进去捣乱,摸摸这里,擦擦那里,净­干­些帮忙不行送忙现成的事儿。

“我说丛维娜,你能不能消停点儿,你是不是一时不被收拾就皮紧啊?”他转身冲着丛维娜吼起来,一刹那就觉得眼前一黑,浑身似乎不受控制一样的痉挛起来,手里的碗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小钊,你怎么了?”丛维娜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看着他一半身体不停的抽搐,她上去扶住他,“你别吓唬我,我们马上去医院。救命,叫救护车!”她冲着客厅喊着。

杨路钊心里很清楚,可是身体却不听自己的命令,他看着自己的口袋,想说话却说不明白,“小……瑜,瑜……”

丛维娜那一刻眼泪迸出来,她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钟瑜的电话,“小钊,你要坚持,我帮你找钟瑜,你别让她埋怨你,求你了。”她跪在地上扶着他的头,回头看着差异而慌乱的二老,“快叫救护车,他有病!”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杨路钊眼睛斜着,死死的盯着手机的屏幕,眼睛通红的,他只想再听听她的声音,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仿佛这次真的来不及了……

一阵鬼子进村的铃声又想起来,格外的刺耳,钟瑜呢喃了一句,“杨路钊,小钊。”她翻了一个身,觉得有些异样,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光­祼­的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床单,她猛地睁开眼,就听见门响,抬头就看见路向东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是湿的,浑身只裹了一条浴巾,这个时候正冲着她笑,“你醒了!”

钟瑜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血流都冲上了头顶,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片段,亲吻,撕扯,抚摸,然后戛然而止……她的脸越来越红,手紧紧攥着床单,指甲似乎可以穿透床单扎进手心里,“路向东,你太卑鄙了!”她几乎用尽平生的力气吼出来。

路向东愣了一下,恢复如常,一副早料到的表情,“小瑜,你怎么了,不是挺愉快的吗?”

钟瑜眼眶通红的,斜睨着他,“路向东,你不要假惺惺了,你的公司现在面临财务危机,你跟丁言从来就没有断过,你就是个贱人。”说着她跳下床,看着地上的外套已经不能穿了,于是从衣柜里拿出另一件浴袍就换上身,从地上衣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就摔门走了。

这个城市没有黑,凌晨的霓虹把这夜­色­装点的分外妖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她就这么披着一件浴袍走在路上,甚至都没穿鞋子,地上的沙土石子,扎得脚心钻心的疼,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间,钟瑜心里空荡荡的一片,她看了看手机,原来他给自己打了三个电话,她犹豫着,还是给拨了回去。

杨路钊想回家,他不想呆在医院里,正是因为时间不多了,才不能这么浪费。他这犯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一次犯了就是最后一次了。

“小钊,咱们做手术吧,我已经让家里人找了最好的脑外科大夫,你的病历他看了,说有成功的希望的。真的,你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拦着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还可以回去找钟瑜。”

杨路钊很多拒绝的话在父母的焦虑目光和丛维娜的哽咽中还是哽在喉头没有说出来,他看着前方,眼神一片茫然。

电话响起来,杨路钊不用看也知道是钟瑜,他没犹豫,直接就接通了,他太想念她了,就在那一刻,他脑子里也就只剩下了她,“喂,怎么刚才不接电话?”他没有责怪,声音里都是温柔。

“我,我……”钟瑜吞吞吐吐的,“我跟同事出来应酬,刚才唱歌呢!”

杨路钊知道她在撒谎,她一向我行我素,最讨厌那些场合,又怎么会一直玩到下半夜,“玩得开心吗,我都没听过你唱歌,不知道会不会很难听。”

钟瑜的心一下子被自责和愧疚淹没了,“杨路钊,我们分手吧,真的,我知道你跟丛维娜在一起,我们扯平了,我刚才跟路向东在一起的。”

杨路钊的脸­色­陡然暗下来,他听得出她的伤心和强忍着的哽咽,一定是出事了。可是他现在还能做什么,既然她说出了分手,这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手紧紧攥着手机,“好!”

钟瑜顿时石化在原地,眼泪连成线,止不住的流下来,很久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杨路钊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会呼吸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见!”说着他挂掉电话,结束了这让人撕心裂肺的痛的沉默。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左眼还是有泪顺着脸颊滑下来,那伤已经泛滥,什么都关不住了。

请原谅我,原谅我的懦弱和自私,我不敢直面这样的挫折,什么都不能自理,甚至不知道你还在等我,只能成为别人的包袱,我只是想带着做人的尊严离开,一切都是借口,只是希望你过得好。杨路钊的心里默念着,睁开眼睛看见家人殷切的目光,“我想尝试一下做手术。”

丛维娜眉头松下来,有些喜上眉梢,“小钊,我保证一定不会缠着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钟瑜会支持你的。”

“丛维娜我会对你好。”杨路钊的表情很严肃,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猛地把丛维娜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我爱你,我爱你,钟瑜,我爱你,请你……请你忘了我。”

丛维娜的心情过山车一般,感觉得到肩头的濡湿,她颓然垂下了双手,她明白她爱上了这世间最最最痴情的男人,只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抽了一下鼻子,抬手抱住他的腰,“我也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幸福。”

钟瑜就这么蹲在十字路口中间,把自己抱成团,似乎这样可以抱住那些美好的回忆,告诉自己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那么好,让自己这么爱。

新的希望

钟瑜病了,在家躺了两天最后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忍不住流眼泪,这就死在这房间里都没有人知道,这三伏的天气怕是等到烂了臭了,邻居报警了,最后被当做刑事案件处理了。不知道那么被人宠着疼着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凄凉了。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钟瑜懒得理,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想着她。敲了许久,听见外面的呼叫着钟瑜的名字,是大哥。钟瑜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这时候她突然明白杨路钊说过的话,出了事情要记得回家。

原来他都已经打算好了。

钟瑜踉跄的迈着步子来到门口,门被打开的刹那,钟承荣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瘦得成了一副骨架,脸­色­惨白惨白的。

“小瑜!”钟承荣皱着眉头,两只眼睛里面都是焦虑和愤怒的光,如果不是他有事情找杨路钊,还不知道两个人分手了。

钟瑜觉得自己的委屈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她扑进钟承荣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父母,二哥,三哥,还有周晴,一个个都关切的看着她,紧接着就是一大堆的医生围上来,看这个看那个,“钟小姐,你现在怀孕了,一定要会照顾自己,不能再这么任­性­了。”领头的医生她认识,只是这个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专业的人士是不是在跟她说笑话,她怀孕了?她惊诧的瞪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手轻轻的隔着被子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怀孕了。

钟瑜微微的翘起嘴角,竟然有些欣喜。傍晚的阳光不那么烈,照在她的脸上,惨白的脸­色­有了些红润,“大哥呢?”

“去伦敦了。”

杨路钊回到家里,推门就看见钟承荣坐在自己父母的对面,他愣在原地,迈不开步子。

“走啊,你怎么不进去?”丛维娜在后面催促着。

钟承荣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沉着脸,看得出他的挣扎,“走,我有话跟你说。”

杨路钊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转身看着丛维娜,“我出去一下。”

丛维娜看了一眼钟承荣,大概也知道他的来意,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又不知道能不能开口说。

杨路钊揉了揉她的头心,“放心吧,真出事他比你会处理。”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钟承荣,“我们出去谈。”

钟承荣在来伦敦的飞机上真的想直接把杨路钊的脑袋爆开,看看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可是没有想到真的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时要杀了他一样的愤怒此刻都被无奈和同情所替代,他看着杨路钊的侧脸,“现在身边离不了人了?”

“呵呵!”杨路钊笑,“总是要人跟着,是因为怕死了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说完他转头,微微仰着脖子,看着已经快要落下去的太阳,他的人生仿佛这样。

“可是,小瑜怀孕了。”

杨路钊突兀的回头,脸上的神­色­骤然紧了起来,他微微蹙眉,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打算怎么办?”

杨路钊静静的站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杨路钊,钟瑜病了,高烧,在家不吃不喝的躺了两天,我不去的话,死了都没人知道,你伤到她了!”钟承荣看着他,想责备却又说不出口。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最不能容忍自己做的事情就是伤害钟瑜,可是现在却由不得他做主,“让她把孩子拿掉吧。”

钟承荣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扯过来,“杨路钊,你再给说一遍,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的种!”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可能明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你知道吗,我脑子里装着一个定时炸弹。难道你想让你妹妹一个人带着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过一辈子?”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个个都气势逼人,杨路钊是铁下心来要甩掉钟瑜的。钟承荣最后放开手,眼神一瞬有些黯然,“杨路钊,小瑜遇上你是大幸也是大不幸。”钟瑜是个认死理的女孩,杨路钊知道,钟承荣也知道,如果真的杨路钊不在了,她是会拉着孩子一个人过一辈子的。

“你就跟她说我跟着丛维娜去阿拉伯世界当驸马爷去了,别让她来找我们的麻烦。”他转过头看着诧异的钟承荣,“下个月我会去美国做手术,能最后看见你,也是我的荣幸,我其实挺崇拜你的。”他依旧是呵呵的笑,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灿烂,只是眼睛里已然没有了光彩。

钟承荣一时失语,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好人不长命,祸害万万年,杨路钊你不会有事的。”

钟瑜恢复的很快,似乎有了孩子让她的日子又重新有了些光彩。钟承荣从伦敦回来远远的看着她的那点儿苦涩的幸福都忍不下心来去给她新的打击,一直就这么躲着她。有时候越是你亲近的人,越难开口说话。

这天钟瑜从大审判庭出来,就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她循声回头,还没看清楚人就被扇了一个嘴巴子。

“丁言?”钟瑜眉头紧蹙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只手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

“钟瑜,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路向东,你不是有个很不错的律师男朋友吗,你犯得着在他落难的时候这么来横刀夺爱……”说着话,丁言脸上的­色­厉内荏渐渐被哀戚的神情取代,她忽然上前拉住钟瑜的手,“钟瑜,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求求你了,你放过向东吧,我们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世了,我不能让他成为私生子。”说着噗通一声就给钟瑜跪下了。

钟瑜的脸比被打了一巴掌还要烫,她有些无所适从。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有同事也有当事人,一时间大家看她的眼光都变得有­色­彩,三五成群的在旁边指指点点的,钟瑜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瑜,只要三个亿就可以帮向东度过难关,这对你来说都是小钱儿,怎么就不能帮他一把,他也是走投无路才找你的。”说着就拉住了钟瑜的法袍。

钟瑜赶紧后退了一步,谁知一不留神就把丁言拉倒了,只听一声惨叫,丁言就躺在那里,白­色­的孕­妇­装下面渗出了点点的血迹。

钟瑜有些害怕,她赶忙把她扶起来,“别怕,没事的,马上叫救护车。”她冲着围观的人喊了一句,声音有些颤抖,同为一个准妈妈,这让她格外的介怀。

在手术室外等着的时候,就看见路向东满脸焦急的奔过来,“丁言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样了?”他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手指关节泛白,发出可怕的声响。

“路向东,你放开!”钟瑜被弄疼了,她狠命的甩开那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不是我把她弄到法院去的,也不是我去勾引你的,你自己贱得没格调,你怨谁!”

路向东一时无话可说,他抬头盯着手术室的灯,只是希望丁言能够平安。

“钟瑜,对不起。”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很久,路向东才说了一句话,“丁言私自挪用了客户的资金投资期权,结果亏损了,如果不尽快弥补这个缺口,她是会被抓去坐牢的。”他两手搓着脸,一副无奈的苦笑,“那天晚上,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

“我知道!”钟瑜冷冷的说了一句,可是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在另外一个男人跟前赤身­祼­体,她无法接受。

“你没有必要搞这些,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一样可能帮你,……可是……”钟瑜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跟我二哥说说,看看可不可以给你抵押贷款。”

路向东惊愕的看着钟瑜,她脸上净是些疲惫,眼光没有了之前的神采。

钟瑜没有等到丁言出来,她有些累了,因为自己也有孕在身,不想过多的呆在医院里,早早的就回家了。一进门就听见家里的电话在一直的响,她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戒指

电话是金行的人打来的,说是杨路钊在那里订了一枚,时间过去很久了手机也打不通,只好打这个电话。

放下电话,钟瑜突然觉得很好笑,她撇撇嘴,原来他连手机都换掉了,她原来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可是为什么一说到这个人,眼泪就会大颗大颗的流下来,耳边还回响那个人的声音:如果你的笑里能藏着我,那么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钟瑜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拿起钥匙就去了金行。

那是一枚很­精­致的戒指,看得出来是定做的样式,四分的钻石不大不小,很衬她的一双白­嫩­的葱手,钟瑜只是看着,眼泪又盈满眼眶。

“请问你能替杨先生做主吗?这是他说必须在女朋友生日拿到的,但是那之后他一直没有来。”

钟瑜接过店员手里的订单,上面的收货日期正是自己的生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尽量的微笑着,“我帮他取走就行了。”说着把信用卡递给了她。

店员开始还有些难­色­,可是看见卡的签名是钟瑜立刻又露出了笑容,“你就是杨先生的女朋友吧,杨先生长得真帅,而且特别的有心,还特意让我们把钟小姐的名字刻上。”说着指着戒指内里一个小小的Z&Y给钟瑜看。

钟瑜的世界再次模糊的一塌糊涂,她知道那字母代表的不是钟瑜,而是钟杨,是钟瑜和杨路钊的首字母。她紧紧的把那枚戒指攥在手心,似乎要把它嵌进­肉­里一样。

钟瑜没有回家,直接就去了中正置业,她大哥从伦敦回来一面不露,钟瑜心里有隐隐的感觉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到十六楼就被他的秘书拦了下来。

“钟先生在开会,小姐您不能进去。”

钟瑜管不了那么多,她挥开秘书的手,直接就冲进了会议室,“钟承荣,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你这么抻着,我跟孩子怎么办?”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正前方两个人的方向,就听见讲台上的连乔手里的笔折断的声音。钟承荣皱了皱眉头,“钟瑜,我在开会!”

“我不管,你为什么从伦敦回来什么都不说,到底怎么了。”她紧紧的抓着钟承荣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泣不成声,“大哥,你救救我,我不能没有杨路钊。”

“你们先等等。”钟承荣冲着一屋子的人说了一句,然后搂着钟瑜出了会议室。

“小瑜,杨路钊或者根本不值得你爱,他马上……马上要到阿拉伯去当驸马了,他经不住名利的诱惑,真的不值得,小瑜,把孩子拿掉吧。”

“不要!”钟瑜猛地推开钟承荣,她微微皱眉,看着他的脸,“你在跟我撒谎。”她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杨路钊不是那种人。”

“小瑜,你别傻了,人都是会变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会!钟承荣,我­干­了这几年刑事审判,我要是连人说话有没有撒谎都搞不清楚我就白混了。”钟瑜直愣愣的看着他,“这是他给我订的戒指,没有可能一夜就变了。我要去找他,我马上就去伦敦找他,不管为什么,我的爱情不能这么死得不明不白的。”说完她就转身,却被钟承荣拉住。

“小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你这样去了不是自取其辱吗?”

“难道我就要这样被人不明不白的抛弃?我还带着一个孩子!”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倔强的含着眼泪却不掉下来,“我一定要去!”

钟承荣看着钟瑜跑出去,他揉了揉眉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身看见连乔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

“那是你妹妹?”

“你以为呢?”他低低的叹了口气,“过来!”

“你该去开会了,大家都在等着呢。”

“连乔,你到底还要让我给你做多久的地下情人,你知道吗,杨路钊得了不治之症,钟瑜被蒙在鼓里,两个人就这么分开了,没有赢家。幸福真的转瞬即逝,有时候真的你想抓都抓不住。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管你有什么情况,哪怕你现在有老公,没关系,交给我,我来处理,一定不会让你有任何困扰,我可以保护你。”

连乔慢慢低下头,没有人比她清楚幸福溜走你想抓都抓不住的感觉,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的流逝残酷到不给你留一句话的时间。

“让她陪着他走完最后的日子吧,要么就真的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不然她这辈子都没有再爱别人的资格了,被爱得太多太深太不顾一切,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卸载这重量,不会爱了。”她黯然转身,一滴眼泪顺着睫毛滴落。

“连乔……”

“钟总,大家在等你开会!”

钟承荣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的身体甩在墙上,“你这个女人到底想怎么样,对啊,我是爱上你了,我纵容你,宠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让着你,哪怕你在我身下承欢完了再半夜起来给别的男人写信,这些我都忍了,你难道非要这么伤我吗,我想知道你每次都完事后给他写什么,技术比较吗,你的那些寄到加州的明信片都写了什么?”他捏着她的下巴,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为了这个女人他忍了太多不能忍的东西。

连乔有些吃痛,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可是却不出声,眼中的氤氲却越来越浓。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他想他真的忍无可忍了,杨路钊的事情让他越发觉得世事无常,时间何其宝贵,幸福的时间更是如流水一般匆匆而去。

“他,我心里永远无法替代的人。”

钟承荣就觉得有一把刀狠狠的捅进了他的心脏,鲜血迸流,整个人都失重了一样。他眼眶一热,马上又克制住了,他微微翘起嘴角笑了笑,这让连乔有些毛骨悚然。

“非要比谁更狠心吗?”他慢慢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随即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连小姐,开会了。”说完不顾她错愕的表情,开门出去了。

杨路钊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他只是简单的带了一个旅行包,以后他就是穿病号服的人了,也没有什么需要,唯一带着的就是一张照片,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带着她进手术室,他知道这些没有用,只会让他更难过,可是他放不下,尤其还有一个孩子。拿掉?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肝脾肺像是被拿掉了一样,整个心里都被掏空了。

几滴血滴在照片上,杨路钊□的仰头,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便失去了知觉。

钟瑜拿着地址走到这条街,与旁边的一辆救护车擦身而过,她挨家挨户的看着门牌,找到了地址上的地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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