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计!里面一定有奸计!”杨路钊瞪着他,“要么是丛维娜给你扭腰了,要么就是你老婆给你施加了淫威,据说海林最近跟阿拉伯石油公司谈上业务了。”
江川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是猴精猴精的,“反正阿拉伯驸马的位子现在等着你呢,你自己看着办,我觉得吧我们领智刑事部主任的位子也不错。”
“你也知道?”杨路钊诧异的看着江川,然后有些想恼,“你都不给我透个口风,不够意思。”说着就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丛维娜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瞪着大眼睛,用一副哀怨的小眼神儿看着他,“小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看他晕倒的时候,她多着急啊,可是那人却觉得她很烦的样子,丛维娜就算是没心没肺的脸皮厚,可是也是有自尊心的,何况人家也是正经的大小姐,哦,不对,应该是小公主。
杨路钊也不敢太伤人了,“不是不喜欢你,是当你小妹妹一样的喜欢,我们差了有差不多快十岁了……”
“我不要,我有很多哥哥了,我不想你拿我当小妹妹的喜欢,我想你把我当女人。”说着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眼神有些咄咄逼人。
“我没拿你当男人,我说的是当你小妹妹,又没说是小弟弟。咳咳!”杨路钊有些不敢看她,这么高贵的公主突然间要你去喜欢她,还要当成女人那样去喜欢,他还真的有些下不了手。想起来也挺逊的,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儿啊。
丛维娜不放手拉着他的胳膊,“那你跟我说,我到底哪里不好,我改还不行?”
杨路钊回头看着她,咂摸着嘴唇,“那你说我到底哪里好,我改还不行?!”
丛维娜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杨路钊见了也一时心不落忍,刚要说话,丛维娜就拿起桌子上的台历狠狠的丢进杨路钊的怀里,“杨路钊你等着吧,我跟你没完。”说完甩身就出了办公室。
杨路钊头大了,来了个没完没了的。这时手机突然又响了,他看了一眼赶紧接听,“小瑜,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钟瑜在法院是从来不给他打私人电话的。
钟瑜有些气,“我打你个头,我在家呢,现在距离我给你的最后通牒还有15分钟,我在家等着呢。”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杨路钊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间,“靠,居然亲自查岗。”说着赶紧溜出门去。
因为律所离家不远,他出门打车到家的时候勉强还在通牒时间以内,他摆出一副很狗腿的笑脸,进门就看见钟瑜眼圈红红的,冲着自己就扑过来,不停的锤着他,“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杨路钊顺势紧紧的抱住他,本来不太舒服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敞亮也舒服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这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感冒了而已,我要是死了你还不活了?”
钟瑜最听不得这样的话,在他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不准胡说!”她抬头看着一脸痛苦的人,“以后你再说些死不死的话,我就先把你掐死。”她恶狠狠的,随后又换上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怎么就晕倒了,有没有磕到哪里啊,医生怎么说的。”
“我就是烧的有点儿晕,哪有那么严重。”说着,杨路钊把脸凑上来要亲她,被钟瑜挡开.
“那我得回去上班了,早上因为两天没去已经被王建文批了一顿了,我是偷偷出来的。”她转头指了指厨房,“给你带了好周到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些小菜,中午自己吃,我下午要下去开个庭,中午不能回来了,你老实在家养病,不准出去,晚上等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杨路钊有些舍不得,拉着她的胳膊不放手,“晚上你给我做饭吃好不好?”
钟瑜愣了一下,她这辈子还没下过厨房,在国外的时候什么都会干,就是不能做饭,因为自己口味叼,实在是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
“我不会做饭,做出来的东西很难吃。”
“没关系,煮个粥我就满足了。”杨路钊笑眯眯的,钟瑜心里直打鼓,很怕他会这么中毒身亡,可是看着他那副殷殷期待的样子就点了点头,他喝的都不怕,她还怕做不成?
钟瑜回到法院立刻就打开电脑上网下载了几种咸粥的做法,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还没弄好就接到安检处的电话,说是有位路先生找她。钟瑜的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姓路的先生,她这辈子就认识了一个。钟瑜没有让安检的法警让他进来,再忙的机关也是八卦滋生的好地方,她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钟瑜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刚出法院的大门就看见路向东倚着一辆宝马车子,手里夹着一支烟,一副失神的模样。
钟瑜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心里有些迷惘,都已经那么伤了,为什么现在还要见面。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还要下来,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法警把他赶出去。
“小瑜!”路向东看到了她,把手里的烟灭掉,转过来看着她。法院大门口,人来人往,很多都是同事,这时也都把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
钟瑜不想让人当动物看,她快走了两步来到他跟前,“路先生有事情?跑到单位来找我。”
路向东低头自嘲的笑了笑,“小瑜,你不给我任何的联系方式,除了这里我没有办法找你。”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们找地方谈谈。”
钟瑜上车了,总是杵在法院的门口也不是办法,她太了解路向东,他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只是没有想到路向东会把她带到这个地方,时间回溯到六年前,她只有20岁,他们就是在这家叫人缘的咖啡厅里认识的,她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是那个时候她信了。她不远万里追随他去美国,一年浓情,一年蜜意,然后用一句那可能不是爱情画上了句号。
“回来看见这家店还在营业,感觉真好。”路向东站在钟瑜的身后,看着驻足不前的女人,嘴角扬着得意的笑,“我们进去吧。”
钟瑜敛眉,她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想,为什么这个城市变化这么大,到处都在动迁,到处都是倒闭的店铺,可是这里却总是那么红火,前几年她冲动了很多次,想把它买下来然后亲自结束它,可是最后都没有付诸实施,只是她再也不会来了。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这里的位置非常好,对面就是沃尔玛超市,也难怪可以这么多年都长盛不衰。钟瑜点了一杯水,“我下午要到下面开庭,我时间很紧,有什么话……”她欲言又止,其实真想直接跟他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姑奶奶现在没有那么多闲情陪你了。
路向东悠闲的搅着自己的咖啡,“这家店是我的,三年前我回国的时候它正打算转手,我买下来了。”
钟瑜愣住了,她抬头惊诧的看着他。
“我说了你也未必相信,小瑜……”路向东握住钟瑜放在桌子上的手,“那个时候,我们家破产了。”
钟瑜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湖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再次泛起涟漪,她一时语塞,低下头抽出自己的手,“路先生,我得走了,我,我,我还有事情。”说着站起来,落荒而逃。
杨路钊从超市里面出来正站在对面打车,就看见钟瑜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也打了一辆车很快离开了。杨路钊有些奇怪,瞥了一眼那个咖啡厅就看见胖头鱼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优雅的喝着咖啡,脸上有淡淡的笑容,看得出来他很开心,但是杨路钊不开心了。
撞破
这一个下午,钟瑜的脑子都浑浑噩噩的,她闹不明白他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家那时候破产了。她承认她不敢往下听,所以她逃跑了。她怕自己怨恨了那么久的人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有什么更加不堪的龌龊隐情。那次她伤得太深,以至于这个伤口至今她都不敢去触碰丝毫。
晚上钟瑜回到本埠的时候已经天色近晚。她一身疲累,早就把做饭的事情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到了家门口,钟瑜正要掏钥匙,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正要推开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她立刻警觉了起来。
杨路钊如果知道这个时候敲门的不是钟瑜而是丛维娜,那么他肯定在家里装死,一声不响的假装没人。可这小姑娘一脸殷勤的又是粥又是菜的摆了一桌子,他看看时间,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丫头,这些东西我都会吃干净,绝对吃干抹净,天色不早了,你这女孩子家的,不如先走?”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纯善,不管怎么样先把她哄走了是当务之急。
“不要!”丛维娜嘟着嘴,“我要看着你吃,你现在身体不好,一定要补充营养。”
“我自己吃就行了,你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杨路钊真的是急得跳脚。不管是钟瑜在家里看见丛维娜,还是丛维娜在家里看见钟瑜,他肯定都是被收拾的那一个。
“没关系,我不着急。”丛维娜有些迷惑,拿着筷子递到他跟前,“我就看着你吃。”
“你不着急我着急!”他自言自语,原地打转儿,就听见门被砰得一声打开了,钟瑜黑着脸站在门口。
“钟法官?”丛维娜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钟瑜,“你也来看小钊?”
钟瑜心里火更旺了,小钊?居然叫得这么亲切,那是她躺在他身下求饶的时候才能叫的名字。
“杨路钊,你什么时候又开始喜欢女人了?”她嘴角挂着坏坏的笑,瞥了他们一眼。
杨路钊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捎带吐出二两鲜血,这招真是够狠了。他一时间没了主意,接不上话茬了,只看见他脸通红的。
丛维娜嘴巴半张着,看看钟瑜又回头看了看杨路钊。
“杨路钊,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就这么瞒着人家小姑娘?”说着把车钥匙丢在桌子上,大哥办事就是牢靠,车子都找人给拖回来了。
丛维娜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眼底满满的都是水雾,“小钊,是不是真的?”说着嘴就窝起来了,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杨路钊觉得自己怎么说都不是,他尴尬的笑笑,“我,我,我那啥,不是跟你说过难言之隐吗?”钟瑜拿着水杯恶狠狠的眼神儿立刻就让他屈服了,那个母老虎可是难惹。
“那个……”丛维娜吞吞吐吐的,“难言之隐不是说男人那个那个事情不行吗?”
钟瑜刚喝了一口水全都呛了出来,扶着冰箱咳起来没完没了,脸都憋紫了,杨路钊不行?她忍不住在丛维娜的身后翻白眼儿。
杨路钊彻底石化,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最后直接变绿了。
三个人就这么在餐厅里面杵着,杨路钊恨得牙痒痒,钟瑜盯着丛维娜心里着急怎么还不走,丛维娜的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她就是不相信。
“钟法官,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猛然回头看着钟瑜,“你怎么会跟小钊住在一起。”然后又转过去看杨路钊,“你不是说那间是你表妹的房间吗?”
钟瑜愣住了,拿着杯子也不咳嗽了,她这一冲动就冲进来了,她本该在电梯间躲躲的,“我,我……”
“丫头……”杨路钊又是一副无奈的表情,“既然你都撞破了,就跟你说实话吧!”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钟瑜,那女人正瞠目看着自己。
“其实我跟钟法官是合租的,因为她不喜欢男人,我不喜欢女人,我们很容易交流,谁都不会歧视对方。”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跟你说是知道你不会长舌给我们说出去。”
“可是,小钊,你不是很花心,有很多女人吗?”丛维娜眼泪婆娑的,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杨路钊觉得他今天就是个倒霉日子,这话怎么说的,他清了清嗓子,“这事总是不被社会认可,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被人说花心总比被说变态强。”他余光扫了一眼钟瑜,那丫头也恨恨的看着她,那脸色跟水泥似的。
“那她会不会做你的同妻,然后你们各玩各的?”丛维娜果然是个聪颖过人又谦虚好问的孩子啊,杨路钊就想怎么这个时候不能晕过去。他无话可说,干脆捂着脑袋做眩晕状。这招也真管用,钟瑜和丛维娜都冲了过来,又是倒水又是搬椅子。
“杨路钊,你没事儿吧!”
“小钊,你别吓唬我啊!”
杨路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正对上钟瑜焦虑的目光,他赶紧闭上眼睛,可是已经被钟瑜看破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她顿了一下,起身到厨房倒了一杯水,过来没有给杨路钊倒是给了丛维娜,“小丛,你照顾他也很累了,喝杯水吧!”
丛维娜抬头看她,钟瑜突然的嫣然一笑把她给吓着了,她猛然站起来,“钟,钟法官,我不渴。”她一边摆手一边退到沙发旁,“我喜欢小钊,喜欢男人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我走了。”说着捞起自己的包匆忙的跑了出去。
钟瑜关上门就听见杨路钊呵呵的大笑声,转身看见他趴在餐桌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杨路钊,你还有脸笑,都是你把我名声都毁了。”钟瑜冲过来就掐着他的脖子,倒是舍不得用力。
杨路钊转身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们彼此彼此。”说着就低头咬住她的脖子,湿湿热热的感觉让钟瑜很难受的扭动着身子。
杨路钊似乎得到鼓励一样,慢慢的舔着她的耳根,“小瑜,我们快曝光了,那个丫头不傻。”
“你怕?”钟瑜转过脸来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杨路钊笑,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怕你不想。”这个下午他都理不出头绪,那个路向东到底要做什么,他真的很想拉着那个女人的手进婚姻登记处,赶紧断了那个胖头鱼的念想。他感到了很强烈的危机感,坦白讲那个人论条件在自己上上了。他忽然间对丛维娜充满了感激,最好她明天就昭告天下。
他在钟瑜的脸上浅浅的吻着,他知道自己感冒了,不想传染她,可是却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不管是动情还是因为嫉妒,他现在就是无比的想要了她,就想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哼哼唧唧的求饶的小样儿,只有这样才能灭了他心里对胖头鱼的仇恨之火。
“小瑜,我想抱你!”
“你这不是抱着吗?”钟瑜转头,看着他有些猩红的眼,又蹭了一下自己ρi股下面硬硬的东西,脸刷就红了,“你要注意休息,我去给你做晚饭?”钟瑜要挣开,可是却被抱得更紧了。
钟瑜握着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给他紧抱的两手分开,“我去买点儿食材,我回来的时候忘记了。”说着就到茶几上拿起钥匙,“哦,大哥把车给你拖回来了,也洗了。”
“不用去了!”杨路钊站起来,“我买了,中午在人缘咖啡店对面的沃尔玛买的。”
钟瑜一手握着门把手,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对不起,没有听你话,我该老实在家呆着的。”
销假
钟瑜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愣愣的站在那里,不敢回头看杨路钊,身体僵硬的像是一个木板,动弹不得。直到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窝里,才慢慢的柔软下来。
杨路钊从后面抱住她的腰,“告诉我,他跟你说什么了。”他带着浓浓的鼻音,轻轻的,却透着撩人心魄的性感,不时轻咬着她的耳垂,尽是蛊惑。
钟瑜抬头,慢慢的闭上眼睛,可是还是落下一滴眼泪,打在杨路钊的手背上。杨路钊手搂得更紧了,像是要把她这样化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小瑜,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人。”杨路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给我讲实话,我好对症下药,一定要把那个路向东从你心里拿掉。”
钟瑜突兀的转身,注视着杨路钊一秒钟,捧起他的脸,垫着脚就吻了上去,粘腻濡湿,千回百转,久久不放开。
杨路钊被她的热情吓到了,他瞪大眼睛就这么让她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把小小钊握在手里摆弄着,生涩的手法更是让他不能自禁。他推开钟瑜,“你别这样,别玷污了我们之间□的纯洁。”他敛起神色,表情异常的严肃。
钟瑜觉得自己很失败,感情里她一直被动着,被路向东爱,在他脉脉含情的眼神中步步沉沦,直到他说出他们之间不是爱情,她甚至没有挽回的勇气。在她终于想要主动抓住一个人的时候却又被再次推开,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笨拙。她眼睁睁的看着杨路钊提好裤子,拉上拉链,转身走到餐厅,把丛维娜带来的东西统统倒进了垃圾桶,然后打开冰箱,“我今晚做个担担面给你吃吧,保准比你那个什么斋的好吃。”他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傻呆呆站在那里的人,“我面条做得很拿手的。”杨路钊很清楚,他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他是跟她生活在一起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他拼命的对她好就一定可以留住她。
钟瑜恨死自己的愚蠢,为了一个执念却伤害眼前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她慢慢的走近他,从身后抱着他,脸贴着他宽阔的后背,心里竟然莫名的安心,“小钊,我不能没有你,真的。”她在他后背上蹭了蹭眼泪,“给我点儿时间,我一定能摆脱路向东,今天是他到法院找我的。”
杨路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要不要我帮你处理?”
“你帮不了我的,他伤我太深了。”
钟瑜的声音戚戚的,杨路钊的心里更是打上了结,他很清楚,其实是她爱得太深了。
第二天早上,钟瑜如愿以偿的中招了,感冒得厉害,嗓子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杨路钊倒是精神了不少,可能真的感冒要传染给别人自己才能好。
杨路钊从她腋下拿出温度计仔细的看了看,“还好,不发烧。”
“可是我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还很疼,难受死了。”
“还不是你喊得太卖力了?!”杨路钊系好衬衣的领口,回身看见钟瑜要起床就把她摁到,“听话,今天不准去上班了,感冒就是要休息。”说着把她的电话拿过来,“用你这个嘶哑的声音给李长脸打电话,肯定能准假。”
钟瑜拗不过他,乖乖的打电话请假了,想来这阵子她已经请过好几次假了,果然是玩物丧志。这话浮现在脑子里,她忍不住偷笑,千万不能让杨路钊知道,否则一定又会发飙。
杨路钊走到领智楼下就觉得有些迈不开步子,不知道丛维娜那个丫头把这件事炒成什么样子,大家会不会拿出观看稀有动物的眼光来看他。
可是他似乎低估了丛小姐,领智里面一片平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杨路钊路过丛维娜的格子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丛维娜依旧笑得很狗腿,“杨律师早,感冒好了吗?”她眨巴着大眼睛,她真的是天底下最无辜的人。
“你……没说?”杨路钊低下身子,压低声音问。
丛维娜也凑上来,“我才不会成|人之美,让你们顺利曝光,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杨路钊直起身子,丫的,被她无辜的外表给骗了,这妮子一肚子坏心眼儿啊。
“让你去预约会见的事情怎么样了。”他清了清嗓子,严肃的问丛维娜。
“哦!”丛维娜站起来,“很奇怪,看守所说了,法院王院长特别交代这个嫌疑人暂时不允许会见,理由是容易串供。”
杨路钊一听这蹩脚的理由就很想骂娘,敢情他王建文比国家诉讼法还大,他说不让会见就不让会见了,那还要他律师做什么。
王建文之前一直在他跟前说丛维娜如何如何,他的色胆在这行里面也是人尽皆知的,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给他设槛儿,他看了一眼丛维娜,“你离王建文远点儿,他是个大色狼。”说完转身进了办公室。
丛维娜有些懵懂,愣了好一阵又露出开心的笑。
杨路钊今天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他还是出来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想为自己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在领智漏了一个面他就急忙出去,跑到金伯利去定了一款铂金的钻戒,四分的,他想着钟瑜的芊芊葱手,这个大小最合适。
“小姐,请务必在26号之前给我,那天是我女朋友生日,我希望能给她一个惊喜。”他微笑着,特别好看,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有很深的感染力,店员几乎都齐齐的看向他,同时嫉妒着他嘴里的女朋友。
从金店下来他就到地下超市去买了些粮食谷物,担担面口味太重,不适合病人,再说也不能老是做面条,本打算也到粥铺去买碗粥的,可是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回去做。
钟瑜睡得朦朦胧胧的就听见下面有动静,接着就闻见一股子的怪味,她随便套了一件衣服就跳下床,却看见杨路钊正把锅里的粥舀出来倒进垃圾桶,里面已经乌黑的东西一坨了。
“呵呵!”钟瑜笑,“终于也有杨律师搞不定的事情了。”她很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熬粥一定要不停的搅,而且要小火。”她的资料也不是白查的,“我来指导你做。”
“你来指导我‘做’?”他故意把眼睛眯起来,真是色迷迷的。
钟瑜脸皮现在也厚了,“怎么,不想?”
“只是都已经做糊了。”杨路钊只要稍微一低头就能从她宽大的领口看见里面的无限春光,不觉头脑一热,就觉得鼻子又有热热的东西涌出来。
杨路钊赶紧捂着鼻子冲进洗手间,就听见身后钟瑜开心而放肆的笑声,“杨路钊,你真的不是童男吗?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女人。”
杨路钊的脸火辣辣的烫,这丢人真是丢到家了。他回身看见钟瑜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依着门框看着他,“回答问题。”
“什么问题?”杨路钊鼻子上堵着两个白色的纸巾球,故作糊涂。
“你有多少女人,我是第几个?”
杨路钊瞥了她一眼,“你又发什么神经?”说着走进厨房,重新往锅里添水。
“说嘛?”钟瑜抱着他的腰,这撒娇的一声让杨路钊抖了一阵的鸡皮疙瘩,原来这个母夜叉一样的彪悍女人也会来这手。
杨路钊心里有些甜,只是笑也不说话。
“你说嘛?我不生气。”钟瑜把下巴放在他的肩头,紧紧的抱着他,看着锅里慢慢沸腾开的水,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
“是第一个我愿意给她煮粥的女人。”
房间一下子变得很安静,静的可以听见钟瑜眼泪润湿杨路钊衬衣的声音,静的可以听得见杨路钊安静微笑的声音。
吃过午饭,钟瑜回房间继续睡觉,杨路钊到书房看卷,王建文不让他去会见当事人这事不算要紧,可是他总盯着丛维娜没按好心就让他比较闹心。
钟瑜也睡不踏实,心里老是有件事情,她等着杨路钊出去,可是那人却躲在书房里安静下来了。她这人心里不藏事,没有半个小时就蹭蹭的跑到书房去了。
“呀,你在做这个案子啊?”钟瑜瞥了一眼就喊了一大声,真真的是吓了杨路钊一大跳。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这个案子本来立案庭过来的时候是分给我的,可是李长脸跑去找了王建文愣是给要走了。肯定是看上这是个捞钱的好机会了,上亿的案值啊,啧啧!”钟瑜坐在杨路钊椅子的扶手上,一脸不屑的表情。
杨路钊扯着嘴角也讪笑了一声,一个贪财一个好色,果然是绝配啊。
杨路钊转身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那要是钟法官,这个案子打算怎么办啊?”
“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贪污罪,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数罪并罚,估计最轻也要个无期,赶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肯定就是死缓了。”她一边说手一边在他脸上作乱,描画着他的眼睛鼻子,轻抚着他的嘴唇。
杨路钊握住她的手,“我们家小瑜真是厉害,就是怎么不睡觉了。”
“你怎么不去所里啊?”钟瑜搂着他的脖子,声音有些委屈。
“嗯?”杨路钊有些惊讶,“我在家陪你你不高兴?”杨路钊有些小失望,他可是特意把案卷拿回来看的,这样两个人呆在家里的小甜蜜,对他也是很不错的生日礼物。
钟瑜扭捏矫情着,“你在家我就不能做坏事了。”
生日的浪漫【上】
杨路钊顿住了,好奇的看着她,“你想做什么坏事,我帮你啊。”
钟瑜委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样子不那么彪悍,撅着嘴委屈的样子也真是惹人疼,“我想偷野男人,你在家里不方便。”她随意的拨弄着他胸前的纽扣。
杨路钊呵呵的笑出声,他当然知道她这是又想耍什么把戏了,“你是说需要我回避一下?”他突然有了好兴致,不如就遂了她的心愿。
从家里出来,杨路钊没有什么地方去,正好钟老大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交代。
杨路钊啧了两下舌头,这人就是牛,说话都是交代。他这赶紧的就溜去了中正置业,车子停在露天的停车场,下来就看见一个女人被三四个记者追在ρi股后面一个劲儿的追问她跟钟承荣的关系。
杨路钊一眯眼,很快就认出来这就是那次钟老大不让他泄密的那个女人,只是这次没有了娇媚,倒是多了些成熟沉稳的味道。
英雄救美这种事情他最喜欢了。杨路钊几步窜上去,挡住后面的记者,“干嘛呢,不管她跟钟先生是什么关系,这都是她的个人隐私,如果你们在骚扰她,我们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其中的一个人,“我是她的律师。”说完拉着那女人就进了中正大厦。
电梯里面,连乔有些尴尬,几次想开口都没好意思。
杨路钊两手放在裤子的口袋里,“没事,大家以后都是亲戚。”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杨路钊进钟承荣的办公室的时候,那人正在里面批文件。他也没客气,自己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你小心点儿,你跟有夫之妇的事情被狗仔队发现了。”
钟承荣停下笔,抬头看着他,“你做什么了?”
“我帮忙解围了,还好好的教训了一下那帮狗仔队,你不用太感谢我。”他洋洋得意,等着钟老大对他感恩戴德。
钟承荣现在就想着站起来狠狠的抽他两个大嘴巴。
杨路钊看着他不悦的神色忽然觉悟出来,他瞪着眼睛看着他,“你,故意的?”
“你就是知道的太多了。”钟承荣显然因为被猜中了心事而有些恼怒,“我就是想告诉你,路向东回来了,你自己小心点儿。”
这下换成杨路钊笑不出来了,他收敛了神色,“我知道。”
钟承荣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头惊讶的看着他,“你都不问问我谁是路向东?”
“我管他向东还是向西,钟瑜现在是我的人,我不放手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弄走。”杨路钊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他会牢牢的抓住那个人,不给她任何放手的机会。
钟承荣倒是出乎意料了,也为杨路钊的坚持感到敬佩,他比杨路钊要强大,条件要优越,可是他却没有这样的自信和勇气。
“怎么了,你老看着我干嘛?”杨路钊有些诧异。
钟承荣握着拳轻轻的咳了两声,“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你不忙吗?”
“你们兄妹两个都这德行,我在家陪钟瑜也被赶出来了,说她要偷个男人,嫌我碍事。”说完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一阵子,杨路钊看着钟承荣桌子上越来越高的文件也觉得这么耽误地产大亨的时间是有些奢侈了,他看了看时间,就道了个别。
杨路钊回到家,钥匙刚把门捅开就闻见刺鼻的味道,他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着火了,他推门冲进去,就见厨房里冒出黑烟,钟瑜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跑出来。
“怎么了?”杨路钊心揪得紧紧的,“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紧,我看看。”说着就上下打量开来。
钟瑜的脸呛得通红的,她指了指厨房,“是糊了!蛋糕糊了。”
杨路钊晃了一下神,猛然觉悟她支开自己的原因,他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宝贝儿,谢谢你。”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得到了上天的眷顾,曾经的挫折和伤害似乎都是在为这个时刻做铺垫,伊人在怀,他突然间觉得自己没有追求了。
两个人打开了所有的窗子,很久家里都是浓浓的糊味。钟瑜有些沮丧,看着还是笑意盈盈的杨路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就是我太笨了,居然搞成这样。”说着握着小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杨路钊握着她的手腕,有些心疼,“你现在是我的,不准随便伤害自己,弄坏我的东西我一样饶不了你。”
钟瑜不说话了,就是傻傻的看着他笑,搂着他的腰,窜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静静的听着那有力的心跳,体会着这一刻时光的美妙。
最后杨路钊跟钟瑜对着面坐在餐桌的两边,一个人跟前守着一碗方便面。
杨路钊噗哧笑出声,“你说我们俩以后可怎么办啊,除了面条居然都吃不上饭。”
钟瑜有些不服气,“以后怕什么,以后你就是正仁的老总了,家里还不得有几个佣人,才不用我们这么辛苦做饭呢。”
杨路钊一口面含在嘴里还没吃进去的又吐了出来,脸上有些不悦,“干嘛我要去接班啊,那是你家的产业,我不要离开领智。”说着把刚才吐出来的又吃回去了。
钟瑜嫌恶的瞥了他一眼,“你看你那点儿出息,领智那是人家江川的事业,你跟着贡献个什么劲儿啊。”
“我是做律师的,又不是要去做领智。”杨路钊瞪大眼睛。
“律师有什么好留恋的,整天都是干些阿谀奉承的勾当,还不是法官想你怎么样你都得寻思寻思?让你往东你往西试试,整天违心的堆着个笑脸,跟□什么区别啊。”
对于自己的职业认识,杨路钊的定位很清楚,他承认钟瑜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说到底他也是一个很有法律信仰的人,把法律和司法程序掌握在鼓掌之间对于他而言是一件很有趣也很有挑战的事情。
职业选择对有些人而言并不在于有多么高的地位,而在于自己的志向和兴趣,何况他也不觉得做正仁老总是件多么高尚和光荣的事情,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只是他不想跟自己找不痛快,不想跟她理论罢了。
“快吃饭,这事儿以后再说。”说完就埋头吃起来。
钟瑜看着他的头顶,有些不舒服,可是人家过生日,自己也不能诚心找茬。反正这个梁子在两个人的心里是结下了。
吃过晚饭,钟瑜说要出去看电影,杨路钊同意了,她的那个水泥灌浆一样的脑子估计也想不出什么更浪漫的主意。
到了电影院杨路钊正头疼,他最不喜欢看爱情片,可是钟瑜溜溜的就跑去买了精武风云。杨路钊搓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钟瑜有些不自在。
“你干嘛那么看着我?”
“果然是侠女啊,喜欢看这样的。”
钟瑜剜了他一眼,“什么啊,听小张说里面有甄子丹祼体挨打的戏,□哦!”她挑挑眉毛,一脸兴奋很暧昧的看了他一眼。
杨路钊则是一副鄙视的样子,“啧啧,真不害臊。”说着就把狠狠地她夹进胳肢窝底下就带着她入场,“好啊,咱们就进去看看,没有比较没有发言权,让你知道知道你男人有多优秀。”
钟瑜抱着可乐和爆米花,就蜷在他怀里,咯咯的笑出声,“你最自恋了,肯定比你强。”
“打赌?”
“打赌就打赌!”钟瑜不相让,两个人拉钩,谁输了就要把另一个背回去。这个时候钟瑜隐约觉得杨路钊非不开车是有阴谋的。
倒霉的宴请
杨路钊觉得这背人走了两公里还是很值得,至少他知道在钟瑜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他的位置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的扩大他的占领地,让她的心里以后满满的都是他自己。想着想着他翻个身,自己偷偷的笑出来。
钟瑜就不喜欢他一个大后背冲着自己,她伸手把他扳过身来,“你得看着我睡。”看着他脸上的笑纹还没散呢,她诧异,“你在笑什么啊?”
“没笑什么?”杨路钊把她搂进怀里,“开心,于是就笑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行!”钟瑜推开他,“你必须给我说出个为什么来。”
杨路钊也不恼,对于她这种任性和无理取闹他已经习惯了,他紧了紧自己的怀抱,“你能记得我生日我就很开心,想起来我就乐得想笑。”
钟瑜一时无语,就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他都会这么高兴。她有些自责了,知道自己做得太少。
她两只手捧着他的脸,“睁开眼睛,我要你看着我。”她嘟着嘴,语气有些娇嗔却也是让人不能抗拒的命令。
杨路钊抬起头,睁开眼,翘着嘴角看她,“你想说什么?”
“我要是今天真的忘记给你过生日你怎么办?”说完她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巴,表情有些小哀怨。
杨路钊收紧自己的怀抱,复又闭上眼睛,“那我就从明天的零点零一分开始折腾你,直到你一辈子都记得今天是我生日为止,绝对不含糊。”
钟瑜把身体往他怀里缩了缩,虽然天气有些热,空调开得也不是很大,可是她喜欢这个样子。
又是一夜好眠到天亮,钟瑜醒来的时候,杨路钊已经不在身边了。
她胡乱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就跑了出来,“杨路钊!”她一头钻进厨房,可是里面没有人,回头就看见那人提着裤子从厕所里出来,嘴里还叼着周刊。
“你要做饭啊?”杨路钊很惊讶,钟瑜居然进厨房了。
“我饿了!”她颠颠的跑到他跟前,拉着他家居服的领子,“真饿了,你听,肚子咕咕叫。”
杨路钊有些无奈,“那你去洗漱,让相公去给娘子做饭。”伺候少奶奶这种事情大概就是他现在干的活儿吧,一边煎着鸡蛋,杨路钊一边傻笑,甘之如饴。
钟瑜上午把那个贩毒的案子给结了,说她钟法官铁面无私,那也是相对的。想想他用凳子给杨路钊开了瓢,她心里就有气,生生的给他判了个死缓。本来以为审委会会给降刑,可是居然都这么顺利的签字了。钟瑜想,自己可能对待犯罪分子,尤其是贩毒分子还是有些仁慈了。
下午去看守所宣判的时候,那人情绪有些激动,扯着嗓门喊要灭了钟瑜全家。钟瑜倒是没在意,在宣判笔录上写好了拒签就从里面出来了。
要是怕人威胁,那么她就不用工作了。
晚上刑事口开季度总结会,说白了就是一大家子人凑到一起去吃饭,下午四点开完会的时候大家就无心工作了,开始盘算着晚上到哪里去吃什么,另外就是合计合计这次宰谁一刀。
“打电话给杨路钊,‘请’他今晚一起吃饭,叫上他的那个小助理。”王建文说着脸上就露出笑,在钟瑜看那就是典型的□,记得刚来法院的时候他也是那么跟自己笑,她能进刑事庭,恐怕也是拜王建文的色胆所赐。只是她钟瑜不是那样的人,更不是省油的灯。
钟瑜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一个是因为黑了杨路钊的钱那就是相当于黑了她的钱,另外想起丛维娜也会去吃饭,她就心口闷得慌。
没过一会儿,李长脸就来通知大家,晚上是杨路钊请客,地点是海情楼。
钟瑜听见了就想吐出一口鲜血来,真会选地方,她扫了一眼办公室的人,一个个都喜笑盈盈的,这会儿估计都在盘算吃多大的龙虾,要什么样的澳鲍。
“败家老爷们儿!”钟瑜低低的咒了一句,拿起手机就给杨路钊发了一条短信。
杨路钊有些烦,出钱不是问题,搞关嘛系吗,总是要放点儿血的,可是晚上钟瑜也要去,而王建文点名丛维娜也要去。他有些左右为难,让丛维娜去,那么他就必须要保护好她的安全,这难免让钟瑜不开心,要是不让丛维娜去,那么他今晚就是花钱给自己找别扭。
左思右想他给钟瑜回了一条短信,跟她说应酬的事情不能当真,也算是先打了预防针。
杨路钊到海情楼的时候,法院的人还没有来,他怕丛维娜逞能,一个劲儿的叮嘱她切不可对披着羊皮的大灰狼掉以轻心。
看着杨路钊紧张的样子,丛维娜有些好奇,“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跟钟法官同居的事情说破的。”
杨路钊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这个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公主原来就是不知道民间险恶,色狼凶猛,“我告诉你,凡是王建文敬的酒,你一律不准喝。不听话,被人吃了你就自己忍着行了,没人同情你。”
丛维娜吐着小舌头,还是对他说的话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他正要爆发的时候,刑庭的人马就浩浩荡荡的进来了。
杨路钊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王院长、李庭长,真是三生有幸啊,能把本埠刑事大法官请齐了,大家都熟,不用介绍了,小丛。”他指了指旁边的丛维娜,然后跟她使了一个警告的眼色。
说着他回到主陪的位子上,指着旁边的两个客位,“来来,我安排了,王院长坐大客,李庭长二客,小丛,你坐副陪,其他人自便好吧?”他殷勤的安排着,却被王建文打断。
“怎么能让小姑娘坐副陪,副陪是要喝酒的。”他拍拍自己身边的位子,“坐这里。”
李长脸是个马屁精,呵呵笑,“王院,那个可是三陪。”
这一句话引得大家是一阵的哄笑,丛维娜有些尴尬,可是这大客点了名了,杨路钊也不好阻止,就看着丛维娜那个死丫头犹豫了一下居然真的坐到那里去了。
钟瑜看着杨路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就开始泛起醋泡泡,他看丛维娜的眼神儿里面都是担忧,这眼神儿她都没享受过。他说的每一句话,句句都是关切,都是冲着丛维娜去的。
“小钟,你站着干嘛,你来坐副陪,我们也陪陪杨大律师。”李长脸招呼着钟瑜坐到对面。
钟瑜有些不高兴,也没客气就直接坐到杨路钊的对面,“小张,把判决给杨律师。”她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哦!”小张乖乖的从包里拿出下午宣的那个贩毒的案子的判决书,顺便还有一张送达回证。
“这不都是立案庭的事情吗?哪还劳驾钟法官亲自送达。”杨路钊从口袋里掏出钢笔,在送达证上签下大名,接过判决看了一眼,“这么重?”
“给你报仇呢,你居然还不领情。”李长脸把杨路钊拉回座位,“好了,今天没有公事,全是个人感情。”
“上菜吧!”杨路钊回头冲着服务员说了一句,“小弟今天真的觉得很荣幸,今晚不上标准了,我点了这里几个的招牌菜,大家尝尝,不好我们就不来了。”
“喝什么酒?”王建文看着丛维娜问,胳膊就搭在丛维娜的椅背上。
杨路钊的脸色有些不悦,心里鄙视了王建文一万遍,番邦公主他居然也敢上手,这人怕是在外面呆不了多长时间了,他指了一下服务员,“上几盒中华,一人一盒,开两瓶五粮液。”说完他抬头看钟瑜,“钟法官喝什么?喝饮料吧,小姐,给上……”
“不用,大家喝什么我喝什么,哪有副陪喝饮料的道理。”她能喝但是很少在外面喝酒,这个时候她有些逞能了。
整个桌的一片叫好声,这让杨路钊有些恼火,他盯着钟瑜看,可是那个女人似乎丝毫接收不到他的警告,就让服务员给添了满满的一杯白酒。
杨路钊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这么由着她,还好自己还能看着她。
酒过三巡,开始的那一点点拘谨也没有了,王建文不停的给丛维娜灌酒,手开始慢慢的放肆的搭在丛维娜的肩膀上,杨路钊走过去,接过丛维娜手里的酒杯,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揽着她的肩膀入怀,“王院,她的酒不行,底我已经摸过了,我替她喝了,有几倍我喝几杯。”说着仰头一杯白酒就这么下去了。
王建文有些扫兴可是也不好说在台面上,他冷哼了一声,“杨律师对小丛还真不是一般的照顾啊。”
“要想学得会得跟师傅睡,你看小丛进步这么快,肯定是杨路钊给了真传了。”李长脸有些醉了,说话也越来越没有遮拦。
杨路钊没有反驳,只是傻傻的笑,王建文的脸色却越见难看。
钟瑜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的颜色,她拿起面前的杯子,也把里面大半杯的白酒一饮而尽。这酒流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似是火烧火燎一般,钟瑜低头不停的咳嗽,再抬眼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两道泪痕。
她勉强的笑,“这一口一杯是怎么做到的啊,太冲了。”她抽出一张纸巾把眼泪擦干了,“杨律师果然是为美人赴汤蹈火的。”说着她站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杨路钊收敛了脸上的笑,目光送着钟瑜的背影出门,心里不知是气还是疼,抓挠不出的难受。
丛维娜在他的怀里仰着头看杨路钊的表情,心中是深深的失落,如果她不是身份特殊他断不会这样对自己,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可是却总是执迷不悟。
钟瑜出去了有一会儿了还没见回来,杨路钊有些坐不住了,“我去清理一下内存。”他满面潮红,笑着冲大家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就觉得头晕得厉害,眼前一阵黑,他赶紧抓住椅背。似乎只是一阵子,他又缓了过来,他看看满桌的狼藉,想,自己这次大概真的喝多了。
出了包间的门拐过一条走廊,就看见女洗手间门外站着几个女人。杨路钊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快跑了几步,拨开人群就看见钟瑜趴在水盆上吐得直不起腰来,而旁边一个男人正在轻轻的给她拍着后背,另一只手拿着纸巾不时的给她擦着嘴旁的污秽。
杨路钊觉得一阵刺目的眩晕,心里翻江倒海一样,他一手捂着嘴,拨开旁边的人冲进对面的洗手间,似乎是吧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吐到嘴里都是苦味,苦胆水都吐了出来,他打开水龙头拍了拍连,从旁边的纸盒里抽出纸,在脸上摁了摁,却在镜子里看见纸巾透出血色。他拿开纸巾,鼻血又流了出来……
那年的分手
杨路钊再回到包间的时候,钟瑜已经不在那里了。满桌子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没想到小钟有那么牛B的男朋友,平时没看出来啊。”李长脸说话有些酸酸的。
“哼!”王建文瞥了瞥嘴,怪不得他老是不上手,有这么个男人在背后确实也该无欲无求了。
小张满眼都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瑜姐满身都是顶级名牌,跟我说是A货,我居然相信了,啧啧,我真是有眼无珠啊。”她赶紧转身看着自己拎的那个普拉达的包,这还是去年她过生日的时候钟瑜送给她的,当时她就那么一丢,说是夜市上淘的。小张张大嘴巴,“这个会不会也是真的?”她扫了全桌一眼,“靠,我每天东丢西丢的包居然价值上万块!”
“放心好了,她一定是打折时候买的。”杨路钊跟着揶揄了一句。
满桌的人笑作一团,不管心里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是记恨,却也都表面无害的笑了。唯独杨路钊,他笑不出来。他拿出烟来,点了一根,大口大口的抽起来。
他不认为路向东能刺激他流鼻血,也不认为一斤五粮液就能让他两眼发黑。
他能确定钟瑜喝多了,他能确定路向东把她接走了,但是不确定把她送到哪里。
而他最难过的就是,他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钟瑜走了以后大家也没有再坐多久便作鸟兽散。杨路钊去前台结账,一共是一万六千五百块,还成,还在他的心理预期之内。
他回头,看见王建文在门口拉着丛维娜的手不放,一脸□。他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勉强压住要上去扇他两巴掌的冲动。
“王院长,还没打到车?”说着他伸手就把门口停着的一辆出租车招了进来,“不然还能喊大家一起去唱歌,可是时候不早了,再玩我怕嫂子们对我有意见了。”
王建文听了神色一变,他是怕老婆的,他岳父大人是省委政法委的副书记,不然以他这副要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还带精虫进脑的人,怎么也轮不到他坐上现在的职位。
他悻悻的放开手,什么话都没说就上了出租车,然后扬长而去。
丛维娜扶住杨路钊的胳膊,“小钊,你是不是喝多了,我看你刚才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都晕了。”
杨路钊紧紧的抿着嘴唇,看着路上的一辆出租车就给拦了下来,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丛维娜给塞了进去,“师傅,送她去锦悦。”说着丢了五十块钱给司机。
“唉,杨路钊……”丛维娜打开车门又被杨路钊给狠狠的关上。
“我告诉你,你今晚表现不好,回去好好想想,我明天听你的口头检查。”
看着丛维娜的车子消失,杨路钊松了一口气,这一关在王建文那里过了,可是在钟瑜那里没过。他折回饭店在前台要了一个代驾,他一向遵纪守法,像酒后驾车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不怕祸害别人,他怕祸害了自己。
人都说凡是死过一次的人,都会特别的怕死,杨路钊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一路上杨路钊就不停的打钟瑜的电话,可是始终没有人接听,杨路钊有不好的预感。
车子到了楼下,他仰头看见房间的灯是黑着的,上去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回来过。不知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怎么样,他身体觉得有些飘,浑身一阵一阵的出虚汗。他又拿出手机,可是发现已经没电了,杨路钊有些恼火,回身把手机丢在门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路向东站在套房的客厅里,钟瑜在里面已经有些不省人事了。他叫了两个服务员在里面帮她换衣服。
钟瑜的手机在包里不停的响,路向东有些迟疑,可是还是上前拿出来看了,显示是杨路钊。他扯着嘴角嗤笑一声,然后就给挂断了,然后不停的打,不停的挂断。
服务员走了以后路向东进了钟瑜的房间,她似乎睡得很不好,眉头紧紧的皱着,脸色有些惨白。大概是吐得太厉害了,嘴唇都干裂的发紫。
路向东的心微微的颤动,他慢慢的在床边坐下来,就这么看着钟瑜,她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彪悍之余也多出了几分成熟汝人的味道,也不像之前那么邋邋遢遢的不修边幅,似乎生活得越来越精致。
他握紧了拳头,他觉得有些羞耻,就是一个像杨路钊那么没地位的男人改变了这个倔强的女人。
钟瑜的手机又响起来,路向东走出去,关上了卧室的门,他看了一眼,这次显示的就一个字,家。这让路向东更加的恼火。他一想没想的就接起来。
杨路钊听到里面的声音全身都僵住了,他不在焦躁的早客厅踱步,脚像是被定住一样,“我找钟瑜听电话。”杨路钊努力的压着火气,让自己的声音如常一般,他不想在这个男人跟前炸毛,太跌份了。
杨路钊的淡定让路向东有些意外,他面色凝重,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她已经能够睡了,不方便听电话。”
“她现在在哪?我过去接她。”杨路钊有些忍不住了,这会儿就想过去把他大成烂鱼头。
路向东沉默了一下,“杨先生,小瑜现在很累,情绪也不太好,我看你要是为她好就让她好好睡一觉。”说完他没等杨路钊回话就挂断了电话,把杨路钊打过来的所有电话记录都删除了,然后把手机关了。
杨路钊在客厅里坐了一夜,一夜没有合眼,也一夜没有安心。
钟瑜的生物钟被杨路钊调得已经很准了,即使是宿醉还是在七点半的时候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就知道这是酒店,她猛地起身,低头看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睡衣,她脸刷的就红透了,揪着衣领心里忐忑的厉害。
钟瑜有些懊恼,昨晚不该那么任性的跟着路向东走的。
她下地,蹑手蹑脚的开了房门,客厅的沙发上一片狼藉,一看就知道有人睡在上面。钟瑜稍稍放宽心,拿起自己的包就翻出手机,上面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钟瑜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愣是把眼泪又忍了回去。
这是房门突然响了,钟瑜赶紧把电话又塞回包里,回身看着路向东。他的脸色也不好看,很憔悴的样子。钟瑜觉得有些抱歉,又不知道说什么。
路向东温和的笑,“小瑜,你跟我越来越拘谨了。”看着她绯红的脸,他微微皱眉,“放心,我不是色狼,衣服是我让服务员给你换的,因为这里承接了一个商务会议,没有空房了,所以我就在外面将就了一宿。”说着他把一套新衣服挂在衣架上,“不能穿着脏衣服去上班,先穿这套吧。”
钟瑜心里有些感激,“谢谢你。”
“小瑜,你不需要跟我客气,只要你需要,我随时愿意效劳。”
钟瑜转身转了一半,就僵在了那里,这话受用却出自一个不该说的人的口中,这让钟瑜有些感慨,“向东,你不需要这样。”
“小瑜,我们都是自由的。”
钟瑜猛然转身,惊愕的看着他,对他的话感到难以置信,当年他那么决绝的跟她分手,只是因为爱上别人了,可是他现在说他是自由的。
“丁言呢?”她无法相信。
路向东抿起嘴唇,静静的看着她,钟瑜有些尴尬,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神。
“我跟丁言根本没什么。”路向东走到她的跟前,“小瑜,当时我们家破产了,我爸爸身上背着将近2个亿的债务。我回香港不是娶丁言,而是回公司重组债务。”
“为什么跟我说你爱上丁言了,为什么说要跟她结婚。”钟瑜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你以为我就是那种嫌贫爱富,爱虚荣的女人?”她梗着脖子,歪头怒目看着他,眼圈变得通红的。
“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路向东扶住她的肩膀,却被钟瑜甩开。
“不是是什么?不是怕我嫌贫爱富甩了你,路向东在我钟瑜眼里2亿不算钱,你明白吗?”
“可我是男人,我不能让我最爱的女人跟着我受苦你懂吗,当年我挪用客户6个亿的巨额资金进期权市场赚了暴利出来的,你应该明白我这样做的风险是什么,如果不成功,我就只能把牢底坐穿了。”路向东死死的握着她的肩膀,脑门上青筋暴露,他几乎是咆哮出来了。
钟瑜皱眉,盯着他看,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往后退了一步,“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所以我不能让你跟着我疯,可是我真的无路可走了。”路向东猛地把钟瑜抱进怀里,紧紧的,“小瑜,我回来了。”
钟瑜再也抑制不住,那些痛苦的日子重新回到她的脑海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如果不是她扛着不说,钟天成老人家肯定集合黑社会挖地三尺也要把路向东揪出来剁成肉酱做成锅贴给他的宝贝小瑜当点心吃了。
“路向东!你混蛋!你大混蛋!”钟瑜在他怀里扑腾着,手在两侧锤着他的腰和后背,“你还回来干什么,回来干什么?”钟瑜哽咽,身体不停在他怀里颤抖。
“我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现在我想重新跟你在一起,因为我比杨路钊能给你幸福。”
杨路钊三个字像是一根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钟瑜抱着路向东放声哭出来,发泄着她所有的委屈,那些暧昧的眼神,那些亲昵的动作,那些贴心的保护,现在也依旧都在她的眼前晃动,那都是属于丛维娜的。她恐惧了,心痛了,原来她那么害怕抓不住杨路钊。
成了香饽饽了
路向东抱着钟瑜,心里有些得意,却不知道其实那眼泪不是因为他流的。
收拾妥当以后,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了,反正是迟到了,钟瑜索性给小张打了个电话,就说自己昨晚喝得太多,头疼头晕的厉害,不能去上班了。
等电梯的时候,钟瑜有些不自在,路向东这么跟着她让她颇为反感。她转身看着他,“向东,我想有些事情我们应该说清楚,……”
“电梯到了。”路向东故意打断她的话,“我们有时间慢慢说。”
钟瑜是个急脾气,她不想跟他慢慢拖着。可是电梯门一打开,里面的人却让她没有办法说话了。
丛维娜的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惊诧的看着外面的两个人,嘴巴张了好几张愣是没有说出话来。路向东当是知道昨晚事情的一些端倪,不禁有些暗自得意,自己真的是好运气。
钟瑜心里郁闷的很,看见她就气不打一出来,可是又不好说什么。三个人就这么一起到了酒店的停车场,钟瑜一眼就认出了杨路钊的车,她回头又看了一眼丛维娜,霎时间觉得愤懑。她看着旁边的路向东,毫不避讳丛维娜的眼神,“向东,送我回去吧。”
“好啊。”路向东自然是求之不得,还给钟瑜打开车门,也算是照顾的体贴。
丛维娜有些傻了,接着脸上有些怨怒,看着那车子出了视线,她狠狠的跺了跺脚,“什么人啊,居然背着小钊做这样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别怪我不客气了。”她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又狠狠的跺了两下脚。
“你在那里冲着空气发什么神经啊。”杨路钊有些恼,大清早的搞突然袭击,被叫到酒店会见外国领导人的儿子,他心里也好大的委屈,还好自己这几年回来没有把鸟语给丢了,不然今天得丢多大人啊。
“小钊!”丛维娜穿着小靴子哒哒哒的走到他跟前,本想是马上告状,然后挑拨离间的,可是看见他憔悴的形容和大大的黑眼圈又没说出口。
“丛维娜,你怎么那么多幺蛾子啊,你这是干嘛,你还学会逼婚了?”杨路钊真的有些恼火,他一进门就围上好几个阿拉伯的大胡子,说是要看看未来妹夫什么样子,妹你个头!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给我惹事,我就给你丢到王建文的办公室去喂色狼。”
丛维娜这一听脸上立刻笑开了一朵花,“我三个哥哥跟你提结婚的事情了?”她眨着大眼睛,试探的问。
杨路钊真是遇上了挠头的麻烦,“你知不知道我很难堪啊,我的公主大人,我真的不是当驸马的命,您就饶了我吧。”如果丛维娜肯马上滚回那个到处是沙子和美元的地方,他愿意马上给她跪下。
丛维娜才不管他无奈的可怜样子,她打了个响指,一扭身就朝着杨路钊的车子走去,“哥哥们就是给力啊,杨路钊,我还有六个哥哥没来呢。”说完回头吐着小舌头冲他做鬼脸。
杨路钊一垂手,一仰头,真的想仰天长啸一回,他这到底是得罪了哪个庙里的大神了,他现在求求他成不?饶了他吧。
一路上钟瑜一句话都没有说,路向东脸上始终挂着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得意,“律师这个职业是不是真的很赚啊?”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钟瑜懒懒的,都没有看他一眼,手肘支着车窗,“还凑合吧,反正赚大钱的是大骗子,赚小钱的是小骗子,赚不到钱的是笨蛋骗子。”她的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根本就心不在焉,“怎么,想转行?”
“我不行,我不会骗人,我只是眼红,连律师助理都能住五星级的酒店。”
他说得好似一派无心,钟瑜确实听者有意,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可是偏偏避无可避。
“送我去法院吧!”她叹了一口气,除了去上班她还能去哪里,去哪里能不胡思乱想,去哪里能不伤心?
“小瑜,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放松?”路向东看准了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不想这么就让她溜了。
钟瑜有些烦了,可是又不好发作,“我手头还有好几个案子没结呢,快到期了。”她闭着眼睛,脸上都是疲惫的神色。
“人又不是铁打的,再多的工作也要休息,我……”
“我让你送我去法院,你听不懂我说话吗!”钟瑜瞪着眼睛,冲着他就发起火来,她真是压不住,心里五脏六腑都扭到一起了,分不出什么心肝脾肺,就是一个字:烦。
路向东不说话了,眉头拧得紧紧的,紧抿着嘴唇,脸上神色也严肃起来。
钟瑜松了一口气,吼完了又觉得自己无理,路向东照顾自己一晚上,自己拿人家出气是不厚道了。
“对不起,我心情不好。”她看着窗外,冷冷的说了一句,听的出来里面依然压抑着浓浓的烦躁,这道歉有些敷衍。
路向东转头看着她,她咬着手指头,眼睛漫无目的的望着窗外。
“没关系,要是你能好受些,我无所谓。”
钟瑜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猛然直起身,掏出手机就给杨路钊打过去,可是里面传出来的确是,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钟瑜一霎红了眼圈。
杨路钊把车子停在一家苹果的旗舰店门前,手机摔坏了,他得重新买一个。想着钟瑜拿着一款白色的IPHONE4,他就想去配个情侣的,买个黑色的。
杨路钊去交款的时候就看见丛维娜也跟着屁颠屁颠的过去了,他瞪了她一眼,“你跟着我干嘛?”
“我才没跟着你呢,这里就这一个收款处。”
“你也买?”杨路钊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小票,她居然买了一个白的。
“你到底想干嘛?”杨路钊欲哭无泪了,“丛维娜,你别逼我,不然我不买了。”
丛维娜很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怎么了,我都想了好久了,只是一直都缺货,我干嘛不能买啊。”
杨路钊眯着眼,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大街上拿白色的爱疯4的姑娘妇女多了去了,他也不能都去没收了啊。
手机装上卡就显示了钟瑜的电话,杨路钊有些惊喜随即又化成了抱怨,他打回去,可是很快就被挂掉了,他再打,再被挂掉,杨路钊的耐性终于被磨没了,他出了大厅,站在马路边上,对着语音信箱咆哮,“钟瑜,我告诉你,你别给我矫情,你夜不归宿你还有理了你,收到马上给我打电话。”
丛维娜在后面半张着嘴,一脸诧异的样子,她还没有见过杨路钊发这么大的火,真是超man。这么一想,脸上立刻现出了崇拜又花痴的神情。
杨路钊回头看见她在那里傻站着,心里的火更旺了,“你愣着干嘛,走不走,不走自己打车回去。”说完就冲着车子去了。
丛维娜木讷的哦了一声,赶紧的跟了上去。
回到律所,杨路钊看了一下墙上新的排期表,原来那个案子被排在了15号,眼见还有一个星期开庭了,他连被告人的面还没见着,想着想着他就郁闷。
丛维娜跟在他的身后,小眼珠一转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丛维娜也有些急,她想帮他的忙。
杨路钊等了钟瑜一天的电话,连一丁点儿的动静都没有,他有些沉不住气,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她,最后还是放下来,“不能惯她这么多的臭毛病。”他自言自语,然后又埋首开始工作。
钟瑜听了留言肺都快要气炸了,居然领着丛维娜到酒店住还敢在女朋友跟前这么嚣张,她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已经下午快三点钟了,“到五点,再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来跟本小姐自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就这么较上劲了,晚上杨路钊故意晚回去,结果发现,人家钟大小姐根本就没回去。
杨路钊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在客厅里打着转,又担心又闹心,电话号码都拨了好几次,可是每次都是还没接通就自己挂掉了,他觉得不能老在钟瑜跟前服软,不然以后更没法管了。
钟家老宅的气氛今天也比较诡异,餐桌上坐得满满的,钟瑜把汤喝得震天响,生怕不知道她回家了。
“你们家小钊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吃饭啊?”老三这阵子没看见他妹夫还真的有些怪想的。
“你想跟他打麻将?”钟瑜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钟老三立刻就不出声了。
“吵架了?”钟夫人一眼就看出来,这肯定是闹别扭了,“两个人在一块儿哪有不吵架的,你这就跑了,谁受得了你?”
“听说路向东回来了。”
钟老大闷不作声的突然冒出来一句,整个桌子上的人都抽了一口冷气,钟瑜一口汤呛在嗓子里,大声咳出来。
钟天成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大家猛地都抬起头,也都轻轻的放下了筷子,老大就是老大,就是你爹,你该当小弟的时候也必须自觉的当小弟。
“阿荣,马上打电话把杨路钊给我叫来,今天晚上就把结婚的事情谈一谈。”钟天成虎着脸发话了,钟承荣赶紧起身,却被钟瑜拦住了。
她回头冲着老爹就吼,一点儿都不客气,“爸,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有这么往外推自己亲闺女的吗?都不了解他你就把我塞给他!”这话是真的,钟瑜忽然有些认不清杨路钊这个人。
“你想怎么样啊!睡了这么久还不了解,你吃干饭的啊!”
钟瑜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钟老大别过脸去,老二紧紧的抿着嘴唇,老三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钟瑜看见他后背不停的在抖。
她憋着一股子气,一天都没发出来,“睡能看出个屁来,这是找老公,不是检查男科病。”
扑哧一声,钟老三先笑场了,两个哥哥也没忍住,钟天成气得眼都红了,低头看自己老婆脸也通红的,他抓起筷子朝着钟瑜就扔了过来,她倒是一闪身躲了过去。
“你看看你有没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子,你这样以后没人要你!”说着冲着钟承荣喊,“还不去打电话!”
“你们俩笑什么?”说着又把矛头对准了另外两个儿子。
钟承锐很识相的就收敛了笑容,钟老三有些不知死活,“爸,江湖儿女就这样,您老别生气。”
本来老爷子没怎么生气的,这下真的气坏了,抓起饭碗就给他丢了过去。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杨路钊就没想到大哥会打电话过来,神秘兮兮的让他马上过去一趟,杨路钊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当是知道钟瑜那个死丫头向黑社会头目和骨干分子告状去了。他放下电话,狠狠的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次绝对不能便宜那个死丫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记住了,杨路钊!”说着就拿着车钥匙出去了。
全面升级
杨路钊到的时候也被大厅里的阵势给下了一跳,就见钟天成和夫人坐在当中,三个儿子坐在两边,钟瑜耷拉着脑袋就在中间站着,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被告人的样子。杨路钊这一下子心情就舒畅了,感情还是有王法能管着你钟瑜的任性脾气的。
钟天成看了杨路钊的态度倒是好,脸上立刻露出些笑容,“杨路钊,过来,坐你三哥旁边。”
“哦!”杨路钊应了一声,立马乖乖的就在钟承译的身边坐了下来。
钟瑜心里气不过,可是鉴于高堂都在上面坐着呢,她也不敢太造次,只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钟瑜,你那是怎么看人的。”杨路钊也没客气,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对钟瑜同志的公审大会,他就是作为受害人出庭指证她的,突然感觉做了这么多年的刑事律师,这回终于站到了正义的立场上。
“爸,你看到了吧,你看他是怎么对你女儿的。”钟瑜还装得有些小委屈的样子。
“他说的不对吗?你那是怎么看人的。”钟天成直接就把她的辩护理由给驳回了。
杨路钊通体舒爽,他扯着嘴角看着钟瑜,心想,钟瑜啊钟瑜,敢情你在黑社会集团内部没有地位啊,他清了清嗓子,看着钟天成,“伯父,你也不要再责怪小瑜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让我来……”这急三火四的,本来他都做好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气节不能丢的思想准备了,可是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我们觉得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了。”
杨路钊一瞪眼,这倒是他没想到的。真是风水轮流转,这年头换他杨路钊吃香了,一早一晚,被国际政要和商界大亨轮流提亲,作为一个小老百姓,他还是有些受宠若惊。他挺了挺腰板,这提议当然是好,可是他也不能太爽快了,好像他多盼着似的,就算是盼着也不能让人看出来,那以后他在钟瑜跟前多没地位啊。
“这不太好吧,我们都还没有谈到这个事情?”他得当回大拿,这结了婚他八成是给钟瑜做牛做马的料,这会儿有机会可得抓紧了。
钟天成放低了姿态,“这不是就把大家叫到一起商量这件事嘛,嫁妆这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拿正仁做陪嫁,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啧啧,果然个个都是出手不凡,早上那哥三个上来就要给阿拉伯石油公司5%的股份,他这不是掉到钱眼儿里了?
“伯父,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我要娶小瑜也不能亏待了她,只是……”
“你装什么大拿啊,还得我爸求你,你不想娶拉到,我还不想嫁个一身风流债的男人呢。”钟瑜早看不过去,敢情他还磨蹭,这不是捡了大便宜的。
钟瑜这句话一说,大家一下子把目光都投到了杨路钊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钟夫人首先发话了,他们家不讲究什么出身家世,但是自家闺女一定要嫁一个人品好的男人,断不能以后从外面领个孩子回去。
“今天早上我就看见他跟丛维娜,就是他那个漂亮的小助理一起从酒店出来,昨天晚上那么多人,两个人就在一起腻腻歪歪的一起,这都是我亲眼看见的。”钟瑜有些委屈了,眼睛不自觉的在眼里打转,看杨路钊的眼神那个哀怨,看得三个哥哥立刻冲着杨路钊就去了。
“怎么回事?”三个人异口同声。
杨路钊皱着眉头,紧紧的盯着钟瑜,“你跟路向东昨晚住在锦悦?”
满屋子的人的眼光又齐刷刷的从杨路钊的身上又投回钟瑜那里。
“怎么,锦悦就准你跟丛维娜去住就不准我跟路向东住?”钟瑜对杨路钊和自己家人脾气上来的时候一向是不顾一切的,她冷哼了一声,“丛维娜倒是嘴快,这么快就告诉你了,对啊,我昨晚不但跟路向东住了一间房,早上还是他送我到单位的。”
“钟瑜!”钟承荣连忙喝止,他看出来了,这样下去肯定局面不可收拾。
钟瑜才不理会,“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杨路钊,你敢在这里当着我家人的面说你昨晚没跟丛维娜一起?”
杨路钊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跟黑面神一样,他不知道钟瑜这是怎么了,对他连一点儿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无缘无故的扯上丛维娜更是让人不可理喻。
“怎么不说话了?”
“我懒得跟你说话。”杨路钊就这么甩了一句,然后完全不顾一家人的惊讶,转身走了。
钟瑜定在了原地,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眼泪怎么都忍不住,连成线的不停落下来。
第二天钟瑜上班一天都没精打采的,错漏百出,被王建文和李长脸骂了好几遍,她也不吭声,随便骂,她觉得自己有时候也真的是欠骂欠抽。
这两天杨路钊一直都没有给她打电话,在法院碰上的时候也是若无其事的跟她打招呼跟对待小张的态度没有什么两样,这让钟瑜更难受,可是自己又死要面子,怎么都拉不下脸来去认错。
九号那天,杨路钊开完庭回去就看见钟承荣在他办公室坐着呢,他赶紧把丛维娜给打发了,关了门看着钟老大,“怎么,来找我算账?”
“小妞是挺漂亮的。”他搓着下巴,看着杨路钊,“混血?”
杨路钊笑,“说出来吓死你!总之,就是让我搞谁我也不敢碰她。”
“说正事!你真打算跟小瑜分了?那丫头这才几天啊,都瘦了一圈了,每天早上起来都顶两个红桃眼,你要是把我妹妹折腾坏了,我们家可不饶你。”
杨路钊这一听心里乐了,可是又有些心疼,“我就是杀杀她的气焰,我都还没生气呢,那天晚上我给他打电话,那个路向东接的,说话给我憋的,我没找茬她还恶人先告状。”
“你别往心里去,他们俩肯定没事,钟瑜脾气大的时候都是得理不饶人,她要是做了亏心事,一准藏起来了,这个我敢跟你打包票,我看着她长大的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我这个大舅子都出面了,别跟她计较了,中午我请你吃饭。”
杨路钊也没客气,中午狠狠的宰了他一顿海鲜。酒足饭饱的回去了,杨路钊就开始打电话给金行,催催他定的戒指到了没有,他就是个哄女人的命,明天钟瑜过生日,他就再当一回男人,不去跟她计较了。
钟瑜下午一去上班就听见大家都在议论,说是钟瑜审的那个贩毒的案子,罪犯在押解到监狱执行的路上跑了。小张样子很紧张,“瑜姐,那人不会真的找咱们报仇吧!”
钟瑜心里也是有些虚,不过还是剜了她一眼,“就是报仇也是找我,不会跟你个书记员过不去的。”
“哦!”她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钟瑜这一听不乐意了,还好?“你个死丫头,盼着我出事呢!我打死你,打死你。”
晚上回家的时候还没有开饭,她就被大哥叫进了书房好一顿的训斥,听说杨路钊有给自己打电话,钟瑜心里有些安慰,可是也多了些困惑。
晚饭后,路向东打电话约她,要给她过生日,钟瑜没有应,明天一整天她都得给杨路钊留出来,上次在电影院里整她,这次她一定要想更加的恶毒的主意。不过她还是在电话里问了路向东,那天晚上,杨路钊是不是给她打过电话。
路向东沉默了一秒,“没有,至少我不知道。”
钟瑜没有多计较,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是不容否认的,她可以去查杨路钊的手机电话记录。
这天早上杨路钊到律所很早,他也看到了电视上的通缉令,心里有些担心,这种亡命徒如果真的只是逃命还好,要是真的回来寻仇,还真的要多加小心。他给钟瑜发了一条短信,要她要多留个心眼儿,另外就是晚上让她四点半在法院最近的公车站等着他。
做完这些杨路钊心里豁然开朗,他翻出了案卷,打算把手里的这些案子处理完,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让钟瑜也休年假,一起出去转转。
可是案卷没翻几页,页面上就开出了几朵红花,杨路钊心里一紧,赶紧仰起头,又流鼻血了。他站起来要去抽纸巾,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丛维娜进来被吓了一跳,就看见杨路钊躺在冰凉的地上,“小钊,小钊!”她蹲下身轻轻一推,发现地上还有一小滩血,“啊!”她一ρi股坐在地上,慌乱的就找出电话,刚拨了120就被杨路钊给夺了下来。
“干嘛大惊小怪的。”
刚刚被一推,他就醒了。
丛维娜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小钊,你怎么了?”
“你没见过人上火流鼻血?”话是这么说,可是杨路钊自己都不信,他手有些抖,抽出几张餐巾纸擦了擦鼻子,血已经不流了,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在地上躺了多久。
“可是你晕倒了,小钊,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我记得我上午给你安排了很多的工作,还有司法考试快开考了,你复习的怎么样了,考不过就卷着铺盖走人,这是你自己答应的。赶快该干嘛就干嘛去。”就这么把丛维娜打发走了,杨路钊一个人在房间里,他感觉到了紧张,他知道他应该去医院看看了,可是他不敢。
下午他去金行取戒指,刚上车还没有开出停车场就看见丛维娜窜出来,张开胳膊挡在车前。杨路钊一个急刹车,探出头去,“你找死啊!”
丛维娜也不说话,也不生气,拉开车门就做进去,麻利的系好安全带,“我正好也要去百货公司,搭你的便车。”
“上班时间你逛百货公司?”杨路钊瞪着眼睛看她。
“怎么,不行吗?”她眨巴着大眼睛,很无辜的看真他。
一年给所里贡献一千万,别说上班逛商场就是上班时间派个人陪她逛商场都没问题。
这个时间多半是不会堵车的,可是在杨路钊前面的红色QQ显然是个菜鸟,一怎么就急刹车,这车流滚滚,想超车也不容易,杨路钊这一脚刹车下去真的受不了了,他狠狠的按了两下喇叭,“会不会开车。”
丛维娜侧脸看他,突然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起名无能
看着丛维娜的眼神杨路钊有些诧异,刚要张嘴说话就感到了一丝咸腥的味道,他□的反应就是仰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鼻血似乎流的越来越多。丛维娜抓起几张纸巾跪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帮他处理鼻血,后面的车子鸣响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我们先让路。”杨路钊挡开丛维娜的手,丛维娜却坚持给他止血。
杨路钊那一刻觉得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块棉花糖一样,甜丝丝软绵绵的,不知自己以后是不是能有一个这么贴心的女儿,那人生真的是圆满了。
“听话!”杨路钊的语气很温和,“我们靠边停。”
丛维娜没有说话吗,慢慢的坐下来,她的安静让杨路钊非常的不适应。
“我们马上去医院吧。”鼻血止住了,丛维娜看着前面,很冷静的说了一句。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被冻住了,安静的有些恐怖。
“呵呵。”片刻,杨路钊笑出声,他伸手在丛维娜的头上搓揉了几下,“死丫头,小小年纪还会装深沉,流个鼻血上什么医院啊,看病难看病难就是被你这号人给搞的。”
丛维娜别扭的甩开他,“杨路钊,你别装了,你是不是不敢去,你早上晕倒在办公室,现在又流这么多的鼻血,上次吃饭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晕了?”她直直的盯着杨路钊,脸上的神情异常的肃穆,眼圈微红。
杨路钊的笑僵在了嘴边,她说对了,他是真的不敢去。
“那我先送你去商场。”说着他要挂档却被丛维娜摁住。
“我陪你去,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马上打电话给钟瑜。”她言之凿凿,说着便拿出手机找法院刑事庭的电话。
“别!”杨路钊夺下了她的手机,“别跟她说,我们去看。”
这一个大白天钟瑜都没有什么心情去工作,脑子里净是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嘴边的笑就没停过,小张好奇,问了一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钟瑜从来没有迟到早退的习惯,这天从四点开始就收拾好了桌子,呆呆的望着表,实在等不及,她早早就拎着包跑了出去,还没有走到公车站,一辆宝马车就停在了她的身边。
钟瑜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没想到会这么巧碰上路向东。她抬头四下望了一下,杨路钊还没来。
“这么早去哪?我送你。”路向东打开车窗探出头来。
“不用了。”钟瑜有些尴尬的抓了两把头发,“有人来接我。”
路向东拇指在嘴唇上捋过,微微的笑了一下,不但没走,反倒开门下车来。钟瑜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你有事?”
“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小瑜,你总是有办法伤我的心。”说着很自然的拉住了她的手,钟瑜有些惶恐,赶紧挣脱出来,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别这样。”她有些无措,抬头却看见路向东紧皱的眉头,诧异的看着她的身后。
钟瑜□的回头,便看见一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面孔,她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抓住他!”
钟瑜冲上去,可是那人却并没有跑的样子,也冲着钟瑜奔过来。钟瑜是练家子,自然看得出这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她看准部位,一脚踢上他的小腹,便把他仰面踢倒在地,正要上前摁住那人的时候,路向东忽然冲过来,“小瑜,小心!”说着便一下子把钟瑜推到了一边,这里靠近路边,路边石正好磕在钟瑜的脚踝上,她疼得惨叫了一声,便坐在了那里。
路向东有些懵,突然就觉得自己背后一阵刺痛,便不省人事了。
钟瑜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逃犯拔出刀捅在了路向东的腰上,一切发生的太快,她倒在地上根本来不及去阻止。看着路向东倒地的那一刻她也顾不上追逃了,也顾不上杨路钊,跟一众人把他搬上了宝马车便开车奔向了医院。
杨路钊开车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一辆宝马以飙车的速度冲进了医院,他勉强的跟丛维娜开玩笑,“这里面的才是要死的人呢,你说你哭个什么劲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脑子里的血管畸形了呢。”
说完他紧紧的抿住嘴,笑容很快就不见了。想他一个人长得多周正啊,谁知道脑子的深处却有段血管是畸形的。没有人知道那时候躺在那里等着CT时候的恐惧,他突然想起了钟瑜的诅咒:杨路钊,你要是跟我撒谎你就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他这辈子,刚看到幸福的时候,就已经要结束了。
杨路钊开车先把丛维娜放到了锦悦的门口,丛维娜不肯下车。他看看表,已经四点四十了,“我今晚有约会,你不准跟我矫情。”
丛维娜的眼睛红得跟桃子似的,也没说话,乖乖的就下车了,还没走远,杨路钊就降下窗子喊她,“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要记住了。”
丛维娜再怎么矫情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去烦他,可是她的眼睛总是热的,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高兴,杨路钊跟她说希望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想到这里她鼻子酸的厉害,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他们之间有了第一个秘密,却是他有病。
锦悦离中院不远,杨路钊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又摆上一副痞笑,自己这下迟到了,不知道钟大小姐能不能找他的麻烦。
到了约定的地点,人却已经不在那里了。杨路钊拿出电话打过去,可是却没有人接。
钟瑜在急诊室的门外打着转,不知道里面的人会不会有事,万一扎破了肾可怎么办,她咬着自己的拳头,心里有些紧张。
“病人需要马上做手术,谁是家属,签个字。”
钟瑜愣在那里,她不知道路向东的家人怎么联系,她犹豫了一下,救人如救火,“我是他妹妹,我来签。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还是赶紧去交费吧。”说完医生看都没看一眼就扭身走了。
钟瑜有些恼,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包还丢在路向东的车上。
杨路钊打了十几通电话了,可是就是没有人听,他掉头把车开到了法院,刚进大门钟瑜的电话就打进来。杨路钊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喂,你上哪去了,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就迟到十五分钟你至于吗?”
钟瑜听出了他的紧张,那种似乎连呼吸都不稳的在乎,她觉得有些惭愧,犹豫了一下,“小张,嗯,小张,她突然晕倒了,我现在陪着她看医生呢,挺严重的,晚上恐怕要很晚才能回去。”
杨路钊心里突然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他抬眼就能看见小张正活蹦乱跳的对着大厅里的警容镜臭美。
“你怎么不说话?”钟瑜陪着小心,心里内疚的紧,可是路向东的受伤多少也是为了自己,她不能这么离开了。
杨路钊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没关系,我就是跟你说,我今晚有事,不能陪你了,明天给你补上。”
气氛一下变得很诡异,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挂断了手机。
丛维娜回到房间,里面已经堆得满满的了,全都是她的生日礼物,可是她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她收到了自己最最不想收到的消息。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她母亲打来的,丛维娜突然忍不住就对着电话大哭起来,“妈妈,你不用给我礼物了,你帮我找个最好的脑外科医生吧。要那种能做脑血管畸形的那种,就是不管多么不好的位置都能做的那种……不,不是我,是你女儿最喜欢的男人……”
杨路钊回到家,里面一点儿人气都没有,死气沉沉的,空调早上走的时候忘记关了,里面冰凉冰凉的。杨路钊打了一个冷战,觉得这里有些可怕。餐厅打电话过来,问他已经超时了,定的位子要不要继续留,杨路钊想了想,“我马上过去。”
丛维娜倒是对杨路钊突然约她到那么有情调的餐厅吃饭感到有些意外,当一个硕大的蛋糕送上来的时候,对她真的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小钊,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杨路钊愣了一下,“你过生日?”
丛维娜的惊喜之色一下子飞没影了,嘟起嘴,“敢情不是给我过生日啊。”眼珠子一转,“钟瑜也今天过生日?”
杨路钊有些伤心,没理她的问题,“这次真是不按理出牌了,照理说你该早早就跟我说你过生日的事情啊,怎么这次低调了。”
丛维娜没说话,本来她是想在下班之前跟他说,然后杀他个措手不及的,只是……
“那正好,我现在就给维娜公主庆祝一下生日,真的好荣幸啊。”杨路钊一边搓着手,一边看着丛维娜笑,却让丛维娜格外的心酸。
中间丛维娜去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碰上了王建文,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丛维娜赶紧打招呼,“王院长,在这里吃饭?”
“丛小姐一个人?”王建文倒是意外。
“我跟杨律师一起来的。”
王建文有些高兴,这么巧碰上能买单的人了,“不如下周一,我们商量一下那个案子?”
丛维娜脑子聪明,一下就明白他在说什么,她思量了一下就答应了,自己心里又打了另外的小算盘。
王建文吃完了故意从杨路钊和丛维娜的桌子跟前路过,杨路钊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这次他什么都没说,他不是当下人有瘾的,也不是钱多的花不了,为什么要给这些斯文败类买单。以前卑躬屈膝的也不过是为了混饭容易些,现在他觉得他该正经的活两天了。
我爱你
杨路钊一个人回去也睡不着,在客厅里面坐着就是胡思乱想,索性打开投影仪就在自己家的大白墙上看电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门开的声音。
钟瑜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就看见对面墙上一对男女滚在一起,环绕立体声的音响效果带来的感官享受立刻让钟瑜咽了口水。看着杨路钊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她的心里有些难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到他旁边坐下来,冷不丁的就在杨路钊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怎么,在为今晚的活动预热?”说着把手伸进他的裤子里,可是小小钊似乎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愣了一下。
杨路钊转过头来,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不过是开着片子来驱赶这个家里的冷清而已,哪里还有心思看文艺片。
“你怎么了?”钟瑜冷打了个冷战,她这么看着他心里虚的要命,片刻功夫,她紧紧的抓住杨路钊的手,“小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是路向东自己跑到法院门口等我的,然后那个毒贩子就出现了,本来我能抓到他的,谁知路向东逞能,结果被捅了,怎么说也是为救我,我也不能把他自己扔医院里啊。”说着钟瑜就跨坐在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把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小钊,对不起,你原谅我吧好不好,上次的事情也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夜不归宿,不应该不相信你,不应该随便吃飞醋,更不应该在我家里人跟前说你坏话。”说着手就抱得更紧了。
杨路钊嘴角微微勾起笑,可是又很快隐没不见了,他慢慢的抱着她,轻轻的,“你这反侦察能力也太差了,我还没发问呢,你就主动交代了。你知道你最不应该干什么吗?”他轻轻的说着,没有丝毫责备的口吻。
“嗯?”钟瑜有些困惑,一个劲的往他脖子上蹭,“我不管,反正你就要原谅我,你必须原谅我,必须的,反正我就是不放手,杨路钊反正我告诉过你了,你上了我就不准随便脱手。”
杨路钊眼睛一热,鼻子有些酸,他抱着她的胳膊越收越紧,紧紧的把她困在自己的怀里,“你最不应该的就是去抓什么逃犯,看见危险要逃跑,明白吗?党的事业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钟瑜搂着他嗤嗤的笑出声,可是眼睛里却含满了眼泪,她握着拳头捶打着他的后背,“小气鬼,吝啬鬼,胆小鬼,怕死鬼!我要抱抱。”说完她撒着娇缠着他。
杨路钊就是这么抱着她,“大色鬼!”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十一点了。”他有些顾虑,医生的话他不能不重视,要避免过于激动。可是抱着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很难不激动。
“十一点怕什么,明天周末,再说你都没给我过生日,十一点就算今天没完,我就要今天跟你抱抱。”说着她揪着杨路钊的耳朵,深深浅浅的吻着他的脖子。
杨路钊不知道这个每次都矫情的要死的女人什么时候还学会这些勾引男人的手段,竟然也把他撩拨得头脑发热。
钟瑜抬起头,拉着杨路钊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衬衣的扣子也七七八八的都开了,正是大好□。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可怜巴巴的眼神儿看着杨路钊,“我们一起洗个澡吧!”
“我已经洗过了?”
钟瑜有些不乐意了,说着就扯着他身上的一件T恤衫头从上给他拉下来,“那我要检查一下你洗得干不干净。”说完还要来解他的裤子。
杨路钊抓住她的手,“你今晚想找死是吧?”让她这么撩拨着他更激动,还不如干脆遂了她的心愿,“那你就快点进去洗澡,出来我好好伺候伺候你。”他咬着牙恶狠狠地。
钟瑜呵呵的笑,从他身上跳下来,“你等着,这次我就是要报仇的。”说着还从包里不知道拎出个什么东西就进了浴室。
杨路钊站起来到书房,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盒,吃了两片,他盯着药盒忍不住自嘲的笑,居然之前还得吃药,他这就真的不行了。
杨路钊在床上等着,可是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很久还是没见人出来,他有些担心。
“小瑜?”他叫了一声,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下床敲了敲浴室的门,“钟瑜,你在里面干嘛呢?”说着他扭开门。
钟瑜冲着门口直直的站在里面,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半透明的吊带小睡衣,正好吊在敏感位置,大半个球露在外面。下面正盖住ρi股的长度,里面明显是真空。
杨路钊一个标准的向后转的动作,背对着她,两手紧紧攥着拳头,咬着牙关,“钟瑜,你看来是非要弄死我不可。”
钟瑜呵呵的笑,从后面抱住他的腰,整个身子软软的贴在他的祼背上,“怎么了?”说着手在他结实的腹肌上画了两个圈,伸进他松松垮垮的亚麻裤子里。
杨路钊抓住她的手,说话有些不利索,“钟,钟瑜,你怎么了,被人下药了?”
钟瑜不理他,咬着他耳垂上的一点点肉,也不使劲,就这么磨蹭。
杨路钊觉得坏了,这女娃子这么几天就学坏了,根据她大哥的理论,这分明就是理亏心虚的表现啊。
“钟瑜,你是不是犯什么错误了?”话音刚落又“啊!”的惨叫一声,“钟瑜你真的咬我啊。”
钟瑜也不出声,反正她是豁出去,她不停的在她身上磨蹭,“我这不是再跟你承认错误表决心嘛,以后再也不跟你说谎了,也不跟路向东来往了,小钊,我一心一意跟你好,你以后别不理我。”钟瑜有些委屈,把下巴放在他的肩头上,紧紧的抱着他。
杨路钊的心疼得厉害,没有一丝的喜悦,他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可我就是喜欢你,我知道你挺混蛋的,可是我就是稀罕你。”
“可是我要是有一天离开你怎么办?”杨路钊慢慢的回过身,捧着她的脸,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你怎么办?说真的。”
“你休想,那样我就杀了你,杀你全家。”钟瑜有些撒娇。搂着她的肩膀,胸前的棉花团就在他的身前蹭啊蹭的。杨路钊第一次感觉原来跟自己爱的人做竟然需要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
他捧着钟瑜的脸,深深浅浅的吻着她的眼睛、睫毛、鼻子、脸颊,眼眶不自觉的就红了,“小瑜,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你好,别怪我。”
钟瑜真的不知道他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明明都已经很硬了,还在这里磨叽,自己把自己搞得□焚身的,他倒是慢悠悠的说胡话。她拉下他的脖子咬着他的嘴唇,舌头慢慢的舔着他的牙齿,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论道行,钟瑜顶多是个兔子精,而杨路钊那就是金拨法王,没几个回合,她那些幺蛾子就全体灰飞烟灭了。杨路钊把着她的膝盖,把她摆成M形,狠狠的撞击着,任凭她怎么求饶也不饶她。钟瑜想反抗,可是却被他捣得没有一点儿力气。
“小钊,求你了,别弄了,真的不行了。”钟瑜抓着他的胳膊,眼泪都出来了,声音哽咽的厉害。
杨路钊粗喘着从她身体里出来,“不行了?”
钟瑜说不出话来,只是低低的呜咽。杨路钊俯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盒安全套,拆出一个戴上,“不行也得行。”说着把她翻过来又从后面狠狠的进去。
钟瑜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结束的,总之是她以后再也不会主动去勾引杨路钊了,这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第二天杨路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钟瑜还在自己怀里睡的安稳,两条腿还紧紧的缠着他的腿。杨路钊轻轻的拨了拨她额头上的头发,她睫毛很长,鼻梁很高,嘴巴不大不小刚刚好,皮肤很好,又白又嫩的。他轻轻的抚着她的胳膊,钟瑜皱了一下眉头,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小钊,抱抱!抱抱!”
杨路钊以为她醒了,可是低头一看她还睡得香甜,他微微一笑,不知怎么的,一滴眼泪竟然从眼角划过,他轻轻的拢着她的身体,“小瑜,小瑜!”他吻着她的头心,“我爱你!”他声音很低,似乎是怕吵醒了她,他想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亲口告诉她,他有多爱她。他自嘲的笑,话果然不能乱说,只要你的笑里能藏着我,就是死我也甘愿。
钟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她想起来,可是身上像散了架一样,她拉着床单盖了盖,“杨路钊,杨路钊!”她扯着嗓门喊,可是也没有人应。
她猛地起身,也顾不得疼顾不得穿衣服围着被单就跑出来,出了卧室的门就闻见浓浓的香味。
她迈着小碎步到厨房,看见杨路钊正在煎牛排。
“这个你也会?”钟瑜崇拜的看着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你没见我在照着菜谱做吗?”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去洗个澡,出来吃饭。”
“好懒啊,不想动弹。”说着她就趴在杨路钊的背上,看他一边看菜谱,一边煎牛排,有模有样的,钟瑜微微的笑,她男人真是个天才。
“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洗?”他拖着调子,一副不怀好意的腔调。钟瑜猛地站直了,“我自己去。”然后紧握着胸口的被单灰溜溜的就进了浴室。
杨路钊看着她的背影傻傻的笑,这个上午他都在竭力的想,还有什么他没有为她做过,他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添乱
钟瑜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杨路钊正在往嘴里放东西,“杨路钊,你居然敢背着我偷吃。”
杨路钊嘴里的东西呛出来,大声的咳嗽起来,这话说的,他背着她偷吃?亏得她想得出来,“我尝尝难不难吃!还偷吃,我现在正经的都吃不下,还偷吃。”他抬头剜了她一眼。
钟瑜也不生气,咯咯的笑,“那味道怎么样啊?”
“还成,吃完还有气,没死。”说着就把牛排都端上了桌,“我发现我做饭真的挺有天赋的,一学就会,而且一做就很好吃。”
“切!”钟瑜不置可否,切了一片牛排放进嘴里,就觉得一阵的反胃,这也太油了。她抬头看了杨路钊一眼,强忍着没给他吐出来,不管怎么样都是人家的心意。
这饭吃了一半,杨路钊放下刀叉就这么看着她,“小瑜,今年的年假你休了吗?”
“没有,你想干嘛?”她也不抬头,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她是真饿了,昨晚因为路向东那个不知轻重的男人害她连晚饭都没吃,又进行了体力劳动,这会儿不饿才怪呢。
“请个假吧,我们出去走走,我们都没有一起出去玩过。”说完她重新拿起餐具继续吃起来。
钟瑜抬头瞥了他一眼,“你说的倒是轻巧,你看看,中院刑庭谁休年假了,忙都忙死了,哪有你们律师那么悠闲自在,你以为吃个皇粮容易吗?”
杨路钊有些失望,可是他了解钟瑜,她的固执让他觉得无能为力,他嚼着牛排,也没有再抬头,“过两天我要去趟英国,去看看我父母。再不去看看,二老大概快把我忘了,我也会觉得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傻傻的笑。
钟瑜的心里却不好受,她停下来,抬头看着他优雅的切着盘子里的肉,“你想带我去见你家人?”
“你害怕?”杨路钊抬头看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没关系,我先去跟她们打个招呼,不然他们看见自己儿子找个女土匪恐怕也会比较受不了。”他又赶紧低下头,怕他的表情会泄露他此刻的心情。
“那春节吧,春节的时候我请假,跟你一起去看你父母。”
杨路钊的手顿住,然后胡乱的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嗯!”他就这么应了一声,钟瑜觉得他不高兴了,端着盘子从他的对面搬到他旁边,“那你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准备一下,另外得开完两会我才能请长假,到时候我们先去看你父母,然后周游一下欧洲。”
杨路钊看着她笑,他记得这大概是钟瑜第一次在他跟前妥协,他抬手摸着她的头,顺着头发停在她的脖子上,停留在上面揉捏着。
钟瑜看着他,露出些羞涩的样子,她拍掉他的手,“干嘛啊,你看你个傻样,不准这么随时随地的肉麻。”说完继续低头吃牛排,却不觉他眼神和手上全都是不舍和依恋。
“哦,对了,明天我得去看看路向东,他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坦白从宽,这次她也学乖了。
杨路钊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懒得见那个胖头鱼。”
“哎,你得客观点儿,人家路向东那也是一表人才,哪里像胖头鱼了。再说人家这次也是为救我才挂彩的!”
“啧啧,他有我人才吗?别说挂彩,我看他就是想装好人,结果弄巧成拙了,帮倒忙了吧?!”挂彩?挂了才好呢,他心里暗自想。
钟瑜这次没说话,其实他也觉得路向东做的有些多余。
周一,杨路钊到律所的时候就已经迟到了,可是却没有看见从维娜的影子,他倒是有些纳闷了。打了两个电话也没人接,等了一会儿没见人,杨路钊就拿着案卷去了法院。
钟瑜刚参加完合议庭的合议,出来就看见杨路钊,她趁人不注意就挤了一个眼儿,杨路钊低头笑。
“杨律师?”小张有些惊讶,“今天怎么跟你的小助理分开行动了。”然后又摆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杨路钊愣了一下,“你看见丛维娜了?”
“我刚才看见她跟着王建文去办公室了,不是你让她来公关的?”小张诧异的看着杨路钊。
杨路钊的脸一瞬变了颜色,他立马转身直奔电梯。钟瑜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跟着追过去。
“杨路钊,出什么事了?”她急切的问。
杨路钊这会儿恨不得立刻飞到10楼,他看着头上的指示灯,根本就没听见钟瑜的话,要知道丛维娜也算是千金之躯了,万一真出了事情他可担待不起。
钟瑜看着他心急如焚的样子,心里有些酸,满满的都是失落。
电梯滴的一声响,杨路钊甚至等不及电梯门都打开就蹿了出去,来到王建文的办公室门口,他没敲门,直接扭门锁,发现门已经反锁了。
他顾不得那么多,用力的敲着门,听得见里面隐约的求救和挣扎的声音。
“丛维娜,你在里面吗?丛维娜!”杨路钊退后两步就开始撞门,撞了两下还是无济于事。
“政治部那边有钥匙。”说完钟瑜转身就下了九楼,很快拿着钥匙上来,门刚打开,杨路钊就冲了进去。
王建文趴在沙发上把丛维娜压在身下,她身上的衬衣已经被撕扯的没了个样子。
杨路钊红了眼,上前拉着王建文的后衣领就给他扯了起来,朝着脸就是一拳。
钟瑜赶紧从衣架上拿下王建文的一件制服披在丛维娜的身上。
“杨路钊,你好大的胆子。”王建文扶着桌子才站住,回头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你的律师是不是不想干了。”
“我的人不准你动,我看你的副院长也是不想干了。”
钟瑜搂着丛维娜的手僵住了,她愕然的看着杨路钊的背影,可以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愤怒。只觉得心口猛然一紧,针刺一样的疼痛袭来,他说那是他的人。
“我告诉你王建文,我今天是为你好,你以后会记得我杨路钊这次救你一命。”他两手揪着王建文的衣领咬着牙恶狠狠的,说完松开手把他重重的推在桌子上。
杨路钊转身看着依旧浑身发抖的丛维娜有些难受,是他连累了她,也是他没有照顾好她。他揪着她身上的制服给她又裹了裹,“对不起,对不起!”杨路钊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嘴里就不停的念着对不起。
丛维娜的委屈和恐惧一瞬间都涌了上来,她两手握着他胸前的衣襟就扑进他的怀里,哭得不成样子。她身体随着抽泣不停的痉挛,杨路钊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的疼。
钟瑜傻眼了,她愣愣的站在那里,浑身僵硬的像一座雕像。
中午的时候,钟瑜在餐厅吃饭,看着盘子里丰盛的东西她却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她拿着筷子挑着盘子里的菜,就听见滴滴的短信提示,她看了看是杨路钊的,里面只有一句话,“对不起,别误会。”
钟瑜也就回了两个字,“知道。”可是她觉得这次她没误会,可是她却不敢跟他闹了。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让自己这么低微,钟瑜的心一直都是酸的。
晚上钟瑜下了班还是去看了路向东,反正杨路钊要陪着丛维娜,她也不想一个人回家对着一座空房子。
出了电梯就安全出口的拐角处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丁言?”她自言自语了一句,追过去的时候却又没了人影。她回身就进了路向东的病房。
路向东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你今天怎么来了?”
“不欢迎我?”钟瑜放下手里的饭盒,“就你一个人?”
“公司的事情很多,我让张助理回去了,我又不需要每时每刻都要人看着。”他看着她,脸上带着笑,似乎没有任何的破绽。
钟瑜心里的迷惑深深的种下来,她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大哥,你帮我查查路向东他现在的情况,包括他公司的运转情况,还有……还有他是不是结婚了。”钟瑜这人哪都好,就是不做糊涂人,即使对路向东没有什么心思,她也要把这件事情弄明白。
钟瑜打车回去,特意让司机绕道在领智门口停一下,她给杨路钊打了个电话,“在哪,我在你们所楼下。”
杨路钊站起来拿着电话避开丛维娜,来到落地的玻璃窗前,在这里远远的可以看见领智律师楼,“小瑜,我一会儿自己回去,我现在不在所里,我送那个丫头回去了。自己弄点吃的,不然就在外面吃,别挨饿。”
放下电话,杨路钊回到丛维娜的跟前,“别哭了,都是你太任性了。过几天我处理一下手头的事情想出去走走,到时候你也比较自由,不如回家跟家人待一阵吧。”杨路钊一天的心也总是放不下来,这要是真出事,不知道外交部会不会有人来找他了解情况,后怕,这才是真的后怕。
见丛维娜没吱声,杨路钊在她的鼻子上勾了一下,“你确定不用报案?”
“废话!”丛维娜抬起头,眼睛已经肿得跟桃子一样,“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我父亲会剥了我的皮的。我妈也会跟着丢人,总之我们家族都会跟着受连累,被人家看笑话。”
杨路钊突然觉得这个很矫情的小姑娘其实也挺懂事的,她那些赖皮不过是喜欢他,想赖着他。想到这里,想到她陪着自己去看医生,他心里有些暖。
是人都有心,都会被打动,可是这感动却与爱无关。
杨路钊回去的时候,钟瑜在家里做饭,这让他吃了一惊。
“你会做饭?”
“不会!”
杨路钊低头看看垃圾桶里倒掉的东西也知道她不会做,“我们出去吃吧。”他真的有些累了,很累了。
“我没什么胃口。”钟瑜看着他。
“算了,我也没什么胃口,今晚别吃了。”说完他拎着包就进了书房。
看着他疲惫的身影,钟瑜的眼睛潮潮的。
离开
在那个案子开庭审理之前,杨路钊还是被获准进看守所会见了当事人。没有之前办案子的激|情,他看起来样子比被告人还要憔悴,“陈先生,我建议您在这次庭审之后能够要求更换辩护律师。我把中院分管刑事的副院长给得罪了,所以本着对你负责的态度,我才提出上面的建议,希望你能考虑。”
杨路钊在做完自己的工作,只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等到他的答复就转身离开了。第二天庭审结束之后,被告果然提出要更换辩护律师,杨路钊终于露出了几天没见的笑容。
这案子不是钟瑜的,但是她听说杨路钊被撤掉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她跑到洗手间,看看里面没人,就给杨路钊打电话,“你是不是跟被告人说什么了。”
“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丛维娜的事情,我把王建文得罪了,识时务的都会换律师的。”杨路钊这个时候已经站在法院的大门口了,他回头看看高高的国徽,嘴角微微露出些讥讽的笑,法律永远是神圣的,可是却总是被人玷污。
杨路钊这些日子一下子清闲下来了,手里的案子该结的都结了,他白天开始在律所给助理律师们的小活儿打打下手。江川纳闷,这可是一棵摇钱树,怎么突然就不落钱了。杨路钊才不搭理他,只是丢给他一个条子,“我想放个大假,我很久没有去看看我父母了。”杨路钊的手抚着自己的脑门,语气也有些消沉。
江川愣了一下,这是给他撂挑子啊,可是看着他那个样子又不好说什么,“路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为王建文的事情上火?听说那个案子的被告人把你给换了。”
杨路钊摇摇头,“江川,这些你就别管了,律所损失的我补还不行?”说完起身就走了。
江川倒是不在乎那几个钱,只是杨路钊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丛维娜也怪怪的,他都只当是因为王建文的事情,可是现在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复杂。
杨路钊这些日子没有应酬回家也早,钟瑜也特意的早回家,除了偶尔礼貌的去看看路向东,其余的时间都腾出来陪着,可是她突然之间觉得跟他之间越来越没有办法交流了,杨路钊的话越来越少,烟越抽越多,经常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
钟瑜的心里有隐隐的忐忑,她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低潮,晚上她去抱着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背对着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觉得他们之间越来越远了!
她热了一杯牛奶,算是找了个借口敲门进了他的书房,却看见他望着窗外,手里的眼快烧到手了,他那么专注,甚至都不曾察觉她已经进来了。
钟瑜走到他的身边,把他手里的烟拿走,“烟抽太多不好。”
“你什么时候进来了?”杨路钊淡淡的笑,看她的眼神却不停的闪躲。
“杨路钊,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们成这样了。”钟瑜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说话间就有了一些哽咽。
杨路钊的心仿佛被鞭子抽打着一般,疼,噬骨入髓的疼,他抬手,想去擦干她挂在眼角的一滴眼泪,可是手最后还是停在她的肩膀上,“别多想了,我最近就是状态不好,整个人都比较低潮,等我散散心回来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钟瑜愣了一下,“你要出去?”
杨路钊没有说话,只是强作微笑的点了点头,“明天下午的机票。”
钟瑜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惊诧的看着他。
“我跟你说过的,我想过去看看我父母。”他上前拉住她手,竟然感觉到她在颤抖。
再粗心再泼辣的女人说到底也是女人,女人的敏感并不因为钟瑜的豁达而在她身上少一丝一毫,她反握住杨路钊的手,“杨路钊,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了?”她顿了一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盯着他的眼睛,在里面捕捉到一丝慌乱,“你,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杨路钊的手跟着心一起紧了一下,如果他真的能爱上别人,如果真的能不爱她,那么想必他现在不用这么挣扎,看着她潋滟含水的眼眸,她那么倔强的强忍着泪水,眉头皱得那么紧。杨路钊再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便紧紧的抱住她,他把头放在她的颈窝间,贴着她的皮肤,眷恋的摩擦着,他不是不爱她了,怕是不能再爱她了。
今天在律所,杨路钊出现了长时间的肌肉痉挛,医生说以后车他也不要开了。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才有勇气问出哪句话,“如果手术有多少胜算。”
“这个手术风险很高,因为你这段畸形血管的位置比较特殊,所以手术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半身不遂,或者进入深度昏迷,最严重的后果就是……”
杨路钊挡住他的话,“我想知道我能康复的可能有多少。”
“三成吧!”
“哼!”杨路钊嗤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绝望情绪,三成?连一半的机会都没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杨先生,这种病可能一辈子都没事,但是你现在已经出现了发病的症状,还是应该积极的治疗,目前……”
“我问你我还有多少时间?”他有些不耐烦的咆哮起来。
“可能一年,也可能明天。”
杨路钊猛然冷静下来,他呆立着,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可是他的世界却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光亮。
杨路钊没有再回律所而是直接回了家,车子开进车库,他下车走了又回来,一个人把车子套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快,他开始一样一样的告别他的挚爱,车子,工作,父母,还有那个人!
这天夜里,杨路钊一直抱着钟瑜,什么都没做,却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那充盈于心的满满的幸福在她熟睡之后都随着无声的眼泪慢慢的流淌出来。他怕死,不想死,可是他更怕自己会一辈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那样还不如让他死了,一了百了,自己有尊严也不会拖累别人。
第二天下午,钟瑜特意请假到机场来送他,候机的时候,杨路钊就一直拉着她的手,紧紧的,钟瑜甚至觉得有些疼。她抬头看他,他深情肃穆却有些哀伤。
“你该过安检了。”钟瑜有些诧异,马上通道就要关闭了,他还在这么坐着,“快来不及了。”
杨路钊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小瑜,我……”想说我爱你,他从来没有正经说过的话,很想现在说出来,可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我不在的时候别自己住,回家吧。”
“你放心,又不是很久不回来,我能照顾好自己。”钟瑜嘟着嘴,帮他整理了一下行李,“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
“嗯,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出什么事情,记得回家,回到父母身边。”说着他在她额头上深深的吻着,久久不想离开……
前途未卜
杨路钊不在的日子让钟瑜感到非常的不安和想念,短暂的离别放大了她心中似乎不曾觉察的情意,而那个人只在飞机落地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就消失的没有踪影让她有些酸。
等了三天了,钟瑜终于忍不住给杨路钊打电话,这时候她似乎才明白,这么久以来似乎总是他在给自己打电话,而自己手机的快捷键甚至都没有一个他的位置,连路向东都有,而他没有。
她的心里一时间充满了愧疚,她翻开设置把“1”的位置由周晴换成了杨路钊,又觉得自己不厚道,有些重色轻友了,于是又把“9”上的路向东删了,换成了周晴,这一来回,手机突然就没电黑屏了。
钟瑜心里有些烦,这么不顺一闪念又有些担心和着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拿着家里的电话给打了过去,一遍,两遍,三遍,始终没有人接听。她抬头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应该在吃午饭。钟瑜心里越发的慌乱,她非要打通不可,于是她又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打。
丛维娜坐在房间里看着电话,已经响了好多遍了,她趴在杨路钊家的窗台上张望着,“出去也不带手机。”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她回到屋里看了看,显示的是一个国内的座机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这是杨路钊的电话,他出去了,手机没带。”
电话里面变得很安静,钟瑜在电话接通瞬间的喜悦因为这声音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浑身僵直的立在那里,九月的天气让她手脚冰凉,浑身像是淋了冰水一样。她没有说话,只听见丛维娜在里面喂喂的说个不停。当她挂掉电话的一刻,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涌出了眼底,这房间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眼泪滴落的声音。钟瑜心里跟明镜一样,那个声音是丛维娜的,她想告诉自己不是,可是她不会自欺欺人。
杨路钊跑回来就把饭盒往丛维娜跟前一丢,“快吃,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丛维娜兴致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高了,她嘟着嘴,“江川告诉我的。我在这里没熟人,没地方住。”
“维娜公主,你这还真给我开国际玩笑是吧?!”杨路钊有些无奈,“伦敦的酒店已经全部住满了?”
“人家不想住酒店,再说有免费的我干嘛要花钱,酒店很贵的。”
杨路钊迷了一下眼睛,伸手挠了挠头,她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丫头,“今晚我爸妈回来之前,趁着他们没看见你赶紧的滚蛋,听见没有。”看着她咬着叉子一副无辜的样子,杨路钊就觉得牙痒痒,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狠命的戳了两下,又气又爱的,就是拿她没办法,那就是一个小孩子。是啊,她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子,一个20岁不到的小孩子,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小孩子,一个会耍赖的小孩子,可是却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在跟自己分担一个生命不能承受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他见到父母时热泪盈眶的心境,想说,不敢说,不能说……
给保姆放个假,给父母打扫一下屋子,为他们做一天的饭,把他这些年在国内操练好的煮面条的技术用起来,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看着父母头上的银丝,他心里都是酸楚,他这辈子对不起父母,他们想看着他结婚,想抱孙子,可是他却让他们先送走自己。这两天,杨路钊第一次对自己不做手术的决定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
“小钊?”丛维娜看出来他走神了,有些担心,“小钊,你怎么了?”她拉了拉他。
“哦!”杨路钊缓过神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好死和赖活着,你选什么?”
丛维娜愣了一下,立刻弯着眉毛笑起来,“那还用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老话了。”
杨路钊勉强的笑了一下,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她还是个孩子,没有走到他这一步,没有人会去考量生命尊严的重量,躺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留给别人的只是拖累和一点点的精神抚慰,可是这点点的抚慰又能持续多久。他怕,怕爱自己的人不顾一切的坚守,也怕他们会放弃自己,那不如自己放弃自己。
“吃完就休息一下!”说完他慢慢的转身,却被丛维娜叫住。
“刚才你出去了,你的手机有人不停的打电话,很多遍,我怕耽误事,就给你接了,可是里面没有说话……”丛维娜从电话的安静里闻出了伤心的味道,她想她是犯了大错了,所以她马上删掉了通话记录,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她憋在心里难受,“对不起,我刚才把通话记录删了,我不是故意的。”
杨路钊的心一瞬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着一样,他回身走到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就这么看着,他当然想得到是谁打来的,这样的意外,说不出话来的恐怕也就只有了钟瑜了。
“小钊,我真不是故意的……”
杨路钊回头看着丛维娜老实害怕的样子,还是勉强的笑,“没事,都是些无聊的人。”
“你真的都不打算告诉钟瑜吗?你打算怎么办?”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杨路钊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心里却是一片戚戚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让他说出分手,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那会消耗他剩下的所有生命。
杨路钊坐在花园里,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给钟瑜打回去了,手机是关机的。他想了想就打回了家,果然她在,他微微的笑,听到她的声音,他就会重新燃起对生命的渴求,他不想死。
“在家干什么?”杨路钊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她声音中隐藏的哽咽充耳不闻。
“你在哪里?”钟瑜想听他的解释,哪怕他跟自己说那个人是他妈,她都会愿意相信。
“我在伦敦桥上吹风。”
“就你一个人?”
“你还想有别人?我一直在这里凭桥远眺,想念着你呢,一上午了。”
……
两个人都各怀着心事,没有说几句就放下了电话,钟瑜再也按捺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在跟自己说谎。不是她敏感,也不是她乱想,从她过生日开始,一切都太快了。此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抓住了他的什么,她吼他,打他,经常嘲讽他,原来她对他一点儿都不好。此刻他在天边,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杨路钊死死的攥着手机,仰着头望着雾蒙蒙的伦敦天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缺氧的鱼一样,在生死边缘挣扎着。
丛维娜在楼上扶着栏杆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他的心里装了一个人,装满了,没有任何空间让她能够占据一席之地。
钟瑜第二天上午没有去上班,身体很不舒服,没有力气,闷闷的难受,还有些上酸水,她也没有请假,就这么一个人呆在家里,如果她想干什么,那么她现在就想飞到伦敦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她不甘心,不甘心,她怎么就这么让他飞了,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她想不明白,这太突然了。
丛维娜没有离开杨路钊的家,倒是深得杨家父母的欢喜,对她比对杨路钊都好。
“不如我认伯母做干妈好了。”丛维娜现在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杨路钊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家可是不敢跟人家实习贵族攀亲戚。
“你跟小钊不是……”杨母这下可迷糊了。
丛维娜不管别人的眼光,直接端起茶几上的红茶,“认亲茶,请干妈喝茶。”说着端到杨母的嘴边,“快喝,快喝,喝了你就多了一个女儿了,以后他要是不孝顺你还有我啊。”说完回头看着杨路钊。
杨路钊喉头一紧,眼睛发热,他不知道要怎么来感谢这个他总是觉得没有长大的孩子,感动满满的,他那么憎恨命运的不公,为什么眷顾到他的时候却不给他时间去珍惜和拥有,一个豁达爽朗的爱人,一个顽皮可爱的妹妹。
时间过得很快,钟瑜这天快下班的时候就收到了路向东的电话,说是晚上要请她吃饭,然后还要跟她谈些重要的事情。钟瑜对他所谓重要的事情不感兴趣,正好她也有些事情要跟他说清楚。地点还是选在锦悦的餐厅,钟瑜到的时候路向东已经在等了。
“对不起,我下午开庭,一直到这么晚才结束。”
“没关系,等你我愿意。”路向东微笑着给她倒上茶。
“你的伤好了?”钟瑜对他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有些厌恶,可是出于礼貌还是敷衍着。
“杨路钊去英国快一个月了吧?”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小瑜,他不是你的最佳选择。”说着他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满满的都是杨路钊和丛维娜在伦敦街头的照片,还有他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的场面。
“这个丛维娜是阿拉伯世袭贵族家的千金,贵为公主,也难为她了,这么屈尊去追求这么一个人。”路向东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钟瑜瞪大眼睛,她消化不了这些画面,更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是不是也是知道了这个真相,所以他的心飞向了丛维娜,一国公主屈尊降贵,确实让人感动。她抬手摸了已经流淌出来的眼泪,拿起面前杯子,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服务员,给我上一瓶烈的,什么都行。”说着她抓起路向东面前的酒杯又喝了个干净,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她就想喝醉。
路向东就这么看着,也不加阻拦,嘴角带着隐约可现的笑。
不知道喝了多少,钟瑜最后是被路向东抱着进了电梯。
“杨路钊……小钊,你怎么能这样,你不能……不能不要我……”钟瑜拉开胳膊拦着路向东的脖子,“小钊……”说着把脸埋进他怀里,呓语着,眼泪已经绝提。
路向东就这么抱着她,抱进房间,丢到床上,“钟瑜,你不该找人查我。”
……
请你原谅我
杨爸爸过生日,晚上一家人打算出去吃,可是杨路钊却偏要在家下厨,说是一定要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给爸爸吃。虽然二老对这碗面并没有什么期待,却很享受他能有这份孝心。杨妈妈甚至有些疑问,这真的是她生出来的那个只会一个兔子跑没影,从此杳无音讯的不孝子吗?
杨路钊在厨房里忙活着,丛维娜时不时的就跟着进去捣乱,摸摸这里,擦擦那里,净干些帮忙不行送忙现成的事儿。
“我说丛维娜,你能不能消停点儿,你是不是一时不被收拾就皮紧啊?”他转身冲着丛维娜吼起来,一刹那就觉得眼前一黑,浑身似乎不受控制一样的痉挛起来,手里的碗落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小钊,你怎么了?”丛维娜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看着他一半身体不停的抽搐,她上去扶住他,“你别吓唬我,我们马上去医院。救命,叫救护车!”她冲着客厅喊着。
杨路钊心里很清楚,可是身体却不听自己的命令,他看着自己的口袋,想说话却说不明白,“小……瑜,瑜……”
丛维娜那一刻眼泪迸出来,她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钟瑜的电话,“小钊,你要坚持,我帮你找钟瑜,你别让她埋怨你,求你了。”她跪在地上扶着他的头,回头看着差异而慌乱的二老,“快叫救护车,他有病!”说着就失声痛哭起来。
杨路钊眼睛斜着,死死的盯着手机的屏幕,眼睛通红的,他只想再听听她的声音,想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可是仿佛这次真的来不及了……
一阵鬼子进村的铃声又想起来,格外的刺耳,钟瑜呢喃了一句,“杨路钊,小钊。”她翻了一个身,觉得有些异样,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光祼的身上裹着一条白色的床单,她猛地睁开眼,就听见门响,抬头就看见路向东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是湿的,浑身只裹了一条浴巾,这个时候正冲着她笑,“你醒了!”
钟瑜那一刻似乎所有的血流都冲上了头顶,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片段,亲吻,撕扯,抚摸,然后戛然而止……她的脸越来越红,手紧紧攥着床单,指甲似乎可以穿透床单扎进手心里,“路向东,你太卑鄙了!”她几乎用尽平生的力气吼出来。
路向东愣了一下,恢复如常,一副早料到的表情,“小瑜,你怎么了,不是挺愉快的吗?”
钟瑜眼眶通红的,斜睨着他,“路向东,你不要假惺惺了,你的公司现在面临财务危机,你跟丁言从来就没有断过,你就是个贱人。”说着她跳下床,看着地上的外套已经不能穿了,于是从衣柜里拿出另一件浴袍就换上身,从地上衣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就摔门走了。
这个城市没有黑,凌晨的霓虹把这夜色装点的分外妖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她就这么披着一件浴袍走在路上,甚至都没穿鞋子,地上的沙土石子,扎得脚心钻心的疼,站在十字路口的中间,钟瑜心里空荡荡的一片,她看了看手机,原来他给自己打了三个电话,她犹豫着,还是给拨了回去。
杨路钊想回家,他不想呆在医院里,正是因为时间不多了,才不能这么浪费。他这犯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一次犯了就是最后一次了。
“小钊,咱们做手术吧,我已经让家里人找了最好的脑外科大夫,你的病历他看了,说有成功的希望的。真的,你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拦着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还可以回去找钟瑜。”
杨路钊很多拒绝的话在父母的焦虑目光和丛维娜的哽咽中还是哽在喉头没有说出来,他看着前方,眼神一片茫然。
电话响起来,杨路钊不用看也知道是钟瑜,他没犹豫,直接就接通了,他太想念她了,就在那一刻,他脑子里也就只剩下了她,“喂,怎么刚才不接电话?”他没有责怪,声音里都是温柔。
“我,我……”钟瑜吞吞吐吐的,“我跟同事出来应酬,刚才唱歌呢!”
杨路钊知道她在撒谎,她一向我行我素,最讨厌那些场合,又怎么会一直玩到下半夜,“玩得开心吗,我都没听过你唱歌,不知道会不会很难听。”
钟瑜的心一下子被自责和愧疚淹没了,“杨路钊,我们分手吧,真的,我知道你跟丛维娜在一起,我们扯平了,我刚才跟路向东在一起的。”
杨路钊的脸色陡然暗下来,他听得出她的伤心和强忍着的哽咽,一定是出事了。可是他现在还能做什么,既然她说出了分手,这不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他手紧紧攥着手机,“好!”
钟瑜顿时石化在原地,眼泪连成线,止不住的流下来,很久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杨路钊觉得自己仿佛已经不会呼吸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见!”说着他挂掉电话,结束了这让人撕心裂肺的痛的沉默。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左眼还是有泪顺着脸颊滑下来,那伤已经泛滥,什么都关不住了。
请原谅我,原谅我的懦弱和自私,我不敢直面这样的挫折,什么都不能自理,甚至不知道你还在等我,只能成为别人的包袱,我只是想带着做人的尊严离开,一切都是借口,只是希望你过得好。杨路钊的心里默念着,睁开眼睛看见家人殷切的目光,“我想尝试一下做手术。”
丛维娜眉头松下来,有些喜上眉梢,“小钊,我保证一定不会缠着你,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钟瑜会支持你的。”
“丛维娜我会对你好。”杨路钊的表情很严肃,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他猛地把丛维娜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我爱你,我爱你,钟瑜,我爱你,请你……请你忘了我。”
丛维娜的心情过山车一般,感觉得到肩头的濡湿,她颓然垂下了双手,她明白她爱上了这世间最最最痴情的男人,只是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抽了一下鼻子,抬手抱住他的腰,“我也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幸福。”
钟瑜就这么蹲在十字路口中间,把自己抱成团,似乎这样可以抱住那些美好的回忆,告诉自己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那么好,让自己这么爱。
新的希望
钟瑜病了,在家躺了两天最后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忍不住流眼泪,这就死在这房间里都没有人知道,这三伏的天气怕是等到烂了臭了,邻居报警了,最后被当做刑事案件处理了。不知道那么被人宠着疼着的人,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凄凉了。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钟瑜懒得理,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想着她。敲了许久,听见外面的呼叫着钟瑜的名字,是大哥。钟瑜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这时候她突然明白杨路钊说过的话,出了事情要记得回家。
原来他都已经打算好了。
钟瑜踉跄的迈着步子来到门口,门被打开的刹那,钟承荣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瘦得成了一副骨架,脸色惨白惨白的。
“小瑜!”钟承荣皱着眉头,两只眼睛里面都是焦虑和愤怒的光,如果不是他有事情找杨路钊,还不知道两个人分手了。
钟瑜觉得自己的委屈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她扑进钟承荣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等到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父母,二哥,三哥,还有周晴,一个个都关切的看着她,紧接着就是一大堆的医生围上来,看这个看那个,“钟小姐,你现在怀孕了,一定要会照顾自己,不能再这么任性了。”领头的医生她认识,只是这个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专业的人士是不是在跟她说笑话,她怀孕了?她惊诧的瞪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手轻轻的隔着被子抚上自己的小腹,她怀孕了。
钟瑜微微的翘起嘴角,竟然有些欣喜。傍晚的阳光不那么烈,照在她的脸上,惨白的脸色有了些红润,“大哥呢?”
“去伦敦了。”
杨路钊回到家里,推门就看见钟承荣坐在自己父母的对面,他愣在原地,迈不开步子。
“走啊,你怎么不进去?”丛维娜在后面催促着。
钟承荣站起身走到他跟前,沉着脸,看得出他的挣扎,“走,我有话跟你说。”
杨路钊有些木讷的点了点头,转身看着丛维娜,“我出去一下。”
丛维娜看了一眼钟承荣,大概也知道他的来意,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又不知道能不能开口说。
杨路钊揉了揉她的头心,“放心吧,真出事他比你会处理。”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钟承荣,“我们出去谈。”
钟承荣在来伦敦的飞机上真的想直接把杨路钊的脑袋爆开,看看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可是没有想到真的是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时要杀了他一样的愤怒此刻都被无奈和同情所替代,他看着杨路钊的侧脸,“现在身边离不了人了?”
“呵呵!”杨路钊笑,“总是要人跟着,是因为怕死了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说完他转头,微微仰着脖子,看着已经快要落下去的太阳,他的人生仿佛这样。
“可是,小瑜怀孕了。”
杨路钊突兀的回头,脸上的神色骤然紧了起来,他微微蹙眉,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你打算怎么办?”
杨路钊静静的站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杨路钊,钟瑜病了,高烧,在家不吃不喝的躺了两天,我不去的话,死了都没人知道,你伤到她了!”钟承荣看着他,想责备却又说不出口。
如果可以他这辈子最不能容忍自己做的事情就是伤害钟瑜,可是现在却由不得他做主,“让她把孩子拿掉吧。”
钟承荣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扯过来,“杨路钊,你再给说一遍,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的种!”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可能明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你知道吗,我脑子里装着一个定时炸弹。难道你想让你妹妹一个人带着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过一辈子?”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个个都气势逼人,杨路钊是铁下心来要甩掉钟瑜的。钟承荣最后放开手,眼神一瞬有些黯然,“杨路钊,小瑜遇上你是大幸也是大不幸。”钟瑜是个认死理的女孩,杨路钊知道,钟承荣也知道,如果真的杨路钊不在了,她是会拉着孩子一个人过一辈子的。
“你就跟她说我跟着丛维娜去阿拉伯世界当驸马爷去了,别让她来找我们的麻烦。”他转过头看着诧异的钟承荣,“下个月我会去美国做手术,能最后看见你,也是我的荣幸,我其实挺崇拜你的。”他依旧是呵呵的笑,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灿烂,只是眼睛里已然没有了光彩。
钟承荣一时失语,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好人不长命,祸害万万年,杨路钊你不会有事的。”
钟瑜恢复的很快,似乎有了孩子让她的日子又重新有了些光彩。钟承荣从伦敦回来远远的看着她的那点儿苦涩的幸福都忍不下心来去给她新的打击,一直就这么躲着她。有时候越是你亲近的人,越难开口说话。
这天钟瑜从大审判庭出来,就听见有人喊她名字,她循声回头,还没看清楚人就被扇了一个嘴巴子。
“丁言?”钟瑜眉头紧蹙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一只手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
“钟瑜,你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路向东,你不是有个很不错的律师男朋友吗,你犯得着在他落难的时候这么来横刀夺爱……”说着话,丁言脸上的色厉内荏渐渐被哀戚的神情取代,她忽然上前拉住钟瑜的手,“钟瑜,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我求求你了,你放过向东吧,我们的孩子还有两个月就要出世了,我不能让他成为私生子。”说着噗通一声就给钟瑜跪下了。
钟瑜的脸比被打了一巴掌还要烫,她有些无所适从。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有同事也有当事人,一时间大家看她的眼光都变得有色彩,三五成群的在旁边指指点点的,钟瑜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瑜,只要三个亿就可以帮向东度过难关,这对你来说都是小钱儿,怎么就不能帮他一把,他也是走投无路才找你的。”说着就拉住了钟瑜的法袍。
钟瑜赶紧后退了一步,谁知一不留神就把丁言拉倒了,只听一声惨叫,丁言就躺在那里,白色的孕妇装下面渗出了点点的血迹。
钟瑜有些害怕,她赶忙把她扶起来,“别怕,没事的,马上叫救护车。”她冲着围观的人喊了一句,声音有些颤抖,同为一个准妈妈,这让她格外的介怀。
在手术室外等着的时候,就看见路向东满脸焦急的奔过来,“丁言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样了?”他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手指关节泛白,发出可怕的声响。
“路向东,你放开!”钟瑜被弄疼了,她狠命的甩开那人,“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不是我把她弄到法院去的,也不是我去勾引你的,你自己贱得没格调,你怨谁!”
路向东一时无话可说,他抬头盯着手术室的灯,只是希望丁言能够平安。
“钟瑜,对不起。”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很久,路向东才说了一句话,“丁言私自挪用了客户的资金投资期权,结果亏损了,如果不尽快弥补这个缺口,她是会被抓去坐牢的。”他两手搓着脸,一副无奈的苦笑,“那天晚上,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
“我知道!”钟瑜冷冷的说了一句,可是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在另外一个男人跟前赤身祼体,她无法接受。
“你没有必要搞这些,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一样可能帮你,……可是……”钟瑜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跟我二哥说说,看看可不可以给你抵押贷款。”
路向东惊愕的看着钟瑜,她脸上净是些疲惫,眼光没有了之前的神采。
钟瑜没有等到丁言出来,她有些累了,因为自己也有孕在身,不想过多的呆在医院里,早早的就回家了。一进门就听见家里的电话在一直的响,她犹豫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戒指
电话是金行的人打来的,说是杨路钊在那里订了一枚,时间过去很久了手机也打不通,只好打这个电话。
放下电话,钟瑜突然觉得很好笑,她撇撇嘴,原来他连手机都换掉了,她原来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联系了,可是为什么一说到这个人,眼泪就会大颗大颗的流下来,耳边还回响那个人的声音:如果你的笑里能藏着我,那么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钟瑜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拿起钥匙就去了金行。
那是一枚很精致的戒指,看得出来是定做的样式,四分的钻石不大不小,很衬她的一双白嫩的葱手,钟瑜只是看着,眼泪又盈满眼眶。
“请问你能替杨先生做主吗?这是他说必须在女朋友生日拿到的,但是那之后他一直没有来。”
钟瑜接过店员手里的订单,上面的收货日期正是自己的生日。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尽量的微笑着,“我帮他取走就行了。”说着把信用卡递给了她。
店员开始还有些难色,可是看见卡的签名是钟瑜立刻又露出了笑容,“你就是杨先生的女朋友吧,杨先生长得真帅,而且特别的有心,还特意让我们把钟小姐的名字刻上。”说着指着戒指内里一个小小的Z&Y给钟瑜看。
钟瑜的世界再次模糊的一塌糊涂,她知道那字母代表的不是钟瑜,而是钟杨,是钟瑜和杨路钊的首字母。她紧紧的把那枚戒指攥在手心,似乎要把它嵌进肉里一样。
钟瑜没有回家,直接就去了中正置业,她大哥从伦敦回来一面不露,钟瑜心里有隐隐的感觉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走到十六楼就被他的秘书拦了下来。
“钟先生在开会,小姐您不能进去。”
钟瑜管不了那么多,她挥开秘书的手,直接就冲进了会议室,“钟承荣,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你这么抻着,我跟孩子怎么办?”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都聚焦在正前方两个人的方向,就听见讲台上的连乔手里的笔折断的声音。钟承荣皱了皱眉头,“钟瑜,我在开会!”
“我不管,你为什么从伦敦回来什么都不说,到底怎么了。”她紧紧的抓着钟承荣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泣不成声,“大哥,你救救我,我不能没有杨路钊。”
“你们先等等。”钟承荣冲着一屋子的人说了一句,然后搂着钟瑜出了会议室。
“小瑜,杨路钊或者根本不值得你爱,他马上……马上要到阿拉伯去当驸马了,他经不住名利的诱惑,真的不值得,小瑜,把孩子拿掉吧。”
“不要!”钟瑜猛地推开钟承荣,她微微皱眉,看着他的脸,“你在跟我撒谎。”她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一定有事情瞒着我,杨路钊不是那种人。”
“小瑜,你别傻了,人都是会变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会!钟承荣,我干了这几年刑事审判,我要是连人说话有没有撒谎都搞不清楚我就白混了。”钟瑜直愣愣的看着他,“这是他给我订的戒指,没有可能一夜就变了。我要去找他,我马上就去伦敦找他,不管为什么,我的爱情不能这么死得不明不白的。”说完她就转身,却被钟承荣拉住。
“小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你这样去了不是自取其辱吗?”
“难道我就要这样被人不明不白的抛弃?我还带着一个孩子!”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倔强的含着眼泪却不掉下来,“我一定要去!”
钟承荣看着钟瑜跑出去,他揉了揉眉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身看见连乔站在门口,他愣了一下。
“那是你妹妹?”
“你以为呢?”他低低的叹了口气,“过来!”
“你该去开会了,大家都在等着呢。”
“连乔,你到底还要让我给你做多久的地下情人,你知道吗,杨路钊得了不治之症,钟瑜被蒙在鼓里,两个人就这么分开了,没有赢家。幸福真的转瞬即逝,有时候真的你想抓都抓不住。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管你有什么情况,哪怕你现在有老公,没关系,交给我,我来处理,一定不会让你有任何困扰,我可以保护你。”
连乔慢慢低下头,没有人比她清楚幸福溜走你想抓都抓不住的感觉,眼睁睁的看着生命的流逝残酷到不给你留一句话的时间。
“让她陪着他走完最后的日子吧,要么就真的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不然她这辈子都没有再爱别人的资格了,被爱得太多太深太不顾一切,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卸载这重量,不会爱了。”她黯然转身,一滴眼泪顺着睫毛滴落。
“连乔……”
“钟总,大家在等你开会!”
钟承荣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的身体甩在墙上,“你这个女人到底想怎么样,对啊,我是爱上你了,我纵容你,宠着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让着你,哪怕你在我身下承欢完了再半夜起来给别的男人写信,这些我都忍了,你难道非要这么伤我吗,我想知道你每次都完事后给他写什么,技术比较吗,你的那些寄到加州的明信片都写了什么?”他捏着她的下巴,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为了这个女人他忍了太多不能忍的东西。
连乔有些吃痛,她紧紧的皱着眉头,可是却不出声,眼中的氤氲却越来越浓。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他想他真的忍无可忍了,杨路钊的事情让他越发觉得世事无常,时间何其宝贵,幸福的时间更是如流水一般匆匆而去。
“他,我心里永远无法替代的人。”
钟承荣就觉得有一把刀狠狠的捅进了他的心脏,鲜血迸流,整个人都失重了一样。他眼眶一热,马上又克制住了,他微微翘起嘴角笑了笑,这让连乔有些毛骨悚然。
“非要比谁更狠心吗?”他慢慢的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随即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连小姐,开会了。”说完不顾她错愕的表情,开门出去了。
杨路钊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他只是简单的带了一个旅行包,以后他就是穿病号服的人了,也没有什么需要,唯一带着的就是一张照片,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能带着她进手术室,他知道这些没有用,只会让他更难过,可是他放不下,尤其还有一个孩子。拿掉?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肝脾肺像是被拿掉了一样,整个心里都被掏空了。
几滴血滴在照片上,杨路钊□的仰头,只觉得眼前一阵黑便失去了知觉。
钟瑜拿着地址走到这条街,与旁边的一辆救护车擦身而过,她挨家挨户的看着门牌,找到了地址上的地方,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什么是真相
家里没有人,钟瑜也没有打算离开,就这么在纜乳芟抡咀牛累了就在台阶上坐下来。伦敦的天气就像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阴天下雨都是常有的事情。钟瑜就这么坐在台阶上,看着路上寥落的行人,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雨都从容的掏出伞来。这是伦敦人的习惯,出门都会带伞。可是她却没有做好准备,不知道爱情的天空也是说变就变的。
杨路钊还没有送到医院就自己醒了,可是在家人的坚持下还是又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这么频繁的发病,医生建议他住院,可是他还是坚持要回家。车子还没有停下来,远远的,杨路钊就看见了坐在门口的人,她头趴在膝盖上,整个人蜷成一团。下雨天总是有些凉,她就只穿了一件背心,这样坐在冰凉的地上……
杨路钊眉头皱得紧紧的,脸上写满了心疼。还是一个孕妇,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似乎也是听到了声音,钟瑜猛地抬起头,慢慢的站起来,看不到车里的人,可是她心里却已经堵得满满的,她可以感应的到,那个人应该在里面的。
车子停在那里,迟迟没有人下车,父母和丛维娜都看着杨路钊的脸,而他就这么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个人,眼睛一眨不眨的,只见里面越发的晶亮,她瘦了好多,脸色那么黯,气色那么差。眼睛里面没有了以往的神彩,灼灼然刺痛他的就是那些伤。
他慢慢的低下头,苦笑了一声,“爸,妈,你们别管这事儿了。”说完拉住旁边丛维娜的手,“你帮帮我。”
丛维娜那一刻便心领神会,她迟疑的看了看窗外的钟瑜,心里有些犹豫,只是杨路钊并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便拉着她的手下车了。
一对璧人十指相扣的场面在钟瑜那里格外的刺目,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就算是自取其辱那也不能丢了自己的骄傲。她艰难的迈着步子,尽量的让自己显得从容一些,可是身体还是僵硬的像一块木板。
杨路钊走到她跟前,还没等钟瑜开口,便先发制人,“钟先生没跟你说吗?”他说完就慌乱的把眼睛瞥向一边。丛维娜也低着头,不敢看杨路钊,更不敢看钟瑜。
钟瑜轻轻的点头,“杨路钊,你看着我说话,你要去做阿拉伯的驸马,然后让我把孩子拿掉,从此跟我没有任何牵连,你是这个意思是吗?”她皱起眉头,眼神咄咄逼人,“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这么想的。”
杨路钊不动声色,拉着丛维娜的手越来越紧。
“钟瑜……”
“你给我闭嘴,我问杨路钊,轮不到你Сhā嘴。”
丛维娜赶紧的低下头,她知道她其实没有资格说话,她们的世界根本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即使他现在拉着自己的手,其实想的却是给那个女人幸福。
“杨路钊,我让你看着我说话。”
“钟瑜,我请你不要再这么自以为是了,我现在讨厌看见你!”看见你,我的心里会更难过,更加的恐惧治疗和死亡。这个时候他真正的了解其实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钟瑜的气势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被迎面痛击了一拳,她抬眼看着眼前街道,缓步的走下去,径直走上街道,杨路钊心里一惊,看着直冲着她驶过来的一辆SUV,他松开手,大步跨过去,抱着她一甩身把她挡在身前,只觉得那车后视镜擦着自己的后背过去,当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钟瑜的眼泪一刹那涌出眼底,她没有回头,就这么背身对着他,“杨路钊,你知道我想去死吗,你不能这么丢下我跟孩子的,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的满足你。我没有丛维娜有钱我知道,可是也够你一辈子奢侈消费了,你想怎么样你说啊,我都听你的,我以后不打你不骂你了,也不冲着你使小性子了,都听你的,真的都听你的。别抛弃我,我受不了。”
杨路钊想放开手,可是太艰难。他紧紧抱着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的磨蹭,最后只是很轻很轻的说了两个字,带着拼命压抑的哽咽,“听话。”
钟瑜哭出声来,“为什么,杨路钊,给我一个理由,求你给我一个理由……”
“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他慢慢的松开胳膊,手最后还是在她的腰身上流连不舍,他有些欣慰,他抱了他的女人和孩子,“别回头,我也求你了,钟瑜,别回头,咱们都重新开始生活。记得咱么最开始订的协议吗,同居协议,好聚好散!我们谁也不要回头看对方,都往前看,走自己的路。”他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却没有转身,就这么看着她踉踉跄跄的向着对面走去。
“听话!如果真的灵魂不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钟瑜,我爱你!”
只是钟瑜听不到,他的一句我爱你,钟瑜从来没有听到,不是不爱,是不能爱了,不是不说,是再难开口。
晚上杨路钊没有下来吃饭,谁也没敢上去叫他,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拿着手机反复的按着她的电话号码,却又不拨出去,嘴里默念着,怕是会忘记一样。
丛维娜挑着米饭不停的掉眼泪,干饭都快成粥了。她放下碗,几步上楼,不一会儿就换了一身衣服下来,她要去找钟瑜,在生命最危难的时刻,只有爱可以给出最大的力量和勇气,去战胜一切,创造奇迹。
钟瑜没有想到丛维娜会打电话给她,虽然很不想见到她,可还是到了约定的餐厅。这里环境很好,是整栋大厦的四楼,下面是个购物中心,上面是写字楼,这一层都是各种餐厅。
钟瑜到的时候,丛维娜已经在那里了,她紧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看得出她心里的挣扎。钟瑜很安静的坐在她的对面,丛维娜看着她,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这倒是让钟瑜很意外。
“你还很委屈吗?”
“钟瑜,你别怪小钊。”她抿了一下嘴唇,话顿在嘴边,最后又咽了下去。
“怎么,你们现在是装黑脸白脸跟我演戏吗?丛维娜你厉害,不动声色就把事情做得这么漂亮,我会看着你们,你们不会幸福的,杨路钊会有报应的。”说着她起身要走,却被丛维娜拉住。
“你别这么咒他,他没有多少时间了,钟瑜,他都是想着你,为你好的。”
钟瑜回头,双眉紧蹙,“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多少时间了?”
“丛维娜!”杨路钊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他大声喝止了她,上前拉住她的手腕,“谁让你出来得瑟的?”
“小钊,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难过,告诉她吧,你们可以一起走过去的,杨路钊,别扛着了,你会没命的。”丛维娜哽咽的说不上话来。
钟瑜脸上是死一样茫然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却不敢相信,这太残酷,她宁可他只是恋栈权力,只是贪慕虚荣,她慢慢的转向杨路钊,他眼中那些光芒深深的刺伤了她,她为什么之前看不懂,那聚敛的都是不舍和绝决混合的伤痛。
“杨路钊……”钟瑜的声音很小,从嗓子眼儿里发出来的细微声音,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就在这时整个四楼餐厅都被震了一下,桌子上的杯子倒落到地上,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天花板上的吊灯剧烈的晃动,钟瑜奋力奔过去扑倒丛维娜,“小心!”
巨大的吊灯砸下来,正打在钟瑜的腿上,她惨叫了一声,就觉得自己的腿仿佛动不了了。人群躁动起来,大家都拼命的往外跑,杨路钊奋力的搬开吊灯,却看见下面是一滩鲜血。
“小瑜,你怎么了,伤哪里了,孩子有没有事,怎么这么多血。”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狠心就能做到的。
“我好像骨折了,动不了。那不是我的血。”钟瑜紧蹙着眉头,看着身边的丛维娜,已经昏迷过去。水晶吊灯的碎片正扎在她的大腿上,鲜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
紧接着又是一声响,渐渐的有烟弥漫上来,起火了。
杨路钊和钟瑜对视着,片刻,杨路钊把钟瑜拖到桌子下面,“先躲在这里,等我。”说完抱起丛维娜就奔了出去。
钟瑜缩了缩身体,就这么看着他的腿混在人群里,消失不见。
巨大的爆炸震坏了整个四层的燃气管道,周遭的人越来越少,慢慢的就剩下钟瑜还在原地,腿疼得厉害,根本活动不了,只觉得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慢慢的是由远而近的燃气爆炸的声音。钟瑜闭上眼睛,手轻轻的抚上小腹,她到底是命不好。
等等我
杨路钊没有坐电梯,抱着丛维娜从安全出口出来的时候救援人员已经到了,他顾不上那么多,把人交给医护人员就马上反身要回去却被消防员拉住,他几乎用尽全力推开那些人,他嘶吼着,脸上的表情近乎狰狞,“都别拦着我,我老婆孩子都在里面。”(咱英文白痴,自动翻译完成)说完就重新返回浓烟中。
钟瑜被呛得厉害,咳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她想动,可是腿痛得厉害,四周烟雾弥漫,渐渐的开始能看得到明火,“杨路钊,别回来,千万别回来。”她满面泪水,不知道是情感使然还是被烟雾呛得,她知道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
杨路钊在二楼扯下了一个还没有烧着的工程窗帘,打破了大厅的景观鱼缸,把整个窗帘都湿透披在身上,直奔到四楼,只是希望她哪里都不要去,这里的能见度很低,他内心忐忑,真的怕再也找不到她。当他冲进火海,还能清楚的听到她咳嗽的声音的时候,他的心那么宁静,仿佛面对的不是灼身的烈焰和迫在眼前的死亡威胁。
他蹲下身把窗帘披在她的身上,“小瑜,我背你。”
“你干嘛还回来,我们这样都出不去了。”钟瑜睁不开眼睛,她只能伸手摸着他的肩膀,向上摸着他的脸,“杨路钊,你是不是傻了。”
杨路钊眼眶滚烫的,眼泪流出来,他不是傻了,如果可以他想就这么抱着她在这里永生。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自己死了还要拉上个垫背的。他背过身跪在地上,“别废话了,上来,不然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钟瑜忍着剧痛披着湿哒哒的窗帘爬到杨路钊的背上,感觉的到他起来的艰难,他背得不仅仅是钟瑜这一百斤,还有那厚重的窗帘,钟瑜当即要把它扔掉,却被杨路钊喝止,“别动,我们要一起出去,你知道吗钟瑜,我们要一起出去。”我一定能把你送出去。
杨路钊返回安全通道,里面火光通亮,他没有犹豫,掉头往楼上,现在如果还有一线生机,那么就是天台了。
整栋大厦的照明早已经破坏了,整个安全通道里漆黑一片,浓烟滚滚,让两个人都不停的咳嗽。杨路钊加快了脚步,他知道这里是密封的通道,不快点儿,怕是不被烧死也会慢慢的缺氧窒息而亡。
钟瑜听得到他粗重的喘息,她两手慢慢的搂紧他的脖子,身上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了。这楼不知道有几层,钟瑜只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沉重的脚步,烟雾慢慢的淡了,不再那么浓稠。
“停下来吧,太累了。”
“不行,火很快会烧上来的,我们必须尽快到天台,不然会缺氧的。”
他没有停下来,虽然吃力却一步都不放松。钟瑜伸出胳膊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脸颊,下巴……只觉得那里粘稠的厉害,她陡然抬手,似乎闻到血腥的味道。她木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好久,她重新又伸回去,在他的口鼻间轻轻的一抹……
钟瑜张开嘴却已经失声,只有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的小钊流鼻血了,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是她没有发现,原来那不是笑料,那是症状,她的小钊得病了。
“对不起……”
“又不是你把我弄成脑血管畸形的,你对不起什么啊?”杨路钊依旧是笑,“我爸妈都没这么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钟瑜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别跟我说对不起,说点儿别的吧,我们之间不需要道歉,要道歉,也不该是你。”
“为什么要先救丛维娜?”
“人家怎么着也是国际友人,不能在咱中国公民手里砸了,你说是不是,江川说了,我哄着丛维娜,我就是中阿两国友谊长存的见证,咱得给自己家人树立个良好的国际形象啊。呵呵!”他知道他谁也不能丢下,但是如果让他选,那么他选跟她一起死。
钟瑜笑不出来,她把脸贴在他的侧脸上,感觉着他汗湿的脸庞,眼泪就没有停过,两者交融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杨路钊觉得脚下越来越重,他腾出一只手扶着楼梯的栏杆,他抬头,似乎隐约可以看见顶层了。曾经他说过,他能行,能背着自己的公主回家,今天,此时此刻,他也告诉自己他可以,可以背着自己的公主,让她逃出生天。
钟瑜也记得那天晚上,她也是趴在他的后背上,他说他要背着自己的公主回家……她侧过脸,在他的面颊上轻轻的烙下一个吻,“只要你的笑里能藏着我,我就是死也甘愿了。”她默念着,就在他的耳边。
杨路钊淡淡的笑,“所以,你一定要幸福的过日子,要笑,你笑起来很好看,不要总是虎着脸,女人那样不可爱,要笑,钟瑜,要笑……”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那样他才死得不冤枉,才能安心。
钟瑜敲打着他的肩膀,“为什么,杨路钊,为什么还要再回来,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呜咽着,直到喘不过气来。
过了很久,就听见他很吃力的说了一句,“因为我爱你。”
“没有你我还怎么笑!”多么沉重的一句我爱你,承载着一个生命的重量。
爱不是说的,是做的!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践行了。
“小瑜,忘记一个人很容易,拿掉孩子,慢慢的时间可以医治一切的创伤,重新开始生活,会有更优秀的男人爱你……”
“我不要,我不要别人,杨路钊,我只要你!”
杨路钊的身体打着晃,抬脚踢开面前的门,迈了出去,清新的风迎面吹来,抬头是一幕繁星,杨路钊释然的笑,衣襟上都是血,“我陪不了你了。”
钟瑜觉得自己的身体随着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可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她趴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一身的血污,却突然流不出眼泪,她伸手擦着他口鼻间的鲜血,然后在自己身上蹭干净,脸上表情格外的宁静,她俯下身,顶着她的额头,“小钊,别走太快,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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