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问:“你怎么知道我到了这里?”
海马说:“我与墨乌、蚝杰三个比你早到,见你进城,不到水警局住,却在外下店,对你的安全不放心,而且,墨乌叫我来了解一下你是否干掉了来正气和王大。”
墨黑叹口气说:“王大被干掉了,但来正气还活着。”海马听了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地问:“来正气武功不及王大,你能干掉王大,怎么不能干掉来正气?”
墨黑说:“来正气临战经验多,见我发毒气弹时却闭气装死。”
海马问:“你是怎样把王大引到皮蛇岭的?”
墨黑说:“我一离开东海城,就派一个心腹装作鲨御史之人,到王大住所说来正气在皮蛇岭被围,十分危急。王大与来正气是拜把兄弟,来正气对他更有救命之恩,王大怎肯不急于赶去营救。却不知早已入了我的法网中,赶到皮蛇岭,来不及伸手就死了。”
海马不安地说:“不杀死来正气,让他跑到龙宫胡说,我们有不测之忧,如何是好?”
墨黑叹道:“正因这一点,公公……不,不是公公,是为夫,为夫才欲去龙宫与螃王后和龟丞相商量对策。只是你们为什么也走这条线?”
海马说:“墨乌也准备到龙宫一趟,所以,在这里与你相遇。”
墨黑不悦道:“只怕还有别的原因吧?”
海马想了想说:“别的原因就是墨乌企图勾引蚝杰吧。”
墨黑惊道:“蚝杰还未上他的钩?”
海马冷笑道:“只怕十年也钩不上。”
墨黑说:“蚝杰的眼睛对人冷冰冰的,为夫见了也为之战栗。”
其实墨乌确为勾引蚝杰费尽心机。今晚正愁海马在场不便,所以,一见父亲到了潮城,便叫海马去看他。墨乌哪里知道海马也欲寻机到父亲处呢。更想不到这时父亲已经进入梦境了。
海马一离开,墨乌便去拍蚝杰之门。蚝杰问:“谁?”
墨乌说:“是我呀!”蚝杰心里有点发怒,更深夜静,来拍我门,不是想那个是什么。得让你进来,给你些厉害再说。于是,把门打开,声调柔和地说:“帮主请进。”
墨乌见蚝杰如此爽快地把门打开,心中甚喜,想道:平日她冷酷无情是怕海马不成?嘻!女人妒忌之心是有的,但是哪个无春心?我经常当着她玩弄海马,除非她是木偶,否则没有不生情之理。这时海马不在,她能把门打开,让我进来,难道不是默许吗?于是,笑盈盈地走去。
蚝杰见墨乌不穿上衣进来,而且,红光满面,也真正显出一个美男之姿若他不入邪途多好啊……想着想着,心情也有些激动,脸色发红。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重任,想到自己应该成为一个贞洁的女人,专一的女人,立即把邪心收起,对墨乌问:“帮主深夜拍门,有何要事?”
墨乌这时的眼里见到蚝杰任何一处,都觉得比往日更美,比任何一个女人都美,又见她先前脸红了一红,估计必是动情,痴痴地答:“本帮主有事相……相商。”说话间,渐渐向蚝杰靠近。蚝杰也不惊慌,也不退步,这使墨乌更认定她是许了,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对蚝杰抱去说:“相商这个……”话未说完忽然两手酸痛难当。原来被蚝杰打中痛|茓。但墨乌也能忍着不喊。蚝杰把脸沉下来说:“我早告诉你,待我报仇之后,为什么你总是纠缠不休?以后再纠缠,我把你宰了,难道没有你这个帮主,我蚝杰就不能生存了?”
墨乌到了这时,才知道蚝杰的厉害,忙跪下叩头说:“副帮主饶了我吧,都是我错……错打主意了。”
蚝杰见他求饶,为了完成未尽的使命,又对他笑道:“墨帮主何必这样认真。我要杀你,只在弹指间,怎会等到今日!我也爱你是一个美男子、大丈夫,只因我曾当天发誓,未报父母之仇,决不肯先破父母留下的青白之身,请你耐心等待吧。”墨乌听了方才起来致谢。蚝杰又说:“你有了海马,难道还不能过日子吗?”
墨乌不正面回答却讪讪地说:“要知你这样坚贞,我也不把海马差去呢,这时确实难受……”
蚝杰不待他说完,惊问道:“海马为什么去得这样久?是不是出事了?”
其实蚝杰早已侦知海马与墨乌的父亲墨厅长搞得火热,墨乌叫她去问公公,正是天赐良机,而且断定他两个正在鬼混,故意逼墨乌去见一见他二人的丑行,所以,问了这一句。
墨乌见勾不到蚝杰,正思念海马,听了蚝杰之言,悻悻地说:“本帮主也有些担忧。”
蚝杰说:“我们应该去看看动静。”墨乌点了点头,二人施展轻功,乘着黑夜,向墨黑住的店铺赶去。
墨乌和蚝杰二人离墨黑的住所还有里余,便听到“叮叮当当”的武器相撞声,知道有人在厮杀。急忙赶到一看,却见有十几个穿警服之人围着,中间却是鲨御史与墨厅长在厮杀,海马却头发蓬乱,被水警包围着。
墨乌说:“鲨御史不是我父亲的对手,蚝副帮主报仇也在今夜了。”
蚝杰听了,有些为难,假装用“神功搜索术”搜索了一下周围,然后对墨乌说:“一百米内,藏着三个高手,只怕我出去也未能奏效,还是先把海马救回要紧。”
墨乌暗喜,不管你仇报得报不得,我现在急于与海马作乐,只要你能把海马救出来让我带走,足偿我心愿了。便对蚝杰说:“你快把海马救来,我与她武功低,先逃回住所,你在这里伺隙报仇如何?”
蚝杰暗笑,你真是无能,被我一言吓惊了,于是,把如意绳一抖。
再说海马与墨黑正在床上作乐,忽听房门“砰砰”作响,赶忙穿上衣服。
墨黑被拍门声扰了好梦,怒道“哪个敢拍门闹事?”只听几个水警连声叫道:“有杀人凶手进了旅店,我们奉命检查呢。”
墨黑听了大怒道:“我是东海水警厅厅长墨黑,难道会把杀人凶手藏在我房间不成?”
话音刚落,却听一人笑道:“墨厅长,本御史要捕的正是你呢!”
墨黑听了鲨御史之言,大吃一惊道:“鲨御史,自古才露其半,势行其六,你也不要把势用尽了。本厅长有正事赶到龙宫请示,你却听了谁人诬陷之言,却追捕起我来!”鲨御史笑道:“你以前的杀人罪先不追究,单说你在皮蛇岭杀了王大,截劫公差来正气,这两件罪足够逮捕吧?”
墨黑听了大怒道:“鲨文,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杀的?”
鲨御史说:“要证据,可以告诉你两点。第一人证,不把来正气列于内,你该认识无形吧?”鲨御史停了停,听墨厅长动静。
墨厅长却也奸猾得很不正面回答鲨御史的提问,却反问道:“第二呢?”
鲨御史说:“第二是物证。全东海没有人能用毒烟弹,只有你一个,在杀人现场上留有毒烟弹壳,而且,刻有墨黑二字,你怎么解释?”
原来,鲨御史方在御史巡查处办公,忽然一个人从空而下。鲨文立即起座,抽出铁链,准备御敌。可是,来人却笑道:“鲨御史,你不要在我面前耍威风,我要杀你早取了性命,何待"奇"书"网-Q'i's'u'u'.'C'o'm"你把铁链抖出来?”
鲨御史觉得这话有理,因为,可以不知不觉的到来,肯定武功极高,要杀自己当如探囊取物。再看来人,须墨、发白、肩红、耳青、鼻黄、口赤,鬓丝垂肩,两手过膝,不似恶意歹徒,所以,稽首道:“那么神仙有何指教?”
那人说:“我坦率告诉你,免得耽误了时间。我是来正气的师傅无形,因来正气被墨黑厅长劫截,我救了他。可是,王大却被墨厅长杀死在皮蛇岭,扔于深谷中,特来告诉你,让你追缉凶手。”
鲨御史犹豫道:“这事当真?”
无形不悦道:“我好心告诉你,你却怀疑我,真是好心不得好报,我无形在水族骗过哪一个?信不信由你,凶手到了潮城,我去也!”说完,无影无形地消失了。他不是神仙,难道能变化吗?非然!只因他气功飞行术到了登峰造极之境,消失得迅速,犹如闪电,所以,肉眼看不清楚,有形变无形。
无形一走,鲨御史立即派人到王大住所一看,房中空寂元人,桌上留下一纸条,写着:因急往皮蛇岭救来正气,不辞而别。鲨御史看了,才知无形之言不假,火速赶到皮蛇岭侦察现场,然后到潮城捉拿凶手。
墨厅长见鲨御史知得一清二楚,不能抵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鲨御史说:“既然鲨御史全都知道,本厅长认栽了,本厅长是执法之人,颇知法度,鲨御史稍等一刻,墨某缚着出去便是。”
鲨御史笑道:“这样再好不过……”话未说完,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踢开。墨黑持着掀浪侧,趁鲨御史不注意,从房中杀出。
鲨御史早知他奸诈莫测,有了防备。墨厅长刚冲出,铁链立即一抖,倏问链与侧相接,“当”一声,火星四射。链来侧往,立即把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店房照得如同白昼。一件宝器发出的是豪音壮声,凛凛正气,傲然不可侵犯;另一件宝器发出的是奸邪狡诈,冷气森森、歪曲无理之声。这两种声音,配着星光,就像龙宫夜宴烛光仙乐之景。
海马见墨厅长和主主御史斗得难分难解,自己又被众水警围着,正愁冲不出去,忽然腰间被一物捆得结结实实,一迷糊,被提出里余。睁眼一看,却是蚝杰把她救出。墨乌见救出海马,急忙上前说:“美人儿,你受惊了,为夫对不起你。”
海马涕泪俱下,感激地说:“我们快走吧,管不得别人,顾自己要紧。”
蚝杰巴不得他们早些走开,以备鲨御史一呈败像,好出来相救。于是说:“你二人赶快回先前住的地方等我,我在这里找机会报仇。”
海马毫不犹豫,拉着墨乌一溜烟地走了。
蚝杰这时见鲨御史渐渐处于下风,墨厅长大叫道:“平沙落雁!”一掀浪侧劈下,鲨御史铁链一格,又燃起几朵火花。他不示弱,铁链挝过去时,叫声“砂飞石走”眼见链头挝到墨黑脊椎,墨厅长掀浪侧向后一翻,身子向前一俯,来个“天翻地覆”,把铁链格飞到空中,回手又是一侧“惊涛骇浪”,将鲨御史拖回。鲨御史铁链一撩,用一招“推波助澜”闪过。你来我往,又斗了六七十合。在旁的水警看得眼花缭乱,因武功低于二人,二人身移形转,快如车轮,投鼠忌器,不敢加入战斗。
这时鲨御史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墨黑却还是气定神闲,显见双方悬殊太大了。
墨黑这时得意洋洋地说:“鲨御史,这时鹿死谁手,已经分明,本想用毒气弹送你上西天,可惜只有一枚,不忍送给你,只得借重掀浪侧打发你上路了。”跟着一侧砍下。
鲨御史虽然气喘吁吁但是听了墨黑之言,还是怒道:“我鲨文为龙宫、为龙王、水族凡民而死,死得其所也!像你这样作恶多端,就算你今夜侥幸得胜,终有一天身败名裂,死无葬……葬身……”这时,鲨御史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斥责之言也说不流利了。
墨黑不肯让他说下去,狠狠道:“你也专会咒人,就这一侧送了你……”掀浪侧侧下,眼见盗御史不能抵挡,只得作最后还击。“当”一声,侧已把链压下,侧口触到了鲨御史头发,顷刻就会把他的头颅劈成两块。鲨御史眼睛一闭,却不见痛苦。
原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竹校伸来,把掀浪侧向上一挑,挑起几尺高,墨黑几乎抓不住。
墨黑见这个人不用武器、只伸来一条竹枝居然能把自己吹毛可断的掀浪侧格开,竹枝却无损折,知道这人武功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就是泼水、吹风也可成为武器,练到了有如无、无如有的真功,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却是龙宫参议鲸辉忙叫道:“本厅长冤枉…”
鲸辉怒道:“杀人不眨眼的东西,不知多少慈善生灵死于你手,还说冤枉!”顺手一探,往墨黑胸前抓去。墨黑回侧一击,可是,却不知鲸辉在何处。方欲寻找,后心一痛,跌于地上。原来,鲸辉已闪到他的背后,点了他的|茓道。
众水警见墨厅长跌倒,方欲上前把他捆绑,忽然“乒乒乓乓”一阵响声,几个人向后跌出几丈远,一个人用脚一撩,把墨黑撩出十几丈远,跟着说声:“你走吧!这是我之事。”
墨黑被撩出十几丈远,认为会跌得粉身碎骨,那知却像游絮,轻轻飘着,站到地上,全身已经舒畅,精神百倍,又听人叫自己快走,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逃跑。
鲸参议见变仓猝,大吃一惊。知来人武功在自己之上,不敢贸然出手,对来人拱手问道:“大仙贵姓大名?”
来人并不答他,只反问道:“你可是鲸辉?”鲸辉答:“小可便是!”
来人又问:“你不认得老朽?”
鲸辉细心观察了一刻,大惊失色道:“你不是老太监海涝吗?因何事而来?”
海涝冷冰冰地说:“算你还有些眼力,致于因何事而来,你自己明白。”
鲸辉觉得蹊烧,有点茫然地问:“小可确实不知怎样冲撞了大师,求指点明白。”
海涝怒道:“你不要装傻扮憨,如何诈蠢,老朽也放不过你!”
鲸辉大笑道:“你说什么也可,本参议不知道的事就是不知,难道是螃王后命你来杀我不成?”
海涝说:“螃王后自会令人杀你,不必老朽出手,老朽找你是为私仇而来,与公无干。”
鲸辉听了,更加不解,愕然问道:“小可怎敢与老太监结仇?”
海涝大怒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跟着话声,伸手一探,用一招大擒拿手法对准鲸辉肩头抓落。
鲸参议见海涝不讲理,也怒道:“你横行霸道,不分是非,欲以武功欺人,难道本参议怕了你!看你平时没有助纣为虐之行,本参议才让你半分呢。”倏的一闪,却也快得不能言喻。早闪到了海涝的背后,也用一招擒拿手对准海涝的背抓下。
鲨御史见两个无缘无故厮杀起来,欲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持着铁链冲到二人中间一挡说:“老太监、鲸参议,有事说清楚了再厮杀未迟。”
二人斗得性起,哪里能把鲨御史之言昕得进去。海涝见他进来阻手碍脚的,左手向鲸辉胸前一探,右手却抓着鲨御史往外一损,说声:“鲨御史,没有你的事。”鲨御史便轻轻飘落到三丈开外。
鲸参议怕鲨御史吃亏,也叫道:“他横不讲理,你不要管!”
鲨御史见二人如此,只得站着不动,欲带人去追赶墨黑,却又放心不下鲸辉,只得静观事态。
转眼间,二人已经斗了六七十合,谁也不能近身。海涝见几十招不能取胜,恼羞成怒,一掌推去,眼见一道红光从掌心冲出,鲸辉一跃离地,只听“轰隆”一声,那道红光已把鲸辉先前站的地方冲成了一个几尺深的深坑,众人见了,吃惊不小。
鲸辉见海涝用到无赖打法,不禁心头冷笑道:“难道我鲸辉就没有一二惊人之技了!”腾到空中的身子,忽然下沉,对准海涝头顶踩落。海涝感到头顶有一股力量像泰山般压来,慌忙闪过,鲸辉的脚如硕星坠地,把那块地踏了丈多深,那些泥土砂石纷纷向四周溅飞。
周围的水警怕被砂石射伤,急忙向外走。
海涝想不到鲸参议也有这样高深的武功,心里暗暗吃惊,自己年纪已经八九十岁了,纵然武功高,气魄也比他不上,必须急于取胜,否则缠斗下去,自己真力失散,若败于他,一世英名,付于流水。想到这里,用一招“老牛耕地”,手掌在地上一犁,立即风沙滚滚,尘漫烟腾,满天浊气纷纭。自认为这一招可使鲸辉睁不开双目,自己可以从中取胜。哪知弄巧反成拙,只见鲸辉腾在空中,双手连续向下按,砂石不断坠地,而且一两变千千,辟啪对准海涝砸下。
海涝情知上当,急运铁板功抵御。
鲸辉见海涝伏在地上不动,估计是被自己“下井投石”功打伤,心想:海涝明知我是保护龙王暗访的,他却故意无事生非,看来不是好人,定受何人差遣。这样的高手,若不趁这时把他宰了,他日为患更惨,不如加之一脚,把他踏成粉。于是,从空中踏下,又用到先前的“爆地神功”,企图一下子把海涝收拾。哪知海涝早估计他会有这一招,就像引鲸辉上当一样,鲸辉一脚踏下,踏在海涝背上,却像踩着弹簧,有多少力踩下,弹簧就会发出多少弹力向上反弹。鲸辉已经用了九成力气,有万余斤,被海涝弹力一弹,却像箭头一样,迅速向上升了五六百米高。鲸辉虽有气功飞腾术,一时也被震得昏昏然。幸好心还清醒,急忙运气调元,掉到离地面十余米才觉无事。可是海涝已把鲸辉当作仇人,哪肯错过这个杀害鲸辉的好机会。见他从空中坠下,双手向上一抬,立即一股巨大的气浪往上直冲,像光一样迅疾。如果武功稍有疏虞之人,立即被这股气浪击成粉沫。但是鲸辉却不在乎,见气浪冲来,一凝神,把气浪当作柱子,自己就像站在上升的柱端上一样,安然无恙。
海涝见鲸参议安然无恙,心中暗恨道:“欲击碎他,反而把气浪变成了飞毡,他坐得太安逸了,我何不出其不意,把气浪一收,让他跌下来,粉身碎骨!”心意一动,立即把气浪收回。鲸参议脚底一松,早知是海涝收回气浪,立即用千斤坠功夫坠到海涝面前。海涝见几次皆为鲸参议所克,这次又站到面前,心头大怒,二话没说,双掌齐击。
鲸辉见海涝双掌击来,欲躲躲不及,欲退退不得,只得急伸双手抵御。但是四掌一沾,功力匹敌,谁也进不了,胜不得,退不去。谁要是大意松手,或者稍敛气息,谁就有失败的危险,实际上是用出了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
鲨御史见了,心急如焚。因为,二人目前都没有什么恶行,只是误斗,其中死了任何一个,都是水族的损失,如果两个都死了,损失就更大了。要把两个人都救出来,必须功力在二人之上,否则非但救不下,连自己的性命也会送掉,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鲨御史正在想法施救,又见二人头顶冒出了白烟,不言可知,是二人斗得激烈,内部发热,汗变成的气体往上升。这证明二人都到了将要精疲力竭的地步,如果再僵持下去,无人解救,立即会双双毁灭。
这时的鲸参议比鲨御史更急。因为他还不知道海涝究竟是为什么事向他寻仇,他毁了不要紧,无缘无故连这个品行正、武功高的老太监也毁了,这是水族的一大损失,岂不可叹。何况,自己还未有完成所负的使命呢。想到这里,后悔不迭。欲把这种心理说出,只要一张口,丹田气散,就会不明不白地死去。与其不明不白地死,不如两败俱伤罢了。这时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跳出来解围啊!可是鲨御史功力不及,拼死也解救不开。虽然如此,还是情不自禁地看了鲨文一眼,见鲨文也急得冒汗,连他也不敢看了,怕会引起他不顾性命冲来解救,连他也丧了性命。
这时的海涝却又有另一番想法。因为,海涝听了自己的拜把兄弟元形通报,说鲸参议杀了自己的徒弟王大,指点自己到这里为王大报仇。海涝也是从小无父无母,无兄元弟,受尽苦难的孤儿,幸好遇着龙宫太监把自己收进龙宫,净身当了太监,学到了一身好武艺。师傅死后,自己便在太监群中崛起。因此,他对杀人父母的人是十分愤恨的。后来遇着王大,见他父母皆为墨黑所杀,怜惜他,把他救入宫中,教他武艺。
只因王大整天想着报仇,武功未学到六成,便跃跃欲试,以至心神一乱,武功便无进展,仇也报不了。海涝在王大多次要求下,本想为他报仇,但是一想,如果自己为他报仇,不但成了杀人犯,而且会造成冤冤相报、永无宁日的局面,总希望能有一天,王大冤仇得以昭雪,所以,不愿私自了结。但纵观龙宫,未有一个能不附权贵、奉宣科法之人,王大问了几次,欲知道父母骨骸所在,都未青告诉他。其目的是阻止他随便向人投诉,会引起反作用。
这次鲨御史出巡,总算可以执法了但海涝认为鲨御史虽有龙王支持,而龙王十多年来蔽于宫殿,方才醒悟,虽有心图治,而权柄旁落,已被螃王后和龟丞相握了八成。而且,龙王最信赖的鲵大丞相鲵志,因中了螃王后奸谋后,也起了异心,知道暂时鲨御史与龙王的力量未足以制墨黑,未能动摇龟丞相和螃王后,因此,未主张王大伸冤报仇。
这次螃王后差王大出外保护墨乌之事,因海涝已经告退,不再理事,未曾闻知。而王大怕师傅阻止自己报仇,也不告诉他便匆匆出行。直到无形回宫报告了王大被鲸辉所杀之事,才知他永别了自己。
失了徒弟,就等于失了儿子啊,怎不痛心!于是,拼着性命来找鲸辉算账。初时因心情愤急,未把事情说清楚便出手了,而且,认定是鲸辉杀了。欲擒住他方才宣布其罪状。这是免于鲸辉知罪逃跑之故。但他却想错了一着。
就是料想不到鲸辉与自己功力匹敌。
到了这时候,必须两败俱伤了,但是他不后悔,因为,还认定是鲸辉杀了王大,就算两败俱伤,也为徒弟出了气,能慰徒弟在天之灵。
读者都知道王大是墨黑所杀,而且,无形也知得一清二楚,为什么他却对海涝说是鲸辉所杀呢?这里就是龙宫官僚互相倾轧的秘密原因。既是秘密,当然不能乱言,若非过后,也无人知这秘密呢。不过,笔者作书,总得顺理成章,使读者看得清楚,所以,把这件事编在事情未爆发之先。
原来,无形并非一个对政治不闻不问之人,他之所以不肯净身当太监,是从海涝那里知道螃王后有预谋,如果当了太监,就要拥护她,而且,成功之后,也会为官僚所耻;无形有点历史知识,历来与王后鬼混,同谋政变的,没有一个能成功的,所以拒绝海涝当年的请求。
他不当太监,恃自己的武功,不但可以出入宫廷,从海涝口中知道很多事情,而且,能在暗中侦探宫廷倾轧的动态。
当无形侦得鲵志另有阴谋,欲在螃王后、龟丞相与龙王之间坐收渔利之事,认为鲵志比别的人胜算一筹,所以,私自与鲵志交游,立志护他。
无形认为要拥立鲵志,就必须要除掉鲸辉。他知道鲸辉与自己武功不相上下,鲸辉有心拥护龙王,他日若龙王胜了龟丞相,自己就难以对付鲸辉,所以,乘王大之死,挑唆海涝去干掉他,因此,把王大的死说乃鲸辉所为。
海涝因一向信任无形,对他毫不怀疑,所以上当。但是无形虽然精明,但也有一点侦探不到的消息。
他不知鲸辉虽然保护龙王,却也投到了鲵志的怀抱。他保护龙王,实在是为鲵志监视龙王。如果他不保护龙王,就引不起龙王与王后的争斗,鲵志就收不到渔利。这一件事,暂时除了鲵志和鲸辉外,再无人知道。
无形为什么侦察不到呢?因为,他妒忌鲸辉之才,所以,在鲵志面前却不肯提及鲸辉,只夸耀水族数自己的武功最高,其次是海涝。鲵志见无形不提及鲸辉,因事未成而不能先泄,所以也不肯把鲸辉之事告诉他。就算无形知道鲸辉投靠了锐志,出于妒忌,也会唆使海涝干掉他。
海涝与鲸辉二人内力相斗,这时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各人的心脏都快要爆裂了。可是,海涝不后悔,反得意,只是鲸辉后悔莫及。
就在海涝得意之际。忽然四根树校从空中射下,在每个人的肩井|茓分别刺了一刺,两人功力同时消失。
鲸辉知有高人解救,喜从天降;而海涝眼见两人可以同归于尽,却被人拆开了,不能为徒儿报仇解恨,心甚不悦。
两个人的心情虽然不同,却异口同声地叫了一下:“何处高人,请下来相见!”
话音刚完,只见一个女子站在中间,双手把二人震开了几尺。鲸辉一下子认出是蚝杰,急忙致谢。海涝不认识,却怒道:“你这女子,为什么不让我为徒弟报仇?”
蚝杰问:“你徒弟叫什么名字?与鲸参议怎样结仇?”海涝怒道:“我徒弟王大,为鲸辉所杀,我结拜兄弟无形亲眼所见。”
鲨御史、鲸辉和蚝杰三人一听,方知原委,同时说道:“海老太监弄错了,王大实为墨黑所杀,先前你已把凶手放走了。”
海涝怒道:“我兄弟从来没骗过我,怎么会对我说谎!你们都是一丘之籍,我与你们拼了!”说着,又上前。
蚝杰见海涝不讲道理,也有几分怒火,闪过一旁,对他说:“无形从来没对你撒过谎,就这一次足使你上当了,你却不分青红皂白,放了恶人,杀起好人来。”
海涝大怒道:“我信他,偏不信你,你们是一路的……”这时,他已把气息调匀,功力复原,却不把蚝杰放在眼里,伸手又抓。
蚝杰想:对于这样固执之人,看来不教训他一下,也不能用道理说服,何况自己不能在这里逗留,逗留久了,如果被墨乌和海马看见,自己就会功亏一匮。于是,在海涝抓来之际,把手上的树枝在他肩头一拂,尽管海涝功夫炉火纯青,自谓无敌,也避不过这一拂,却被拂中肩骨,痛彻肺腑。可是他武功好,只运气一冲,痛苦即止。这一来,使他更愤怒了,大叫道:“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竟敢打起九十岁的公公来,不是天翻地覆了!”跟着脚向前一挪,把泥沙铲得翻翻滚滚,而身子却闪到蚝杰背后,趁蚝杰不注意,一大擒拿手对准她的风池|茓抓去。
蚝杰听如不闻,视如不见,待海涝手指了占衣之际,把头一低,闪过了一招,跟着把如意绳一抖,对准海涝脚跟扫去。这不但是出其不意,而且是快如闪电,海涝哪里能防。被蚝杰的如意绳捆住双脚,损到空中。绳头散尽,像一根旗竿,竖直于空中。海涝凝在绳端,不能动弹。蚝杰问:“你可服了?”
海涝想不到一个女娃娃,竟有如此武功,他虽然自负,但是不是一-个不明道理之人,怎么敢不服。只是自己成名几十年,总不肯在一个女娃娃面前认输,于是说:“我服你,你也得服我,你把我掼到空中,我能站着不动,这是你应该服我的;我一时失策,被你撩起,这是我应该服你的。可是,服你不等于报了仇或不报仇了。”
蚝杰想:他真会说话,把我的武功变为他自己的武功,不过,像他这样年纪之人,把名誉看得挺重,我就留一点面子给他吧。对他笑道:“老太监说是极是,我们不分输赢,我也不阻止你报仇,但总得弄清楚了再报呀。请你下来吧。”把绳子一收,便慢慢下降。
在旁边观看之人,连鲸参议在内,都没见过蚝杰显过这样的本领,又见蚝杰说出不分输赢的话来,都认为海涝说的确是真话,对他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技地。但是人贵有自知之明,海涝心里却十分明白,是蚝杰顾全自己一世英名而留给自己的面子。心想:她既给我留面子,我也应给她些人情才对。站到了地下,拱手问蚝杰:“女士高姓大名,可肯见告?”
蚝杰说:“晚辈革字蚝杰…”
话还未说完,海涝抢着说:“果然名不虚传……不,不是名不虚传,老朽文墨欠缺,应该说是名副其实,蚝杰果然豪杰啊!女中豪杰……不对,应该说人中豪杰。”海涝没念过书,用词不十分准确。
蚝杰听了海涝赞颂之言,连忙说:“过奖!过奖!”
海涝也不明白蚝杰之言,只笑道:“既然你是豪杰,怎样教我把仇报了?”
蚝杰说:“仇应该报,不过,王大是墨黑所杀,非鲸辉所杀,你应找墨黑报仇才对。”
海涝说:“无形之言是一面之词,你的话也是一面之词,我总不能偏信某一面,蚝女士应给我一个明白的方法啊!”
蚝杰听得有理,想了想说:“找无形对质去。”
海涝说:“我回龙宫便可找到元形,只是放跑了鲸辉,到哪里寻去?”
鲨御史说:“我叫他与你一起因龙宫如何?”
鲸辉为难地说:“可是龙王……”知说漏了嘴,却不敢说下去了。
海涝见鲸辉口将言而暖嚼,冷笑道:“我看你是不敢对质呢…”
刚说了一半,忽有一个雄健有力之声说:“你去吧!鲨御史也一起回龙宫作证去。”
众人一见此人,惊得目瞪口呆,都纷纷跪下,只有蚝杰一人不跪。原来,这人不是一般人,却是暗访的水族首脑海龙王。
龙王见蚝杰不跪,半威严、半打趣地问:“蚝女士为什么不跪?”
蚝杰严肃地说:“自古无跪见皇上的女臣,我既非朝臣,又非宫妃,只有打躬的份儿,请圣上恕罪则个。”
龙王深情地看了一眼,觉得蚝杰比自己初差出时,又美丽了几分,自古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时龙王已经对蚝杰隐隐生情,所以,三分的人貌却看成了七分,何况蚝杰确实是一个美女,怎不把她看成了十足十还要加一些的美人儿呢!只是以龙王的身份,在众人面前不敢怎么调戏,因为要保持龙玉的尊严啊。只得瞟了几眼,无可奈何地对蚝杰说:“你可以走了,到对面山头待睬,月关有旨令呢。”
蚝杰见龙王有点失态,看了他一眼,二话没说地走了。
龙王只顾望着蚝杰的背影,心事重重,凝眸了好一会儿,才记着鲨御史、鲸辉、海涝和众水警跪在地上,说声:“众爱卿平身吧!”
众人谢过了龙恩,惶惶不安地站了起来。老太监海涝见龙王神色自若,威严中露着慈祥,忽然再跪下叩头说:“奴才的冤枉,圣上必然知道,敢求圣上了断。”
龙王沉吟一刻说:“朕对此事本来了解,只是人证物证不全,联在此为你了断,也会有一方不服,何况处理案件要通过法律程序才合适呢,还是因宫廷处理去。”
鲸辉说:“法律由圣上与众臣所定皇上有执法的自由,何必定要经过法律?”
龙王说:“朕以前就因为这样想,这样做,所以,水族的法律在凡民中失去了尊严为奸臣所歪曲利用。现在朕已明白过来,以一人代表法律,法律就徒有虚名,而无实效,所以朕只有作为一个执行法律的模范,只得命你们回龙宫辩论去。”
鲨御史听了,附和着说:“圣上说得有理,你二人回龙宫去吧。”
龙王说:“鲨爱卿也回龙宫作个见证吧。”鲨御史愕然道:“微臣不回东海了?”
龙王说:“不回东海了,鲨爱卿出巡东海的使命就到现在结束,现任命鲨爱卿为龙宫执法副总管之职,回龙宫待朕。”接着把手一挥道:“都走吧!”
鲸辉愕然道:“臣等都走了,圣上的安全……”龙王果断地说:“朕自有布置。”
众人不敢违旨,都走了,只有鲨文未走。龙王对他说:“网已经缩小了,鱼已经向龙宫归隐了,事情却在龙宫扩大了,鲨爱卿回宫不能依靠任何人,来正气可以一用,务宜为朕查明龙宫之事。”
鲨御史谢过龙王,又奏请龙王保重龙体,龙王却有点不耐烦,一挥手,鲨御史只得带着几分疑惑走了。
龙王怎会在这个地方出现呢?原来,他早已到东海,对鲸辉只说住在东海龙王鳌光的王宫,有事回王宫指定的住所投奏。实际鲸辉说保护他,也只在东海王宫与他见过几面,奏过几次,接过几次圣旨,却没有常在龙王身边。而龙王却很少住东海王宫,大部分时间是化装到外地暗访。
龙王有一套高明的化装术,只要经过化装,就从你面前走过,你也认不出来。他化装跟踪墨黑不知多少次了。这次也是化装前来,故对鲸参议和海太监之事一清二楚,之所以不当面判断,实是放开羁绊,让他们各自为之,从中观察其蛛丝马迹。
龙王是武功统一水族的,武功虽不臻于化境,却也有很深的造诣,一二小人也奈何他不得,何况千变万化,谁人能辨?所以,一个人也放胆在野岗行动。
这时龙王急于把海涝、鲨文、鲸辉一行驱走,实在怀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读者不用点醒,也知道为的是蚝杰呢。
蚝杰见龙王有些变态,早猜出其意,但是蚝杰不但武功独步于水族,性格和品行也独步于水族。如果不是她爱上的男子,不管是龙王、丞相或多大的官儿,也休想在她身上占便宜。先前她用高深莫测的眼睛看了龙王一眼,读者诸君莫以为蚝杰是对龙王送情,却是对龙王警告呢,意思是说:“你不要以为是龙王,便可随意亵渎女人,我蚝杰可比不得殡妃娼滕,任由戏弄,我却不把你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呢!你有权力,不如我有武功,权力只能施于没有武功自卫之人,我蚝杰可是水族出类拔萃,女中佼佼者。”但龙王哪里会想到蚝杰有这样的豪气呢。自古女人无不以权、财、贵所倾倒,我身为一个龙王,三者俱备,哪一个女人不投到我怀抱。想你蚝杰也非木偶、塑像。特别见她深不可测的一眼,认为是被自己所吸引,心里甜滋滋的,暗道:“我可得采摘你这个未开的蓓蕾了。”于是,急不可耐地把众臣驱走,向蚝杰等待的山头走去。
却说蚝杰坐在对面的山头上,见龙王喜气洋洋地走来,只得起坐拱手说:“圣上安好!”
龙王说:“朕赐爱卿随便、免礼。蚝爱卿对本皇忠心耿耿,立了不少功劳,因龙宫肃清左右奸吏,再行封赏。”
蚝杰谢过龙恩,颇带深意地说:“但愿圣上能以社稷为重,以凡民为耍,励精图治,健全法制,重振水族,救凡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龙王说:“朕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除了励精图治之外,就是及时行乐呢。”
蚝杰严肃地说:“倘若世界升平,物阜民安,及时行乐,是圣上与王后之事,但也不能假龙王之身份而超越于法律范围啊。”
龙王听了一怔,但少顷,万乘之尊严尽化,嬉皮笑脸地对蚝杰说:“朕立即封蚝爱卿为王后,而且,永远为王后……”
蚝杰不等他说毕,郑重其事说:“请皇上放尊重些,不说螃王后还在,就是没有螃王后,也得我愿意才行。”
龙王见蚝杰沉下脸,不尊重自己,心里发怒,而且,这时欲火上升,兽性发作,喝道:“难道你敢违抗朕旨?”
一边说,一边伸出双手去抱蚝杰。
蚝杰见龙王无礼,在他内关|茓一拂,痛得龙王“哇哇”大叫,倏间把“移山倒海剑”拔出,怒道:“反了!反了!朕把你宰了!”举剑对准蚝杰刺去。要知蚝杰性命,请待下回再续。
第十三回 宫廷施威解误斗 神功搜索毙奸邪
却说蚝杰在龙王内关|茓一拂,痛得龙王“哇哇”大叫,倏间把“移山倒海剑”拔出,大怒道:“反了!反了!朕把你宰了!”举剑对准蚝杰刺去。
蚝杰见龙王刺来,毫无惧色,伸手一探,早把龙王的宝剑夺在手,跟着在龙王五大|茓道一点,龙王立即不能动弹。蚝杰这时恨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用剑指着龙王说:“我保你,是见你颇有些许仁义道德,在众臣蒙蔽中,能幡然醒悟,出生入死私巡暗访,却不知你也是人面畜心,假仁假义,保你何用?我现在代表水族凡民把你宰了!”说完,就要进剑。
龙王见了,大吃一惊,忙跪下说:“蚝女士,饶了寡人吧!寡人一时过错,一定悔改!一定悔改!”
蚝杰怒气不息,追问道:“你说暗访以来,奸污糟踏了多少个女子?若有半句不实,莫怪宝剑没长眼睛。”
龙王这时万乘威风早已丧尽,战战栗栗地说:“寡人暗访期间确实没干过奸污女子之事,只因蚝女士实在生得太美丽了,使朕一时意马心猿,贸然冒犯,请高抬贵手,定能改过。”
蚝杰说:“你话当真,也可以饶你,只是得有个条件。”
龙王说:“只要蚝女士不取联性命,什么条件也使得。”
蚝杰说:“我不要富,也不要贵,不求官,也不求宦,你即刻拿笔出来,我念,你写。”
龙王受她控制,无可奈何,只得把随身文房四宝拿出说:“蚝爱卿念吧。”
蚝杰说:“一、以后不能再调戏蚝杰不能任意蹂躏妇女,回龙宫后,也要保持一夫一妻,释放宫女;二、回龙宫肃清奸吏后,不得随意加征苛捐杂税,只能减,不能增。就只两点,依得便饶了你性命,而且继续为你效忠,依不得,立即宰了你。莫谓水族没有你这个龙王,别人就当不成了,想皇位者大有人在!”
龙王忙说:“依得!依得!”立即用了笠印,交蚝杰保存,并说:“朕以后如有过失,望蚝爱卿能用此据时时警告。”
蚝杰见达到了目的,也煞尽他的威风,于是,把他扶起,作了一揖说:“圣上不恨小民吗?”
龙王说:“不恨!不恨!都怪朕一时糊涂。你能在朕糊涂之时警告,真正是忠臣义士呢!”
蚝杰说:“先前小民也太莽撞了,不过都是为圣上日后好,为水族和凡民好。”
龙王说:“朕一定履行这个条约。”
蚝杰笑道:“圣上不履行也不要紧,就是暗中派人谋害小民也不要紧,我在深宫大院,百万军中,取一个不履行诺言人之首,无异探"奇"书"网-Q'i's'u'u'.'C'o'm"囊取物呢!”
龙王不敢罗嗦,怕蚝杰又会翻脸无情,忙说:“蚝爱卿,各自珍重吧。”
蚝杰并不多言,瞬间即逝。
蚝杰一走,龙王立即化装。但受了蚝杰折辱,锐气虽然减了不少,心里还是狠狠道:“若非你武功高于朕,朕早宰了你,何至受你这个小娃子折辱!待朕肃清污吏后,要狠狠整治你一番。”而蚝杰呢,折辱了一番龙王,心里挺舒服的,也笑道:“若非这小子有些励精图治,重振水族之心,真的杀了他,就是煞了他一下威风,也能让他知道虽处于万姓之上,操水族生杀大权,也不是人人见了他都要摇尾乞怜。”想着,笑着,不知不觉回到了先前住宿的地方。
这时,墨乌与海马早打扫了战场,见蚝杰回来,立即上前问道:“我父亲如何?我公公如何?”
蚝杰说:“墨厅长被海涝救走了鲸参议和海太监厮杀十分激烈,若非龙王出面令他们回龙宫申辩,必定两败俱伤。”接着把经过说了一遍,但把自己救了两人之事隐过不提。
墨乌听了,吃惊地问:“龙王怎么知道?”
蚝杰说:“他早下了东海,可能还时刻盯着谁呢。”海马问:“我们为什么遇不上他?”
蚝杰说:“龙王是神龙嘛,时隐时现,变化莫测,如果轻易被人发现,他就不为龙王了。”
墨乌说:“没遇着他,比遇着他好,遇着他,我们还有性命吗?”
蚝杰笑道:“也未见得,我遇上他,却把他折磨了一刻呢!”把经过及签定的合约拿给墨乌看。
墨乌看了笠印,确信事实,但却不愉快地问:“为什么不把他宰了?”
蚝杰问:“为什么要杀他?”
墨乌说:“本帮主不是说过,能把龙王宰了,帮助螃王后和龟丞相夺龙王之位吗?”
蚝杰叹气说:“你这样想就错了,我们还未得到螃王后和龟丞相封赏,一旦,把龙王杀了,他们登基,兔死狗烹,还要我们何用!”
海马却在一旁默想:公公到了龙官,我如果能赶上,与他游玩一遭多好啊!而且,求他指引,见到龟丞相,以我色艺,或许有更大的好处呢。于是,接着蚝杰之言说:“帮主呀,我们也得到龙宫见见螃王后和龟丞相,求他们答应事成后封点什么官职才好。”
蚝杰也想:得趁这个机会,混进龙宫,侦探一下龙宫各大臣的举动。所以,也对墨乌说:“海夫人说得有理,我们就往龙宫走一趟吧。”
墨乌见两个心上人儿都欲往龙宫,当然不肯违了她们心意,急急领着二人往龙宫去了。
日行夜宿,风餐露饮,不几时已到了京都。因蚝杰武功甚高,不用什么证件,只乘夜色,由蛇杰提着二人从上空进了龙宫。到了一处,灯火辉煌,人声喧杂,蚝杰运起神功一听,似乎有厮杀之声,于是,装着不知地方,对墨乌问:“这是什么所在?”
墨乌说:“这是宫殿呀!龙王早朝在这里,龙宫有什么大事商议也在这里…”
蚝杰说:“行了,更深夜静,还有什么人在宫殿里厮杀,我们应按落云头,轻轻站在瓦面侦探一番,再作行止。”于是,潜于宫殿暗处,往里偷窥,却有很多大臣,包括鲵大丞相、螃王后、鲸参议、龟丞相、鲨御史,还有陪着龟丞相的墨黑……都在其内。
众人聚精会神地看着两个人厮杀,像看擂台比武一样。蚝杰定睛细看,对墨乌说:“厮杀之人正是鲸参议和海太监。”
墨乌摇手说:“不要声张,注意我父亲,若有危险,赶下去施救。”
海马听了心中暗笑:你父亲要杀你,你还不知,还要假冒孝子哩!但是不由她多想,便被厮杀声吸引过去了。
鲸参议和海太监既奉龙王之命,回龙宫申辩,为什么会在宫中互相厮杀?这其中却有不少原委。
上文已经提及宫廷存在的三大派,还有墨黑与海马另有居心。一支笔,不能一齐说清楚。且说当日墨黑把来正气赶到绝顶,喊了几声救命,却把自己的师傅无形叫来了。无形虽然救了他,却不肯杀墨黑与浩天,更不肯对徒弟指明应向那一派。结果来正气怀着犹豫不决的心情,还是把鲨御史整理的关于墨黑种种不法行为以及几宗人命大案的材料,送到龙宫鲵志处。
特别大丞相看过卷宗,心想:墨厅长是一个欲掀大浪之人,已成为螃王后和龟丞相心腹,自己也与螃王后龟丞相签了条约,如果自己下令逮捕墨厅长,螃王后和龟丞相怎肯善罢甘休!而且,也暴露了自己不真心与其合作。还是把事情告诉龟丞相,共同商量处置之策。于是,往龟丞相相府走去。龟丞相相府就位于宫殿内。
鲵志到龟丞相相府,却见墨厅长与螃王后早在那里了,只得把来正气送来鲨御史整理的档案以及来正气告发墨厅长中;途拦截、杀死王大之事和盘托出。
螃王后听了,笑道:“这正是墨厅长立功之处呢。”龟丞相却有点忧虑地说:“王大的师傅海涝,武功空前绝后,如果得罪了他,被他查明墨厅长杀了王大,只怕风波不易平息。”
螃王后说:“设法把海涝毒死,杜绝后患。”墨厅长说:“也不能让来正气独生……”
话未说完,忽听屋顶一响,飘下一个人,众人一看,却是经常出人宫廷的元形,海涝的结拜兄弟,都大吃一惊,只有规志脸色无异。墨厅长一见无形,知他在绝崖上都不杀自己,在这宫殿里也未必敢当众杀人,于是,上前拱手说“无大仙别来无恙,多谢昔日不杀之恩!”
无形看了墨黑一眼,笑道:“我知道你是王后的心腹股股,所以,不肯杀你呢。只是你刚才要杀来正气,老朽却不答应,因为,他是老朽唯一的传人啊!”
鲵志听了,一语双关地问:“能不能收为我们所用?”
无形说:“他性格倔强,不经过一番折磨,只怕也不容易说服,因为,鲨御史与龙王对他有救命之恩啊!”
龟丞相喜道:“由我们把他逮捕,却由无大仙从中说情,这样如何?”
鲵志听了暗喜道:“由龟丞相把他捕下,无形把他说服,当然不能为龟丞相所用,无形已投到我这边了,正是我收用来正气的好机会。”于是说:“龟丞相之计甚好。”
螃王后说:“无大仙也帮助帮助我们吧。”
无形爽朗地说:“老朽不是当宫的料子,官场之事不敢与闻,什么事只知在心上,决不对外人透露便是。”
龟丞相问:“那么我们要干掉海涝,你不反对吧?”
无形喜孜孜地说:“本人近来与他恩断义绝,早已分岐了,要干掉他,老朽已为你们干了一件好事,自然会有人出头取他性命。”于是,把自己对他说王大是鲸参议杀死之事说了一遍。众人连称妙计,只有鲵志叫苦。苦的是自己未曾把鲸参议也是自己人告诉无形,使无形干了对自己不利之事。暗道:“无形,无形,你虽然为我出力,可却要折我一条臂膀啊!”可是,这时有苦只能暗吃,不能告诉别人。
别的人都知道鲸参议是龙王之人,谁都希望海涝把他宰了或他宰了海涝,更大的希望就是他们两败俱伤。
这时,龟丞相已命令鳌将军去逮捕来正气,无形又离开了宫殿,众人也欲散去。就在这时,却见鲸参议、鲨御史、海太监三个进来,只得重新落座。
鲸参议把龙王委任主主御史为龙宫执法副总管的旨令对众宣布后,又把自己与海涝之事对众人说过。
螃王后在一旁听了,立即把脸沉下,命令道:“立即把海涝拿下!”
海涝跪下说:“奴才冤枉!”
鲨御史明知海涝有冤,但是这时怎么也辩不清楚,只得不动声色。
鲸参议也知海涝冤枉,误听了无形之言,才对自己寻仇,听王后下令拿他,也吃了一惊。
只因这一沉静,谁也不敢上前逮捕海涝,因为,都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海涝。鲵志听海涝要杀鲸参议,早恨在心,对鲸参议叫道:“你不逮捕他,难道让他逮捕你不成?”
鲸参议听出鲵志话中有话,二话没说,沉身一滑,一招擒拿“老鹰叼小鸡”对海涝抓去。海涝这时满肚子冤屈,又想到徒弟王大的仇不能报,冤沉海底,更知道来抓自己之人又是鲸参议,立即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反抗起来。螃王后和众臣都喝了几声,海涝却听而不闻,见鲸参议擒拿之手抓来,一招“鳞蛇待敌”化解了鲸参议的招式,跟着一招“罗通扫北”施出,心想:我冤死,也不能让你独生。因此,拿出了拼命打法。
鲸参议见海涝拼命,也不敢大意,见“罗通扫北”袭来,身子一腾,跃起空中,把一根殿梁捏碎,对准海涝撒下,叫声“仙人种树!”木屑纷纷掉下。海涝见了更怒,衣袖一挥,拂开木屑,移步到墙壁,手指对墙一Сhā,抓出一块砖头捏碎,对鲸参议一抛,也叫声“月落星陨”,砂石纷飞。鲸参议急忙拂格。
这两招一出,砂石和木屑免不了会飞射群僚,群僚们“哇哇”大叫起来。鲸参议想:我可不能犯了众怒,还是以实招对付他。于是,从梁上跳下,用一招“脚踏龟蛇”对海涝踩落。海涝急闪间抛出一张石桌挡住鲸参议来招。鲸参议怕把石桌踏碎,砂石会再飞射群僚,激起众怒,对己不利,急忙运气把石桌吸在脚底,对准海涝反击。
海涝这时己对群臣生了怒意,见鲸辉用桌反击,对准石桌一拳,打得粉碎。碎石又纷纷射向群臣,所以,瞠哗声惊动了刚好到来的蚝杰。
蚝杰按下屋顶,见鲸参议和海太监斗得难分难解、工夫匹敌,谁也不肯退缩,谁也无息事之心。于是,宫殿中,地震雷鸣,摇摇欲堕,群僚们个个惊慌,人人发抖。
蚝杰未侦知鲸参议与鲵大丞相有了新的阴谋,以为他是最忠于龙王之人,心想:龙王就只靠鲨御史和鲸参议三人之力,如果鲸辉被海涝杀死,损失了龙王臂膀不算,龟丞相一伙若得志,凡民们会更进一步走向深渊。但鲸参议如果把海涝打死呢!海涝确实冤枉,不但王大仇不能报,他也不明不白,冤上更冤,是可忍孰不可忍?想到这里,对墨乌说:“我们管尖帮也该在宫殿显显本领,让群僚知道管尖帮人才济济,不易破灭,以绝他们对我们通缉。”
墨乌问:“怎样显法?”
海马说:“我与你功夫不及,可是水族武功除了蚝帮主,还有何人?应该趁这时下去,宰了鲨御史,既可报仇,又可显本领。”
蚝杰说:“这时我却想让鲨御史多活几天,让螃王后封给我们官职再作计划。”
墨乌问:“那么本领怎样显法?”
蚝杰说:“我自有主意。”看了一眼鲸参议和海涝,二人方斗得难分难解,精疲力竭。双方用起了“气功绵缠法”,这也是任何一方都不能大意的。蚝杰于是倏间从屋顶飘落,出奇不意,抓起二人向上抛,抛到离屋顶尺余,窜上去在二人背部一捏,抓着二人沉到地下。
群僚见这突如奇来的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武功,不知用什么手法,转瞬间把两个武功极高之人抓住,惊得目瞪口呆。其中也有几个颇知蚝杰事体的,如鲨御史、墨黑、鲸辉等。只是海涝被他折辱过。但大家都不道破,若无其事。
鲸参议和海涝被抓住,转脸一看,同叫一声:“是你!”蚝杰方欲开声说话,却从龟丞相背后窜出一人叫道:“蚝帮主……”
蚝杰不待他说下去,大声叫道:“我是管尖帮副帮主。”跟着用手一招,墨乌和海马也跳了下来。蚝杰指着墨乌,接着说:“这位是管尖帮帮主墨乌。”又指着海马说:“这位是管尖帮副帮主兼帮主夫人海马,都是你们通缉的三人,有本领的,现在来捉吧!”
螃王后和龟丞相一见管尖帮副帮主也有高得出奇的武功,心中暗喜。螃王后对鲵大丞相说:“管尖帮也没有多大的过错,是否可以废除以前的通缉令?”
鲵志想:管尖帮原是螃王后和龟丞相授意成立的,只因以前本军相未被螃王后要挟,未与他们签好条约,自己也未立大志,所以通缉他们,现在螃王后既然笼络,我何不也做个人惰,争取把蚝杰拉到自己手上来!只是有鲨御史在这里,如果一口答应,会引起他的怀疑,于是,转对鲨御史问道:“鲨副总管看这事如何?”
可是,蚝杰不待鲨御史回答?忙上前用如意绳一拂,怒道:“鲨文,你有本领来逮捕吧!”
鲨御史知其意,“哎哟!哎哟”地叫,却装痛不答。蚝杰想:我还要对龟丞柏和墨黑教训一下,不过,只教训二人,有碍别人之眼,不如连鲵志也给一点苦头,自己以后便设机会在他们之间行动。接着对三人拂了一下,也叫道:“你们有本领的也上来捕捉吧,否则当众决定。”
龟丞相和墨黑有点带怒,心想:你既是管尖帮副帮主,难道不知道管尖帮是我授意的?待我得了龙王之位,才设法治你一下。但又一想:不对,她是要领志当众取消通缉令,所以惩罚自己,但为了掩人耳目,也就跟着做个样子。所以连声叫道:“赦了你们!赦了你们!”
鲵志见龟丞相开声,也叫道:“赦了你们!赦了你们!不过,你们如果感恩的话,应当为龙宫出力。”
蚝杰见自己树了威风,方欲叫墨乌和海马谢恩,忽听一人笑道:“众臣赦了你,我却不赦你。”跟着话声,一人站到了蚝杰面前。
众人一看,却是随出随进的无形,都不禁问道:“无大仙与蚝帮主有什么关系?”
无形笑道:“老朽本来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只因她侮辱了我的结拜兄弟海涝和众位大臣,老夫不服。”原来,无形之心并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知道鲸参议和海涝两次都到丁两败俱伤的地步,都是蚝杰救了,达不到自己借刀杀人的目的,所以怀恨在心。
蚝杰正想、出手去捉无形,却听鲸参议大叫道:“无形,你说我杀了王大,有什么根据?造谣惑众,不对众大臣说清楚,今日不能出此殿。”
无形冷笑道:“在水族世界,老朽只输给自眉道长一人,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老朽面前夸口!杀了人不敢承认,算哪一路英雄好汉?”也不让鲸辉回答,立即手掌一拾,一股劲风有千钧之力向鲸辉吹去。
鲸辉被吹得摇摇晃晃,用尽全身力气方才站住,心想:这老朽物的武功比海涝却高出许多。跟着用一招“指透重岩”之功,运气对无形冲去。这功夫有一条气线,就是丈多厚的钢板被这条气线射着也能洞穿。如果无形被这气线冲着,就算武功高得出奇,也要毙命。
鲸辉这一招是练了十余年的绝技,只是要有很适宜的机缘才能用得出来,因此,两次与海涝厮杀,都找不到机缘,运用不出。无形是何等之人,能中他这一招。气线离他还有尺余,就被他闪过了一旁,早对鲸辉站的地方一指,手指立即变成龙头,喷出水柱,把鲸辉所站之处化为泥浆。无形这一出奇之举,认为鲸辉料想不到,突然下沉。岂知鲸辉有“遇水升浮术”,只有要水,他便可以在水面浮来浮去,甚至天上有水掉下,他也可以跟着水升到天空。无形这水柱一射出,正中鲸辉下怀,瞬间随着水线,已逼到无形面前,右手闪电般对准无形咽喉击出,左手对准无形丹田进攻。也认为这一招能取无形性命。哪料无形有其名也有其实,鲸参议出手之际,已不知他在什么地方了。方在惊疑,后心一凉,已中了无形一掌,急运气抵御,才得元虞。
众臣僚看见无形出神入化之功,都惊得呆若术鸡,只有蚝杰在一旁冷笑。
无形见蚝杰冷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更加愤怒,一边斗鲸辉,一边对蚝杰喝道:“你等着,待老配收拾了鲸辉,再教训教训你。”
蚝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鲸辉被无形逼得连连后退,却惊坏了一个人,此人正是与他立过盟誓的特别大丞相鲵志。因为,鲸辉与无形二人都是与自己订过谋约的人,因未曾互相间言明,至使二人拼命厮杀,不管哪一个死伤,都是自己的损失。于是,大叫道:“住手!住手!”
两个都暗中与鲵志订了谋约,都欲趁这时在鲵志面前显显身手,哪里能听他之言。眼见鲸辉就要被无形掌风逼到对墙贴住,压迫而死,却见青光一闪,有一物把鲸辉抛到屋梁上,让他稳稳地坐着。鲸辉一看,见是蚝杰救了自己,暗中感激。心想:就凭这一救命之恩,我也不能把她是龙王之人对任何人说,何况自己还在鲵志与龙王二者之间,谁胜谁负都对自己有好处呢。因此,只坐在梁上调气,一言不发。
无形见鲸辉成了自己网中鱼、础上肉,却不料被蚝杰把他从死亡中救出,对蚝杰恨之入骨,瞪了她一眼,滑步上前,攻击蚝杰。可是,到了半途,出其不意向上一跃,却腾空上去抓鲸辉。这是他声东击西的一招。
鲸辉已经对无形没有防备,无形出奇不意攻来,躲闪已经来不及,只有一死。可是正生此念,无形却缓缓地向蚝杰站的方向倒退。原来,无形向上跃时,蚝杰就挥出了如意绳把无形的一只脚缠住,而且,运用气功,绳变得像钢棍一般,不肯让无形一下子跌下来,目的是让人们看见无形被自己缚住脚慢慢地拉回,故意挫他的锐气。
海涝在一旁见自己的结拜兄弟受辱,又想起先前自己受辱之事,心想:蚝杰也不是好东西,只顾显自己的武功,却不给别人留些面子。于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施出大擒拿手,一手对准蚝杰背心抓去。眼见就要抓到衣衫,蚝杰还不知道,却惊坏了梁上的鲸辉。心想:自己能有生命,全赖蚝杰,蚝杰一死,自己必定死于无形手下,何况还有海涝也虎视眈眈呢!因此,对蚝杰大叫道:“背后偷袭!”蚝杰还像没有知觉般。
海涝见蚝杰反应迟钝,心中暗喜道:“这下你可完蛋了!”可是,手指一触到衣衫,却痛得“哇哇”大叫,连退几步道“钢壁反震功!”话还未说完,手指已肿得像几条大水瓜。
蚝杰听到海涝的叫声,把如意绳往地上一丢,落地生根,绳子像钢柱捅于地上,无形一只脚被扎于绳端,不能上也不能下,只要一动弹,像有万千条虫子钻心般痛,只得默默无言地站在绳头上。蚝杰把绳丢开,转身对海涝道:“本帮主几次给你面子,你偏不耍,现在有什么话说?快些,我没时间等待,就要送你上路了!”口虽大声说,但却用一种“神功入耳”功夫,对海涝小声说:“我知你徒弟冤枉,只是一时也弄不清,你急赶到东海保护龙王,过些时候本帮主为你弄清事实,为你徒弟报仇。”
海涝感激蚝杰的指点,也用“神功入耳”功回答说:“多谢蚝女士不杀之恩,一定到东海保护好龙王,只是你要装着对我重重处罚之样。”于是,开声大叫道:“只有一死,何必多言!”
蚝杰忽然“哈哈”大笑道:“你想死得痛快,本帮主却要你慢慢地死!”说完,忽然把脸沉下,“喔”的一声,上前把海涝抓住,对屋顶一掼说:“去吧!”立即把屋顶撞了个大窟窿。海涝不知是化成了空气或什么的,众人看不清楚,只见他从屋顶撞出,一点骨骸不见,无不骇然。
蚝杰处理了海涝,方才把无形放下来问道:“无大师你服也不服?”
无形大叫:“不服!不服!水族是白眉道长第一,我第二,你只是出其不意,偶然两招得手,有什么稀奇。若敢与我斗三百合,这才算你是豪杰。”
蚝杰说:“不须三百合,只十招,本帮主便可擒住你,如果十招擒你不住,束手让无大仙处置。”
无形是极好胜之人,听了蚝杰之言,气得脸色铁青,恶狠狠地说:“我无形如果十招内擒不住你,也束手任你处置,众人须多坐一刻,在这儿为老朽作个见证。”
蚝杰听了,用手对石桌一指,石桌立即化成尘埃,飞到空中,然后说:“若负前言,有如此桌!”
无形见了,发出几声冷笑,也用手对墙壁一指,墙壁也化开一个大洞,叫道:“老朽若食言,有如此壁!”
蚝杰问:“无大仙要如何斗,请你划出道儿来。”
无形说:“我你都不占便宜,一人划定一招,一招一招地斗下去。老朽划第一招,互相对掌。”无形说不占便宜,只这一招就占了便宜。因为,自己知道掌风放出,有万钧之力,若能让自己平心静气地使出,泰山可移,天地可覆,所以划这一招,企图占优先之势。
蚝杰听了笑道:“不要说对掌,我只站定,任你随便击一掌,我不还手,莫说把我打伤,只要能把我逼退一步,便算我输。”
无形听了,心中暗喜,但觉得自己是前辈,不说句客气话,赢了也不光彩,于是,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占便宜,输了可不能后悔,站住!”话音一完,掌风已出,欲趁蚝杰昕自己说话之时不注意,突然袭击,投机取巧。掌风一出,呼呼作响。离蚝杰身后四五十米的一道石砌成的一米多厚的屏风也被掌风吹开了两个大洞,就是不能把蚝杰的身子动摇一下。
过了一个时刻,无形掌风渐弱,蚝杰笑道:“这一招可算完了?”
无形听了,只得把掌收回,惭愧地说:“完了,你划第二招吧。”
蚝杰想了一想说:“我看还是由你划吧。”
无形说:“这样我占你的便宜,不光彩,还是你自己划。”
蚝杰说:“无大仙既然谦让,我就划一招。我拉直一截绳子,放到地下,你捡上来,如果能把它折弯,便算你赢了。”
这一招对无形来说,是最公道不过了。只是众人听来,有点发怵。一截绳子本是软的,把它拉直,又离了自己之手,三岁小儿也能把它折弯,何况是武功极高的无形呢。这不是甘愿输给他!
无形听了,也感到吃惊,从来没有划招数不为自己占便宜的比武大师,难道她有仙术,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因此问:“你不会后悔吧?”
蚝杰笑道:“怕只怕你说了不算数。”
无形听了,啼笑皆非,只得上前把绳子抓起,在手上抛了抛,然后执其两端,叫声:“弯!”立即使尽平生力气,自料能把绳两头相并。可是,只觉手掌生痛,绳子却一丝不动,大惊道:“你有仙术。”
蚝杰想:我再羞你一下,否则你不服。于是说:“有什么仙术!只是你年纪大了,没有力气,也怪不得。你随便把绳子给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折弯。”
无形更受不了这一气,心想:我就交给管尖帮帮主,如果他折不弯,便是你自己拆了本帮的招牌。无形这一想法,却是十分机智的,他从各方面看,墨乌的武功也不会高于自己,自己折不弯的,他一定折不弯。因此,笑盈盈地走到墨乌面前,把绳子递给他说:“墨帮主,你折折看。”
墨乌虽知自己的武功没有无形的一半高,但知蚝杰凡说出之事,定有原因,所以,比较放心。当无形把绳子递来时,毫不犹豫地接到手中,笑道:“多谢元大仙成全本帮主之名,本帮主试试看。”两手轻轻一合,把绳子折弯又拉开,再折弯再拉开,如是者几次。
众人见了,佩服得五体投地,异口同声道:“果然了不得。”
无形恼极,羞极,想:无非这时绳的功力散了,接着又要了过来,有意无意地一折,还是像先前一样硬。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把绳抛回原处。
蚝杰把绳捡起,又对无形说:“无大师再划第三招吧。”
无形想:我总不能招招占了便宜,颜面上不好看,也得划一招奇招胜她。于是说:“我在地下走一遍,你若能用手指在我走过的地方划一个圆圈,划得一丈深,而且,能把圆圈的一丈泥柱提起来,就算我输了。”
众人见无形划的招儿总是自己暗中占便宜,哪有能用手指划得一丈深,又能把丈多高的泥柱提起之理。都纷纷表示不满。
无形却对众人笑道:“你们也不要认为我占了便宜,她办不到,也不算她输啊。她办得到则赢了,办不到也无关要紧,这一来,只有我输的份儿,没有她输的份儿,还不公道?”
众人听了这个道理,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墨黑听了却不然,笑道:“先前她叫你折绳子,也是这个道理,一招还一招,占不了便宜。不过占便宜之处我却说给你听,她办得到或办不到,这样斗够十招,她就擒不住你啊!”
因为,墨黑认为蚝杰是与自己儿子一起来的,蚝杰胜了,就等于自己儿子胜,自己也有一分光彩,所以,冒出这句话来。
蚝杰经墨黑一提,却也沉岭道:“你我如此相斗,总要斗到十招才分胜负,拖延时间。不如提出减少几招。”因此说:“这样吧,如果我能胜你这一招,就在第四招上定胜负如何?”
无形想:第四招是你定,要是又用起折绳一类的仙法来,不用一点真功夫,不是吃了大亏?得问清楚第四招是什么招数才能答应她。所以,问道:“第四招你计划如何比法?”
蚝杰早明白无形之心,笑道:“总要见一见真功夫啊,否则谁能擒得住谁?”
无形问:“你是说第四招就决定你把我擒住或我把你擒住了?”
蚝杰点头说:“对!”
无形喜道:“这也使得。”
蚝杰说:“那么你踏地一遍吧。”
原来,无形有踏地成浆术,只要施用这种法术一踏,可使表层硬如钢,再下变成水,他划出这一招,正欲如此,把地面一尺厚变成硬块,一尺以下成泥污,蚝杰纵有把地面一尺钢板划开之术,也没有把地下九尺泥污凝成硬块提起来之术。欲由此取胜,抵消折绳那招,挽回颜面。可是,当他踏过时,蚝杰早已心中有数。待他踏过,立刻上前用指一划。众人看去,却一丝痕迹也没有,都笑道:“蚝女士,这一招你输了。”
无形见众人都说蚝杰输了,心中更喜,得意地说:“我看你没有这分功力呢。一招还一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话音刚完,蚝杰却笑道:“无大仙高兴得过早了。”跟着话声,一条泥柱随着蚝杰往上抬的手慢慢地上升起来,到刚好一丈高的当儿,蚝杰把混柱托起,横在手里,对大家说:“你们来看看,这泥柱是不是从这里拔起的。”
众人好奇,都上前看,果然有个一丈深洞,都觉得蚝杰的武功妙得出奇。
蚝杰把泥柱Сhā回洞中,对无形说:“第四招是真功夫,不是我抓住你,就是你抓住我…”
话还未说完,无形已叫道:“老鹰叼小鸡!”用手探出。这是擒拿手中最快、最绝的一招。原来,他趁蚝杰说话之机,突然出子,左手抓胸前,却是虚招,手到中途,倏间抽回,跟着闪到了蚝杰背后,右手施出实招抓她后心。无形用这一招曾打遍水族世界,除了白眉道长,未逢敌手,认为可以获胜于蚝杰,却不知两手出招之间,却不见了蚝杰的影子。正凝神之际,蚝杰却在半空中笑道:“可惜你这一招使错了,对我不起作用。”
无形也笑道:“可你也抓不着我,大家扯平……”
话音未尽,蚝杰却诙谐地说:“谁说我没抓住你了?”
跟着话声,无形的颈却被一个绳圈套住,脱不出来,手拉不断。
无形心生后悔,大叫道:“不算数!不算数!”
众人都佩服蚝杰,见无形耍赖,无不责备道:“当众划出的道儿,为什么反悔?”只有鲵志不悦,被蚝杰胜了,不知要如何处治无形,自己目前只有他与鲸辉二人,尤如左、右手。所以,附和无形说:“无大仙叫不算数,让他说说理也无妨。”
鲸辉昕了,想起他唆使海涝与自己作对之事,怀恨在心,却反对鲵志附和之言说:“无形不待蚝杰说完话便出手了,也是他不讲信用呢。”
鲨御史认为无形不是龙宫官僚,却能随意进出龙宫,而且,个个认识,决不是好人,定会在龙宫捣乱,何况唆使海涝与鲸参议不和的正是他。从中可见一斑了。留下这人,不是玩的,得用办法示意蚝杰把他杀了。于是说:“依鲨文愚见,相约出招,当有一个人指挥作证,叫开始然后双方出招,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占便宜了。”
众人听了鲨御史之言,纷纷表示赞成。鲵大丞相却补充说:“还得用于抓着才算有效。”大家也表示同意。鲵志又说:“双方准备,由我叫。”鲵志抓指挥权,却存了私心。他考虑蚝杰年轻,性情急躁,无形年长,性情沉稳,自己只要迟迟不叫,待蚝杰心情躁乱,自己一叫,自然不知所措。他却不知蚝杰武功高得出奇。武功愈高,心胆愈定,根本不须防备,可以随时感应。而无形则不然,一来好胜,二来屡受挫折,早已心慌意乱。见鲵志迟迟不叫,集中的精神早有点耐不住了。方欲用眼看一下鲨御史,示意他早些叫。就在这时,鲵志却叫道:“开始!”无形听了,已来不及出手,蚝杰已经抓到,只得求平过,急忙退出丈多远,身子向后一仰,倒了下去。
蚝杰这时手已使老,追过头了,不能用于回抓,只得用脚对着无形胸部一用力,把他踏着不能动弹,问道:“这回可算数?”
无形叫道:“不算!不算!你不是用手抓住的。”众人听无形这一说,却也无可厚非,都喋若寒蝉。
蚝杰见无形又耍赖,悻悻地说:“如果行兵打仗,临阵对敌,能规定只用手抓?十八般武艺都用齐,还嫌不够哩!”
无形说:“定约比武,不比上阵,如果上阵,哪有待人叫了才动手之理。我这次出手,只因鲵丞相叫得太迟,扰乱了心神,否则,由我自动出手,早把你擒住了。”
蚝杰见他说得并非完全无理,如果这样就算获胜,众人也未必能服,不如再放他一次,反正不愁擒他不住。因此问:“倘若我再让你一次呢?”
无形想:只要你能放开我,我却离你数丈,你就是神仙,一招之时你也未能欺近我身,何况还要擒住呢。于是说:“如果你能与老朽再斗一招才决胜负,老朽就心服口服了。你是豪杰,必定有此胸襟。”
蚝杰听了笑道:“我就再放你一次。”
众人见蚝杰再放无形一次,都纷纷说道:“这次被抓住,可不能再耍赖了。”
无形怒道:“谁耍赖了?我说要用手的,下一招蚝帮主只得用于了,如再用脚或用武器,就算扯平,不斗了。”
鲵志心想:最好是扯平,二者皆为我用。于是说:“对!手抓不住就算扯平。”
鲸辉这时已经坐到了鲵志身边,而且离众人较远,小声说话,一般人都听不到,对鲵志问:“鲵大丞相为什么总是护着他?”
鲵志小声说:“他是我们的人呀!先与他订了盟,才与你订盟,只因没机会提起,所以,你二人都不知道。”
鲸辉叹口气说:“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杀自己人了,只怕这次他不是蚝杰的对手。”
鲵志说:“若能把蚝杰收为我用,大事何愁不济!”
鲸辉本来想对鲵志说明蚝杰是龙王的心腹,但一想到蚝杰几次救命之恩,更为自己一脚踏两船着想,把话忍了回去,只是说:“她既投靠管尖帮,只怕不为我用呢。”鲵志悻悻地点了点头。
这时,无形和蚝杰却离得很远,无形退到了殿的前头,蚝杰却退到了殿的后头。鲵志见了,对鲸辉说:“这下可扯平了。”
鲸辉问:“何以见得?”
鲵志说:“离得这么远,只要无形胡乱叫一招,蚝杰终有飞天本事,又怎能迅速抓住他……”话还未说完,只听无形叫道:“准备发招!”用双手乱扬,掌风呼呼作响。
无形招数虽发,但知道蚝杰厉害,不敢前进,反向后退,不求取胜,只求扯平。他却不知道蚝杰轻功极高,凡是轻功高之人,只宜远攻,不宜近战。因为近战时,一出步就会滑过头,远攻反而易于对付,只管滑个够。本来无形在水族成名几十年,对这一点不是不懂,只是头脑一时昏乱,被蚝杰的武功吓怕了,才出此下策。
当无形叫“准备”时,蚝杰已经到了他的背后,说到“出招”二字,恰好无形向后退,把自己送到了蚝杰手上,早被蚝杰点了几处大|茓,抓住在手了。因为蚝杰动作极快,虽已起步,加上无形眼花一些,还是看见蚝杰在前面,所以,防不到后面,轻而易举地被蚝杰捉住了。这一下,在座之人,无不吃惊。
蚝杰抓住他,又敲了几下他的麻|茓,然后提在手上,对无形问:“这次可服了?”
无形见这次确实无懈可击,只得说了声“服了!”蚝杰问:“你要我怎样处置?”
无形见她先前处置海涝,尸发全无,知道蚝杰是放了他,但众人却以为是蚝杰把他处死了,只瞒不过自己一人。现在听蚝杰问如何处置,答道:“就按处置海涝的方法处置我吧!”
蚝杰说:“这却不可能。”无形问:“为什么?”
蚝杰说:“因为你有罪啊!”
无形吃了一惊问:“我有何罪?”
蚝杰立即点了他的哑|茓,然后大声说:“你唆使别人互相残杀……”然后用神功入耳法对他说:“你与鲵大丞相设谋,欲从中取利,篡夺龙王宝座,还有鲸辉也参加呢。”
无形被点了哑|茓,有声说不出,可是“神功入耳法”他也练就,听蚝杰的说话,大吃一惊,也用这种说法对蚝杰问:“你怎么知道?”
蚝杰说:“一刻前,我用‘神功搜索术'听到鲵志和鲸参议说的。”
无形听了,懊悔不己,连忙求饶。蚝杰却开声大叫道:“奸诈无比,邪恶多端,饶你不得!”手一扬,跟着把无形向屋顶一抛,只听“葱萃”声响,要知无形性命,请阅下文。
第十四回 蚝杰施用连环计 海马媚献立威方
蚝杰把无形一抛,只听“轰隆”一声响,屋顶开了一个大窗。众人以为无形也会像海涝一样,无影无形地消失,却料想不到一具尸体软绵绵地跌下来,心脏碎裂,气息全无了。在座之人,无不大惊失色,只有鲨御史微微冷笑。
鲵志见无形被蚝杰处死,着实痛心。但知既死不能复生,还是对蚝杰奉承一番,希望她慢慢转为我用。于是,起坐拱手说:“蚝杰帮主英明,处决了这个游荡刁民,为龙宫除了一害。”
螃王后看了一眼龟丞相,龟丞相会意,立即对蚝杰、墨乌、海马三人说:“王后留三位帮主赐宴。”于是,把三人一起引回螃王后宫中去。其余见了,也自散去。
宴席间,螃王后对三位帮主说:“贵帮人物萃聚,他日必能佐哀家一臂之力。”
墨乌说:“为王后事业成功,虽粉身碎骨……”说到这里,被海马拦住说:“管尖帮帮员有百万之众,虽个个有心扶持王后,但无些实职,只怕他们不肯尽心呢。”
蚝杰想:这时是应该叫他全部暴露的时候了,我也得旁敲侧击,把他们的脑髓和黑心敲出来。于是说:“我们三个是决无二心的,但各分帮帮主见无实职,不免有点犹豫,如果被皇上或别的派别发现本帮潜力,加以笼络,到时只凭我们三位,也无能为力呢。”
螃王后听了,脸色不像先前愉快,有些阴阴沉沉,心想:未有些功劳,便想当大官儿,哪有这样便宜之事。只是冷冷淡淡地说:“哀家本欲封你们一个大大的官儿,只是无功受禄,别人哪里肯服。哀家如果赏罚不明,谁还肯替哀家出力?”
龟丞相瞟了王后一眼,意思是说她失言,冷了他们之心,不要再说下去,自己却满脸堆笑地说:“这样吧,本丞相委任墨乌帮主为丞相府支后专员。海马为副专员,任命蚝副帮主为丞相警卫官之职,待螃王后登基后,再行封赏。”
螃王后会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对龟丞相任命蚝杰为丞相警卫宫之职却有些不悦。因为,她见蚝杰不但武功超群,而且貌美绝伦,龟丞相有了她,便会忘了自己。只是目前为了事业,也不得不如此应付下去,待哀家登基后,只找毒手、药王略施小计,任你神通广大,武功高强,也不能逃刘伯温之厄运。
墨黑见儿子、媳妇和蚝杰、都封了实职,只是自己还停留在一个小小的水警厅厅长位置上,心中老大不愉。沉思了一刻,想起海马叫自己设法掌握管尖帮,借王后之手除了龙王,然后再把龟丞相和王后一伙除掉,自己把龙王改姓墨的话来,忽然心生一计,对龟丞相和螃王后说:“依本厅长愚见,欲成大事,必须里应外合,里有螃王后、龟丞相、鲨将军等巳足矣;外虽有管尖帮,但不是一个合法的组织,如果能合法地把他们组织起来,加以训练,将来急用时,一声令下,便能排山倒海。如果像现在乌合之众,虽多无益。”
海马听了,知道墨黑欲实行自己的计划,心想:当时我欲掌握本帮帮主之职,并且希望你把我引进龙宫,才对在你献了此策,你却当起真来,现在龟丞相已经认识我,我要靠拢龟丞相,将来夺水族之权。龟丞相成了龙王,我就是后王,不比靠你这个厅长有利得多!现在应立即设法把龟丞相拢在自己手中。所以说:“为了大事,龟丞相应往东海一行。”
螃王后见海马要请龟丞相到东海,认为龟丞相是一块可口食物,个个欲得,心中不免有几分醋意,只是一时不便发作,只得阴阳怪气地问:“海帮主有什么高见?”她这一问,却包含了不少机关,如果海马说得有理,便是为了哀家事业,应该照办;如果说得无理,便是有心勾引龟丞相,哀家寻一借口,先把你干掉。
海马见螃王后发问,早知其意,思虑道:你虽然贵为王后,只怕斗起智谋来,还不及我海马呢!我说得有条有理理,看你到何处寻我借口。因此说:“丞相下东海有几种好处。一、龙王派鲨御史下了一趟,现在螃王后派龟丞相下一趟,明则是为龙宫,暗则是和龙王挑战。鲨御史无功而返,龟丞相当一路施威,震慑僚民,这一点就足以证每明王后之人比龙王的强;二、龟丞相到东海,把管尖帮人集中起来,美其名为‘自卫联军',加以训练,使之成为一个合法组织,就是龙王知道,这是为水族和龙宫,也不敢非议。到一定时候,条件成熟,王后在宫廷设法把龙王干掉,丞相在外领兵,既可保护王后稳稳登基、群臣不敢反对,又可以武力镇压四方,这是空前绝后之举;三、龙王常常于东海出没,龟丞相在外,可设法把他干掉。就算有些须小人反对,强兵在手,见而变之,谁肯抛头颅,洒热血,覆宗族而强行出头?有这三点,大事足以成功。如果你们只求现在一时快乐,躲于宫中,岂能成事?”
螃王后听了觉得实在是一妙计,处处皆为自己着想,而且,自己有鲵志和鳌将军在身旁,这些面首足可解性欲之忧,就让龟丞相离开一时吧。便赞成说:“海专员说得有理,就按你的办,龟丞相择吉日往东海一行便是。”
龟丞相听了二人之言,当然更加愉快。他见了蚝杰,早欲设法弄到手,而且,海马也不失徐娘风韵,何况她为本相设计,分明欲投到本相怀里,这是不言而喻的。自己到了东海,还可任意摘花选美,在东海搞成一个小龙宫,设三宫六院,像龙王一般享受,总比在宫廷服侍王后这个老螃快活得多。若说到更大志向,到时干掉了龙王,还可拥兵威胁王后,或者干掉她,自己坐几天龙王宝座。想到这里,对王后笑道:“据本相推算,明天日子最吉,就决定明天到东海吧。”
龟丞相为什么这样急呢?因为,他怕拖延了时间,王后会反悔,坏了自己大事,所以,急不可待。
却说蚝杰听了他们的策略,知道蚂蚁就要出动了,不久就是下药的时候了,回到寓所,也作了一番准备。方欲就寝,却有人弹门,并小心翼翼地问:“这是蚝帮主的住所。”
蚝杰答:“正是,你是何人,深夜到这里有何贵干?”来人说:“我是参议鲸辉呀,你却听不出声音了?”
蚝杰想:鲵志一伙也开始拉拢自己了,我也应从中施点连环间谍计,多方实行侦探。于是说:“请进!”顺手把门打开。
鲸辉说:“特别大丞相鲵志有请蚝特派。”因为鲸辉早已知道蚝杰是龙王的特派侦探员,专门派往东海侦查贪官污吏以及管尖帮的,所以对她这样称呼。
蚝杰因在宫殿时,已用“搜索神功”听到了鲸辉与鲵志议论阴谋,这里不赘。现在听了鲸辉之言,一语双关地说:“鲵大丞相能请本帮主,是水族之幸!鲵志之幸!”立即跟鲸参议到鲵大丞相府。
鲵志一见蚝杰到来,忙作摒让坐,十分谦恭地说:“蚝特派和鲸参议为龙王暗访的安全保卫工作立了不小功勋,本丞相首先为二位恭贺。难得二位同时回到龙宫,所以,敢请一见。”
蚝杰有些不悦地说:“我观你鲵志有大志,怎么这般说话?”
鲵志怔了一怔问:“这话怎说?”
蚝杰说:“你认为龙王真的能挽回既倒狂澜吗?”
鲵志和鲸辉故作吃惊,异口同声道:“龙王仁德巍巍,今古莫及,这叫以德服人者昌嘛,何况有雄心壮志,不怕危难,出生入死私巡暗访,想必能肃清污吏,重振水族。”
蚝杰暗道:你两个说的比唱的好听,可是,碰在我蚝杰手里,不暴露也得暴露。冷笑数声,然后说:“你们把龙王说得像无暇的美玉,实不知他也是个淫邪昏君呢!实话告诉你二位吧,龙王欲以古稀朽质而亵渎我这个黄花女,已被我教训了一顿,当时欲杀了他,只因一时未寻出一个有雄心壮志之人来统领水族,所以让他多活几天。”接着把自己逼龙王订的条约拿出来,递给二人看。
二人看过,同声叹道:“不料龙王口口声声大叫励精图治,廉洁奉公,却对自己的忠实侦探还如此无礼!”
蚝杰说:“我已经不愿保他了,但未逢真主,就算真主在前,妒忌于我,也不能用我。有用我之人,又心胸狭隘,多行不道。”于是,直言不讳地把螃王后对自己的态度告诉了二人,接着说:“他们不能成事,我也不能依靠他们,如果真主不肯见面,我明天当回马纳海沟修道去。”
鲵志和鲸辉换了一个眼神,鲸辉问:“如果有真主用你,当肯竭力相助否?”
蚝杰慷慨激昂地说:“我纵观群臣,无一有大志者,若说能统一水族之人除了鲵大丞相,还有哪一个?可惜你信不过我。”
鲵志说:“不是信不过你,但事未成功,必须秘密啊。”
蚝杰说:“若大丞相能依我之言,自树一派,让那螃王后、龟丞相与龙王、鲨御史等斗得两败俱伤,而丞相却于中取渔人之利,不费吹灰之力而定水族,古今莫大之功也。若把我蚝杰之言当作实话,当竭诚相助;若把我蚝杰之言当作反逆,蚝某可束手就擒。”
鲸辉听了,情不自禁地说:“自古英雄所见略同,我与鲵大丞相也是这般看法,早已订谋了,现得蚝英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蚝杰说:“我若非女人,自可为之。凭我这点功夫,要把群臣置于死地,只在翻手之间。”
鲵志说:“有了蚝特派支持,孤何愁事业不成,敢问蚝特派回绝了螃王后否?”
蚝杰说:“还在犹豫之中。”
鲵志说:“孤还把你当作特派,派你在龙王、螃王后、管尖帮之间活动,收集情报,如何?”
蚝杰说:“若蒙知遇,万死不辞,唯命是听,不过,鲸参议还得以保护龙王之名,时时监视他,在螃王后、龟丞相一伙未毁灭时,还得把龙王保护好。”
鲸辉又竖起拇指说:“高见!高见!蚝特派所言,无不合本参议和鲵丞相之意。”
蚝杰说:“鲵大丞相身边也不能无人保护。”鲵志说:“就请蚝特派推荐一个如何?”
蚝杰说:“来正气就是一个极好之人。”
鲵志说:“龟丞相命鳌将军把他逮捕了。”
蚝杰说:“他能逮捕,你能释放,这正是一个收揽人材的好机会。”
鲸参议说:“只怕他彻底忠于龙王和鲨御史。”
蚝杰说:“这个无妨,龙王和鲨御史只不过救了他两次性命,我也救过他两次性命,加上鲵大丞相一释放他,又是救了他,只要我凭三寸不烂之舌及武功,到牢狱一说,包管为你所用。”
这是蚝杰发现鲵志与鲸辉欲谋王篡位后的精心布置,明的是叫来正气保护他,实则把来正气安Сhā在他的身边监视他,鲸辉和鲵志二人哪里会想得到。二人听了,立即叫蚝杰到狱中去说。
蚝杰借此救了来正气,又达到监视鲵志的目的,一举两用,立即到狱中把秘密告诉他,嘱他务必低声下气,在鲵志身旁运动。来正气立即应允,并且,要求蚝杰在牢房内教了几招绝技,让自己随时练习,蚝杰也不推辞,用心传授。来正气一一记着,从此武功大进。
蚝杰诸事停当,想到明天就要离开龙宫,陪龟丞相到东海,考虑到鲨御史不知龙宫中处处是阴谋,个个存侥幸,可能会中敌奸谋,必须把这些情况详细告诉他。于是,潜到鲨御史卧室,轻轻敲了三下门。
鲨御史见有人拍门,先是一惊,怕有刺客,但想刺客不会拍门,只会破门而入,便镇静下来,细声问道:“谁?”
蚝杰想:我也试试鲨御史胆量和才智,看他是否窥破我在管尖帮的行藏。于是说:“我是找你报仇的蚝杰,管尖帮副帮主。”
鲨御史笑道:“副帮主确与我有仇,本御史愿意纳命,进来吧!”
蚝杰也笑道:“就凭你这点大义,权且记下便是!”笑盈盈地推门进去了。
鲨御史请坐,献茶毕,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问:“蚝女士更深造府,有何见教?”
蚝杰叹了口长气,表示一言难尽,再把龙宫中发现的情况,以及自己在各派中用的连环计,毫不保留地告诉了鲨御史,然后说:“不料龙王最信任倚重的鲵大丞相也萌此念,可见人心险恶难测啊!鲨御史在龙宫中,势力十分孤立,要用心为龙王发展力量啊!这是我一个人的见解,龙王总会对你有指示的。”
鲨御史知道蚝杰决没有与龙王作对之心,坦率地说:“本御史估计龙王对龙宫新旧阴谋家的阴谋都有所察觉,因此,他命我回宫任龙宫法律总管时,要我不能依靠任何一个人。”
蚝杰说:“但愿他有所察觉,免于回到龙宫遭了别人的暗算。”
鲨御史说:“从鲵志变心来看,可见人心险恶,见利忘义的多,忠臣义士甚少。”
蚝杰说:“大多数人,在未得志时,便做什么忠臣呀,诲臣呀,智臣呀,直臣呀。讲什么奉宣科法、公正廉明,一旦得了实权,便得陇望蜀,渐渐地谋丞相、龙王之位,甚至有统一星辰、包容宇宙之异想天开之意,能有几个像丞御史这样始终如一之人。”
鲨御史笑道:“你也不要过早对我下结论,一个人做一两天忠臣容易,难的是一辈子做忠臣啊!能否始终如一,还要蚝女士时时提醒哩。”
蚝杰说:“这是为臣子的肺腑之言,只怕从古到今,天上人间,陆地水族,能自己说出这句话的,鲨御史是第一个人呢。”二人聊了不少龙宫、野外之事,将近天明,蚝杰方才告辞。
蚝杰回到住所不久,龟丞相便派人来催促起程了。蚝杰想:以我珠璧之身而与顽石共伍,以熏芳之气而与腥牒并御,实在不值得,于是,对龟丞相拱手说:“我与墨乌和海马还是先行为妙。一、可以预先通知管尖帮帮员迎接丞相大驾;二、可以先行清理道路,丞相认为可好?”
龟丞相想:我是一刻不能离开女人的,你的武功高强,一时只怕难于得手,何不把海马留下来享用一番!于是说:“你们都走了,谁保护本丞相?”
蚝杰说:“还有墨厅长随行呀。”
墨厅长几天不与女人在一起了,这时也有点耐不住,欲把媳妇海马留在身边,寻机调戏作乐,接着蚝杰之言说:“我看蚝帮主与小儿墨乌先行清理道路,海马就留在这儿帮着保护丞相大驾吧。”
海马听了墨黑之言,早明其意,心中暗笑道:我留在这儿也没有你的份儿了,难道龟丞相肯分给你吗?不过,你替我把主意说了出来,免于我自己开言,受你父子所忌。立即随声附和道:“公公安排得合适。”她故意把公公二字说出,是为了冲淡墨乌的醋意,又尊重了墨厅长。可谓随机应变,措辞适当呢。但墨厅长听了海马这句话,却是南唐后主填词,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因自己早与海马山盟海誓,干掉儿子墨乌,二人结成夫妻,还当着龟丞相之面称我公公,将来我不变成了李隆基,为水族人所耻笑了。于是,白了海马一眼。
墨乌见把海马留下是出于父亲之口,也未发现海马与父亲鬼混之事,以为有父亲在旁,龟丞相也不敢妄为。而自己也欲与蚝杰二人同行企图用多种方法引她上钩。所以,也赞同说:“父亲之言极是。”
蚝杰听了墨乌之言,在一旁暗笑道:自己成了寿王还不知道,却称极是呢!只怕又要被龟丞相把你当作元绪公了。于是,把手一招,与墨乌走了。
却说龟丞相见把海马留下,果然合了自己愿望,心中甚喜,与墨黑、海马三人,在众警卫的簇拥下,喜气洋洋地在马路上奔驰。走了不知多少里,却见前面有一群乞丐正在马路上你推我操,彼争此夺,在抢一些什么东西,而且发觉有一股腥臭气味从远处吹来。警卫见了,立即上前喝道:“闪开!闪开!闪开……”
尽管喝破喉咙,那群乞丐还是听而不闻,继续抢着一堆软绵绵的,腥臭难阔的东西。
龟丞相和墨黑都捂着鼻子,只有海马把一条带有王后香精香味的手帕拿出来一抖,散发出极其芬芳的气味。这芬芳之气与腥臭之气溶合在一起,却形成了一股不可言状的滋味,更使人熏得发呕。
海马用颇呈三角形的秋水传惰的眼睛,斜瞟了龟丞相几眼,半笑说:“这是丞相立威的时候了,为何不立?”
龟丞相被海马含有万种柔情的眼睛一瞟,三魂七魄早已上了九霄。如果不是碍着墨厅长在旁,也管不得众警卫的眼睛,早把海马抱到怀里了。但这时只得让心跳动了几下,听到海马似真似假、是讪是求、似笑似讥的说话,认为正应在海马面前显显自己的威风,立即对水警吼道:“给我打!打!狠狠地打!”
水警们听了龟丞相吼声,狐假虎威,毫不犹豫地抽出皮鞭,对那班乞丐们乱抽乱打。
乞丐们有些抢到了东西的,或者怕打的,见机得快,早溜走了。但有几个既不怕打,又未抢到东西的,还赖在那里抢东西,皮鞭把他们抽得皮穿骨出也不肯走,一边流着泪,一边把那堆臭烂的东西往嘴里塞。
警卫们边打边喝道:“你们为什么这样贪吃?难道不怕死么!”
一个乞丐说:“饿死也是死,打死也是死,不如把这堆烂猪肉吃个饱,让你们打死也做了一个饱鬼啊!”
警卫们听了,纵是杀人不瞬眼的刽子手,也不忍心,于是,望了一眼龟丞相。海马在一旁见了,笑道:“他们都是些好食懒做的二流子、游民,哪一个人生在世界上不能自食其力?他们却坐享其成,安逸得很,依我之见,打死几个,杀一做百,好让人们知道龟丞相下东海是为了劝人民干正经事业,勤于农桑,寻路致富呢。”
龟丞相一听,觉得有理,又对警卫喝道:“打!打死几个,与烂猪肉一起搬到路旁涩肥!”
原来,乞丐们所抢的却是一堆腐烂、发臭的死猪肉。因饥饿过甚,不管生熟、香臭,只要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吃。
警卫中虽有个别有些慈心,可是听了龟丞相之言,不继续抽打,怕受指责,就是打得不用力,也怕被遣斥。自古我死不如人死,也顾不得许多,闭着眼睛乱抽。几十条皮鞭对着几个乞丐抽打,像弹棉胎一样,只用了两刻工夫,便把几个愿一饱而死的乞丐打成了肉浆,竟分不出哪些是臭猪肉,哪些是乞丐的皮骨来。
海马见了,对龟丞相说:“这是龟丞相下东海的第一功,整治了这几个,那些乞丐闻知,不吓得他们归回就业才怪呢。”
龟丞相说:“虽然声威已显,只可惜是少数人知道,还不足以教凡民。”
墨黑说:“我看少顷进城也打杀他们几个,众目睽睽,见之威严,便足可达到教化之目的了。”
海马喜道:“公公说的是。世上没有比这打人的鞭声和动作更好听或更好看的,一会儿,龟丞相定能设法让我再看一次。”两手搭在龟丞相双肩上用一对出神入化的眼睛看着他。
墨黑见了,不但欲火中烧,而且,酸溜溜的,忙把脸掉转,不敢看。龟丞相见墨黑在旁,海马又称他公公,心想:谁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媳妇这样对人求情而不吃醋、不愤恨的。我也得给点面子与墨厅长,因为,到了东海,还有很多方面要依靠他,猛虎不及地头蛇嘛。所以,对海马说:“一会儿我让你看个够吧,正经坐着,不要让你公公取笑了。”
海马白了一眼墨黑说:“人各有自由,公公怎么能管起媳妇来,我才不怕他呢。”
墨黑在一旁听了,心想:你这个爽约失盟之人,见了龟丞相,竟当着我的面与他相好,嘀咕起我来,我不把你宰了才怪呢!待回到东海城再对付你。但再一想:海马本来不是什么贞洁的童身,既嫁过虾朋,又嫁了儿子,还不知与多少人混过呢。自己在身边看见就吃醋,如果自己不知道,又有什么可言。我得装着胸襟开阔些,借她讨好龟丞相,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好,这叫作忍辱负重嘛。于是,对龟丞相说:“丞相大人不要介意,我这个厅长对任何人都让他有绝对自由的,我在这里不方便,到后车去,让你二人亲近亲近日后对墨某多多提携便是。”立即起坐往后车去了。
前车只有龟丞相和海马两人,海马对龟丞相说:“我公公宽宏大量,不管这些事,丞相不嫌,全给了你,他又敢怎么样?”
龟丞相这时已急不可耐,忙把海马抱住说:“到东海城,待本相把‘自卫联军'集中好,立即把你娶来作一品夫人。
海马连忙撒娇说:“丞相可不能忘记了这时之言。”
接着把车窗帘子放下,外面看去却黑沉沉的,什么也见不到,但从里面看出,却把周围看得清清楚楚。
龟丞相连声应诺道:“决不食言!决不食言……”手在海马身上乱摸。
海马却比他急十倍,半嗅半娇地说:“丞相这时何不把我挟住,借着车子的弹力快乐一番……”随着车子的的得得之声,却把二人弹到了云霄之上。
这时,龟丞相一行的车子已进入了沙城,龟丞相与海马已从云霄上回复。海马把窗帘揭开,与龟丞相一起欣赏市容,人烟稀少,货物萧条,蚊蝇满摊。摆摊之人不多,但都半闭着眼睛,拿着烂葵扇,扇着不时侍机落下的苍蝇。除了一些乞丐挨摊逐店行乞求讨外,根本没有什么人买东西。
龟丞相问海马:“街上为什么正经人这样少?除了乞丐,再无人走路啊?这样凋零,水族财政如何有收入?”
海马说:“丞相有所不知,那些买东西之人,都被这班乞丐熏走了,他们满身污垢、腥躁不说,最关键的是那些带钱来买东西之人,一怕弄脏衣服,二怕乞丐抢钱。不把这些乞丐赶尽杀绝,市场怎能繁荣,水族怎能巩固?”
龟丞相愈听愈有理,点头说:“海夫人,你每句话都说到了至理上,而且,都为水族大局着想,将来确实是一贤内助。”
海马说:“丞相不要说话捧我,你还记得先前的诺言否?”
龟丞相说:“记得!你不是想看警卫打乞丐吗?”
海马喜道:“难得及相还把我言记在心上,只是为什么还不叫他们动手?”
龟丞相问:“你不是说要人多见着才能达到教化目的吗?现在街上无人,乞丐也是零零星星的,怎能把他们集中拢来?”
海马献计说:“这还不比吃饭容易吗?叫警卫大量宣传龟丞相下访,颁发对乞丐的新条例,乞丐和官民不立即云集才怪呢。”
龟丞相喜道:“这计甚善,只是少顷怎样把条例颁发?”
海马把嘴一翘,不悦道:“亏你任了丞相,丞相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出的话便是代天而言,代龙王而言,你的话就是条例。乞丐和官民一集中,便把乞丐包围,不让他们走,丞相就宣布以后不准乞丐上街、游村、进店、劝他们归田就业,把已经集中的乞丐命令警卫打死,以做效尤,以后有不按指令执行者,格杀勿论。这一命令在水族传开,不就达到了肃清乞丐,教人务业的目的!”
龟丞相大叫道:“妙计!妙计!看不出你一女子,治国安邦、维持秩序之术比须眉男子强百倍,本相登了九五,你便是女丞相。”
海马听了,立即把龟丞相看作龙王,忙跪下叩头说:“谢主隆恩!”
龟丞相把她扶起说:“朕预先受拜了。”也把自己当作龙王。
海马说:“本相要看打乞丐取乐,圣上快些下旨吧。”龟丞相笑道:“事未成,只能你我互相这样称呼,若有他人,务必谨慎。”海马点头应诺。
龟丞相这时像是坐在龙王的宝座上一样快乐,立即命令警卫动作起来。沙城内的官民和乞丐,听说龟丞相亲自到来宣布乞丐新条例,都以为对凡民和乞丐有极大好处,不一刻,巳聚了成千上万之人,个个仰首企望,喃喃瞻视,未来得及的奔走相告,来了的急不可耐。
这时,海马见乞丐们都集中到了龟丞相车前,凡民们已经人山人海,已到了自己享受快乐的时候了,对龟丞相峻了一眼,意思是叫他宣布命令。龟丞相虽知其意,但有点担心地问:“人群杂乱,由本相出面,只怕刺客偷袭,由墨厅长出面如何?”也不待任何人回答,立即把墨厅长叫到面前,在他耳边叽咕几句,墨厅长欣然从命,站到车顶,放开嗓门大叫道:“沙城官职僚佐们,凡民乞丐们听真,龟丞相出巡东海,目睹游民们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以乞讨为生,因此,田园荒芜,市容清淡,生意萧条,龙官无财政收入,商贾无盈利经营,皆由乞丐成群所致,对此,龟丞相表示十分愤恨和痛心。”说到这里,停了一刻,扫了一眼官民,却还是倾耳恭昕。可是,乞丐们已从这几句话中嗅到了些不妙的苗头,欲往外钻。但是,除了警卫围着,又有来听新条例的官民围着进退不得,只能惊惊惶懊地游目四顾,企图从人逢中窥到一条出路来。未待惊魂定下来,墨黑厅长又接着说:“龟丞相为振兴水族,整顿秩序,与民同乐,共享升平,故对乞丐们颁发一些必须执行的条例。本厅长代表龟丞相当众宣布:一、凡是乞丐,从今日宣布开始,立即离开城市;二、从明天起,乞丐立即返藉归田,自食其力,就连乡村也要做到乞丐不能行走;三、由明天起,凡是继续行乞的,不管街头或忖巷,一经发现,立即格杀勿论!”
众乞丐听了,面面相觑,你言我语地说:“昔日鲨御史下访时,见了我等,却令施舍……”有的说:“我们都是穷不堪言,种田没有犁祀、绞商没有本钱、打工寻不着门路之人,怎叫游手好闲……”
墨厅长听了大怒道:“若非有心扰乱,勤于渔樵,苦若炭翁,哪个不可以自保!正因为前任巡鲨御史鲨文,对你们施舍,姑息太过,所以,乞丐风靡一时,逍摇市井,现在龟丞相整肃朝纲,岂能再容汝等!众乞丐们听着,还有一条条例,立即颁发,立即施行。第四条,就是立即把集中到这里的乞丐用鞭刑抽死,杀一做百,为乞丐者戒。”接着对警卫一挥手说:“行刑!”
众警卫听了,哪个敢抗命不遵。立即举起皮鞭,把衣衫槛楼的,骨瘦如柴的乞丐,拍打得皮开肉绽。
这刑法一施,官民僚佐都不忍目睹,惶惶恐恐地逃离现场。只有那些一时抽不死的乞丐们,走又走不动,逃更逃不出,只得对天呼喊,就地叩头。有的喊声爹又喊声娘,有的喊声妻还喊声子,腥风起处,惨气冲天,骨皮飞处,冤魂满宇,哪一个敢言半句不是。
这时的龟丞相,看见乞丐们跪跪拜拜,屈屈伸伸,欲断气而难断,欲求生又不得,哈哈大笑道:“果然水族没有一种乐比这更乐的了。”
海马笑道:“我常常欲看这种刑罚呢。”
龟丞相叹道:“颁发了这几种条例,只怕水族世界再寻不到一个乞丐了,怎能常常看到这种刑罚?如果想看,何不先前提醒本相,免颁条例。”
海马不悦道:“难道这种刑罚肯定要施在乞丐身上吗?”我看施在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僚商贾身上还好看呢。,
龟丞相愕然道:“连官僚都打杀了,谁还肯拥护我们?”
海马说:“如果是拥护我们的官僚,当然不能打,只是那些敢公开反对我们的官僚,不是要一举肃清吗?”
龟丞相问:“一时哪里来许多公开反对我们的官员?”海马说:“我看沙城内就有不少,先前丞相不是见了许多来听颁发新例的官员、商贾和凡民吗?”
龟丞相问:“来是来了许多,只是你知道谁公开反对孤家了?”
海马说:“那些来看颁发新例而不看行刑的官僚都是公开反对的,因为不满才不愿看嘛!”
龟丞相说:“你是叫本相把那些官员一起抓来,用鞭打死,博取一乐吗?”
海马撒娇道:“奴姆不敢!不过,先前丞相只在凡民和乞丐中立了威,在官僚中一点威力未见。赵高指鹿为马而立威,丞相怎不可以用刑外之刑来立威?如果没有这一点,不说水族你不能操纵,就是今晚在沙城也没有人欢迎你呀。今日无人欢迎,明日元人欢迎,你这个塞相的威风到哪里去了?”
龟丞相一听,恍然大悟道:“夫人智虑,孤家不及,但要他城有人迎接,必须在沙城对官僚们显些威风。”
海马笑道:“这才算有掀天揭地之慨呢。”于是,又附在龟丞相耳边耳语一番,龟丞相立即命令在沙城歇宿。
却说沙城的官民,先前不知丞相驾到,没有人迎接,这已犯了大忌。这次行刑后,官员们见了龟丞相都退避三舍,巴不得他早些离开,过着太平日子,所以,没有一个人来与他热情。龟丞相被海马一激,大发雷霆,立即命令墨黑到城府质问。官吏们听了,吓得大汗淋漓,匆匆忙忙组织了三五十个官员和家属把龟丞相接进城府。
龟丞相见迎接的队伍衣衫不整,队列紊乱,无施旗帆帜,欠锣鼓齐鸣,少歌舞彩仪,个个战战兢兢,像一支送丧的孝民,心中更怒,立即下令警卫把他们打杀。
海马想:我今天看了两次打杀,已经无味了,不如到明天再看好一些。于是,她对龟丞相说:“丞相这命令下错了。”
龟丞相吃惊地问:“错在什么地方?”
海马说:“为相之人,毕竟要赏罚分明,这些来迎接之人,虽然仓促,欠缺应有的迎接仪式,可是他们还算来了,应立即每人晋升一级,今晚再命墨厅长查出不迎接的官员,明天一早行刑,别城的官吏见丞相有功则赏,有过必刑,哪一个敢不出三舍而迎!”
龟丞相听了,从睡梦中惊醒,惭愧地说:“若非海夫人提醒,几误了本相大事,看来本相一刻都不能离开夫人你。”于是步把墨黑叫来,吩咐这般胡乱吃了一顿,急急匆匆与海马一同歇宿了。
再说厅长墨黑,在出行时提议把海马留下,实在是希望海马能与自己一块儿作乐,却料不到海马勾引了龟丞相,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有些后悔。现在见龟丞相连饭也顾不得吃,便匆匆与海马迸房,那股滋味真有说不出的难受。但是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羽毛未丰,就算全身是醋,又有什么办法?只得把龟丞相交给自己调查之事,交给先前带人来迎接的水警局长,自己找了两个可意女人,也进房中取乐去。
却说先前带人迎接的水警局长,龟丞相已按海马之计,把他提升两级,任了沙城最高长官兼水警局长,使他喜从天降。现在听了墨厅长吩咐,连夜把所有不迎接龟丞相的各级官员名单列得一清二楚,准备天明呈给龟丞相。心想:或许因此又升一级,立即到东海任职去。
再说海马与龟丞相匆匆进房,干了一番事业后,海马却说:“今日看了两场快乐戏,是我一生最开心之事,不过,我想还有比这刑法更好看的刑法,明天一早,对那些不服从命令、逃避观刑、不来迎接的官吏,用一种最新的刑法处治他们,取得更大快乐。”
龟丞相问:“海夫人又想出了什么新刑法?”
海马说:“明天把那些人集中,用一个铁架,套住他们的颈项,挂到铁架上,地下用明旺的炭火慢慢把他们烘死,这便叫烘刑。他们临死时的呻吟、挣扎、呼叫不比用抽"奇"书"网-Q'i's'u'u'.'C'o'm"打的好听、好看吗?”
龟丞相竖起拇指头说:“海夫人真是刑法专家,新式新款,多种多样,而且足以使人害怕,让人看了,个个自危,他日谁还敢反对?谁还敢犯法?”
海马说:“这些用过的刑法,应命记事官记起来,他日你登九五,在水族全面施用。”
龟丞相忽有所悟地问:“明日一早,哪里来许多现成铁架和木炭?”
海马想:我先前说了大话,夸了海口,说用了这几种刑,其他城的官员会出三舍迎接,为了这个预言能实现,我得与墨黑商量一番,而且,也要把墨黑蒙住,从两者之间取利。何不趁这时丞相精疲力尽、需要休息时去与他计议。于是,对丞相说:“立即通知墨厅长命令地方官准备刑具。”
龟丞相气喘吁吁地说:“就烦你去转达本相命令吧。”
海马想:我这一去,被公公缠住,非一时一刻可以回到这里,如果他醒来见我未回,不生醋意才怪?我得叫他安睡到明天呢。偷偷放了一些安眠药在杯里,冲了一杯开水,捧到龟丞相面前说:“我立即传口令,传了口令立即回陪丞相。”接着把水递过去。龟丞相仰起脖子,一饮而尽,顷刻睡意昏昏了。
海马到墨黑处拍了几下门。墨黑正与自己挑选来的两个仅可应急的女子鬼混,骂她们没有经验,不感兴趣,听到拍门声,忙问:“谁?”
“我是海马。”海马说。
墨黑一听,立即把两个女子推开说:“你们都走吧,不懂事的东西。”
两个女子听了,如遇大赦,羞羞答答地走了。
墨黑一把将海马拉进房中。海马笑道:“公公吃醋否?”
墨黑叹道:“人家权力大,你又追他,我有什么办法?只是你怎么还叫我公公呢?”
海马说:“墨乌还在,怎么不叫公公啊。只是对龟丞相,我不这样,将来能让他委你重任,给你大权吗?这都是为了我你着想啊。昔日刘帮让吕后在项羽营中与项羽鬼混,结果夺了项羽天下,望公公也能看到这一点。”
墨黑笑道:“公公若不看到这一点,还把你拉进来?”海马笑道:“那两个女子比媳妇如何?”
墨黑叹道:“自从得了你,诸女如嚼蜡。”
海马笑道:“今晚你可尽情享用,他要到天明才能起来,只是我先前又对他献了刑法,明早要用,你得命令地方官操办。”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了他。
墨黑下达了命令,回到房中与海马享着翁媳之乐,不知不觉到了天明。海马回到丞相行辍,急忙梳洗。过了一刻,龟丞相才擦了擦眼睛起来,对海马笑道:“昨晚得海夫人作陪,好困极了。”
海马说:“以后当长伴丞相,丞相不更好困吗。”
龟丞相说:“但愿如此,只是刑具和术炭准备好了没有?”
海马说:“万事齐备,只欠东风,龟丞相一声令下,便可立即行刑了。”
龟丞相二话没说,立即命令集合全城官员,待他们到齐,大声喝道:“昨晚迎接本相的官员,集中在一处;在场参加看乞丐受刑的站到一处;既不看刑罚、又不参加迎接的,站到一处。”
墨厅长接着说:“你们务必按实际情况站队,不得差错,本厅长对你们已经查得一清二楚。”
各官员不知所以然,只得按二人命令站好。
海马算了一算,迎接的官员三十多个,看行鞭刑打乞丐的十多个,其他的却有近百个,暗道:今天的戏一定好看得很。转脸对龟丞相说:“下令吧!”
龟丞相立即喝道:“警卫听令!”警卫们立即肃立待命。龟丞相接着说:“把既不迎接本相、又不参加看刑的官员,统统用铁环给我套上,拉到广场铁架上吊好,用火炭给我把他们烘死!”要知众宫性命,且看下文。
第十五回 龙王施法救难官 龟相登门淫弱女
众官员听了龟丞相的命令,乱叫:“本官元罪!本官无过!本官冤枉!……”一遍喊冤叫枉之声,使人听了寒心。
墨黑听了,大声喝道:“你们不服,待本厅长宣布你们的罪状。你们不迎接龟丞相,是看不起龙宫,看不起龙王,公开对抗和反对龙王命官,反对龙王命官也就是反对龙王,够杀头之罪,一也;龟丞相为端正水族风化,当众对乞丐们行刑,平民当集合助威,你们为官之人,却远而避之,不满现实,反对行刑,助长歪风邪气,对抗龙法律,其罪二也。有此二罪,灭族足矣,何况只诛你们,不问家属,有何冤屈之处?”
众官听了大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等虽死,你也不得长久也!”
海马喝道:“死到临头,还敢骂人,应把他们的舌头穿上!”
其中有一个警卫,颇有些慈心,听海马叫穿舌头,甚为不忍,小心翼翼地上前说:“穿了他们的舌头,到临死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虽然好看,却不好听,还是让他们乱言乱语,既好看,又好听。”
海马听了似乎有理,因此,点头不语,表示同意取消穿舌头的命令。
龟丞相被他们胡言乱语,骂得面皮有三四尺厚,用手摸了一摸,有点麻木不仁,叹道:“孤脸上已经无肉了,还是快些把他们吊到铁架上行刑吧!”
墨厅长听了,对警卫大怒道:“还不迅速拿下,更待何时?”
警卫们怕手脚慢了,会连自己也被卷进去,只得七手八脚,上前一一套住。那些没有被抓的地方官员,也上前推波助澜,只一会儿便把近百名官员吊到了广场的铁架上。
海马和龟丞相坐着车子到广场的讲台上观看,见那些被吊的官员伸腰踢腿,舌出气喘,有的发出“咯咯”声,有的发出“吱吱”声,有的发出“吁吁”声,真比五音俱全、百般调配出来的乐曲好听,比千姿百态的舞蹈好看。
海马乐不可言,大笑道:“何若能长期观此,足增阳寿呢。”
龟丞相说:“我想把火炭烧红,慢慢烤烘,比现在的更好看。”
海马喜道:“对!快叫他们烧火吧!”
龟丞相一声令下,警卫们立即煽风点火。火炭渐渐由黑变红,被吊的官员脚被烘得生疼,伸踢得更快,像打鼓一样。
这时那些被吊官员的妻子、儿女、父母双亲、亲戚朋友,无不闻讯赶到广场,可是,被铁栅栏围着,不能进去,只得在周围痛哭流涕,呼天叫地。哭声、笑声、喊声、呻吟声,立即响成一片,汇成一支惨不忍闻的交响曲,震得山崩岭塌,天摇地动。加上眼泪鼻涕流出,在炭火的烘炽下,立即蒸汽腾腾,烟雾缭绕。本来万里无云的青天,立即变得黑雾漫天,乌云密布,只可惜是冤魂烟气和泪水的蒸汽汇聚而成,无雨下堕。
有些被烘焦了脚,一股不知是香还是臭的味道熏来,使龟丞相和海马闻着、看着,捧腹大笑。
二人正乐得不可言喻,忽然“叮叮当当”,一片铁链钢环的断裂声传来,跟着被吊之人,一个一个被掼出火炭烘炽的范围外,轻轻落到地上。那些呼地吁天之人,纷纷围拥上去,认看自己的父母、兄弟、丈夫、儿子……这一突然变故,使海马和龟丞相大吃一惊,举目看去,却是在宫中被蚝杰攒着撞穿屋顶而不见尸骸的老太监海涝,敏捷地用手将每个被吊者的铁链捏断,把人损出去让人们施救。龟丞相见了,气得“哇哇”大叫道:“海涝,海太监,你反了不成?这是本相设的刑场呀!你公然敢劫刑场……”
海马也狐假虎威,呐喊助威,对警卫喝道:“你们为什么不上前把海涝捉住?”
海涝怕有人来打扰,阻了自己救人之机,听了龟丞相和海马之言,大怒道:“谁不要命的,上来送死!”
虽然如此,还有几个自持有些武功,而且,想在龟丞相面前显显本领的警卫冲到铁架上捉海涝。海涝怒不可遏,近百名官员,自己一个人正愁救不下,又被这些警卫阻挠,气愤填膺,对冲上来的警卫怒道:“也让你们尝尝火的滋味。”他上前三下五除二,迅速拿下几个,点了|茓道,扔到火堆中。
海涝被警卫们一阻,耽误了不少时间,近百官员未救下五分之一。眼见不少官员就要被熊熊炭火送葬,心急得也像熊熊大火在里面燃烧。正无可奈何之际,忽然晴空一声霹雳,乌云密布,渐渐洒起雨点来。随着雨点,风起雷鸣,瞬间倾盆大雨,把熊熊火炭烧灭,雷电把所有的铁架劈成碎片,架上吊的官员都站到了水浇过的炭堆上。
海马和龟丞相见了,以为是震怒天威,赶紧往车上钻。刚进车中,先前坐于之上的那座广场讲台,立即倒塌,吓得他们毛骨悚然。
霎时间雨过天晴,人们纷纷抢救自己的亲人。这时的海涝,见众难官得救,立即冲到海马和龟塞相面前说:“我把你这两个设计害人的坏蛋宰了!”说话间,伸出两只擒拿手,准备双双把二人捏碎。可是,手刚伸到,却忽然抓的是两根树枝,龟丞相和海马已经被人救出了几丈远。海涝一看,救龟丞相和海马的人却是蚝杰,忙叫道:“蚝杰,老朽斗不过你,待后再找你算账!”说完就溜。
龟丞相和海马见了蚝杰,谢过救命之恩,叫道:“蚝警卫官何不去追擒海涝?”
蚝杰说:“丞相有所不知,我用神功搜索术搜得海涝在附近布置了不少高手,他这一走,并不是惧怕我,而是欲把我引开,好让他埋下的高手来袭击丞相,这叫调虎离山之计呀!”
海马和龟翠相听了蚝杰之言,不知是与否,只是顾自己的性命要紧,所以,不敢命令再追。
墨黑这时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对龟丞相说:“他们都未烧死,是否还把他们捉来,施用鞭刑?”
蚝杰说:“丞相之威已立,我看就不必再捉吧。而且,这雨倏降倏停,显见是天威震怒所致,或者天公不喜滥杀呢。依我愚见,还是急急向前赶路要紧。”龟丞相也惧天威,只得点头答应。
蚝杰为什么不去追海涝呢。读者阅过上文,知道海涝是蚝杰不肯杀的老太监,蚝杰曾经用“神功入耳法”叫他到东海保护龙王。而蚝杰昨晚已知海涝与龙王正潜于沙城中,龟丞相所为,龙王无一不看在眼里,只是让他多些暴露,才足以回龙宫名正言顺地处决他,再者龙王是化装暗访的,也不便出面阻止龟丞相恶行。当蚝杰侦知丞相和海马设了烘刑,故意请海涝来救,待把官员救下,自己一露面,海涝装着惧怕而逃,这样龟丞相和海马不会怀疑蚝杰,蚝杰还能在龟丞相方面隐藏身份,侦探和搜集他们的罪行。但天降雨碎火,难道真是冤魂能感动上帝吗?非也,而是龙王所施,这便是人们传说的龙王呼风唤雨之术。
却说龟丞相和海马先前吃了一惊,不得不向前行。
车轮滚滚,蹄声得得,不几日,已进入了潮城地界。龟丞相为了安全,又命墨乌和蚝杰前行搜索,清理道路。蚝杰当然不愿与他同行,若非肩负龙王交给的大任,对龟丞相、墨黑、墨乌和海马这些人,早宰了。丞相叫自己与墨乌同行当然欢喜。
且说墨乌早有勾引蚝杰之心,二人在路上走了一程,墨乌忽然心生一计,“哎哟,哎哟”地叫起肚子疼来,坐在地上不肯走,其目的是希望蚝杰上前扶自己时,可以顺水行舟,倒在蚝杰怀里捞油水。
蚝杰是何等聪明之人,怎能上墨乌的当。听墨乌虽然喊得厉害,但经自己观察,他却叫得气壮有力,额上无汗,知其欺诈,站在五尺外问:“痛得很厉害吗?我在你的脊椎|茓点几下就好了。”
墨乌听了,心想:你点我的|茓位,不近我身,怎么能行?只要你走近我,我在病中把你抱住,就是你不愿意,也得让我三分呢。于是说:“痛极了,快些来帮我点一点吧!”
蚝杰故意戏弄道:“男女授受不亲,我点你|茓道,比不得在战阵上啊!手碰着你的肉,怪难受的!”
墨乌笑道:“总有一天你要与男人拥抱在一起的。”
蚝杰说:“总得在我报仇之后。”说话间,用树校在墨乌脊椎一拂,墨乌立即半身麻痹,上到颈项,下至脚躁,连叫道:“我不痛了!不痛了!”
蚝杰笑道:“我早知你不痛呢。你只是想赚我走近你,你就对我下毒手,是不是?”
墨乌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半。”蚝杰问:“还有一半呢?”
墨乌说:“不痛是真,下毒手是假,只欲摸一摸你以解渴想,不是要杀你,怎么说是毒手呢?”
蚝杰说:“以后再用这种手段骗我,我宰了你,走吧。”墨乌说:“这也无可奈何,别的女子只是略施小计,无有不入我载中的,对你就是千方百计,却也一筹莫展。”二人相视一笑,施展轻功,疾速前进。
二人说说笑笑,又走了几十里,蚝杰忽然叫道:“不要说话,前面有人打架。”
墨乌也细细听了一会儿,果然听出前面有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斗得十分激烈。二人偷偷潜行,到前面一看,使蚝杰吃了一惊,原来她发现被众人围着厮杀的人正是化妆过的龙王。不过龙王未处下风,便不在乎。
墨乌不认得龙王,而且,也料不到龙王会在这荒山僻岭中出现,只道是过路老头。当他细看包围那人之人,却发现都是自己的帮员,虽然没有用水管作武器,却有其他暗记可以看出来,于是,对蚝杰说:“那些是我们的帮员,大概是看见那个老头有钱,出来截劫罢了。”
蚝杰说:“我们管尖帮很快就要由龟丞相编成‘自卫联军'了,欲干一番事业,也不能让他们随便劫截了,劫截会影响本帮声誉,将来何以服众?”
墨乌说:“他们干惯了手脚?一下了也很难收性。”蚝杰说:“当然要慢慢来。”二人说话间,凝眸观看,只见老头掌风呼呼,空子斗几个持着棍棒之人。一个从左边举起棒喝道:“洞房藏奸!”一棒头捅向老头左胁。老头闪过一旁,侧脚踢起,大喝道:“滚!”那人却被踢出丈多远。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又举棒对准老头的头顶击落,叫声:“一分为二!”蚝杰见棒已到龙王头顶,暗叫不好,方欲出手相救,但见龙王手指一竖,对准棍棒一指,“啪”的一声,棍棒断为两截。
蚝杰见龙王无事,方才舒了一口气,她料想不到龙王也有如此武功。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四五条棍棒一齐从左右前后向龙王进逼。但是,棍棒落时,龙王却在他们间隙间穿来Сhā去,几个人的棍棒互相撞击,“月辟月辟啪啪”响成一片,都觉愕然。正在惊愕之际,各人背后都中了一掌,换了站立的位置,都背靠背地站着了。
这时从树丛中跳出一个人来,对龙王叫道:“你这个老头子也有两下子,吃我一拳!”一招“推心置腹”打出,龙王急忙闪过,用“独立一隅”格开当胸来的拳头,岂知那人“推心置腹”却是假招,跟着“旁敲则击”,一脚踢向龙王左胁。只两招,龙王已处于下风,眼见这一脚踢来,自己躲不开,方有些着急,却听一人大喊道“捉剪径贼!”带着一群人,个个拿着尖水管冲上来,把从树丛中跳出的人围住。
墨乌眼快,一下子认出带人来的是浩天。蚝杰眼也不差,小声对墨乌说:“是分帮主浩天。”说话间,注意浩天的行动,如果他出手伤害龙王,蚝杰这时也不管身份暴露不暴露,也要出手相救。可是,浩天却彬彬有礼地对那老头说:“请你站过一旁,我把这些剪径人全部收拾了。”
蚝杰心里咕噜道:难道浩天也发现这老头子是龙王了?如果也发现他是龙王,为什么不对他下毒手?正在思索,只见浩天两手一抬,掌风枫枫发出,转瞬间把先前持棒围攻的几个人抛出三丈多远,跌到地下,一命鸣呼了。
从树林里跳出的那个人大喝道:“你是尖管帮的分帮主浩天?”
浩天说:“我是东海水警厅副厅长,你可不曾知道吧?”因在皮蛇岭时墨黑委他任了副厅长之职,代理厅长之事。
那人又道:“管尖帮中没有一个好人,不管你是什么厅长,参加了管尖帮就是坏人!”
浩天怒道:“我就是管尖帮中的好人,凡是人群中,都有好、中、坏,怎么把管尖帮之人完全看成坏人?”说话间,左手一抬,一道劲风逼出,把那人逼退了几步。那人怒不可遏,喝道:“不管你是帮主或厅长,是好人或坏人,先收拾了你再说!”说过,将身子一沉,左脚向上一撩,砂石纷纷飞起,对准浩天射去。浩天大怒道:“给你一线生机,你却不知好歹!”一掌击出,那人闪过,浩天横脚一扫,把那人扫离地面几丈高。
墨乌见浩天举动,觉得奇怪,小声对蚝杰说:“那几个也是帮员,浩天为什么对他们下杀手?”
蚝杰说:“其中定有原委,你我静观变化便是。”
正说着话,见浩天把那人踢起,墨乌叫道:“那人休矣!”话音刚完,却见那人轻轻站到了地上,对浩天叫道:“三年后再在这里恭候!”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浩天对那人并不追赶,只走到那老头跟前跪下叩头如捣蒜地说:“龙王受惊,本厅长之过!”众帮员也纷纷跪下请罪。
墨乌听了,大吃一惊,对蚝杰问:“那人是龙王?”
蚝杰说:“龙王早下东海,是他化装出访也有可能。”墨乌说:“如果是龙王,我你把他宰了,不是立了大功吗?”
蚝杰笑道:“墨帮主这一点见识就不高明了。”墨乌问:“为什么?”
蚝杰说:“这个时候杀了龙王,还有他的实力在龙宫,一旦知其事,在水族喧哗起来,不是坏了螃王后和龟丞相之事?要待龟丞相训练好‘自卫联军',有了足够兵权,螃王后在龙宫又剪除了龙王的羽翼,再把龙王引回宫中杀之,只说他得了暴病,方可名正言顺地拥护螃王后登基。如果单杀龙王一人便可,螃王后不早干了。”蚝杰本来就怕墨乌叫自己上前杀龙王,使自己进退两难,所以,想出了这一番入情入理之言来搪塞。
墨乌虽然精明,见蚝杰说得头头是道,而且,蚝杰已成为自己最佩服之人,武功高,人貌美,智谋好,当然认为有理,问道:“我们现在应怎样做?”~
蚝杰见浩天虽然对龙王叩头,但不知他是否还包藏祸心,必须在这里待龙王走后自己再走。所以说:“我们应在这里看个水落石出。”
二人凝神静气看着龙王,只见他听了浩天之言,不卑不亢地问:“你怎知我是龙王?”
浩天说:“小人自任水警厅副厅长以来,就知道圣上已经下东海化装暗访,常常暗中保护呢。”
龙王说:“你一片忠诚,精神可嘉,起来吧。”
浩天和众人齐说:“求圣上恕罪,否则不敢起来。”龙王问:“众卿家有什么罪?”
浩天说:“我们虽然都是官员,但都是在墨乌唆使下,参加过管尖帮的,罪大恶极呀!”
龙王说:“管尖帮为水族法律所不容,但你们能自新反省,自首投案,联恕汝等元罪便是,不过,以后要尽忠职守,启发其他帮员改邪归正。”
浩天和众帮员又叩了几十个响头,谢过隆恩,方才起来。
龙王想:他们既是管尖帮的,知脱身份,在临危中能拥来相救,这一点表明他们是忠诚的,如果他们怀有异心,不趁火打劫,把朕宰了?为了鼓励其他管尖帮帮员、骨干投案自首,回归正道,应对他们嘉赏才对。于是,对浩天说:“你叫什么名字?”
浩天说:“罪臣叫浩天。”
龙王说:“你既然忠心耿耿,知错就改,朕委任你为东海水警厅正厅长之职,龟丞相已下东诲,很快到这里,你回潮城等候,把朕旨意转与他,给原水警厅厅长另委一职。”接着写好圣旨,盖上玉玺,交给浩天。浩天接过,千恩万谢,又叩了几十个响头。龙王又说:“朕命令你给在这里设诚自首之人各晋升一级。”说完飘然自去了。
却说龙王用这种手段对付浩天,也是一种极有策略性的举动。然而,龙王也不是不知道浩天常常派人跟踪自己,只是未摸清其目的,故意引他到这里试一试。龙王早命海涝隐于林中保护,因此,放心无惧。
再说浩天,真的这样对龙王忠心耿耿吗?其实还有一层极隐秘的内在原因。他有的是一身武功,文武兼备,久久不能升迁。后来墨黑受龟丞相授意建立管尖帮,看中了浩天文韬武略,把他提升了几级,发展他加入管尖帮,任了分帮主。浩天对他父子实在感激,一向言听计从。自从墨乌带蚝杰和海马到他分帮对他棱辱后,开始对墨黑父子有了反感。而且,渐渐发现他父子同类,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敲诈勒索,大失民心,知道其志大才疏,不能成事,欲到鲨御史前告发,但见鲨御史执法严明,疾恶如仇,怕他不能容纳,只得还在墨黑父子问周旋。墨黑与他一起到皮蛇岭杀来正气和王大时,因未有其他投靠之处,所以还得讨好他。后来劝墨黑到宫延求龟丞相相帮活动,却意外地得到副厅长之职,兼代理一切事务。因墨黑在龙宫中耽误了一段时间,让浩天有机会发现了龙王化妆暗访之事,却又使他想到另一种晋升的方法。特别他闻知龟丞相一路施用的刑法,使他更加速实现自己的想法。究竟浩天用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方法呢?就是投到龙王身边,帮助龙王破获管尖帮,揭龟丞相和螃王后的臭底,立一大功,逐步进入宫廷任什么御史呀、参议呀甚至丞相什么的,待自己掌握权柄后,也设法让龙王姓几天浩,所以,故意安排了一个假杀龙王、自己出来相救的局面,果然取得龙王信任,提升一级。龙王怎能明白他隐藏于丹寸的深意呢!
浩天得了龙王亲旨任命,喜不胜收,立即带人回潮城等待龟丞相到来。
龟丞相一行到东海,既不是龙王的旨意,龙王又知道,并且了解他的恶行,为什么不下令禁止呢?因为,凡是有预谋之人,总需要让他有一定的时间和机会去暴露。不让他暴露,就不能掌握他的证据,所以,龙王置若闰闻,只暗中察访。
再说,墨乌听了浩天对龙王说自己的坏话、对父亲的诽谤,十分不悦,对丞杰说:“他是帮中的叛徒,得及早处决他,否则管尖帮无遗类了。”
蚝杰想:正欲要管尖帮无遗类呢!巴不得有一个人反正过来,只可惜被你发现得过早了,我得为他解除忧患。于是说:“或许浩天是为管尖帮的事业,故意靠拢龙王,成为他身边的隐患呢。必须待我查明浩天的目的再杀他,不能贸然杀害本帮的得力干员。”
墨乌听来,也似乎有些道理,就算没有道理,也不愿违拗蚝杰,只得继续往前为龟丞相清理道路去。
却说龟丞相一路上得海马消闷解愁,而且,也一刻离不开海马,但还是觉得天天只玩弄一个女人是没有味道的,总得多采摘几个含苞待放的蓓蕾始觉舒畅。为此,一路上都将车窗打开东张西望。这日到离潮城百里的一个小镇,偶然发现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在店铺里买东西,立即咳嗽一声,瞟了一眼身边的警卫,示意其去盯梢,跟着命令在这个墟镇歇宿。赶车人哪里敢违,乖乖地把车子停下。警卫们也即刻张罗龟丞相行辗住所,并趁这个机会在镇上的居民家中翻箱倒柜,敲诈勒索,奸淫妇女。
一个小小墟镇,立即被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树剥了一层皮,地刨松了三尺,家禽六畜被以款待龟丞相的名目缴到相厨里。有极个别人忍不下心肠,丢给物主二三毫钱,大多数还吹毛求疵,鸡蛋挑骨头,找些借口,不但不给钱,还对物主赏一顿皮鞭,乌烟瘁气。人们知道龟丞相在沙城创举了几种惊天动地的刑法,就是蒙受了天大冤枉,也只得饮恨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随龟丞相同行的海马,早窥破龟丞相心思,知道自己一个半老徐娘,早羁不住他心的,不如顶水行舟,曲从其意,导他去选择少女,如有色艺超于自己,以后寻机除掉;如果没有超过自己的,龟丞相当然不会抛掉自己而留恋她,自己却以宽宏大量博取了龟丞相的好感,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因此,娇滴滴、媚痴痴地爬在龟丞相的膝头上说:“丞相大人,奴姆一个人服侍你不周到,先前有一个绝色女子在店里买东西,何不差人去打听打听,今晚叫来助兴。”
龟丞相听了,一把抱过海马说:“不料你色艺双全,而且胸怀开阔,不像别的女子胸襟狭隘,妒意常生。他日本相登基,定像阿摩一样对待你。”
海马说:“我早把你当作龙王了,谢主隆恩!”跪下叩了几个头,又说,“圣上何不命警卫探查一下。”
龟丞相笑道:“难得海爱卿如此胸怀,本相也不瞒你,已经有了心腹警卫去察访了。”
刚说完,只见一个随身警卫进来,附在耳边,方欲说话,龟丞相大笑道:“你大声说吧,萧后从来不妒忌杨广近女人的。”
警卫听了,慌忙立正说:“奏圣上,那女子性蟹,名色艺,住在离这里三里外的独家村,也叫独屋村,父亲六十,母亲五十多,两个小妹,一个小弟,家庭拮据。色艺已经许人,郎家是小康人家,以渔樵为活。”
海马问:“色艺先前在店里买什么东西,你可查明白了?”
那警卫说:“她母亲卧病在床,色艺是出来为母亲买药的。”
海马把手一挥,对警卫说:“你去吧,没有你的事了。”
警卫听了,有点依依不舍之态,龟丞相知他欲讨赏,对他说:“晋升你一级,由明天起,为警卫副宫。”
警卫听完,忙跪下叩头谢恩。
海马把警卫支走,问龟丞相:“把她捉来如何?”龟丞相说:“捉来不妥。”
海马问:“为什么不妥?”
龟丞相说:“她是个Chu女,捉来必怕,哭哭啼啼的,没有意思。就算是西施,也不会有乐趣,还潜到她家,相机行事为妙。”
海马说:“如果到她家,她也哭哭啼啼怎么办?”
龟丞相说:“那就随机应变了。”
海马问:“要不要我陪你去?”
龟丞相说:“得爱卿相陪,再好不过了。”
海马说:“我立即去探路,到黑时免得要那警卫跟去,他看了,酸溜溜的。”
龟丞相点了点头,海马立即去了。
再说蟹色艺的父亲蟹犟,见老伴病了几个月,医治无效,钱财医光了,老伴医瘦了,整天愁眉苦脸的。这天,东挪西借,借来两块钱,请先生开了一剂药。因自己要下回耕耘,拍不出时间,只得叫女儿色艺到墟上为老伴买药。可是,女儿一去,自己却心惊肉跳,不寒而栗。
蟹犟本来有些信命,预感到有什么不祥之兆,田也无心耕耘,急急回家告知老伴。老伴说:“我们家一无钱财,二无仇冤之人,三不犯法,会有什么凶事降临门庭。无非是我病死罢了。医了这么久,你当丈夫的也尽了心力了,他们当儿女的,也尽了孝心了。把家医败了,我也不愿再拖累你们了,早死比迟死好,你也不必痛心呀。”说着,深陷的眼眶里,渗出了儿滴泪水,几个时辰也流不到腮边。跟着伸出一双干瘪得像枯骨的冷冰冰的手,紧紧拉着丈夫说:“我先走一步,你可要把儿女们拉扯大啊……”
蟹犟听了老伴絮絮叨叨,像遗嘱般的语言,也止不住流了几碗辛酸泪水,本想、大哭一场,但怕引老伴更伤心,只得强忍住,哽哽咽咽地拦住老伴之言说:“老伴,快不要说这些话儿,我总是想这不祥之兆会不会落在色艺身上?”
老伴说:“色艺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常常赶集的,想来不会有什么不幸吧。”
蟹犟说:“一个人或一个家庭的横祸飞灾,就如天上的风云,难以预测啊!色艺生得这个模样,只怕现在管尖帮盛行,倘若碰上他们,会不会…”
夫妻方说着担心的话儿,却听门“吱”的一声,色艺推门进来了。
蟹犟见女儿回来,忙问:“你今日赶集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色艺说:“爸爸说哪里话!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蟹犟说:“爸爸担心你会碰上管尖帮之人呢。”
色艺把嘴一翘说:“爸爸今天疯了不成,女儿天天赶集都没事,为什么今天就会担心我遇上管尖帮。我以前也见过他们,也不见他们就把女儿吃了,一个帮人数这么多,也不会个个都是坏人啊!”
蟹犟说:“平日为父没有异常感觉,今天却心惊肉跳,不寒而栗,刚才与你母亲议论,会不会有什么不祥之事降临呢,所以考虑到乖女你…”
色艺说:“心惊肉跳不一定就是坏事,就是不祥,有时遇到好事,也使人会有预感呢。何况,这些无根无据的玄谈怪说,何必为之担心。”
父母见女儿说话在理,只得叫她煮药去,夫妻二人默默无言。
这时,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色艺煮好药,正在一匙一匙地喂着母亲,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也坐在旁边,都用双手撑着腮,闷闷地坐着。虽然屋里有几个人,但除了听母亲吞药之声外,却闷寂得像死了人一般,默默致哀似的。
这时,蟹犟的肌肉又跳了几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又袭上心头,自言自语地说:“一天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横祸飞灾,难道会在黑夜中降临吗…”
话刚说完,虚掩着的大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全家人都吃一惊,转脸一看,门开处,进来一个二十余岁的妇女,笑容可掬,但笑容深处却隐隐有杀机透出,桃花眼,猪胆鼻,樱桃口,两腮深深陷着两个酒涡儿。
全家人想起父亲心惊肉跳之事,都觉得不祥之兆就会出于这个笑容可掬的女人,但都希望事情莫发生,因此,能站起来的人都站起来施礼,异口同声地说:“贵客请坐,敢问深夜登门,有何贵干?”
那女人把笑脸收起,嘴巴一歪,阴阳怪气地说:“我叫海马,龟丞相看得起你们,登门问候,你们怎么装傻卖憨,不出门迎接?是不是想找死啊?”
全家人听了,吓得目瞪口呆,同时往门外一看,方才发现还有一个四方口、眼生到两边太阳|茓上、摆出一副脾脱一切的架势、凛然不可侵犯之人,估计定是龟丞相,急忙上前一步,跪下叩头说:“龟丞相请进!小民不知丞相驾到,有迭迎近,罪该万死!”
可是,龟丞相却慈善、宽容、大度地说:“起来吧!本相民间私访,比不得在龙宫殿上,免礼便是。”跟着话声,已经迈步到了厅中。
蟹犟一家人急忙起来,搬凳子的搬凳子,烹茶的烹茶,烧水的烧水,忙得不可开交。龟丞相偷偷看着忙乱中的蟹色艺,见她面泛桃花,眼似丹珠,唇红齿白,面形瓜子,声若啼莺,黄蜂腰,蛤蟆腿,丝线颈,新月眉,胸部挺起,像山峰倒悬,可比西施再世,玉环重生,女人应有之美无所不有,使人一见,便心醉神迷。可是,再看另一个比色艺小的,却又是另一番风韵:体态轻盈如飞燕,步似莲摇像绍蝉,冰清玉洁比青女,峨肩淡素并娟娥。语言举止,酷似一个摄魂灵。这时的龟丞相,身子已在屋楼琼阁之中,飘飘然堕于五里云雾,正犹豫着选择哪一个。
海马见龟丞相两眼从太阳|茓上放出两股豪光,不断在两个之间游射,早知其意。但她却另有一番心事,暗想:“这两个女子都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如果被龟丞相带回去,我这个海马就地位全无了,一会儿我得把她家激怒,让她家生出一种抗拒之心,我却帮着龟丞相入手上马,待他巫山云雨后,进一馋言,把这一家子毁了,哪个再来与我作对!”
海马想到这里,见色艺家的人还是忙着烧火做饭,却不与龟丞相热情,立即喝道:“你们为什么不来侍候龟丞相?这样忙忙碌碌,要我把你们的筋抽出来不成!”
蟹犟吓得哆哆嗦嗦,忙对色艺说:“乖女儿,你快去陪陪丞相大人吧…”
色艺说:“女儿害怕……”
海马听了大怒道:“丞相看重你,才到你家,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怕什么?难道对丞相也不肯赏脸?都到这里来,听本夫人差遣!”
色艺的母亲听出话头不对,忙对家人说:“你们就听海夫人吩咐吧。”
海马笑道:“你这个病鬼还算懂得一些道理。”
蟹犟听了,不得不把三四个儿女叫齐,一起到龟丞相和海马面前跪着说:“请丞相大人和海夫人吩咐!”
海马说:“你们都报上名来。”
“我叫蟹犟。”“我叫蟹色艺”“蟹桃花。”“我叫蟹海棠”“我叫蟹元。”都一一按顺序报了名。跟着又把年纪报上。色艺十八岁,桃花十六岁,海棠十四岁……
“够了!”海马喝了一句,接着说:“你知道龟丞相因什么事到你家吗?”
蟹犟惶惶栗栗地说:“不……不知道…请海夫人说…说明…”
海马大声说:“我明白告诉你们,饭不要做了,龟丞相在水族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吃的是山珍海味,喝的是玉液琼浆,你们哪能做得出合龟丞相口昧的食物!不过,丞相玩的却是人间美女。丞相到你家,为的是‘玩'字上未够,故欲把色艺和海棠借用一下,其余的去铺床,色艺与海棠立即香汤沐浴去,不得有违。”
蟹犟听了,立即五雷轰顶,魂离七窍,忙到龟丞相面前跪下叩头如捣蒜,把额头也叩破了,方敢微仰着首,惊惧不安地说:“丞相大人,你饶了她两个吧!色艺已许人,海棠才十四岁啊!”
海马用拐杖在蟹犟头顶敲了一下说:“你真是老懵懂了。就是别人刚过门的妻子,丞相要用,哪个敢违拗!何况色艺还未过门呢。说到海棠,十四岁正是一杯琼浆,走尽天涯海角,难以寻到,让丞相饮了,会生百感,一喜欢,赐你家财百万,立即不成了富翁!”
龟丞相听了暗喜道:“海马真会说话,刚柔两济……”但一看跪着之人,个个涕泪横流,十分不悦,对海马瞟了一眼。海马会意,立即喝道:“你们找死不成!喜事却当丧事看,真的要让你家死一个,让你们哭个够呢!”举起拐杖就对蟹犟打落。
蟹犟的老伴这时已从病床上挣扎起来,爬到了海马面前哀求道:“海夫人慢打,待老朽劝他们一劝。”转对色艺说:“色艺呀!你就依了丞相大人吧!我们一家子的性命,全系在你身上,荣华富贵也决定在你……”
色艺听了,更是放声大哭。母亲耐心哄道:“快去沐浴吧!听母亲的话,否则母亲先死在你面前……”说着,抓起一张凳子往自己头上砍。
色艺见母亲就要自杀,吓得立即停止哭泣,抢开母亲手上的凳子,无可奈何地往浴室走去。
海马见色艺去了,又逼着说:“色艺已不是全身的了,早就破瓜,最要紧的是海棠,她是花内神仙,含苞未放,丞相看中的正是她!”
海马这句话却使全家为难了。海棠未发育成熟啊,怎么能承受得起如狼似虎的龟丞相所摧残。全家都默然不语。
海马见了,又怒道:“龟丞相等急了,还不快去沐浴!”蟹犟见小儿女终不能幸免,愤恨难当,心想:我作为父亲,不能保护儿女,任人上门欺凌,还有什么颜面生在这个家庭?还有什么颜面生在世间!不如早点死了,免得眼睁睁看着别人抱着女儿蹂躏。便毫不犹豫地向墙壁撞去。因为力气不足,却撞得半生不死,一家人见了,放声大哭。
龟及相这时欲火正旺,见到这般情景,怒不可遏,对海马喝道:“都给我宰了!”
海马说:“先把他们的|茓位点了,让他们哭不出声。”
立即用拐杖将各人的哑|茓捅了一下。
正在沐浴的色艺,听见父亲的叫喊,全家人哭不得,诉不成,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衣服也顾不得穿,跑出浴室,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奔到龟丞相面前,对准龟丞相头顶,用尽平生力气砍下。可是她一点武功不会,只凭着一腔怒火,怎能杀得了龟丞相!刀砍到半空,被海马拐杖一格,早飞到了门外。海马跟着点了她的哑|茓、笑|茓、定|茓,色艺立即赤条条地,不声不响,现着微笑,站在龟丞相面前。
龟丞相这时怎能再忍!立即轻舒猿臂,把色艺一抱,往房中便走。
全家人被海马点了|茓道,动弹不得,作声不得,眼睁睁看着色艺被龟丞相抱进房去,真有无穷无尽的辛酸、痛苦、仇恨、怒火。但是却乐坏了海马。她为了激起蟹家全家人的愤恨,让龟丞相一会儿不得不把他全家宰掉,免于他日色艺和海棠与自己争风吃醋,忽然心生一计,把全家人都提回房中,让他们睁眼看着龟丞相对色艺淫辱。这还不算,又把海棠的衣服剥得干干净净,提到床上,对龟丞相笑问道:“色艺如何?”
龟丞相说:“她已破瓜,味如嚼蜡,还比不上海夫人你呢!”
海马指着海棠对龟丞相说:“那么试一试这个未破瓜的。”
龟丞相正求之不得,立即丢开色艺,爬到海棠身上。
海棠被点了|茓道,痛苦得发不出声来,只得连连皱额。
龟丞相正在行乐之际,蟹犟和他的老伴以及儿女们在旁看见,全家人肺腑都要气炸了。欲起来反抗,动弹不得;欲自寻死路,也动弹不得;欲高声呼叫,也张不开嘴。这种愤恨和痛苦,只怕宇宙间再没有可比拟的了。
还有色艺和海棠也恨不得一下子把龟丞相和海马两个撕得粉碎,只因受了别人控制,想反抗也力不从心了。
一边乐不可言,一边愤不能喻。忽然一个人提着菜刀进来,大声喝道:“我把你这两个畜生宰了!”提着菜刀向龟丞相冲去。要知来人是谁,且待下回再叙。
第十六回 鲨御史揭破行藏 龟丞相诬陷成功
却说一边乐不可言,一边愤不能喻之际,忽然一个人提着菜刀进来大喝道:“我把你这两个畜生宰了!”提着刀向龟丞相冲去。海马见了,拐杖一挥,喝道:“你是什么人?想来找死吗?”
来人听了大怒道:“我是色艺的丈夫淡菜,你是什么妖物,竟带这淫贼到这里奸污我的妻子?”
海马从来都是发别人脾气,向别人发火的,现在被淡菜说自己是妖物,怎能忍受。怒得把眼珠也逼了出来,一拐杖向淡菜拿刀的手击去,把淡菜的手击断,喝道:“你的妻子在自己家里,怎么跑到这里要人?你知道床上之人是谁吗?”
淡菜怒道:“我知道他是畜生,是淫贼!”
龟丞相在床上听了,对海马喝道:“把他杀了!”
海马说:“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吧!我告诉你,床上的是当今龙宫龟丞相,你这样咒骂龟丞相,死有余辜!”跟着一拐杖扫去。
但淡菜一听海马报出龟丞相的身份来,心想:这个贼相搞得朝野汹汹,人人切齿,个个痛恨,无不希望吃他的肉。我得逃出去?叫人来把他宰了,为民除一大害。当海马拐杖举起时,已经走了。
龟丞相这时已经兽欲满足,云散雨收,见淡菜逃走了,问海马:“何不追杀之?”
海马说:间只怕他有埋伏,用调虎离山计把我引开,却让人来对丞相你下毒手,还是回行辗要紧。“
龟丞相点了点头,在海马的挽扶下,风驰电掣地走了。
且说淡菜家靠渔樵为生,家庭小康,订了色艺这个好媳妇,已经心满意足,正准备择吉日迎娶。因淡菜知道岳母久病,这天捉了一条馀鱼,对父亲说:“岳母久病不愈,我看皆因缺乏营养所致,就把这条鱼送去给她吃吧。”
父亲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听了儿子之言,觉得有理,因此,让儿子连夜把鱼送去。
淡菜提着鱼,欣然上路,欢欢喜喜地赶到岳父家,却静悄悄的,门开着,房内灯光亮着,而且,门外掉着一把菜刀。估计这一家子定发生了什么不幸之事,不声不响地把菜刀检起,摄手摄"奇"书"网-Q'i's'u'u'.'C'o'm"脚地到窗前往房中窥看,见岳父岳母及一男一女躺于地上,像死了一样,而床上却有一个男人正把自己的妻子色艺和小姨海棠轮着奸弄,玩得不亦乐乎。旁边还有一个女人用脚在摇床,为床上男人增加乐趣。这时不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而是义愤填膺,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欲一菜刀把床上的男人杀死。岂知自己武功不济,被那女人一杖就打断了手骨,又听说床上是龟丞柏,才认识到徒死无益,逃回家里把事情告诉了父亲及族人,立即组织了十几个人,提着锄头、扁担、扑刀、鱼叉等往蟹犟家冲去。
由淡家到蟹犟家也只三里余路,来回只花了半个时辰。
众人赶到蟹家,一看,更是惨不忍睹。龟丞相和海马已走。临走时,海马把他们的|茓道全解了。蟹犟|茓道一解,无颜再活,又在墙上撞了一下,碰得头破血流,脑浆迸出,一命鸣呼了。淡菜的妻子色艺,也觉无颜再生活下去,见地上菜刀白闪闪的,拿起在颈上一抹,也一命鸣呼了。小姨海棠,已被龟丞相弄昏过去了。其余之人,都呛地吁天地哭着、喊着。这时淡菜带来的人,只得手忙脚乱地救人、劝人要紧。
众人方在匆匆忙忙之际,忽然胡哨四起,几十个人把蟹犟的住宅以及淡菜带来之人围得水泄不通。
淡菜带来之人知道事情不妙,一声呐喊,对包围的人冲了过去,双方立即混战成一团。包围之人,个个腰刀剑较。淡菜等人只用锄头扁担,武器上悬殊甚大,虽个个争先,人人奋勇,一时也处于下风。
你来我往,叮叮当当,斗得天愁地惨,月暗天昏。斗了好几个时辰,包围蟹犟住宅之人,已经死了大半,而淡菜带来之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三个有些武功的尚挣扎着厮杀。有一个机灵些的汉子,欲逃出去追救兵。却被一个人跳上前,拦住喝道:“你欲逃走,却去不得!丞相有令,只要进了蟹宅之人,一个也不能留。”跟着一剑刺出。
那人大怒道:“你也狐假虎威,欺人太甚,我淡世也不是怕人的。”原来欲逃去之人叫淡世。淡世跟着话声。一锄头对拦截之人掘去。恰好锄头与剑相撞,铮铮声响;二人的武器都缺了一个大口。
拦截之人说:“你这个淡小子也有两下子。”转瞬间把剑使得泼泼生风,只见剑花,不见人影。
淡世笑道:“你这剑法却是耍给小孩子看的,对我却不起作用。”于是,用锄头对准那人节盘挖去。那人把剑一沉,剑锋挡着锄柄。因锄柄是竹做的,“嚓”的一声。已断为两截。锄头飞出两丈开外,恰好撞着一个包围生宅之人,头开两半,一命归泉。
淡世这时手上只有一节锄柄,不敢再碰对方的剑锋,但左点右砸,也还可以防身。哪知斜刺里有一个闲着无事之人,见自己头领斗不下淡世。出其不意,抓起淡世飞出的锄头,对准淡世后心一掷,把淡世送上了西天。
又厮杀了一个时辰,淡菜带来的人已经死光,包围蟹宅之人只剩下十个了。他们转到先前龟丞相玩弄色艺的房间,见海棠还昏迷不醒,像在睡意中。古人有“春睡海棠”之句,形容女人之美,这时却应在生人海棠身上。赤条条的,胸部在呼吸中一起一伏,显得更美。几个人争先恐后,欲上前淫污,互相打了起来。
为首的一个,见大家争着耍,喝道:“都退下去,待我分配。”
众人见首领发怒,不敢不退,只得等着首领发话。这首领指着地下吓昏的桃花说:“你们五个人,把这个提去,轮流玩玩,我与这几个兄弟玩玩床上这个,如有急不可耐的,还有一个断喉的,体尚温暖,与生人无异,可以玩玩。”于是,用手对色艺的尸体一指。接着又指了一下色艺的母亲说:“还有这个老朽物,也可解一时饥渴!”说完,向海棠扑了上去。
可怜一家良民,只因龟丞相下巡一次,便家破人亡,女人受尽棱辱。那些人玩过了一遍,又轮第二遍,桃花和海棠早已没有气息了。他们还不肯罢休,还要每个加上一刀一剑,方才退出蟹宅,准备溜之大吉。
他们刚向门外拥,忽然一个正气凛然、兀傲不群之人,手提铁链,威严地挡在门外,愤怒地喝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报上名来,自个儿绑了,免我动手!”
为首之人听了,白眼一翻,怒目圆睁,大声叫道:“我等是龟丞相的警卫,你是什么人,敢挡我们!难道欲与龟丞相作对,自寻死路不成?”
这一伙人确实是龟丞相派遣的。龟丞相与海马回到住处,海马说:“丞相大人,蟹家之事,如果传出去,你这个丞相便声名狼藉了,还是杜绝后患为妙。
龟丞相说:“海夫人是本相智囊,为本相设个办法如何?”
海马说:“我看淡菜逃去,必定会带人到蟹家寻仇,不如派几十个警卫赶去,连来人及蟹家一概杀绝,没有活口,哪来饶舌之人!”
龟丞相说:“明遣警卫,被他人看见,不也知是我龟丞相所为?”
海马说:“叫他们除去警服,只穿便衣,就像一伙强盗,别人看见,认为是强盗所为,若告到丞相处,丞相还要亲自踏勘,追查凶手,谁还敢怀疑大丞相?”
龟丞相听了,连称妙计,立即命令墨黑派人行动。
墨黑本来命令他们干完事立即返回悉相行辗缴令,哪知他们淫性发作,看见将死未死的海棠,也要轮奸一番,延迟了时间,却引来了一一位不畏权势、铁面无私、光明磊落之人。听为首的报出龟丞相的大名来,却冷笑道:“你们如果是龟丞相之人,还可给几分面子,不杀你们;如果不是龟丞相之人,我鲨文这条铁链也不会让你们走脱的。”
众警卫一听鲨文之名,大吃一惊。他们都知道鲨文是龙宫御史,是龙王曾亲自派往东海巡查之人,不但不畏惧龟丞相,对任何一个人都是铁面无情的。这时既碰着他,又说出了龟丞相之事,只得摊开牌子,打开天窗说亮话,把相的所作所为全部抖出来,企图以龟丞相的名头、权势挽回自己的性命。
鲨御史笑道:“本御史欲放你们走,只怕你们是冒充龟丞相的警卫,到处干坏事,毁了龟丞相的名誉。如果你们是真的警卫,把身分证件拿出来,本御史不会刁难你们的。”
为首领之人没法,只得拿出自己的身分证件。鲨御史接在手上,又对其他的说:“你们怎么不交来?”
那些人听了,愕然道:“难道个个都要交到你手上?”
鲨御史沉下脸说:“不交上来,我知道你们谁真谁假?有多少冒充的,我就宰多少个,我鲨御史这条铁链是轻易带在身上的吗?”
众警卫都知道鲨御史武功了得,只得一个一个把证件抛过去。
鲨御史已回龙宫,龙王也宣布了他下东海巡查的使命已结束,命他回龙宫任新职,为什么又出现在这帮人的面前?原来,鲨御史总认为自己对东海的管尖帮和贪官污吏的侦破尚未彻察,而且刚摸到他们暗通螃王后和龟丞相的线索,龙王却命自己回龙宫,思来想去,猜测龙王是怕自己明着在东海办案,会招来不少大对头,不但案办不好,连自己性命也送了,所以,命自己回龙宫。
鲨御史这一猜,却猜得极对。回到龙宫不久,龙王已派心腹回龙宫向他传达了旨意。鲨御史认为龙王是万乘至尊,比自己荣贵百倍,也出生入死,亲履危难,到东海暗访,我怎么能在龙宫闲着无事!龙宫里虽然有各派势力明争暗斗,但他们的胜负,完全决定在东海管尖帮的兴衰上,如果能把管尖帮一举破获,龙宫就有几个欲谋篡位之人,也无从着手。目前,自己在龙宫也无多大作用。龟丞相已下东海,一时龙宫不会发生政变,何不随龟丞相之后,再暗中下东海。鲨御史想了这许多,决定尾随龟丞相而下,对龟丞相的行动进行严密监视。
鲨御史因单身下巡,事事靠自己,诸事不十分方便,本来已发现海马和龟丞相潜往蟹家,但一时料想不到蟹家的风波起得这样快,掀得这样大,搞出这么多的人命案,所以,来得不及时,迟了一步。
鲨御史把他们的身份证件接过,对他们命令道:“你们互相绑住,跟我回龟丞相行较对质去。”
为首的警卫大吃一惊道:“鲨御史说话为什么不算数?”
鲨文问:“本御史哪一句失信了?”
那人说:“你先前说如果我们有证件证明是龟丞相的警卫,对我们决不刁难,而这时却要我们跟你回龟丞相处,不是说话不算数吗?”
鲨御史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敢再见龟丞相了?”
那人说:“不是不敢见,是不敢与鲨御史一起回去见。”
鲨御史问:“有理说否?”
那人说:“我们如果跟你一起回龟丞相处,龟丞相知道我们暴露了他的行藏,不把我们全宰了!”
鲨御史把脸一沉,大喝道:“你们助纣为虐,知法犯法,本应杀人偿命,我把你们送回给龟丞相,他一念你们为他冒险干事,不把你们放了?这是本御史为你们着想,怎算刁难。如果不愿意,我把你们送到东海水警厅去。”
原来,鲨御史见他们有十个人,自己一个人,如果把他们押到潮城水警局,怕在路上会遇到麻烦,把他们救走了,不如把他们押回龟丞相处,当面揭破他的行藏,使他进退两难,自然会把这十个人杀了灭口。这样,也是对杀人者的一种处罚,虽然比不上公开处罚的好,却比让他们继续生存作恶好百倍,故有此一举。这也是为法者用心良苦的一着。
那几个警卫也极乖,知道自己暴露了龟丞相的行藏,回到行辗决死无疑,不如与鲨御史斗个鱼死网破,或许把鲨御史宰了,侥幸得生;或许与他同归于尽。听了鲨御史毫不容情之言,那首领把眼一睁,不约而同地举起刀、枪、剑、较对鲨御史杀去。
鲨御史早料到他们会作垂死挣扎,见他们冲上来,把铁链一抖,叮叮当当,早把几个人的刀剑格出了丈多远。那些武器脱手之人,趁着那些还有武器在手之人与鲨御史缠斗之际,偷偷溜走。鲨御史这时已经应付着几个武功较高、武器未脱手之人,见那几个溜走,心情也有些急躁,因为,如果他们走掉,不但惩不了他们的罪恶,而且,会立即叫人来包围自己,连自己也性命难保。一想到这里,大喝一声,铁链一挥一卷,把他们逼出三丈多远,立即蹄上去拦住那些逃走之人。那些逃走之人已手无寸铁,又知鲨御史武功高,只得跟着转回原处。可是,那些还有武器之人,知道非鲨御史对手,也欲一走了之。鲨御史顾得东却顾不得西,顾得南又顾不了北。鲨御史这时恼极、恨极!到了这时,只得用暗器了。手刚伸到放暗器的地方,却见那些人纷纷倒地,瘫软成一堆。鲨御史也抓紧时机,把其余几个人点倒,抬头一看,只见空中一个黑影,知是蚝杰相助,也不致谢。方欲动手把那些人捆住,忽然一弹飞来,慌忙一闪,弹丸落地,却是一个纸团。
鲨御史捡起纸团一看,只见写道:“恕不能同押凶手,望自珍重!蚝。”
鲨御史并不多想,立即动手,把那些人一个一个地两手向后一搭,扎住手指头,串成一串,押着向龟丞相的住所走去。
且说龟丞相和海马差出警卫去杀蟹犟一家子后,也有些心神不安,被海马左缠右绕,免不得又与她快乐一番。
这时已经是黎明时候了,海马说:“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被杀了?”
龟丞相说:“如果没有外人干扰,他们是不难把那几个人搞掉的。”
海马说:“怕就怕淡菜带来之人中有高手。”
龟丞相说:“村野匹夫,会有什么奇才异能之辈,能对付得了我这么多的贴身警卫。”
两人正在叽叽咕咕,忽然墨黑厅长有些惶恐地进来说:“报告丞相大人,鲨御史有事求见!”
龟丞相听了,不免有些惊慌,望了一眼海马,海马说:“公公知道他有多少人吗?”
墨黑说:“就只鲨文一个人,不过,差去的警卫却有十个被他捉住,提回来了。”
龟丞相不悦道:“他们怎么这样无能!十个人竟对付不了一个?”
海马说:“不能承认是我们之人。”龟丞相问:“该怎么办?”
海马在龟丞相耳边耳语了一刻,龟丞相喜道:“高见!高见!”于是,对墨厅长说:“你去叫鲨御史把那些人一齐押进来,你趁鲨御史不注意之际,出奇不意,把他们的哑|茓点了,本相自有妙用。”墨黑点头而出。
少顷,鲨御史把那十个警卫押到,对龟丞相说:“我在这墟三里外的独家村擒了这几个杀人凶手,现场死伤计四十余人,求丞相发落。”
龟丞相装得十分镇定地问:“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鲨御史想:你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看你如何应付。于是,笑道:“他们供称是丞相的警卫,受丞相差遣去杀人的…”
龟丞相怒道:“胡说!待本相当面审问。”跟着对那十个人喝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敢冒充本相之名,到外杀人放火?快说!”停了好一刻,又喝道:“快说!你们怎么不说话呀……”连续喝了一刻,对海马说:“他们都不说话,你上前看看,是什么原因!”
海马上前细心地察看了一遍,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个个都被点了哑|茓,鲨御史你上前看看吧!”
鲨御史听了,暗吃一惊,心想:一定是墨黑先前趁我不注意,把他们的哑|茓点了,我又一次上当了。上前看一看,沉思不语。
龟丞相见了,认为有借口可找,忽然把脸沉下说:“鲨文,你也太胡为了,擒了几个毛贼,把他们弄哑了,带来栽赃本相!本相与你无冤无仇呀。”
鲨御史见龟丞相耍赖,并且反咬自己一口,心中十愤怒,大声说:“龟丞相,本御史也不是好欺负的,登门奸污了良家女子,又欲杀人灭口,派警卫把他斩了不算,还杀了十几个外人,只怕这一大案,任你龟丞相如何抵赖,也逃避不了法律制裁呢。”接着把他们的身份证件拿出来,在龟丞相面前一扬说:“这些都是他们交来的证据,有据可查,看你如何耍花招。”说完,扬长而去。
龟丞相望着鲨御史的背影大叫道:“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墨黑听了,忙上前奉承说:“龟丞相何必怕一区区御史,我看他带了这几个人的身份证件,却是他的大祸根。”
龟丞相问:“这话怎么说?”
墨黑说:“他无非是把身份证件带到龙王处告状,以身份证件为证据。你不如先告他一状,立即向龙宫控诉他强Jian民女,你派警卫去捉他,他却杀了警卫逃跑。特别大丞相鲵志已是我们的人,听了控告,不立即派人逮捕鲨御史才怪呢!”
海马在一旁笑道:“好计!好计!他日捕着鲨文,从他身上搜出身份证件,这身份证件足可证明他杀人之罪了,否则,他怎能弄到!
龟丞相问:“对这几个人应如何处置?”
海马说:“当然把他们干掉,送回蟹宅去,到时尸在蟹宅,身份证件在鲨御史处,他有百口也难分辩。”龟丞相听了,立即命令墨黑按计划行事。
诸事停当,海马说:“丞相大人还是早些启驾吧。如果迎接之人等急了,迎接的热情就减弱了。”
龟丞相立即起程,车行了一会儿,龟丞相忽有所悟地问:“海夫人说立了威严,潮城之人会出三舍而迎,怎么还未见呢?”
海马笑道:“丞相总会知道三舍该是多少里吧。”
龟丞相大笑道:“古人以三十里为一舍,怎能难本相。”
海马道:“这里离潮城还有一百里,怎会就有人来迎了。再过十里,保管有迎接之人,我相信没有不顾性命,还敢躲着不动的。”命驭马者鞭子一挥,马蹄加疾。
的的得得,有节有奏,穿过了几座山岗,跨过了几道川源,远远望去,果然有不少人挤挤拥拥,站在马路两旁。马路上空横着一幅红纸黑字的标语:“欢迎龟丞相下东海”。红纸在日光映射下,炫人眼目。
龟丞相见海马所言皆验,果有不少人迎接,更佩服她的见识,又在她的脸上吻了几下,笑道:“你真是能知过去、可料将来的神仙。”
这时车子已经到了迎接队伍前列,只见一点火光闪过,“嘛嘛啪啪!”“轰轰隆隆!”爆竹声、呼喊声响成一片,纸屑纷飞,尘烟腾起,跟着歌声、锣鼓乐器之声,交汇在一起,喧天哗字,摇撼山谷,好一派欢愉和喜庆气象。
烟熏纸舞,俄顷,喊口号之人被烟熏得难受,渐渐把口闭住,不敢张开。因为,一张嘴烟气便会进人喉咙,逼人脏腑,就连唱歌跳舞之人也开不得口了。一片欢呼景象,立即消失,只有爆竹的单调响声。
又过一刻,因爆竹不停地炸,烟火不断放出,不但人们发不出声,而且,熏得人们眼红鼻肿,涕泪交流,欢欢喜喜地迎接龟翠相的队伍,立即变得像迎接丧车的悲哀队伍,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龟丞相虽然坐在车内,但是烟火从车窗窜进去,也被熏得泪水溢出,喷囔连绵。海马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这算什么迎接!个个把笑声换成操鼻声,把欢愉变作沉默,把情眼换成泪眼,难道我们的车子是丧车不成!”
龟丞相早已想到这些,只是自己忌讳,不肯说出来,却被海马直说了,无比恼怒,立即对警卫喝道:“把鸣炮之人统统抓起来!”
警卫如狼似虎,七手八脚,只一刻便抓了十几二十个。龟丞相对他们怒喝道:“众人迎接本相,你们偏偏从中捣鬼,烧炮熏哭众人,把欢声变成悲声,该当何罪!”
那些烧炮之人说:“我们把迎接丞相之事当作大喜之事,凡喜事都要鸣炮,而且,愈烧得多,愈显热烈。为了尽小民对丞相一点敬意,所以不断地烧,谁知做炮的没有技术,不做些无烟炮出来呢!”
海马喝道:“谁规定喜事才放炮?丧事也放炮呀!迎接贵人应是天清云净,空晴日望,欢呼跳跃,不是以炮声之多寡而决定敬与不敬。要表示敬意,就决定在你们欢呼多少、舞蹈多少、歌颂多少。你们从中捣乱了,还找借口,把责任推在造炮人身上,可见你们用心险恶了!”
龟丞相昕海马说得句句在理,把眼一翻,对警卫命令道:“他们以炮为敬,你们就敬他们一敬吧,把那些刁民捆在一处,把所有未燃之炮取来,在他们的头顶、左右前后、脚下乱烧,让他们也尝尝炮敬的滋味!”
海马听了抚掌大笑道:“这样更好看!”便立即催促警卫说:“快去行刑,快……快去!”接着回头对龟丞相说:“就把这种刑叫作炮刑吧,命记事官记下,他日在水族推广施行。”龟丞相立即点头,表示满意。
警卫们把二十几个烧炮人捆作一堆,把所有爆竹搬来,堆在他们的身上及围在他们的周围,一点火,把那十几个人炸得血肉横飞,骨血沾树。烟昧、血腥味混在一起,飘闻数十里。
海马笑道:“这足以回敬他们了!”
这时,墨黑早把事情按龟丞相计划干完,跑回龟丞相面前报告了。并把刚离开现场,鲨文就带水警赶到之事汇报过。龟丞相只是冷笑,命令一行人赶到潮城等待龙宫派人来逮捕御史鲨文,心想:一御史竟敢斗本丞相,连龙王本相也要干掉呢。
车子行走了两个时辰,已经进入潮城,只见一队水警打着“东海水警厅”的旗号,站在街心。龟丞相作贼心虚,有些害怕,对墨黑道:“你上前问问他们是干什么的?”接着命令自己和警卫严阵以待。
墨厅长早已看出站在前面之人是浩天,笑着对龟丞相说:“这是副厅长浩天,我的心腹,只管前进便是。”
车子到了浩天跟前,以为浩天会当街跪下迎接,岂知浩天傲立不动,待龟丞相、海马、墨黑车子逼近,手上一抖,只见一块红灿灿的绸布展开,光闪闪的发出几道光华,接着大叫道:“龙王有旨!”
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把龟丞相吓得瑟瑟发抖,细声对海马说:“难道独家村之事鳖小子已告到龙王处了?”
海马说:“就是告到龙王处有什么要紧。如果对我们不利,立即举旗造反。”
“不要怕,我已查清与色艺之事毫无关系。”说话的却是蚝杰,不知她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到了面前。
叹接着墨乌也到了跟前说:“浩天已把事情告诉了龙王,龙王已委任他为东海水警厅正厅长之职。”
墨黑听了,立即由头冷到脚,全身冰凉,急不可耐地问:“那么为父呢?”
墨乌说:“父亲不要担心,你的职位任由龟丞相委任。”
其实,浩天被龙王委任厅长之事,并非浩天告诉墨乌,阅过上文已经知道是蚝杰与墨乌亲目所睹,只因二人不肯直说,所以,谎称是浩天告知的。
浩天见自己拿出了圣旨,龟丞相和墨黑一伙还在叽叽咕咕,像没有一回事,心想:你们的威风竖够了,我也得树一树呢!让你认识一下我这个埋没已久的、文武全才的新任厅长以后是不容你们再捉弄的。于是,喝道:“圣旨到,为什么还不跪接?”
墨黑说:“浩天,你是厅长,这个是龟丞相,难道要丞相跪你不成?”
浩天大怒道:“我厅长虽小,但是圣旨在手,代天而言,跪接的是圣旨,怎能把本官与圣旨相提并论!难道你们不知道抗旨之罪吗?”
海马对龟丞相说:“这时圣旨在他手里,他却狐假虎威,欺负丞相,丞相先忍下这口气,接了圣旨,回到东海城,他哪里还来圣旨,那时慢慢治他未迟。”
龟丞相沉着脸点了点头,表示目前也只得如此,于是,一行人跪了下去。
蚝杰在一旁见龟丞相和墨黑下跪,心里乐开了花,暗道:你们昔日威风何在了?今天跪在一个厅长面前,威风不扫尽才怪。乐得几乎笑出声来。
墨乌见龟丞相与父亲一同跪着,浩天却迟迟不宣圣旨,甚有侮慢之意,心里愤恨,对浩天说:“分帮主,你就快点宣读吧,跪着可不好受呀!”
浩天想起昔日墨乌、海马和蚝杰到分帮时要自己跪着受侮辱之事,有几分愤怒,对墨乌喝道:“我已领一分帮之众改邪归正,正式受龙王任命,不把你这个帮主逮捕还是给你一些面子呢,你有什么权饶舌!”
墨乌听了大怒道:“你这个卖帮求荣、卖主求贵、见利忘义的家伙,没有我父子提携,你何来今天!你与龙王相遇之事,本帮主亲目所睹,是你自己布置出来的骗局,龙王一时受你所骗,我若揭发,只怕你难免欺君之罪呢!”
浩天被墨乌这样一喝,却也有几分惊骇,因为,他说的完全是事实啊。但心里想:我却不能软弱,要有大义凛然之慨,否则日后怎能实现自己的志向。因此,喝道:“你够胆到龙王面前揭发,休在这里胡说!”
蚝杰拉了拉墨乌的衣角道:“待他把圣旨宣读后再说吧!”墨乌被蚝杰一拉,心想:我用尽千方百计也不能使蚝杰手指摸我一下,就是以前救命,也只是抓着衣服,这次虽拉我衣服,却触到了我的手,看来她对我真的有些感情呢。只因她未报仇,所以,未愿在情场上下功夫。只是她武功如此高,为什么又不急于报仇呢?于是,看着蚝杰。
见蚝杰笑盈盈的,自己立即面红耳赤,全身酥软了,对蚝杰顺从地点了点头。而蚝杰的一笑,是笑他父子与龟丞相昔日的威风扫尽,怎会对他产生感情呢。只是墨乌自作多情。
浩天见墨乌不敢再顶撞,而且,龟丞相与墨黑的膝头也跪疼了,这才慢慢地宣读道:
东海水警厅副厅长浩天,因跃出行东海,偶遇刺客,浩天前来护驾有功,特任命为东海水警厅正厅长之职,免去原厅长墨黑厅长之职,由出巡东海的龟丞相另行委以适宜职位。钦此。
×年×月×日
龟丞相和墨黑听浩天读完,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二人刚站起,浩天却跪下叩头说:“先前圣旨在身,不得不如此,开罪于丞相及前任厅长,请丞相及厅长宽恕!”蚝杰在旁见浩天言行,暗道:浩天果然有才,既折了丞相之戚,又有方法解他心头之恨,刚柔两济,只怕他日掌握权,对龙王不利呢。
墨乌见浩天跪下,笑道:“浩厅长这才算有些义气和良心呢。”话刚说完,浩天又对他作了一揖说:“先前也冲撞了帮主,只因圣旨在手,不得不胡说,请帮主能体谅浩某呢。”
浩天这句极带奥妙之言,一来可讨好帮主;二可暗喻自己投到了龙王身边,另有一番为本帮或为龟丞相的苦心,为日后留下了无穷余地。
墨乌听了笑道:“没事!没事!只要为本帮出力,隐藏得愈深愈好。”只有海马在一旁发笑。其实海马早看破浩天的一番假做作,但她并不真心钟情于任何人而又可钟情于任何人,只希望能在权势者们之间顺利活动,将来谁获胜了,对自己都有好处,所以,对浩天的深心也不揭破。
龟丞相对浩天本来一肚子愤怒,准备到东海城后,认真寻事整治一下浩天,但是自己一站起,浩天却跪下道歉,道歉之言又十分在理,又欲把浩天拢为己用,早把一腔愤怒化为乌有,笑道:“浩厅长起来吧,你我同是龙王臣僚,只要以后同心协力,没有不可以原谅的。”
龟丞相说这句话,也有双重意义,意思含着你浩天得罪了我,如果他日同心协力,自然不会寻仇计恨;如果与我作对,那就不能说本相无情了。
只有墨黑,既被龙王圣旨免去了厅长之职,又未得龟丞相封赏之职,自然不敢再轻视浩天,只得默然无语。
浩天把龟丞相一行迎人潮城水警局里,还未布置好龟丞相的行辍,只听一个水警进来报告说:“鲨御史与局长侦破归来。”
浩天知道鲨御史是龙王信得过的红人,自然不敢轻慢,只得出外迎接。只有龟丞相听说鲨御史侦破归来,有点不舒服,看了一眼海马,意思是叫她想些对付之策。海马说:“没有龙王旨令,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话音刚完,鲨御史便进来了。
龟丞相见了鲨御史,立即先发制人,发出几声冷笑道:“关于蟹宅之事,本相已经向龙宫起诉了,看来不会很久便有指示,鲨御史何必多此一举。何况龙王已经宣布你出巡东海的使命已完,应该在龙宫守职才对。”
鲨御史也冷笑道:“龟丞相对蟹家村之事很关心,也很清楚,本御史不应有此一举,只可惜死了几十条人命,我这次赶到现场,又多死了十条,而且,就是十个本御史掌握了身份证件之人。”
龟丞相说:“我与你两个,当然不能作主,事情应该由龙宫派人调查处理,我想鲵大丞相会作出公正判断的。”
鲨御史说:“这也未必,历来最受信用之人,便是最危险之人。”
龟丞相听了暗吃一惊,心想:难道鲵志与本相合作之事,这小子已经侦知了?不可能,这是我三个人之事。因此,笑道:“那么鲨御史是龙王最受信用之人,照你意思,你不成了龙王最危险之人了?”
鲨御史毫不隐讳地说:“可以这样说,如果我不能完成龙王交给我的使命,让那些贪官污吏、奸邪恶徒们继续横行,那就是本御史废了龙王之事,就成了龙王最危险之人了。”
二人正在唇枪舌剑之间,有一个警卫进来报告说:“龙宫鳌斤将军到!”
龟丞相听了大喜,忙叫:“请!”
“不请我也会进来的!”跟着话声,只见鳌斤傲慢地迈进来。除了鳌斤外,还有来正气跟着。
墨黑一见来正气,暗吃一惊,小声对龟丞相说:“来正气是丞相下令逮捕了的。”龟丞相不动声色,因他是第一次见来正气,因此,要细细打量一番。
只有墨乌和海马二人见来正气进来,却吓得全身哆嗦,不敢发言。二人知道来正气是自己的劲敌,又是龙王和鲨御史的忠诚者,怕对自己不利,所以吃惊。
还有现任东海水警厅厅长浩天,曾与墨黑拦截过来正气,不知他现任了什么官儿,竟能与鳌斤将军同行,不免有些害怕。
为什么来正气会与鳌斤一起同行?原因是,鲵志与鲸辉、蚝杰订了暗约,由蚝杰荐举来正气给鲵志,鲵志深信不疑。来正气又得了蚝杰暗示,在鲵志身边唯命是从,而且,假献殷勤,为鲵志献了不少监视螃王后的策略,条条奏效,更得鲵志宠信。
这次龟丞相诬陷鲨御史强Jian民女、杀害人命大案,诉到龙宫,鲵志、鲸辉、整斤都知道鲨御史是本派敌人,都欲找借口除掉他,于是,请出螃王后商议,决定由螃王后提议,鲵大丞相签字,对鲨御史进行逮捕,派鳌斤执行逮捕。
螃王后、龟丞相和鲵志当日在无形面前都欲把来正气收为己用,所以,鲵志把来正气释出,螃王后便也把来正气当作自己的臂助。
来正气提出鲨御史武功高强,怕鳌斤一个人执行逮捕不能成功。而鳌斤恰好在东海城领教过鲨御史的武功,知道自己一人果难奏功,请多派高手。鲸辉因为怕龙王看破机谋,自己不能出手逮捕鲨御史,而且,与鲵志介于王后与龙王之间,从中取利,于是,推荐来正气前往。而来正气正担心鳌将军会在途中对鲨御史暗下毒手,有心设法跟来保护他。所以,一经鲸辉推荐,立即从命。
且说鳌将军进了龟丞相的行馆,与各位施礼毕,龟丞相便迫不及待地问:“跟你来的是……”
鳌斤不待他问完,忙说:“是来正气,鲵大丞相释放他,把他留作警卫,后经螃王后提议,也任了龙宫执法干事之职,螃王后很器重他。”
龟丞相听了,忆起往日谋议收用之事,自然欢喜。
鳌斤见众人再无话多问,立即严肃起来,大声叫道:“王后有旨!”众官立即跪接,只有鲨御史坐着冷笑。要知事体如何,请待下文再叙。
第十七回 墨厅长家抄人匿 鳌将军劝解遇仇
却说一边乐不可言,一边愤不能喻之际,忽然一个人提着菜刀进来大喝道:“我把你这两个畜生宰了!”提着刀向龟丞相冲去。海马见了,拐杖一挥,喝道:“你是什么人?想来找死吗?”
来人听了大怒道:“我是色艺的丈夫淡菜,你是什么妖物,竟带这淫贼到这里奸污我的妻子?”
海马从来都是发别人脾气,向别人发火的,现在被淡菜说自己是妖物,怎能忍受。怒得把眼珠也逼了出来,一拐杖向淡菜拿刀的手击去,把淡菜的手击断,喝道:“你的妻子在自己家里,怎么跑到这里要人?你知道床上之人是谁吗?”
淡菜怒道:“我知道他是畜生,是淫贼!”
龟丞相在床上听了,对海马喝道:“把他杀了!”
海马说:“让你死得明明白白吧!我告诉你,床上的是当今龙宫龟丞相,你这样咒骂龟丞相,死有余辜!”跟着一拐杖扫去。
但淡菜一听海马报出龟丞相的身份来,心想:这个贼相搞得朝野汹汹,人人切齿,个个痛恨,无不希望吃他的肉。我得逃出去?叫人来把他宰了,为民除一大害。当海马拐杖举起时,已经走了。
龟丞相这时已经兽欲满足,云散雨收,见淡菜逃走了,问海马:“何不追杀之?”
海马说:间只怕他有埋伏,用调虎离山计把我引开,却让人来对丞相你下毒手,还是回行辗要紧。“
龟丞相点了点头,在海马的挽扶下,风驰电掣地走了。
且说淡菜家靠渔樵为生,家庭小康,订了色艺这个好媳妇,已经心满意足,正准备择吉日迎娶。因淡菜知道岳母久病,这天捉了一条馀鱼,对父亲说:“岳母久病不愈,我看皆因缺乏营养所致,就把这条鱼送去给她吃吧。”
父亲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听了儿子之言,觉得有理,因此,让儿子连夜把鱼送去。
淡菜提着鱼,欣然上路,欢欢喜喜地赶到岳父家,却静悄悄的,门开着,房内灯光亮着,而且,门外掉着一把菜刀。估计这一家子定发生了什么不幸之事,不声不响地把菜刀检起,摄手摄脚地到窗前往房中窥看,见岳父岳母及一男一女躺于地上,像死了一样,而床上却有一个男人正把自己的妻子色艺和小姨海棠轮着奸弄,玩得不亦乐乎。旁边还有一个女人用脚在摇床,为床上男人增加乐趣。这时不是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而是义愤填膺,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欲一菜刀把床上的男人杀死。岂知自己武功不济,被那女人一杖就打断了手骨,又听说床上是龟丞柏,才认识到徒死无益,逃回家里把事情告诉了父亲及族人,立即组织了十几个人,提着锄头、扁担、扑刀、鱼叉等往蟹犟家冲去。
由淡家到蟹犟家也只三里余路,来回只花了半个时辰。
众人赶到蟹家,一看,更是惨不忍睹。龟丞相和海马已走。临走时,海马把他们的|茓道全解了。蟹犟|茓道一解,无颜再活,又在墙上撞了一下,碰得头破血流,脑浆迸出,一命鸣呼了。淡菜的妻子色艺,也觉无颜再生活下去,见地上菜刀白闪闪的,拿起在颈上一抹,也一命鸣呼了。小姨海棠,已被龟丞相弄昏过去了。其余之人,都呛地吁天地哭着、喊着。这时淡菜带来的人,只得手忙脚乱地救人、劝人要紧。
众人方在匆匆忙忙之际,忽然胡哨四起,几十个人把蟹犟的住宅以及淡菜带来之人围得水泄不通。
淡菜带来之人知道事情不妙,一声呐喊,对包围的人冲了过去,双方立即混战成一团。包围之人,个个腰刀剑较。淡菜等人只用锄头扁担,武器上悬殊甚大,虽个个争先,人人奋勇,一时也处于下风。
你来我往,叮叮当当,斗得天愁地惨,月暗天昏。斗了好几个时辰,包围蟹犟住宅之人,已经死了大半,而淡菜带来之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三个有些武功的尚挣扎着厮杀。有一个机灵些的汉子,欲逃出去追救兵。却被一个人跳上前,拦住喝道:“你欲逃走,却去不得!丞相有令,只要进了蟹宅之人,一个也不能留。”跟着一剑刺出。
那人大怒道:“你也狐假虎威,欺人太甚,我淡世也不是怕人的。”原来欲逃去之人叫淡世。淡世跟着话声。一锄头对拦截之人掘去。恰好锄头与剑相撞,铮铮声响;二人的武器都缺了一个大口。
拦截之人说:“你这个淡小子也有两下子。”转瞬间把剑使得泼泼生风,只见剑花,不见人影。
淡世笑道:“你这剑法却是耍给小孩子看的,对我却不起作用。”于是,用锄头对准那人节盘挖去。那人把剑一沉,剑锋挡着锄柄。因锄柄是竹做的,“嚓”的一声。已断为两截。锄头飞出两丈开外,恰好撞着一个包围生宅之人,头开两半,一命归泉。
淡世这时手上只有一节锄柄,不敢再碰对方的剑锋,但左点右砸,也还可以防身。哪知斜刺里有一个闲着无事之人,见自己头领斗不下淡世。出其不意,抓起淡世飞出的锄头,对准淡世后心一掷,把淡世送上了西天。
又厮杀了一个时辰,淡菜带来的人已经死光,包围蟹宅之人只剩下十个了。他们转到先前龟丞相玩弄色艺的房间,见海棠还昏迷不醒,像在睡意中。古人有“春睡海棠”之句,形容女人之美,这时却应在生人海棠身上。赤条条的,胸部在呼吸中一起一伏,显得更美。几个人争先恐后,欲上前淫污,互相打了起来。
为首的一个,见大家争着耍,喝道:“都退下去,待我分配。”
众人见首领发怒,不敢不退,只得等着首领发话。这首领指着地下吓昏的桃花说:“你们五个人,把这个提去,轮流玩玩,我与这几个兄弟玩玩床上这个,如有急不可耐的,还有一个断喉的,体尚温暖,与生人无异,可以玩玩。”于是,用手对色艺的尸体一指。接着又指了一下色艺的母亲说:“还有这个老朽物,也可解一时饥渴!”说完,向海棠扑了上去。
可怜一家良民,只因龟丞相下巡一次,便家破人亡,女人受尽棱辱。那些人玩过了一遍,又轮第二遍,桃花和海棠早已没有气息了。他们还不肯罢休,还要每个加上一刀一剑,方才退出蟹宅,准备溜之大吉。
他们刚向门外拥,忽然一个正气凛然、兀傲不群之人,手提铁链,威严地挡在门外,愤怒地喝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报上名来,自个儿绑了,免我动手!”
为首之人听了,白眼一翻,怒目圆睁,大声叫道:“我等是龟丞相的警卫,你是什么人,敢挡我们!难道欲与龟丞相作对,自寻死路不成?”
这一伙人确实是龟丞相派遣的。龟丞相与海马回到住处,海马说:“丞相大人,蟹家之事,如果传出去,你这个丞相便声名狼藉了,还是杜绝后患为妙。
龟丞相说:“海夫人是本相智囊,为本相设个办法如何?”
海马说:“我看淡菜逃去,必定会带人到蟹家寻仇,不如派几十个警卫赶去,连来人及蟹家一概杀绝,没有活口,哪来饶舌之人!”
龟丞相说:“明遣警卫,被他人看见,不也知是我龟丞相所为?”
海马说:“叫他们除去警服,只穿便衣,就像一伙强盗,别人看见,认为是强盗所为,若告到丞相处,丞相还要亲自踏勘,追查凶手,谁还敢怀疑大丞相?”
龟丞相听了,连称妙计,立即命令墨黑派人行动。
墨黑本来命令他们干完事立即返回悉相行辗缴令,哪知他们淫性发作,看见将死未死的海棠,也要轮奸一番,延迟了时间,却引来了一一位不畏权势、铁面无私、光明磊落之人。听为首的报出龟丞相的大名来,却冷笑道:“你们如果是龟丞相之人,还可给几分面子,不杀你们;如果不是龟丞相之人,我鲨文这条铁链也不会让你们走脱的。”
众警卫一听鲨文之名,大吃一惊。他们都知道鲨文是龙宫御史,是龙王曾亲自派往东海巡查之人,不但不畏惧龟丞相,对任何一个人都是铁面无情的。这时既碰着他,又说出了龟丞相之事,只得摊开牌子,打开天窗说亮话,把相的所作所为全部抖出来,企图以龟丞相的名头、权势挽回自己的性命。
鲨御史笑道:“本御史欲放你们走,只怕你们是冒充龟丞相的警卫,到处干坏事,毁了龟丞相的名誉。如果你们是真的警卫,把身分证件拿出来,本御史不会刁难你们的。”
为首领之人没法,只得拿出自己的身分证件。鲨御史接在手上,又对其他的说:“你们怎么不交来?”
那些人听了,愕然道:“难道个个都要交到你手上?”
鲨御史沉下脸说:“不交上来,我知道你们谁真谁假?有多少冒充的,我就宰多少个,我鲨御史这条铁链是轻易带在身上的吗?”
众警卫都知道鲨御史武功了得,只得一个一个把证件抛过去。
鲨御史已回龙宫,龙王也宣布了他下东海巡查的使命已结束,命他回龙宫任新职,为什么又出现在这帮人的面前?原来,鲨御史总认为自己对东海的管尖帮和贪官污吏的侦破尚未彻察,而且刚摸到他们暗通螃王后和龟丞相的线索,龙王却命自己回龙宫,思来想去,猜测龙王是怕自己明着在东海办案,会招来不少大对头,不但案办不好,连自己性命也送了,所以,命自己回龙宫。
鲨御史这一猜,却猜得极对。回到龙宫不久,龙王已派心腹回龙宫向他传达了旨意。鲨御史认为龙王是万乘至尊,比自己荣贵百倍,也出生入死,亲履危难,到东海暗访,我怎么能在龙宫闲着无事!龙宫里虽然有各派势力明争暗斗,但他们的胜负,完全决定在东海管尖帮的兴衰上,如果能把管尖帮一举破获,龙宫就有几个欲谋篡位之人,也无从着手。目前,自己在龙宫也无多大作用。龟丞相已下东海,一时龙宫不会发生政变,何不随龟丞相之后,再暗中下东海。鲨御史想了这许多,决定尾随龟丞相而下,对龟丞相的行动进行严密监视。
鲨御史因单身下巡,事事靠自己,诸事不十分方便,本来已发现海马和龟丞相潜往蟹家,但一时料想不到蟹家的风波起得这样快,掀得这样大,搞出这么多的人命案,所以,来得不及时,迟了一步。
鲨御史把他们的身份证件接过,对他们命令道:“你们互相绑住,跟我回龟丞相行较对质去。”
为首的警卫大吃一惊道:“鲨御史说话为什么不算数?”
鲨文问:“本御史哪一句失信了?”
那人说:“你先前说如果我们有证件证明是龟丞相的警卫,对我们决不刁难,而这时却要我们跟你回龟丞相处,不是说话不算数吗?”
鲨御史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敢再见龟丞相了?”
那人说:“不是不敢见,是不敢与鲨御史一起回去见。”
鲨御史问:“有理说否?”
那人说:“我们如果跟你一起回龟丞相处,龟丞相知道我们暴露了他的行藏,不把我们全宰了!”
鲨御史把脸一沉,大喝道:“你们助纣为虐,知法犯法,本应杀人偿命,我把你们送回给龟丞相,他一念你们为他冒险干事,不把你们放了?这是本御史为你们着想,怎算刁难。如果不愿意,我把你们送到东海水警厅去。”
原来,鲨御史见他们有十个人,自己一个人,如果把他们押到潮城水警局,怕在路上会遇到麻烦,把他们救走了,不如把他们押回龟丞相处,当面揭破他的行藏,使他进退两难,自然会把这十个人杀了灭口。这样,也是对杀人者的一种处罚,虽然比不上公开处罚的好,却比让他们继续生存作恶好百倍,故有此一举。这也是为法者用心良苦的一着。
那几个警卫也极乖,知道自己暴露了龟丞相的行藏,回到行辗决死无疑,不如与鲨御史斗个鱼死网破,或许把鲨御史宰了,侥幸得生;或许与他同归于尽。听了鲨御史毫不容情之言,那首领把眼一睁,不约而同地举起刀、枪、剑、较对鲨御史杀去。
鲨御史早料到他们会作垂死挣扎,见他们冲上来,把铁链一抖,叮叮当当,早把几个人的刀剑格出了丈多远。那些武器脱手之人,趁着那些还有武器在手之人与鲨御史缠斗之际,偷偷溜走。鲨御史这时已经应付着几个武功较高、武器未脱手之人,见那几个溜走,心情也有些急躁,因为,如果他们走掉,不但惩不了他们的罪恶,而且,会立即叫人来包围自己,连自己也性命难保。一想到这里,大喝一声,铁链一挥一卷,把他们逼出三丈多远,立即蹄上去拦住那些逃走之人。那些逃走之人已手无寸铁,又知鲨御史武功高,只得跟着转回原处。可是,那些还有武器之人,知道非鲨御史对手,也欲一走了之。鲨御史顾得东却顾不得西,顾得南又顾不了北。鲨御史这时恼极、恨极!到了这时,只得用暗器了。手刚伸到放暗器的地方,却见那些人纷纷倒地,瘫软成一堆。鲨御史也抓紧时机,把其余几个人点倒,抬头一看,只见空中一个黑影,知是蚝杰相助,也不致谢。方欲动手把那些人捆住,忽然一弹飞来,慌忙一闪,弹丸落地,却是一个纸团。
鲨御史捡起纸团一看,只见写道:“恕不能同押凶手,望自珍重!蚝。”
鲨御史并不多想,立即动手,把那些人一个一个地两手向后一搭,扎住手指头,串成一串,押着向龟丞相的住所走去。
且说龟丞相和海马差出警卫去杀蟹犟一家子后,也有些心神不安,被海马左缠右绕,免不得又与她快乐一番。
这时已经是黎明时候了,海马说:“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被杀了?”
龟丞相说:“如果没有外人干扰,他们是不难把那几个人搞掉的。”
海马说:“怕就怕淡菜带来之人中有高手。”
龟丞相说:“村野匹夫,会有什么奇才异能之辈,能对付得了我这么多的贴身警卫。”
两人正在叽叽咕咕,忽然墨黑厅长有些惶恐地进来说:“报告丞相大人,鲨御史有事求见!”
龟丞相听了,不免有些惊慌,望了一眼海马,海马说:“公公知道他有多少人吗?”
墨黑说:“就只鲨文一个人,不过,差去的警卫却有十个被他捉住,提回来了。”
龟丞相不悦道:“他们怎么这样无能!十个人竟对付不了一个?”
海马说:“不能承认是我们之人。”龟丞相问:“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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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马在龟丞相耳边耳语了一刻,龟丞相喜道:“高见!高见!”于是,对墨厅长说:“你去叫鲨御史把那些人一齐押进来,你趁鲨御史不注意之际,出奇不意,把他们的哑|茓点了,本相自有妙用。”墨黑点头而出。
少顷,鲨御史把那十个警卫押到,对龟丞相说:“我在这墟三里外的独家村擒了这几个杀人凶手,现场死伤计四十余人,求丞相发落。”
龟丞相装得十分镇定地问:“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鲨御史想:你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看你如何应付。于是,笑道:“他们供称是丞相的警卫,受丞相差遣去杀人的…”
龟丞相怒道:“胡说!待本相当面审问。”跟着对那十个人喝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敢冒充本相之名,到外杀人放火?快说!”停了好一刻,又喝道:“快说!你们怎么不说话呀……”连续喝了一刻,对海马说:“他们都不说话,你上前看看,是什么原因!”
海马上前细心地察看了一遍,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个个都被点了哑|茓,鲨御史你上前看看吧!”
鲨御史听了,暗吃一惊,心想:一定是墨黑先前趁我不注意,把他们的哑|茓点了,我又一次上当了。上前看一看,沉思不语。
龟丞相见了,认为有借口可找,忽然把脸沉下说:“鲨文,你也太胡为了,擒了几个毛贼,把他们弄哑了,带来栽赃本相!本相与你无冤无仇呀。”
鲨御史见龟丞相耍赖,并且反咬自己一口,心中十愤怒,大声说:“龟丞相,本御史也不是好欺负的,登门奸污了良家女子,又欲杀人灭口,派警卫把他斩了不算,还杀了十几个外人,只怕这一大案,任你龟丞相如何抵赖,也逃避不了法律制裁呢。”接着把他们的身份证件拿出来,在龟丞相面前一扬说:“这些都是他们交来的证据,有据可查,看你如何耍花招。”说完,扬长而去。
龟丞相望着鲨御史的背影大叫道:“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墨黑听了,忙上前奉承说:“龟丞相何必怕一区区御史,我看他带了这几个人的身份证件,却是他的大祸根。”
龟丞相问:“这话怎么说?”
墨黑说:“他无非是把身份证件带到龙王处告状,以身份证件为证据。你不如先告他一状,立即向龙宫控诉他强Jian民女,你派警卫去捉他,他却杀了警卫逃跑。特别大丞相鲵志已是我们的人,听了控告,不立即派人逮捕鲨御史才怪呢!”
海马在一旁笑道:“好计!好计!他日捕着鲨文,从他身上搜出身份证件,这身份证件足可证明他杀人之罪了,否则,他怎能弄到!
龟丞相问:“对这几个人应如何处置?”
海马说:“当然把他们干掉,送回蟹宅去,到时尸在蟹宅,身份证件在鲨御史处,他有百口也难分辩。”龟丞相听了,立即命令墨黑按计划行事。
诸事停当,海马说:“丞相大人还是早些启驾吧。如果迎接之人等急了,迎接的热情就减弱了。”
龟丞相立即起程,车行了一会儿,龟丞相忽有所悟地问:“海夫人说立了威严,潮城之人会出三舍而迎,怎么还未见呢?”
海马笑道:“丞相总会知道三舍该是多少里吧。”
龟丞相大笑道:“古人以三十里为一舍,怎能难本相。”
海马道:“这里离潮城还有一百里,怎会就有人来迎了。再过十里,保管有迎接之人,我相信没有不顾性命,还敢躲着不动的。”命驭马者鞭子一挥,马蹄加疾。
的的得得,有节有奏,穿过了几座山岗,跨过了几道川源,远远望去,果然有不少人挤挤拥拥,站在马路两旁。马路上空横着一幅红纸黑字的标语:“欢迎龟丞相下东海”。红纸在日光映射下,炫人眼目。
龟丞相见海马所言皆验,果有不少人迎接,更佩服她的见识,又在她的脸上吻了几下,笑道:“你真是能知过去、可料将来的神仙。”
这时车子已经到了迎接队伍前列,只见一点火光闪过,“嘛嘛啪啪!”“轰轰隆隆!”爆竹声、呼喊声响成一片,纸屑纷飞,尘烟腾起,跟着歌声、锣鼓乐器之声,交汇在一起,喧天哗字,摇撼山谷,好一派欢愉和喜庆气象。
烟熏纸舞,俄顷,喊口号之人被烟熏得难受,渐渐把口闭住,不敢张开。因为,一张嘴烟气便会进人喉咙,逼人脏腑,就连唱歌跳舞之人也开不得口了。一片欢呼景象,立即消失,只有爆竹的单调响声。
又过一刻,因爆竹不停地炸,烟火不断放出,不但人们发不出声,而且,熏得人们眼红鼻肿,涕泪交流,欢欢喜喜地迎接龟翠相的队伍,立即变得像迎接丧车的悲哀队伍,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来。
龟丞相虽然坐在车内,但是烟火从车窗窜进去,也被熏得泪水溢出,喷囔连绵。海马在一旁煽风点火说:“这算什么迎接!个个把笑声换成操鼻声,把欢愉变作沉默,把情眼换成泪眼,难道我们的车子是丧车不成!”
龟丞相早已想到这些,只是自己忌讳,不肯说出来,却被海马直说了,无比恼怒,立即对警卫喝道:“把鸣炮之人统统抓起来!”
警卫如狼似虎,七手八脚,只一刻便抓了十几二十个。龟丞相对他们怒喝道:“众人迎接本相,你们偏偏从中捣鬼,烧炮熏哭众人,把欢声变成悲声,该当何罪!”
那些烧炮之人说:“我们把迎接丞相之事当作大喜之事,凡喜事都要鸣炮,而且,愈烧得多,愈显热烈。为了尽小民对丞相一点敬意,所以不断地烧,谁知做炮的没有技术,不做些无烟炮出来呢!”
海马喝道:“谁规定喜事才放炮?丧事也放炮呀!迎接贵人应是天清云净,空晴日望,欢呼跳跃,不是以炮声之多寡而决定敬与不敬。要表示敬意,就决定在你们欢呼多少、舞蹈多少、歌颂多少。你们从中捣乱了,还找借口,把责任推在造炮人身上,可见你们用心险恶了!”
龟丞相昕海马说得句句在理,把眼一翻,对警卫命令道:“他们以炮为敬,你们就敬他们一敬吧,把那些刁民捆在一处,把所有未燃之炮取来,在他们的头顶、左右前后、脚下乱烧,让他们也尝尝炮敬的滋味!”
海马听了抚掌大笑道:“这样更好看!”便立即催促警卫说:“快去行刑,快……快去!”接着回头对龟丞相说:“就把这种刑叫作炮刑吧,命记事官记下,他日在水族推广施行。”龟丞相立即点头,表示满意。
警卫们把二十几个烧炮人捆作一堆,把所有爆竹搬来,堆在他们的身上及围在他们的周围,一点火,把那十几个人炸得血肉横飞,骨血沾树。烟昧、血腥味混在一起,飘闻数十里。
海马笑道:“这足以回敬他们了!”
这时,墨黑早把事情按龟丞相计划干完,跑回龟丞相面前报告了。并把刚离开现场,鲨文就带水警赶到之事汇报过。龟丞相只是冷笑,命令一行人赶到潮城等待龙宫派人来逮捕御史鲨文,心想:一御史竟敢斗本丞相,连龙王本相也要干掉呢。
车子行走了两个时辰,已经进入潮城,只见一队水警打着“东海水警厅”的旗号,站在街心。龟丞相作贼心虚,有些害怕,对墨黑道:“你上前问问他们是干什么的?”接着命令自己和警卫严阵以待。
墨厅长早已看出站在前面之人是浩天,笑着对龟丞相说:“这是副厅长浩天,我的心腹,只管前进便是。”
车子到了浩天跟前,以为浩天会当街跪下迎接,岂知浩天傲立不动,待龟丞相、海马、墨黑车子逼近,手上一抖,只见一块红灿灿的绸布展开,光闪闪的发出几道光华,接着大叫道:“龙王有旨!”
这突如其来的圣旨,把龟丞相吓得瑟瑟发抖,细声对海马说:“难道独家村之事鳖小子已告到龙王处了?”
海马说:“就是告到龙王处有什么要紧。如果对我们不利,立即举旗造反。”
“不要怕,我已查清与色艺之事毫无关系。”说话的却是蚝杰,不知她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到了面前。
叹接着墨乌也到了跟前说:“浩天已把事情告诉了龙王,龙王已委任他为东海水警厅正厅长之职。”
墨黑听了,立即由头冷到脚,全身冰凉,急不可耐地问:“那么为父呢?”
墨乌说:“父亲不要担心,你的职位任由龟丞相委任。”
其实,浩天被龙王委任厅长之事,并非浩天告诉墨乌,阅过上文已经知道是蚝杰与墨乌亲目所睹,只因二人不肯直说,所以,谎称是浩天告知的。
浩天见自己拿出了圣旨,龟丞相和墨黑一伙还在叽叽咕咕,像没有一回事,心想:你们的威风竖够了,我也得树一树呢!让你认识一下我这个埋没已久的、文武全才的新任厅长以后是不容你们再捉弄的。于是,喝道:“圣旨到,为什么还不跪接?”
墨黑说:“浩天,你是厅长,这个是龟丞相,难道要丞相跪你不成?”
浩天大怒道:“我厅长虽小,但是圣旨在手,代天而言,跪接的是圣旨,怎能把本官与圣旨相提并论!难道你们不知道抗旨之罪吗?”
海马对龟丞相说:“这时圣旨在他手里,他却狐假虎威,欺负丞相,丞相先忍下这口气,接了圣旨,回到东海城,他哪里还来圣旨,那时慢慢治他未迟。”
龟丞相沉着脸点了点头,表示目前也只得如此,于是,一行人跪了下去。
蚝杰在一旁见龟丞相和墨黑下跪,心里乐开了花,暗道:你们昔日威风何在了?今天跪在一个厅长面前,威风不扫尽才怪。乐得几乎笑出声来。
墨乌见龟丞相与父亲一同跪着,浩天却迟迟不宣圣旨,甚有侮慢之意,心里愤恨,对浩天说:“分帮主,你就快点宣读吧,跪着可不好受呀!”
浩天想起昔日墨乌、海马和蚝杰到分帮时要自己跪着受侮辱之事,有几分愤怒,对墨乌喝道:“我已领一分帮之众改邪归正,正式受龙王任命,不把你这个帮主逮捕还是给你一些面子呢,你有什么权饶舌!”
墨乌听了大怒道:“你这个卖帮求荣、卖主求贵、见利忘义的家伙,没有我父子提携,你何来今天!你与龙王相遇之事,本帮主亲目所睹,是你自己布置出来的骗局,龙王一时受你所骗,我若揭发,只怕你难免欺君之罪呢!”
浩天被墨乌这样一喝,却也有几分惊骇,因为,他说的完全是事实啊。但心里想:我却不能软弱,要有大义凛然之慨,否则日后怎能实现自己的志向。因此,喝道:“你够胆到龙王面前揭发,休在这里胡说!”
蚝杰拉了拉墨乌的衣角道:“待他把圣旨宣读后再说吧!”墨乌被蚝杰一拉,心想:我用尽千方百计也不能使蚝杰手指摸我一下,就是以前救命,也只是抓着衣服,这次虽拉我衣服,却触到了我的手,看来她对我真的有些感情呢。只因她未报仇,所以,未愿在情场上下功夫。只是她武功如此高,为什么又不急于报仇呢?于是,看着蚝杰。
见蚝杰笑盈盈的,自己立即面红耳赤,全身酥软了,对蚝杰顺从地点了点头。而蚝杰的一笑,是笑他父子与龟丞相昔日的威风扫尽,怎会对他产生感情呢。只是墨乌自作多情。
浩天见墨乌不敢再顶撞,而且,龟丞相与墨黑的膝头也跪疼了,这才慢慢地宣读道:
东海水警厅副厅长浩天,因跃出行东海,偶遇刺客,浩天前来护驾有功,特任命为东海水警厅正厅长之职,免去原厅长墨黑厅长之职,由出巡东海的龟丞相另行委以适宜职位。钦此。
×年×月×日
龟丞相和墨黑听浩天读完,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二人刚站起,浩天却跪下叩头说:“先前圣旨在身,不得不如此,开罪于丞相及前任厅长,请丞相及厅长宽恕!”蚝杰在旁见浩天言行,暗道:浩天果然有才,既折了丞相之戚,又有方法解他心头之恨,刚柔两济,只怕他日掌握权,对龙王不利呢。
墨乌见浩天跪下,笑道:“浩厅长这才算有些义气和良心呢。”话刚说完,浩天又对他作了一揖说:“先前也冲撞了帮主,只因圣旨在手,不得不胡说,请帮主能体谅浩某呢。”
浩天这句极带奥妙之言,一来可讨好帮主;二可暗喻自己投到了龙王身边,另有一番为本帮或为龟丞相的苦心,为日后留下了无穷余地。
墨乌听了笑道:“没事!没事!只要为本帮出力,隐藏得愈深愈好。”只有海马在一旁发笑。其实海马早看破浩天的一番假做作,但她并不真心钟情于任何人而又可钟情于任何人,只希望能在权势者们之间顺利活动,将来谁获胜了,对自己都有好处,所以,对浩天的深心也不揭破。
龟丞相对浩天本来一肚子愤怒,准备到东海城后,认真寻事整治一下浩天,但是自己一站起,浩天却跪下道歉,道歉之言又十分在理,又欲把浩天拢为己用,早把一腔愤怒化为乌有,笑道:“浩厅长起来吧,你我同是龙王臣僚,只要以后同心协力,没有不可以原谅的。”
龟丞相说这句话,也有双重意义,意思含着你浩天得罪了我,如果他日同心协力,自然不会寻仇计恨;如果与我作对,那就不能说本相无情了。
只有墨黑,既被龙王圣旨免去了厅长之职,又未得龟丞相封赏之职,自然不敢再轻视浩天,只得默然无语。
浩天把龟丞相一行迎人潮城水警局里,还未布置好龟丞相的行辍,只听一个水警进来报告说:“鲨御史与局长侦破归来。”
浩天知道鲨御史是龙王信得过的红人,自然不敢轻慢,只得出外迎接。只有龟丞相听说鲨御史侦破归来,有点不舒服,看了一眼海马,意思是叫她想些对付之策。海马说:“没有龙王旨令,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话音刚完,鲨御史便进来了。
龟丞相见了鲨御史,立即先发制人,发出几声冷笑道:“关于蟹宅之事,本相已经向龙宫起诉了,看来不会很久便有指示,鲨御史何必多此一举。何况龙王已经宣布你出巡东海的使命已完,应该在龙宫守职才对。”
鲨御史也冷笑道:“龟丞相对蟹家村之事很关心,也很清楚,本御史不应有此一举,只可惜死了几十条人命,我这次赶到现场,又多死了十条,而且,就是十个本御史掌握了身份证件之人。”
龟丞相说:“我与你两个,当然不能作主,事情应该由龙宫派人调查处理,我想鲵大丞相会作出公正判断的。”
鲨御史说:“这也未必,历来最受信用之人,便是最危险之人。”
龟丞相听了暗吃一惊,心想:难道鲵志与本相合作之事,这小子已经侦知了?不可能,这是我三个人之事。因此,笑道:“那么鲨御史是龙王最受信用之人,照你意思,你不成了龙王最危险之人了?”
鲨御史毫不隐讳地说:“可以这样说,如果我不能完成龙王交给我的使命,让那些贪官污吏、奸邪恶徒们继续横行,那就是本御史废了龙王之事,就成了龙王最危险之人了。”
二人正在唇枪舌剑之间,有一个警卫进来报告说:“龙宫鳌斤将军到!”
龟丞相听了大喜,忙叫:“请!”
“不请我也会进来的!”跟着话声,只见鳌斤傲慢地迈进来。除了鳌斤外,还有来正气跟着。
墨黑一见来正气,暗吃一惊,小声对龟丞相说:“来正气是丞相下令逮捕了的。”龟丞相不动声色,因他是第一次见来正气,因此,要细细打量一番。
只有墨乌和海马二人见来正气进来,却吓得全身哆嗦,不敢发言。二人知道来正气是自己的劲敌,又是龙王和鲨御史的忠诚者,怕对自己不利,所以吃惊。
还有现任东海水警厅厅长浩天,曾与墨黑拦截过来正气,不知他现任了什么官儿,竟能与鳌斤将军同行,不免有些害怕。
为什么来正气会与鳌斤一起同行?原因是,鲵志与鲸辉、蚝杰订了暗约,由蚝杰荐举来正气给鲵志,鲵志深信不疑。来正气又得了蚝杰暗示,在鲵志身边唯命是从,而且,假献殷勤,为鲵志献了不少监视螃王后的策略,条条奏效,更得鲵志宠信。
这次龟丞相诬陷鲨御史强Jian民女、杀害人命大案,诉到龙宫,鲵志、鲸辉、整斤都知道鲨御史是本派敌人,都欲找借口除掉他,于是,请出螃王后商议,决定由螃王后提议,鲵大丞相签字,对鲨御史进行逮捕,派鳌斤执行逮捕。
螃王后、龟丞相和鲵志当日在无形面前都欲把来正气收为己用,所以,鲵志把来正气释出,螃王后便也把来正气当作自己的臂助。
来正气提出鲨御史武功高强,怕鳌斤一个人执行逮捕不能成功。而鳌斤恰好在东海城领教过鲨御史的武功,知道自己一人果难奏功,请多派高手。鲸辉因为怕龙王看破机谋[奇`书`网`整.理提.供],自己不能出手逮捕鲨御史,而且,与鲵志介于王后与龙王之间,从中取利,于是,推荐来正气前往。而来正气正担心鳌将军会在途中对鲨御史暗下毒手,有心设法跟来保护他。所以,一经鲸辉推荐,立即从命。
且说鳌将军进了龟丞相的行馆,与各位施礼毕,龟丞相便迫不及待地问:“跟你来的是……”
鳌斤不待他问完,忙说:“是来正气,鲵大丞相释放他,把他留作警卫,后经螃王后提议,也任了龙宫执法干事之职,螃王后很器重他。”
龟丞相听了,忆起往日谋议收用之事,自然欢喜。
鳌斤见众人再无话多问,立即严肃起来,大声叫道:“王后有旨!”众官立即跪接,只有鲨御史坐着冷笑。要知事体如何,请待下文再叙。
第十八回 海警官谋实权职 墨帮主定腐肉刑
却说鳌斤与高人一两个,正把平生所学使得出神入化之际,忽然身子一轻,同时被抛出三四丈远,一时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痛得“哎哟!哎哟”乱叫。在疼痛中睁目一看,只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不知从何处落到了二人中间。
鳌斤眼快,忙叫道:“蚝帮主,快来救救我!”
高人一见了,却睁大眼睛叫道:“蚝帮主,我与你无冤无仇,怎么下此毒手?”
原来,两人同时跌出几丈,而伤势各有不同。也就是说蚝杰对这两个人的看法不同。蚝杰早已在周围观看他们的打斗,认为高人一武艺高强,如果留着他,日后擒得墨乌和龟丞相时会有妨碍,不如趁这时把他剪除,免于日后费事,所以,出手时已用力把他震伤。而对于鳌斤,却要留着他到东海以成立“自卫联军”为由,把管尖帮之人集合起来,到时一举歼灭,所以,不能伤他性命。
高人一只叫了几声,便两腿一伸,眼睛一白,呜呼哀哉了。墨乌不解地问蚝杰:“这是怎么一回事?”
蚝杰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他逢着姓鳌的都要杀,难道他一人杀得光吗?何况我们的入中间,姓鳌的大有人在,留着他,不听约束,不会搞乱我们的队伍吗?”
墨乌说:“那么蚝帮主就替我把浩天宰了吧。”
蚝杰把墨乌拉过一旁说:“浩天是水警厅长,我们与龟丞相新编‘自卫联军'还得借助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何必在一朝一夕间。不过,我认为可恨的,还是海马,她先与虾朋结合,又与白明通奸,杀了丈夫嫁你,又与鳌斤苟合,再勾引你父亲,现在又弃了你父子两个,投于龟丞相怀抱,是可忍,孰不可忍!”
墨乌听了,又愧又恨道:“我亲手杀了她!”
蚝杰又说:“要杀海马,只在呼吸间,不过,我你出手杀她,在龟丞相面前不好说话。”
墨乌想了想,喜道:“有了,我叫浩天把蚬括财和白明两个放出,叫他两个把海马干掉,再让水警把他二人干掉!”
蚝杰想:那两个芝麻绿豆,放出来虽然会继续作恶,但要拿他却不难。于是,她点头表示同意。
墨乌立即走到浩天面前说:“浩厅长,你只要能为本帮主干一件事,本帮主与你的过节一笔勾销。”
浩天问:“一件什么事?”
墨乌问:“把蚬括财和白明放出来。”
浩天沉默一刻说:“他两个人干了不少坏事,由本厅长直接放出,不够妥善。这样吧,我把管狱的调开,你进去一劫,不把他两个提出来了。”
墨乌点头道:“这也使得。”于是,分头回东海城去。蚝杰为什么要唆墨乌对海马下杀手呢?因为,蚝杰侦知龟丞相一路用以对乞丐的两次鞭刑,对无辜官员的烘刑,在蟹色艺家的几十条人命,对迎接烧炮人的炮刑,无一不是在海马的唆使下创举出来的,如果不是为了完成龙王交自己的使命,要在各种人之间周旋,早把她干掉了。自己不便出手,但留着她,又怕她会继续伤害元辜,所以,激怒墨乌设法宰她。
却说海马得到龟丞相的宠幸,已经向龟丞相求“自卫联军”总指挥之职,龟丞相说:“因为你不会训练干卒,总指挥一职应由鳌大将军担任。”
海马没有借口可说,又对龟丞相献计说:“我看东海水警厅管辖之下有几万水警,也是一支实力雄厚的大军,应该设法控制在我们手里。”
龟丞相听了点头说:“本相正为这事担心呢!浩天小子得了龙王委任,已忠诚于他,而且,在逮捕鲨文时,敢公开对抗本相,这胆量和志向都不小,以后对我们成立‘自卫联军'也有威胁。”
海马问:“难道丞相不能任命一个人到水警厅任职,渐渐控制他?”
龟丞相说:“水警厅都换上了浩天的心腹为骨干,本相就勉强委任一人,到里面也会受到排斥,甚而借口把他杀了,又有何用。总得浩天心甘情愿委任的,才能对我们起作用。”
海马说:“丞相如果不妒忌,让我去接触浩天,我定能在厅里谋到一要职,侍机把浩天宰了,权力不就归于我了?”
龟丞相想:你本来就是一个玩物,难道将来真封你为王后不成。只不过目前没有女子比你更好,所以留恋于你,本相物色到新人,你便不稀罕了。为着大事,不能抱着一个女人不放。于是说:“你每天回来与本相快乐一次,本相立即让你进水警厅,你要用最快的速度、最高明的手段谋到实权,为本相服务啊。”
海马立即谢过龟丞相去水警厅找浩厅长。可是到了厅里,见到浩厅长的弟弟浩明,忙敛枉施礼。浩明这时已升任秘书,见到海马,问明是找浩天的,瞟了几眼说:“家兄有事外出,海夫人在这里等一会儿如何?”
海马说:“丞相最近任命我为警卫副官了,你只叫我海警官吧,我是要见到浩厅长才走的。”
浩明听了,忙奉承说:“海警官了不起!了不起!”
海马瞟了一眼浩明,心道:你却比浩天英俊,只可惜你权力比不上浩天,不过,我也得勾你一下,让你兄弟他日互相残杀,我却于中取事。因此,接口说:“本警官是空头司令,怎能与秘书实权相比。”
浩明细细打量一番海马,确实生得超凡脱俗,只可惜年纪大了些。但海马说话时,香气逼人,使人吸到,便有心醉神迷、如人仙境之感,恍然大悟道:“她能在龟丞相面前得宠,实出于此。”见海马称赞自己职权,心里愉快,估量她是一个情种,自己也是随遇而安的,何不施些伎俩,得与她同宿一次,也有巫山云雨之乐呢。所以,谦虚地说:“本秘书一厅之宫,怎能与警卫官相府之僚相比。小吏若得与海警官并驾齐驱,心足矣。”
浩明这言一出,海马便知他弹出弦外之音,有双关之义。一是说能与自己官职平等便心满意足;二是隐喻能与自己一起过活便足偿心愿。知他人载,对他说:“我能不能与你单独谈谈?”
浩明早明其意,立即把她引到卧室,取来春酒,二人对斟对酌起来。
自古酒极乱性,且是色媒人,何况二人饮的是春酒呢。三杯两碗,两人早已心猿意马,唤起情肠。海马半嗔半笑,用于在浩明脸上一点说:“你真坏,用春酒来哄我。”
浩明见她微笑,加上一点,三魂出窍,魄上九霄,也管不得海马愿与不愿,早上前抱着接吻。三吻两吻,已经把她推到床上。二人云天雨地,极尽千转之柔肠,补偿三生之宿孽。到了好处,浩明大吃一惊问:“警官还是Chu女?”
海马笑道:“我永远是Chu女。”
浩明不解地问:“难道龟丞相对你……”
海马笑道:“自古血肉之躯,哪个不思!我练视内功,八十如此。”
浩明叹道:“怪不得龟丞相为你销魂,你连创数刑,他也照办,原来却有这种奥妙,只可惜本秘书不能与你朝夕相处。”
海马问:“难道浩秘书不能设法?”浩明问:“怎样设法?”
海马说:“与你家兄商量,委我厅内一职,不就朝夕相处了?”
浩明皱眉道:“龟丞相能让吗?”
海马说:“龟丞相处,我自有良法应付,他是老朽物,怎比得上你年轻力壮!”
说到这里,一个水警在门外叫道:“浩厅长回来了。”二人急忙把门打开,浩天已跟着进来了。他更是情场老子,一见小弟与海马神情,便知其故,但不动声色。
浩明怕家兄责训忙装得若无其事地说:“海警官是来找你的,你不在,我陪她聊聊,你现在回了,让你二人谈吧!”跟着转身出门,把门关上。
浩天问:“海警官找我有何贵干?”
海马笑道:“难道你就忘记初见面时,你把我与蚝杰当作神仙看待吗?”
浩天忙说:“记得!记得!”
海马笑道:“既然记得难道我这个神仙临凡你不欢迎?”
浩天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只怕龟丞相…”
海马不悦道:“男人大丈夫,当独自屹立于世间,为什么怕人?救鲨御史时你为什么不怕他?我看你是龙王亲自委任的,就有一百个龟丞相,龙王尚在时,他敢动你一根毫毛?”
浩天听了,方才愉快地说:“海警官言之有理!”见桌面还有酒,又对海马劝起酒来。
海马酒量极大,虽与浩明对酌不少,但还能喝几斤,立即三杯两碗,把浩天灌得如醉如痴。浩天这时心迷意乱,欲上前求欢。海马忽然怒道:“我是龟丞相的宠幸者,你敢无礼!”
浩天愕然道:“你刚才不是叫我不怕龟丞相吗?自古不怕官,只怕管,我这么多水警,还要把他监视起来呢。龙王一下令,还敢把他宰了。”这时他已把海马抱得结结实实的。
海马极力挣扎道:“你要也得有个条件。”
浩天见强行难达目的,见她要提条件,不假思索地问:“什么条件?”
海马撒娇地说:“难道我只与你快乐一次吗?如果只一次,我就不找你了。”
浩天问:“怎样才能长期相处?”
海马说:“给我一个副厅长,不就可以长期了。同意就给你,不同意,我只一喊,你有什么意思。”
浩天笑道:“副厅长不是我出薪水的,有什么要紧。快些行乐吧!”
海马说:“口说无凭,你先写好委任书。”
浩天没法,只得拿起笔,匆匆忙忙扫了几下,盖上印,交给海马,方得如愿以偿。
云散雨收,海马袖了委任书,得意洋洋地向龟丞相行辕打转。心想:我控制了水警厅,还要控制“自卫联军”,控制龟丞相,如果能见到龙王,连龙王也控制了,怕水族大权不归于我!方在脚步轻盈之际,忽然跳出两个人来,拦住去路说:“海夫人,你还认得我两个否?”
海马吃了一惊,拭了拭眼睛,细看二人,忽然变惊为喜道:“哎哟!你是队长白明,你是副队长蚬括财,何时出狱了?”
蚬括财听了大怒道:“我上了你死鬼丈夫之当,家破人亡,你还来说气话,我把你宰了!”
海马拐杖一横,镇定地说:“你两个一齐来我也不怕,不过,有话你得说明白些,我丈夫骗了你,我却把他宰了,不为你报仇了!还有白明,难道你忘了昔日给你的好处?”
白明怔怔地说:“我本来不忍下手,只是为了自由。”
海马见白明已被自己制服,又对蚬括财说:“蚬队长,你夫人死了,我怜惜你,以后就把你和白明当作兄弟一样看待,总算对得起你吧!”
蚬括财说:“我是被别人救出的,不为人出力,怎对得起人家。”
海马笑道:“原来你二人还有人指使,究竟是哪个?”白明和蚬括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敢说。海马见了大怒道:“不说出来,我把你这两个逃犯宰了……”
话音未完,跟着有水警大叫道:“抓逃犯啊!抓逃犯!”蜂拥前来。
原来,水警听了浩天的指令,欲把白明和蚬括财追上之后宰了。这样既可顺了墨乌之惰,又可把二人当作逃犯宰掉,免于他日龙王追究。
水警们领了命令,正找不着二人,却听海马大声-;喝,循声追来了。原来,海马极乖,明知斗不过二人,用缓兵之计把二人稳住,然后借故大声一喝,让水警听到,来救自己。待白明和蚬括财反应过来,水警已经赶到了。二人到了这时,只得以死相拼。斗了几合,眼见就可以逃出,水警的包围圈,忽然觉得心窝一疼,被两枚铜钱分别射了个窟窿,知道再不能活,大叫道:“墨…墨…乌…又上…上你的…当了…”跟着双双倒下。
原来,墨乌跟踪着他们,见其不忍对海马下手时就欲宰了他们。可是未来得及出手,水警已经追来了。墨乌怕水警抓着二人,不但对自己不利,而且对浩天也不利,所以,杀人灭口,哪里知道浩天派来的水警也是要死的呢。这也是不谋而合。
海马见宰了白明和蚬括财两个,十分快慰,只是听到二人临死时说又上了墨乌之当,心道:难道二人行刺我却是墨乌指使的?墨乌为什么要杀我?一定是他见我与他父亲和龟丞相要好,他生了妒忌之心。哼!墨乌你不念旧情,也当看看形势,不看僧面,也当看佛面,连龟丞相也不放在眼里,有你好看的!一边想,一边摇头摆尾地往前走。刚穿过一座广场,忽然有几个乞丐围上来。个个衣衫百结,牒气熏天,两肘一动,跳蚤纷飞,呛得海马发呕。
乞丐围着海马,渐渐把包围圈缩小,海马吓得大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众乞丐异口同声说:“想讨赏!”
海马怒道:“难道你忘记了龟丞相在沙城对乞丐颁发的新条例吗?”
一个为头的问:“你怎么知道龟丞相颁发了新条例?”海马骄横地说:“还是本夫人议定的呢,怎么不知?”
一个乞丐头子问:“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海马不耐烦地喝道:“我是龟丞相的随身警卫官海马,你瞎了眼不成!”
乞丐头子听了大怒道:“正是你这个淫妇,把我赶得走投无路,生不成|人,死不成鬼,你在沙城创了鞭刑,把我们兄弟打死,今天正是报仇的日子,兄弟们,给我上,把她宰了!”
一群乞丐七手八脚,有的冲上前,欲用拳头打,有的捡砖石掷,个个捋袖撞拳,奋勇争先,恨不得一下子把海马打成窟粉。
幸好海马有些武功,见乞丐冲来,立即挥起拐杖,东打西格,霎时打倒了几个。为头的乞丐见了大怒道:“你也会两下子武功,待本王收拾你!”
原来,这个乞丐头子武功着实了得,东海城的乞丐无不佩服他,乞来的钱粮衣物,都要贡给他。遇到什么难题或者群内纷争之事,也得由他出面处理。有外地进来的乞丐,没有他的许可,也不准在东海城停留,所以,被称为乞丐王。自龟丞相颁发了对乞丐的新条例后,乞丐们不敢上街走店,只得挖草根,找野菜充饥。草根和野菜挖光后,只得夜间出去偷、抢。但是一被水警捉住,又得蹲监狱,挨皮鞭。乞丐们已经没有生存之计,都围着乞丐王,求他为兄弟们想办法。乞丐王对这些现象无比愤慨,对群丐们说:“从古到今,水族内外,从来没有对乞丐们颁过什么条例,听说是龟丞相听信海马之言,方才有此创举,把我们逼得无路可走。水族虽阔,无我们乞丐容身之地,不如我们团结一致,待龟丞相和海马到了东海城,把两个宰了,以解心头之恨!”
群丐们欢呼雀跃道:“对!对!我们既无路可走,也不能白白饿死,应该与他们拼了!就算被他们杀死,也算扬眉吐气了。”于是,集在一块,专等海马和龟丞相外出时寻机截杀。这时恰听海马报出姓名来,怎不愤恨。
却说乞丐王见海马武功好,把手一挥,示意群丐们退过一旁,自己跳上屋顶,手腕一动,早把一条椅木拉了出来,对准海马砸去。海马见乞丐王厉害,只是左躲右闪,不敢用拐杖去格。乞丐王见了,心想“你只会躲闪,我却用一招你无法躲闪的!”于是,身子一矮,把椅木抬到头顶,使出一路棍花,滚滚如轮地追着海马。这棍花使得比风还快,海马见了,吓得大惊失色,不能躲闪,只得躺到地上。乞丐王见她躺下,倏然收拽,站起来,用和对准海马心窝一撞。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珩头撞到她心窝,就要取她性命,群丐们齐声叫道:“好了,把她收拾了!”众人方才呼好,忽听“啪”的一声,头向外飞出两尺。海马霍地站起一看,原来是将军鳌斤从远处掷来一块砖头,把乞丐王的衍木撞开,救了自己。
海马刚站起,鳌将军已跳了进来,把海马的拐杖接在手上说:“你快去把水警叫来,我对付他。”
海马巴不得脱险,立即跳上屋顶溜走。
乞丐王想去追赶海马,却被鳌将军拦住说:“乖乖地互相绑起来,免我动手!”
乞丐王问:“你是什么人?”
鳌斤说:“我是龙宫大将军,鳌斤!”
鳌斤以为报出这些官衔,定会把乞丐王吓得束手就擒,岂知乞丐王听了大怒道:“你与她也是一丘之貉,吃我一棒!”把椅木慢悠悠地举起,慢悠悠地砸落。鳌斤见了暗笑道:“你这样的棒法,只堪玩给群丐看,怎敢在本将军面前逞能!”方欲举起拐杖去拨开,却不料椅头离自己头顶两尺时,由慢变快,急如闪电。鳌斤在危急间,只得把身子一矮。算他命未该尽,躲过了一招。
原来,鳌斤站的地方离墙较近,乞丐王的椅木过长,砸下去,衍头却砸在墙壁上,把一堵墙打了一个大窗口,却落不到鳌斤头顶。
鳌斤经这一招,知道乞丐王厉害,不敢大意,趁乞丐王梳头砸在墙壁之机,一拐杖横扫过去,企图出其不意,把乞丐王的腿扫断。
乞丐王武功着实了得,见拐杖扫来,自己的衍木还搭在墙上,急忙脚尖一用力,腾起几尺高,知道精长,使用不便,趁这一腾之际,手将衍木一砍,“咔”的一声,立即砍为两段,顺手用衍头对准鳌斤捅下。鳌斤躲得快,捅在地下,Сhā入三尺多深。
鳌斤这下可有机可乘了,见乞丐王析头捅地,一时拔不及,拐杖飒飒风生,迅雷不及掩耳地对乞丐王进攻,欲趁他手上没有武器时取胜。哪知乞丐王身子一轻,又到了屋顶,顺手又拉出一条椅木来。鳌斤见自己兵器短小,顺手一扬,拐杖脱手,对准乞丐王飞去,自己也跃上了另一间屋顶,也学乞丐王的样子,拉出一条椅木来。
这时武器相当,功力匹敌,二人就在屋顶厮杀起来。
你来我往,只见棍花,不见人影。群丐们看见,个个寒心,人人咋舌。只苦了两家屋主。衍木被拉,瓦纷纷跌碎。而且,二人在屋顶上厮杀,脚和棍棒把瓦碰得“膨膨”作响,一转瞬间屋顶空荡荡的,瓦砾无存。
二人正斗得难分难解之际,海马已经带着警卫纷纷赶来,把几十个乞丐包围了。乞丐王在屋顶上看见,更恨得“哇哇”大叫道:“兄弟们,与他们拼了!不拼是死,拼也是死!”群丐们听了,立即动手与警卫厮杀起来。
乞丐王也趁这声怒叫,棍棒用力,使出了全身解数,把整将军逼到了地上。这一下却苦了那些与警卫们厮杀的乞丐,鳌斤不对付乞丐王,却用精头对准乞丐们的死|茓乱撞。骨瘦如柴的乞丐,那堪几十斤重的精头一撞,碰着的,立即命归黄泉,没碰着的,欲夺路逃走。但是被警卫们包围得水泄不通,哪里逃得出。乞丐王也大怒,不与鳌斤厮杀,从屋顶冲下,对准警卫们乱打。警卫们虽然身强言力壮,可是一碰着乞丐王的梢头,也骨血齐飞。
鳌斤一思量,觉得路数不对,乞丐是死里逃生的贱人,而自己的警卫却是肩负重任的贵体,不能陪乞丐们一块死去占于是,又弃了群丐,提起椅木,出奇不意,冲到乞丐王背后一撞。乞丐王却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一股风从背后袭来,知道敌人武器所向,立即把梢头向后一抽,衍头对着和头相碰,立即碎成数片。
乞丐王用手一捋,抓住碎木片,对准警卫们一甩,立即毙了几个。这时群丐们已经占了上风,因为他们把生死置之度外,一人拼命,十人难当,何况几十个人拼命呢。[奇`书`网`整.理提.供]而警卫们整天狐假虎威,欺凌惯了人,总以为一出手,对方便可不战被擒,真遇到了不怕死的拼命三郎,自己就要顾性命了。自古战场上愈是怕死之人愈是要死,不怕死之人偏偏不死,这是至理。乞丐们所以占了上风,就是占了不怕死这个理。
乞丐王见兄弟们占了上风,鼓励说:“弟兄们一鼓作气,把他们消灭干净,寻求生路啊!”群丐们一听,更加精神抖擞,斗志昂扬,顷刻又宰了几个警卫。
鳌将军听了乞丐王之言愈怒道:“擒贼先擒王,警卫们来几个,先把这丐王擒下!”
乞丐王笑道:“要擒本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于是又使出先前用以对付海马的棍花。几个不知死活的警卫冲来,立即血肉横飞,灵魂出窍。其余的哪里敢上。
这时躲藏在东海城内不敢出来的乞丐们,听到乞丐王与警卫们搏斗的消息,个个奔走相告,吐气扬眉,都向持斗的地方拥来助威。一时间,乞丐齐集,又多了百十个,把包围乞丐的警卫也包围了起来。
鳌斤见势头不妙,对警卫大喝道:“撤退!”可是外面已经围了两重乞丐,怎能轻易撤得出去。只得横下一条心厮杀。这时警卫们也拼出了性命,乞丐们虽多,但都没有武器,警卫们一奋勇便占了上风。只是鳌斤已斗不过乞丐王,渐渐处于下风,眼见乞丐王一析木扫来,自己躲闪不及,就要命倾,方欲闭目待死,料想不到在这紧要关头,乞丐王的椅木却断了一节,向外飞出,伤不着自己。正想看个究竟,忽昕一声叫道:“鳌将军不要怕,本帮主来救你。”听声如见人,知道是墨乌,忙叫道:“墨帮主,你挡他一挡,本将小歇一刻。”
墨乌早在旁边观看,先前海马临危时他就看见了。只是恨她爱情不一,见异思迁,不肯出于相救。现在他鳌将军处于险境,认为自己以后要依靠他在螃王后面前说好话,提携自己,所以,出手相救。墨乌的定浪匕是宝器斩木如截葱,当乞丐王衍木扫向鳌斤时,跃到空中,用匕轻轻一挡,便把乞丐王的析木削断。
乞丐王见自己功亏一篑,就要取鳌斤性命之际,却被墨乌削断了椅木,大怒道:“你只恃刀快,有什么真本领!我把你也宰了!”举起椅木对墨乌劈落。劈一下,被墨乌削短一尺,劈两下,削短两尺。连劈了几下,手中的析木已经所剩无几,狠狠地对墨乌一掷,恰被墨乌用定浪匕当中一挡,把掷来的精木破成了两块。两块衍木从墨乌的两肩擦过,射死了墨乌背后的两个乞丐。
乞丐王这时又跳到了房顶,拉出了一条和木,方欲上前再战,忽见拥来了大批水警,大声叫道:“住手!都住手!”乞丐和警卫听了,都把手停下。只有乞丐王大声问道:“你们能饶了我们,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便立即离开这里。否则只有一死!”“死”字刚出口,后心一热,却被人抓住向外一抛,众警卫立即七手八脚把他捆住,同时纷纷逮捕其余乞丐。
鳌将军一看,抓乞丐王的是参议鲸辉,忙上前施礼。
鲸辉冷冷地说:“这样不济,当什么将军!”鳌将军被鲸辉数落,气得说不出话来。
水警是浩天带来的,与海马先前带来的警卫配合,已经把百多个乞丐抓齐。鲸辉却不辞而别。
鲸辉为什么一出现就走,众人都不明白。他早知道龟丞相下东海的一路行径,这次见乞丐们闯了祸,龟丞相又会对他们重用杀手。鲸辉故意走开,让龟丞相干下去。只要龟丞相这样干,就得失尽人心,而自己和鲵志将来就享尽善名,是在舆论上取胜的一招。
龟丞相果然不出鲸辉所料,当他知道还有乞丐敢明目张胆地与自己的警卫对抗时萝气得须眉倒竖,怒发冲冠,狠狠地说:“这些刁丐竟敢视本相条例于不顾,我得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
乞丐这时已经被抓齐,龟墨相在海马和浩天的陪同下,昂首挺胸,一步一步地把皮靴在地上踏得“得得”响,两手前后迈开两尺,饶着嘴,凸起眼,旁若无人,脾腕宇宙地走到乞丐面前,在他们周围绕了一圈,向他们示威。
乞丐们虽然被捆,但是对自己的性命已经绝望,没有一个求饶或流眼泪的。见龟丞相、海马和浩天三人行过,嘴不断地咒骂,还不时对着三人吐唾沫。虽然吐不到,但是,足可表示自己对三人的愤恨,只要把唾沫吐出,便觉心情舒畅,气吐眉扬。
龟丞相绕他们示威了一臣,回到鳌将军和墨乌早已布置好的相座上,像腐肉一样堆在上面。
海马见龟丞相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估摸其意问:“他们把丞相的条例当作耳边风,不但不执行,而且,纠集作乱,这样还成个水族世界吗?”
龟丞相余怒未息,虎虎地问:“能不能想出一种刑法处治他们?我就不信我龟丞相命令不灵,不但要把东海的乞丐们全部杀光,还要把水族世界的乞丐统统杀光!”
浩天因为鲨御史之事与龟丞相变过脸,事后龟丞相却不敢对自己有半点指责,知道龟丞相还是惧怕龙王,有龙王在一天,龟丞相都不敢欺负自己,如果龙王一旦驾崩,自己有这么多水警做后盾,也不怕龟丞相,因此,在这件事上也想逆一逆他,表示向他宣战。于是说:“我看天下的乞丐,若不去杀人放火,偷拐诈骗,奸淫掳掠,又何碍于政体?又何必对他们赶尽杀绝。”
龟丞相听了,白眼一翻,质问道:“你身为一个水警厅长,怎么替乞丐说话?”
浩天说:“我是替法律说话啊。法律没有规定要把乞丐赶尽杀绝,你们却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龟丞相大怒道:“他们杀人放火,连我龟丞相的警卫也敢杀,难道还不犯法?”
浩天大声道:“物极必反,这是你颁发的条例逼得他们走投元路呀!”
龟丞相愤恨难当,拍着相桌道:“你也反了,与我把浩天抓住,与乞丐们一起处置!”
墨乌听了,记起他搜家赶父之恨,立即施出擒拿手上前拿他。
浩天见了,怒气冲天,大喝道:“你是什么官儿,敢抓我!”
浩天问到官儿,墨乌也怒火中烧,叫道:“说到官职,难道我比你小了?我在龙宫里,龟丞相已当众封了我支后专员之职,大小也算朝廷命官,怎么无权拿你!”
浩天也增大声威说:“你的官是龟丞相委的,我的却是龙王所委,连你父亲我也有权抓,对你当然更有权抓!”一掌对墨乌推出,墨乌也近身不得。
龟丞相见浩天声声拿龙王来压墨乌,十分气愤地说:“难道本相不是龙王封任的?本相抓你,你敢反对,就是反对龙王!”说完,起座向浩天走去。
浩天的小弟浩明,见龟丞相发怒,而且,似乎占理,真欲抓兄长,对水警们瞬了几眼,倏间抽出武器,睁圆双眼说:“浩厅长的官职是龙王亲自委任的,谁要是没有龙王的旨令抓他,我们就把他当作对抗龙王处理,把他宰了。”
龟丞相见个个水警都拔出了武器,自己的警卫却比他少几倍,斗他不过,而且,猛虎不及地头蛇,还得待他日成立了“自卫联军”再与他计较。因此,退回相座,对海马使了一下眼色。
海马正想说话,忽见蚝杰不知何时到了面前,对着所有警卫和水警喝道:“谁敢在这里动武逞刁?”
浩明不知她的厉害,不满地问:“你是什么人……”话还未说完,浩天却对他扇了一掌,说:“不知天高地厚,这位是蚝杰,曾在龙宫中杀无形、损海涝、救鲸辉的管尖帮副帮主呢!”
浩明听了,吓得面如土色,忙稽首道歉说:“开罪帮主,多多包涵……”
蚝杰并不听他之言,只是对浩天说:“你带你的水警走吧,也不要恃着龙王到处横行,难道龟丞相是你一个小小的厅长能欺侮的吗?”
浩天连说:“是!是!”便转身要走。
蚝杰叫声“慢!”浩天吃了一惊,立即站住,小心翼翼地问:“蚝帮主还有什么吩咐?”
蚝杰说:“你莫谓恃着是龙王亲自委任你,就无人能管你,如果嚣张作恶,本帮主连龙王也敢管,不信你看看!”于是,把龙王昔日写给他的协约掷到浩天面前,喝道:“你看玺印与你委任书上的相同否?”
浩天看了,惶惶不安地说:“同!同!同!小人一定秉公执法。”
蚝杰说:“既然能这样,你走吧!”
浩天把手一挥,领着自己的水警灰溜溜地走了。
蚝杰说浩天到处横行,不是指刚才对龟丞相之事。
她见龟丞相受侮辱,却十分开心,只因蚝杰早已侦知浩明通风报信,放走墨黑,而且,在路口店迫奸妇女,所以警告他。
蚝杰见浩天他们已走,知道自己如果不让龟丞相杀这些乞丐,自己会受嫌疑,功亏一簧;如果让他杀了这些乞丐,确实无辜。虽然他们中有些不务正业,沦为乞丐,有些确实因生活所逼,家破人亡而走上这非人道路,就是不把他们当作人看待,也是有生命的动物啊,怎能眼见这些生命受冤!只得急急找到龙王,求他设法保护。于是,对龟丞相说:“我去侦察一下浩天对丞相大人是否有不轨举动,这里之事,我不参与了。”说走就走。
龟丞相正怕浩天会派人行刺自己,欲派人去侦察,见蚝杰自愿前往,立刻赞她高明,细致。
墨乌见诸人已走,对龟丞相说:“浩天胆大妄为,我看必须设法干掉他,若非蚝帮主赶到,只怕会对丞相大人下毒手呢!”
鳌斤说:“浩天武功极好,心腹又多,只怕难以下手。”
龟丞相看了一眼海马,海马却笑道:“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处理这班乞丐,浩天没有什么了不起。”
龟丞相说:“好!先把这些人处理要紧,他们不顾性命,留下他们,对我们的威胁不小。”
海马说:“还是炮刑吧!”
鳌斤说:“炮刑不如烘刑妙!”
墨乌说:“我看用过了的刑法,再施用,是没有乐趣的。”
海马斜了他一眼,似冷笑而又似真诚有情的一笑,十分迷人地说:“墨帮主想出一种刑法来看看!”墨乌斩钉截铁地说:“用腐刑!”
海马问:“什么叫腐刑?”
墨乌说:“挖一个大坑,把化骨腐肉之药倒满一坑,然后一批一批地把他们慢慢由脚到头沉下去化掉,那时他们的痛苦声、呻吟声、呼喊声、挣扎声汇成一片,不好听才怪呢!”
海马听了拍手叫道:“妙!妙!这种腐刑也应该让记事官记下,将来足可成为一种使犯人吃惊的刑法呢!”
龟丞相听了,也点头称是。
墨乌想出了这腐肉康骨的刑法,得到龟丞相点头赞许,就像村里匹夫中了状元一样欢喜,对龟丞相说:“他日丞相登基,若用小吏为刑部官,新颖的刑法可不断推出呢!”
海马说:“能推出新法,也要执行得恰当,比如你这个腐肉刑,你虽然定了出来,还要实施呀。你能不能布置出色一些,让丞相看了快乐呢?”
墨乌说:“这个当然!”
龟丞相说:“孤立即派你带人施工,两个时辰内把坑挖好,把腐烂剂取齐,孤与海警官一起去看墨专员施刑。”
墨乌得龟丞相亲派任务,受宠若惊,更加趾高气扬,立即带着几十个水警去布置刑场。
他是墨黑的儿子,从父亲那里学到了不少治人的经验,对布置各种刑场更是老手,只一刻,选择好了地方,命警卫们挖一个二十丈见方、一丈深的大坑。警卫们干得汗流泱背,气喘吁吁的,墨乌还嫌挖得慢,举起皮鞭东抽打。
那些警卫都是跟随龟丞相多年的,只知道欺负人,哪被人欺负过。现在被一个空头专员白身帮主挥鞭抽打,逼着干活,当然不服气,偷偷说起墨乌的闲话来。墨乌运起“远电神功闻听术”听到他们叽叽咕咕,说自己的闲话,立即把一个为首的抓来,三鞭两脚打昏过去,再提起抛到空中,用定浪匕飞快地对准堕下的尸体划了一个“十”字,把尸体割开了四块,对警卫们大声喝道:“有敢发怨言者,以此人为例!”众警卫看了,无不啧舌喋口,饮恨吞声。
因墨乌用了这种手段,不一个时辰,便把坑挖好。
坑挖好了,又命警卫们在一个时辰内把腐蚀剂搬来,而且,要在坑上搭起一个大支架,以便把乞丐们吊着,从上面慢慢放下腐蚀剂里泡浸。还要在坑旁安排监杀席,准备为龟丞相坐着监杀用。在墨乌的严厉督促下,也不到一个时辰完工。
龟丞相见墨乌干事如此干净利落,也佩服他有些才干,立即与海马、鳌斤三个在众警卫的簇拥下向行刑处走去。到了监杀席上坐着一看,十分满意,举起拇指对墨乌说:“墨爱卿真是江充再世,泉陶复生,孤他日登了九五,封你为刑部天官副墨相之职!”
墨乌听了,如在云雾中,像就任了实职似的,忙跪下叩头说:“谢主隆恩!”
龟丞相和海马、鳌斤三人听了,捧腹大笑。
龟丞相说完,立即对墨乌说:“孤命令你为行刑执行官,立即把犯人统统解到刑场,十个一批用刑,不得有误!”
墨乌二话没说,立即把众乞丐押到刑场。众乞丐也知刑法难受,但为自己敢反抗而后死感到荣幸,正是前面所说的精神胜利,人人带着一丝微笑走往刑场,好像这一义举正把自己拉出苦海,送进天堂似的。所有监杀之人,包括龟丞相在内,无不为之叹道:“田横义士,也不过如此。”
龟丞相见众乞丐以死为自豪,更怒,立即狠心命令道:“把第一批罪犯放下去!”
墨乌上前亲手把罪犯吊好,亲自按吊车。转瞬间,第一批人的脚浸入了三四寸,看得见他们的肌肉像片糖在水里溶解一样康烂。都认为他们会发出些哭声或叫喊,却料想不到那些乞丐却像术人一样,任你如何折磨,也不肯发出一丝响声,只有怒睁的双目,喷着两道愤恨的火光,射向监杀席。
海马见龟丞相面有不愉之色,大笑道:“无声胜有声,好看极了!”
每丞翠相正想跟着海马笑几下,忽然有一个警卫进来说:“东海龙王有差使求见丞相!”
龟丞相不悦道:“偏在这时候来干扰本相乐事!”卖警卫见龟丞相不说下去,站在一旁等候了半个时辰,方才小心地曰:“是否让他进来?”
龟丞相慢慢悠悠,无精打彩地说:“带进来!”
墨过了一刻,只见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厮,捧着一份公文帮进来。龟丞相一见,立即怒道:“有什么事,正经的人都没派一个,却派你这个小孩子来,难道鳌光敢靠着龙王之亲每而轻视本相不成!”
那小厮说:“东海龙王说派我来是代表他本身的,他刑职位比丞相小,所以,代表他本身之人要比丞相小,才算是以小敬大之礼呢!”
龟丞相听了,方才笑道:“鳌光也明白这个道理。把书递过来!”
小厮慌忙捧上,海马帮着拆开,只见写道:
东海龙王鳌光百拜于龟丞相驾前:
本王治理无方,故乞丐成群,责无旁贷。怜乞丐们无辜受累,求悉相免于用刑,鳌光负荆至前。
龟丞相看了大怒道:“难道鳌光连法律也不懂,怎么把行刺本相之人称之为无辜!你回王宫对鳌光说,如果不懂法律,回龙宫学懂了再来任职。在他管辖之地,出了百多名刺客,本相不追究他的责任,算看在龙王面上宽恕他,若再饶舌,连他一起治罪!”
小厮吓得唯唯诺诺地走了。
鳌将军问龟丞相:“倘若这小子把丞相之言转给鳌光,鳌光告诉龙王,于丞相不利。”
龟丞相笑道:“连龙王我也要用刑,何惧彼哉!”转对墨乌命令道:“第二批罪犯上刑!”
众人一看,第一批十个,身体已经腐烂了一半,个个眉发如较,眼若灯笼,可知他们死时愤恨到了什么程度。
第二批乞丐也渐渐沾上了腐蚀剂,也不肯发一句哭喊声。
龟丞相凝神注目,倾耳细听,企图听到一点哭声发出,当作乐曲欣赏,突然见他们齐齐张口,喷出无数血沫。有些站得近的警卫,却被喷满一身,于是,怒道:“我看腐刑与鞭刑并举,看他能不能血口喷人!”
乞丐王听了怒道:“不是血口喷人,是人喷口血!你们这些畜生,哪有人血喷得出来!”
龟丞相听了怒不可遏。“把他先用刑!”大喝一声。话音方完,忽听一声叫道:“有圣旨到!”
要知众乞丐性命如何,且待下回再叙。
第十九回 自卫联比武定职 海厅长借色杀人
龟丞相话音方完,忽听一声叫道:“有圣旨到!”众人循声看去,却是老太监海涝。
龟丞相一见海涝,十分不悦道:“前次在沙城行刑,就是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坏了刑场,今天又是你来,刑场上不跪圣旨!”
海涝说:“不跪我也宣!”于是,把圣旨展开,大声读道:“自古升平之世,日不闭门,夜不扁户,孩衣遍地,道不拾遗,仁惠施于黎民,德泽润其枯骨,尧天舜地,皆由秉政之咸宜也!今朕无德无能,不能膏泽于孤寡,造福于幼曼,制盗贼,教四夷,以致群盗横行,乞丐成群,实月关教化失宜之咎。近来丞相颁发乞丐新条例,禁其出入,且有以武力灭绝之势,朕以为于此乱世,用此残酷之刑,有逆潮流,故特颁此旨,废除新例,使彼自由,只以法律为检束,勿妄加刑罚。方在用刑者,即停刑释放,非得有违。钦此。”
龟丞相听了笑道:“本相实是处斩罪犯,非斩杀乞丐,请转达圣上,本相爱民如子,秉公执法,非滥用刑法。”
海涝说:“圣上知乞丐中大多数安分守纪,丞相一概加以腐刑,乃太过。他日圣上追究起来,丞相不好交代呀。还是把他们放了吧!”
龟丞相喝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一太监敢饶舌么?龙王于宫中,怎能一下子就把圣旨降到这里?分明是你冒充伪造,不治你罪,还是给你情面呢!”于是,继续用刑。
这时又有一人叫道:“海太监,真假他日方再对质,现在救人要紧。”早在绑着的乞丐群里左挑右割,把麻绳削断。
龟丞相一看,见是御史鲨文,大怒道:“给我把他抓起来!治他奸污民女之罪、杀害良民之咎!”墨乌和鳌斤听了,立即冲上去捉鲨御史。
海涝见了大怒道:“谁敢抓鲨御史?不要命的上来!”墨乌和鳌将军知他武功厉害,不敢上前。龟丞相坐在一旁生气。海马在旁说:“豺狼当道,君子难行,丞相还是回行较要紧,免于被这些小人伤了万金之体呢。”扶着龟丞相就走。
鳌斤和墨乌见龟丞相离开监杀棚,一匕首把吊缆割断,让吊着的二十几个乞丐掉到腐蚀剂中化为溶液,然后把手一挥,带着警卫走了。
海涝和鲨御史只顾为乞丐们迅速削缚,只一刻,百多名乞丐已经放齐。乞丐们不立即走,乞丐王领他们对鲨御史和海涝叩头谢恩。
鲨御史说:“你不要谢我们,要谢就谢龙王吧。只是你们如果有家可归的,龙王当以赈济,可到东海王宫去领赈济金,回乡种回去。老幼无归的,当由东海龙王派人送你们到孤寡残疾之所。有劳力而无家可归的,由东海龙王帮着找份差事,去吧!”
乞丐们看了看乞丐王,乞丐王点了点头,他们才向东海王宫欢呼雀跃而去。
主主御史见这个乞丐王却把一帮乞丐治得服服贴贴,而且,知他武功极高,问他道:“你武功极好,又年轻力壮,怎么沦落为乞丐?”
乞丐王说:“有瑰意与琦行,无捷径而窘步,不能展雄才以治国,施韬略而安帮,只得以治理一群乞丐为乐事。”
鲨御史问:“能把你的经历说详细一些吗?”
乞丐王看了他一眼说:“说出来没有什么用,不过,总比藏在心里舒服。'
原来,乞丐王生于良民之家,父母不幸,得罪官吏,被诬陷双双入狱,死于狱中。自己当时只七岁,便流浪街头,以乞为生。后来遇到了住东海城的乞丐王,那却是一位文韬武略之人,教他读书识字,练武功。乞丐王跟随他近二十年,对水族的各种文字、语言无不精通,武功也臻于化境。只因生于乞丐中,他虽才如张良,智比诸葛,无人荐引,也只能以乞为生,只管着一帮乞丐,靠他们供给为生,而且,规定乞丐们不准偷抢拐骗,所以,对鲨文说出以上几句话来。
鲨文颇知他大略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乞丐王说:“我七岁时,只知姓螺,未有名字,师傅给我起名叫螺号,你就叫我螺号吧。”
鲨御史问:“你敢不敢与我一起见龙王去?”
螺号说:“无事敢为,无事不敢为,怎么不敢见龙王呢!”于是,跟着鲨御史和海涝走了。
却说龟丞相在海马的搀扶下回到行辗里,怒气不息,余恨难消,狠狠道:“总有一天,我要把鲨文和海涝也用这种刑法处置掉。”
鳌斤为了急于当“自卫联军”总指挥,在一旁说:“我看要及早成立‘自卫联军',有了实权,连龙宫翻个脚底朝天,还怕什么鲨御史、海太监和圣旨!”
墨乌想:我是一帮之主,把管尖帮编成“自卫联军”,总指挥一职,舍我其谁!名正言顺地当总指挥,总比任一个帮头好。于是说:“鳌将军之言极是,本帮主把各分帮帮主传来整编便是。”龟丞相点头,墨乌立即去了。
海马见墨乌去传分帮主,心想:墨乌你已经把我当作敌人,派人行刺我,难道我还把你当作朋友不成。我得设法使你与鳌将军两个都当不上总指挥,却让蚝杰当了,蚝杰护着我,她当了总指挥也一定拥护我。所以,对龟丞相说:“蚝杰像天上神仙临凡,举世无双的美女子,及相怎么不设法把她勾到手?”
龟丞相说:“海夫人能不妒忌,实是女中豪杰。但蚝杰对人冷若冰霜,毫无表情,怎样才能勾得上手?海夫人为本相指点一良法吧。”
海马说:“大凡人,无不以财、色、势动心,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看知己与悦己合于一身,不说是蚝杰,就是英雄也不离这个理。”
龟丞相笑道:“这是道理,不是方法。”
海马说:“方法易得很,委她‘自卫联军'总指挥之职,不两者兼于一身了。”
龟丞相也认为她武功高,任这个职最适宜,只是怕鳌将军与墨乌二人会以老资格争吵。海马却想出了一个极容易解决的办法,主将比武定职,谁人也不敢争执了。龟丞相认为海马这种计策甚好,立即表态,如果得手,将以海马为正宫王后,蚝杰为次。
墨乌只几天时间,就把所属的几个分帮主集合起来,龟丞相立即把自己奉螃王后密令成立“自卫联军”之事对他们说了一遍。
众分帮主听了,立即拍着胸部,异口同声地说:“得丞相如此知遇,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龟丞相就自己干一番事业,当几天龙王吧,何必要靠螃王后。”
龟丞相听了,拈须微笑,果然士为知己者死,自己有此心多时了,因此,对他们说:“他日登基,你们便是开国功臣,只是目前得借王后之名,从龙宫抽调粮饷。”
众帮主立即表示:“丞相之命,唯令是从。”
龟丞相又说:“这就对了,不过,本相对你们总帮主与你们都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只是这支生力大军,百万之众,为共同干事业起见,本相欲以比武定职位之高低。因为,没有一个盖世武功之人,不能指挥好这支军队啊。”
众人听了,都抚掌赞同,表示公道。
墨乌和鳌将军听了,像被人泼了一桶冰水似的,由头冷到脚,知道自己不能直接掌握大权了。但众人已经同意,自己又怎能反对。
墨乌想:武功最高的是蚝杰,如果比起来,当然是她为正,我与鳌将军为副,这样也好,能多接触蚝杰,有讨好和勾引的机会,如能与蚝杰成为夫妻,比直任总指挥好得多呢。于是,他也举手赞成,表示不分男女,只决于武功。
鳌斤想:我自己本来就不适合任总指挥之职,因为非其帮之人,免不了会有帮员不服。只是一比武,墨乌也任不成,他不能管我,实在好得很,所以,也极表赞成。
由众人决定,议出了比武的方法,首先把人分成两半比。第一轮淘汰一半,再由一半进入第二次比赛。由参加、第二次比赛之人筛出一半,再行决赛。结果筛选出十一个人参加决赛。这十一个人就是:蚝杰、鳌斤、墨乌、螺角、贝母、牡蛎、海藻、海带、仓夷、鳆板、濑公。
这天,比赛开始了,由龟丞相直接指挥,海马当裁判。
只见比赛架有十多丈高,不是用坚硬的木或铁架起的,而是用竹竿一根一根接上去的,上面只用竹笠垫着,如果是没有武功之人,不但爬不上去,就是上到竹笠上,一不小心,就会从上面掉下来,成为肉酱。
龟丞相却坐在另一个坚硬的雷轰不动、火烧不倒的铁架上,观看比赛。
海马坐在龟丞相身旁说:“为了鉴别他们武功的高低,得让参赛之人从地面往架上爬,不能预先上台。”
龟丞相点了点头,海马立即以裁判人的身份,出来对比赛之人和观赛之人宣布了规定。又因比赛人都是管尖帮中之人,算是自己人,不能以死相拼,各人的武器上都得沾上一个白漆油的刷子,也可用自己的武器一端沾上漆泊,以点到对方的印痕多少为胜负。但武功有快有慢也需要耐战性,为将来打仗立基础,所以,还有一个时间的规定,每对比赛人,需打足两刻钟的时间。如果不这样,有些武功沉稳、攻守威宜之人,就会被那些一出手就不顾性命之人,以虚、花、巧取胜,而到战场上,却没有实战能力。这也是海马为了不埋没人才想出来的,可算是用心良苦的赛规。
比赛开始,拈了十一阉的濑公,武功轻灵乖巧,他走到比赛架旁,头也不抬,只见脚跟一动,便站到了比赛架上,众人都为他叫好。
这十一个参赛之人,谁人没有一定的武功造诣?谁又不希望打败自己的对手,争到“自卫联军”总指挥一职?听到众人赞狈公的武功,心里都不服。特别是就要参赛的鳆板,听了一声不哼,紧绷着脸,气愤愤地,并不走近比赛架,在离比赛架三丈多远的地方,翻了一个筋斗,腾在空中,又连续翻了两翻,便轻轻地落在十多丈高的比赛架上。众人见了,跟着喝起彩来,鳆板才把紧绷着的脸放下来。
二人都到了比赛架上,海马宣布道:“比赛开始!”
濑公二话没说,用自己的得意兵器铁扫帚在白漆上一点,对准蚓板胸前扫去。鳆板见狱公用扫帚对自己胸前扫来,甚有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之态,心中有几分愤怒,口里叫道:“老濑也太欺负人了!”用月牙铲点了白漆,叫声“风平浪静”也对濑公胸前铲去,还以轻视他的一招。
濑公毫不在乎,对鳆板笑道:“在战场上,就是要轻视和欺负人嘛。”扫帚横对月牙铲一扫,恰好扫在月牙铲的铲柄上。他轻轻一借力,却腾到了空中,用扫帚对准蜡板的头顶点落。
鳆板闪过一旁,暗喜道:“你这是自找灭亡,我只要一逼,你不就向架下跌去了。”于是,举起月牙铲对着濑公膀下一铲。但是,濑公眼明手快,用扫帚在铲口上一叉,两件武器相交,把铲夹住。鳆板想抽抽不回,想拉拉不出,而濑公却趁机倏间松开扫帚,出奇不意,在鳆板肩头点一下。
濑公想:如果不是海马宣布了点到为止的赛规,看你在上赛架时的那种脸色,我这一帚就应该把你这条手臂废了,可现在也得让你痛一痛。于是,点时轻轻用力,扫帚透过衣服,把鳆板的肩皮刺穿了几处。鳆板吃了这一亏,大怒道:“赛规是点到为止,你为何要伤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像对付敌人一样,把月牙铲使得泼泼生风。二人铲来帚往,斗得难分难解。
本来二人功力匹敌,互相都点到了几处,可是鳆板却不知自己吃了大亏。因为他的铲是光滑的,先前沾着的白漆,经自己用力一使,却被风把白漆扫得精光,一点一滴也留不住在铲口上,虽然铲到濑公的身上,却没有留下白点。濑公的扫帚是几百条铁丝合成的帚尾,白漆沾上,任你如何使得快,也还有油漆在帚尾上,只要一扫到,没有不留下印痕的,所以,点到一下就有一下。
二人你来我往,铲去寒光闪闪,帚来枫枫风生,寒光闪闪似把星空摇动,宇宙颠簸,八极无宁处;枫枫风生如打破飞廉风袋,吹动山河,乾坤移动,四方毋静时,看之人个个胆颤心惊,连连咋舌。
又斗了一个时刻,海马大叫道:“住手!时间到!”
濑公已经住手,倒板还趁濑公住手之际,快速点一下,以为又在狱公身上多了一个白点,胜多了一分。可是双方停下来一点数,濑公身上只有一点印痕,鳆板身上却有十几点,气得鳆板“哇哇”大叫道:“分明我在他身上点了二十余下,为什么只有一下!”看看濑公衣服,并无异样,无话可说。再看一看自己的铲口,忽然大叫道:“上当!上当!我铲口没有白漆了,我要再比!”
可是,这话一出口,观赛人纷纷怒斥。濑公却冷笑道:“难道叫我站着让你点不成!”真是哑子吃黄连,无限的苦。
海马作为裁判人宣布说:“这一场濑公赢了,按比赛规矩,下一场由濑公与仓夷比。”
濑公不下比赛架,趁空把身上带的一块干粮塞到嘴充饥,调匀气息。这时仓夷已经从地下飞到架上,欲趁濑公不注意,用水火棍捅去。濑公见了暗笑道:“你又输了一筹了,就让你捅一下也不要紧,最关键的是控制住不能再到油漆盆里沾油漆。”于是,扫帚一挥,叫声“洒扫庭除”。也这一喊,目的是扰乱仓夷心神。
原来,仓夷急于取胜,上比赛架时却没记着用棍头沾上油漆,任你武功如何高强,点了多少下濑公,也不能在他身上留下白点,有什么用?濑公早知这一点,稳操胜券,立即把平生所学使出来,手动口叫,使仓夷来不及思索。
仓夷见微公“洒扫庭除”叫出,回声“你该是洒扫庭除吧!”水火棍一撩,袭击濑公下盘,欲攻他的左脚。濑公沉帚一格,而棍头早转了方向,前的向后,后的向前,又在濑公胸前点了两下。如果是性命之搏,早取了微公性命呢。濑公并非不知,但他有心计,想:这是点到为止,对方棍头没有油漆,我让他点一百下,只要我能点他两下,就算我胜。所以,不顾死活,使出拼命招数。
仓夷想:我已点了你十几下,你欲两败俱伤,岂不坏了帮中之事。于是,把棍抽回封住命门。濑公觑着他这一弱点,立即扫帚横向,点了他左腿一下。濑公暗道:“仓夷的武功确比我高,只是我点了他一下,也算我赢了。”于是,聚气凝神,只求自保,不被仓夷打伤便足以取胜了。立即把扫帚使得眼花缭乱,却不进攻。
二人斗了一百多招,海马宣布时间到,各自停下,算印数,鱼台夷身上中了一点,濑公身上全元,仓夷大吃一惊,
分明自己点了他几十下,为什么没有一个印痕!是不是他的衣服有诈?濑公早猜中其意,把衣服一甩说:“你拿去点一点,看是否能点上。,
仓夷用棍一点,却没有印痕,方欲说什么,濑公却上前用自己的扫帚一扫,立即有了痕迹。仓夷这时才恍然大悟道:“我上当了!上比赛架时忘了沾油漆了。”
濑公笑道:“大丈夫输也输得心悦诚服,何必耍无赖。你把棍头的油漆擦光了,却说没有沾上,分明叫我认输呢!”
这时观众们却喋若寒蝉。因为大家一回忆,确实记起鱼台夷没有沾上油漆,但这是他自己粗心之过,也怪不得濑公。所以,大家既不帮濑公说话,也不指点仓夷不是。
海马做裁判,也看明白这一点,但是得按照比赛规矩,谁叫他不沾油。因此,上比赛架说:“这场还是濑公获胜,下一个是与海带相比,海带可得先沾上油漆啊。否则比赛结束后,不得有闲言。”
濑公听了叫道:“对!这样做裁定才公道呢。”对海马瞟了有情的几眼。
海带却不同前两个,他慢条斯礼地走上比赛架,用自己的观音带在油漆上一拂,然后对濑公问道:“谁先出招?”
濑公想:我不曾见海带用过武,先前比赛时也没注意看,不知他软软的一条观音带有什么奥妙,还是让他使出一招,看看虚实再说。于是,拱手笑道:“我先上架,是主,你后上是客,你先出招吧。”
海带也不多言,只见手一扬,观音带便如虹霓起舞,风度翩翩。舞了一会儿,由软变硬,像一把红色的宝剑,似东忽西,似南转北,似上而下,似左向右,使濑公见了,防不胜防。海带想:你两次取巧获胜,这次却专门点你的胸前,表明你的武功不济。于是,把观音带使得上下翻飞,连续在濑公胸前一路点下,点了七点。
濑公这时一点也未点中海带,忽然心生一计,急忙退到油漆盆,沾了一把油,运内功透于掌心,再由掌心通向扫帚,站到离海带三尺远处把帚上的油漆逼喷到海带身上,倏间喷了两点。濑公暗自庆幸道:“这一场又是我胜算在手了,只要设法把胸前的七点连成一线,就像观音带在我胸前划了一下,只可算是一点。”正想到这里,见海带观音带飘来,立即将身迎上,恰好观音带飘到上一点处,獗公立即用于将观音带一按,带头由上至下,倾刻把七点连成了一划。海带见了,大吃一惊,知道又上当,正欲抖擞威风,在濑公身上加多几点。这时,海马又宣布比赛时间已到。
算数时,濑公身上一划,只能算是-点,而海带身上有两点。海带虽然恼怒,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不能把上当之事说出,只得认倒霉,自动退下赛架。这一来,濑公连胜了三个高手,观众们无不为他道贺。
下一位与濑公比赛的,当是海藻了。海藻在旁观看,看出濑公虽有些本领,但三次都是投机取巧获胜,心想:我这次可不能再上当了。轻轻地上到比赛架,双手一拱说:“濑帮主高明得很,你先出招吧。”
濑公问:“你为什么不用兵器?”
海藻扬了扬子说:“我的兵器就是五根手指!”原来,他练就了钻石爪,只要丹田气一运到手指,五根手指就会像钻石一样硬,所以,称为钻石爪。
濑公似乎十分关心对方说:“只怕你手指短,会吃亏,你先用手指沾上油漆吧,否则一会儿我胜了你,又会像前两个一样找借口。”
海藻说:“这也使得!”立即上前沾油。可是,就在沾油的一霎间,濑公已出招,早在海藻背部点了两点。
海藻怒道:“你原来又在用诡计,怎么不待我沾上油才出招?”
濑公道:“比武者,用兵也,用兵者,诡道也,只要能胜对方,诡计可层出不穷。”
海藻没法,只得拼着性命,使出全身解数。斗了一刻多,却也在濑公身上点了四点,心想:我总比你点多了两点,但你诡计百出,这下也可输定给我了。因此,站得远远的,希望濑公扫帚扫不到。过了少顷,濑公却又有了主意,立即冲上前去,用扫帚对海藻的手一捅,恰好与海藻伸开的五个手指撞着,自己的扫帚尾立即分成六瓣,被海藻手指砸了五个裂痕。微公立即退到油漆盆,重新沾了一下,然后把扫帚柄放到嘴上,用力一吹,立即有六点油漆飞向海藻。海藻急忙闪躲,但只躲开一半,还被三点射着,加上先前两点,自己身上已经有五点了。濑公的扫帚柄有孔直通帚尾,他用嘴一吹,气从孔中逼射而出,所以,能把帚尾油漆逼往海藻身上。
海藻又着了一手,心情愤怒,狠狠地伸出钻石爪冲向濑公。濑公心想:我正要借你的手把扫帚捏回一把,免得一会儿被人看破机谋呢。待海藻抓来时,用扫帚一格,帚尾又撞到了海藻手上。果然海藻一用力,又把六瓣的扫帚抓回了一处。海藻怒极,还想出手,但比赛时间已到,由海马出来算数,濑公又胜了一点。
二人争斗时,旁观人都看得眼花缭乱,哪里分得出现公又是取巧获胜的。都认为是他的真实本领好,鼓掌庆贺。海藻知道自己也像前三人一样上了当,只得悻悻下台去。
不过,其中看的人也有两个看出狱公是取巧获胜的。一个是蚝杰,一个是将军鳌斤。墨乌只能明白一半。
鳌将军想:如果再让濑公这样取巧下去,连自己的声誉也会有影响,于是,走到下一个与濑公比赛的牡蛎耳边叽咕了几句,牡蛎立即笑着上去了。
牡蛎用的武器是金篆,也是海中一宝。他上到比赛架,立即用金篆盛满油漆,笑盈盈地上前对濑公说“:濑帮主,你连斗了几个高手,气力减弱了,如果我先出手,占了你的便宜,于理上过不去,先让你两招吧!”
濑公是极好胜的人,怎耐得牡蛎这样一激,二话没说,一帚扫过去。牡蛎急忙闪过一旁,用金篆对准扫帚柄一格,“当”的一声,扫帚断为两截。濑公见武器不能用,知道难以取胜,大怒道:“破我法宝,与你拼了!”用出平生之艺,不顾性命,用帚柄沾了油漆乱打。但他料想不到牡蛎有气功飞行术,他却一招不出,只飞到空中,用装满油漆的金蠢对准濑公一捏,立即有一点白点出现在濑公身上。濑公不会气功飞行术,只得仰天叹望。不一刻工夫,已被牡蛎射了几十个自点。濑公哭丧着脸说:“牡蛎,我佩服你了,认栽啦,下来吧。”
鳌斤怕牡蛎下来,濑公又会耍花招,对牡蛎瞟了一眼说:“还有一刻钟。”
牡蛎知其意,笑道:“我飞着玩够了再下去。”
却说牡蛎斗败了濑公,又斗败了贝母,螺角,却被墨乌斗败了。墨乌自知斗不过鳌斤,自愿让他。鳌斤也自知艺不及蚝杰,也自愿让她。
由螺角以下都没有见过蚝杰的武功,白白把“自卫联军”总指挥之职取去,有些不服。
蚝杰是何等之人,早把他们的心事看在眼里。心想:我夺了“自卫联军”之职,主要是为了以后能一下子把这些头子折服,不让他们看一看本领,到时哗然反抗,自己虽能一一制之,只是要多费时间,不如现在把时间费去,让他们心服口服。于是她对众人说:“我未施展一招一式,任了这‘自卫联军'总指挥之职,心甚不安,有喜欢切磋武艺的,可上比赛架来,我如果在三招内不能把对手抛到架下,便算我输了,自动把职位让给别人。不过,诸位也不要怕,就算把你们抛到架下,也保证不会受伤,或许我会被某一位抛到架下也未可知哩…”
话还未说完,仓夷早忍不住,已跳到架上,双手抱拳说:“小可无能,望总指挥高抬贵手,留点情面。不过,三招如果不能把小可抛下去,请把总指挥之职让给我们墨帮主。”
蚝杰说:“使得!出招……”
话未说完,仓夷早已叫道:“第一招‘平畴远风'!”他只站在比赛架的一角上,手足乱舞,企图叫过三招,蚝杰没把自己抛到架下,便可叫她让职。站得远远的,总认为蚝杰一时来不及,何况自己又会闪躲呢。紧接着第二招“孤云独去……”还未报齐招数,只觉身子一紧,已被一件什么东西捆着,吊到架下。原来,蚝杰见他欲买乖,早把如意绳挥出,把他卷着,轻轻放下去,仓夷到了架下,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仰首望着蚝杰发怔。
还有牡蛎,也有点不服气,上到架上说:“蚝副帮主果然武功超群出众,只是我想定出一个条件,要蚝帮主三招内亲自用手抛下。”蚝杰点头同意。牡蛎以为中计,立即作气功飞行术飞到空中叫道:“我出第一招了!”话刚说完,背心已被蚝杰抓住,提回架上问:“这招可算数?”牡蛎被抓着,大吃一惊,连忙说:“算数……”刚说出两个字,早落到了架下。
蚝帮主笑道:“还有哪位要上来的?如果没有人上来,我就任总指挥一职,下架去了。”人们都不敢发声,只是望着她,欲看她如何用轻功跳到架下。哪知蚝杰话音一完,比赛架却平行地,渐渐下沉。架上的竹竿,一根一根地Сhā到地下,只一袋烟工夫,十多丈高的比赛架便全部陷进了地下。众人见了,无不瞠目结舌,认为蚝杰会什么仙术。
蚝杰把比赛架踩到了地下,对龟丞相说:“按比赛规定,我是任了‘自卫联军'总指挥了,其余的官职,由丞相亲自委任吧。”
龟丞相点了点头,走到众人面前说:“本相欣喜‘自卫联军'得贤才统领,就决定任命蚝杰为’自卫联军'总指挥一职;任命鳌斤为副总指挥;墨乌为总参谋长,牡蛎为秘书……总之,原管尖帮的一百一十个分帮帮主都任职不差,不能一一叙述。
蚝杰待龟丞相任命完,对众人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有军纪,今后凡有不服从本指挥调遣者,副总指挥以下,一律以军法从事,望众位各自遵守,毋违将令!现向你们宣布,元月元日,各自领本部人马,齐赴龙宫广场,听从训练调遣,违期不到或提早到者,灭三族!在东海域的两部人马,立即集中到这里,由副总指挥和参谋长进行训练。命令宣布完,各自执行去。”
龟丞相待众人散去,对蚝杰说:“蚝指挥真有安邦定国之才,本相得了你这个良佐,不愁水族不定了。”
蚝杰笑道:“倘使本指挥出世早十年,只怕龟丞相今天不是丞相了呢。”
海马忙凑上前说:“早已为龙王了。”
龟丞相得意地说:“这时离元月元日也不长时间了,有蚝总指挥,难道伯龙王宝座被人抢去了?”
蚝杰一语双关地说:“对!有我蚝杰在,龙王宝座谁也抢不去。”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只剩下龟丞相和海马二人。海马说:“‘自卫联军'一已经编成,水警的力量也应早些抓到手了。”
龟丞相说:“这就得靠你的手段了。”
海马说:“我如果把浩天宰了,丞相一定委任我为厅长吗?”
龟丞相在她脸上吻了一下说:“这还有假!你快些设法去。”
海马撒娇道:“我这时还要与你玩玩呢!”
龟丞相立即把她抱到膝头说:“美人儿,你真会体贴本相呀!”二人鬼混了半天,海马便向水警厅去了。
水警厅长浩天,知道龟丞相成立了“自卫联军”,方欲到丞相行辕作贺,从中探一下龟及相意图。海马却坐着车子到了水警厅门前,把车帘揭开,用于帕向外一拂,立即香风四溢,扑鼻而来,沁人心肺,使人立即有飘然欲仙之感,忙上前扶住说:“副厅长一别这样久不到厅中理事,想必相府诸事繁忙呢。
海马说:“相府日理万机,怎比你一厅长闲暇无事。不过,我今天为裁定‘自卫联军'各军官的职称,忙了一天,累极了,只想念着厅长你,你却才赶来,快些把我扶到住所去,我要静静休息一会儿呢。”说话时,又对浩天瞟了几眼。浩天会意,对众水警说:“没有你们之事,去吧!”水警们自然走了,只是他的小弟浩明见了,忙上前说:“副厅长到了?我们方欲去为龟丞相贺喜呢。”海马瞟了一眼浩明,又斜了一眼浩天,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让别人去贺吧,少顷或许厅长有事商量呢!”说完,又用秋水传情的眼睛,依依不舍地看了浩明几眼。
浩明见海马如此多情,也怔怔地看着她。
浩天见小弟如此痴呆,知是被海马勾了魂儿,沉下脸说:“少顷有事,为兄方找你,你先去吧。”
浩明无可奈何,只得溜走了。
浩天几天来见海马不到水警厅,两眼望穿了。他上次到了路口店寻找那个女子,被墨乌撞散,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幸好回来时遇了海马,满足了肉欲。但事情过后,回忆余昧,总觉得海马比起Chu女还有乐趣,因此,常常想念她,可总是盼不到海马来。自己欲到龟丞相行辕处约她,又与龟丞相有过冲突,怕去了不受龟丞相欢迎,而且,怕在丞相行辕里没有机会相约,只得忍耐下来,另寻别的女人解闷。但是寻遍了东海城,都没有一个可意的。虽然饥不择食,胡乱拉两个消遣,都觉味同嚼蜡,所以,又想起路口店的女子来。
当浩天赶到路边店时,听说那女子在几天前的深夜,被一个夜行人劫走了,只得乘兴而去,败兴而返。
那店的女子怎么会被劫呢?原来,蚝杰侦知浩天未任正厅长时,就以副厅长的身份到那里逼奸了她,实非真诚相好。浩天还不准她嫁人。任了厅长后,又去奸宿几次。那女子害怕,只得任其蹂躏。蚝杰同情那个女子,欲惩罚浩厅长,但觉得时候未到,只得先把那女子救走,所以,在几天前,穿了夜行人的衣服,潜到路口店,把她提出,故意让店员知道,好告诉浩厅长。
浩厅长因到路口店找不着那个女子,悻悻地回到水警厅。这时觉得只有一个海马值得留恋,所以,坐着见海马,睡着见海马,行着见海马,食着见海马,海马的影子时刻在他脑海里飘来飘去。因此,他准备冒着再次与龟丞相翻脸的危险,到丞相府请海马回厅里一段时间。正准备起程,又听到龟丞相成立“自卫联军”,任了蚝杰为总指挥的消息,喜出望外,立即有了主意,从厅里拍了一笔款子,购了不少物品,企图以庆贺和慰问的形式去一趟,龟丞相必不会记恨。他刚准备好物品,海马又送上了门,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因此,他急不可待地把海马扶进房间去。
刚进房间关住门,海马又把手帕拿出来,拂了几拂,整个房间,熏风绕绕,香气袅袅,更使人心醉神迷。浩厅长这时欲火中烧,匆匆把海马按到床上。
海马这时却装出十分疲倦的样子,闭上眼睛,任由浩天玩弄,待浩天玩到兴奋时,便用长有三寸多长指甲之手,在他的背部摸了摸。
浩天玩得不亦乐乎,却急坏了一个人。这个不是别人,却是自己的小弟浩明。浩明知道海马到了水警厅,便不肯离开,恨不得一下子把她抱到房间,只可惜被哥哥先行拥去了,无可奈何。可是,这时的浩明,忍不住欲火逼迫,企图到哥哥房间与哥哥一起玩弄,但哥哥浩天却把门关得紧紧的,把窗帘拉得密密的。
浩明不敢撞门,又不忍走开,忽然想道:看看哥哥在里面干什么,于是,走到窗前,点着一支烟,用烟头偷偷把窗帘烧了几个窟窿,偷眼看去,只见哥哥赤条条的身子压在海马的身上。这时还能看他什么,他早已头晕脑涨,欲火如焚,赶忙回到秘书室,把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女人拉到自己的房中。
老女人惧怕他兄弟在水警厅的势力,当然不敢反抗,着实奉承。
浩天这时已不知父母高姓,海马用锋利的指甲在他背部一划,问道:“浩厅长觉得怎么样?”
浩天说:“被你一划,酸软难当,使我苏醒过来了。”海马笑道:“你也太不体贴我了,知道我累了一天,却不轻柔些,快穿好衣服吧,我要去小解了。”她立即把裙带扎好,向外就走。可是浩天把衣服穿好,觉得全身酸软无力,一步难支了,只得倒回床上蒙头大睡,这一睡,却永远安息了。
海马出了浩天的房间,立即往浩明住所走去。刚到房门,却被一物撞个满怀,吓了一跳。方欲惊呼,却见是个老太婆,早已明白,立即说:“慢走!我有话说。”
老妇见是新任副厅长,也吓了一跳,哪里敢走。只得乖乖退回房中。浩明见了,尴尬地说:“副厅长,对……对不起,我到哥哥窗前看见你……看见你与他……才拉着这个老太婆的。”
海马说:“我与浩天之事,你都看到了?”浩明说:“正因为看见了,才忍不住啊!”
海马不悦道:“你知道我会来,为什么要与她……”浩明说:“请厅长原谅,我还可以陪你玩呢。”
海马说:“没问题,只用些瑃药,你可以立即复苏,只是这老太婆对我们之事不传出去才好。”
老太婆说:“一定守口如瓶,厅长放吧。”
海马说:“既然如此,在这里饮杯茶再走吧!”于是,示意浩明倒了一杯茶,让自己递给老女人。海马递茶时,见有一些茶毛漂于水面,使用指甲挑了一下。
老女人受宠若惊,一口气把茶饮了,连忙施礼道谢。可是礼施完,白眼一翻,两腿一伸,呜呼哀哉了。
浩明吓得面如土色。
海马笑道:“不要怕,我与你玩弄一刻,把她推到车子里,拉到郊外去。”说完,坐到浩明大腿上,笑着说道:“我拿春酒来与你同喝如何?”
浩明见老女人死得如此迅速,怕自己也遭毒手,连忙说:“我精神急躁了,见了海厅长,咸鱼也翻生呢!何况我不是咸鱼,何必再饮春酒!”
海马不信,用于在他膀下一摸,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喜道:“浩秘书有这般精神,他人莫及!”三言两语,二人又入了仙境。可是过了一刻,浩明也觉一阵酸麻,昏昏入睡了。
海马把衣服穿好,又把老女人的衣服剥光,把浩明的尸体提到老女人的肚面上压住,用于帕拂了几拂,把门倒关了,立即往外走。
海马走了一程,怕浩厅长、浩明和老女人之死会引起慌乱,而且水警有见自己进去的,没有见自己出来的,当然会怀疑到自己身上,就算龟丞相用些压力,没人侦破,任我为厅长,那些知道的人,把事情传出去,对我也不利,还得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毁尸灭迹好。可是用什么办法……烧!但靠谁去烧?自己去不行啊!一人之力,只能烧一两间房,达不到毁尸灭迹的目的,要有人把整个水警厅烧了,才没有后患啊!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一个好计划来。
这时海马有些心急,因为毁尸太迟,会被人发现,必须及时。要用大批人,运大批燃料,公开与水警冲突才行。想了半个时辰,忽然大喜道:“有了!我何不用这个人!他虽然恨我,但我还能制服他。”于是,喜气洋洋地向那人的住所走去。要知那人是谁,且待下回再叙。
第二十回 墨帮主围攻警厅 龟丞相驱师龙宫
却说海马想了半个时辰,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喜气洋洋地向那个人的住所走去。到了那人的住所,偷偷听了听,没有什么动静,于是,用于敲了几下门,只听一个人问道:“谁?”
“我是海马。”海马答。那人听了,欣喜若狂,忙开门迎道:“你还有我这个墨帮主?”原来是墨乌。
海马笑道:“我与你已经山盟海誓,怎么没有你了?只不过为着大事,不得不在龟丞相处周旋,以达到我们的目的,难道这一点,你也看不开?”
墨乌说:“昔日有点醋意,认为夫人有龟丞相,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海马把嘴翘了一下,半嗔半喜道:“你是怀疑那个老朽物拢住我了,所以派人行刺我呢!”
墨乌有些羞颜地说:“过去之事,让他过去吧。”
海马说:“这个当然。只是‘自卫联军'的实权已被蚝杰夺去,所以,我来与你商量,从其他方面掌握一些实权,将来方能坐收渔利,不知夫君有龙王姓墨的大志否?”
墨乌笑道:“一个人立了大志,怎会轻易消去!致于‘自卫联军'的实权,我是总参谋长,还有一半在手。”
海马说:“我看东海水警也有几万,把东海水警厅厅长之职弄到子,还是一支不亚于百万‘自卫联军'的力量,因为,他们训练有素,常临战阵,总比那些乌合之众强得多啊。”
墨乌问:“夫人有什么方法能把水警厅长弄到手?”海马做了一个“杀”字的手势,神秘莫测地说:“只要宰了浩天,龟丞相立即任命我为厅长。”
墨乌怕他们警卫森严,浩天武功又高,难以得手,迟迟不答。海马十分不悦,逼问一句说:“难道你不欲报抄家之仇,逐父之恨了?”
海马提起这件事,墨乌觉得自己身为一帮之主,父亲是水警厅长,却被浩天带人搜了家财,赶了父亲,实在是自己平生一件奇耻大辱,立即怒火中烧,恶狠狠地说:“只要有机会,本帮主定要把浩天焚尸灭骨!”
海马见他中计,抚掌大笑道:“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墨乌有点不相信地问:“难道夫人有了妙计?”
海马假说是用安眠药把浩天灌倒了,要墨乌以参谋之职,调动几千人立即前去包围水警厅,把水警厅烧成火海,不但报了他的仇,立功了,自己也能任厅长,掌握水警之权,一举两得。墨乌笑着上前抱住海马,要与她玩乐一刻方才动身。海马不悦道:“兵贵神速,大事要紧!以后全是你的,何必急在一时。”于是墨乌便把原来在东海的两个分帮主叫来,如此这般地布置了一刻,二人应声:“是!”便匆匆去了。
海马见墨乌不去,有点担心,极端不满地说:“自己之仇,靠别人去报不成?这是我们的家事,我们得亲自上阵指挥呀!”
墨乌见夫人说得有理,立即动身,领着几千军队,只一刻,便把水警厅包围得水泄不通。
却说东海水警厅人数虽然不少,但是住在水警厅里的却不多,只有两三百个,还有些出差在外,在家留守的只有百多个。
这时正是多事之秋,自浩天任厅长以来,也勤勤恳恳,没有事情的时候,每天晚上总是要召集在家职员训话,研究各种维持秩序的策略。今晚,职员们已经集中齐了,等了良久,已超过往日集中时间,[奇`书`网`整.理提.供]还不见浩厅长到,觉得他有些反常。一个职员提醒说:“或许他家有什么事吧,他的小弟浩明秘书也不见来呀。”
大家听了,建议派一个人到浩明住所询问,如果厅长与秘书有事,便可各自散去。
派去之人到浩明房间一看,见门锁得紧紧的,敲了几下,不见有人回答。立即把大伙叫来,有人立即觉察到不妙,主张把门撞开。凡是水警做事,无不干脆果断,说撞就撞。于是,他们找来一条四方木,几个人抬着,“嘿”的一声,门“砰”地开了。众人一看,却惊得目瞪口呆,只见浩明赤条条地卧于一老女人的肚面上。有一个职员说:“浩秘书是着风死的!上马风。”
立即有人反对说:“浩秘书着风,难道老女人也着风?怎么两个人同时死了呢?”
另一个职员说:“不管什么死因,一会儿再研究,首要问题得先通知他的哥哥浩厅长。”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立即派几个人赶到浩天的住房。可是,把门一推,也是反锁得紧紧的,连敲带喊,喧哗了一刻,也不见动静,也只得把门撞开。众人进去,见他蒙头大睡,把被揭开,也惊得目瞪口呆。原来厅长浩天也停止呼吸了。
有一个职员叫道:“这事一定是副厅长海马干的,前两个时辰,她被浩厅长扶着进房的啊!”
有一个持不同意见,问:“海马为什么杀他?浩明和老女人的死又如何解释呢?”
众人正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之际,忽然有一批人攻了进来。
水警们反应灵敏,一见有人攻进来便知不妙,大贼一声,立即集中到一处对敌。可是攻进来的有近千人,相当于自己的数倍,就是个个武功高强,也敌不住。忽然有人大叫道:“派人冲出去讨救兵!”
话音刚完,忽然一人从屋顶跳到厅中说:“我已布下了天罗地网,欲出去,可不容易啊!”
有些认得来人的,大叫道:“他是墨乌,是前任墨黑厅长的儿子,管尖帮的帮主!”
墨乌说:“知道我是墨乌的,如果与小可父亲有交情的,请站过一旁。不过,如果曾与浩天一起到我宅搜查过的,就是我父亲的干儿子也休想活命。”
众人一听,方才知道是墨乌派人来报抄家逐父之仇
一个职员说:“墨帮主,水警厅是龙王所置,执行的都是公务,要是人人都报仇,你父亲领人抄了不少人的家,仇人不布满东海了?”
墨乌大怒道:“我父亲抄的都是平民,怎能与我家相提并论!何况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是‘自卫联军'总参谋长,还怕什么龙王!过几天龙宫我也踏平了。”
那职员冷笑道:“也未见得,只怕连这里你都逃不出去。”
墨乌恼他顶撞,立即一招“气冲斗牛”,用定浪匕剌去。那职员见了也怒不可遏,大叫道:“墨乌!别人怕你,老子却不怕你!”闪过一旁,一招“横截大江”,用水火棍对墨乌拦腰扫去。墨乌不能躲闪,忙一招“旱地拔葱”跃到屋顶,抓住屋顶上的瓦片,铺天盖地掷落,霎时间“砰砰膨膨”,瓦片碎了一地。
这时那些冲进来的“自卫联军”,早把水警们围起来厮杀开了,双方呼天喊地,蛮缠野斗,无规无律,却厮杀得烟尘滚滚,浊浪滔滔。
海马已领着一批人,拿着燃料在浩天和浩明的房间放了一把火,接着又在水警大厅、厢房等也放了一把火。水警厅就像孙悟空取经时遇到的火焰山一样,火舌比天高。
众水警这时顾命也来不及,哪里能抽时间救火。只得让它烧到天上去。
再说先前与墨乌顶撞的那个水警,见墨乌跃上屋顶,怒道:“擒贼先擒王,擒住你,比杀一百个兵卒要紧得多。以也跟着跃上屋顶与他厮杀,用水火棍对准墨乌头顶击落,叫声”开天辟地“,棍棒已经到了墨乌头顶。墨乌是一个偷抢拐骗、奸污杀人、拦路抢劫、无事不为之人,临战经验十分丰富,待水警水火棍砸来,方才把身一侧,伸出左腿对准水警下盘一扫,企图把他从屋顶上扫下去。
那水警的武功也不弱,见墨乌左腿扫来,笑道:“你也会‘釜底抽薪'之法!”双足一点,腾到空中,张开双臂,立即成了飞鹰之状,用出擒拿手法,对准墨乌双肩抓落。墨乌见对方抓来,只把身子一耸,水警两手一滑,却像小孩子捉泥锹,墨乌却从手指间滑出去,而自己ρi股一凉,墨乌闪到了背后偷袭,急忙翻了一个筋斗,又与墨乌缠斗起来。
一百多水警与“自卫联军”斗得眼花缭乱、敌我难分,只有水火棍为号,方可以分出谁是水警,谁是“自卫联军”。因为水族的水警都规定用水火棍。水火棍一头红,表示火,火是光明的,可畏的,取意官法如炉,严明可畏,洞察其中;另一头是黑的,表示水,水是平行的,取意清净廉洁,大公无私。水火棍的用意虽然如此,却也有不少人借着这水火棍为非作歹,坑害良民。这种人就是水警队伍中的败类,如墨黑等。
“自卫联军”之人只要是看着拿水火棍的水警,就加之一械。相反,水警只要是看见没有水火棍的,也赠之以棍。但是斗了一个时辰,拿水火棍的人数已经很少了。因为百多人与两三千人斗,有多少够死啊!
墨乌见水警厅烈火熊熊,不要很久便会把这座在水族中屹立已久、聚光明和黑暗于一身的水警大楼吞噬,心情舒畅,气吐眉扬。只恨自己难以收拾眼前这个水警,怒发冲冠,须眉倒竖,大喝一声,定浪匕使得风雨不透,招招拣对方的死|茓刺去。
强中更有强中手,墨乌虽然武功不弱,但是那水警也有几下子。正是将遇良才难取胜,棋逢对手不可欺。那水警的水火棍也使得上下翻飞,无比耀眼心。
墨乌想:我的定浪匕是东海镇浪之宝,断金截玉,吹毛可断,只要把他的水火棍削断,他武功再高,也无所作为了。于是,待水警把水火棍劈下之时,觑准机会,用定浪匕向中间一削,满以为可把他的棍分为两段,岂知只听“当”的一声,却火花四溅,金星乱舞,对方的棍不但不断自己虎口却被震麻了,吓出一身冷汗。
原来,那水警的水火棍也是一件宝贝,是东海钻石练成的,与定浪匕同一硬度,哪里容易被削断。
那水警见墨乌格了一匕,估量到墨乌力头比不上自己,更是放心与之纠缠,招招运力使出。果然斗了十几招,墨乌便渐渐处于下风。海马在旁见了,暗喜道:“就让那水警把你干掉,免得在我身上纠缠!”可是,墨乌处下风,反而镇静起来。对方力大,棍也是一宝,他只得凝神静气,以便抽空把自己的暗器取出。
墨乌一镇静,却使水警着急起来。因为,自己招招用力,一个人身上的力气,用得多了,也有耗尽之时。斗了几十招,已经有些气喘,额上冒烟,如果三几招再不能取胜,自己也落于下风。心情一急,招数使得慢了些,忽见墨乌手向上一扬,十几点寒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向自己袭来,任你水警武艺再高,也躲闪不开,身上被铜钱穿了十几个洞,一道烈魂上天去了。
墨乌败中取胜,连叫侥幸,但忽然看见海马在旁暗笑,心中恨道:“她说续山盟海誓之惰,为什么见我临危不救!看来我又上了她的当。”于是,出其不意,一定浪匕向她刺去。海马见了,急忙闪过一旁叫道:“夫君要干什么?”“夫君”二字一出口,墨乌立即后悔起来。她真的钟情于我啊,由先前到现在,声声句句叫我夫君,看来她不救我,是认定我必能获胜呢,还是她的眼力好。于是,转怒为喜道:“与夫人开个玩笑,你却当起真来?我一生一世都缺少不了你呀!”
海马怒道:“开玩笑是这样开的?”
墨乌想:我不如单刀直入,试她一试。接着说:“说句老实话,为夫先前处于败势,总希望有一个人支助,见你不支助,却站在旁边窃笑,所以有些恨你。”
海马撒娇说:“你也太多心了,我你如同一体,心心相印,断定你能反败为胜,所以,不出于相救,这是对夫君的信赖,你却当作仇人,别人见了,不笑掉大牙才怪呢!”
这时,火能烧到的地方,能烧坏的东西,统统化成了灰烬。水警们的尸体也在火炕中喷出股股香味,向天堂上升,向水族扩散。一座维护东海秩序安宁的水警厅大楼,只半夜之间,却变成了火葬场。“墙壁砖石,红彤彤的,热烘烘的。墨乌看了几眼,笑道:”浩天!浩天!你抄我的家,我烧你的窝,两不相亏,愿你在黄泉安息吧!“说完,把手一挥,对”自卫联军“士兵喝道”撤!“但是声音刚出,东海城内的水警们统统赶到,把三千”自卫联军“包围了。
墨乌见了,大吃一惊,估摸一下人数,不下万人,叫道:“如何是好?”
海马说:“派人冲出重围,向龟丞相和总指挥汇报去。”话音方完,只听蚝杰之声道:“你们违了军令,本当斩首,但念我们初成新军,功业方始,权借你们头颅,他日将功赎罪。”
墨乌初见蚝杰,吓出一身冷汗,但听能将功赎罪,知蚝杰无杀己之意,方才谢罪说:“本人因报仇心切,一时来不及请示总指挥,便私自带兵来了。弄出了大事,如何是好?”
说话间,水警与“自卫联军”已经厮杀起来。
难道蚝杰作为一个总指挥,真的不知道墨乌的行为吗?非也。蚝杰见管尖帮及龟丞相的篡窃阴谋已经暴露无遗,自己已经掌握得足够证据以及足够制服他们的机会,怕龟丞相拥着海马,恃着“自卫联军”之势,不肯一时离开东海,在元月元日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自己也欲找些借口让“自卫联军”与地方冲突,好不失时机地挟持龟丞相在元月元日同时回到龙宫,所以,时刻不停地侦察周围情况,早发现了海马与龟丞相欲除掉浩天,以及浩天兄弟中了海马毒手后,海马唆墨乌带人去冲水警厅之事,只因合自己意愿,不加阻拦。再加上蚝杰也发现浩天不是真心效忠于龙王,屡犯刑律,也有死罪,让他们自相残杀,也省了他日一番周折。
当东海城各处接到警报,水警们纷纷赶集水警厅时,蚝杰又想:如果让水警把这帮人收拾了,大多数该死,也挫了龟丞相锐气,但怕达不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出来调停,然后立即催促龟丞相领兵团龙宫,才是唯一的办法。因此,赶往水警厅。蚝杰在赶往水警厅前,和东海东王鳌光以及在东海王宫暂宿的龙王也有所联系。
蚝杰见‘自卫联军“与水警互相厮杀起来,飞腾到空中,大叫道:”你们都给我住子,这是’自卫联军'与水警厅的小小冲突,如果把事情闹大,挑起内证和内乱,不但责任难负,且会把整个水族推向兵灾匪祸,把凡民逼到水深火热之中……“
有些水警和“自卫联军”听了住手,有些水警坚决要抓围攻水警厅的敌兵祸首,却不肯听话。
蚝杰见他们不住手,大怒道:“你们再不停手,我便要把你们统统宰了!”于是,用如意绳绕着周围一挥,把水警们纷纷抛向外,把“自卫联军”的人抛回内。被抛出外或抛回内的人都不能动弹,霎间被划开了一条界限。那些人料不到蚝杰有这样高深莫测的武功,只眼睁睁地站着。
但水警们不肯走,“自卫联军”之人在内,欲走又走不出去。方在僵持不下之际,东海龙王鳌光亲自带人来了。
鳌光对众水警命令道:“你们都回自己的岗位待命,‘自卫联军'与水警厅之事,待本王奏明圣上再作处理,不得违令!”众水警听了,才不得不撤走。他们都不知道东海龙王鳌光这一命令的奥妙,愤愤不平。鳌光也不与他们计较。
“自卫联军”都是由管尖帮改编的,他们干尽坏事,杀人不瞬眼,浑身是胆,虽然只有三四千人,也欲与包围自己的水警一战。而且,平素与水警有冲突,希望把他们杀得精光,以泄昔日做帮员时被水警呵斥之愤,但惧于蚝杰之威,又是军队的编制,军令如山,不敢不行,只得望着水警们撤走的背影吐唾沫。
水警们一走,蚝杰立即命令两个将军带人回广场待命,然后与墨乌和海马一起去见龟丞相。墨乌和海马也不敢违拗。
且说龟丞相自让海马到水警厅行事后,见海马良久不归,心痒得很。因为这时除海马能解自己愁闷外,还未有可意之人,在行辕相府里踱来踱去,时而到门儿张望,时而漫步沉思,时而坐于太师椅上,自言自语道:“海马这个东西,让她一去却不知返,定是与浩天那小子鬼混了,回来时,狠狠训她一训。”
等了两三个时辰,耐不住,正烦恼间,却听到一片喊声,厮杀声,惊得魂飞魄散。细听声音,还很远,只得摄手摄脚出到门旁偷看,不见人,但厮杀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接着火光冲天,烈焰熊熊,却发生在水警厅的大楼上。知是海马捣的鬼,不禁仰天长叹道:“完了!一切都完了!刚把‘自卫联军'搞起来,她却带人冲了水警厅,如果龙王知道,立即派大军来,本相不是功亏一蒉了!”接着又见全城水警出动,更是坐卧不安,立即派人把蚝杰请来。
派去之人却回府报告蚝杰也不知去向了。龟丞相更是猜测不定,心想:难道蚝杰也亲自带兵去水警厅攻击不成?只得回到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等待消息。
就在这时,蚝杰、海马和墨乌三人都推门进来;跟着鳌斤也赶到。
龟丞相见首领齐了,大惊道:“你们是怎么搞的?”墨乌忙跪下把经过说了,龟丞相对海马怒道:“你把浩天毒死了,不就完事吗口为什么再带人去放火烧水警厅?龙王知道,派兵围剿,不前功尽弃了?”
海马说:“到了这时,别无出路,唯有同心协力,大干一番;否则,你把我宰了,又杀了墨乌,全军人反了,‘自卫联军'便冰消瓦解,无人为你出力,于丞相有何益!”
龟丞相望了一眼鳌斤,鳌斤也说:“看来及相只有孤注一掷,成则加速登基,败则同归地府。”
海马说:“只有成功,怎么会败!有我们总指挥,万马千军,便如搂蚁,何足惧哉!先前万余水警,蚝总指挥只喝几声,挥几鞭,立即东逃西窜呢!”
蚝杰听众人所言,知计可行,正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因此毫不在乎地说:“龟丞柏如听我计,元月元日便可登基了,如果不听我计,闯了这般大祸,不日水族大军集结,个个声讨,人人诛伐,本指挥也不得不撒手自顾了。”
龟丞相不肯束手待毙,自己也无别策,只得受众人摆布,说道:“蚝总指挥言之有理,本相无有不从,他日登基,你等是开国功臣,孤决不薄待。”
蚝杰听了,立即命令把在东海城的所有“自卫联军”集中起来,准备开个誓师大会,让龟丞相表示与他们同生死,共患难,和他们一起,立即赶去龙宫,明天一早启行,恰在元月元日可到。百万大军齐集龙宫,不一刻便可把龙宫踏平。并计划踏平龙宫后,立即分遣将领把守关隘,就算各地有一些拥护龙王的军队,也可一举荡平,再派军队到各处扫除顽凶,变夷叛逆,便可坐享太平。
龟丞相本来不急于举事,欲在东海住一段时间,建起军事基地,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然后才对龙王下手,向龙宫进攻。但现在事在燃眉,不敢逗留,只得提早用事,只是担心不能胜。蚝杰早已猜透其心,大声说:“只要本指挥为你出力,必然马到成功。如果错过这次机会,本指挥只得撒手。”
海马在一旁说:“如果蚝总指挥撒手,你终有百万大军,也未必能成。而且,兵贵神速,怎可以建好基地再派兵呢,自古有这样的龙王吗?”
蚝杰说:“丞相如果不愿相随,本指挥踏平龙宫,只得自己当几天女王了。”
龟丞相听了,投抉而起道:“成在此一举,败在此一举,本相立即誓师出发!”
龟丞相虽然这样说,但是回到卧室,还是犹豫不定,心想:“这一举如果不成功,九族受诛,却不如我安安逸逸的任及相好……”
方在犹豫之际,鳌将军进来了。
鳌斤对龟及相施过礼说:“丞相还是撤消先前的决定吧!”
龟丞相冷冰冰地问:“为什么?”
鳌斤答:“蚝总指挥说你信心未定,意志消沉,是不会成功的。自古兵者,士气为先,士气高昂,无往而不胜;士气衰竭,无战而不殆。今士气高昂,而丞相气衰,却会影响高昂的士气,不如坐守待毙的好。”
龟丞相听了,大吃一惊道:“蚝杰真孔明复生,我心中之事,她也能洞若观火。你出去告诉她,本相决定无疑了,立即到校场誓师去。”
原来,蚝杰见龟丞相前后沉吟,知他有后顾之忧,所以,在鳌斤耳边指点几句,叫鳌斤进去转告他,以激其志气。
只一刻,所有在东海城的“自卫联军”便集结校场。
龟丞相在整斤和海马的陪扶下,脚步沉重,心目烦乱地向点将台走去。他本来想装出龙行虎步,志气昂扬,饶有龙王风度的姿态,走上讲台,让士兵们见自己的威风,但是脚步却没有往日的轻灵,眼睛又不肯俯视,路上有什么也看不见,忽然被石头绊了一下,踉踉跄跄跌下去,痛得“哎哟!哎哟”乱叫。
将士们见了,都报着嘴笑,只是不敢笑出声来。
龟丞相绊了-交,把那块石头扔得几丈远,狠狠道:“你正是孤的绊脚石呢!”接着又自言自语道:“难道天意叫孤不要出兵?”
海马在一旁说:“这说明有一块绊脚石绊住,使你未得登基;现在你把这块绊脚石扔掉了,正是好事呢。”
蚝杰说:“这块绊脚石就是龙王嘛!如果没有龙王的绊脚,丞相早已登基了。但只要你肯出力,便轻而易举地把他抛出了几丈远,这就说明只要你一起事,立即可把龙王赶走呢!”
龟丞相听了大喜道:“海夫人、蚝指挥说得有理,不但要把他赶走,还要把他碎尸万段。鳌将军,你去把那块绊脚石给孤砸个粉碎。”
墨乌听了,抢上前说:“待本参谋长去把他击毁!”上前一定浪匕,那石头开了四块,飞到空中,恰好有一块掉在龟丞相肩头上,龟丞相大怒道:“碎了尸,还要咬孤,真是愚顽…”
蚝杰听了笑道:“我把他打人十八层地狱!”用脚一踩,那块石头陷入地下几尺深。
海马见了笑道:“我说要蚝总指挥出力呢。只要蚝总指挥手脚一动,他便滚进地狱,永远不得翻身了。”
众人听了,都望着蚝杰微笑。蚝杰也趁这时把早欲发出的笑声笑了出来。
这时,龟丞相已经上了点将台。点将台上放着一桌一椅。海马把龟丞相扶到椅旁。龟丞相早已走累了,耐不住再站着,一ρi股坐到椅子上,“咔嚓”一声,一把太师椅断成几截,龟丞相被摔到地下,脊椎骨也触得“咯咯”响。
海马见了,忙扶起说:“龟丞相的玉体太贵重了,这朽椅承受不起!”
墨乌立即上前把椅子碎片搬开,又移来一张。龟丞相绷着脸,心中有些不悦,像与这椅子有些过意不去似的,又气唬唬地一ρi股坐下去,岂知这椅子又破碎了。
蚝杰在一旁见了,怕龟丞相讳忌退缩,立即喝问道:“谁布置的座位,把他杀了祭旗!龟丞相已经是龙王了,万乘之尊,万金之体,重如泰山,这些椅岂是至尊所坐。把龙椅搬来!”
鳌斤凑上前说:“只备御坐,没有龙椅。”
蚝杰笑道:“御坐正是龙王所坐,御坐即龙座也,鳌将军怎么不懂?”鳌斤听了,面红耳赤,连忙谢罪。
却说鳌斤把御椅搬来,龟丞相一坐,果然稳如泰山。龟丞相身大如牛,有几千斤重,而这些椅只能承受几百斤之力,坐下哪有不破碎之理。而这把御椅却是铜铁铸成,能承受万斤之力,三个龟丞相坐上去,也不能让他变形。
龟丞相见蚝杰的话句句在理,又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又合自己之意,就像把自己全部看透了似的,后悔自己没有早些重用她。
这时,墨乌对众将说:“你们‘自卫联军'是丞相的嫡系军队,军相仁德播于四海,恩泽施遍草野,水族之中,只知有龟丞相,不知有龙王,这都是龟丞相行仁施义所致。为此,我等今夜在此奉龟翠相登龙王之位,众位便是开国元勋。但是,还有龙王以及一班酒囊饭桶蟠据龙宫,我等当借龟丞相之威,扫清龙宫,扫清水族,立即誓师向龙宫进发,各位应奋勇直前,冲锋陷阵,置自身于不顾而博取封妻荫子于万世………
众人听了,齐声祝道:“龟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时蚝杰也出来说:“本总指挥领你们冲锋陷阵,为的全是龟王,但念你们家有父母双亲、妻子儿女,如有不愿同行的,可给方便,不必勉强。若望封妻荫子,荣华富贵,愿意抛妻弃子于先者,在队伍行进中,在战场上,务必听令而行,不得为所欲为,不听号令者,立即格杀!现在请龟丞相对全军下旨。”立即掌声、笑声、欢呼声、歌功颂德声响成一片。
众所周知,这些所谓军队,都是管尖帮的亡命之徒改编的,他们都以干坏事为乐,不顾家,不顾国,岂肯为着妻子儿女、父母双亲而离开这混浊队伍的。蚝杰见了心中叹道:“都是一班该死鬼,被富贵荣华冲昏了头脑,哪里知道到了龙宫就会变成囚犯,变成罪人,变成垃圾堆中的断头鬼!自作孽,不可活,将来也不算冤枉你们啊!”
却说龟丞相被众将吹捧得如在云雾中,又听了三声“万岁”呼唤声,更觉自己比当丞相时尊贵了百倍。心想:我如果当翠相,永远也不会有人这样对我歌功颂德,永远不会有人希望我活万岁万万岁,这时方见王位之尊呢。也难怪人人争夺。不过,本王功德早定,当丞相时他们不吹捧,一登九五,便立即歌颂起来,可见这班也是奉承之辈,求荣苟利之徒,待本王回到龙宫,扫清政敌,也得对这班附腥搂蚁处治一下,免得他们再行滋事。想到这里,干咳了几声,张开破锣大口说:“诸位爱卿、将军、勇土们?本王因见水族民不聊生,哀鸿遍野,乞丐成群,凡民们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龙王小子却日夕逍遥,借暗访而游乐,到处压迫百姓,伤害无辜,实把水族推到了人心浇漓、不可收拾的地步。本王为挽既倒之狂澜,救万民于倒悬,用尔等遗弃草野之贤材,扫清水族。孤与众爱卿、将军、勇士们,同生死,共患难,各呈韬赂,各显武功,做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存者他日富贵共之,亡者追封本身,荫及妻子,有违今夜之言,与此同例!”说完,在桌上一击,把桌子击得粉碎。
众将士听了,又呼万岁,叩头敌血,摩拳擦掌,就要出师。蚝杰想:我还有未干完之事,要把此事奏知龙王啊。如果现在出师,只怕龙王那边准备不及,还得拖延两个时辰。但是用什么方法呢?想了一想,忽然心生一计,令海马把龟丞相扶回行较,准备两个时辰后出师,然后对众将士说:“行兵打仗,一靠士气高昂,二靠粮饷充足,饿兵不能胜呀。现在限你们在两个时辰内,杀猪宰羊,斩鸡宰鸭,饱餐一顿,并准备两天干粮,黎明前准时集合,不得有违!”
海马听了,立即跪下谢恩。
龟王说:“朕与卿本同一体,何必致谢!”海马说:“我看螃后是龙王之人,应当杀!”龟王说:“这个当然……”
众兵士都是吃惯、喝惯、玩惯的,虽然在龟丞相面前欢呼雀跃,蠢蠢欲动,但龟丞相一下台,就想到吃喝玩了。现在听了指挥之命,立即挨家逐户,抢的抢,奸的奸,一时把东海城闹得天翻地覆。蚝杰这时想镇压,但哪里还镇压得住,只得让东海城的居民多倒一次霉。
再说龟丞相被海马扶回行辕,立即把海马抱到膝上,吻了几吻,笑道:“寡人今日可够荣耀了?”
海马说:“未也!”
龟丞相吃了一惊问:“今日不荣耀,何时荣耀?”
海马说:“肃清政敌,灭了龙族,稳坐龙宫,朝臣阁老跪于丹挥下,齐呼万岁;草野间,凡民们鸣炮三祝,普天之下都知道水族龙王换了龟王,那一天才算荣耀呢。”
龟丞相听了大笑道:“对!对!孤几乎满足于现状了。使孤有进取之心,螃王后第一;海王后你第二。”
海马说:“只怕你回宫把螃王后送到龙座上了,龟王变成螃王呢!”
原来,海马听龟丞相提起螃王后,怕她日后占了自己王后之位,所以出主意让龟王回到龙宫,立即把她除掉,
因此,冒出这句话来。
龟王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孤家日谋夜谋,谋了二十余年,今日始得如愿,怎肯轻易让人!”
海马说:“螃王后只因不愿仅留在王后的位置上,要登上龙王宝座,所以唆使你密谋进取,你不让给她,等于丈夫之位让给了你,她怎肯干休?”
龟丞相昕了叹道:“当初孤家也不敢思谋王位的,只是与螃王后勾通后,螃王后要孤为她密谋,得到王后与龙王的宠信,不得不为她设法成立管尖帮。不久,孤得了丞相之职,见龙王小子迷于宫廷,重信王后,众臣说冬瓜做得大船,他点头说可。众臣说麻秤可建大厦,他说堪用。于是,群臣们只向他说好的,不向他报坏的,他便把混乱、惨淡的水族当作天堂。孤见他志气被螃王后消磨殆尽,昔年统一水族、振兴水族之心化为乌有,孤才渐渐有了大志。但还受制于王后,不能自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却使龙王小子发现群臣们对他欺骗、隐瞒、匿恶扬善,却自己下野暗访起来。于是,孤家有点怕事情败露,不敢强求,岂知天助本王能称孤道寡,得了你与墨乌、蚝杰三位帮主到龙宫折服了群臣,让我这个丞相巡起东海来,成立了‘自卫联军',这时大志方成,不把王位弄到手便不甘心。但未想、过自己坐了王位如何处置螃王后之事。”
海马问:“圣上认为本后比螃后如何?”
龟王暗暗发笑,心想:你也想真的当王后,可惜年纪太老了些,回到龙宫,你与螃王后一样,都要被孤家宰掉;不过,现在还得用你,不得不用好言好语抚慰,将来的王后,除了蚝杰,只怕无人了。于是他说:“当然是海王后好啊!”
龟王这时洋洋自得,脾脱水族,立即对众人摆起龙王的架子来。海马也以王后自居,并把龟王封自己为后这事说了出来。
龟王和海后都傲然地要在众将的搀扶下才上征车,领着东海城集中的“自卫联军”,浩浩荡荡地向龙宫驱去。要知龟王是否得逞,且待下回再叙。
第二十一回 身败名裂王梦灭 兔死狗烹秘史终
却说龟王和海马在众将的搀扶下,上了征车,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龙宫进发。走了几百里,见并无阻挡,心情甚悦,对蚝杰问:“蚝总指挥估计军队在赶到京都前有无阻挡?”
蚝杰说:“龙王就算知道我们举动,一时也未能把水族的军队调来阻挡我们,有些许地方驻军,也是济癖之疾,圣上何必担心!”
龟王见蚝杰料事如神,无不应验,相信没有大碍,挥军轻进。
蚝杰鉴于这帮人在东海城时的举动,知道他们在路上也免不了打、劫、抢。为了控制他们的恶行,她时而在前开路,时而在后押阵,时而在空中腾飞观察,一发现有不法行为之人,立即打杀。众见总指挥之威,只得规规矩矩,按律前进,所以一路上民众也无甚伤损。
这时已经是元月元日早晨了。蚝杰已把“自卫联军”拉到了龙宫门外二十里的地方,立即命令军兵把武器集中于一处,开始造饭,饱餐一顿,待命攻城,有不听号令的,即斩元赦。接着邀请整斤、墨乌、海马、龟王集中于另一个地方,研究攻城之策。
日上三竿,还不见各地将领带人到来,龟丞相问:“他们怎么不按约而来,难道出了什么事不成?”
鳌斤说:“就算出事,也不会都一齐出事呀!”
蚝杰慢不经心地说:“我约的是午时赶到,哪个敢违命不来!放心吧……”
话未说完,便见有几路举着“自卫联军”旗号的军队,从四面八方向集中点开来。蚝杰说:“大部队来了,你们在这里等一刻,本总指挥到前面安排秩序立即回来。”于是,赶到前来的人群中喝道:“我们大部队集中来了,你们只管做饭,不得乱举乱动,搞乱秩序,有违令者即斩。”宣布完,又倒赶回来叫道:“你们新来的,按空着地方依次序前进。”接着,转回到龟王面前说:“本指挥已布置好,一刻到齐,立即进攻。”
龟王、鳌将军、墨帮主、海马等见蚝杰指挥有方,毫无紊乱,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说那些从各地赶来的军队,按照蚝杰指定的空地进人东海城来的人群中,立即形成了包围之势,把近万人这一堆那一群地分散了。龟王见了,有些犹豫道:“这样不会乱了秩序?”
蚝杰笑道:“乱不了…”
说话间,一辆马车朝龟王和蚝杰所在的方向开来。
龟王有点惶恐地问:“这车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向这里来,却不进他们的行列?”
蚝杰说:“这是我调来保护圣驾的……”来不及说完,车子已到。这车刚停定,立即“轰隆”一声,鸣起号炮来。那些进入“自卫联军”队伍的人立即七手八脚抓起那些正在做饭的“自卫联军”士兵来。
龟王见了,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一个熟悉而且威严的声音答道:“就是这么一回事。”跟着话声,从车上走出几个人来。一个是龙王,一个是鲸辉,还有鲨御史、海太监、来正气、乞丐王等。
龟王叫道:“不好!都替朕动手……”话还未完,已被蚝杰抓住说:“不许动手!”
鳌将军和墨乌两个见势不妙,立即抽出武器,欲刺龙王。但是后心一热,已经被蚝杰的如意绳拂中了|茓位,鲸辉和海涝早已上前把工人捉住了。
来正气和乞丐王对付少数跟随龟丞相来的警卫,也霎时将他们拿下。
海马见大势已去,忽然急中生计,跪到龙王面前说:“奴姆是被逼而从的,求圣上宽恕。”
龙王看了一眼海马,风韵胜于螃王后,又撒着娇惰,装出可怜之相,更增了几分姿色,确实不忍抓她。心想:如果蚝杰他日不肯为王后,得这个女人为王后,也可乐朕晚年。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海马见问,忙答:“奴姆叫海马。”
龙王说:“你起来,跟联在一起,不得生事。”海马千恩万谢,娇滴滴地站到了龙王身旁。
蚝杰见了,本欲把她阴险狡诈以及平素以色迷人之事说出来,但想她平素对自己侦破也有些帮助,留下她一个人也坏不成大事,而且龙王已看中她,现在当众揭她的短处,无形中便显出是自己生了妒意,于是,忍住不提。
鲨御史本来知道海马情况,见圣上已经出言,一时揭破,于龙王面上不好看,也忍了下来。来正气这时顾不得别事,只一心一意看住被抓之人,严防其逃跑。
龟丞相见龙王和鲨御史一行出现,已明白就里,只是对蚝杰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蚝杰从参加管尖帮、进龙宫显武施威、成立“自卫联军”,都表现得极端仇视龙王和鲨御史,十分拥护自己,为什么事到临头,自己却被她所抓,惊恐中反而镇定下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蚝杰笑道:“我是什么人,你请教龙王吧!”
龙王说:“龟丞相,这戏已经演得差不多了,该是收场的时候了。朕明白告诉你,蚝杰是朕的特派侦探,如果没有她,怎么能把管尖帮一网打尽,怎么能使你篡政的阴谋及早暴露出来!还告诉诸位,‘自卫联军',也就是管尖帮在各地的帮员也被朕派人拿下。”
龟丞相像泄了气的皮球,讪讪地说:“有蚝杰这个大奸,我们一行人,连螃王后都上当受骗了。”
墨乌不解地问蚝杰:“你不是说鲨御史和龙王杀了你的父母吗?龟丞相也派人调查过,确有其事,你为什么还替他们出力?”
蚝杰说:“我父母确实为龙王和鲨御史所杀,但他们确犯了够杀头之罪。我是主张以法治人的,不是以情治人的,如果犯了法而被杀之人的家属个个都要报仇,法律何用?水族还能成个世界?就是你当了龙王,也要以法治人才能把世界治理好啊。你之所以不能成功,就是不能以法治人,只以意气、亲情用事。你是临死之人,我应该把这些道理告诉于你,否则,你到了阴间,也不会明白呀。”墨乌听了,默然不语。
龙王命令把龟丞相、鳌斤和墨乌三个押回大牢。
鲨御史说:“海马奸猾狡诈,狐媚惑人,圣上不可不防。”
海马听了,哭着说:“奴姆实在冤枉,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作为。鲨御史如此妄加罪名,难道吃醋不成。”
鲨御史忆起自己在东海城被她躲到房里陷害之事,确实有些自避嫌疑,不敢再说。
龙王看了一眼鲨御史,也看了一眼海马,立即回忆起在东海城之事,当时还是自己命令鲸辉去解围的,难道鲨文真的与她有瓜葛,见朕耍了,争风吃醋不成?于是说:“大概她不会对朕下毒手吧!”叫海马上了御车回宫去了。
龟丞相由鲸辉押回大牢,甚不是滋味,只是事情败露,成则王,败则寇,也是常事,怎敢不在鲸辉面前低头。
可是,龟丞相认为自己有一线生机,而且,还有一线成功的希望,于是,对鲸辉说:“鲸参议与本相传一句话给鲵大丞相,永世不忘参议恩义。”
鲸辉暗笑,你已死到临头,忘不忘恩义,于本参议有何损益。但是,一想到自己与鲵大丞相有谋约,鲵大丞相被他与螃王后挟逼定了密约,要是不把龟丞相干掉,牵连到鲵大丞相,也就会牵连到自己。[奇`书`网`整.理提.供]只是蚝杰也与鲵大丞相定了密约,她应该想到这一层,为什么不趁逮捕他的机会把他宰了,免有后顾之忧。难道蚝杰与我等订密约也是假的?但不管真假,到时有文字在,龙王免不了会有猜疑。不过,要对龟丞相下手,也得与鲵大丞相商议,让他设一计谋比我自己动手的好。便对龟丞相问道:“你有什么话说?我你同僚一场,总不能绝一句话的情吧。”
龟丞相说:“没有什么要紧之言,只是叫他在本相被审前来见本相一面,虽死而足矣。”
鲸参议想:无非是以条约要挟!只怕你愈是要挟愈死得快呢!他点了点头说:“一定照办。”
鲸辉把他们收了监,立即赶回特别大丞相府对鲵志说:“大事不好!”
鲵大丞相吃了一惊问:“这话怎么说?”
鲸辉说:“蚝杰不把龟丞相处死,大丞相与他及王后之约…”
鲵志惶惶不安地说:“我立即到王后宫中去。”
螃王后这时正与墨黑在宫中取乐,听说鲵大丞相求见,有些不悦,他平时不愿玩我这个老螃,为什么偏在这时冲我的好事!
墨黑预料到鲵志一定有要紧事求见,只得停止行事,欲观察一下动静,请螃王后见丞相。王后本十分不愿,但不得不把鲵大丞相请进来。
鲵志刚蹄脚人门,螃王后劈头问道:“有什么事,这样紧张?”
鲵志惊道:“王后还不知道?”
螃王后不耐烦地说:“知道了还问你!”鲵志把龟丞相、鳌斤、墨乌被鲸辉逮捕之事说了。王后愤愤地说:“完了!一切都完了!”
墨黑说:“还是冷静些,想一对付之策要紧。”螃王后问:“还有什么办法想?”
墨黑把建议把密约置之一炬,龟丞相说出也无凭据。鲵志认为要把龟丞相和鳌斤宰了,于是,在螃王后耳边叽咕了一刻,螃王后连称妙计。
墨黑急问道:“海马捉住了没有?”
鲵志说:“鲸辉没有提到,听说跟龙王返龙宫了。”墨黑认为有海马在,自己可以无事,只是留不得墨乌,他一生存,海马会……想到这里,忙对鲵志说:“我看连墨乌也宰了吧!”鲵志想不明白墨黑为什么要杀儿子,墨黑却解释说:“因为他知道所有情况。”
螃王后道:“你不思儿子了?”
墨黑听了,哈哈大笑道:“大义灭亲!为了大事,只得先顾自己了,有自己在,将来再娶老婆,难道怕没有儿子!”
鲵志说:“墨厅长说得是,缓缓把他们处死了,龙王便不会怀疑我们。”王后主张连鳌斤也处死了,只是不愿处死墨乌。墨黑见王后不同意杀墨乌,只得缄口。
鲵志以特别大丞相的身份,以提审犯人为借口,把龟丞相带到一密室中。龟丞相见螃王后也在场,有些放心,但螃王后“旺”了一口,不悦地说:“托你这个饭桶办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龟丞相叹口气说:“怪不得本相一人,只怪墨乌和海马收了蚝杰啊!蚝杰是龙王的特派侦探……”便把一切经过说了出来。
鲵志听了,不寒而栗,因为自己与蚝杰订有密约啊!
但又一想,却镇静下来了,她与自己定了密约,如果把自己也抖出来,难道她就容易洗得清白吗?就算不与我合作,也决不会把我抖出来,自找苦吃。于是,长叹一口气道:“蚝杰也隐藏得太深了,不说龟丞相一时看不清,倘使鲵某身临其境,也难以看清啊!过去之事,只当云烟,只是目前得商量一策把龙王干掉。”
龟丞相说:“我出去不便,只得靠你二人了。”
鲵志说:“你应献献计呀!”
螃王后的心腹这时已经把珍肴美味端了上来。龟丞相怕鲵志和螃王后会置毒,有些警惕;但见螃王后和鲵志毫不顾忌地吃喝起来,自己在天牢里饿了一天,也需要吃些东西,便拿起筷,拣二人吃过的吃。一边吃,一边沉思,忽然想出一计说:“要宰了龙王并不难,由特别大丞相和螃王后出面,以龙王捉了我等以及破获了管尖帮为借口,设宴为他庆贺,龙王哪有不就范之理!”
鲵志欣然道:“这是一极好办法,但得委屈丞相几天,待我们把龙王宰了,再把你请出来。”龟丞相点头,表示忍辱负重,不得不如此。王后也表态,设法送些好吃的东西给他们。龟丞相立即谢过二人,又锒铛入狱了。
龟丞相吃了一顿美味,舒舒服服地困了一觉,醒来时没有什么异样,暗笑自己多心,怕二人杀了灭口,其实二人还是看重自己。能与这样有义气之人共事,确有价值,只可惜失败在自己手里了……方胡思乱想之际,有一个狱吏提来一盆上好的东西,笑道:“这是螃王后为你备的,并命小吏转告丞相,明天便可以把你们请出牢狱了,她今晚用计,定可成功。”
龟丞相把食物接过,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对狱吏说:“本相一出狱,立即提拔你。”狱吏听了,谢过丞相大恩,立即跪下叩了几个响头,见龟丞相把食物吃完,提了食盒,匆匆而出。
龟丞相吃过一个时辰,渐渐有些口渴、肚胀,欲叫狱吏取些水来,但喉咙像有什么东西塞住,叫不出声来。这时才知上了大当,赶紧爬到门前,企图抓住铁门摇响,唤来狱吏。但是刚到狱门,手脚酸软,全身元力,瘫到地上了。一瘫到地上,立即见两群乞丐走来索命;接着是蟹色艺、蟹海棠以及蟹家一家子;跟着又是自己的警卫赶来;方欲躲闪,又有被炮刑炸死的、腐刑腐死的,都来索命。自己走不及,被打得粉身碎骨。
却说鲵大丞相和螃王后听了龟丞相献上的计策,果然觉得可行,便大张旗鼓,摆起宴席,恭请万乘至尊龙王赴宴。
龙王问鲨御史和蚝杰:“他们的建席如何?”
鲨御史说:“我看非赴不可,为了水族以后的安定,应该与众臣同乐呀!”
蚝杰说:“鲨御史说得对,应该让所有群臣一同赴延,让鲵大丞相和螃王后多设几桌。”
龙王听了,似乎明白什么,立即叫鲸辉去通知螃王后和鲵志,说圣上有旨,从龙宫拨款,由螃王后和鲵志主席,遍诏群臣赴篷,为粉碎龟丞相的阴谋而庆贺。鲵志把鲸辉拉住问道:“王上和鲨御史、蚝杰没有怀疑么?”
鲸辉说:“龙王有些犹豫,鲨御史极力赞成,蚝杰是我们之人,只怕不会有他变吧。”鲵志听了,方才放心。
没几个时辰,延席摆好,首先把龙王迎到首座,然后是鲨御史、海太监、乞丐王、来正气、鲵志、鲸辉、螃王后等同席。酒菜未齐,便有大牢狱吏进来报告说:“龟丞相病死狱中,鳌将军撞墙而死!”
龙王听了,大吃一惊道:“朕还未审清楚,为什么不把他们看好?”
狱吏听了吓得说不出话。坐在异桌的蚝杰,见龙王发怒,忙起座说道:“微臣看也没有什么可审了,人死而不能复生,暴徒都已斐夷,免了法律程序也不要紧。”
龙王听得有理,笑道:“朕也不愿扫今席之兴,鲵丞相开篷吧!”
鲵志并不多言,举起一个大酒壶,用于按着壶嘴,首先向龙王敬了一杯,自己也斟了一杯,把壶放下,举起杯对龙王及众人道:“恭祝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为圣上与众臣共同粉碎了龟丞相篡逆阴谋而干杯!”说完,把自己那杯喝得一滴不余。再一看,龙王、海涝、来正气、鲨御史、乞丐王的酒杯未沾唇,便纷纷集到了桌中央,众人都伸着手,抓住杯,却不能把杯拿起来。众人无不惊得目瞪口呆,只有来正气和鲨御史像无事一般。
鲨御史趁人惊呆之际,立即命令道:“把鲵志、鲸辉和螃王后抓起来!”
来正气二话没说,早蹲到螃王后身后把她抓住。鲸辉方欲反抗,已被蚝杰的如意绳捆得结结实实。还有鲵志,也想作最后挣扎,但是老太监海涝一听鲨御史之言,早已清醒过来,把他抓住。
鲵志、鲸辉和螃王后见事情败露,只得作最后一举一一耍赖,连声喊起冤枉来。
蚝杰这时把自己与鲸辉、鲵志订的谋约呈到龙王面前说:“这是微臣用手段弄来的证据,请圣上过目。”龙王一看,却是谋害自己的篡逆阴谋,对鲵志和鲸辉怒道:“不料朕把你二人当作心腹,也谋害起朕了,世间哪有如此奸险之人。给我推出去杀!”
鲸辉和鲵志还是连声喊冤说:“这是蚝杰嫉功妒贤,伪造的证据,不能偏信。”
龙王听了,也觉一惊,或许真有其事呢。蚝杰却不慌不忙说:“这张条子你可以耍赖,众人皆知的,这酒中有毒,却耍赖不了吧!”
鲵志说:“这酒是同一个壶里斟出来的,本相都吃了,能有什么毒!”
蚝杰把壶盖打开,对众人说:“你们看,这酒壶有两个空室,一边的酒有毒,一边的酒无毒,把左边的气孔打开,斟出来的便是毒酒,微臣先前见鲵志换按气孔而斟酒,所以知其故。”
龙王立即命御医化验,果然与蚝杰所说一般。
蚝杰接着说:“没有毒的酒只三杯,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御医跟着化验,证实无疑,鲵志和鲸辉只得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众人听了,无不佩服蚝杰侦探高明,方法超群,洞察力强。龙王更是感慨她对自己忠诚。再看鲸辉和鲵志,觉得二人脸上全是奸狡之色,于是对武士喝道:“把二人推出斩首!”
鲨御史奏道:“还请圣上让他多活半个时辰,让他把杀死龟丞相和鳌斤灭口之事说出来吧!”二人见一切败露,也毫不隐瞒地说了。
鲨御史怎会知道鲵志与螃王后杀人灭口之事?当狱吏进来报告时就估计到了。因为,来正气是鲨御史和蚝杰安Сhā在鲵志身边的侦探,早侦察到鲵大丞相与螃王后有举动,但没有发现到毒杀龟丞相之事,却预计到二人一定对他有异举,所以,狱吏进来报告后,就断定了九分。龙王见二人毫不掩饰,也不改圣旨,只得由武士把二人推出斩后报来。
鲨御史又跪下奏道:“臣以为还有一人足够杀头之罪。”
龙王问:“谁?”
鲨御史说:“圣上若能秉公执法,不计私情,微臣便奏,否则微臣也只得缄口了。不过,留下此人,对圣上会有性命之忧!”
龙王说:“朕只按法律办事便是,有众臣作证,鲨爱卿说吧!”
鲨御史说:“螃王后与龟丞相同谋圣上,而且,藏匿罪大恶极的凶手墨黑,怎可不杀?”
龙王听了,犹豫半刻说:“鲨爱卿说话可要有证据阿!”
螃王后这时忍不住怒火,大叫道:“本王后一时受龟丞相和鳌将军挟持,对圣上有些不敬却情有可原,只是你诬陷哀家藏匿奸人,如果拿不出证据,该当何罪?”
龙王看了鲨御史一眼,有些怒意地说:“朕把她打入冷宫便是,鲨爱卿为什么说出许多有伤朕体面之言来?”
鲨御史说:“微臣早请圣上秉公执法,方敢揭穿事实,众臣作证。可是,把事实揭穿了,圣上又欲食言,微臣也没有办法。但是耍弄清情况,立即派人到王后寝宫,如果搜不出墨黑,微臣甘当杀头之罪。”
龙王说:“立即写下令状来!”鲨御史毫不犹豫地写好。
众臣见鲨御史立了令状,怕搜不出墨黑,龙王真的会杀他,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但鲨御史却毫不在乎。
龙王见鲨御史立了令状,立即命令蚝杰去搜。蚝杰提出要来正气当助手,乞丐王去作证。因为,乞丐王从来没进过宫廷,不会作弊,龙王立即表示同意。
乞丐王怎么会被龙王带进宫来?鲨御史在东海城龟丞相设的腐刑刑场上把他救出,问明原委,把他引见龙王。龙王考了他的武功,试过他的韬略,果然比一般臣子高明,便留他作随行警卫,准备平乱后,让他发挥才能,帮助治理水族。
乞丐王见龙王让自己进宫作证,当然不敢违抗,但是心里也有一些疙瘩。如果搜不出墨黑,鲨御史就要被杀头,不说他救了自己性命,只是他这一举,便算以死效忠,为的却是龙王,而龙王却不留余地,为什么没有疙瘩。他从龙王这一点的胸怀,看出龙王也非一个能与群臣同乐之人,迟早也会陷害忠臣,心中已产生了不愿为龙王效力之意,所以犹犹豫豫地跟了进去。
却说墨黑天天在宫廷里与王后取乐,虽然不愁珍肴美味,但整天吃了春酒与螃王后行乐,任你日能食斗米,也是消耗的多,吸收的少。他进宫庭已经时间很长了,身体渐渐软弱起来,对螃王后也厌恶起来了。只是自己被通缉,不躲在宫廷又能躲到哪里去。所以勉强应付着,总希望螃王后有事出宫,好让自己多休息两个时辰。
这天,王后与鲵志设笼贺龙王,侥幸摆脱她几个时辰。因此,螃王后一出宫,立即蒙头大睡起来,外边发生之事,一点儿不晓。
蚝杰在来正气的带领下,到王后寝宫把门推开。墨黑听到门响,以为又是螃王后回来了,吃语一般说:“王后啊!请你让我多睡一会儿吧,确实无力上马……”话未说完,被蚝杰抽了一绳,立即清醒,睁眼一看,见是来正气和蚝杰以及一个自己不相识之人进来,吓得屁滚尿流,忙跪着叩头说:“几位义士饶了我吧!饶了……”蚝杰冷笑道:“我们饶了你,只怕有一人不肯饶你。”墨黑问:“谁?”蚝杰说:“龙王呀!”
墨黑听说龙王不饶自己,颤颤地说:“难道龙王没被螃王后和鲵大丞相杀死?”
蚝杰说:“原来你也参加了密谋,死不死你自己看去。”
来正气欲上前捆他,蚝杰说:“念他与我们角逐一场,让他自己走吧,反正逃不了。”
墨黑知道自己非蚝杰对手,何况还有来正气和另一个人呢。不敢反抗,乖乖地被押出去了。
螃王后见墨黑被押了出来,心生一计,上前对他扇了几个耳光说:“你为什么到我寝宫加害于我?我打死你。”
龙王喝道:“一切让大家说去!”
墨黑见螃王后翻脸无情,心想:我是死定的了,我死你也休想偷生!于是,把经过统统抖了出来。龙王听了,气得龙须倒竖,龙眼翻白,三尸暴跳,七窍生烟。身为水族至尊,王后却藏着一个男人在卧室作乐,怎能说英明呢,立即命武士将王后推出斩首。
螃王后见龙王要把自己推出去斩首,忙上前抱着龙王大腿说:“念你我夫妻一场饶了我吧,哀家自愿进冷宫去修身养性,饶……饶了…”一边求情,一边哭泣,泪水流出来把龙宫也淹了一层。众人见了也觉有些寒心,且是龙王的家事,不敢多言。只有鲨御史对螃王后问:“倘若你与龟丞相得逞,能把龙王饶了吗?”
龙王本来见螃王后哭成这个样子,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是自己原配,已经三十余年,也有些不忍杀她,但被鲨御史这一问,却下了狠心,暗道:鲨御史说得对,你无情,怎怪朕无义呢!把你留下来,终是祸根,而且,让立功之臣蒙上一层阴影。因此,果断地说:“朕令出必行,给我杀!”
众武士七手八脚,把螃王后与墨黑推出去,只听刀“霍”的一响,两人立即身首异处,流出一滩黑血来。
龙王处决了罪魁祸首,方欲对有功将士封官赐爵,来正气忽然跪到阶前奏道:“小民有一事,冒死一奏。”
龙王沉默了一刻,冷冰冰地说:“有事快奏,寡人不耐烦了!”
来正气说:“小民认为还有一人该杀!”
龙王想:他肯定是说海马,联怎么也不能杀她啊!这其中却大有原因。龙王之所以不肯杀她,实是她有一套媚人之术。龙王把她带回宫中,海马想:为了我的性命,为了王后的尊荣,我得用尽一切手段呀!于是,拿出手帕在房间拂了几拂,立即香风缭绕,源源不断,任你龙王见多识广,三宫六院,妃娱姬婿,数以万计,也未曾有一个能沁出这样的香气来。就是龙宫搜集来的各种香精、香水、香料,没有一种能比得上这种香气能吸引人。海马就凭这种奇香迷惑了不少人,单这部书中的,就有白明、虾朋、墨乌、墨黑、鳌斤、浩天、浩明、龟丞相、龙王等人。除了龙王初被吸引外,无一不为她这种香气所丧身。
海马这种香气不是任何动植物所能产生的,实是她两腋间酿发出来的独特之香。她把手帕藏于腋下,只要欲勾引男人,便把它取出来一拂,没有不中计的。
龙王闻到这种异香,魂魄早已逍遥上九天,心意也为之荡漾出宇外,把她当作倾城、倾国、倾宇宙的名花看待,上前抱住问:“你这种香气是哪里弄来的?”
海马见龙王中计,把酥软温馨的鸡头肉送到龙王子上说:“这些香气,天上、人间、地府、水族都找不到,是我本身特有的呀!”
龙王不信,她立即解开衣服,露出嫩滑的上身,把腋窝移到龙王的鼻端说:“就是这里酿出来的。”
龙王这时哪里管她香气从何发出,早已销魂。海马趁这时运起内功来,使龙王享到了从来未有过的乐趣,颠驾倒凤,饮尽玄霜,过后还觉得余味无穷,喜道:“朕得了你,真如魏武抱了二乔吊…不,二乔怎么能比!简直是得了宇宙间最宝贵的东西。”
海马却泪流满面说:“只怕我不能长伴君王哩!”龙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海马说:“原因有二。一、奴姆伴过几人,圣上会怕人耻笑;二、别人会谋设罪状,逼你杀我。”
龙王喜道:“朕以为是什么要紧原因,却是这两点小事,何足挂齿。李唐君臣,大多娶了隋宫中妃娱贵人,都是残花败柳,哪一个因此在历史上被人贬低了名誉?还有李药师与红拂的趣谈哩,朕不嫌你,谁人敢说!致于有人谋害之事,朕乃万乘至尊,谁敢逼之!”
海马忙跪下叩头说:“谢圣上金口,一定算数了?”
龙王把身上的一柄护身宝剑抽出来,“拍”的一声击于御案上,断为两截,当天发誓说:“朕有违此言,如此剑!”
海马忙掩住龙王之口说:“言重了!言重了!只是王后她?”
龙王说:“螃王后联决意废了只是胀得假封蚝杰为王后……”
海马忙拦住说:“圣上金口玉言,怎能作假。一言已出,便定山河啊!”
龙王说:“据她性格,是不肯受的,她一推辞,朕顺水行舟,阪江而下,便算对得住功臣了。”
海马说:“谁人不愿为天下人之父母。她求之不得哩,怎肯不受!”
龙王说:“她如果真的受了,朕设法把她弄死,那时你不名正言顺了?如果现在封了你,会引起群僚反对,你委屈一时吧。”
海马说:“这时总得封我一封。”
龙王说:“你有特香,朕就封你为特妃如何?”“谢主隆恩!”海马早已跪下叩头了。
有以上原因,龙王怎肯杀她!听了来正气还有一人该杀的奏言,便想出一句搪塞之辞说:“朕想来爱卿所说之人,定是墨乌吧,朕立即传旨斩他便是。”
龙王说了这句话,总以为来正气会明白自己之意,站起身来。岂知他叩头流血说:“小民奏的不是墨乌,而是毒杀虾朋、毒杀浩天、浩明,与墨黑父子同谋,唆使墨乌攻水警厅、陷害鲨御史的海马…”
龙王听了大怒道:“胡说!这些都是没有根据之事,朕早令免咎了,还念念不忘干什么!朕念你立了些微功,赦了你杀波浪及鳝尤之罪,而且重用你,你却不明联意,如何是好?”
来正气听了,由头发冷到脚跟,知道自己性格刚直,不肯与众人同流合污,将来必难为官,立即奏请道:“小民有罪,该死!该死,圣上立即下旨杀了小民,以正典刑吧!”
龙王本欲发火,但众功臣知道来正气为自己平叛乱、灭黑帮立了不少功劳,如果这时震怒龙威,群臣不服,不如日后再把他贬滴。于是,平心静气地说:“朕既赦你,怎能再杀你。”
来正气说:“小民既杀过人,再为朝宫,实与刑律冲突,既蒙圣上不杀,小民亦非为宫之料,请圣上赦臣出宫,白身一个,随意营生便是。”
龙王听了,喜不自胜,巴不得他有此一举,但在群臣面前,也不肯洋溢于表,只淡淡地说:“朕本无德无能,不能拢络士心,来义士如不愿听朕差遣,概从方便。”
来正气听了,再叩头谢恩,然后与群臣一据,飘然去了。
乞丐王螺号见来正气已走,也跪下奏道:“小人本是一个乞丐,不懂官场规矩,也请辞行,免得异日在官场上弄出笑话来。”
龙王想:朕满朝公卿,岂在乎你一乞丐之才。要去也罢。龙头微点,表示同意。螺号也对群臣拱一拱手就走了。
龙王见走了两个为自己立过功之人,怕再有人走,会影响自己声誉,立即说:“乱阶已平,众爱卿当同心协力,勤力谏,指点损益,卑补缺漏,同振水族。朕为奖励有功将士,特任命鲨文为丞相之职,其余另行封赏。”
鲨文听了,忙谢过恩典,叩头如捣蒜地说:“微臣功微赏大,实不足以鼓励有功。功劳最大,当推蚝杰,微臣却为她讨封。”
龙王说:“实不瞒众爱卿说,朕欲纳蚝杰为王后,不知蚝女士是否能遵朕旨?”
蚝杰说:“微臣本不欲功名利禄,只是奉师傅之命,为龙宫平息乱阶,便当返马纳海沟。微臣昔日与圣上有约,龙王英明,言出必行,当不会阻挡吧!”
众人听了,无不为之叹息。
龙王见蚝杰要去,实在舍不得,虽然与海马有约,只是假意封她,但怕她回马纳海沟后,会助他人起风波,龙宫无人能敌。而且为自己出力之人都走了,只剩鲨文一个,水族之民会说自己不容功臣,他日再有奸邪,无人肯助。于是,沉吟了一会儿,并不表态。蚝杰只把条约对龙王一抛,轻飘飘地走了。
龙王怕别人看了条约,知自己曾对蚝杰无礼,忙接过,塞到袖里,再看蚝杰,已不知去向。在一旁的海马大喜,立即放出特香,龙王吸呀吸……精神有点迷迷糊糊,情不息禁地大叫:“海马……海……马……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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