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遇到这样的事,她定会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而不了了之,可今时不同往日,齐泽奕有那么多妃子,她若还是一味的软弱,到头来只会被她们欺压!
小真被打懵了似的,全然没了方才嚣张的气势,愣愣地站在那里。
茹妃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又赔上笑脸,低声道歉:“妾身管教下人无方,阿南姑娘宽宏大量,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茹妃,可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若是不想落得和佟妃一个下场,日后见了我就请绕道!”蓝沫专横地威胁说道,然后冷漠地转身,拉着小雪和小碧一同离去。
直到蓝沫走出了很远,茹妃立刻换上了一张怨恨的脸,她就不信斗不过蓝沫!
正当她想着该如何与蓝沫相斗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话语:“茹妃妹妹,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可以,我倒是能帮你!”
茹妃回头,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失了宠的晴妃。
茹妃敛起恶毒的心思,温宛地笑道:“晴妃姐姐说笑了,我能想些什么呢,姐姐若是还有兴致游玩,就请便,妹妹先行告退了!”
说完,茹妃便迈开步子,准备回自己的别院,却在经过晴妃身边时,被晴妃拦了下。
“我说妹妹,这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又何必再装呢,想对付蓝沫,你孤军奋战可是不行,何不同我结成联盟?”晴妃一脸妖媚地笑道。
茹妃顿住身子,若有所思地看向晴妃,想来她说的也是在理,不如就先利用了她对付蓝沫,再将她铲除,到时还怕得不到齐泽奕的恩宠吗?
如是想着,茹妃便挥身了小真,主动牵起晴妃的手:“不知姐姐可有何妙计?”
晴妃媚笑嫣然,低头凑近茹妃耳边,将心中的计谋一一道来。
夜『色』如醉,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斜照而进,在地上铺了一层柔柔的光华。蓝沫倚在软榻上,任由冰冷的寒风从窗外钻进来拂在她的身上,眸光飘忽地望着外面。
齐泽奕进来的时候,便见她躺在那里发呆,一双灵动的眸子失了平日的神采。
他走了过去,径直将窗户关上,然后躺在她的侧面,将她那略显冰冷的身子拥入怀中,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一双小手,责备地说:“为何不到床上去睡,反而在这里吹冷风?”
蓝沫收起思绪,静静地看着他,答非所问:“今天怎么回来如此早?”若是平日,起码还得过上一个时辰他才会回来。
齐泽奕淡声道:“事情处理完了,所以就早些回来!”
蓝沫轻嗯一声,不再说话,而是将手环在他的腰上,把头埋进他的胸膛,聆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听说,你今天教训了茹妃的丫环?”他漫不经心地问,手指把玩着她的发丝,还放到鼻前嗅了嗅。
“她说话不中听,我就让小雪打了她!”蓝沫也不否认。
“沫儿,你比以前强势了!”
“我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她这话,是在怪他忽略了她,没有将她保护好吗?以前,为了她,他可以不顾一切,可是现在,他变得理『性』,不想再因为情爱而影响他的宏图大志。
见他也在沉默,蓝沫仰起小脸,定定地凝视着他,轻声问:“你说的时间,是多久?我还要等多久,才能不再这样患得患失?明明你就在我的身边抱着我,可我仍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奕,你告诉我,还要等多久?”
齐泽奕怜惜地轻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等不了多久了,沫儿,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他捧起她的脸蛋,俯首吻住那双红润的唇瓣,温柔如水地轻轻吻着,生怕弄痛了她一样。
这些天,每次他吻她的时候,就让她仿似看到了那样对她百般温柔百般宠爱的齐泽奕……
她是那样贪恋他的温柔,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所以,每次齐泽奕温柔地吻她时,她都甘愿沉沦在他的亲吻下,不挣扎,不拒绝,而是主动迎合,珍惜与他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时光飞逝,转眼间便又是七日过去,院里的桂花已经完全凋谢,反倒是秋菊开得正艳,满院清香怡人,各争掬花争香斗艳,乃这秋日的独特美景。
蓝沫轻倚在窗沿,也在细数着日子,自从那晚齐泽奕回来后,一连七日,他都没有回过府,派小雪和小碧去打听,得来的消息便是他还在宫里。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就要有大事发生似的,让她很不踏实,心里也是十分担心着齐泽奕。
“阿南,已经晌午了,要不我去膳房帮你端些吃的过来?”小碧将一件绒衣披在蓝沫身上,轻声问。
蓝沫摇头,脸『色』有些苍白,怏怏地道:“我没味口,不想吃。”
“可是你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现在又瘦了一圈,若是王爷回来见了,只怕又得心疼!”
他会心疼吗?会吗?
现在他的心里只有江山,还会因为她不吃饭,而心疼吗?
蓝沫叹息一声,“你去端些过来吧!”她是真的不想吃,可又不想让小碧担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最近胃口很差,总是觉得没精神,头昏昏沉沉的。
不一会儿,小碧便端了些清淡的饭菜过来,摆在桌子上后,这才将蓝沫扶到桌边坐下。
“我特地为你选了些不油腻的青菜,你可要多吃点!”小碧把筷子递给她,又为她盛了米饭。
蓝沫莞尔笑了笑,挑起一根青菜放入碗里,就着米饭一起吃入嘴里,可是菜味儿刚入味蕾,她就觉得胃里一阵恶心,忙放下筷子和碗,奔起身来跑到外面院子里,不停地干呕!
“阿南,你这是怎么了?”小碧被她吓坏了,跟着跑出来,却见她整张脸白地没有一丝血『色』,“你是不是生病了呀,我去给你请大夫来看看吧!”
蓝沫一手捂着胸口,难受地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扶我进去吧,应该睡一觉就没事了!”
小碧见她如此坚持,也不好多说,只能扶起她进了殿内,并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又为她盖了被子。
“真的不用请大夫吗?”小碧嘟声问。
蓝沫强忍住胃里的不适,挤出一抹笑来:“不用,我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小碧无奈,退了出去,然走到院内,却想,万一阿南真是生了病,现在不急时治疗,以后成了大患,那可不得了!这般想着,小碧便私自做了决定,出府去为蓝沫请大夫。
蓝沫没有睡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似的,所以待胃里的不适稍微缓解,她便下了床,准备亲自出府,去找齐泽奕。
和太子之争越演越烈,她是真担心他会出事。
披了件厚厚的绒『毛』披风,蓝沫出了玉明宫,径直朝王府大门外走去。
却不想刚出了玉明宫不远,就被一个丫环拦了住:“阿南姑娘,王妃请你过去一趟!”
怡儿找她?
蓝沫问:“王妃可有说是何事?”
丫环摇头,“王妃没说,阿南姑娘去了便吃!”说完,不等蓝沫是否愿意,丫环便转身离开。
蓝沫思忖片刻,还是迈步跟在了丫环身后。然后一路走来,蓝沫已是发现,这根本不是去怡儿别院的方向,而是前往后花园的路,莫不是怡儿在后花园等她?
晚秋的风甚凉,刮在她脸上,很是扎人。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蓝沫不紧不慢地随着丫环,片刻之后,两人停在了后花园的凉亭之内。
“阿南姑娘稍等片刻,王妃呆会儿就来!”丫环恭身说道,转身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这速度,等蓝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蓝沫不禁觉得事有蹊跷,回京这么久以来,怡儿从来没主动找过她,怎的今日却派了个陌生的丫头来,而且还不是去她的院里?
莫非……这其中有乍?
306节 雨中下跪
306节 雨中下跪
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蓝沫立刻迈开脚步准备离去,却在这时,耳边隐隐传来几声女子悲惨的呻『吟』!
这声音,是从凉亭那边的大树后发出来的!蓝沫拧紧双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那丫头故意引她来这时,而恰在她要离开时又响起了这样的声音,莫不成是她们早就设好的圈套?
这么想着,蓝沫不打算理会那惨叫的人,仍旧迈了步子要离开,可是那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蓝沫终是停了下来,心想,不如罢。
于是她转身,朝了那树后走去。越是靠近,那叫声就越是清楚,以至于蓝沫开始觉得这声音如此耳熟!
待她看清了树后躺着的人,不免惊了一大跳!
是茹妃!
她……浑身是血!
蓝沫震惊之余,却是在想,她为什么会全身是血地躺在这里?
不管是阴谋也好,还是她真被人害了也罢,蓝沫都不想淌这混水,当即便转身离开,谁知本该躺在地上惨叫的茹妃却猛地一起坐起身子,直扑过来抱住蓝沫的脚,并一阵啕嚎大哭。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打我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肚里的孩子也不放过?”
她这般『乱』吼『乱』哭,让蓝沫一阵莫名其妙!
就在她欲踢开茹妃时,却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像是有许多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蓝沫大叫不妙,只怕自己是真的落入了她们的陷阱!
“你放开我!”她冷声喝道,用力想将自己的脚挣脱出来,却奈何茹妃抱得那样紧,根本挣不开半分!
“我不放…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死我的孩子就想走吗,我不会让你走的!”茹妃大哭出声,使劲抱着蓝沫的脚。
这时,那些脚步声渐近,走在最前面的是怡儿,她的身后紧跟着晴妃,以及另外两位侧妃。
而在怡儿旁边,正是方才将蓝沫引过来的那个丫头,只见她些时也是一脸害怕,眼里含满了泪水。
“王妃,你可得替茹妃娘娘做主啊!”那丫头哭着说道,指向蓝沫:“方才茹妃只不过在这里游玩,阿南姑娘跑过来就对她一顿拳打脚踢,不仅将茹妃打得满身是伤,还将茹妃打得小产,求王妃做主啊!”
蓝沫总算是弄明白了怎么回事,敢情这些女人是闲得无聊,在这里演双簧?
怡儿为难地看向蓝沫,“沫沫,她说的,可是真?”
蓝沫并不回答怡儿,而是对着茹妃冷喝:“放开我的脚,否则别怪我真的下狠手!”
她不凶还好,一凶那丫头就变本加厉地指控出声:“王妃你看,她还这么嚣张,还想打茹妃娘娘!”
“怎么回事?”就在丫环话音刚落,一声满是威严的话语传了过来,众人回头,只见齐泽奕正凛着脸站在那里!
“臣妾(妾身)参见王爷!”众妃行了礼,旋即怡儿走到齐泽奕知边,谨慎地道:“表哥,茹妃小产了!”
齐泽奕的脸瞬间阴沉,幽深的双眼看向蓝沫,然后目光落在了浑身是血的茹妃身上。
见了齐泽奕,茹妃总算是松开了蓝沫,匍匐着爬到齐泽奕脚下,哭得无比凄惨:“王爷,您要给妾身做主啊,妾身没有保住您的孩子……”
蓝沫有些懵了,这茹妃,几时怀了身孕,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齐泽奕冷着脸,快速地将茹妃抱起,至始至终都没再看蓝沫一眼,而是大步地离开,并对罗峰吩咐:“快请大夫!”
玉明宫内,蓝沫静静地坐在窗户旁边,苍白的小脸超乎寻常的平静,眸光幽幽地望着外面那株开得正艳的白『色』掬花。这些日子来,她笑得很少,话更少,总是一个要坐在窗户前发呆。
外面的天不知何时灰蒙蒙一片,尽显着阴暗,雨先是一滴滴很小地下着,不稍一会,就开始变得淅沥,如同断线的珍珠般颗颗坠落,在地面上溅起朵朵水花。
小碧走到她身边,轻声唤道:“阿南,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床上歇着吧!”
蓝沫不出声,呆愣地仿似木偶,良久,才轻启朱唇,嗫嚅着问:“茹妃…是什么时候怀孕的?”
“就在五日前刚诊断了来的,当时王爷还从宫里回来看过她!”小碧知道已经瞒不过,只好如实回答!
“为什么不告诉我?”蓝沫不恼不怒,仍旧平静地问。
“我怕你知道后会难过,所以才和小雪商量好了瞒着你……”
蓝沫平静的心里终于『荡』起层层痛意,本以为他已是七日没有回府,却不想回来过,还是去看望怀有身孕的茹妃……
这些,都不是最让她意外的,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茹妃为了对付她,竟然如此下得了狠手,杀了自己腹中的孩子来嫁祸给她!
蓝沫终于意识到,当争宠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是那样的无力应付……
“茹妃怎么样了?”她哑声问道,嗓子有些干涩难奈!
小碧道:“大夫看过了,并无大碍,只是孩子…没保住!”
“王爷,还在茹妃那里吗?”
“一直在那里!”
蓝沫又恢复了沉默,。没想到自己方才心生的不好预感,这么快就灵验。
可是,事情不是她做的,她有必要去和齐泽奕解释清楚。
她讨厌被人冤枉的感觉!
所以,蓝沫没有再耽搁片刻,直接穿好衣服,撑着雨伞去了茹妃的别院,然刚走到院门口外,就见齐泽奕正好出现,仿似要离开。
蓝沫呆呆地愣在那里,幽静若水的眼眸看着离了她十步远的齐泽奕,他颀长的身子立在那里,旁边站着为他撑伞的罗峰。
隔了层层雨帘,他亦是凝望着她,只不过,眼神是从没有过的疏远冷漠!
蓝沫嘴里有些干涩,却还是发出了声来,轻咬着唇,一字一句清楚地说道:“奕,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打茹妃,也没害死她腹中的孩子!”
一抹邪魅的微笑拂于齐泽奕的嘴角,他冷冷地说:“蓝沫,没想到你也有这样恶毒的一面,知道她怀了本王的怀子,就心生嫉妒,所以就下了如此狠手?”
“我没有!”她极力辩解,可是,一切的证据都对她不利,而且还被那么多人看到,所以,她的辩解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齐泽奕冷哼出声:“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我根本不知道她怀了孩子,更不可能打她!”
齐泽奕凝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痛意,挥手示意罗峰不要跟上,他倾身走进大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淋在他的身上。他一步步走近蓝沫,直『逼』视着她的双眼:“有什么不可能,现在的你变得如此强势,在嫉妒之下打人更是有可能!”
蓝沫踉跄着退后了一步,“你…你不信我?”
拂唇冷笑,齐泽奕轻挑起她的下颚,语气冰冷地说:“若要本王信你,那么,你就在这里跪一晚上!”
语毕,他大步流星地快速离去!
蓝沫整个人似失了魂般怔在那里,满脑子都在嗡嗡作响,他,不信她……
手中的雨伞无力滑落,一颗颗雨珠坠落在她身上,可她却仿惟感觉不到冰冷,任由雨水湿了她的青丝,湿了她的衣衫……雨水顺着额前的发丝滑过她俏美的脸颊,再慢慢滑入她葱白的脖颈。她无力地跪在地上,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薄薄的双唇紧抿,『迷』茫的双眸映满了朦胧的水雾,却仍显『露』着那分从骨子里发出的倔强。
既然他让她跪,那她就跪!
她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管用什么办法!
小雪和小碧赶过来的时候,蓝沫整个人已是浑身湿透,小脸苍白得几近透明,唇也冻得发紫,可她却紧咬着牙,愣着不吭一声。
“阿南,下这么大雨,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快随我们回去吧!”小碧将雨伞放到她的头顶,又脱下自己的衣服裹在她身上。
小雪急得快哭了,用了双手想将蓝沫搀扶起来:“阿南,究竟是怎么了,王爷怎么会忍心让你跪在这里,你快起来啊!”
蓝沫艰难地扯了扯双唇,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没事…你们快回去……”
“你都湿透了,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小碧恐慌地喊着,和了小雪之力,将蓝沫扶起。
然蓝沫却奋力挣开她们,厉声道:“你们若是为了我好,就回去!”她是那样倔强,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尊严,似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向齐泽奕表明,她真的没有伤害过茹妃。
两个丫头都知道她的脾气,见她如此执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都改变目标,转而跑去求齐泽奕。
书房内,齐泽奕黯然地坐在地上,任由外面小雪和小碧在那里敲着门。
罗峰见状,有些担心,“王爷,您真打算让阿南姑娘在那里跪一晚吗?”
齐泽奕抬手抱着头,在极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挣扎和痛苦,“罗峰,你说我这样狠心,会让她彻底地恨上我,再也对我不会有眷念吗?”
“王爷,您这又是何苦!”
“我别无它法,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我保护不了她,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逼』她离开!”他痛心疾首地说着,一想到那抹倔强的身影,整颗心就似刀剐般痛。
茹妃和晴妃设计害蓝沫,他是知道的。这几天呆在宫里,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所以他必需趁快让蓝沫离开,本来他还在愁着没有办法『逼』走她,却不想茹妃和晴妃这出戏,倒是帮了他。
307节 爱也没了
307节 爱也没了
“可是,外面下那么大雨,阿南姑娘近日本就身体不好,若是再受了风寒,只怕会有『性』命之忧!”罗峰自是知道齐泽奕心中想的什么,然他还是不忍心看王爷如此痛苦。
齐泽奕松开双臂,缓缓抬头望向窗户外那,大雨如珍珠般急急地坠在地上,耳边充斥着的全是‘哗哗’雨声,蓝沫那娇弱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可他不能心软,半点心软都不能有!
“你退下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他冷然出声,嗓子有些苦涩沙哑。
罗峰无奈,只好恭身退出了书房。
雨越下越大,整个天空乌云密布,大片大片的灰『色』云朵集成一团,让整个夜空显得更加幽暗。晚秋的风是那样冷,再加上冰冷的雨水,直让人感觉冻到了骨子里去。
可是不管多冷,蓝沫都一动不动地跪在那里,弱小的身影,流『露』出了属于她自己的那分坚强。
这一跪,便是整整一夜。
蓝沫不知道雨是何时停下的,只知道自己此刻唯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冷!
彻骨的冷,冷透了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天『色』逐渐明亮,不时有下人在茹妃的院里进出,看到跪在那里的蓝沫,他们都避得远远,不敢靠近她半分。
齐泽奕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仍旧挺直的身子,整颗心如同落入滚烫的火盆,焚烧得他痛不欲生。经过这一次,她该对他彻底死心了吧。
他冷着俊脸,慢步走到她的身边,停下。
仅存着一丝意识的蓝沫,感觉到身边有一团阴影靠近,而且鼻自间传来了那分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他来了!
强忍着头上剧烈的晕眩,蓝沫缓缓抬头,苍白如透明的脸上毫无波澜,『迷』离不清的双眸怔怔地望向他,干涸的双唇上下蠕动,发出的声音轻不可闻:“现在…你相信了吗?”
齐泽奕并不作答,而是蹲下去,如同黑宝石般的幽深眸子紧锁着她苍白的容颜,冷而绝情地说:“本王,不会信你!”
这句话一出,彻底摧毁了蓝沫心中最后一道坚强的防线,她都如他所愿,跪了一晚上,结果,他还是不信!
她那样安静地望着他,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那面无表情的绝美轮廓,“你说,让我给你时间,那我等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没错!”他冷声说道,将怀中的一纸休书拿出,丢到她的面前:“本王对你已经乏味,而且现在对本王来说,江山权势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想要的宠爱本王给不起,拿了这份休书,你出了恒王府,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多无情的话啊……
蓝沫无力垂眸,怔怔地望着躺在泥水中的那纸休书,心里的苦一波波地将她蔓延。一年前,他的父皇扔下一纸休书,『逼』她离开,而现在,他扔下一纸休书,赶她离开……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她自己在强撑,梦碎了,爱也没了……
“你真的…只要江山,不要我了吗?”她卑微地低声问。
“一年前,在本王和相府之间,你选了保全相府弃了本王,所以,本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尝一尝,被人丢下的滋味儿!”齐泽奕狠心地说完,起身,对站在不远处的罗峰吩咐:“将她赶出王府!”
语毕,他毅然地迈步离开!
蓝沫如坠深渊,无边无迹的绝望在他离开的这么一瞬间,紧紧地笼罩着她,挥之不去的黑暗,汹涌澎湃地朝她袭来……
他不要她了,再也不要了……
她以为自己会哭,会伤伤心心地哭着求他不要这么狠,可是,她竟出奇地平静,平静地仿似那颗痛到麻木的心早已不是她自己的了……
“阿南姑娘!”
见她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罗峰于心不忍,上前唤了她一声。
蓝沫收回思绪,轻抬眼眸,淡然地问了声:“我可以先回去换身衣服,再离开吗?”
“当然可以,我送你去吧!”罗峰点头,亲自将她扶起。
可是跪了一夜,她的双腿早已麻木,而且膝盖也破了皮,渗出了血迹。若不是罗峰扶着她,她根本起不来。
回到那间小屋,蓝沫换了身黑『色』的紧身束衣,将长长的墨发高扎成马尾,一张煞白的小脸完全『露』了出来。看了看这间屋子,她没有半点留恋,也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拿了放在枕下的那枝发簪,走出屋子递给罗峰。
“这个,还给他!”既然他不要她,那他的东西,她也不要了!
罗峰将发簪收下,恭敬地道:“姑娘打算去哪儿,属下派人送你吧!”
“不用了!”蓝沫低声拒绝,她一个下堂弃妃,还能去哪里呢。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越是伤心难过,就越是要坚强。一个人,如果不坚强,软弱给谁看呢!
踩着虚浮的步子朝着恒王府的大门走去,蓝沫强忍着头部传来的阵阵晕眩,她不能倒下,就算要倒,也绝不能倒在王府里!
“阿南!”
身后传来小雪和小碧的声音,蓝沫顿足,还未回头,就见两个丫头已经跑到了她的眼前。
“阿南,王爷真的要赶你出府吗,为什么会这样?”小碧一脸伤心,紧紧抓住蓝沫的胳膊。
小雪苦着脸,直接呜咽哭了出来:“是啊,阿南,你别走,我们舍不得你!”
蓝沫望着她俩,虚弱地抬起冰冷的右手,轻抚去小雪脸上的泪,低哑的嗓声轻轻地说:“我与他,今生情已断,再无缘份……”
“阿南……”小碧亦是流出了眼泪,神『色』凄婉地看着她。
“你们莫要再哭了,在这个时空,能遇到你们,已算是上苍对我的施舍,待我离开后,你们好好照顾他,可明白?”明明她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却要强撑着坚强,安慰这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丫头。
“阿南,我不要你走!”小雪啕嚎大哭,双手紧紧地拽着蓝沫。
蓝沫狠下心来,掰开小雪和小碧的手,“又不是生离死别,做什么这样伤心,说不定我离开了这里,还会过得更好,你们应当替我高兴才是!”
她强挤出苍白的笑容,最后再看了小雪和小碧一眼,“快回去吧,我走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子,快速地走出了王府,罗峰没有追出去送她,而是留下来拦住了不停大哭的小雪和小碧。
泪,轻轻的在眸底晕开,朦胧了她的视线,让她眼前的事物都慢慢变得模糊。
本以为,她真的已经心死,再也不会哭,可是,当走出恒王府大门的那一刹,泪便如泉涌,一滴滴地从眼中流出,顺着脸颊滑下。
拖着虚弱的步子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蓝沫不想让别人瞧见了她些时的脆弱,抬起冰冷的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便由泪水从指尖滴落。
也许,穿越时空,在这个尘世中与他相遇,是他们生命中注定的错。原以为会长相厮守的爱,却经不住时间的考验,犹如断线的风筝,飞到远处,再也消失不见。
原来,并不是一个爱字,就可以改变生命中很多注定的事情。
当眼泪流下来,才知道,分开也是另一种明白……
不知走了多久,蓝沫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像是抽空了般,双眼逐渐『迷』离不清,她再也不想迈开步子,唯有独自站在这热闹却又冷漠的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天大地大,究竟何处,才是她的容身之地。
相府是断不能再回,因为,那里本就不是她的家。
可是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
她弱小的身子矗立在人群中,显得那样失落和无助,『迷』离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无尽的『迷』茫。天旋地转的感觉犹如汹涌的波涛,狠狠地直袭她的脑门。
终是敌不过晕眩,蓝沫再也没有力气强撑,只是觉得两眼一暗,便晕倒在了大街之上。
恒王府,玉明宫内,齐泽奕一脸颓然地坐在温泉池边,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和蓝沫自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他想得那样入神,以至于罗峰走了进来,都没有发现。
“王爷!”罗峰轻声而语,唤回了齐泽奕流失的意识。
动了动那双黯然失『色』的眸子,齐泽奕缓缓问道:“她…走了?”
“是的,属下亲自将阿南姑娘送出了王府!”罗峰谨慎地应道,将手中的发簪递给他:“王爷,这是阿南姑娘让属下转交给你的!”
轻轻地偏过头,那银光闪闪的发簪映入他的眼中,让他本就抽痛的心又加深了一分。
齐泽奕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那支冰凉的发簪,她果真走的这样潇洒,连他送的东西,也不要了?
正如他不要她一样,他送的东西,她也不屑再要了!
明明告诉自己要心狠,为什么他难过地仿似丢失了全世界,没了沫儿,哪怕日后真的得了江山,他也再不会快活了……
三天后,京城的一处客栈中。
客房内,一个小女孩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轻轻地戳了一下床上沉睡之人的脸颊,小嘴里还念念有词:“娘,为什么大姐姐睡了三天,还没醒过来呢?”
308节 你怀孕了
308节 你怀孕了
被唤作娘的年轻『妇』人走到床边,抱起可爱的小女儿,“大姐姐染了很严重的风寒,大夫说要睡上好几天才能醒呢,珂儿乖,别吵着她!”
“哦,我知道了…娘,爹爹和哥哥去哪儿了?”沐珂眨动着水灵灵的双眼,巴巴地望着『妇』人问道。
“爹和哥哥去打听月铭殇叔叔的事,一会就回来了,还会给珂儿带小糖人回来哦!”『妇』人宠腻地笑道,还用手捏了捏小女孩胖嘟嘟的脸蛋。
“咦…娘,你看,大姐姐醒了,她的眼睛在动!”沐珂突然惊喜地叫出声,圆圆的大眼使劲地瞅着床上沉睡的人。
『妇』人闻声望去,果然,床上的人终于有了要醒过来的迹象。
蓝沫只觉得自己睡了仿似一个世纪那么长,一双眼皮沉如泰山,怎么也睁不开来,而且嗓子是那样干涩,就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焚烧,着实难受。
她努力地眨动着双眼,隐约有朦胧的人影映入眼中,可她却看不清是什么人。
“姑娘,你醒了?”温宛的陌生女声传入耳中,蓝沫终于冲破黑暗的束缚,缓缓睁开了双眼。
“娘,大姐姐终于醒了!”看到蓝沫醒来,小沐珂高兴地大喊。
听到小孩子的声音,蓝沫有些错愕,目光『迷』离地看向床边的一大一小,都是陌生的面孔,犹记得自己晕倒在了大街上,是她们救了自己吗?
晕眩的大脑让她没办法思考太多,沙哑地嗫嚅出声,“水……”
她真的好渴!
『妇』人忙起身走到一边的桌前,倒了杯热茶过来,将蓝沫扶起,喂她喝水。
蓝沫渴坏了,双唇一碰到水,就迫不急待地将整杯水大口地饮尽。
见她喝得这般急,『妇』人柔声道:“慢点喝,仔细呛着!”
接着又喝了两杯水,蓝沫才觉得嗓子好了些,不似刚才那般难受,然她整个人还很虚弱,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你…你们是谁?”她轻声问道。
『妇』人温和地笑了笑,为她盖好被子,这才道:“我叫夏芷妍,与相公初来此地,却不想刚入京,就在大街上遇见了晕倒的你,于是便前你带到了这里来!”
晕倒前的事仿佛历历在目,蓝沫平静地说了声:“谢谢!”
夏芷妍见她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好言词谨慎地问道:“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又怎的会晕倒在街上,而且你怀有身孕,还染上这么严重的风寒,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呢?若不是大夫急时救治,孩子差点就保不住了!”
闻言,蓝沫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瞬间石化了般,愣在了床上!
“你…你说什么?”她声音颤抖地问道,那颗心,再也无法平静!
“我说你的孩子差点没保住!”夏芷妍以为她没听清最后一句,便好心地重复。
“不…你是说…我…怀有身孕?”
“是啊,大夫说,已经有一个月了!”
夏芷妍如实回答,然看到蓝沫如此震惊,却又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小声问:“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怀孕了?
她当然不知道……
蓝沫闭上双眼,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老天爷为什么要和她开这样的玩笑,为什么要在被他赶出来后,才告诉她,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看到她的眼泪,夏芷妍暗觉得不妙,只怕这姑娘心里藏了很深的事!
“你怎么了,别哭啊,你身子还很弱,再哭只怕更加伤身!”夏芷妍焦急地安慰着她,忙掏出丝绢,替她擦去眼泪。
小沐珂也凑了过来,伸出手指,一脸乖巧懂事地为蓝沫擦着眼泪:“大姐姐不哭,呆会儿爹爹买了糖人回来,我给你吃好吗?”
听到这嫩嫩的童声,蓝沫睁开双眼,泪眼模糊地望着小沐珂,哭得越加伤心。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只见一位身着淡紫衣袍的俊美男子走了进来,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大约六岁的小男孩。
见了他们回来,沐珂忙从床上爬了下去,跑过去扑进男子怀中,稚声稚气地甜甜喊道:“爹爹!”
沐承睿温柔地笑着抱起沐珂,在她圆嫩的脸上亲了一口,温润动听的声音响起:“珂儿,有没有听娘的话啊?”
“有啊,珂儿很乖的,方才还哄大姐姐呢,说要把爹爹买的糖人给她吃!”沐珂乖巧地回答,模样可爱极了。
“睿,你回来了!”夏芷妍笑着走过去,将沐珂接了过来,又道:“那姑娘醒了,却一直在哭,看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伤心的事!”
沐承睿看了一眼床上的蓝沫,女人家的心事,他又不懂,便对夏芷妍道:“不如你陪她说说话,我再出去打探下月铭殇的消息。”
夏芷妍拧起秀眉,“还是找不到他吗?”
“恩!”沐承睿点头,“他已经不是朝兴国的太子了,听人说好像离开了京城!”
而躺在床上的蓝沫,听到他们提起月铭殇,不禁心下疑『惑』,莫非救下自己的人,是月大叔的朋友吗?
蓝沫擦了擦脸上的泪,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要坐起来,夏芷妍见状,忙放下沐珂,过来扶她:“起来做什么,你身子还很弱,快躺下歇着!”
蓝沫顺势抓住她的手,气若游丝地问:“你们,是在找月铭殇吗?”
夏芷一愣,旋即点头:“莫非姑娘认识他?”
“我是认识他,不过,他现在不在京城,远在边关!”蓝沫轻轻说道,眸光下意识地朝沐承睿看了过去,没想到这一看,竟有些小小惊艳,又是一个绝美的俊俏男子!
迎向蓝沫的目光,沐承睿礼貌『性』地笑了笑。
却不想他这一笑,顿时让蓝沫失了神,只因,他的笑……竟然像及了齐泽奕……
见蓝沫盯着沐承睿一直看,夏芷妍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姑娘?”
蓝沫立刻回了神,颇为尴尬地道:“不好意思,看到他,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还请见谅!”说话间,她落寞地垂下头,眸光情不自禁地瞟向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面,正孕育着她和齐泽奕的孩子……
“我还以为他在京城,所以千里迢迢来找他,谁知却扑了个空,真是叫人失望!”夏芷妍嘟嘴埋怨出声。
蓝沫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回京的,夏姐姐若无急事,可在京城等他回来!”
夏芷妍漫不经心地点了头,也只好如此,此次前来找月铭殇,本就是想将自己的两个孩子带给他看看,反正她和沐承睿云游天下,在这里多住些时日也无防。
这样一来,夏芷妍和沐承睿便又续了一个月的房钱,而蓝沫,自也是留在了这里继续养身体。
时光如逝,转眼又是七日过去,这几天,蓝沫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客栈的房间里,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外面的一切,她都不闻不问。
倚靠在窗边,蓝沫目不转睛仰望着碧海苍穹,满天繁星,如同绚烂的宝石,璀璨夺目。
右手轻抚着小腹,她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如果,他知道她怀了孩子,还会这样狠心地赶她走吗?
曾经,她是那样渴望与他拥有爱的结晶,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怀上了,却早已物是人非……
她本该伤心绝望,看透了生死,可这突来的小生命,让她再度坚强地活了下来,每天按时服『药』,按时吃饭,为的,就是想要生下他的孩子,哪怕,他再也不要她……
“蓝姑娘,在想什么?”夏芷妍端着『药』走了进来,见她又站在窗户边发呆,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几天和蓝沫的相处,夏芷妍只知道了蓝沫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而蓝沫也从不提起孩子的父亲,更不说她住在哪里,只求夏芷妍收留她几天。
所以,她不说,夏芷妍也不问,只是每天煎好『药』给她送来,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致。
蓝沫回头,盈然浅笑:“我又走神了!”说罢,接过夏芷妍手中的『药』,眉头也不眨一下,径直送到嘴边,一口饮尽。
『药』虽苦,却终究敌不过她心中的涩。
“这些天一直麻烦夏姐姐,蓝沫实再是过意不去!”一想到这些天都是夏芷妍在照顾她,蓝沫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夏芷妍娇嗔地笑道:“跟我客气做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能养好身子!”
蓝沫淡笑嫣然,再度倚回窗边,望着夜空上的繁星,哑然问道:“不知夏姐姐可否听过七星连珠?”
听得此言,夏芷妍心里闪过一丝愕然,疑『惑』地走到蓝沫身边,随了她的目光,望向夜空:“我当然听过!”
“夏姐姐真的知道?”蓝沫一改往日的平静,颇为激动地问道,若是能找到七星连珠的办法,那么,她便可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了。
夏芷妍狐疑地将目光转身她,幽然问道:“七星连珠乃难得的天迹异象,百年难遇,你问这个做什么?”
百年难遇么?那就是说,她很难有机会回去现代了?
蓝沫黯然失『色』,怅然若失地道:“夏姐姐,我本不属于这里,只有找到七星连珠,方能回去!”
这回,换夏芷妍激动了!
309节 赠送佛珠
309节 赠送佛珠
“你…你可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夏芷妍走近蓝沫,有些不敢相信地颤声问道,莫不成在这古时空,还能遇到老乡?
蓝沫错愕不已,点头,问:“夏姐姐怎的知道?”
夏芷妍一时激动地无法言语,直接起蓝沫略微冰冷的手,兴奋地有些语无论次:“因为…因为我也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
“什么?”蓝沫彻底震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还会遇到同样穿越时空的现代人!
这就样,夏芷妍将她穿越的事情大致和蓝沫讲了一遍。
两人坐在床沿,待夏芷妍说完,已是半个时辰以后,望着蓝沫那双掩藏不住心伤的双眼,她又问:“好端端的,你为何想要回去现代,而且你怀了身孕,难倒是因为孩子的父亲吗?”
蓝沫不再回避这个问题,既然老天让她遇到同是来自现代的夏芷妍,那她就将夏芷妍当成知已朋友。
“他不要我了,我在这里也生无可恋,就想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蓝沫低低地说着话,垂下的双眼不敢看向夏芷妍,生怕被她发现了自己眼底涌出的湿意。
“你们是吵架了吗?”感觉到蓝沫的失落,夏芷妍紧握住她的手,似要给她温暖,让她不要难过。
蓝沫苦笑,“不是吵架…他是朝兴国的恒王爷,为了同太子争夺江山,将我赶了出来!”话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不可闻。
原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坚强地不会再流一滴眼泪,可是一提到齐泽奕,那些前尘往事便像疯了一般在她脑海中闪个不停,所以的伤心也都聚集在心湖,使她无力承受那分痛苦的压抑。
夏芷妍很是不理解,“他夺江山,和赶你出来是两码事,难不成你还能影响到他吗?”
蓝沫摇头,声音已是哽咽:“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不爱我了,觉得我留在他身边是累赘,所以就让我离开吧……”
听见她的哭声,夏芷妍跟着一阵心酸,想来她自己和沐承睿也是经历过生离死别,最后才走到一起。而且,让她值得庆幸的是,沐承睿从未想过要夺什么江山,就连王爷他也不屑再当,而是陪着她浪迹天涯。
情爱,就像毒『药』,任谁沾上了,都不能全身而退,要么为爱沉沦,哪怕身心惧;要么弃爱,只为活得潇洒。
夏芷妍叹息一声,伸出手搂着蓝沫的肩,像哄亲妹妹一样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柔声安慰道:“或许,他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事,才会狠心让你离开……而且,他肯定也不知道你怀孕一事,你何不再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告诉他你怀了他的孩子,如果他还是不要你,那么,你就不值得再为他伤心了!”
去找他吗?
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吗?
话虽这样说,可蓝沫实再拿不出勇气,再去面对那样冷酷无情的齐泽奕,她怕,怕他知道了,仍旧那样狠心地说,我不要你了……
她破碎的心,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我也是过来人,也能体会你现在的心情,可是阿南,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有余地,如果你真觉得对这里再无留念而回了现代,万一哪天你想他了怎么办,到时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他,你能忍受这样的日子吗?“
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他……
一听到夏芷妍的这句话,原本只是默默流泪的蓝沫,‘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她,还是不够坚强!
因为一想到再也不能与他相见,她就几乎到了发疯的状态,哪怕是他狠心赶她走,她仍不敢想象,在未来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他,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可是…夏姐姐,是他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压抑了几天的伤痛,在这么一刻,全部暴发出来,蓝沫扑倒在夏芷妍的怀里,哭得就像失去了全世界的可怜人。
是的,没了齐泽奕,她就等于丢了全世界!
夏芷妍顿觉懊恼不已,本想安慰她,结果让她越哭越厉害。
不过,这些天的相处,夏芷妍也知道蓝沫一直在隐忍,在刻意强撑着不让自己软弱地哭泣。当人遇到伤心的事,一味的压抑,反而会更糟,不如就让她哭出来,或许会好些。
想到这一层,夏芷妍抬手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若是伤心,就大声哭吧,他不要你,你还有我这个姐姐!”
这一哭,便又是半个时辰,直到蓝沫哭得泪了,靠在夏芷妍的怀里沉沉睡去,夏芷妍才将她放到床上,并为她盖好被子,轻迈着步子离开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一片安静,夏芷妍下意识地朝床上望去,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而沐承睿正坐在桌子旁,专注地看着书卷。
听到脚步声,沐承睿抬起头,将她拉入怀中,宠腻地笑着问道:“她睡着了?”
“恩,她应该也是到了极限,方才哭得那样伤心,真叫人心痛!”夏芷妍叹息着,把头靠在沐承睿的胸膛,心想,有疼爱自己的男人在身边,真是件幸福的事。
她希望,蓝沫能同她一样幸福。
沐承睿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将吻落在她的唇上:“以前我也让你伤心,从今以后,我定会好好疼你,再也不让你哭!”
夏芷妍漂亮的脸上拂开幸福的笑,长呼一口气,她懒懒地说:“我累了,你抱着我睡觉好不好?”
“恩!”沐承睿宠爱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然后熄了灯,将她抱到床上,与她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蓝沫便穿好衣服,坐在了窗户旁边发呆。
时至初冬时节,天气已是十分寒冷,窗户虽未开,但仍有寒风从窗缝隙中钻进来,拂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是刺骨的寒,可她却像是毫无感觉般,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她该要去找齐泽奕,问他是不是真的有隐情,所以才赶她走?问他是不是还爱着她,看到孩子的份上,不要对她这么狠心?
倔强如她,迈不出那一步……
这里,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小沐珂和沐珞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看着蓝沫坐在窗边,两个孩子跑了过去。
“蓝姐姐,你比珂儿还起得早啊!”沐珂抱着蓝沫的腿,圆圆的大眼盯着她,粉嘟嘟的脸上笑得可爱极了。
蓝沫收回恩绪,看着这两个小人,心里的阴霾顿时去了一半,想着她也就快要当母亲,也会有一个同沐珂和沐珞一样可爱的孩子,她就看开了许多。
“姐姐睡不着,所以就起得早些,珂儿这么乖,大冷天的也不赖床,真是好孩子!”蓝沫强挤出笑来,伸手把珂儿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叶珞不以为然地嘟了嘟嘴,一副老成的样子说:“她不赖床才怪,如果不是爹爹说要给她买十个糖人,她现在还抱着娘吵着要睡觉呢!”
一听自己的哥哥说出自己的糗事,珂儿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小嘴撅得老高:“哼,就知道说我坏话,等爹爹买了糖人,我才不给你吃!”
沐珞吐了吐舌:“那是小女孩吃的东西,我不稀罕!”
“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小沐珂还真出乎蓝沫的意料,竟用稚嫩的童声说出了谚语。
沐珞冷哼一声,彰显了小爷们儿的气概,不再理会沐珂。
见这两个孩子斗嘴也如此可爱,蓝沫怅然的心顿时如云般消散,她开始期待,期待着自己的孩子早日出逝,这样,她就能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孩子上,不用再想着齐泽奕,更不用再为他伤心。
这时,夏芷妍走了进来,嫣然笑着道:“这两孩子没吵着你吧?”
蓝沫摇头:“他们这般可爱,都是懂事的孩子,日后我的孩子也有这么可爱就好了!”
“想生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前提是你先让自己开心起来,把身体养好了,再怎么苦,也不能累了肚里了孩子才是!”夏芷妍幽幽说道,让沐珞带着沐珂去找他们的爹爹。
屋内便只剩了她们两人,夏芷妍从手腕上取下一串佛珠,递给蓝沫:“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是有缘,我也不想看你终日郁郁不欢,若是你真想回去二十一世纪,就把这个佛珠戴在身边,终会有奇迹发生的!”
见着那佛珠,蓝沫有些微愣,昨夜里夏芷妍自是说起过,她之所以会两度穿越时空和沐承睿团聚,全靠了这串佛珠。没想到她竟然舍得把这么宝贝的东西送给自己,蓝沫怔愣之余,心里有些小小激动。
见她愣在那里,夏芷妍莞尔浅笑,亲自将佛珠戴在了她的手上:“能否感动佛祖,让你穿回现代,就要看你是否与佛有缘了!”
蓝沫回过神,忙推托着想把佛珠还给她:“姐姐照顾我这么久,我已是心存感激,又岂能再收姐姐这般贵重的东西!”
夏芷妍阻止她的动作,“你若真当我是姐姐,就不要同我见外,这佛珠我留在身边已是无用,赠予你,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你就好生收下,不要多想!”
蓝沫虽不好意思,见她态度诚肯,也不好再推辞,“姐姐的好意,蓝沫暂且收下,日后有机会,再报答姐姐的恩情!”
310节 回去见他
310节 回去见他
“你若真想报答我,从今儿个起,就好生养着身子,别再胡思『乱』想!”夏芷妍笑道,看了看外面逐渐明亮的天『色』,便让蓝沫先休息一会儿,她则退出了房间,亲自去为蓝沫准备早餐和安胎『药』。
今日的天气分外晴朗,暖阳当空,褪去了空气中的一丝丝寒意。这般好的天气,夏芷妍便想着带蓝沫出去走走,顺便也让她散散心,这样对胎儿也有好处。
可是刚走到蓝沫的房间外,就见沐承睿带着两个孩子,急冲冲地回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般早?”夏芷妍迎了上去,疑『惑』地问,若是平时,这两孩子肯定要在外面玩到接近晌午,今天却难得提前了一个时辰回来。
沐承睿道:“京城发生了大事,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官兵,很混『乱』,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就带他们先回来了!”
“什么大事,难不成要打仗?”如今太平盛世,要找仗也打不到京城来吧?
“外面盛传,恒王和丞相一起勾结外国,被人抓住了把柄,皇上大怒,将丞相一家驱逐出境,永世不得回京!”沐承睿刚说完这话,就见蓝沫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本是躺在床上休息,『迷』『迷』糊糊间听到门外有人谈话,就索『性』起了床,却不想正好听见了沐承睿方才所说的话!
勾结外国?奕怎么可能会和丞相爹爹一起做出这等事呢?她不相信!
蓝沫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有些难以置信地颤声问:“相府一家都被赶出了京城?”
沐承睿不知道蓝沫是丞相府的女儿,点头直言道:“恩,听闻太后本要将相府一家打入天牢问斩,皇上念在丞相在朝为官数十载,开恩饶他们不死!”
“那…那恒王呢?”爹爹被逐出京,那奕呢?
沐承睿听夏芷妍提起过,蓝沫的相公便是恒王,思量再三,他还是说出了实情:“听说被皇帝囚禁在了王府中!”
闻得此言,蓝沫顿时身形不稳,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夏芷妍见状,忙上前扶住她,担心地问:“阿南,你没事吧?”
蓝沫紧抓住夏芷妍的手,强忍住内心的害怕,摇了摇头。皇上那么疼他,只是将他囚禁,想必是不会为难他的!
可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齐泽奕怎么可能勾结外国,这样的事只有那太子夜珲才做得出来,难不成是太子故意陷害了奕吗?
回到屋中,蓝沫将自己关在房间内,静静地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先是齐泽奕说,要给他时间,那时,她分明感觉到了他的心意,以及他的爱,可是才不过几天,就发生了茹妃流产陷害她一事,紧接着,她就被他无情地赶了出来!
她前脚刚离开王府,才不过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莫非,齐泽奕早就算准了会有这一天,所以故意用这样残忍的方式,赶她离开,不想让她同他一起,身陷险境吗?
也就是说,他的无情,他的冷酷,都是他装出来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她远离事非,不被夺位之争所牵连?
想到这些,蓝沫再也无法平静了!
她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泪水也是不受控制地从眼中流出……不行,她要去找他问清楚,问他是不是真的故意把她赶走!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蓝沫发狂似地奔出了房间,与正要进去的夏芷妍撞了个满怀,刚稳住身子,她连一句话也不说,就急急地跑出了客栈。
“阿南,你要去哪里?”见她莫名其妙地突然跑走,夏芷妍担心地大喊出声,总觉得事情不妙,忙跑回自己的屋子:“睿,不好了,阿南自己跑出去了!”
沐承睿拧了拧眉,安抚她道:“你先别急,我跟,和孩子们呆在客栈,哪儿都不要去,知道吗?”
“恩!你快去找她,我怕她出事!”夏芷妍焦急地点头道。
蓝沫离开客栈,一路直朝了恒王府的方向狂奔而去,一想到他现在身处险境,无边的恐惧感就紧紧地笼罩着她,让她前所未有地害怕。
然等她好不容易到了恒王府外,却看见一大群士兵守在那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整个恒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蓝沫剧烈地喘息着,远远地望着恒王府三个大字,心就痛得无法呼吸,他就在里面,可是她却没办法进去与他相见……
“阿南姑娘!”正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时,身后传来了沐承睿的声音。
蓝沫猛地回头,如见了救命的绳索般,紧紧地拉住沐承睿的胳膊,低声乞求道:“沐大哥,你帮我一下好不好,我想进去找他,你有没有办法?”
看到她眼里的渴望,沐承睿不忍拒绝,抬眸看了看那边紧围的形势,这么多人守着,若想偷偷进去,只怕并不容易。
“阿南姑娘,你知道王府的后门吗?”一般情况而言,后门的防守应该不会这么严,所以他只能从后门着手。
蓝沫点头,“我知道,沐大哥随我来!”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恒王府的后门,只见那里仍旧守了许多的士兵,然相对于前门而言,却又要薄弱些。
沐承睿紧拧双眉,似在思量着计策。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对面街角的几个乞丐身上,顿时计从心来。
“阿南,你在这里等我片刻!”说完,他迈开步子,朝那群乞丐走运。
蓝沫远远地看着他,只见他掏出了些银两,分别递给那些乞丐,然后又对乞丐们说了些什么,乞丐们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沐承睿走了回来,示意蓝沫静待时机。
蓝沫不解他此举何意,却见那群乞丐慢悠悠地朝了恒王府后门而去,片刻间,乞丐们就停在了守卫的士兵前,纷纷伸出脏兮兮的手,苦苦哀求:“大爷,赏口饭吃吧!”
“大爷,给几个铜板吧!”
“哪来的臭要饭的,给爷滚一边去!”一个士兵走了出来,那乞丐们吆喝道。
谁知这一吆喝,乞丐们不仅没走,反而扑过去围住他:“好心的大爷,给点钱吧!”
“滚开,臭要饭的,别弄脏爷的衣服!”那士兵一边吼道,一边抬手招呼其余的士兵过来把那些乞丐赶走。
一时间,士兵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乞丐身上,沐承睿见时机已到,便对蓝沫说了声失礼,然后搂紧她的腰,起身几跳几跃,已是落入了恒王府的院子中。
“想必你对王府很熟,你快去找他,我在这儿等你!”沐承睿松开她,小声说道。
蓝沫点了点头,来不及与他道谢,便巧运轻功,躲着那些巡逻的侍卫,朝了书房而去。
她不知道他此刻全在哪里,所以只好去书房碰碰运气。
可是,好不容易『摸』到了书房,里面却空无一人,他并不在这里!
蓝沫只好再去了玉明宫,同样的,不仅没看到齐泽奕,就连小雪和小碧都没见着!
这两个地方他都不在,那他会去哪里?蓝沫一时担忧不已,整个心如雷鼓般剧烈跳动着,难不成皇帝并没有把他囚禁在王府吗?
这么想着,蓝沫决定去找怡儿,或许怡儿知道齐泽奕的下落。
打定主意,她快速离开玉明宫,却不想刚出了玉明宫的院子,就被几个巡逻的侍卫发现了她!
“什么人,站住!”一个侍卫大喊出声,顿时,其余侍卫全都拔出配剑,冲上前来将蓝沫团团围住!
蓝沫懊恼不已,这人还没见着,却被发了现,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使出武功逃脱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道:“回统领,抓住了一名女刺客!”
蓝沫慌忙转过身,急唤出声:“罗峰!”
罗峰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这所谓的刺客会是蓝沫,她不是走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里?
抬手挥退侍卫,罗峰走到她身边,“阿南姑娘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回来找他,罗峰,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蓝沫万分焦急地道,目光灼灼地望着罗峰。
罗峰心下一凛,淡声道:“阿南姑娘,王府现在不安全,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我不走!我回来只为见他一面,罗峰,就当我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蓝沫低低地乞求出声,楚楚可怜地巴巴望着他。
她这般凄宛的神情,终是让罗峰心中一软,“姑娘请随属下来吧!”
穿过几处拱门别院,随着罗峰来到了王府的后花园,入眼外是一座玲珑剔透的亭台楼阁,楼阁的前方是半拱的小桥,清澈的流水中,波光粼粼,倒映着金『色』的阳光。
隐经中,蓝沫已经猜到了齐泽奕在哪里!
果然,过了小桥,罗峰便不再往前,而是停下,转身对蓝沫说:“王爷就在前面,姑娘自己过去吧!”
“谢谢你!”蓝沫轻声道了谢,便迈开步子,朝着前方走去。
这里,仍旧如以前一样,是一片桃林,只是时至冬季,桃树全都光秃秃的,没有漂亮的花朵,没有鲜嫩的日子,尽显了一派凄凉萧条的景『色』。
走到桃林尽头,便是一处厢房所在。
蓝沫停下脚步,怔怔地站在那里,眸光盈盈闪动,眼波流转地望着那扇门,只要推开它,就能见到齐泽奕了……
可是,这一刻,她心里充满了惧怕,怕见到他后,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怕他仍旧像那天赶走她时一样狠心无情,再次把她赶走……
311节 彻底死心
311节 彻底死心
踌躇了片刻,蓝沫终是下定决定,迈出了沉重的步子,缓缓走近门边,纤瘦的玉手轻抬,触碰到门的刹那,却使不出力气把它推开。
冷冽的寒风从她身后呼啸而过,吹起她的衣服轻舞飘扬,长长的墨发也随风舞动,那样宛约的背影,犹如仙子。
蓝沫深呼了口气,不管结局如何,只要能再见他一面,知道他平安无事,那就她放心了,即使他仍旧狠心无情,她都甘之如饴。
手指上用了劲,房门缓缓打开,屋内有些暗,明显光线不足。蓝沫拧了拧眉,迈步进去,随后又将房门带上,这才朝了内室走去。
屋子里出奇地安静,没有一丝声响。
蓝沫屏气凝息,轻踩着步子进了内室,在走进来的这么一刻,她想过无数种他见到自己时的情形,可是她的那些担忧,全都是多余的,因为,齐泽奕正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看似睡着了!
轻迈着步子,蓝沫一步步走近床边,看来,他是真的睡得很熟,连她进来了也未察觉。
他,一定是累坏了吧!
蓝沫说不出的心痛,顺着沿床蹲下,盈光闪闪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他那绝世无双的容颜,还有他那两条紧紧拧在一起的剑眉,他睡得并不踏实吗,为什么眉头皱得如此深?
难倒,他连睡觉时也在担心什么吗?担心皇上会永远这样把他囚禁,还是担心皇位会落在太子手里?
她颤抖的手抬起,轻轻地落在他的眉『毛』上,似要将它们抚平。
可是刚一碰下去,只是瞬间,齐泽奕便突然惊醒!
蓝沫吓了一跳,潜意识地想站起来后退几步,可是迎着他那幽深的双眼,她整个身子就像是被定住了般,动弹不得。
齐泽奕也明显是震惊住了,『迷』人的桃花眼紧锁着她,翻身坐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谁让你来的?”
怒力地让自己保持镇定,蓝沫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平淡无奇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来看看你!”
“谁让你来看的,本王好得好,现在你立刻从本王眼前消失!”齐泽奕十分激动,情绪也有些失控,下了床就把蓝沫朝门外推去!
他推得那样急,害得蓝沫险些跌倒!
挣扎着逃开他的双手,蓝沫面『色』惨白,紧咬的双唇溢出了血迹。看到她,他不仅没有半点高兴,还迫不急待地赶她走,她真的已经到了让他如此厌恶的地步吗?
“奕…我想问你些问题,只要你回答了,我就会如你所愿,立刻消失!”她强忍着心底支离破碎的痛,面无波澜地轻轻问道。
齐泽奕冷哼一声,侧过身去不再看她,说:“有什么就快问!”
蓝沫的一双小手下意识地紧捏成拳,“你…是因为早就知道敌不过太子,知道会被皇上囚禁,所以才急着赶我走的,对吗……你不是真的对我狠心,是怕我身陷险境,因此才故意对我狠心无情,是不是……”
她终于一口气问了出来,然后期期艾艾地望着他的侧面轮廓,等着他的回答!
齐泽奕转过身,『迷』人的双唇勾出一抹妖邪的笑,他走近蓝沫,用手轻挑起她的下颚:“蓝沫,你未必也太看得起自己,本王赶你走,全然是因为对你失了兴趣,并无其它,明白吗?”
听到他的答案,蓝沫本以为自已会发疯,会抓狂,可她仍旧出奇地平静,甚至连半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只是静静地,默默与他对视。
“我明白了……”她低低地回答,垂下的眸光,尽显了黯然失落。
齐泽奕松开她,毅然转身:“要问的问完了?”
蓝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如没有灵魂的木偶般,失魂落魄地说:“问完了…也死心了……”
最后一抹希望终究幻灭成空,她彻彻底底地死心了,再也不会对他有所眷念。
哪怕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他们都永远不会再有交集,从此形如陌路!
既然他如此狠绝,那么,她也没有必要把怀孕的事告诉他,与其自取其辱,倒不如给自己留得半分尊严。所以,蓝沫最后再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奕,你好好保重,我要走了!”
她要离开,想尽一切办法永远地离开,再也不要留在这个让她伤痕累累地古代!
落寞地转身,蓝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直到她走了很久,齐泽奕才动了动,冷然地回头看到房门,那里,早已没了她的身影……她说的离开,是要消息在这个时空,回到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吗?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可能,再也不能与她相见……
没了沫儿,他还争这皇位来做什么?
他多么希望回到一年前那样潇洒,抛下一切不管不顾,只愿带她远走天涯。可是,经过时间的洗涤,他那份潇洒已经『荡』然无存,心里更多的,是对皇位江山的执著。
顺着来路,蓝沫回到了与沐承睿分开的后院,许是因为罗峰暗中吩咐了那些侍卫,所以这一路走来都十分畅通无阻。
见了蓝沫过来,隐身在暗处的沐承睿便现了身。
“阿南姑娘,可有见着他?”
蓝沫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见着了,该问的也问完了,沐大哥,我们回去吧,免得夏姐姐担心!”
虽说从蓝沫的脸上明显地看到了失落,沐承睿终究是没有多问什么,当下便施展轻功,带她离开了恒王府。
大街上,蓝沫和沐承睿并肩而行,就在快要接近客栈时,他们的身边突然停下了一辆马车。
“沫沫!”马车的帘布被人掀开,接着,便是希瑶探身出来。
“希瑶姐姐!”蓝沫惊讶不已,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
遇到希瑶,蓝沫自是没有再回客栈,而是也让夏芷妍和沐承睿退了房,随她一起,去了将军府暂住。
听了蓝沫道出被赶出王府的来龙去脉,希瑶有些难以置信:“恒王之前那样宠你,我实再不敢相信,他会做些这样无情的事来!”
蓝沫苦笑:“希瑶姐姐,万事皆有可能,或许,在他心目中,皇位已在占了第一的位置,而我,可有可无,还不如舍弃!”
希瑶看出她的强忍,也明白她此刻心里的痛,“那沫沫,你日后可有何打算?”
蓝沫看了看手腕上的佛珠,若有所思地道:“我在等待时机,等着自己与佛有缘的那一刻,那么,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她不敢否认,回到现代后会比现在过得好,但至少,回了现代,还有最疼她的教练,还有一群从小长大的好姐妹,更重要的是,她还想完成自己的梦想,夺得一枚跳水金牌。
她要把自己的孩子也带回去,等他长大了就教他跳水,把他训练成一位完美的跳水王子!
这么想着,她的唇角总算拂开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关外,司洛城。
“报!启禀将军,京城来的八百里加急密件!”正在房里照顾希若的韩予洛,听得屋外响起的话语,当即便起身走了出去。
从士兵手中接过加急密件,韩予洛立马拆开,不想这一看,大惊失『色』!
“予洛,怎么了?”月铭殇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他一脸凝重,便问道。
予洛没有回答,而是把信直接交给了月铭殇。
读完信,月铭殇虽没有同予洛一样大惊失『色』,却仍旧有些震惊的,丞相一家被驱逐,恒王被软禁,京城里发生这样的大事,真是让人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铭殇,这件事你怎么看?”予洛把月铭殇拉到书房,径直问道。
月铭殇思忖片刻,道:“此事有些蹊跷,皇上明明病重,而且由太子掌管朝政,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六弟和丞相通敌***?”
“那你的意思,那圣旨并不是皇上亲传,而是有人故意假传?”
“不,圣旨的确是皇上亲自传的!”月铭殇肯定地说,又分析道:“如果圣旨不是皇上下的,那么,相府一家必定满门抄斩,而六弟,也必定被诛!”
予洛听得有些『迷』糊,他对行军打仗在行,对这些政治谋略却是一窍不通。
像是看出了韩予洛的不解,月铭殇莞尔一笑,又道:“之所以说这圣旨是皇上下的,有两点根据,第一,皇上是故意将相府一家驱逐出境,为什么呢?因为你在关外,丞相被驱来边关就可以同你会合,这叫留有后招。
“第二,皇上只是下旨把六弟软禁,看似陷制了他的自由,却是对他的一种保护,等的,就是你和丞相会合之后,举兵搬师回京,同六弟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打败太子!”
月铭殇说得头头是道,韩予洛也总算听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
“那奕,他知道皇上意思吗?”
“想必六弟自然是知道的,否则他早就派人传消息给你了,而不是选择在京城以静制动!”月铭殇如是道。
韩予洛点了点头,虽说很担心齐泽奕的安危,但是经月铭殇这么一分析,他又稍稍放宽了心,“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丞相吗?”
“恩!”月铭殇点头,然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只怕太子未必会轻易地让丞相和我们会合,所以,你得派些人前去接应丞相!
312节 怡儿来访
312节 怡儿来访
“我立刻派人去办!”韩予洛说着,便大步离开书房,吩咐下去。
安排完毕,予洛本想再回书房同月铭殇商谈,却见初希若朝这边跑了过来。大冷的天,她穿得十分单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猛地扑进了予洛的怀中。
“姐夫!”希若甜甜喊了一声,紧抓着予洛的手,有些撒娇地道:“人家在房里等了你很久,也没见你来,你说过要陪我的!”
望着她这副孩子心『性』的表情,予洛也不知道是该觉得高兴还是无奈。高兴的是,她终于从之前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无奈的是,她总是缠着他,不管他去哪里,她都要跟着。
“希若,姐夫还有些事要同铭殇谈,你听话,先自己回房,好吗?”他耐着心思哄她,谁叫她是希瑶的妹妹呢!
希若嘟了嘟嘴,不乐意地道:“不嘛,人家现在就要姐夫陪!”
韩予洛觉得有些头痛,面对撒娇的女人,他是真的毫无招架之力,可眼下情势情急,他必须和月铭殇尽快商量出对策。
“希若,这样吧,今天你先自己回房,明天姐夫带你出去走走,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出去玩吗,姐夫明天陪你?”
希若失望地松开他,闷声道:“那好吧,希若先回去了!”
目送希若离去,韩予洛幽幽叹息一声,心想,定要尽快回京才是,不仅是因为心中思念希瑶,也是因为这个缠人的小姑子!
京城,将军府。
得知蓝沫怀了孕,希瑶便每天亲自下厨,为蓝沫做了许多补身子的食品,还和夏芷妍一起,每天挑些好玩的事,逗她开心。
也正是这样,在将军府住了几日,蓝沫的心境明显比以前好了许多,身子也渐渐好转,不似之前那般消瘦。
这日,天气分外晴朗,暖阳高照,蓝沫便心血来『潮』,央求希瑶和夏芷妍陪同她一起去庙里上香,一是为了求腹中孩子安稳,二是为了与佛境进感情,说不定哪天佛祖就显了灵,把她回现代!
于是乎,夏芷妍便将沐珞和沐珂扔给了沐承睿看管,同了蓝沫和希瑶,一起并住城东的寺庙。
今天的香客不多,庙里十分安静,她们三人都跪在佛前,各自求着心愿。
希瑶许了两个愿,一是予洛击退敌军,平安归来,二是希若安然完好。
拜完佛,三人都有说有笑地出了庙殿,却不想刚走到寺外,就碰见了一个不速之客,龙锦辰!
见到蓝沫,龙锦辰是激动的,阔别一年,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她,没想到上苍天眼,让他有生之年还能再与她相见。
“沫儿,许久没见,你还好吗?”龙锦辰心情激动地走近蓝沫,笑着问道。
蓝沫对龙锦辰没有好感,而且他现在还是太子的幕僚,她实再不想与他有过多交集,淡漠地应了句:“还好!”
话毕,她便牵起希瑶和夏芷妍,逃也似的说:“二位姐姐,我们快走吧!”
见她匆忙离开,龙锦辰也没有去追,而是叫来了一个下人,让他跟着她们。
天『色』渐暗,月光朦胧地笼罩着大地,寥寥无几的星辰散落在夜空中,显得有些凄凉。
恒王府玉明宫内,齐泽奕将自己浸泡在温泉池中,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喝了一半的酒壶,仰喉又喝下了一大口酒,狭长的凤眼半眯,似醉似醒地望着池子的某处角落。
许多前尘往事在他脑海中回放,最多的,还是初次见着蓝沫时的情形,她突然从水里冒出来,像一个精灵,无意间地就闯入了他的视线。
现在,她一定在想法子离开,回到那所谓的现代吧……想着她那抹娇瘦的小身影,心里泛起数不尽地痛,他将剩下的半壶酒一饮而尽。
明明已经给不起她想要的爱,明明已经狠心放手,为何到头来,他会这般伤心难过……
怡儿进来的时候,微醉的齐泽奕靠在水池里几乎快要睡着,屏退身后的丫环,怡儿走近池边,轻声唤道:“表哥?”
听到声音,齐泽奕睁开『迷』醉的双眼,似要看清眼前的人影,却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他轻启双唇,径直唤出了心中的那个名字:“沫儿……”
然后他伸出手一拽,把怡儿拉进了池中,并很快地吻上了她的双唇。
自从那日在寺庙外见了蓝沫,龙锦辰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而且派去跟踪的人回来禀报,说她现在暂居将军府,所以,经过一番思量,龙锦辰带了礼物,前去将军府求见蓝沫。
“沫沫,那个龙锦辰来了,在府外面等着要见你!”希瑶来到了蓝沫的房间,说道。
蓝沫正在和夏芷妍学做小孩的衣服,听到希瑶的话,她微愣了片刻,旋即道:“希瑶姐姐,让他回去吧,我不想见!”
“恩!”希瑶点头,对着外面的下人吩咐了一句,便又折回,和她们一起剪裁布块。
半个时辰后,一名下人走了进来,勾着身子恭敬地道:“夫人,外面有人求见蓝沫姑娘!”
希瑶看了看蓝沫,问道:“可还是那龙锦辰?”
下人回话:“不是,求见之人,乃是恒王妃!”
蓝沫身子一震,顿时手中的针扎偏了方向,刺进了左手的食指中,“呀!”她轻呼出声,低眸一看,已是扎出了一个血点。
“瞧你,怎的这般大意!”夏芷妍数落了她一句,忙掏出白『色』丝绢,帮她把血擦去。
蓝沫讪笑道:“无碍,夏姐姐不用担心!”
“沫沫,你要见她吗,若是不见,我让下人去回了吧!”希瑶道。
蓝沫起身,道:“去见见吧!”因为她不知道怡儿前来所谓何事,心中隐隐感觉会和齐泽奕有关,所以,她答应去见怡儿。
到了将军府的大厅,怡儿已经坐在那里,下人也给她准备了茶水。
见了蓝沫来,怡儿慌忙起身,迎向她:“沫沫!”
示意她坐下,蓝沫也坐到了她的旁边:“怡儿,你怎的知道我在这里?”
怡儿笑道:“罗峰告诉表哥的时候,我听见了,所以便知道你住在将军府!”
蓝沫愕然,她这意思,是指齐泽奕还关心自己的行踪吗?可是他那天都说了那样的狠话了,所以她了不敢再自做多情。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蓝沫也不绕弯子,直言问道。
怡儿难得没有浓妆艳抹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和心疼,她也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既然蓝沫都开口问了,所以她也直接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表哥之所以赶你走,真的是因为不想把你牵连进他与太子之争中,我知道,他对你说了很多无情的狠话,但他还是爱你的!”
蓝沫眸光黯然,垂眸看着桌上杯中的茶水,“怡儿,你又何必替他说好话,那天我回去找他,他已经把话讲得很明白了!”
“不!他那些话都是假的,是故意让你死心的!昨晚表哥喝得大醉,不停地喊着你的名字,还…还错把我当成了你……”怡儿急力替齐泽奕辩解,可是她却不知,齐泽奕对蓝沫造成的伤害,远不是这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见蓝沫垂首沉默,也不说话,怡儿不懂她的心思,只好又道:“也许你觉得我来说些,很唐突,但我真的不想看到表哥整天闷闷不乐!”
良久,蓝沫缓缓抬头,目光幽然若水地望着她:“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不要我了,如果我再厚着脸皮回去,还是会被他赶出来的!”
怡儿一脸颓废,叹息着说:“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关系,不是单凭我只字片语就可以挽回的,我来,也只是希望,你不要怪表哥,为了和太子争斗,他真的很苦很累!”
“或许沫沫你不明白,表哥现在为什么执意要争夺皇位…那是因为,他小时候在宫里过得不好,身为一个皇子,处处受人欺负,那时他就下定决心,长大后要成为强者!可是后来遇上你,他心中对你的感情,超越了对皇位的执著,所以他都打算放下一切和你远走高飞了,却发生了意外,你让他失去记忆,所以他又变回那个想要得到最高权位的表哥……”
蓝沫默然不语,她是知道他小时候过得不好的,因为青鸢母妃离宫出家,他就被人排挤……
“怡儿,我不怪他,也不恨他,凡事都是命中注定,有些东西强求不来,我已经看得淡了!”蓝沫说得豁然,可是心里,却涌出了一股酸涩的痛。
怡儿沉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薇笑,“你不怪他就好,也许,等表哥夺到了皇位,还会再接你回去的,沫沫,你愿意等他吗?”
接她回去?他会吗?
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她累了,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打击,只想安安心心地把孩子生下来。
“怡儿,以后的事再说吧,我有些乏了,你且先回吧!”蓝沫幽幽说道,然后不顾怡儿是否还有话说,径直起了身,朝着自己的厢房而去。
是夜,明月似悬,高挂在夜空中,铺晒下一层幽静的光华。
屋内的烛光摇摇曳曳,似会随时熄灭,罗帐纱缦轻拂,隐约能看到床上睡着的人影,可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如玉般的额头上冒出了点点汗珠!
“啊!”蓝沫猛地惊醒!
313节 发生变化
313节 发生变化
好可怕的恶梦!
蓝沫翻身坐了起来,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真的是太恐怖了!
她梦见什么不好,偏偏梦见齐泽奕输给了夜珲,而且梦境里是那样的真实,她眼睁睁地看着齐泽奕被夜珲绑在城墙上,任由那些士兵一刀刀地刺进他身体里……
他满身,都是血……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她不是一直都相信齐泽奕有那个能力对付夜珲的吗,难倒是因为心底还是在为他担心,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会做如此恐怖的恶梦吗?
蓝沫忍不住浑身发抖,身上裹着的棉被也不能给她丝毫温暖,她卷缩成一团,低低地哭泣出声:“奕……”
她好想他,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念他疼她宠她时的温柔模样……
许久不曾流过的泪水,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在她眼里泛滥成灾,她该怎么做,才能摆脱心里的恐惧,才能不这样为他担心?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选择和他回来吗?”
就在蓝沫伤心抽泣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她吓了一大跳,十分戒备地抬起头看向层层纱缦外。
“阿南,你的武功退步了哦,连我进来都没有发现!”那声音再度响起。
蓝沫怔怔地望着纱缦外那抹颀长的红『色』身影,有些难以置信,他,不是该在关外的喀昌国吗,怎么会来这里?
“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见到我,太惊喜意外了?”阿亚轻佻地调侃出声,斜倚在桌子前,黝黑的双眼也望向床銮内的蓝沫。
“你…你怎么会来京城?”而且还闯入了守卫深严的将军府,看来他的胆子还不是一般的大。
阿亚拂唇浅笑,“如果我说,是为了你而来,你信吗?”
蓝沫下了床,撩开纱缦,正面与他对视。也正是这么瞬间,让她赫然想起,奕和丞相爹爹被冤枉与敌国勾结,而这阿亚王子又正好出现在京城,莫非这阿亚也是和夜珲一伙的?
“怎么不回答,难倒见了我,你不高兴?”阿亚轻缓出声,迈出步子走近蓝沫:“本以为你回到他身边会过得幸福,没想到他却休了你,让你一个人在这默默流泪……”
说话间,他伸出去手,欲挑起她的下颚。
意识到他的动作,蓝沫往后一退,并拍开了他的手,冷声问:“你和夜珲,是一伙的吗?是你和他连手,冤枉齐泽奕和我爹爹的,对吗?”
阿亚微愣,俊脸上『露』出颇为受伤的表情,委屈地道:“原来,你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不怀疑我的哥哥阿炎,偏偏要怀疑我,就因为我出现在了你面前?”
“因为你是敌国的王子,你完全有可能和夜珲勾结!”蓝沫十分笃定,浑身散发出戒备的冷意。
阿亚惨淡一笑,转身坐在凳子上,答非所问的说:“知道一年前,你们朝兴国的皇帝为什么会让我把你送往关外吗?”
他不提起这事,蓝沫倒还忘记了,而且这事也是她一直没弄明白的问题。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和皇帝达成了协议,只要我帮齐泽奕打败太子夜珲,并夺得皇位,那么,朝兴国就会出兵帮我征服喀昌国,让我从大哥的手里得到统治权!”
阿亚说完,似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道:“所以,我和齐泽奕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又怎么可能和夜珲勾结,这次齐泽奕和丞相之所以会被冤枉,完全是夜珲和我大哥搞的鬼,我来京城,也是为了帮齐泽奕!”
蓝沫将信将疑地望着他,是在思考他所说的有几分可信度。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戒备地问道。
阿亚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信与不信,都是你的权力,倘若你认定了我是坏人,那我也无话可说!”
蓝沫沉默了,自认识阿亚以来,他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而且她以前也住过喀昌国的军营,也知道阿亚和大王子的关系不好,或许,她真的该尝试着相信阿亚一次。
收起心里的警惕,蓝沫幽然开口问:“那你有什么办法帮奕?”
“办法嘛,暂时不能告诉你!”阿亚卖了个关子,笑得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他现在的想法。
蓝沫不悦地嘟了嘟嘴,“不说拉倒,只要你不伤害齐泽奕,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过问!”
阿亚沉了脸,戏谑她:“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处处为他着想,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女人!”
“我就是傻怎么了,我乐意!”蓝沫哼声吐出一句,并赏了他一记白眼,转身回到床銮坐下,自从怀孕以来,她就总觉得四肢发软,站久了就特别没劲。
阿亚也不在惹她,慢步走近她的身边,十分认真的问:“阿南,他不要你了,那么,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蓝沫瞬间愕然,这家伙怎么还没死心,之前在边关的时候,已经和他说得很明白了啊!
“对不起,阿亚,这一生,我的心已经给了他,再也装不下别人!”她再度狠心拒绝,因为感情这种事,既然给不了他什么,就要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就如齐泽奕那般狠绝,断了她所有的念想一样……
“唉,没想到你狠起心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可爱!”阿亚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一个人躲着哭了,知道吗?”
话到最后,含满了他心里对她的关怀和温柔,既然她喜欢现在的生活模式,那他也不再奢望什么了。
“阿亚!”见他要走,蓝沫叫住他,真心的说了句:“谢谢你能帮他!”
阿亚背对着她,轻轻地说:“没什么可谢的,大家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说完,他打开房门,消失在了将军府内。
翌日。
暖阳高照,天气十分好,蓝沫搬了凳子坐在院里晒太阳,看着沐珞在练剑,沐珂在叠她教的纸飞机。
“阿南姐姐,你看我叠得像吗?”沐珂像献宝似的,把那只十分漂亮的纸飞机递到蓝沫面前,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
蓝沫把她抱起来,笑着夸她:“恩,小沐珂真聪明,一学就会了,比姐姐叠的还好看呢!”
小沐珂高兴极了,笑得两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把小手放到蓝沫的小腹上,认真地说:“等阿南姐姐的宝宝出世,我也教他叠飞机,好不好?”
蓝沫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好啊,到时候小沐珂天天陪他玩,阿南姐姐就轻松了!”
这时,夏芷妍端着一碗银耳羹走了过来:“阿南,趁热吃吧,你还需要多补补身子!”
蓝沫放下沐珂,接过银耳羹,“谢谢夏姐姐,让你费心了!”
“跟我客气做什么!”夏芷妍笑道,并叫沐珂去找沐珞玩,这才又小声地问她:“听睿说,昨晚府里潜入了一个不速之客,可是那个缠着你的龙锦辰?”
蓝沫微愣,没想到府里闯了人进来,沐承睿都会知道,真是太厉害了。
“不是龙锦辰,是以前的一个朋友!”
“那就好,昨晚睿一直在你门外守了好一会儿,怕那个人对你不利!”
蓝沫心里一阵感动:“替我谢谢沐大哥!”
日子就这般无聊的过着,却不想半月后,再度发生了大事。
皇帝突然驾崩,举国服丧三日,而本该被囚禁在府的恒王,被解禁进了宫,而且当大家都以为太子会顺利登基时,皇帝跟前最信任的太临却说,皇帝留了圣旨,将在皇帝入殡下葬之时,揭告天下,谁才是坐拥皇位之人。
可是,等到圣旨气揭晓之时,没有半点悬念的,仍旧是太子夜珲登上了皇位!
夜珲登基,立国号为顺元,云诺为后,并设立左右相,左相为龙锦辰,右相则为相府家唯一没受牵连的蓝祁。
恒王齐泽奕仍被囚禁在王府中,有人传言,说夜珲当了皇帝,第一个要杀的,便是恒王。
蓝沫已经坐立难安三天了,如今齐泽奕身陷险境,她却无能为力。
“沫沫,恒王未必会死,现在予洛还没回京,他是唯一的希望,只要他能回来,一定能救下恒王的!”希瑶安慰着她。
蓝沫真的是急疯了,更是有些『乱』了分寸,“希瑶姐姐,派人去找予洛哥哥,让他尽快回来好不好,夜珲随时都有可能处死奕!”
希瑶有些为难,她不是没派过人去找予洛,可是每次派出去的人到后来都没了消息。
“阿南,我和睿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不如让我们去帮你找韩予洛吧!”夏芷妍也不想看她整日愁眉不展,于是便主动说道。
蓝沫有些疑虑:“可是,此去定有危险,我又岂敢让夏芷妍你们去冒险呢?”
“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会顺利找到韩予洛的,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和睿就出发!”夏芷妍去意已决,不等蓝沫否认,就跑去找沐承睿,和他说了她的决定。
第二天,蓝沫和希瑶亲自把他们送出将军府。
“夏姐姐,沐大哥,你们要好生保重!”蓝沫含泪而语,凭心而论,这些日子和他们的相处,已经让她有些舍不得他们离开。
夏芷妍拉起她的手,笑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切莫再伤心,累了肚子里孩子,明白吗?”
“恩!”蓝沫哽咽点头。
小沐珂从马车里探出身来,把一颗糖果放进蓝沫手里,嫩声嫩气地说:“阿南姐姐,不哭哦,娘和爹爹说了,以后还会带我们回来看你的!”
她的懂事,让蓝沫收回眼泪,忍不住笑了出声:“恩,沐珂最乖了,姐姐等你们回来!”
314节 待嫁锦辰
314节 待嫁锦辰
送走夏芷妍和沐承睿,蓝沫与希瑶在将军府门外站了许久,因为她们二人此时心中都在祈祷着同一件事,那便是他们能顺利到达关外,找到韩予洛。
“沫沫,我们进去吧,你身子还弱,站久了怕会影响腹中胎儿!”希瑶伸手扶向蓝沫,柔声说道。
蓝沫收回『迷』茫的目光,浅笑着点头,与希瑶进了府中,然还未坐定,就见得一名家丁前来禀告:“夫人,左相大人前来求见蓝姑娘!”
两人皆是一愣,先还未反应过来,这左相是何许人也,但愣的这片刻,都想到了来人是谁。
希瑶看着蓝沫:“沫沫,我让人去打发他走可好?”
蓝沫若有所思地垂着眼帘,低声道:“希瑶姐姐,请他到我的院子里来吧!”
说完,她迈开步子,缓缓朝自己的别院走去。
希瑶错愕地望着她的背影,她不是一直都讨厌龙锦辰的吗,为何今日却愿意见他?
“去请左相大人到蓝姑娘那里去吧!”希瑶吩咐完下一,独自回了房间。
厢房内,蓝沫端坐在凳子上,将刚泡好的茶倒在杯中,刚放下茶壶,就见得一身淡蓝『色』便服的龙锦辰踏了进来。
蓝沫能见他,龙锦辰自然是高兴的,一进来,他就迫不急待地坐在她身边,笑着说:“沫儿,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伸出葱白的手指,蓝沫端起茶杯,递给龙锦辰:“锦辰哥哥,请喝茶!”
望着她手上那如玉般的肌肤,龙锦辰一时心神『荡』漾,笑得合不拢嘴,忙接过来:“沫儿亲自为我泡的茶吗?”
蓝沫含笑如嫣,淡然地说:“我不会煮茶,锦辰哥哥可别嫌难喝!”
“我怎么会嫌难喝,能喝到沫儿为我煮的茶,可是我的福分!”龙锦辰笑道,仰喉将一杯茶饮尽。
蓝沫又拧起茶壶,为他添满了一杯,漫不经心地问:“上次蓝沫身体不适,所以才没有见锦辰哥哥,还望莫怪,不知锦辰哥哥这次来找我,可有何事?”
龙锦辰深深地凝视着她,一双黑『色』眼睛里溢满了道不尽的情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想来看你过得好不好,一年前你莫名其妙失踪,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听说你被恒王休弃,所以,我担心你!”
迎着他眼里的深情,蓝沫在这么一瞬间,下定了决心要去做一件事,因为,如果只把救奕的希望寄托在韩予洛身上,未免太过冒险,他什么时候能搬师回京,还是未知数,所以,若要救奕,她必需靠自已……
拂唇盈然潜笑,蓝沫轻柔地笑道:“我很好,锦辰哥哥不必担心,走到如今这一步,只是同恒王缘尽罢了,我也不会再强求些什么,唯愿以后能过得安宁便好!”
听她说得如此释然,龙锦辰眼里的深情更浓,他猛地伸出手,紧抓住蓝沫略显冰凉的双手:“沫儿,既然你和他已经缘尽,那你肯回到我的身边吗,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蓝沫的心狠狠一颤,不是为他的情,而是为她心中的决定。她果然没估量错,龙锦辰还是如此爱她,那么,她是否可以利用他的爱,暂保奕的安全呢?
“锦辰哥哥,你不会嫌我是个弃『妇』吗?”她轻垂眼帘,幽幽低诉,似哀婉的声音,听得龙锦辰一阵心痛。
龙锦辰焦急地说:“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不管发生过什么事,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沫儿!”
蓝沫抬眼,含笑带真地与他对视,轻言而语地说:“锦辰哥哥,如果我愿意嫁给你,那你…肯帮我一个忙吗?”
龙锦辰微愣,她说,愿意嫁给他……
他即震惊又兴奋地急声说:“你说,是什么忙,只要沫儿愿意嫁我为妻,不管什么忙我都答应!”
没想到他是如此爽快,蓝沫深吸了口气,定定地说:“帮我,保恒王一命!”
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龙锦辰一听些话,俊脸立刻就变了颜『色』,“你还想着他?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舍不得他死?”
像是知道他会有此反应,蓝沫仍旧淡定从容,黝黑的双眼波澜不惊地望着他:“锦辰哥哥,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他怎样对我,他毕竟是我曾经的夫,如今他身陷险境,我只是想为他做点什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龙锦辰的脸『色』稍微缓了缓,却仍旧有些阴沉,“你真的不再爱他?”
“早已不爱!”她毫不犹豫地吐出这四个字,然话虽说得如此轻巧,可她却骗不了自己的心,若是不再爱,又因何而伤,又何必要故意接近龙锦辰,只为换得他平安?
她这四字,如同一颗定心丸般落入龙锦辰的心间,他伸出胳膊,把蓝沫拥进怀中,“你说的可是真,只要我帮你保他『性』命,你就嫁我为妻?”
“自是当真,我又怎会骗你!”蓝沫笃定地说道,“只要锦辰哥哥帮了我这个忙,那***后便再无任何牵挂,专心陪在你身边,与你相守!”
龙锦辰有些心动了,这样一个能得到她的机会摆在眼前,他自然是不想错过,但杀不杀齐泽奕,那是夜珲说了算,他又岂能左右夜珲的想法,不过,他倒想试试。
“沫儿,我答应你,但我得先进宫面圣,恒王的生死由皇上撑握,我只能估且一试!”
“好,那我在将军府等你,恒王被赦免之日,便是我嫁你之时!”
送走龙锦辰,蓝沫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直到希瑶进来,她也没有发现。
“沫沫,你为了救齐泽奕,真的要嫁给龙锦辰吗?”方才他们的对话,希瑶在门外全都听见了。
蓝沫回过神来,抬眸看向希瑶的瞬间,一滴泪水毫无征兆地从眼里坠落,滴在了她的手背上,一阵冰凉。
“希瑶姐姐,我别无它法,只要能救他,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可你若是嫁给了龙锦辰,就再无回头路了,而且你可曾想过,当齐泽奕知道你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保护他,他会接受吗?”希瑶劝着她,不想她为情而做了傻事。
蓝沫拉着希瑶的头,俯身过去,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低声诉语:“他不会知道的,就让他以为是我变心好了……”
“可是沫沫……”希瑶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蓝沫打断。
“希瑶姐姐,求你别再说了,我只想为他做点事,也只想求他平安……”
她低低的哭泣声传入希瑶耳中,让希瑶终于再也说不出话来。
想来,她们也算是同一类人,蓝沫为了齐泽奕,可以做任何事,如果韩予洛遇到危险,她也定会为他做任何事……
果然,爱情这东西,会使人盲目,『迷』失原本属于自己的方向。
三日后。
京中盛传,皇上竟然意外地没有处死恒王,还且还下旨解除了恒王的囚禁,但是却不允许他出京城,或是进宫,大街小巷都议论纷纷,说皇上此举,只是相当于扩大了恒王的囚禁范围罢了!
蓝沫知道,若是没有龙锦辰的帮忙,只怕齐泽奕连恒王府的大门也出不了,虽然没说要赦免奕的死罪,但至少现在,他是安全的。
她不会管龙锦辰是用了什么办法说服夜珲暂时放过齐泽奕,但她答应了龙锦辰要嫁给他,那么,她就一定会兑现承诺,而且,嫁进龙锦辰府中,她还有进一步的打算。
龙锦辰下了很丰厚的聘礼到将军府,大婚之时,定在下聘的第二天。
是夜,空中挂着一轮皎月,星辰寥寥无几,晚风甚凉。已是入冬的天气,一到晚上,屋子外面就如同冰窖,冷得人发抖。
在这冰冻的夜晚,蓝沫却不想呆在屋内,而是站在房外的走廊上,静静地仰望着空中的月亮,心思,也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这一刻,他在做什么?
他会知道,她在想他吗……
明天就要嫁给龙锦辰了,或许,这将是一条不归路,从此便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可是,说断,也未能全断,因为她的肚里,还孕育着他的孩子……
所以,她必需想办法,让龙锦辰不要知道孩子的存在!
蓝沫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全然不知道,就在她所站走廊的对面围墙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位紫『色』衣袍的男子,正是她默默思念着的齐泽奕。
隔了整个院子,他就那样坐在围墙上,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屋檐下的弱小身影,幽深的眼底涌现出许多复杂的心绪。
齐泽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来了这里,当白日里听罗峰禀报,说蓝沫竟然要嫁给龙锦辰,还收了聘礼定了日子,他就再也无法淡定了!
明明是他狠心将她赶走,断了她所有的念想,她现在要嫁人,不是正如他所愿吗,为什么他却觉得快要窒息,恨不得跳下去跑到那个女人面前,把她抢走,不要让她嫁给龙锦辰!
可是,想归想,他终究是拿不出行动,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望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静若幽兰,惹人怜爱。
蓝沫站得有些累了,可她仍是不想回房,任由冰冷的寒风吹拂在脸上,倾身斜倚在柱子上,她低下头,眸光涣散地望着地上那些残败的掬花瓣,莫名的哀伤急剧浮现,笼罩着她整个身心。
315节 马车挡道
315节 马车挡道
眼眶不自觉地湿润起来,她幽幽地自言自语:“奕…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所以,嫁给龙锦辰,她心甘情愿……
围墙上的齐泽奕,凭借着内力,自然是把蓝沫低声自语的话全部听见,他身心俱颤,说不出的揪痛,明明要嫁人了,她却还想着他……
看着她流出的泪,齐泽奕多想下去,去问她既然还爱他,又为何要答应嫁给龙锦辰。可就算是问了,又能如何,他现在自身难保,又何必要把她牵扯进来?
这般想着,他终是独自咽下那针扎般的心痛,刚准备起跃离开,却见走廊上的蓝沫突然身子一阵摇晃,晕倒在了地上!
整个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齐泽奕未作多想,直接翻身跃下,落在院中,然后快步朝蓝沫奔去。
她的脸苍白如雪,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俨如没了生命迹象般,齐泽奕忙把她扶起,不想入手处,她的身子寒冷如冰,没有丝毫温度!
“沫儿?”齐泽奕轻唤一声,将手探向她的额头,一片滚烫!
她发高烧了!
真是个蠢女人,这么冷的天还在外面吹风,不受风寒才怪,难倒离开了他,她就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吗?
而且明天都是要当新娘的人了,这样病焉焉的,怎么上花轿!
他说不出的心痛,把起她进了屋子,然后将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奕……”昏『迷』中的蓝沫突然嘤咛一声,惊得齐泽奕收回了手臂,以为她快要醒来,他准备撤身离开,却发现她仍旧处于昏睡状态。
坐在床沿,他静静地望着她,这个曾经让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从此以后,就要嫁为人.妻,而他,却还要等待属于自己的时机。命运将他们安排到了不可交集的平行线上,如果,当他夺得至高权位,又是否可以改变,让那平行线发生变化,再次产生交集?
他紧抿双唇,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似要将她的模样刻入脑中,永生不忘。
“你这个傻女人,我不值得你如此伤心!”齐泽奕幽幽叹息出声,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颊,然后慢慢下滑,把手掌放在她的胸前,将自己的内力输给她。
一个时辰后,蓝沫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刹那,她如同受了惊吓般,猛地从床上坐起!
方才,她不是在外面的走廊上吗?而且,好像自己还晕倒了,可又为何会躺回屋子里?
双眼在屋子里左右看了看,蓝沫掀开被子,然脚尖刚着地,整个人就怔住了似的,愣在那里再也不动。
因为,她隐约在空气中,闻到了齐泽奕的味道?
是他吗,是他来过吗?
蓝沫顾不得穿上鞋,飞快地跑出房间,望着外面漆黑的院子,似想要找到齐泽奕的身影。
一定是他来过,否则怎么解释她会睡到床上,而且屋子里有他的味道,她不会弄错的!
“奕,是不是你来过…奕,你回答我!”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她跑进院子里,左右望着,魂不守舍地焦急大喊。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没有她期望听到的声音。
希瑶过来的时候,见她赤足站在院子里,顿时吓了一跳。
“沫沫,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怎的还在外面吹风,而且还不穿鞋,仔细了身子!”希瑶忙跑过去,将手中的衣服披在她身上,责备的话语却含满了关心。
“快随我回屋去!”希瑶拉着她,看着她那双冻得通红的脚,就忍不住心痛。
蓝沫慢慢恢复平静,定了定心神,泪未干的双眼望着希瑶,轻轻地问:“希瑶姐姐,方才我晕倒,可是你把我扶进屋子里的?”
希瑶微愣,摇头,“不是我,怎么了?”
“他来过,希瑶姐姐,是他把我扶进去的!”蓝沫十分笃定地说着,仍不甘心地将泪眼投入夜『色』中,却不知,齐泽奕为她输完内力,等她身子回暖后,就早已离开。
“沫沫,有什么话,进屋再说,你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再出个什么意外,到时候会害了肚里的孩子!”希瑶劝着她,扶着她虚弱的身体,回到了屋中。
让蓝沫躺在床上,希瑶又往炉子里加了些碳火,片刻后,屋子里的冷空气慢慢消散,渐渐变得暖和。
“希瑶姐姐,他来了为什么不和我说话,就又走了呢?”蓝沫像失了魂般,卷缩在床上自言自语,任由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坠落在锦被上:“明明是他赶我走,他又来看我做什么呢?”
希瑶坐到她身边,掏出丝绢为她擦掉眼泪:“你快别伤心了,说不定是路过的下人将你扶进来的,你又怎么能确定是他来过呢?”
“一定是他!”蓝沫紧紧地拽住希瑶的手,“我能闻到这屋子里还有他的味道,那样熟悉的气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希瑶幽幽叹息一声,“就算是他来过,又能怎么样呢,难倒你明天就能不嫁给龙锦辰,再回去找他,问他是否愿意和你远走天涯吗?”
这番话,如同一记警告,猛地砸入蓝沫心间,提醒着她,接下来该要面对的事情。
是啊,她还要嫁给龙锦辰,还要用自己仅有的能力,帮助齐泽奕。所以,现在,她不该这样伤心,而是该坚强起来,勇敢地去走还未完成的路,哪怕前途凶险,她也别无选择的余地。
翌日清晨,希瑶亲自为蓝沫穿上了大红的嫁衣,为她梳妆打拌。
坐在铜镜面前,蓝沫怔怔地望着镜中消瘦的自己,整个人没有要当新娘的半点喜悦。昨晚,她彻夜未眠,满脑子想的都是和齐泽奕相关的点点滴滴。
本以为此生只是为他披上凤衣霞冠,却奈何命运捉弄,第二次穿嫁衣,虽说是为了他,却终究是嫁给他人……
希瑶什么话也没说,她知道,蓝沫现的心情,不是谁都可以体会的,所以她只是用自己灵巧的手,给蓝沫化了一个最美的新娘妆。
当迎亲的花嫁到达将军府门外,锣鼓锁拉声满天齐鸣,鞭炮噼啪炸响时,希瑶为蓝沫盖上了红盖头,并将一包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
“沫沫,这是你要的东西,进了左相府,我便再也帮不了你,你要事事小心,好好保重!”
蓝沫撩起盖头,『露』出一抹让她安心的笑:“我知道,希瑶且姐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再说龙锦辰心中对我还有情,只要我步步为营,他不会察觉出任何蛛丝马迹的!”
希瑶有些不舍地点了点头,“定要好生照顾自己,若是在左相府呆得无趣,就回来找我说说话!”
“恩!”
蓝沫轻应一声,放下盖头,由喜娘扶着,上了花轿。
花轿起,耳边欢天喜地的锣鼓声充斥在蓝沫的耳膜,让她仿似回到了当初嫁给齐泽奕时的情形,不过,那时,比现在热闹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那时候,她是欢喜的。而现在,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迎亲的队伍在街人缓缓前行,不少百姓都站在街道的两头围观,还有人在小声的议论。
“知道吗,这轿子里的新娘,听说是被恒王爷休了的下堂妃……”
“下堂妃又怎么样,现在恒王失势,人家要嫁的人可是现在深得圣宠的左相,有亨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听说这左相人也长得俊俏,又居主位,什么样的清白姑娘家找不着,为何要娶这样一个下堂妃呢……”
这些嘈杂的议论,或多或少都传了些进蓝沫的耳中。
她淡定从容地坐在花轿里,将那些议论置若罔闻,不去理会他们说得究竟有多难听,现如今,除了齐泽奕,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她内心的波动了。
可是,本刻一直前行的花轿,却突然打了个抖,然后停了下来。
锣鼓和索拉声也相继戛然而止,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剧烈,吵得蓝沫都没怎么听清楚,她皱了皱秀眉,刚起拂开帘布问问喜娘究竟是怎么回事,耳边隐约就传来一句:“是恒王的马车!”
恒王的马车?什么意思?
蓝沫心中充满了疑『惑』,脸上的镇定瞬间消散,忐忑地掀开红盖头,一双凤眼紧紧地盯着轿门,他们的意思,是恒王的马车,在前面吗?
就在这时,喜娘挑开了花轿的窗帘,笑着对蓝沫说:“夫人,恒王的马车正好和咱们的迎亲队伍相遇,过不去,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说说!”
喜娘的话,让蓝沫忍不住打了个颤,心跳得无比剧烈,双手下意识地扶住轿椅,他,就在前面,只要她掀开车帘,就能见到他吗?
只见喜娘走近了恒王的马车,涂满胭脂的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敢问车内之人,可是恒王?”
马车内一片安静,唯有车夫应了句:“正是恒王!”
喜娘看了车夫一眼,精灵的双眼又瞟向车内,缓缓笑道:“哎哟,我说恒王呐,今儿个是左相的大喜日子,能不能劳烦您让个道,让这迎亲的队伍先行过去呢?”
话音落,车内仍旧没有半点声响,倒是周边围观的人,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喜娘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想,这左相大人可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他恒王充其量不过是个阶下囚,让她低声下气地求他让道,她可做不出来。
316节 步步为营
316节 步步为营
就在众人以为恒王是有心为难之时,却见马车的帘布缓缓撩起,一身月白衣袍的齐泽奕缓缓探出身,深邃的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对面的花轿。
是的,他是故意挡她的道,却不是有心为难。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来这里,明明知道不可挽回什么,不能带她走,却还是来了,只想再看看她,因为,从今以后,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了。
见了恒王,喜娘马上又笑脸贴上去:“不知恒王可否行个方便,改日左相大人定会送上厚礼感谢恒王!”
由始至终,齐泽奕连看都没看那喜娘一眼,『迷』人的双眸,只是看着花轿,将周边的人,全都视若透明。
轿内的蓝沫,努力平复着自己如沸腾的开水般不停翻滚的内心,她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习惯『性』的淡定从容,这才伸出玉指,缓缓撩起轿帘。
“快看,快看,新娘子也出来了!”
“啧啧,还掀了红盖头,这样多不吉利啊!”
耳边又传来百姓的议论声,蓝沫全都充耳未闻,只是在探身出来的瞬间,双眼就投向了马车上的男人,再也移不开半分。
仍旧俊美无双的脸,却带了丝妖孽般的散慢和慵懒,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缱绻如冰,冷冷地让她感觉到了寒意。可是,不知为何,她仿佛能从他身上看到一丝不舍……
是不舍得她,嫁给龙锦辰吗?
可他明明都舍得把她赶走,她要嫁人了,他做什么还舍不得呢?
他们俩,就这样隔着五米不到的距离,眸光穿过那些人肉墙,默然相望。
当然,在蓝沫打量他的同时,齐泽奕也在审视着她,她今天着的妆不浓,脸颊上着了些胭脂,遮住了那分病态的苍白,也给她整个人增添了些活力,不似之前那般幽沉。
他整颗心抽痛起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因为,别说现在他给不了她幸福,就连保护她,他都暂时做不到。
喜娘有些不高兴地折了回来,埋怨着蓝沫:“哎哟我说夫人呐,这盖头可是留给新朗官掀的,你怎么自己倒掀开了,快回轿子里去盖上!”
说着话,喜娘就伸出胳膊,使劲地把蓝沫住轿中推进去。
蓝沫本就身子虚弱,枉有内力,这会儿却使不出半分,也敌不过喜娘的力道,整个人瞬间就跌回了轿中!
她吃痛地轻呼出声,听得齐泽奕内心跟着一紧,恨不得下去掐死那个该死的喜娘。
可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抬手一挥,齐泽奕示意车夫把马车架到一边,给迎亲队伍让道。
见恒王的马车终于退开,喜娘笑呵呵地大喊出声:“起轿!”
队伍再次出发,锣鼓索拉声再度吹响,一派欢天喜地,却终敌不过蓝沫内心的凄凉。她挣扎着在轿内坐起,慌『乱』地掀开车窗帘,想再看他一眼,只可惜,他已进了马车内,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唯有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和花轿相互交错而过。
浑浑噩噩地拜完堂,蓝沫就被喜娘和两个丫环送进了新房,而龙锦辰则在前厅招待客人。
到了新房外,喜娘却没有进去,而是对着两个丫环厉声吩咐道:“你们在这儿好生伺候着夫人,不可离开半步,知道了吗?”说完,她转身离开,准备去前面热闹热闹。
洞房内一扯安静,蓝沫端坐在床沿,低垂着头,透过盖头下的缝隙,看着旁边的两双脚,握了握袖中的那包『药』,她必需想办法把这两个丫头支走才行。
然方才那喜娘已经对这两丫头有了吩咐,只怕要支开她们,并不是易事。
蓝沫左右思量着对策,却在这时,屋外响起了阵阵脚步声,像是有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稍片刻,房门就被人打开,只听那两个丫头齐齐恭敬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
蓝沫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们口中的皇后,指的应该是云诺了!
她来做什么?
正这样想着,就听得云诺的声音响起:“本宫有些话想单独和你们夫人谈谈,都退下去吧!”
“是!”两个丫环得了令,很快便退出新房,如此,屋内便只剩了蓝沫和云诺。
蓝沫直接掀开了盖头,抬眸与正要走向她的云诺对视。
云诺显然没料想到蓝沫会这般直接,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拂开一抹让人感觉阴寒的笑容,高高在上的道:“怎么,见了本宫也不行礼,你的架子倒是挺大!”
蓝沫瞪着她,仍旧端坐于床沿,半分也没挪动,别说给云诺行礼了,就是起身,她也嫌麻烦!
被她这样冷瞪,云诺心里很是气愤,但想着今天的场合,夜珲也在前厅,所以她也不敢闹出什么事,只是用嘲讽的口吻说:“我现在该称你恒王妃,还是左相夫人呢?”
在云诺的眼里,蓝沫明显地看到了不屑,可她却不为所动,不急不缓地轻声应道:“皇后娘娘这话,问得是否太过弱智,方才与我拜堂的是左相,不是恒王;而我的新房,也是在左相府,不是恒王府!”
被蓝沫这么反堵一通,云诺的脸『色』瞬间如猪肝,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哼,你这个女人,可真是叫本宫长见识了,之前龙锦辰无势的时候,你就嫁给恒王,现如今恒王失势,你又倒回来嫁给龙锦辰,简直是不要脸!”
蓝沫的眸光瞬间变得犀利,狠狠地剐了云诺一眼,然脸上却仍旧波澜不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任由她云诺怎么说。
见蓝沫不动怒,还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云诺简直就不信邪了,再次口出恶言:“怎么,被我说中了要害,没话说了吗,贪图富贵的女人,别以为你嫁给了龙锦辰,就能过上好女子,你最好以后别犯在我手上,要不然,以我现在皇后的身份,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蓝沫越是平静,云诺就越是要把她激怒!
可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现在的蓝沫,又岂是三言两语恶伤,就能被惹怒的。
“皇后娘娘说完了吗?”蓝沫淡然地开口,“若是说完了,就请回吧,呆会儿夫君该来了,只怕娘娘再留在这里,不大合适!”
云诺气得发抖,这一趟真是白来了,没把蓝沫惹『毛』,倒是让她自己生了一肚子闷气,自讨了没趣!
“哼,本宫还不稀罕留在你这里呢!”云诺愤愤地吐出一句,气冲冲地摔门离去。
两个丫头见皇后一走,又如柱子似地,站在了床边。
蓝沫滴溜转动着双眼,不禁计从心来。她突然弯***去,双手紧捂着肚子,痛苦地轻『吟』出声:“哎唷……”
丫环见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走过过,关心地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蓝沫虚弱地张着眼,沉声道:“我受了皇后的气,肚子痛得厉害,你快去帮我请左相过来……啊,好痛……”她尽量让自己叫得凄惨些,还故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丫环有些为难,但是见她痛得这般难受,只好道:“那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请左相大人!”
目送那丫环离去,蓝沫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还剩一个,这就好办多了,“你去帮我打些热水来好吗?我这肚子一痛,若是不用热水泡脚,只怕是好不了!”
“可是,奴婢要留下来照顾夫人!”丫头诺诺地回答。
蓝沫不想耽误时间,索『性』来了硬的:“你若是不去,万一我痛得出了个好歹,左相定不会放过你,还不快去!”
丫环恐慌地望了蓝沫一眼,想来她也是听说过,左相对这个夫人甚是情深,从小就爱慕夫人,所以,如果夫人真出了意外,左相大人肯定饶不了她!
“夫人等着,奴婢马上去!”丫环恭声应道,撒开脚丫子就跑了出去。
这下,屋子里再无别人,蓝沫要下『药』,就方便多了。
她直起腰,快步走到桌边,将那包『药』粉拿出,用指甲抠起一些,涂抹在一只酒杯的杯沿,等一切做完,她刚坐回床上,就见一身大红新郎装的龙锦辰,出现在了洞房内。
“沫儿,你怎么了?”一听丫环说她不舒服,他就丢下那些宾客,马上赶了过来。
蓝沫抚了抚额头,将软软地身子朝龙锦辰怀中靠去,轻声说:“锦辰哥哥,方才只是有些肚子痛,这会儿好些了,可头晕得厉害!”说话间,她故意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因为,她知道,主动与他接近,就是减少他防备的最好办法。
龙锦辰顺势搂着她,抬手挥退丫环。
“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一下?”她苍白的脸让他说不出的担心,虽说今天是新婚,不益请大夫,但他怕她的身子有所不适。
蓝沫摇头:“不用了,见了锦辰哥哥,已经不再难受了!”
她挑着这些贴心的话说给他听,还含笑带真地抬起水灵灵的双眼,怔怔地望着他。
果然,听了她这话,龙锦辰当即就笑得合不拢嘴,抬起手怜爱地捏了捏她的脸蛋:“那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不出去喝酒了,好吗?”
“恩!”蓝沫浅笑嫣然地点了点头,还俏皮地眨了眨眼,明显地是在对龙锦辰放电!
迎着她的电眼,龙锦辰顿觉一阵晕眩,心神『荡』漾般不受控制地俯首下去,想要吻她的双唇,却被她轻轻推开。
“锦辰哥哥,我们还没喝卺呢!”蓝沫娇嗔地笑道,径直起了身,步向桌子旁,提起酒壶,将两个空酒杯满上。
龙锦辰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温柔地说:“那喝完合卺酒,我们就歇息吧!”
蓝沫笑着点头,大胆地自己拿了那杯浸了毒的杯子,反而将没毒的那杯递给龙锦辰,她在赌,赌龙锦辰亲自开口,要喝她这杯,否则,她就完了!
317节 小心谨慎
317节 小心谨慎
龙锦辰接过她递来的酒杯,俊脸上含满了欢喜,顺带着将她搂入怀中,温柔地轻言道:“沫儿,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娘子了!”
他这话,说得好像是不经意,只为表达内心的喜悦,可在蓝沫听来,却有一丝含沙『射』影之意味,似在提醒着她,以后她就是左相夫人,让她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再也不要惦记别人。
蓝沫浅笑盈然,娇嗔地将左手放到龙锦辰胸前,有意无意地挑弄着那里的衣衫,“辰哥哥,我即已嫁你为妻,日后定当相夫教子,做好自己的本份!”
有了她这句话,龙锦辰自是放心多了,“那我们喝酒吧!”
说完,他抬起右臂,与蓝沫的胳膊相交:“喝了这酒,我们便夫妻同心,白首偕老!”
蓝沫望着他,心里顿时涌出一抹浓烈的伤感,夫妻同心,白首偕老……锦辰,我蓝沫此生,恐怕注定了要负你……
如是想着,她娇美的脸上仍然平静地没有丝毫波澜,轻轻仰起脖子,将那杯酒缓缓送往唇边。余光紧视着锦辰,也看着他把酒杯一点点靠近双唇。
蓝沫整颗心提了起来,眼看着酒杯与她的双唇还有毫米之距,就在这时,龙锦辰突然停了下来,抢过她的酒杯,莞尔笑着说:“我想喝沫儿这杯,我们换换可好?”
蓝沫顿时松了口气,她果然赌到了龙锦辰会有所防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她必需推托一翻,将戏演足了,拧了拧双眉,蓝沫吐声道:“好好的怎么要换呢,莫不是锦辰哥哥担心我在酒里下毒么?”
龙锦辰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讪声笑道:“沫儿说笑了,为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喝你这杯酒,难倒沫儿不愿意吗?”
蓝沫嘟起双唇,煞有其事地说:“可你明明就是怕人家下毒,既然这样,给你这杯就是了!”说着话,她拿过锦辰那杯酒,又道:“这下可以喝了吗?”
“恩!”龙锦辰笑着点了点头,先看着蓝沫把酒饮下,这才仰喉,把那杯换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沫儿,春宵苦短,我们歇息吧!”把酒杯搁下,锦辰轻搂着蓝沫的柳腰,无比深情地凝视着她那微微泛红的盈润脸颊,不禁瞳孔加深。
蓝沫掩面含羞,轻点下颚,任由锦唇搂着她来到了床边。
放下銮帐纱缦,遮去了外面耀眼的烛火,略显昏暗的灯光衬得蓝沫俏美的脸蛋更加诱人,龙锦辰只觉得喉头一紧,像是有一团火在那里蔓延,直烧到了他的心底。
他抱起蓝沫,将她放到柔软的床上,目光柔情泛滥地紧锁着她,哑声唤道:“沫儿,我要让你,正式成为我的妻子!”
语毕,他俯首,欲吻她的双唇。
蓝沫忙将头一偏,却又不着痕迹地把仰头贴近他的胸膛,媚声道:“锦辰哥哥,你真的…不嫌弃我是残破之身吗?外面都在传,说你相貌堂堂,又身居高位,要什么样的清白女子没有,却偏偏选了我这么一个下堂弃妃……”
龙锦辰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怜惜,修长的手指情不自禁地轻抚上她的脸,“傻沫儿,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心中只有你,此生也只想要你当我的妻!”
“锦辰哥哥,我配不上你,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蓝沫心生苦涩,低声地啜泣道。
见她突然就哭了出来,锦辰整个心都拧在了一起,舍不得她哭,“怎么哭了,别再说这些个配不上的傻话,你难倒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蓝沫眸中含泪,视线模糊地望着锦辰,可是,入眼的是他,看到她心里的,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锦辰哥哥,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一生都不会忘记!”这句话,她说得发生真心,因为她嫁给他,只是为了利用他来帮忙齐泽奕,若是有一天他得知了真相,应该会恨她的吧?
锦唇温柔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轻言笑道:“我的好,还要给你一辈子,现在说谢谢,尚且太早哦!”
不知为何,说着话的同时,他觉得头有些晕眩,脑海里不停地闪着要与蓝沫欢爱这个念想,于是他不想再多说什么,而是径直褪下自己的衣衫。
看着他迫不急待地脱衣服,蓝沫知道,那『药』,应该是已经发挥了『药』『性』,起了作用。
不稍片刻,锦辰便已赤果了上身,那精壮的身子印入蓝沫眼中,让她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不敢再看他一眼。
“沫儿……”他沙哑地唤着她,紧紧地贴在她身上,滚烫的双唇,在她如玉的脖子上烙下了火热的亲吻。
那温热吻让蓝沫全身一阵发抖,不过只是抖了一下,她便再也感觉不到身上的人有所动静。
蓝沫长长地舒了口气,轻转双眸,拍着龙锦辰的肩:“锦辰哥哥……锦辰?”
回答她的,是他轻轻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蓝沫忙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来,掀开被子替他盖上,一双琥珀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对他说着抱歉。
“锦辰哥哥,蓝沫欠你的,只能来生再还!”
她低声诉语,自已动手褪了衣裙,唯剩了一件肚兜,躺在龙锦辰的身侧。
柔软的锦被盖在她娇小的身子上,温暖顺着她的肌肤蔓延,可她的心却觉得那样冷,没有了齐泽奕,她再也不会感觉到温暖……
她闭上眼,脑海中却不停地想着齐泽奕,发疯一样地想他……
泪,不知不觉地从眼角滑落,滴在绣着鸳鸯的大红枕头上,化开一层淡淡的水晕。
恒王府,玉明宫。
整个宫殿内,一片幽暗,几缕清冷的月光透着小轩窗,在屋子里透下一层层剪影。
齐泽奕坐在窗户下,大口大口地喝着酒,而他的脚边,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可是喝了这么多,他为什么一点醉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越是清醒?
越清醒,就越是想着她……想得无法呼吸,想得身心俱痛……
是他狠心丢了她,不再要她,为什么到头来,他会这么伤心难过,无法从她已经嫁人这件事中释怀……
那是他的沫儿啊,怎么可以嫁给别人呢?
他不停地喝着酒,任由冰冷的『液』体进入五脏六腑,修长的手指轻拈着那支桃花发簪,在微白的月光下,发簪散发出点点银『色』光芒,那丝光,锋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间,叫他痛不欲生。
为了皇位,他连最心爱的女人都可以不顾,呵……江山,权位,有朝一日,是他的,他一定会全部夺回来,当然,也包括,蓝沫!
他发誓,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她夺回来,一辈子把她留在身边!
平拓城,是距离边关不远的一座城池,韩予洛率领大军行了一天,今夜便在这个小城暂时歇脚。
终于成功和丞相一家会合,相府那些老幼病孺留在了司洛城,而他则和丞相一起,领着大军赶回京城帮齐泽奕。
按月铭殇所说,此次回京,肯定不会那么顺利,狡猾如夜珲,定会在半路设下埋伏,增加阻碍。但是,不管什么样的埋伏,他都不会怕,只要齐泽奕在京城还安好,那么,他就有足够的信心回去,打败夜珲,替奕夺回江山。
因为,谋划已久的大计,正在按当初齐泽奕回京之前和他说好的,一步步慢慢执行。
翌日,天刚灰蒙蒙亮。
龙锦辰醒来的时候,不禁觉得头有些痛,他想抬头轻抚额头,却发现胳膊被什么压着,动弹不得。
转过眸去,只见蓝沫如睡美人一样安静地躺在他的身侧,枕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龙锦辰心里一阵暖洋洋的感觉,拂唇浅笑,凑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轻轻地将胳膊抽了出来,下床穿好衣服。
走出房间,龙锦辰对着守在外面的丫环吩咐道:“你们在这里守着,让夫人多睡一会儿,别吵醒她,知道吗?”
“是,奴婢知道了!”丫环恭敬地应道。
龙锦辰满意地点了点头,拂袖大步离开,准备进宫早朝。
他前脚刚走,蓝沫就睁开了双眼。
其实,她彻夜未眠,在意识到龙锦辰就要醒的时候,故意装睡枕在了他的右臂上,造成了假象。
看来,昨天那『药』果然厉害,竟没有让他察觉到半点不对。
说起这『药』,还得感谢希瑶,那日蓝沫说就算嫁给龙锦辰后,也不想同他同房,于是希瑶就说会帮她准备一种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
吃了这『药』的人,因境而异,心中想些什么,就会产生那样的幻觉。所以,昨夜龙锦辰想着要与她欢爱,当『药』效一发挥,他就晕了过去,在梦中产生了与蓝沫欢爱的幻觉。
因此,早上醒来,他便以为是真的与蓝沫同了房,而没有半点怀疑。
这才只是第一步,蓝沫不敢大意,躲得过新婚之夜,以后能否还躲得过,她有些不敢想象。
虽然她来自于现代,没有封建思想,但她坚信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此生,她的心和身都给了齐泽奕,就再也不想给别人,就算是为了帮齐泽奕,她也做不到出卖自己的肉身。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齐泽奕,她都一定要坚守好自己最后的底线。而且,也为了肚子里的宝宝能健康成长,她更得打起精神,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318节 略施小计
318节 略施小计
起了床,由丫环伺候着洗漱完毕,蓝沫准备趁龙锦辰不在的时候,先熟悉了一下这相府里的地形,不过,想来这两个丫环应该也是得了龙锦辰的吩咐,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所以,她千万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在府里大至转了一圈,丫环们也给她说解了个个别院分别住了些什么人,可却未曾提起龙锦辰办公的书房,看来龙锦辰对她,还是有所防备的。
回到屋内,蓝沫对其中一个丫环小柔问道:“左相平时办公,可都是在这里?”
小柔应道:“回夫人,相爷大人都是在书房办公的!”
蓝沫浅笑点头,心里却在若有所思,即是在书房办公,又为何她逛了一圈,却未曾发现书房的所在地?
“我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蓝沫靠在床沿,对两个丫环挥了挥手。
目前她们出了房间,蓝沫明亮的双眼顿时黯然失神,如今已是按照计划嫁给锦辰,她该要怎么做,才能从锦辰这里得到有利于齐泽奕的东西呢?
心中一直萦绕着这个问题,蓝沫不禁幽幽叹息一声,垂下眼帘,望着那渐渐隆起的小腹,现在穿着宽松的衣服,所以龙锦辰暂时还不会发现她怀有身孕,可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瞒天过海呢?
想着这些,蓝沫起了身,行至小轩窗前,午后的阳光在院子里铺洒下一层金烂烂的光华,照着地上的水坑,反『射』出细微耀目的光泽,闪闪熠熠,点点生辉。
冬季的气息越来越深,院里的梅树已经长出了花骨朵,等到梅天时节,想必也是一番美景。
“喵……”
突来的一声猫叫,唤回了蓝沫的思绪,她低下头一看,窗户下正趴着一只肥嘟嘟的黑猫,它那两只绿幽幽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蓝沫顿时心生计策,忙折回桌旁,拈起一块桂花糕,又回到窗户边上,将桂花糕放到窗沿,友善地对那肥猫唤到:“来啊,快过来吃!”
肥猫好像也是闻到了糕点的香味,缓缓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猛地起身一跃,便落在了窗户上,它伸出舌头,先是『舔』了『舔』糕点,尝了尝味道后,这才用嘴叼起。
见它吃得正欢,蓝沫抓准时机,突然扯开嗓子大喊:“啊!”
喊话的同时,她故意跌倒在地上,用内力『逼』出一身冷汗。
这一喊,肥猫也是受了惊吓,含着糕点就从窗户上跳下来,落在蓝沫的脚边,准备要逃走。
小柔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猫从蓝沫脚边跑走,她吓了一跳,抓起一根木棍就朝那猫打去:“哪来的野猫,快给我滚!”
“喵!”肥猫惨叫一声,从门缝里溜了出去。
见猫已跑,小柔丢掉手中的棍子,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扶起蓝沫,急急地问:“夫人,你怎么样,可有伤着哪里?”
蓝沫一脸惨白,虚弱地靠在小柔身上,“没…没事,只是被猫吓着了!”
把蓝沫扶回床上躺下,小柔仍旧不放心:“夫人,奴婢去请大夫来给您瞧瞧吧,您这脸『色』如此差,只怕相爷见了,也会担心的!”
蓝沫轻喘着摇头,“不用,只是受了些惊吓,用不着大提小作,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那好吧,夫人好生歇着,奴婢就在外面,有事唤奴婢就好!”小柔替她盖好被子,这才走出房间。
晚上龙锦辰回来的时候,一听闻蓝沫受了惊吓,就立刻跑到方里看她。
“沫儿,可还好?”见着蓝沫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龙锦辰整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锦辰…我没事,还有些虚弱罢了!”蓝沫勉强挤出一抹笑来,面无血『色』的脸蛋,任谁看了,都忍不住为之心疼。
龙铁辰拧紧剑眉,伸出手『摸』向她的额头,不想这一触,入手处肌肤滚烫!
“还说没事,烧得如此厉害,必需请大夫来看看!”说着话,龙锦辰就起了身,直奔门外,让家丁火速去请大夫来。
片刻之后,大夫来替蓝沫诊了脉,开了些袪寒安神的『药』,并说蓝沫确实是受惊吓过度,并无大碍。
吩咐丫环去为蓝沫煎『药』,龙锦辰嘱咐她好好休息,这才去了书房处理今天的一些事谊。
这厢龙锦辰一走,蓝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方才可真是吓了她一跳,还好早就同希瑶姐姐暗中说好,今日为她买通了以前经常进出左相府的这个大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半个时辰后,小柔端了『药』来,蓝沫当着她的面将『药』全饮尽,可是等小柔一走,她又用内力把那些『药』全部『逼』出了休内。所谓是『药』三分毒,她可不想伤着腹中的胎儿。
恒王府内,罗峰神『色』诡秘地快步进了书房,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男子,紧随着他的脚步,闪进了书房内,并快速关上了门。
“王爷,人已带到!”罗峰恭敬地对正在榻上打坐静思的齐泽奕回禀道。
齐泽奕缓缓睁开狭长的双眸,抬眼看了看罗峰身后那个同他身形极为相似的男子,问道:“该要做的事,罗峰可都已向你交待明白?”
那男子勾身应道:“属下已明白,王爷请放心!”
“恩!”齐泽奕点了点头,示意罗峰拿过人皮面具,为那男子戴上,又让他换上齐泽奕的衣服,片刻之后,书房内,便赫然而立了两位长相一模一样的齐泽奕!
看了看眼前这个“自己”,齐泽奕毫不犹豫地褪下衣服,戴上和那男子长相一样的人皮面具,又穿上他的衣服,然后,和罗峰一起,离开了书房!
十五日后。
山间密林,‘嘚嘚’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回响在整个山间,可是突然,那马儿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般,陡然驻足不前,“嘶”一声仰天嘶鸣,尖锐的声音划破林间沉静。
树枝间鸟儿扑翅腾飞,瞬间不见踪影,暮『色』笼罩,夜风穿梭于枝丫间。无限的静蔓延在四周,静得能听到落叶坠地的声音。
马儿停在原地打转,鼻孔喷出热气。而马上的人,也正双眼锐利如剑地环视着四周,只是瞬间,他的身后就传来了长剑出鞘的声响,来不及多加思考,他快速地提起绑在马腹上的配剑,侧身一仰,抬剑一挥,挡住了偷袭之人的剑招。
“六弟,没想到你的警惕『性』竟是如此之高!”月铭殇落地,收起剑,含笑看向马上的人。
齐泽奕直起身,见来人是月铭殇,不禁拧了拧双眉,把剑『Сhā』回马腹上,“大哥倒是有闲情和小弟开这等玩笑!”方才他也感觉到了来人应该不会是夜珲派来的,因为他没有感觉到林中的杀气。
月铭殇言归正转:“予洛让我来接应你,能见到你安全从京城里逃出来,我们也就放心了!”
是啊,他由一个阶下囚,成了逃兵。
心里莫名的伤感,更多的是为被他抛下,却无时无刻不让他担心的那个女人,不知道她呆在龙锦辰身边,过得可好……
等他率兵攻回京城之时,就是让她回到自己身边之日!
小镇内,韩予洛正站在镇门处,等着月铭殇接应齐泽奕回来。
这处小镇极为偏僻,他之所以把大军安置在这里等着与齐泽奕会合,就是因为这里暂时不会被夜珲察觉。
而且,他们也临时改变了计划,若是让齐泽奕留守京城,等他攻回京城来个里应外合,以夜珲的『性』子,势必会拿齐泽奕的『性』命要挟于他,所以,齐泽奕就派了暗卫来告诉他,改变了之前的谋略。
“姐夫!”见韩予洛在那里站了许久,初希若跑了过来,撒娇似地抱着他的胳膊,“姐夫又在想姐姐了吗?”
予洛面『露』尴尬,却也不否认,“在想,你姐姐在京城,可否安好……”他故意这样说,是不想让希若知道齐泽奕会来这里,因为希若毕竟曾经对齐泽奕用情过深,他怕她见了齐泽奕,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闻言,希若有些不高兴地撅起了嘴:“回了京后,姐夫就会回到姐姐身边,再也不会对我好了,是吗?”
她这话,让予洛微愣,“怎么会呢,你是希瑶的妹妹,我们会一直对你好!”
希若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她讨厌听到予洛用‘我们’,为什么好的男人,都只爱她身边的人,从都不属于她呢!
不,她已经失去了齐泽奕,不能再失去予洛姐夫,所以她不要让予洛姐夫再见到姐姐,这样,她才有机会……
此时的予洛,完全不知道,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已经让希若对他形成了完全的依赖,以至于她产生了这样偏激的想法,他都未曾察觉,也正是这样,因爱生恨的希若,差点坏了他们的大事!
“希若,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铭殇带个朋友过来!”予洛轻轻地拍了拍希若的手背,柔声哄着她。
希若乖巧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月铭殇和齐泽奕,终于到了镇上。
当然,齐泽奕仍旧戴了人皮面具,不过却不是之前那张,而是换了张比较粗犷的面容,身上也穿了粗陋的布衣,来掩盖住他那一身的贵气,免得让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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