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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忧郁经营着我的爱情七十(3)

“为什么?”我疑惑。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心又开始撕裂的颤栗起来。

“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希望,我不想让他失望。”苗圃转过脸来看着我。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她的无奈和无助,那凄凄哀哀的眼神让我心酸。

“决定了吗?”我轻声问她。其实我已经习惯了她这种出尔反尔的态度,多生一次,我不过多一次伤心而已。甚至在苗圃第一次离开我的时候,我已经料到她终将不属于我。

“可以不回答吗?我不知道,小南。我只是不想让爸爸为我伤心,自从妈妈离开他之后,他的整个心都在我身上,他堕落到连自己都无法养活了,我必须要养这个家。”苗圃低声说。

“难道就不能算上我一份吗,我和你一起养这个家,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啊。”我说。

“不可能的,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苗圃说,“你最好别在这里住了,我爸爸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因为我都告诉他了,他肯定会来找你,我不想让你受气。”苗圃起身说。

“是吗?”我冷笑道,“我不怕的,不管怎样,我都不能离开红砖房。”

苗圃没有说话,出门走了。我来不及看到她的表,她转身的速度就像乡间的一道洁白的闪电。

我没有送她,一个静静地坐在桌子旁呆。所有的努力似乎都倒了回去,所有在大脑中拟定好的计划以及对未来的梦想都化为乌有了。

风静栖春树的枝头

雨线串不起飘落的爱

你说你要走了

我低下头去

眼睫上滴落痛苦的泪

我的诗是不愿清理的思绪

弥留窗边我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

我问星星无语

我问月

月扭过头去……

依旧是炎炎夏日。依旧是被阳光烧灼般的明亮天空。我和苗圃一直离离合合。日子就这样哗啦啦地过去。

8.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五(1)

( 第二天早起,拿着韩冰大叔的名片去碑林区政府找他,我希望他是我唯一的希望。ww***

可是我没有见到大叔,一位科员有些不耐烦恼说:“韩科长不在。”我正要下楼梯的时候,却碰到了大叔。可能是很久没见的缘故,大叔盯了我好长时间也没认出我来。我只好说起在蓝月亮酒吧喝酒的事。大叔摇摇头,还是想不起来,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我说了想拜托他为我介绍工作的事,然后呈上他的名片给他看。他翻过来倒过去看了一会儿,神很纳闷,脸­色­很严肃地问我:“这东西丢得到处都是,扫马路的都有呢。你到底是哪个?我咋记不起了?”于是,我又说起那天在酒吧,他讲得那个关于他的初恋故事,并且特意提起卫蓝这个名字。我心想,也许你记不得我,但不至于连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也忘了吧?

“你得是认错人了?”大叔一句话呛得我哑口无。

我没有继续纠缠,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转身下楼。

大叔失忆了?我苦笑,将手中的名片撒落在风中。

心里还是牵挂着苗圃,久久不能释怀。打了几电话,听得出苗圃有时候只是勉强应付,尽管这样,我还是耐心地讲一些令她高兴的事,比如拿到毕业证后就去找一个好单位等。苗圃总是笑笑,好象对我就不就业并没多少兴趣,没有我想象的那样高兴。我始终不相信苗圃是因为我的家庭贫穷而不愿和我在一起,我更不相信苗圃也是那种只爱钱不爱人的人,如果她是,那我宁愿忘掉这一切,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了,再一次给她打电话,我只想得到一个明确的态度,或者说,在我和她的问题上,我希望能得到她的一个承诺。

我在电话里说:“今天我们不谈家庭背景,不谈工作单位,就谈我们两个人,行吗?”

“你努力工作吧,等你有能力负起责任的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你不想谈工作,可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和工作有关。那我谈我的工作吧,我在一家婚纱摄影公司上班,我天天看到前来有拍婚纱的人,他们都很有钱,他们的脸上很幸福。以前你至少有手机,现在连手机也没了,你说你在共用电话前跟我谈爱,你觉得还有意义吗?”苗圃说。

我想了一下说:“每一个人的成功都是有过程的,你看到的那些人也是90后的吗?即便有,那也属于少数,他们生下来就有好的家庭条件,我们不能和他们比。反而我觉得不是自己创造的财富,那并不是什么幸福。我完全有能里照顾你,还有你的父亲。”

“不要这么固执吧。要面对现实,我爸爸绝对不会把我嫁给一个守在共用电话旁给我打电话的人,他想把我嫁给一个有钱人家,那样不但他的生活有保障,我也不会受罪,两全其美。我能理解你说的一切,我能听的懂,可我爸爸不会理解你说的那些道理,他不懂。”

我略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是商品,你没有必要拿你自己青春和自由为你父亲的生活买单,你是独立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牺牲自己呢,我真是不明白。”

这时,不知苗圃在电话的那一端听到了什么响动,她很激动地说:“我听到你投币的声音了。”她马上劝我回家睡觉,改天再给她打电话。

我说:“我手里攥着一把硬币,想打完了再回家。”

苗圃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能这么晚站在马路边给我打电话,足以使我感动,我今年要是18岁就一定嫁给你了,可是我已经过了那个浪漫的年龄,我是很讲实际的,你没有钱,我也没有钱,我们俩在一起怎么生活呀?我爸爸出门要打车,还要抽高档烟,要去打麻将,一个月至少得花一万块钱,你是养不起我们的。他怎么会同意我跟着你去住红砖房呢。”又沉默了一会儿,苗圃说:“爸爸想让我在本市找个能照顾我的。”再次沉默之后,苗圃说:“听我的话,回家睡觉,好不好嘛?”我依然沉默。她最后说:“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后来她真的挂断了电话。我拖着疲惫的心回到红砖房,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盘绕着:这究竟是苗圃的问题还是她爸爸的问题呢?我还是不能够相信,苗圃真的只想嫁给有钱人而不想嫁给我。

9.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五(2)

( 第二天晚上,我又给苗圃打电话。ww她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马路边的电话亭,她又问:“这次你准备了多少硬币?”

我笑着说:“反正够用的,就是把明天中午饭钱节省下来,也要给我心爱的人打电话。”

苗圃说:“你­干­吗要说的这么惨呀。”

我说:“我工资不高,平时生活是很节俭的,连公共汽车都舍不得坐,总是骑自行车上班。这都是为了给我们将来做打算,我想,只要我们一起努力,很快就能好起的。”

苗圃听了这话,哭着说:“你何必这样呢,我说了你照顾好你自己。如果你真累坏了,那什么都别想谈了,没必要那么委屈自己。”

“我没事,为了你我怎么都可以过,我身体健康的很,没病没伤的,有什么委屈呢。”

“你别再说了,我现在天天被父亲锁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苗圃叹息道,“唉,你以为我没为我们的事抗争过吗?我爸爸说见了你要打断你的腿!你还是走吧,别在那里呆了,我真的怕你受到伤害。我现在只能听爸爸的,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还是走吧。”

后来的几天,我再打电话,苗圃总是寻找借口不与我长谈。ww再后来她­干­脆不接电话。后来我又给她打电话,她拿起话筒一听是我,很不耐烦地说了句:“你不要再联系我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的绪一落千丈,心里隐隐地有一丝疼痛,一丝惆怅,也有一种遗憾之后的轻松。

猪请我去吃饭,说有重要的事。匆匆忙忙赶去,酒间,猪说可能守不住阿丹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阿丹怀孕了,她告诉了他妈妈,没想到她妈妈来西安,带着阿丹堕了胎,又跑他家里找他父母算帐,两家人大吵一场画上了句号。

猪说,阿丹的妈妈告诉他,嫁谁也不会嫁他这个穷光蛋。

“平时你最反感这样的事,听到这种事你总会激动,今天怎么静悄悄的?”猪问我。

“激动什么?有用吗?面对现实吧。”我苦笑道。

“不对吧,你是不是就盼着我这么倒霉啊?”猪打着摆子,侧过脸。

“我盼着你倒霉对我有什么好处?其实我和苗圃的事,她家人也反对。”我勉强地笑笑。

“本以为你们是天底下最浪漫的人,怎么也会遇到这样事?”猪怀疑地看我。

“浪漫不能当饭吃,没钱买房子,没钱买车子,没钱买金买银,谁会嫁你?”我苦笑。

“那­干­脆她们嫁给车嫁给房好了,嫁给我们­干­什么?”猪哼哼着。

“道理没错,可这个社会它就不认这个理。”我问猪,“你想,没钱你拿什么爱她?”

“难得,小南悟出真理来了啊。”猪苦笑着说。第一次看到猪苦笑的样子,原来他苦笑起来这么难看,“看来我们一样了,阿丹被她老娘走了,我又回到了单身。”

猪转过脸去看着夕阳,很长时间。我不知道他是在看夕阳,还是在想阿丹。

“小南,听说周至县有个活神仙,算卦可灵了,那人自称可以通神,每当算卦的时候,狐仙就回附体,算得可真了,很多人都去他那里,香火不断。不如我们也去,也消消这身上的晦气,你看如何?”猪突然转过身望着我,一脸认真地说。

“你还信这个?”我安慰他说,“会好起来的,不要乱想。你不是说妻子如衣服吗?”

“那是刘备说的好不?我现在真后悔迷信这句话,妻子如果是衣服,那么这件衣服打死我也不愿意脱。”猪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顺手甩给我一支。

“你也大彻大悟了啊。”我笑笑,点然烟。

“你到底去不去?周至县不远,那狐仙说不定真能给我们改运呢。”猪眨巴着眼睛。

“狗屎。什么狐仙啊,他那狐狸尾巴一翘,我就知道他要跳什么舞,不就是骗几个香火钱吗?如今那是也是一种职业,就骗你这样的愚昧无知的人。”我不屑地说。

“你还不信啊?你说我愚昧也罢,那你说天天都有上百个人去那里,你能说都是愚昧无知的人?我听说去看的人里面不乏一些地方领导,门口停的全是奔驰、红旗之类的小车子。据说能通神,美术学系那个黄教授晓得不?他的老婆去年得了大病,医院都治不好,结果去找狐仙,当场就给看好了。据说狐仙通了神,见到他老婆的守护神,警告黄教授他老婆之所以大病,是因为亵渎了守护神,只要真心忏悔,病就能好。结果他老婆当场忏悔,就奇迹般的好了。你不信去问问别个同学,全校都知道这件事。”猪滔滔不绝地说。

10.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五(3)

( “狗屁。***他要能通神还呆在周至县­干­吗?你要能通神你愿意呆在那里骗几个小钱?谣传的话不要轻信,这种民间的半仙装神弄鬼惯了,其实全是骗人的。”我吐了口烟,飘到猪头上。猪正要继续说,却接到了电话,喂喂喂地问了半天没接通,吼得院子里都有回音。

“红砖房越来越没生机了,以前满格子的信号,现在只有一格了。”猪举着手机给我看。我看到是满格的,猪瞪着眼说,“真是的,这房子还认人啊,怎么你一接就有了!”

话刚说完,手机铃声又响了。猪刚喂了一声就递给我。

“原来是打给你的啊,是袁娜的。”猪笑呵呵地说。我立即拿起手机。

“你好吗,小南。”袁娜一声问候却让我百感交集。

“还好……”我低声说。接着就听袁娜说,她在那边一切都很好之类的话。袁娜责怪我换了号也不通知她一声,打了好多次手机,都说是号码不存在。

“苗圃和你还好吧?快毕业了,你们终于熬出头了啊。”最后袁娜深地说。

“嗯……”我低声说。

也许是好久未听到袁娜的声音了,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委屈,我的泪又一次汹涌而出,那么彻底。

猪要回去了,送他出门时我说:“你和阿丹真心相爱就好了,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你们,愿有人终成眷属。”

“愿有钱人终成眷属吧。”猪冷笑一下,头也不回走了。

11.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六(1)

( 马上要毕业了,我在网吧里四处投简历。***每周三周六都跑人才市场,搜集招聘信息,继续到共用电话打电话,不过不是打给苗圃,而是打给用人单位。我做好一切准备为将来打算。我不想让父母为我­操­心,更不想让苗圃瞧不起我,我想无论如何我也要成功,不管老天愿不愿意。人才市场门票两块钱,人才信息报一块钱一份,为此,我戒了烟,以前不是好猫就不吸的我,现在就连不到两块钱一包的蓝­色­金丝猴也抽不起了。

我以为苗圃突然回心转意,或者以为她已经冲破了他父亲的束缚。否则她怎么会突然来到红砖房?苗圃穿着我生日那天穿的短裙,脸上多一分憔悴。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静静的等待她说话。阿若家的葡萄架绿油油的,有一半枝枝叶叶已经爬上了红砖房的院墙。苗圃看着葡萄叶子,目光深邃。

“小南,工作顺利吗?”苗圃终于开口说话了。

“嗯。”我点点头。苗圃站了一会儿,坐在院子当中那把我常常用来晒太阳的躺椅上。

“你是不是非常恨我?”苗圃突然问。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有恨过她。

“你是这样的想的吗?我为什么要恨你呢?”我反问她,苗圃有点尴尬的样子。ww

“小南,我想去钟楼,想去世纪金花广场走走,你带我去吧。”苗圃说着伸手给我。我拉着她的手,忽然感觉有点陌生。

走出院门,走过大槐树,我问苗圃:“打车去吗?”

“不,还是乘公交吧。”苗圃的眼神很冷淡。

“还是打车吧。”我坚定的说。挡了一辆的士,我打来车门请她上车。一路上,苗圃盯着车窗外,街两旁的风景树一棵一棵从眼前划过。

到了钟楼,远远的看到钟楼上有几个老外围着那口破钟拍照。刚下车就有几个小女孩挡在了我们面前,小手里举着一束鲜红的玫瑰,不过花朵非常瘦小憔悴,就像她们瘦小身材,憔悴的笑脸。我真的想买一枝献给苗圃,但苗圃看都不看一眼,拉起我就走。小女孩们追着我们,不停地喊,买一枝吧,买一枝吧,直到我们穿过斑马线。

走到世纪金花广场,我们拾级而下。刚到门商场门口,有一对老外夫­妇­拦住我们。

“hello,askeddirections!”老外拉住我问道。

“what?”苗圃瞪大眼睛说。

“littlegirl,howtogettotheclocktower?”老外背着大旅行包,吃力地问。

“oh!there!etoxi‘an。”苗圃转身,手指着钟楼说。

我窃笑,这不是骑驴找驴吗?

“god,ah,it’sbehindme!thankyou,thankyou!”老外尖叫道。

苗圃笑笑,挽着我进商场。在珠宝店的一个柜台里,这块名叫“红月亮”的玛瑙,静静卧在一片黑丝绒上。

苗圃对我笑笑说:“那天我看到它的第一眼,便有种前生拥有的感觉。你觉得好看吗?”说实话,我从未有勇气逛珠宝店,这一次苗圃直接说她喜欢这块“红月亮”,我一点都没担心,因为我的银行卡还有2000元。

“呵,它真是很漂亮。”我一声惊叹,伸手摸着钱包。

苗圃看了一眼“红月亮”,又转过头来看我。

“人民币3958元。”苗圃吐了吐舌头,我听到她平静地读着标价。我费了好大的劲去克制自己的流露出的失望,近四千元,这对我而不啻于天文数字。摸着钱包的手只好缩回去。我不知道如何掩饰我的羞愧。红着脸,我只好望着苗圃尴尬地笑笑,苗圃看到了我的窘相。

“我只是随便看看,没有想要的意思。”苗圃说。回来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在想,这一定是她前生的饰物,否则,一向不爱珠宝的她为何突然会亮了眼睛?

可是,我们买不起!

想到那油浸浸的,半透明的红,我想,苗圃肯定有些按捺不住要占有它的**,如果我是女孩子,我也会。

12.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六(2)

( 从街上回来,苗圃一直闷闷不乐,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直到将她送至她家楼下,我才站在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问:“怎么,还忘不了块玛瑙?”

她紧闭了眼,小嘴抿得紧紧的,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我端着她的脸看她,她却躲开我的目光,轻声地说:“不记得了。ww”

我眼巴巴地望着她咬着嘴­唇­走进小区。

我为我的无能而感到羞耻,我想苗圃是对的,像我这样一个人,怎么能配得上苗圃呢?

清凉的雾雨

是我升华的泪

招招手

挽住那片爱的彩云

为以后没有我伴你的日子

让我再送你一程

13.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七(1)

( 一个多月以后就要毕业了,还是我们几个提出凑分子,欢聚一堂。酒桌上,除了阿祥和那位省长公子不在,其他人都如约而至。苗圃的心看起来不错,长披下来很娇媚,她和大家谈笑风生,只是脸上少了一些笑容。而我,除了和猪、陈俊他们频频碰杯外,没有多余的话。

在学校谈恋爱的时光是很美丽的,记得我们在一夜之间突然都变得文质彬彬,而且美于辞令。苗圃是学艺术的,我是学中文的,大多数的时候,我们俩都是理­性­而富有激,也有盲目而又热的时候。校园多姿多彩的生活给了我们的爱一次美丽的大包装。

如今毕业了,感觉生活显出了它的原汁原汤,我和苗圃在­性­格上的冲突越来越大,每一次争吵,都是一次伤心的过程,吵一次痛苦就会深一层。我们都感到痛苦,但谁也不愿意真心说出分手的话来。我知道,她和我都还眷恋着学校里的那种柔和而细腻的爱,但我多想和他坦白地说一说:以前是以前,为什么不能把以前和现在分开来说呢?

酒阑人散。独自走在校园内,看到大四的学生公寓,只有两三个点亮的窗口。

校园里冷冷清清的,有种树倒猢狲散的感觉。

领毕业证那天,停美邀请苗圃去给她做伴。正好苗圃趁她老爸去外地一个月,在停美那里与几个老同学叙叙旧。我也趁这个机会,请停美为我们牵线搭桥,希望能唤回对我失望的苗圃。后来停美告诉我,其实苗圃是很爱我的,她从来没有变过心。

从钟楼回来的第二天,苗圃就去了停美的宿舍。

那天,苗圃夜里失眠,停美不睡沙了,悄悄钻入苗圃的被窝。

停美会不会真心帮我很难说,直到最后我才知道,她是想尽了办法让苗圃对别的男孩动心,让苗圃离我越来越远。停美的用心我自然知道,不过,我没有办法阻止停美做什么,我怕我的阻止会让停美和我反脸,甚至她的一句话就能让苗圃和我彻底决裂。住在停美那里的十几天里,停美从未间断过关心苗圃的终身大事,许多她给苗圃介绍的男孩给苗圃的书都由她中转。这一次竟然是高凌。我不由吃惊,高凌是学生会的主席,有款有型,且出身豪门,是大学里诸多女孩所倾心的白马王子。

停美告诉我,苗圃已上了我的“贼船”,对高凌是没功夫理睬的。那天有一次自组织的毕业青春晚会,苗圃的花容月貌倾倒了所有男生,就连高凌也在暗中流了很多口水。那天见了面,苗圃也仅是和他淡淡一个招呼,他就给苗圃一个纸条,仅写了一个日期,再是简单四个字:“请跟我来。”这个人,倒是不俗。

停美一脸诡笑:“哇,鸿运当头呵!嫁给他,立刻成为富婆啦!何况他人又有才。”

苗圃瞥她一眼说:“你的良心呢?小南白和你联络感了!”

“我可是局外人啊,重要的还是你自己,你真的会选择一贫如洗的小南?”

“是的。”苗圃眼前忽然闪过那块“红月亮”,语气有些吃力,“我已付出了真,难以自拔。”苗圃在停美面前抱怨我,说:“好不容易避开了老爸,却不见小南来找我。”苗圃心里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蚂蚁,又恨又气,强按住去找我的念头,也许她在为我的这种态度生气,她是自尊极强的女孩。

那天,苗圃无聊地留在停美宿舍,停美不在,却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高凌登门拜访了。苗圃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嘀咕着:“老天,推掉他约会的事忘记告诉停美了!”

高凌微笑道:“是不是约会太多,我的被冲掉了?”

“哦,对不起……”苗圃有些口吃。后来停美告诉我,当时苗圃就在想,毕竟是她的大意,作为一个女孩子,哪怕有许多人追逐,却也仍旧没有权利戏弄他人的感,这是她的原则。那天,苗圃和高凌聊了两个钟头,天黑透时,他礼貌地告辞,苗圃竟有些朦胧的怅然。与我相比,高凌多几分温文,少几分炽烈,可无论怎样,他真的是女孩心中所期待的那种男孩吗?苗圃终究给自己找了借口,去到红砖房找我。她想,假如我向她表示一点温存与安慰,她会依然爱我,从此忘掉“红月亮”。

14.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七(2)

( 停美后来告诉我,苗圃说她那天去红砖房找过我,可是我不在,还是阿若和虎子告诉苗圃说:“谁知道他在忙什么,一个星期以来小南都披星戴月的活动,谁也不知他的踪迹。ww”

苗圃找不到我,犹豫了很久,终于未赴高凌的约会,然而旧戏重演,高凌又将约会地点自然的迁到了停美的宿舍。

“小南小南,快来救我!”苗圃心中呼救。

高凌的魅力一点中放­射­出来,苗圃渐感抵挡不住。停美笑着问她:“怎样啊,我说过你意志不坚定。现在我再问你,谁更适宜作你终身的依靠,你这感脆弱的小女人!”

“哦……”苗圃沉吟,“都怪那块‘红月亮’……”苗圃的心负载不了这个沉重,慢慢讲给停美听。

当苗圃再去找我时,那天终于将我截在红砖房门口。当时我眼圈青,面­色­憔悴。ww苗圃当然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披星戴月的在边家村一个建筑工地上当小工,正是为了那块“红月亮”啊。

“小南……”她仰头望我,我却显出几分匆忙与不耐烦来。

“什么事?”我全然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和热烈。

苗圃的心一惊,语气冷下来:“没事!”立刻转身飞跑出去,眼泪淌遍了满脸……

我不知道,高凌是如何知道苗圃喜欢世纪金花那块“红月亮”的,肯定是停美告的密。

“停美,这是怎么回事呀?”苗圃把手中的饰盒打开,摊给停美看,那一次约会后,高凌默然塞到她手里一个盒子,回来她才惊奇地现,竟是她魂牵梦萦的“红月亮”!

“哦,高凌他很聪明的啊,知道环而围之的道理。”停美不严肃地笑。

“我替上帝来考验我,究竟怎样看待爱。”苗圃颓然坐下,亮莹莹的“红月亮”不知为何并不如她初见时那般迷人。

苗圃自自语:“一切都在变吗?就像小南,就像我,就像爱……”

高凌又一次约苗圃去跳舞,他环住苗圃的肩,她略作挣扎,却又放弃,高凌没有给她带电的火花,然而却不失为一个稳固而安定的港湾。她知道,自己是个没有野心的女人。也许,安分守己作他人的老婆,便是她的心愿。

我忘不了我与苗圃在那天戏剧­性­的相逢。那天我就在这座舞厅门前的高梯上给广告牌刷涂料,她仰头望见我时,恰恰我也低头看见了她。高凌潇洒地挽着她的手。当时我有点眩晕,手里的颜料桶松落坠地,血红的颜料四溅开来,如冶艳绝望的罂粟花……

我闭了眼睛,脑中一片空白。

那天,苗圃挣脱高凌,逃离现场,然后就是大病一场,在停美的床上躺了三天。

停美掀开苗圃蒙住脸的被子,笑着说:“别这样啦,我去当探子,替你看看小南。”

苗圃的表中含几分悲悯,低声问:“停美,你为什么不恋爱?”

停美看着苗圃,没有作声。

好一会儿,停美走出门时,回头抛下一句话:“因为我怕。”

“我看出高凌也喜欢你,还有若地,就连王译和肖魂都很喜欢你,难道没有你中意的?”苗圃笑问道。

“我又不是人民币,怎么能人人都喜欢我呢。”停美说完就出去了。

苗圃无语,很茫然地坐在床边。

15.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八(1)

( 在建筑工地上足足­干­了一个月,又跟着装饰公司­干­了一星期期,我挣到了1800多元。***回到红砖房的那天,我脸都顾不上洗,脸上的涂料痕迹还没­干­就打车奔向钟楼。

刷了卡,交了现金,我只剩300元了,我将这些钱小心地装进口袋。虽然300块钱不多,但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当我捧着那块“红月亮”时,我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我很珍惜地将它放在红砖房的柜子里,我想,如果还有机会等到苗圃回来,我一定会郑重地将这块她喜欢的“红月亮”献给她,给她一个惊喜。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床。收拾完后,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却听到有人敲打院门。

我心中一阵惊喜,一定是苗圃!我跑了出去,却不是苗圃。四个中年五大三粗的男子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其中有一个稍瘦点的中年男子抓住我的头,将我推进屋里,又一个跟了进来,其余两个守在门口。虽然受了惊吓,但我心里不怕,因为我没得罪过什么人。第一个,我先想到了王启霸,我怀疑是不是他为了报复,好不容易知道我住在这里。ww可王启霸化成灰我也认识,这其中没有他。那么会是谁呢?

我心想,难道是打劫吗?可是,谁会打劫我呢?

“你就是小南?”抓我头的男子不松手,直到把我的头摁在桌子上,我的脸贴在桌面上,一动也动不了。我没有回答,我还在猜测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快说!不说要你娃的命呢!”另一个男子狠狠地踢了我一脚,然后拿出匕。

“我是小南,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只是个学生。”我说着,然后挣扎起来。

“你是小南就对了,找的就是你,我就是来要你命的!”稍瘦的男子又拧住我的胳膊。

“走!跟我们走!”他大喊着,把我强行拖出去,塞进车里,很快,我被转移到了另一人家。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家,就看到里面还有一女人和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他们关上门,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对我拳打脚踢。我没有反抗的能力,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反抗的意思,因为老爸曾不止一次地和我说过:“好汉不吃眼前亏。”

有一个男子打累了,坐在椅子上吸烟。另一个接着打。我的眼睛肿了,几乎看不到东西。左脸也肿裂了,我的上衣上布满了可怕的血迹。我以为他们打够了,接下来该告诉我为什么要打我。有一个男子冲上来,使劲撕扯着我的耳朵,我知道我的右耳根已经撕裂,血液顺着脖子流了下来,进入我的胸膛,还有点痒痒的感觉。

“苗圃呢?你把她藏在哪里了?说!这几天是不是和你在一起?”稍瘦的男子大吼道。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就是苗圃的父亲,苗圃一个月没回家住,他以为在和我在一起。

“叔叔,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处以对苗圃的尊重,我叫他为叔叔。我的声音很低,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我知道苗圃在停美那里,但我不能说,我怕苗圃受到伤害。另一个男子冲过又是一顿拳脚,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就要崩裂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我感觉是不是我要死了,浑身虽然疼痛,但心里仍然是甜蜜的,我想说:“苗圃,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若即若离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你说啥?知不到?我叫你知不到,我叫你知不到!”一个男子一边骂着,一边打我几耳光,门牙松动了,血流满身。我感到全身已经麻木,不知道疼痛。

“打!给我棱格儿打,不说就打死!”苗圃的爸爸吼叫着。

“说不说!这娃歪地狠!”一个身材像皮球的男子拽起我的头吼叫道,我开始吐血。

“二哥,我看算了些,这娃可能真知不道你女子在啊达呢。”另一个男子吸着烟说。

“知不道,不说就打死驴适的!敢骗我女子,不好好念书,成天蓍龟陶诞的!你说,我女子得是和你同居了多半年?你说!”苗圃的爸爸看来怒气还未消,抬起手在我头上左右开弓。也许是另三个男子看不下去了,立即前来拉住苗圃的爸爸。

16.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八(2)

( “二哥,算了些,算了些,小心把这碎蕞儿给打湿溻了!”两个男子劝阻着。

“狗适的。今儿就算了。以后敢再和我女子来往,我要你的命呢!我现在行我女子去,行见了非收拾她不可,以后她嫑想再出我家门!”苗圃的爸爸吼道。

“咋闹呢?把这碎倯撇远些,嫑叫知道这地方,万一这碎倯起来报警就毕了!”像皮球的男子突然来搜身,搜出了我口袋里的三百块钱。皮球用大拇指沾了口水,点了一下钱,心安理得地装进自己的口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咋了?怕啥呢么?开车撇远些就对了。”苗圃爸爸说。于是,我又被抬起,扔进车里。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车已经开了很长时间的路,根据车行驶的方向,我判断应该是霸桥区的方向。终于到了,我被抬下车,扔到了路边的草地上,我咳嗽了几声。

“二哥,拉回去吧,撂这怕不好吧,万一娃死了咋办呢?”皮球说。我猜不透他究竟是怕受到法律的制裁,还是因为从我身上得了便宜而故意大慈悲,总之,还觉得他天良未泯。ww

“倯管!拉这儿死了就死了,有咱的屁事哩!”苗圃爸爸说。

“你知道这是哪儿不?”苗圃爸爸吼问我。我摇摇头,继续咳嗽。

“你知道回去的路不?”苗圃的爸爸又吼问。我又摇摇头。

“走吧,没事,他啥也不知道。”苗圃的爸爸说。很快他们开着车走了。我终于算松了口气,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天­色­渐暗。大约躺了半个小时,我感觉有人走近我身边。努力睁眼看看,原来是位老大爷。老大爷看了好半天才问我:“这是谁家的娃?你这是咋了么?”我实在动不了,如果在这里躺着,我想过不了半夜我肯定会死,或者被野狗什么的吃掉。我费尽所有的力气说:“大爷,我遇到坏人了,走不动了。”老大爷试图拉我,可我的骨头如散了架,怎么也起不来。老大爷说:“娃啊,睡到这儿不成,有坏人哩,拉去割了你的器官卖钱哩!”老大爷见我受伤很重,便抱起我,让我半卧起来,然后他扶着我在一边等人。约摸一会儿,一个小伙子过来了,问老大爷道:“爸,你圪蹴这儿弄做啥哩?”老大爷说:“快救人!快!”小伙子听说,连忙背起我就走。我隐约记得好象是进了一个农家大院。我被小心翼翼地放在铺着辱子的炕上。小伙子看我一眼,抬起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啧啧,这是啊个瞎倯,心毒地狠,看把人打成这了!”最后听到的是老大爷喊了一声:“彤娃,快打些热水来!”我放下心来,感激上天让我遇到了好人。也许是因为一路的颠簸,我很快就晕迷了过去。

半夜醒来,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哭。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我挣扎了一下,还是不行,痛得我大叫一声。一会儿灯就亮了,朦胧中我看到童彤在我身边,眼睛都哭红了。

“童彤,我这是在哪儿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低声问。

“嗯,这是我姑父家里,救你回来的是我姑父,背你的那位是我表哥。”童彤哭着说。

“我想啊,这人真是奇妙,没想到是你亲戚救了我,而你却是我同学。”我笑笑说。

“疼吗?”童彤凑到我跟前关切地问。

“不疼才怪呢,我觉得我可能不行了,是不是要瘫痪了啊。”我呻吟道。

“没事,我姑父说,可能是有些骨头错位和脱臼了,明天找个村里的老中医,给你推拿一下就好了,明天叫大夫来给你打点滴,你休息几天就能完全康复了。”童彤抹泪说。

“我来这里时你就在吗?”我喘息着问。

“你还说呢,吓死我了。我端着水进来,开始我不知道是你呀,我以为是村里的谁呢。你当时昏迷了,我拿热毛巾给你擦脸时就才认出是你。我大喊一声就哭了,我姑父和表哥都吓坏了呢,问我怎么会事,我说这是我大学同学,他们都大吃一惊。说什么坏人把你打成这样,下手太狠毒了。我姑父和表哥都很高兴,说这都是老天爷安排的,叫我们家救的你呢。”童彤说着又哭了。我心里难受,强忍着泪水,因为我怕泪水会蜇痛我的伤口。

17.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八(3)

( “小南,你怎么会在霸桥呢?是谁害的你啊?”童彤问。ww***

“他们开车把我扔到这里的。”我沉默了好久问。

“谁?我们报案吧,抓住那些坏人。”童彤望着我。

“别问了,这都是我自找的,千万不要报案,我对警察可没有信心。”我赶紧说。

其实我是怕万一真的报了案,苗圃的爸爸就会被绳之以法,她就这么一个亲人,我怎么能让她伤心呢。我更担心,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苗圃也许会恨我一辈子,因为她早就劝我离开,就是怕她爸爸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童彤叹息一声,也没再多问什么,也许是几天都没休息好,她倒在炕头上睡着了,睫毛依然微微的向上翘,又浓又密。

正如童彤所说,那位老中医真是神奇,经他这么一推拿,浑身觉得轻松多了,一点都不疼了。输了两天液,我都可以下地走路了。童彤天天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生怕我出什么事。几天后,我完全康复了,只是脸上还有一些地方有淤血。

童彤陪我回去,她要去学校找同学。

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深地望着她,她羞涩地转身就走了。

无须过多的语

默默地

跟我走过雨季

用彼此的眼睛

呢哝

让紧握的手

成为永恒

18.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九(1)

( 回到红砖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柜子找那块“红月亮”。ww***还好,它还是那么红艳艳的,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虎子不在,阿若来敲门。见我这副模样大吃一惊,问我怎么搞得鼻青脸肿的。我说刷涂料时不小心掉下来摔的。

阿若表很痛苦地说:“如果在十几层楼上刷,你这掉下来,我和虎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我笑笑说:“我是站在窗子上刷的,是个平房啊。”

阿若笑道:“我就说几天不见人,屋子里门开着,乱七八糟的,怎么地上还有血呢。虎子以为你被绑架了,或者被人害了,想着你要再不见人,我们就去报案啊。”

我坐下笑着说:“真要报案,那也是假案子,小心罚你款。地上的血是我的,摔了以后来家里换衣服,然后去医院了。”

阿若笑着问我:“毕业了吧,还住在这里吗?你要不住我就往外租呀。”

我环顾了一下房间的角角落落,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

“不住了,我要住我单位附近,工作也方便些,有时间我就来看你和虎子。”我说。

“苗圃呢?她怎么好久都不来了?”阿若疑惑地盯着我。

“她呀,她很好,在家里呢。也要准备工作了。”我随口说。

“好吧,那你在吧。走的时候给我打个招呼,我让虎子请你喝酒。”阿若笑着出门。

独自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心里空落得没有一丁儿念想。你只麻雀在晾衣架上忽起忽落,欢快地飞翔。猪来过一次,知道我要离开了,除了叹息,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施舍给我一部他闲置的手机,里面有些话费,估计还能坚持几天。我想,这也许是我在红砖房最后的几天时间了。我清点了三年多时间积攒下来的家什,一台电视机,一台电脑,一台苗圃从来都没用过的甩­干­机,还有一大堆书。去打印了几张转让的小广告,贴在大学每座公寓楼的走廊的柱子上,然后又坐在红砖房的院子里等消息。

消息没等来,却等来了丢丢。她看上去像个大户人家的千金,浑身上下珠光宝气。

“我听朱明说你要离开了,来看看你,苗圃她不在吧。”丢丢小心地问我。

“你怕苗圃么?”我望着丢丢。

“嗯,有点怕。”丢丢微笑说,“总觉得她很严肃,不是那么容易接近。”

“你好象财了,穿金戴银的,你是不是当了二­奶­?”我问丢丢。

“瞎说。”丢丢红着脸瞥我一眼说,“我不是那种为了钱就把自己卖掉的人。”

“可我以前从没见你这么奢侈过。”我笑了笑。

“我有男朋友了。”丢丢低着头说,“还记得小憨吗?”我大吃一惊。

“怎么,你跟他了?”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行吗?小憨一直都没结婚啊,自从他的酒店被封后,他的未婚妻退婚了,嫁给了别人。现在酒店又回来了,他又开始经营着,生意非常好。”丢丢说,表很成熟。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我感叹道。

“他很喜欢我,纠缠了好多次。我想最重要的是找个真心爱我的人。”丢丢看着我。

“话是没错,可这下我却糗大了!上次不是说你是我女朋友吗?”我盯着丢丢。

“你不要我,如果你早要我的话,我早就和你在一起了,我知道不可能的,失望过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也认真地想了很久,既然这样,还不如找个人随便嫁了算了。”

“丢丢,我的事你最清楚,怎么还这么说啊?”

“是啊。所以你也不要不好意思,小憨知道我和你关系,说你鬼大,他早就听说你女朋友叫苗圃,而我叫丢丢。”丢丢说完笑了。

“小憨真是好福气。”我说,然后沉默。

“小南,你要去哪里呢?”

“不知道,也许去北京吧。”我幽幽地说。

起风了。突然想苗圃了。

维纳斯失踪了,都市像一个庞大的收容所,汇集着形­色­各异又善于伪装的灵魂。而她是一个美丽的残疾女,很容易被人拐骗。

19.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九(2)

( 没有爱的日子里,现自己不会写诗了。***没有诗的时候,走出蜗居,游荡在都市繁华的街上,沿途寻找故事。街上,花花绿绿的广告充斥着每个角落。这是一个习惯用繁华包装冷漠的城市。

街上没有故事,故事需要节,没有节的故事,满街乱飞。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女子,仰着制作­精­美的脸,刺穿自己无辜的眼睛,奔向五彩缤纷的橱窗。那里摆设着她们单纯的**。

终于在街头拐角处,看见了纯净而美丽的姑娘。

“请问小姐,你见过维纳斯吗?”

“维纳斯是谁,男人还是女人?”

“她是一位没有胳膊的女子。”

“噢,那你到残疾人协会找找看。”

维纳斯真的失踪了,都市从此不再浪漫。

此刻,我站在都市中央的广场上,用那颗破碎的心,呼唤着失踪的爱神。空旷的广场死一般的沉寂。人们像归巢的鸟儿,躲进挂着窗帘的房子里。走在夜里,自己不敢回头,身后的路一段段下陷成深渊。

冥冥中仿佛有一只鞭子,驱赶失意的脚步迈向歧途。ww

前方的路上有墙,头常常被撞伤。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幻想,暖着身子,这是维纳斯留下的惟一东西了。

人生的路是圆的,终点就是我们出生的地方。仿佛有一千年的古乐流过心头,睁开复明的双眼,看见各种颜­色­的鸟儿在天空飞翔,各­色­的玫瑰在大地歌唱。这是一个陌生而美丽的国度,人们朴素而快乐的活着。诗歌是他们的语,田野是他们家园,他们用友谊酿成的酒,滋润自己孤独的灵魂,用甜美的果实慰藉自己饥渴的心。

席间,我问起失踪的爱神,众人皆微笑不语。

在梦结束的地方,有人告诉我,维纳斯爱上了冥王普路同,随他到一个远离人间的国度,度蜜月去了!

又是月华如水的今夜

轻轻叩击你如梦的约期

风声四起吹过月面

总是如约而至却总是好梦难圆

走向天涯走不出你的视野

走向现在走不出破碎的过去

日子一天天消瘦

我如斯的伊人伊人如斯

事还算顺利,下午就有几个低年级的同学给我打电话,要来看货,然后直接就买走了,我有了600多块钱的路费。那一刻我想,我该到走的时候了。

去阿若家里道别,顺便把那一大堆书送给她。虎子不在,送行酒没喝上。我不想惊动陈俊和猪,还有那顺乌日图、王译他们。我不忍心看到别离的场面,最重要的是我心里有伤,我怕他们看出我的脆弱,或者叫做懦弱。

第二天下午,停美来红砖房找我,我正在刷洗着鞋子上的油漆。没说多少话,我拿出装着“红月亮”的盒子小心地交给停美,让她转给苗圃。

“真的要走吗,决定了吗?”停美问着,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我想我的眼泪也下来了。

“告诉苗圃,多保重,祝愿她一切都好。”我淡淡地说。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停美的声音哽咽了。

“我想,她应该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才对。”说完,我沉默了片刻,起身背起行囊。

停美转身走了,最后一次看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斜阳中。

苗圃早已是如卧针毡,见停美回来,忧郁得令人难过。苗圃见停美手里拿着一个盒子,脸上布满犹豫。苗圃心狂跳鹿,一把抓住停美的小臂,手立刻汗浸浸地湿透了。

“小南走了,变卖了所有的东西。他要我送这个给你,让你多保重自己,别的无话。”停美的声音有点湿漉漉的雨意。苗圃双手掩面,泪从指缝间汨汨流出,那一瞬间,她才恍悟,这一段日子我去做什么了。不打开盒子她便知道,那里面一定是“红月亮”。

曾和苗圃在外面游荡,那一天的月亮是奇怪的殷红,苗圃说:“好美的红月亮!”

我吻她:“如果你要,我会为你去摘。”

……

苗圃当着停美的面大放悲声。

苗圃立即收拾小旅行包,停美忧心忡忡地旁观,问她:“火车已经开了吧,真的要去找他?天下那样大。”苗圃­唇­边绽一朵微笑,恍然如梦。

20.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七十九(3) 殷谦

( 苗圃下楼,出门后对停美说:“只要我的心在,他的心在,终可以找到,何况,这世界只有一枚红月亮呵……”

请别抱怨今晚有雨

你用双手摘住一滴

轻放在耳边聆听

可曾有我的相思

请别奇怪昨夜有梦

只为我在入睡前落泪

期盼它飞进你心田

并把你唤醒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突然看见苗圃在沿着火车奔跑,她的头很长很长,碎花红裙子在风中飘成一幅绝世的水彩画。wwww

我不知道那真的是苗圃,还只是幻觉。

这一次,我终于回来了,斜风细雨中不见苗圃,她在哪里呢?

雨越下越大。我提起行李,打着伞走向s大不远处那个叫白庙的村庄,我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今天还能看到心中的俏姑娘,还有那间红砖房……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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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结束!

你不在的西安还下着雨(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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