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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文学 > 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 > 15.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3)

15.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3)

( “你怎么了?是不是烧了?”猪笑道,“这人可不就是这样吗,一代一代都这样啊,长江前浪推后浪,晓得不?难不成你要我们再倒回去,回到古代吧。ww”

“不知道,这段时间好迷惘啊。”我叹息道。

“别迷惘了,要说迷惘,这人能迷惘一辈子,临死还觉得很迷惘呢。”猪起身说,“换个地方,咱们去喝点?”我起身,苦笑。

“整天喝酒,这大学四年,不是喝酒就是风流,你说我们到底是­干­吗来的。ww”我笑道。

“你不风流人风流,你不喝酒人喝酒,何必这样委屈自己。我要是校长,就在这大学里多开几家酒吧,那可就大了,这也算是学校的一项产业,既满足了学生的需求,又为学校创造了效益,这就叫作双效双赢。你说,国家没现我这样的天才,那是国家的不幸啊。”

“去你的吧,就你歪道理多,还天才呢,你这样的混混也算是国家的败类了,如果你这样的人都绝迹了,我估计社会风气会立马好转。”我拍着猪头笑道。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真是那样的话,也许社会就不进步了。”猪笑呵呵地说。

校里校外不见苗圃的影子,心里怅然若失。我没跟猪去喝酒,转身去教室,我想看看都来了哪些同学。教室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个眼镜像瓶底的女生在埋头看书,没有别人。

人都去哪儿了啊?

我走上了阳台,眼泪一滴滴地落。

抬头看到一片蓝滢滢的天,低头望去,是灰蒙蒙的都市,人车川流不息,像一群乱哄哄的蚂蚁。

突然,我看到苗圃了,我几乎是疯狂地跑下楼去。

16.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一(1)

( 苗圃对我的突然出现一点都不敢到惊奇,她匆匆躲避我,就像躲避一个陌生人。

我拉住苗圃:“不会这样吧?即便是分手也可以做朋友,何必呢?”

苗圃站住,不屑的看着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分手也要给我说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我盯着她不肯放松。

苗圃不说话,深邃的眸子瞟向远方。

“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你在做什么,你在想什么,你究竟有什么打算,这些我都不知道,我统统都不知道!”我的绪有些激动,对着苗圃吼。

“说什么?我没什么好说的。”苗圃轻描淡写的说。

“为什么?分手究竟是为什么?”我盯着她不放。

“没什么,我就是感觉很累,如果我们见面就是为了吵架的话,那我还是走吧。ww”苗圃冷淡的说,抬腿要走。我拦住她,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

“是因为我没钱吗?”我说,“我们还在读书,今年才毕业,我们可以共同创造啊。”

“你想多了,我不是那种把物质看得比感还重要的人。”苗圃背过身去说。

“那是为什么?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正,你没必要这样折磨我,你知道我离不开你的,你是知道的!难道你想象不出我的内心里有多痛苦吗?”我沮丧地说。

“小南,我们不说这些好吗?离开你后我一直都很好,我没有找新的男朋友,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你。我只希望我们都能安静一段时间,考虑一下以后的路。最后一年了,大家都去实习,为今后的职业生涯考虑,你也好好想一想吧。”苗圃平静地说。

“我会考虑的,我正在学习新闻写作,我将来打算去媒体工作。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生活难一点,但我想最起码会衣食无忧吧,苗圃,让我们一起奋斗不好吗?”

“那好吧,等你实现了梦想,我会看的见的,我要走了。”苗圃说着,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

“苗圃,你不能再回红砖房了吗?”我不肯让开,问她。

“不了,我不能出去了,我爸爸不允许,我现在住家里。”苗圃说完径自走了。

望着苗圃的背影,一种无奈、无助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奔向校门,正是夏末,一树树海棠,一簇又一簇。

一个星期之后,我的生日,我通过手机、qq给大家留了,当然也包括苗圃。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我要请大家吃一顿饭,说实话,也是想趁机会见到苗圃。于是,陈俊、猪、那顺乌日图、王译、若地、肖魂扎成堆,商量着要到哪里去吃才吃得好,才吃得痛快。

“小南在大学四个年头了,只过这一回生日,抠门抠到家了。这一回说什么也不能在红砖房凑合了,我提议大家都把刀子磨快点,狠狠宰他一顿。”肖魂高分贝的声音响起来。

我向来是没有意见的人,似乎习惯了听朋友的决定。大家便挑选了一家比较好的饭店。阿丹来了,阿祥却走了,临走时和我说:“有点不礼貌,但我真的无法面对,改天我请你单独吃饭。”我理解阿祥,祝他快乐,同样看到在饭店的一角,猪正对着阿丹指手画脚,唾沫横飞。我知道他一定是在阿丹面前数落着她的母亲。童彤和停美规矩地坐在饭桌旁,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没想到瑰兰也会来参加我的生日,意外中我又多了一份惊喜。

苗圃是最后一个到的,身边多了一个帅气的男孩。我很尴尬地朝苗圃和那孩子笑笑。猪看到这场景缩起脖子。陈俊离我最近,他拿脚碰碰猪,轻声说:“看来今天要生点什么事了。”说完不自觉地握住酒瓶子。我挪开陈俊圆墩墩的手,佯装着斟酒。

大家频频举杯畅饮。苗圃看一眼我的意思都没有。大家都看出来了,心知肚明的,气氛突然变得不和谐起来。猪和阿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陈俊盯着那男孩,动辄看看我。停美聪明伶俐,见到这个状况,起身和大家碰杯,带动大家祝我生日快乐。我知道这里隐藏着一触即的火焰,但我没有想到,这火焰竟然是我亲手点燃的。我想,假如,我是《黑客帝国》中的那位先知该多好,假如我是先知,我决不会那样做。也许是苗圃故意,也许不是故意的,苗圃和那男孩在桌子上又是猜拳又是说笑的,好象这里只有他们俩人。我突然觉得,好象这并不是我的生日宴会,而是那个男孩的。我借故去洗手间,猪和陈俊像火烧着了ρi股飞速起身,嘴里说着我也去,就这么跟着出来了。

17.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一(2)

( “我也许早该乖乖的退场,不该在这里当第三者。***”洗手的时候我念叨了一句。

“谁是第三者啊,你脑子有问题吧,那个男的才是第三者好不好?”猪玩着水笼头说。

“怎么办?你说一声,我去喊人。”陈俊侧脸望着我说。

“喊什么人?别给我瞎惹事,今天是我生日,别砸我的场子!”我气氛地说。

“拉出去搞一顿,我实在看不下去了。”陈俊搓着手说。

“你说苗圃也真是的,这个场合怎么还带个男的来,脑子有病不是!”猪愤愤地骂着。

“谁脑子有病啊?我告诉你,你可以骂我脑子有病,但你不能说她脑子有病!”我喊着。

“行行行,我脑子有病,行了吧?”猪说了一声,转身赴宴。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头也开始疼起来,我想我一定是喝醉了,突然忍不住呕吐起来。ww

陈俊赶忙拍打着我的背,说:“没喝多少啊,平时你喝得比今天多多了,也没见这样。”

“心不好,当然容易醉。”我洗洗脸,接着说,“你今天记住,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给我闹事,别不给我面子,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行,今天我就装哑吧。”陈俊笑笑说。刚出洗手间,却撞到童彤怀里。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奇地问。彤童见陈俊也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么久都不来,我以为你怎么了,过来看看,你还好吧?”童彤低头说。

“没事,我们走吧。”我拉起童彤绕过饭店走廊,然后松开手,又回到桌子上。陈俊在我身后悄悄说:“为什么要松手呢?拉着童彤也让苗圃看看,气死她!”

“没必要,你怎么就这点肚量啊,难道我拉着童彤就是为了气苗圃吗?我们都是朋友,知道吗,朋友。”我坐下来,轻声对陈俊说。

“朋友个鬼,我和她也是朋友,怎么我就不敢拉童彤的手?”陈俊瞪着牛眼。

“是啊,你怎么就不敢呢?你想过这个问题吗?因为你想得太邪恶了。”我喝一口酒说。

“不是吧?我就是敢拉,她也不让啊。”陈俊咧嘴笑了起来,猪瞪着陈俊看。

“还不是,那是因为她觉得你很邪恶。”我又说。陈俊不吱声了,猪站起来又碰一圈。

“今天小南的生日,让我们来祝他生日快乐!”猪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紧接着,那顺乌日图、王译、若地、肖魂也都纷纷举杯。

我似乎不胜酒力了,几杯下肚,已经是摇摇欲坠了,身子不觉得偏向桌旁,正好看到那男孩贴着苗圃的耳朵说话,苗圃的长倾斜下来,垂在一边,一双大眼睛朝上看,就是懒得看我一眼。我看到那顺乌日图、王译、肖魂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猪和陈俊都喝得谨慎小心,气氛算起来还比较融洽,可我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协调,那种感觉,就如四周都春光明媚,独我这里三九寒天。于是,我借着酒劲,开始挑衅起来,尽管我知道苗圃不喜欢。

“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啊,长得好像霆锋啊。”我举杯假意地恭唯着那男孩。

“我叫张明,弓长张,日月明。你就是小南吧?常听苗圃说起你。”男孩甩甩说。我淡淡地笑笑,心想:不就是这么简单的名字吗,还费你解释,我又不是幼儿园的孩子。听他说“常听苗圃说起”,我对这个“常”字无比的反感。我看到猪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坏坏的样子。王译和肖魂、陈俊在一边喝着酒,交头接耳。若地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思想者。

“是的,我在文学院,你在哪里啊?”我问他,顺手让猪给我斟酒。苗圃给男孩斟满了酒。以前都是苗圃坐在我身边给我斟酒的,而现在苗圃却为别人在斟酒。我无法形容我内心的感受,总之强忍着微笑。

“我是西工大的,在航空学院读书,今年大四了。”男孩有点腼腆,手边放着一盒软中华。他头上洒了嗜哩水,顶上的竖起来,像刺猥。

“不错嘛。”我说着。接下来,我都不知道,话题怎么胡里胡涂的就转到爱的话题上了。应该是猪先放的话,猪叼着烟打着啤酒,眼睛被烟熏得眯成一条线。

18.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一(3)

( “要说搁十年前,航空专业的还很吃香,现在不怎样了。ww***我表哥去年才从清华大学航天航空学院毕业,原想着出来能蹭个什么厅局长什么的,没想到工作都没得着落,今年跟我二叔在菜市卖猪­肉­呢。”猪的话音刚落,桌子周围就哄笑起来。苗圃瞪着猪,有些愤愤不平。

男孩脸通红通红的,憋了半天说:“你表哥一定是自费的吧,清华生不可能这样的。”

“什么年头了,都一样啊。如今这社会,没有关系,文凭只是一张废纸。”猪大声说。

“说的也是,我老爸是副省长,所以,我一点都不愁。你们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呀?”男孩说得很自然。顿时,气氛再一次凝固起来,也许大家都被他老爸的身份给雷到了。猪听说,一反常态,马上和颜悦­色­起来,举起酒杯和男孩­干­杯。

若地立即对男孩肃然起敬,举杯说:“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了!”

“我叫朱明,朱元璋的朱,明朝的明,我们俩的名字里都有个明字,这说明我们今生有缘啊。ww要我说,清华大学算什么,哪如我们西工大啊,西工大出去的都是人才。张明兄毕业后,那可不就是西安升起的一颗星星啊。以后可别忘了兄弟,罩着点儿啊。”猪抢过若地的话,满脸堆笑。陈俊和那顺乌日图怒眼瞪着猪,肖魂笑着转过脸去,而王译则张大嘴巴盯着猪。童彤和阿丹丹捂着嘴相视而笑。我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我太了解猪了。

“她是你女朋友吧?”男孩指着猪身边的阿丹说,“瞅着眼熟,长得很像刘亦菲啊。”

“哪有你女朋友漂亮啊,苗……”猪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不好意思地看看我,然后改口说,“我女朋友很一般啦,怎么比得上你女朋友呢。”阿丹听了很不高兴,把酒杯叩得咚咚响。男孩明显高兴起来,柔四­射­地望着苗圃。

“我女朋友她……”男孩还没说完就被苗圃打断了:“小南,祝你生日快乐!”苗圃突然举杯,朝我笑笑说。我心里有点委屈,但我强忍着伤心,站起来,微笑着与她碰杯。苗圃勉强喝完,又恢复常态,再也没多看我一眼。

“呵呵,奋斗吧。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也要奋斗。”男孩忽然说。

猪频频点头说:“至理名啊。”我真想在猪头上跺两脚。

“我想过了,结婚以后,我要给我老婆住大别墅,我开奔驰,她开宝马,化妆品就用香奈儿,不换牌子。项链就选卡迪亚,至少得配3克拉的钻,婚戒我都想好了,蒂芬尼最好,至少也得镶1克拉的钻石。我觉得只要给她幸福才是真正的爱,现在当理想主义者就太可笑了,没有钱一切都不存在。”男孩开始油嘴滑舌了,这套理论在时下最博得少女们的欢心,我似乎猜透了男孩的用意。

“那怎么行啊,张明兄怎么着也得开劳斯莱斯,嫂子至少也得开法拉利才行。若能得张明兄关照,他日我能开辆奔驰,阿丹能开上宝马,我们就满足了。化妆品嘛,香奈儿也只有张明兄和嫂子才用得起,我家阿丹能用上雅诗兰黛、兰寇之类的就已经很错了!”猪滔滔不绝地说着。顿时,我感觉空气中迷漫着浓浓铜臭,空气开始加速凝固,压迫得我呼吸都有点困难,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掉落下来。

无意中看到苗圃瞥我一眼,那眸子犹如一滴墨汁滴在蛋清里那样,旋转着、旋转着,旋转出无尽的迷离和忧伤。

“我从来不穿没牌子的衣服,瞧见没,hugoboss,从没换过牌子。”男孩捏着衣领说。

“对呀,这才叫爱嘛,像张明兄这样,嫂子‘死了都要爱’啊!”猪奴颜婢膝的淋漓尽致。王译摘下眼镜擦一擦又戴上,整理了一下他那皱巴巴的衣领,眼睛一动也不动地望着那男孩和苗圃。童彤和停美低头吃东西,时不时地还偷窥我一眼。

男孩点上中华烟说:“爱一个人是给她幸福,而不是痛苦,想想自己能不能给她一个安逸的家,祥和的生活。谁不想嫁一个家底丰厚的男子啊。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因为‘贫贱夫妻百事哀’嘛!爱她就不能让她受苦。”猪啧啧地称赞着,竖起了大拇指。

19.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一(4)

( 我趁着醉意说:“难道爱是建立在金钱上的吗?”男孩了愣一下,望着我。ww***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一种悲哀呢?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就应该共同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依靠自身优越的条件。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博得属于自己的荣誉,是男人,就应该为荣誉而战。”我喝下,喝下一杯啤酒。放下酒杯的时候,我看见苗圃微笑着吐了吐舌头,忽然低下头,长遮住了她的脸,我什么也看不到。猪不说话,侧过脸去。童彤和停美的大眼睛凝视着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陈俊拍着手叫好,那顺乌日图拉着肖魂要碰杯,王译终于合上了嘴巴,笑的莫名其妙。我借故离开,给大家留下一个自由说话的空间。我想,更重要的是为苗圃和那男孩留下一个自由说话的空间。

“他是小南吗?他是不是有毛病啊?”那男孩说。其实我早就到了,就在门口,男孩没注意到我。显然他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没有说话,径直过去坐下来,拿纸巾擦了擦手。空气再一次紧张起来,大家面面相觑。脸­色­通红的陈俊和肖魂已经站了起来。

“来,来,喝酒啊,气氛不怎么高嘛,怎么了都?今天小南生日啊。”猪举起杯子晃着。

“是啊,我和我的女朋友苗圃与大家­干­一杯!”男孩说着,拉苗圃起来。苗圃不起,侧过脸看窗户。若地见壮,离开座位径直走到苗圃跟前,拉起苗圃。

“是啊,我祝姐姐姐夫百年合好,幸福到老!”若地喝得一­干­而净。

我拿起酒瓶和杯子,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苗圃的眼圈儿红了,拿起自己的小酒杯,扬起脖子,一口气喝下了一杯红酒。苗圃夺过男孩手中的啤酒杯,双臂张开,手里拿着两只倒扣的酒杯,然后放手,结果是,两只杯子同时落地,再一次验证了伽利略的学说。

杯子粉碎了,玻璃渣子四溅,苗圃在众目睽睽之下夺门而出,留下了呆若木­鸡­的男孩。我回头看时,苗圃已不见踪影,苗圃已不见踪影。心中一阵惊慌,我和陈俊他们兵分两路,出门找苗圃。终于我们都已经筋疲力尽,从起点来到终点,从终点又回到起点,我们不停地在画着圆。我只求上天让我快点找到苗圃,到时侯苗圃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是的,我愿意!可是始终没有出现。“你会不会在某一个黑暗的角落,黯自神伤?”——我心中惶恐不安。突然想起红砖房,是的!红砖房。

一个人,在这冰冷的夜晚,孤身走在空寂的路上,不远处有温暖的灯光,吸一口冷风,却吐出雾般的思念,好长!

20.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二(1)

( 苗圃就抱着双膝静静坐在门口等着我回来。***

苗圃曾经说过,我每次回家时总爱将钥匙弄得哗啦哗啦响,一听到这个声音,她就会很兴奋。我还没坐稳,苗圃就扑进我怀里,哭得像个泪人,双手打着我的胸膛,不停地说:“你坏!你坏!你真坏!”我紧紧地搂着苗圃,再也不敢松开。

“小南,今天是我不好,让你没过好生日,你今天本该是最快乐的,可是这种结果,让我都替你委屈。小南,别难过了好吗?我陪你去看电影,现在就去。”苗圃摸着我的胡茬子,眼睛贼亮贼亮的。我问她看什么电影,她说《花样年华》。

刚走出红砖房,迎面碰到猪和陈俊,还有王译、那顺乌日图和肖魂,彤童、阿丹、停美都来了,就是不见若地。我知道这个时候,若地是不会出现的,也许他早就忘记了红砖房。

“我说什么来着,是鸳鸯就打不散,我说苗圃在红砖房,你们就是不信。”童彤人还没靠近,笑声就传来了。苗圃羞涩地躲在我身后,偷偷地笑。

“可不是嘛,嫂子和小南哥身经百炼,那感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岂能是别人两句三句就能拆得散的。”猪挽着阿丹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你这死猪,要不是看小南的脸上,我狠不得扒下你的猪脸!”陈俊骂咧咧的。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我听了都想吐,你没跟你的张明兄去,跑这里­干­什么啊?”肖魂打趣道。猪不好意思的摸摸脸,笑呵呵的,憨得可爱。

“我的天哪,3克拉的钻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王译大叫道。

“那还不是嘴上说的,谁见他的3克拉钻了?”停美撅着嘴说。

“猪该去找兄弟去才对,要不然这辈子就别想摸到奔驰和宝马。”那顺乌日图抢话说。

“是啦,最见不惯猪当时的样子,雷倒我们不要紧,你也不怕雷倒阿丹?好不恶心啊。”苗圃挪出来,指着猪说。

“请大王赐死啊!”猪提高分贝说,“要不是我周旋着,苗圃能回红砖房?”

“怎么啦?听你的口气你好像立功了,是不啦?”阿丹瞪着猪说。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猪摆着手笑道:“我这叫将计就计,晓得不?”又是一阵哄笑。

大家说笑着要去蹦迪,唱卡拉ok。于是,一帮人又来到了歌厅。在包厢里,那顺乌日图、肖魂、陈俊都是唱歌的高手,就连一棍子打不出响屁的王译都毫不逊­色­。苗圃更多的是充当了听众,我也是。我不知道苗圃是不是适合这种喧嚣的场合,只看到她眸子里亮晶晶的。

“今天是小南生日,谁都不能当麦霸,轮流着唱,每圈儿每人最多只能唱一,小南例外,唱三。”苗圃提议。我无奈地笑笑,其实我很久不在这种场合唱歌了,我知道大家都喜欢听我唱歌,因为我的嗓音很特别,用苗圃的话说就是“充满了磁­性­”。

“话筒在哪儿呢!拿出来些!咱不能喧宾夺主,哪个没眼窝的就站出来,看我不挕他。”陈俊用陕西话说。苗圃听了,掩口窃笑。猪老远就把话筒扔了过来。

“小南开唱谁还敢再唱啊?这不是砸大家的场子吗?”猪嚷嚷着。

停美唱了一张真菲的《你是真的爱我吗》,博得一阵掌声,猪说停美不考音院可惜了。阿丹唱了一张靓颖的《如果爱下去》,童彤唱了一郭美美的《不怕不怕》,猪又说没想到童彤的声音比郭美美还甜,早知道就当初就该搭上童彤。童彤还给猪一个白眼,猪缩着头不敢再说。苗圃给我一连点了三伍佰的《再度重相逢》、《挪威的森林》、《浪人歌》,苗圃静静地听着,泪光闪闪的。王译点了一曲《小草》还没唱就被童彤切掉了。陈俊一深的《有多少爱还可以重来》,最后还吼了一声:“掌声在哪里啊?”终于博来一阵掌声。猪搂着阿丹,扯开嗓子吼了一火风的《老婆老婆我爱你》。

大家玩的都很开心。临走时,大家故意借口先走,留我和苗圃在街上。苗圃不说话,我也不好勉强,问她是不是想回家了,她说是。我说,我送你回家好吗?苗圃说,好吧。就这样,我陪着她一直走向街的尽头,转了两个十字路口,就到她家楼下了。苗圃迟迟不肯进去,也不说话。我说,你去吧。她突然跑过来,拥着我。

21.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二(2)

( 苗圃穿着花格子短裙,双腿修长皎好,我嗅到了久违的气息,那是苗圃长的芬芳,还有衣服上的清香。***初秋的夜­色­很美,清凉的风吹过,可惜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星辰。

“你真的喜欢张明吗?他认定你是他女朋友。”我打破了寂静的夜。

“有吗?他最近是很疯狂,我躲都躲不掉,其实我不了解他。”苗圃笑笑。

“他真的那么富有,如果他是真的爱你,真的能为你带来幸福,我愿意。”我望着天。

“看他那样儿,头小身材大的,我就看不上眼。”苗圃吐吐舌头说。

“那总比头大身材小要好看的多。”我说着,心里很安慰,因为她并不在乎张明。

“那到也是哦!我不了解他,我和你一样,也是在今天的餐桌上才知道他的事。”苗圃冷冷的说。我不好再追问,我怕苗圃会反感,也许什么都没有,我只好转移话题。

“你穿这么短的裙子,不觉得冷吗?”我忍不住问她。

“你觉得冷吗?我觉得好温暖啊。ww”苗圃幽幽地说,“知道吗,这个短裙是我的,本来我穿的是我妈妈最喜爱的那件,结果被爸爸撕碎了。”

“什么?你爸他为什么要这样?”我吃惊地问苗圃。

“妈妈和爸爸离婚了,后来法院把我判给了爸爸,所以我十三岁以后都是跟着爸爸过的。我很想妈妈,可爸爸不让妈妈来。今天我想穿它,就是为了给你庆生,也是为了找回妈妈在的时候的那种感觉,可是很失望。我才换成自己的这件短裙,反正你喜欢就行了。”

“以前我怎么就没听你说过。”我吃惊地望着苗圃,“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告诉你是因为不想让你觉得我孤独,而我倔强的­性­格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法院为什么把你判给父亲呢?”我顿了顿问,“为什么不判给妈妈?”

“这不是法院的意思。”苗圃摇了摇头,“当初是我自己要求的,我想这样。”

“为什么呢?”我不解地问,“既然你那么想妈妈,为什么不跟着妈妈呢?”

“我觉得妈妈当时很可怜,她连自己都养不活,我跟着不是拖累吗?”苗圃苦笑道,“我之所以这样选择,是想给妈妈减轻负担,也是对爸爸的一种弱弱的报复吧。”

“离婚是最自私的行为,为什么不为子女想想呢?”我自自语。

“我支持他们离婚,这样的结果我盼了三年,最终还是盼来了。”苗圃笑笑说。

“我没听错吧?”我盯着苗圃问,“你怎么会这么说?”

“其实不怪我爸,是妈对爸不好,爸才提出离婚的。”苗圃淡淡地笑笑,“没有孩子前,男人和女人离婚,多半是男人的错,可是有了孩子后,男人和女人离婚,多半都是女人的错。”

“不懂你说的。”我疑惑地望着苗圃,“是因为妈妈做了对不起爸爸的事了吗?”

“嗯。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离婚都是因为外遇。”苗圃侧过脸说。

“苗圃。”我轻声叫道。

“嗯。”苗圃转过脸应着。

“那你父亲对你好吗?你在家里快乐吗?”我关切地问。苗圃垂下目光,默默地点了点头。苗圃告诉我,她爸爸是很老实的人,相对于美丽、热、活泼的妈妈而,爸爸显得有些木讷。当初妈妈答应嫁给爸爸,只是因为爸爸沉默寡的­性­格,这样既可以依靠爸爸,又又不会限制到她的自由。每当妈妈打扮得娇媚外出,尤其是深夜不归时,爸爸就痛苦万分。爸爸从不吸烟,也不喝酒,可自从他们离婚后,爸爸泄自己内心痛苦的唯一方式,就是不停地吸烟,不停地喝酒。这一切都被幼小的苗圃看到了眼里。

“那时候,我很担心爸爸有一天会突然死去。”苗圃目光滞呆地说。

“他的内心很痛苦,你和我提出分手后,我也是这样的。”我握着苗圃的手说。

“在妈妈对着镜子描眉画­唇­时,我曾经问过妈妈,‘你喜欢爸爸吗?’,妈妈说,‘当然喜欢呀。’我再问她,‘那为什么要让爸爸这么痛苦呢?’妈妈冷笑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你懂什么,人总是会变的,就像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我固执地再问妈妈,‘难道没有不变的爱吗?’妈妈很惊诧,然后捧腹大笑。妈妈说,‘爱?你小孩子家懂什么爱啊?等你长大,等你嫁了人你就会明白,爱这两个字是世界上最可笑的字眼!’当时觉得妈妈的笑声很冷,很吓人。我就再不敢问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对妈妈说过话。”

22.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二(3)

( 我沉默。ww我想,妈妈的笑已经轻易地粉碎了一个少女的对美好爱的信念。

“所以,你在红砖房也常常会这么想,所以,你以为和我在一起也会是爸妈那样的结果,你怀疑我们的爱,你不相信世界上有爱,对吗?”我低声问苗圃。

“有点吧。知道吗?我不想让爸爸伤心,我是爸爸唯一的希望。”苗圃深沉地说。

“我理解你的,苗圃。我不会摔碎你的希望,因为你也是我唯一的希望。”我说。

苗圃突然倚偎在我的怀里哭了。我的泪也不听话地落了下来。就这样,我们望着星星,数着自己的心事,直到很晚了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躺在红砖房的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忧伤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苗圃对我讲的关于她爸爸妈妈的事。我想苗圃是不幸的,然而对苗圃数次反常的做法我也渐渐理解。ww

自从父亲和母亲离婚后,苗圃开始憎恶她的母亲,而始终默默地站在父亲这一边。但她却明显地感到父亲喜欢母亲比喜欢自己多得多,尽管父亲为母亲而渐渐憔悴、苍老。父亲也变了,开始汹酒,经常烂醉如泥的回家,经常与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后来经常夜不归宿,这也是为什么她离开成都而回西安读书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她能在红砖房自由地和我生活在一起的原因。苗圃转校的手续都是她姨妈亲手办理的,她的姨妈是教育厅的­干­事,苗圃说,姨妈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的学费和生活费全由姨妈接济的。我终于明白,大二的时候,苗圃为什么带着他四处借钱的原因了。

苗圃说,开始时她一直与母亲进行着一场明争暗斗。她开始处处与母亲作对,母亲越是背叛父亲,苗圃就越是对父亲孝顺,即使父亲动手打她了,她也一声不吭,毫无怨。母亲从来不顾家,苗圃就早早地学会了做家务,洗衣、做饭样样都会。我终于知道了苗圃为什么在红砖房里像个主­妇­。苗圃说,母亲­性­格开朗,爱说爱笑,而她就坚持不一,甚至有一次母亲留了一头飘逸的长,而苗圃为了和母亲赌气,­干­脆就剃了个男孩般的短头。苗圃说,遗憾的是在这场母女战争中,她是个输家,她的逆来顺受的孝顺从没有唤醒父亲,更没有博得父亲的垂青,反而母亲的叛逆洪水般地灌满了父亲的内心。直到父亲和母亲最终离婚。而她为自己固执的争取了一次胜利,在法院几次的协调中,她固执地选择了父亲。她想这回父亲终于可以属于她了,可是万万没想到,离婚后父亲彻底被击垮了。

苗圃说,其实父亲也很关心她,原因很简单,她长得很像母亲,渐渐育成熟的她身上依稀留着母亲的影子。由此可以看出母亲在父亲心中无法动摇的地位。她与母亲一样都是大眼睛,小巧玲珑的鼻尖。尤其楚腰纤细的她,简直就是母亲的缩影。只要母亲不出现在她和父亲的世界里,她就是父亲唯一的关切。可是,这种关系直到今天才彻底被打破。我想,也许这是因我而引起的,如果不是我过生日,如果我没请苗圃来,也许就不会生这样的事。

为了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苗圃想起了那件花格子裙子。她打开衣橱,取出了当年母亲的一条短裙。苗圃对着镜子穿上裙子,在镜子前不停地转,她觉自己比当初的母亲漂亮多了,这件裙子穿着正合适。苗圃说,当时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让父亲看看,她想父亲如此喜欢母亲,也一定会喜欢她的这身打扮,一定会很高兴。

没想到父亲看到这件裙子就变了脸­色­。父亲恼羞成怒,一步一步靠近她。苗圃本能地往后退,结果被地上的小板凳绊倒在地上。父亲疯班地猛扑上来,双手死死按住苗圃,接着就甩了苗圃几耳光。

“不要脸的小**!我叫你望外跑!我叫你往外跑!”父亲一边打,一边恶狠狠地骂着,随后就用力撕扯苗圃的裙子。苗圃满脸泪水,没有任何反抗,那条鲜艳的裙子转眼变成支离破碎的残片,苗圃那如脱了茧的幼虫,通彻透明的**就暴露在父亲的面前。父亲被怔住了,因为他忽然注意到了苗圃的神,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点抗拒。苗圃说,其实父亲也试图征服母亲,可母亲从来就没有屈服过,暴露给父亲的永远是母亲厌恶和鄙视的神­色­。而苗圃却不一样,她睁着大眼睛,澈亮如水,雪白的胸脯显得特别突出,随着轻轻的呼吸起伏着。

23.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二(4)

( “你!你为什么不反抗?”父亲的嗓音沙哑,厉声地问着苗圃。***她看到父亲的眼里有了一点泪光。苗圃双手捂住脸嘤嘤地哭着。

“这是妈妈欠你的,你把它拿去吧,我不会怪你的!”苗圃平静地说。

父亲大叫一声,颓然地站起身,夺门而出。苗圃说,她当时不反抗,是因为不想让父亲伤心,不想让父亲想起母亲,不想刺激到父亲那根本来就一触即的神经。她知道父亲是爱他的,不会对她不好。苗圃说,在去饭店的路上,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因为她根本就无法将心如槁木的父亲从颓废堕落中拉回来,她彻底失败了。

那一夜,我哭得一踏糊涂。我想,我真的是错怪苗圃了。

爬起来

是一种难以忘却的过去去

坐下去

是一种不平衡的方程式

爱的美丽

躺在失眠的夜里

和你一起走过的路好长

两颗年轻的心在无尽的欢乐里倘佯

直到那一天你起雾的双眸

送我一片迷惘

痛苦似岩浆从我裂变的躯壳里

汹涌而出势不可挡

流浪的心不再有歌依然呻吟般低唱

那往事那长路不该回一望

1.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三(1)

( 陈俊来报喜,他要与徐娟结婚了。ww我恭喜他们,有人终成眷属了。

猪也有好消息,他说已经做通了阿丹的思想,他们决定冲破父母的束缚,不顾一切地在一起。他已经想好了,这次带着阿丹去偏远的山区教书,一来支持贫困地区的教育,二来是想和阿丹认真的过一段时间夫妻生活,为将来的婚姻打好基础。猪在短信中说:“假如不幸在山区下了猪崽,一定要认你做猪崽的­干­爹,认苗圃做猪崽的­干­娘。”我笑了。

快毕业了,王译还没男朋友,对此,肖魂常说:“缘分的事谁也强求不得,该来的自然会来,不该来的就算跳河她也不来。”我赞同肖魂的话,并一再鼓励王译一定要主动出击。

快中午的时候,那顺乌日图来红砖房向我道别。他说等到毕业证书的时候再来。

临走的时候告诉我:“本来向沾沾省长儿子的光,没想到去西工大找到他,他竟然翻脸了,说你生日那天不给他面子,他和苗圃也分手了,帮谁也不帮我。ww后来你猜怎么着?他同班的同学拉我出去对我说,那个张明根本不是什么省长的儿子,他老爸曾给副省长开过车,后来因为车祸出了事,丢了饭碗,那小子整天就在女生面前编造他的身世,搞得没人敢相信他的话了,他那天抽得软中华也是假的,是从街摊儿上花十块钱买来的!”

听完那顺乌日图的话,我大吃一惊。

都走了,班里没几个人像我一样还这么清闲。我琢磨定要去媒体实习,于是去一家报社咨询关于实习生的事,有个戴眼镜的老男人眨巴着眼睛说:“这事不好办哩,每年来实习的人多得像蚂蚁,你去找别家报社吧。”悻悻地离开那家大报社,竟然遇到了多日不见的小憨。我以为救星来了,这家伙曾在我面前夸下海口:“咱在西安这巴掌大的地方,不说能呼风唤雨吧,但黑道白道咱通吃,没有闹不成的事,有啥就念喘,没一点麻达。”当时我就傻傻地想,这家伙在咸阳跺跺脚,兴许在西安都能听到动静啊。

可是事往往都不能按我想象的那样展,令我哭笑不得。

小憨沮丧着脸说:“没向,现在闹啥事都要关系哩,没关系你闹个锤子哩!我现在倒霉扎了,去年有几个哈怂在我酒店里头吸毒,连我的酒点也被查了。倒腾到现在,钱花了不少,一个子儿的用都没有,没一个能帮我的。现在我是下山的老虎不如个狗,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下山的老虎不如狗?”我反驳道,“那叫落架的凤凰不如**。”

“管他哩,都一样,都一样。”小憨说着,关上车窗开车走了。

没办法,只好去找别的报社。还好,终于有一家报社答应让我实习,这回接待我的是一位年轻姑娘,她不笑的时候很好看,一笑就让人起­鸡­皮疙瘩了,因为她张嘴的时候,就能看到她嘴里的固定矫治器。

姑娘笑着说:“不错嘛,还出过书,表过这么多文章,来我们报社实习不是委屈你吗?我的目光躲闪着缠在她牙齿上的钢丝,尽量端正坐姿,对我来说,这和面试差不多。

“我想先从基础做起,还是想多学点东西啊。”我这样说,是想博得她的好感。没想到她竟然说:“我们报社可不是免费培训机构,你来了就要好好写稿子。虽然实习没工资,但我们有稿费,只要你好好写,一个月的稿费养活你没问题。”我欣然答应。

身上没钱了。我不可能向苗圃张口,更不可能向其他同学张口。这时候才感觉到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如果收下袁娜给我的银行卡,今天能有这么难吗?

厚着脸皮给老爸打电话,老爸说:“你妈住院了,花了几万块,家里实在拿出钱了。你的今年的学费,还有你妹妹的学费都是我东倒西借弄来的,你都这么大了,自己去想办法吧。”

我大哭,问老爸:“老妈她怎么住院了啊,严重不严重?”

老爸叹息说:“不是很严重,你安心读书吧,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老爸,明年暑假就毕业了,等我找到工作,一定给给家里寄钱。”我说得信誓旦旦。

2.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三(2)

( “你好好读书吧。ww***能找到工作是好事,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我们不要你的钱,只要你不问家里要钱,这就是对我和你妈最大的孝顺了。”老爸在电话那头沮丧地说。

我无,老爸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没办法,只好给猪打电话,逼他还钱。猪还算讲义气,二话不说,就给我还来千把块钱。他是来还债的,我反而对他说了不少感激的话。

第二天开始,我就去报社实习。先是跟着几个老记者东奔西跑,不是提包,就是拎东西,更多的时候要为女编辑打饭,还要替男编辑买烟。实习的日子真苦啊,不是楼上楼下的跑腿,就是白天黑夜的写稿,并且稿子见报的时候,每次都是他们的名字挂在前边,而我的名字像条可怜的流浪狗一样跟在后面。

想起还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想起我那苦了一辈子的父亲,我咬紧牙关挺着。阿若和虎子果然守信,没问我要房租了。为了节省每一分钱,我每天就吃一顿饭,一块钱买四个馒头,用开水泡着吃。为了不让滑进胃里的馒头快速消化,我一般都是掰成小块,放进嘴里,尽量不嚼碎它们,然后用水冲下去。晚上的一顿饭更可怜,跑楼下的面馆要一碗面汤,­干­脆就落个水饱。为此我还编了一个不伤我自尊的谎:“吃得急,噎住了。”后来面馆的老板娘看不顺眼了,边打面汤边唠叨:“你怎么天天被噎住啊?这面汤也不是天上下的,费电费水的。”听到这句话,我满脸通红,心跳加快,几乎是飞也似地奔向红砖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边喝着面汤,一边大哭。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面馆打过面汤。有一回偶尔碰到买菜回来的老板娘,她斜着眼­干­笑着问我:“咋了?最近不见你下来,不噎了?”我躲闪着她嘲笑的目光,陪着笑脸,然后又是飞也似的奔向报社。

三个月的实习生涯终于结束了,报社给我的实习鉴定上写了诸如此类的评语:“该学生在我报实习期间,踏实肯­干­,加班加点,任劳任怨……”我看不下去了,如果让我自己写评语,我想我肯定会在“任劳任怨”四个前面再加四个字:“当牛作马”。没有什么值得让我高兴的事,只是手中一大叠报纸让我如释重负,因为这是我采写的新闻报道,还有述评之类的,加起来共有六百多篇,十多万字啊。还有鉴定表上加盖的那枚红­色­印章,让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报社要结算稿费了,我心里一阵狂喜。我想,我的心血终于得到了回报。可是,想得越美好,结果就越糟。拿到手中的稿费加起来不足六百元。纲丝牙姑娘拿着单子叫我签字,我迟迟不签,想想我辛苦辛苦几个月,却只得到这点稿酬,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我盯着钢丝牙激动地说:“怎么才这点稿费?是不是算错了?”

钢丝牙不耐烦地说:“不要挑三嫌四啦,像你这样的实习生多得很呢,他们走的时候没拿到一分钱的稿费,因为他们什么都会写。你是最优秀的实习生,了不少稿子,报社这是按规定给你的稿酬,你还挑什么?毛病!”

“按照报社千字60元的标准,一万字600,十万字就是6000,我都算过了,我了十四万字的稿子,算下来应该是8400元。”我摊开报纸说。

“哟,算得还挺仔细嘛,你别忘了,你的稿子里有不少错别字,报社有严格规定的,错一罚十,好多责任都是我们给你担了,能给你600块已经是照顾你了。”钢丝牙冷笑道。

“错别字?校对是­干­吗的啊?好,就算有错别字,也不能扣这么多吧?再说了,我写的稿其中有六篇都被记协和报协评上了奖,据说省新闻出版局的奖金都了不少,全被编辑们分了,这些我都不说了,8400元打个对折,也有4200元呢。”

钢丝牙开始不高兴了,面目狰狞地说:“你去找我们领导吧,我不和你说,你爱签不签!”

无奈,我只好去找报社常务副总编,结果被总编室的一位副主任挡住了,问我:“啥事?”我如实相告,我说:“我不要那么多,就算打个对折总可以吧?”

3.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三(3)

( 副主任更可恶,梗着脖子瞪着眼,朝我连连摆手说:“去,去!你在哪个部门实习呢?去找部门领导去,别在这里吵,总编咋能是你想见就见的?”

绝望之下,我只好去找新闻部主任。新闻部主任平时就不爱说话,剃着个平头,后脑勺一点都不平整,有点像月球表面布满的陨石坑,疙里疙瘩的。我敲门时,钢丝牙正好从里面出来,差点撞了个满怀。钢丝牙绷着脸说:“进去吧,主任等你呢。”我拿着单子进去,恭恭敬敬地将单子递上前去。

“这我不看,我都清楚了,你说,有啥事?”我心想,既然你都清楚,­干­吗还要问我有什么事呢?看来主任早有准备。没办法,我只好重复了一遍我对总编室副主任说的那番话。

“报社有报社的规定哩,实习生都像你这样,这报社还像个样吗?你要就要,不要拉倒!要不就你把实习鉴定留下来,你走吧,爱上哪反映去哪反映去!听说你还想去找总编,你这娃咋这犟呢,去吧,我还忙哩,没功夫和你闲谝!”主任说完,不耐烦地拿起报纸挡住脸。

我心想,这里可是报社啊,我在报社向你们反映都不行,我还能向谁反映呢?

我咬咬牙走出主任室,在钢丝牙那里签了字,委屈的泪水汹涌而下,钢丝牙眼镜里透出一种说不清楚的目光,总之感觉她好象是捡了便宜,打了胜仗似的,洋洋得意。

当我拿到那600元时,我的心都快碎了。我誓,这辈子永远也不进媒体了,难道这就是口口声声要有社会责任感,并且要为民主持公道,要为民请命的媒体吗?

三个月下来,我骨瘦如柴,因为长期敲键盘,双手酸痛,一对熊猫眼也深陷了下去。

太阳将古城晒得黑不溜球的,像刚刚出土的几千年前的古董。

在那个晚秋的暮蔼

我无意迷失于你的锚地

迷失于一个关于风的故事

从此,我成了一株孤独的树

独立夜空

听月光弹碎琴声

醉我沉寂的心底

4.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四(1)

( 睡了整整三天,身体才感觉好多了。ww***拨通苗圃的电话,告诉她我在那家报社的遭遇。苗圃一点都不惊奇,反而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现实就是这么无奈,你必须要适应这个现实,否则,我们将来谁都不会好过,没有人会同你的。”我告诉她,我什么都不怕,只要我努力就一定会好起来,只要我们一起努力,我们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通话中,我试探着问苗圃:“回来红砖房好吗?陈俊都结婚了,我们也要考虑一下啊。”

苗圃清清嗓子问道:“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现在这样子,能养得起我吗?”

我有些诧异,只好平静地问她:“那你说说看,怎么才算养得起你呢?”

苗圃问我:“那,你有房吗?”

我有点着急,哀求道:“我没有。但我们可以一起奋斗,这都可以实现的。”

苗圃笑笑说:“小南,就算我们每个月把所有的收入都加在一起,一辈子也买不起房。”

我赶紧说:“我们可以按揭买房啊,十年还不完,还二十年、三十年总可以吧。”

苗圃叹息道:“小南,知道吗,听到这些话我就害怕。人一辈子有多少青春,又有多少可以享受的清闲日子?如果我们拼命还贷,到老了才拿到一张房产证,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我想了想说:“苗圃,按揭很轻松的,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我们会很快乐的。”

苗圃疑惑地说:“快乐?我可不想跟着你做一辈子房奴,并且我不以为那很快乐。”

我沉默。本来想好的话都咽回肚里去了。我说:“难道这样就算养不起你吗?”

苗圃又问:“那么,你有很多钱吗?”我想,如果我有很多钱,前面说的话都是废话了。

我压着嗓门说:“我现在没有,但我想你不应该为钱而嫁,我和你是同龄人,都很年轻。你想想,年轻时就出人头地,而且很有成就的人有几个?这固然很理想,但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选择对象应该以人为本,找我这样有能力,又非常爱你的男人,只要我们一同奋斗,靠自己的勤劳和智慧创造美好的生活,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如果现在我有很多钱,但不思进取,等钱花完了我们怎么办?”

苗圃没有再难为我,很高兴地说:“小南,我没看错你,你确实与众不同。”初战告捷,我感觉出苗圃对我如往常一样,恩爱如初。

晚上,兴奋的拿出猪还给我的1000块钱,再加上自己挣来的600块稿酬,我想,我终于有1600块钱了。想来真后悔,大学都快四年了,这四年来花钱如流水,如果当初都节省下来,估计能有五六万吧,买房付个按揭付绝对没问题的。真是感叹,不挣钱真不知道钱的来之不易,挣了钱才知道这钱真tnnd的不好挣。

第二天,我拿着实习鉴定上交到院系,给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卷。

系主任和蔼地说:“赵小南,你受委屈了,但你要知道,艰难是最好的竞争对手,有一天你打败了它,你就会获得成功,相信你将来一定有所成就,希望你坚持。”我深深地纳闷,莫非系主任都知道了我在报社的事?真像歌词里唱得那样,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冬爷爷脚步蹒跚地走来了,披着它那雪白的大衣。

寒流不期而至,苗圃来短信:“小南,冬天怎么过?我没钱,身上很冷啊。”

我回短信给苗圃:“别担心,有我在,怎么忍心让你冻着啊。”

我开始计算着,怎么给苗圃买一套御寒的衣服。于是,跑了几家商场,看到一件苗圃最喜欢的咖啡­色­的羽绒服。这件衣服1200元,打折下来也要1000元,如果再添一条冬裤,至少也得1300元。苗圃去前年冬天穿的就是那条有一点点绣花的冬裤,很暖和。我知道,我那省吃俭用存到现在的1600元起不到什么作用,为了省钱,我把红砖房的宽带都停了。如果给苗圃买了衣服,那么这个冬天又怎么过?早就听停美说过,淘宝网上的衣服便宜,而且和商场里的一模一样,但是价格却低一些。于是去网吧注册了淘宝,逛了一圈,算了一下,同样品牌的衣服,就能为我省下300元左右。那么,我只需要花1000元就能搞定了。

5.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四(2)

( 我没和苗圃商量就卖掉了我的手机,当初两千多的手机,转手给学弟就换来400元。ww随后我又去了一家血站,我说我要卖血,穿白大褂的老头有些不高兴,举着针头在我眼前说:“咋说这难听呢!咱血站不卖血,这叫有偿献血,知道不?来这就不能说卖血!”我怕惹闹了老头,怕他不要我的血,我就堆笑说:“叔,我是来献血的!”老头微笑,狠狠地抽走了我一管子血,红丹丹的,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大约休息了十分钟左右。老头来了,结果比我预想的要好多了!400毫升,血站给我500块钱。我高兴的差点没叫出声来。

老头笑嘻嘻的说:“记住,这是站里给你的补助,叫营养费,可不能搁外头胡说啥卖血!噫,看这娃瓜的。”说完,老头笑了笑,转身又去忙了。

我奔向红砖房,取出卖手机的400,加上卖血的500,自己又从存款中取出200。马上去银行汇款,然后通知卖家,让她收到款后尽快货。两三天后,我收到了卖家的快递来的包裹,拆开一看,果然是我订的衣服,一件咖啡­色­的羽绒服,一条有一点点绣花的冬裤。欣喜若狂地捧着衣服,我流着泪,对着安寨的方向默默地说:“爸爸妈妈,原谅儿子吧,我真的不能没有苗圃。ww”

我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地将衣服送去。打开包裹后,她想要的衣服就呈现在眼前,苗圃惊讶得叫出声来,大眼睛忽闪地望着我。

“你哪来的钱?”苗圃的话音里充满了怀疑。

“我找到工作啦,在报社当记者了,收入很不错,报社答应只要一毕业,就和我签定长期的聘用合同呢!”我撒谎说。其实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只是我把时间提前了而已。苗圃开心地笑了。我想,此刻她一定非常非常高兴,因为我也非常非常高兴。

苗圃担心我突然撞到他的父亲,就催我走,我也没多想什么,回到红砖房,开始计划寒假的生活。可是我的谎很快就苗圃拆穿了,因为她每次给我短信我从来都没回过,打电话也是关机。苗圃知道,为了给她买御寒的衣服,我已经到了变卖家产的地步,还好,她不知道我去卖血。我心想:“只要你愿意,我做什么都可以,受再多的苦我也愿意!”

整个寒假,我都在做着一件事。说起来还要感谢小憨,当我在电话中提出要利用寒假时间打零工时,小憨惊讶得不敢相信。

“唉,谝闲传哩,胡挏个啥呀,外可不是人闹得活儿,你闹不成。”小憨笑道。

“说实话,我也不为挣那两个钱,你知道我喜欢写作,就想体验一下生活。”我说。

“行,你要说体验生活,这没麻达,别的我帮不上,打杂的活没麻达。只是苦得很,钱有不多,你真愿意,我就给你打听。”小憨笑笑问我,“你想­干­啥活哩?”

“餐厅就很好。”我说。

“你等下啊,我闹好了给你打电话。”小憨笑呵呵地说。

“那你就打我座机,放假我不用手机了。”我赶忙说。因为我不想告诉小憨我在话吧里给他打电话。小憨也没怀疑,就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小憨回电话过来,说在西安边家村有一家中等餐厅招小工,平时就­干­些打杂的活,一个月800元,问我愿意不愿意去。我当即就答应,因为小憨介绍的这家餐厅,距离红砖房不到一站路,对我来说非常理想。

于是,我每天都去餐厅工作,每天都重复着一件事,那就是从二楼将一桶桶泔水提到一楼,然后汇集到一个大铁桶里。餐厅中午只管一顿饭,不过营养还好。晚饭我要在外边吃,门外就有小吃,我只买两个烧饼,切半块酱腌大头菜。

晚上回到红砖房,阿若早早地帮我烧好了炉子,我不用挨冻了,但是究竟欠了阿若家的多少蜂窝煤,我也记不清了。

阿若笑眯眯地对我说:“这些都是献爱心了,反正给别人献也是献,给你献还是献,那就不如究竟献爱心了,可不能把我们的大学生冻坏了,要不,万一文曲星降下罪来,我可承受不起。”我知道阿若是好心,总是编一些好听话来安慰我,让我又能感觉心里舒服,又能体面地接受她的恩赐。我有时候想,我的运气可真不赖啊,阿若这么好的邻居有几个?

6.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四(3)

( 要过年了,老爸听说我在外边工作,说什么也不让我回家。***

我在电话里哭着说:“老爸,我想老妈了,我想回家啦。”

老爸大声说:“你妈她很好,不要­操­心,你要安心工作啊。”

“老爸,这不是过年了啊,我想回去过年啊。”我哽咽着说。

“幺儿哦!年好过,日子难过啊!”老爸叹息道,“将来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好的收入,那时候天天过年都行啊。光­阴­和刀子一样,日子是实实在在的,一天三顿饭,顿顿都少不了,你要为自己打算好,你还要娶媳­妇­,买房子,将来也会有孩子,你要知道生活的难处。爸妈都老了,管不了你一辈子。你快毕业了,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想着老爸说的话,我心里又委屈又感动,老爸不管我了,要我独立,我像一只被母狮逐出家门的小狮子,要完全靠自己了,学会捕食和生存,学会面对任何艰难和险阻。是啊,这光­阴­可不就像刀子一样吗,来不得半点虚假。想想这半年来自己实习、打零工的这段日子,为生活疲于奔命的我,那可不是就是实实在在的吗。

又开学了,这是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除了零零星星几个刻苦学习准备靠研读博的看上去十分木讷的学生外,其余的全都去打工就业了,只等着取毕业证书,我也不例外,之所以见我常常在校园里溜达,那是因为我住在学校附近而已。

陈俊开车来红砖房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陈俊在院门外喊“小南小南”的时候,那天我疯似的跑出院门去迎接他,就像是多年未见的亲人。车就停在门外,偷过档风玻璃,我看到了一个妩媚的女孩坐在副驾上,她正对着车内的化装镜涂着­唇­膏,我知道她是徐娟。

走进院内,我问陈俊:“徐娟在车里­干­吗,怎么不进来?”

“没事,她说不好意思,毕竟你们不熟嘛,别管她。”陈俊说着又问我,“几个月不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脸­色­不好哇,兄弟。”陈俊皱着眉头。我苦笑,告诉他我的境遇。

“不会吧,小南,你这么有文采,找个工作应该不难。”陈俊说。几个月不见,他说话倒像个领导了。他抽出一支烟递给我,欲又止的样子。

我应付道:“也许不难吧,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

“你怎么不去找那个科长啊?他很欣赏你的,也许他能帮你。”陈俊吐一口烟说。

“哪个科长啊?你真会开玩笑,长这么大我就认识一个班长,怎么会认识科长呢。”

“你是不是忙晕了啊?上次猪带我们去喝酒,认识的那位叫韩冰的,不是还给我们讲故事了吗?碑林区政府的,我这里还有他名片,你应该也有呢。”陈俊笑着说。

“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都多久了啊,大半年了吧。”我拍拍头说。

“这社会,不靠朋友不靠关系怎么行,想单枪匹马­干­事业,那纯是扯淡。”陈俊笑道。

“你呢?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问他。他笑笑,摆出一个很轻松的姿势。

“我学的专业怕是用不上了,我家徐娟生意也做开了,准备开个公司,我还能闲着?”

“你们混得都不错,看来就我最难了啊。”我叹息道。

“说什么呢,这才毕业啊,含苞待放的时候,你将来是­干­大事业的人啊。”陈俊笑着说。

“你得了吧,别捧我,但愿将来有一番事业啊。”我笑笑说。陈俊拿出钱夹,数给我几张百元大钞。

我问:“你这是­干­什么啊。”

他笑笑说:“我得走了,这钱还是以前欠你的,你拿着用吧。”

我没说什么,收了钱。送陈俊出门,车快要开的时候,我看到徐娟瞅了瞅我,嘴角上挂着一丝微笑。我猜想她一定是在笑我的落魄吧,也许是我想多了,我不过我很迷信我的感觉。

陈俊刚刚走,猪拎着阿丹就来了。

“今天什么日子啊,好象都赶来烧香。”我笑道。猪松开阿丹,朝我咧嘴笑。

“谁还来过?”猪笑着问我,“肯定是陈俊吧。”我点点头。突然才现猪变黑了。

7.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四(4)

( “啥时候变成非洲猪了,你都在­干­什么啊,阿丹越见白了,你是越来越黑了。ww”我笑道。

“没法子啊,我们教书那地方真偏,狗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那群天真烂漫的小脸蛋儿,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每天都要走五公里的路才能到学校,可能是累得吧。”猪摸摸脸接着说,“阿丹只去过一次,整天在家里守着盆木碳取暖,她要不白才怪了呢。”

“别听他乱讲,他每天晚上打麻将打到凌晨一两点,一星期到学校不到两回。”阿丹说。

“唉,反正终于算回来了啊。”猪叹道,“从那里走出来后,就觉得还是西安好啊。”

“快毕业了,有什么打算?”我小心翼翼地问猪,因为我怕他又是那种玩世玩世不恭的态度。猪浅浅地笑笑,望着阿丹。

“毕业就在西安混啊,我和阿丹说好了,不去上海,就当我们私奔了,叫她妈妈来求我们回去。”猪笑嘻嘻地说。阿丹飞红了脸,背过身去。

正准备说,苗圃突然进来了,脸­色­很难看。猪见到这个光景,也许以为苗圃会和我吵架,只好拎着阿丹走了。苗圃也没做挽留,就任他们走。我心下猜测,苗圃是不是又受了什么委屈,怎么好不容易来一次,却这么不高兴。苗圃也不说话,径自进屋,我赶忙泡茶倒水。

“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她。

“没怎么。”她侧过脸望着窗外,两行泪水跃然脸上。

“不会吧,你一定有什么事。难道就不能和我说说吗?”我小心地坐在她对面。

“以后,我们不要来往了吧,我老爸反对我们来往。”苗圃凝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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