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晨皇上被鸟的鸣叫声惊醒。鸟在婉转地鸣叫。皇上睁开眼来。
“给皇上净脸。”候在床边的太监喊到。
这一声喊叫吓皇上一小跳。皇上皱起眉头。昨晚皇上喝得酩酊大醉。所以皇上昨晚没找女人。所以太监早晨才敢到了皇上的床前。没给皇上空儿生气,寝室的门开了,走进了几个侍女。她们端着的清水,给你早晨清爽的感觉。皇上望着虚无。慵懒。无力。血液像油脂一样处于凝滞状态。敞开的门,泄进了外边的清爽,泄进了外边鸟的清脆的鸣叫。
纤指挑去了皇上的眼眵。湿凉的手巾擦拭着皇上的脸颊,擦拭着皇上的手,擦拭着皇上的脚。手巾擦拭脚趾间,皇上痛快地麻酥着。擦拭完,皇上的眼珠儿灵活了。但慵懒还没有退去。侍女们按摩皇上的头部,按摩皇上的双臂,按摩皇上的脚部。皇上的血脉畅通了。一番折腾,料理出一个精神的皇上来。
“给皇上穿衣。”一边儿侍奉的太监喊。
皇上被扶起。皇上完成了皇上的形象。
皇上走出了寝室。皇上刚想想象灿烂的世界抻个懒腰,侍奉在门外的太监喊道:“百鸟朝圣!”这一声喊叫把皇上想抻懒腰的念头给惊了回去。但立时鸟的鸣叫更加喧腾地向皇上袭来。树枝上,鸟儿们上下腾飞,卖力地鸣叫着。看着看着,皇上就看出了破绽那些鸟儿都向着一个方向卖力地鸣叫。顺着鸟儿们的目光皇上就看到了嘴里正卖力地忙活着的尚玉楼。
凑上来了太监头子龚澄枢。“尚玉楼说上次为皇上表演这节目的时候有些紧张,水平没有发挥出来,老臣就给他安排了这个机会。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他讨好地说。
皇上哦了声,微微地点了点头。皇上自己给自己捶打着后腰。刚才的那个懒腰没有抻出来这叫皇上不舒服。懒腰不是什么时候想抻就可以抻的。得有冲动的时候抻才舒服。就像打喷嚏。就像打哈欠。
“还有许多鸟儿没有来呀。”皇上一脸严肃地说。
龚澄枢望了望树上的鸟儿们,望了望仍然正卖力地逗引着鸟儿们的那个伶人,说:“尚玉楼,皇上说了,还有许多的鸟儿没有来呀。”
尚玉楼停止了逗引。尚玉楼的脸胀得通红。
皇上笑了。“那些鸟儿尚玉楼是召不来的,得你去召!”皇上对龚澄枢说。
太监头子终于醒悟过来,太监头子笑了起来笑得很厉害声音跟哭一样。皇上只是微笑。龚澄枢止住了笑。
“朕今天与鸟儿们同乐。”皇上说。
“省得他们总抱怨皇上不见他们。”
“让太子也来吧。”皇上补了一句。
“百鸟朝圣!”太监喊道。
立即,百鸟喧鸣。为了取得这一时刻的效果,尚玉楼已经把鸟儿们逗引了来。但,只是和鸟儿们分别对着话。随着太监的喊叫,尚玉楼立即逗引全体的鸟儿鸣叫。于是,这回是鸟儿的喧鸣。
皇上出现了。皇上在他的案前坐下。
已经坐在席位的大臣们立即离席叩首,齐声说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之后归席。他们的席位设在庭院之中。而皇上的席位设在门前台阶之上纜乳苤下。但大臣们每一个的席位都有硕大的阳伞荫庇。太子和太傅一个席位。
“太子,到父皇身边来吧。”皇上和蔼地唤。
太子望向父皇,没动,等着证实有没有听错。
父皇确实是在望向他。“来吧,到父皇的身边来。”父皇轻唤,和蔼地轻唤。
太子起身走到父皇的身边,幸福地坐下。瞩望群臣,他当时就觉得是了真真切切的太子。
“众爱卿,今天百鸟来朝,朕很是开心。今天朕就与你们同乐!”
众大臣避席叩首,齐声说道:“谢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之后归位。
皇上侧首望向一旁侍立的龚澄枢,龚澄枢就上前一步喊道:“在宴席开始之前皇上给大家准备了一个节目。如果有谁能与那笼子中的老虎相搏,并且毙虎于笼中,皇上就将那虎皮赏赐给谁,并且,官生一级!”
群臣的目光就又望向那虎笼。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注意到那虎。往常皇上宴饮群臣的时候如果出现这兽笼的时候,是皇上亲手用箭射死笼子中的猛兽,而后兽肉犒赏群臣。
群臣骚动。这事儿肯定和文臣无关了。文臣们望向武将。武将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终于,站起了一个武将,一个青年武将,他来到皇上的面前他向皇上一抱拳说:“臣愿与虎一搏!”即使觉得皇上的做法是荒唐的也有人要证明皇上的手下不全是窝囊废也有人要捧皇上的常要是没有人站出来与虎相搏皇上多尴尬呀!皇上得多尴尬地自己去用箭射死那只老虎!
皇上点头,皇上说:“我大汉还是有勇士的!赐剑!”
就有太监捧剑上前。
“笼中狭窄,臣请赐匕首。”青年武将说。
就换了匕首。
青年武将向虎笼走去。
他纵身跃到虎笼的顶端。
他打开虎笼的盖儿。
尚玉楼停止了对鸟儿的逗引,也专注地望向青年武将。
鸟儿们似乎也在看这个热闹。
老虎望着青年武将老虎转着圈儿咆哮地望着他。他忽然纵身跃进虎笼老虎一声咆哮扑向他立足未稳的他想格开老虎老虎的前爪击到了他的右脸他被击倒他的右脸鲜血淋漓他本能地迅速跃起老虎转首又是一声咆哮向他猛跃扑来他左手奋力格住老虎的颈部右手将匕首刺进老虎的胸膛再一低首顺势就给老虎开了膛老虎发出它撕心裂肺的惨叫树上的鸟儿们吓得扑棱棱地飞走老虎落地发出一摊肉落地的声音老虎爬起老虎拖着肠子爬起老虎还要奔向他可没走几步老虎就扑倒在地只是呼哧呼哧地喘气儿。青年武将丢掉了匕首。兽笼一侧的门儿打开了,青年武将走了出来,满脸鲜血地走了出来。
疼痛使他的步履有些踉跄。他来到皇上的面前。他望着皇上。他应该说:“承渥不辱使命。”但是他没有说出他扑倒在地。
太监头子林延遇上前探了探鼻息说:“李承渥晕了!”
皇上有些感动,对龚澄枢说:“叫最好的太医给他疗伤!”
李承渥的受伤,给皇上的面容蒙上了一层阴影。皇上知道,李承渥的受伤,也给整个宴会蒙上了一层阴影。最理想的结果是,李承渥毙虎与笼中,而后精精神神地走出。这要是李承渥让老虎给吃了,朕就要落得不珍爱臣下的名声。这会叫这些大臣在内心与朕疏远。这是该死的林延遇出的主意。当然,也说不上是谁给他出的主意。林延遇的说法很动听的:“大臣久处宫中,文弱之风渐渐浓重。此举可为宫中带来些彪悍之风。”朕难道不希望彪悍吗?朕难道不知道汉武帝曾经与熊相格吗?但汉武帝与熊相格,大臣们劝他珍爱帝王之躯。我懂得珍爱大臣,珍爱大臣难道不就是珍爱自己吗?
太傅留意到了皇上的不悦。太傅也相信那不悦和李承渥的受伤有关。太傅扫视了一下群臣,在心中叹了口气。已经不能说王公大臣了。王们已经几乎一个不剩了。几乎每一个王都可以认为自己也有资格做皇上。皇上果断地,一个一个地,除掉了他们。现在,除了太子,这些人都和皇位距离着,皇上不用担心他们有什么非分之想了。皇上可以放心地仁慈了。放心地仁慈。
李承渥被架走了。
老虎被抬往了御膳房。
宴席当然不用非得等老虎肉上来才开始。
先前,案几上只摆放着水果。
“宴席开始!”立在台阶上的太监喊。“走菜。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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