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古若雅出门,暗中是有护卫跟着的,可是他们都认得刑天,刑天还是王爷最信任的人,去见王妃还以为王爷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交代呢,谁会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刑天一路狂奔快马加鞭地赶了回去,上官玉成正带着风影等人观看死士们的搏击之术。
见了刑天风尘仆仆满头大汗地赶回来,他接过卷轴就道:“辛苦了。”
刑天却一下子单腿跪在了他面前,磕头仰脸道:“爷吩咐的事,属下自当办好,不辛苦!”
上官玉成也有些纳闷,这个属下忠心耿耿,平日里他们都是亲如兄弟的,不过是让他回府一趟,怎么就行如此的大礼?又不是好几年没见面?
他温声道:“起来吧,不必行礼!”
刑天哪里肯起,当即就对着上官玉成神秘兮兮地笑道:“爷,您猜属下回城遇到谁了?”
能遇到谁?自然是那些护卫了。
上官玉成笑得极有耐心:“遇到谁了?”
刑天用手比划了一下,激动地一时没说出话来,半天才道:“属下,属下遇见那姑娘了。”他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羞涩,有些微的红。
那姑娘?哪姑娘啊?
上官玉成这些日子和古若雅比翼双飞,早就把当初交代给刑天的事儿给忘到脑后了。
看他兴奋成那样,不由打趣刑天:“你这家伙难不成也榆木疙瘩开了窍了?”
刑天也咧嘴笑道:“爷,就是上次给属下治伤的那个姑娘啊?您不是说让属下找到她去提亲的吗?属下今儿终于见到她了。”
上官玉成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说过那么一档子事儿,此刻见刑天欢天喜地的样子,他不由后悔地一拍自己的后脑勺:你说自己当初好端端地说这些闲话做什么?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这家伙欢天喜地回来,说是碰见了一个姑娘,他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呢,谁知道看上的却是自家王妃?
还是他当初说好让这家伙去提亲的,这家伙现在已经准备这么干了,他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哎,都怪自己当时脑子糊涂了,以为那姑娘嫁不出去了,想让刑天担起责任来!
那姑娘嫁不出去他操得哪门子闲心啊?嫁不出去不是正好,这不就做了他的王妃了?
见刑天跪在地上一脸的诚恳,想要让主子答应,他就好找官媒上门提亲去。
上官玉成顿时气得牙根疼,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打起他的女人的主意来了。他的女人,想都别想!
他双目赤红地盯着刑天,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一样,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就待在这儿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城!”
说完还恨不得踢他一脚,却咬牙忍住了,转身就走!
不行,他得赶紧回去,问问他家王妃到底有没有受惊?
刑天一听见主子那话就懵了,这是怎么了?先前不好好好的说是让他找到那姑娘就提亲的吗?如今他找到人了,怎么爷反而气哼哼地就不让他进城了呢?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头雾水地望着上官玉成离去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正在上马的风影,他满脸的羡慕,这小子,先前可是没有自己在主子面前得脸啊,自打自己没有找到那姑娘,之后主子就让这小子天天跟在身边了,他则成了不能回城的人了。
真是奇怪得要命!
风影坐在马上得意地朝刑天招手:“嗨,我说榆木疙瘩,在这别院里好好想几天就明白了。”
说完,双腿一夹马肚,疾驰而去。
刑天朝那背影“呸”了一声,愤愤地骂道:“臭小子,卖什么关子!这还叫兄弟吗?”
上官玉成紧赶慢赶只用了大半个时辰就进了城,还没回府就来到了广元堂。
古若雅正忙着教二妮一些护理知识,就听门口一声马嘶,一个月白身影利落地跳下了马,三两步就进了门。
抬头看时,原来是他!
古若雅忙起身迎着,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上官玉成虎着脸,径直大喇喇地坐在了刚才古若雅坐的位子上,不满地说道:“这还早啊?再晚一步可就出大事儿了。”
二妮见他坐了,早就退到了墙角跟儿上了。
上官玉成见古若雅还站着,就拉她坐在了二妮的位子上。
古若雅还以为他说得是什么严重的事儿呢,忙问道:“出什么大事儿了?和广元堂有关吗?”
不然,他巴巴地跑到这儿说这些做什么?总不会是特意来接她的吧?
望望外头那匹正低头饮水的棕红高头大马,她心里不由暗笑:前世里那些高富帅接送女友都开着宝马,如今自己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了,倒是真真正正地嫁了个高富帅,只是此宝马非彼宝马啊。
见她有些出神,上官玉成不由扳过她的脸,还要伸手揽过她时,被古若雅一巴掌给拍掉了,“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就胡来?”
听着她这亦娇亦嗔的话,感受着她亦怒亦喜的风情,上官玉成一腔的愤懑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定了定神,端坐在那儿问道:“今儿,刑天可是来过?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原来那个黑衣人叫刑天啊,古若雅想到,今儿这人可真是怪啊,他可是上官玉成的属下,就算是感恩也不必这样啊。
他怎么敢啊?
一想到那样憨厚的人竟然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古若雅就憋不住笑了,直笑得她直不起腰来。
上官玉成见自家王妃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只顾在那儿笑个没完,不由急了,大手一把就揽过她,让她窝在了自己的怀里。
二妮看得不由愣了眼,妈呀,这王爷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若雅姐 ...
(给搂在怀里了?
她瞪着眼看得起劲,却被李德生顺手一个暴栗给拉到了后院去了。
大堂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古若雅正笑得欢实,猛然被这家伙给紧紧地抱在怀里,倒是吓了一跳。
一想到这是在广元堂,她顿时脸红脖子粗,见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知道大家都避嫌去了,她更是气得要命!
这厮,还要不要脸啊?人家定是都看到了才走光光的!
无奈上官玉成紧紧地箍着她不放,双眸紧紧地盯着她的,像是一头要吃人的老虎般问道:“说,那家伙到底说了些什么?”
古若雅倒不怕他,只是她最怕痒,这可是上官玉成这几日才发现的秘密,万一她不说,这家伙来搔痒的话,可就麻烦了。
她忙一五一十地把刑天跟她说的话都告诉了上官玉成。
本以为他听完会勃然大怒的,却不防他竟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这倒让古若雅纳闷了。
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表白,而且还说什么以身相许,要叫人来提亲,难道他不生气不愤怒吗?
这真是超乎所料了。
上官玉成一想到刑天那榆木疙瘩只知道练功夫训练军队的性子,竟然也能说出这样闷骚的话来,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不会是风影那家伙吧?
风影可是个八面玲珑的家伙,什么都懂!
回头自己可得好好问问才成!
古若雅倒被上官玉成给笑傻了,这人,听见别的男人要对自己老婆以身相许很高兴吗?他这么快就厌倦自己了?
她双眸喷出火来,伸手就在他结实的大腿上拧了一把,狠狠地威胁着:“你笑什么?”
上官玉成吃痛住了笑,却觉得满心里快乐,忙答道:“没笑什么,这家伙也太出人意料了。还好,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谁都抢不去!”
“那可不一定哟!”古若雅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自信的样子,“是你的女人又如何?说不定我还是很有桃花运的!”
话音刚落,上官玉成就狠狠地吻了上去,让她剩下的话都咽到了肚子里。
“唔!”他的热情让她有些受不了,却又摆脱不开他,只好任由他疯狂地攫取着。
半天,上官玉成才放开她,两个人都大口地喘气儿。
“那这件事儿,到底该怎么办?”古若雅平息了自己的气息,才问道。
“我下令不让那家伙进城了。”上官玉成吃干抹净之后,心满意足地说道。
“啊?这也太残忍了吧?竟然不让他进城?”潜意识里,古若雅觉得这样的法子有点儿卑鄙。
人家还不知道自己是泰王妃,才会这样的吧?那告诉他不就得了?
她哪里知道当初上官玉成对刑天说了什么话啊?刑天不过是遵照主子的命令办事儿的,这会子反倒成了他的过错了?
“怎么?你还替他喊冤?是不是想等着他上门提亲啊?”上官玉成不乐意地又要亲下去。
吓得古若雅忙连声求饶:“不敢了,不敢了。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反正和她无关,她只管做好她的事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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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章 谣言背后&侧室心计 长天一啸
( 府中第二日就传出王妃小产的信儿,整个泰王府的下人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听说是王妃不知羞耻,都怀有身孕了,还让王爷住在她那儿……”
“听说王妃医术高明,善制媚药……”
一时,府中的谣言散播得满天飞,整个京城都知道这泰王妃乃是一个不知廉耻、有了身孕还不让王爷到侍妾屋里的女人!
怪不得前些日子,丞相府传出来说泰王妃乃是贱妾所生的呢,如今看来,也的确上不得台面,竟然做出这等损害声誉的不要脸事儿。
早上,晚晴到外头大厨房上拿每日的份例菜,就听到几个烧火的婆子在那儿说得唾沫飞扬。
气得她揪住一个婆子的衣领就是一顿大骂,那婆子吓得跪地磕头求饶,晚晴方才罢休。
又训斥了几个婆子几句,才拿着菜蔬回到了碧云轩。
这些下人真是口无遮拦,这么传下去还得了啊。
王妃什么样尊贵的人,被这些人活生生地给说成个下贱坯子了。
她气哼哼地把菜放到了小厨房里,就要冲出去找府里的管事的。
王妃才是王府的主母,可是她日日袖手旁观,不肯好生在府中打理,这些下人也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了。
春意正收拾着菜蔬,看到晚晴急匆匆地冲了出去,不由吐了吐舌头:晚晴姐姐历来不都说她是个急性子吗?如今看来比她还急呢?
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她伸长了脖子看着晚晴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不解地摇头坐回去。
古若雅正坐在屋子里,惬意地吃着一盘冰糖雪梨。
上官玉成一大早就出了京到了郊外的兵营去了,她作为一个才小产的人,自然要好生在家里歇息才是。
刚才从窗户里看到晚晴急匆匆赶出去的身影,她咧嘴无声地笑了。
二妮往她身边靠了靠,担忧地问道:“若雅姐,他们这么散播谣言,您怎么受得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爱咋说咋说去,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听听又不掉一点儿肉。”她满不在乎地扎起一块雪梨丢进嘴里。
二妮不解地问道:“可是,姐,您知道他们说得有多难听吗?”
“骂人的话还有好听的?由着她们说去!”古若雅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性子。
二妮实在是弄不懂她了,这王府里都传遍了,她反而一点儿都不在乎。
她这个当家主母当得可真够委屈的!
其实古若雅心里明白,这些话定是府里哪个不老实的传出来的。
昨儿桂嬷嬷来了一趟,今儿就有这么多的谣言传出来,那明儿闹得满京都都知道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了。
那,皇后,或者府里的什么人,该有所动作了吧?
她微眯着眼,惬意地看着窗外的一株西府海棠,这日子总是和那厮甜甜蜜蜜地过着,似乎有些太清淡了,某些人,不想看到他们如此恩爱吧?
还没等她吃完那盘冰糖雪梨,就有人上门来了。
她作为王府的正妃,虽然没有把那几个侍妾给赶出去,可平日里也是不想见她们的。什么晨昏定省之类的一概都免了,反正自己也不是天天在府里跟她们斗!
上次春意被柳芙蓉给带走,她过去甩了一颗简易的炸弹,炸得柳芙蓉消停了不少,那两个侍妾也不敢跟着掺合了。
还是上回进宫的时候,那两个侍妾在二门外送他们时见过一面。这足有月余没见着那两个人了。
古若雅也懒得操心这些破事,反正上官玉成要是喜欢她,自然不会让她去处置这些琐事的。
晚晴出去了一趟还没回来,春意在厨房里忙活着,一眼就看到门外来了两个艳丽标致的女子,她瞪大眼看了半天才看清是那两个侍妾。
两个人各自带了一个小丫头,体态轻盈款步而来。
春意忙迎出去,两个侍妾笑着说道:“姐姐今儿身子可好?我们听说了那件事儿,给姐姐带了些补品!”
一边就让小丫头把补品递过来,春意忙接过,连声道谢:“多谢两位姨娘还想着我们主子。”
“那姐姐今儿可能见人?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们姐妹心里也不好受,想来陪着姐姐说说话,安慰安慰姐姐。”梅兰花见春意没有通禀的样子,忙急急地说道。
杨如菊也跟着点头,她们今儿来就是要见到王妃,见不到真佛怎能回去?
春意也不敢做主,毕竟她只是一个丫头。她也不知道王妃到底想不想见这两个人,于是笑道:“姨娘们费心了,奴婢这就王妃醒了没?”
小产了不得躺床上歇着吗?
那睡个觉也是正常的啊。ww
两个侍妾忙道声劳烦,春意转身就进去了。
古若雅透过窗户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此时倒不得不躺在了床上,让春意给她盖好被子,才吩咐两个侍妾进来。
梅兰花和杨如菊在柳芙蓉被王爷冷落之后,大有扬眉吐气的感觉。如今柳芙蓉被禁足在芙蓉院里,她们两个虽然不能让上官玉成在她们那儿留夜,可也没人去为难她们。
两个人还以为机会来了呢,再加上四皇子府和五皇子府来人催促,两个人才结伴而来。
名义上是给古若雅开心解闷,暗地里还不知道打得什么鬼主意呢。
两个人一听春意说王妃让进,顿时喜出望外。
天知道,她们有多想见到王爷!
若是在王妃这儿碰上了,岂不是机会更多一些?
何况外头那些谣言已经传得不堪入目,王妃就是个狐狸精化身,她再把王爷拘在这碧云轩里,将来出去可怎么做人?
两个人喜滋滋地移步进了正屋,屋里光线有些暗,乍一入内,看不清里头的人和物。
就听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从屏风后头传来:“是两位妹妹来了么?进来吧。”
梅兰花和杨如菊这才知道古若雅就在里屋,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转过屏风,就见那架老旧的雕花架子床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女人!
王妃怎么这副模样了?
两个人暗自狐疑,都没敢往那个字眼上想。
其实古若雅此时看起来确实像个女鬼,她故意让二妮在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把头发放下来,躺在那儿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本来屋内的光线倒也还行,可她故意让二妮拿帘子遮住了,这屋内立马就阴暗了许多。
梅兰花和杨如菊见了她那副样子都有些双腿打颤,她们也没想到这王妃怎么变得这么吓人?
难道是和王爷待得久了吗?
外头盛传王爷克母克妻克子,如今母亲已死,这还未出生的孩子也没了,难道已经印证了当初的预言?
她们两个胆战心惊地坐在了床前的脚踏上,一肚 ...
(子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古若雅满意地看着这两个一脸惊悚的样子,笑着让两人喝茶:“这是我才做的新茶,两位姨娘尝尝,天儿冷了,多喝些还能暖胃呢。”
二妮把茶盏推过来,梅兰花和杨如菊道谢接了,低头看时,却不是寻常喝的那种碧绿的茶,而是有点儿暗红。
雪白的白瓷杯子映衬得那茶有些妖艳,氤氲的热气里似乎带着一股腥味,让两个人恶心地想吐。
这也叫茶吗?怎么越看越有些像……血?
两个人吓得心扑通扑通乱跳,捧着那茶不敢喝。
这王妃不会是小产过后,需要补血就直接喝血了吧?刚才她还说这东西养胃呢,这要是血,还真够养胃的!
其实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红茶了,里头古若雅又添了几样药材,天儿冷了喝起来是真的养胃。
不过这两个人不识货就算了。
静坐了一刻,这两个人也耐不住了。
梅兰花就笑着往前挪了挪脚踏,笑道:“姐姐身子这么弱,若是再日日服侍王爷,怕不要雪上加霜?妹妹们虽然愚钝不堪入目,但是服侍王爷自问还是忠心不二的。姐姐何妨这些日子好好养养身子,让妹妹也替姐姐分分忧?”
说完,见杨如菊一脸呆愣的样子,不由用脚踢了她一下。
杨如菊仿佛大梦初醒般忙道:“是啊,姐姐这么辛劳,该保重身子才是!妹妹理应为姐姐分忧!”
古若雅若是此时再听不出什么话来,可真是个傻子了。
这两个人无非是听了外头的谣言,说她霸占着泰王,连有孕都不放他到侍妾屋里,害得自己小产,真是个狐狸精托生的……
只是这事儿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上官玉成那家伙想到哪里去,她能管得着啊?
一个女人的魅力,可不是光看这个能拴住男人的。
她挑着指甲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点头道:“妹妹们果然为我着想!我这身子的确是不能伺候王爷的了。不过也要看王爷的意思,他若是想到妹妹的屋里,自然会去的。我又没把他拴在腰带上!”
这话说得好生粗鲁!
梅兰花不由皱了皱眉头,旋即脸上就露出了喜色。
她可是听说这王爷日日都歇在王妃这儿,那是因为王妃会一些房中秘术,她答应了放王爷出去,那她们俩拿出手段来,不信王爷就不会到她们屋里去?
以前有柳芙蓉压着她们,而今柳芙蓉在这府里已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可王妃又来了。
今儿王妃亲口说了,那就看她们的本事了。
等王爷一回府,她们就要前去讨好王爷!
心中打定了主意,梅兰花一踢杨如菊,两人双双起身行礼:“姐姐身子不好,妹妹们就不打扰了。还请姐姐好生保养!”
古若雅点头淡笑:“妹妹们有心了。只是姐姐想提醒妹妹一句话!”
梅兰花和杨如菊忙躬身道:“姐姐有话但请吩咐!”
“王爷那张脸不知妹妹们有没有见过?”她笑得有些诡秘,“王爷若是和两位妹妹亲热的时候,定是要取下面具的。”
她贼兮兮地两眼发光地望着两个面色有些发白的女人:“还有,王爷有个癖好,说出来你们也许不信,不过试一试就知道了。”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就让二妮送了她们出去了。
估计这两人也被吓得够呛吧,自己就不多说让她们慢慢领会吧。这人的想象力最是丰富,这两个人越想恐怕是越胆怯了。
晚晴从外头蹬蹬地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闯进来。
古若雅已经让二妮撤了帘子,屋子里亮堂起来,她则坐在卧榻上吃着点心。
“娘娘,您怎么还吃得下啊?”晚晴一进门就来了这么一句,完全和她平日里沉稳冷静的个性不一样!
“为什么吃不下?又没有天塌了地陷了。”古若雅若无其事地拈了一块糕点放入嘴里,闭目摇头享受着入口即化的甘甜。
“哎呀,娘娘,您都不知道外头传成什么样子了?”晚晴急得直跺脚,若不是古若雅是个王妃,她恨不得上前就要夺过她手里的点心了。
“传成什么样子也得吃东西啊。”古若雅漫不经心地含着一口点心咕哝着。
晚晴恨铁不成钢地给她倒了一杯温茶,才担忧地问道:“可是,她们传的可是娘娘您的坏话呀?您没到外头听听,说得可难听了。连府里的婆子都在那儿嚼舌头!”
“是吗?这还用得着来回我?谁嚼舌头就割了她的舌头下酒去!”古若雅把手里还剩的半块点心啪嗒给扔到了盘子里,拍了拍手起身,扬声喊着:“把府里的管事的叫过来。”
晚晴这才打住了话柄,呆呆地望着自家王妃,这是要发威了吗?
还好,总算是自己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管事的来了,古若雅就淡淡地那么吩咐下去,谁要是再嚼舌头就把谁的舌头割下来当下酒菜。
虽然管事的还从来都没听过这种处罚的办法,可是古若雅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冽,让他觉得泰王就在面前,他一声都不敢多问地就退出去了。
古若雅重新坐了回去,自言自语道:“我倒要看看能兴起多大的风浪!”
且不说这泰王府几个人已经蠢蠢欲动了,朝堂上,也已经吵成了一锅粥了。
皇帝多日来病体缠身,经过精心地调理,好不容易才好了一些。
这日,竟然上朝了。而且还是逢九的大朝会!
百官们俱都官府朝靴穿戴齐整,按照品级排班觐见。
上官玉成五更的时候就起床了,古若雅也没了睡意,亲自捧来礼服替他装扮起来。
二龙抢珠的金抹额、月白江崖海水的皇子服、崭新的黑丝履、发光的碧玉缂丝腰带……
穿戴整齐之后,古若雅前后左右地打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笑道:“还是我家老公最帅!”
上官玉成虽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但总归是句好话,他家王妃说什么他都爱听。
他侧脸在古若雅脸颊上亲了一下,才笑嘻嘻地出了门。
二门外,正站着两个柔弱的身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这天儿才麻麻亮呢。
上官玉成还以为是府里值夜的丫头呢,走近了才看清是梅兰花和杨如菊那两个人。
他虽然之前出征在外,可是这府里就那么几个女人,他一眼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这两个女人一大早不在屋子里睡觉,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上官玉成的眼微微地眯了下,朝前走去。
“妾身见过王爷!”梅兰花和杨如菊纷纷行礼。
上官玉成经过她们身边时并未停下,只冷冷地说道:“你们回自己的院子吧,好自为之!”
这是什么意思?
梅兰花暗自委屈,就算是宠爱王妃宠到了骨子里, ...
(也不能对她们置之不理啊。她们又不是花瓶,由着他摆放一辈子的。
她不死心地往前追了两步,娇声道:“王爷,妾身听说姐姐身子不适,本想着替姐姐伺候王爷的,可是王爷回来了还是到姐姐那儿。妾身……妾身已经等了大半夜了。”
也就是说她们两个知道他一大早就要出门的,从半夜就在这儿等了?
这两个女人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别有用心?
他不由住了脚,回转身来,冰冷的眸子紧盯着面前一脸娇羞的梅兰花。
而梅兰花见自己哭诉了几句,王爷就转身回来了,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上官玉成眼眸中的冷厉,还以为自己这功夫到家了呢。
遂喜笑颜开地扯着上官玉成的衣角:“爷,姐姐可是答应了妾身的,她身子不好不能伺候爷,以后爷就到我屋里来吧。爷这么早就出门,怕是连饭都没吃吧?妾身这儿有才炖好的鸡汤,爷喝一碗再出去也不迟!”
她柔情蜜意地说着,上官玉成眸中的狠厉却越发大盛。
他嫌恶地看了眼那只拽住他衣角的手,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衣角从她手里给抽出来。
杨如菊历来胆儿小,早就发觉有些不对头了,忙拉着梅兰花劝道:“爷这么早定是有大事儿的,咱们先回去吧,等爷有空儿了自然会到我们那儿去!”
梅兰花被喜悦给冲昏了脑袋,还以为杨如菊这是嫉妒她呢,啪地一下就把她的手给打掉了,气得骂道:“没看到我正和爷说话呢?爷这会子定是饿了,怎么就不能让爷喝了鸡汤再走?”
说着,就招手叫过一边提着食盒候着的小丫头,笑着就去揭那食盒。
“不必了,本王说过,你们该回自己的院子了。”上官玉成竭力压抑着不让自己爆发。
这些女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对她们可是一丝好感都没有的,不像古若雅那个小女人,从来都不会这样巴结她,从来都不会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见自己一面……
反正,在他心里,只有那个小女人才对他最真心,没有所图。
梅兰花已经端起了那碗尚自冒着热气的鸡汤,笑吟吟地就往上官玉成手里送去。还一边嗲声嗲气地撒着娇:“爷,这可是人家亲自炖了大半晚上呢,里头放了党参,最是滋补的。”
杨如菊在她端鸡汤说话的时候已经悄悄地往后挪了两步,有些惊恐地绞着手里的帕子,紧紧地咬着下唇。
她觉得好像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一样,惊得她的身子不停地抖着。
梅兰花却浑然不觉,今儿收获真是不小啊,平日里,想见上王爷一面都难,没想到今儿不仅见着了,王爷还跟她说了几句话。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若是再辛苦几日,王爷怕是就被自己感动了。
四皇子不是说过的吗?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如今王妃身子不适不能伺候王爷,王爷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能不碰她们吗?碰了她们就好办了。
她端着那碗滚烫冒着热气的鸡汤往上官玉成手里送,嘴里笑道:“王爷尝尝妾身的手艺吧。”
上官玉成斜睨了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心里好生怀疑:平日里也不见她们这么殷勤啊,今儿怎么这样?这鸡汤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古若雅把关,这些东西他可不会入嘴的。
眼看着鸡汤就要近身,他身子轻飘飘的一旋,人已经离开了她们丈余远。
梅兰花正一腔高兴地想把鸡汤给送出去,谁知道竟然扑了个空。
身子由于往前倾得厉害,收势不住,那碗鸡汤就从手里脱飞出去,哐当一声砸了个稀巴烂。
她的裙子上溅得到处都是,烫得她哇哇大叫了两声。
再看地上,碎瓷片到处都是,鸡肉、党参、还有几块辨不清的东西滚了一地。
她气得眼泪呼之欲出,抬头看时,哪里还见上官玉成的影子?
这就叫自取其辱吧?梅兰花悻悻地想着。
身后,杨如菊因为往后退了两步,才没有被这热汤给烫着。
见梅兰花的裙子脏了,忙掏出帕子就上前给她擦拭,却被她一把给推开了,骂道:“别在这儿,看着就碍眼。一边儿呆着去。”
杨如菊撇撇嘴,心中暗道:谁跟谁啊?不过是半斤八两,都是妾的命,还费这么多的心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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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章 朝堂之上&露出尾巴 长天一啸
( 上官玉成到了大门外上了马,兀自一肚子的气。ww
风影急急地跟在他后头,知道主子这会子心里定是不受用,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来到那匹通身纯白、四蹄发黑的马前,上官玉成忽然站住,猛然转身对风影道:“那两个女人近来接触了什么人?务必让她们不能再去打扰王妃!”
“是!”风影挥手招来一个护卫,交代下去,就跟着上官玉成,一众人呼啦啦骑马而去。
逢九的大朝会,在京的官员几乎都参加了。
几百的官员,按照文武两班的次序,徐徐沿着汉白玉凿成的九十九级台阶缓缓往上走。
威严肃穆的养心殿,在晨光中发出五彩的颜色,黄色的琉璃瓦散发着黄金般的色彩,芜殿重檐下的彩绘更是耀眼夺目。
只是众人都无心去看这皇家的与众不同,一个个都低头垂手,默默地进了宽敞空旷的殿堂。
不多时,一声静鞭响起,就有一个公鸭嗓子的太监长声喊道:“皇上驾到!”
众官俱都整衣正帽,跪接皇帝!
偌大的殿堂里,静得落针可闻!
皇帝是被两个太监给架过来的,刚一落座,他就两手搭在扶手上,气喘吁吁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人,无力地摆摆手:“众位爱卿平身吧。”
由于声音太小,旁边的贴身大太监王来生不得不提高了嗓子给众官们传话:“皇上让众官平身!”
众人这才杂沓地起了身,抬头看皇上时,见他面色似乎有些浮肿,浓重的眼袋更彰显出他身体的状况来。
皇上的病更重了吗?
不少大臣低语着。
看这样子,皇上也活不了几天了,那太子,就是将来的皇上了?
太子位列文臣之首,此刻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儿。可是眼睛里还是有掩饰不住的喜色,如今母后已经得手,父皇归了天,这全天下就是他的了。
刚才,众官膜拜的那个场景,让他刻骨铭心。
九五之尊的位子,该是何等的威严何等的荣耀啊!
上官玉成自从五年前出征在外,回来听政就站在武将那一列里。
此时听见众人低声议论,别人也许听不清,可他的耳朵比别人要灵敏许多,仔细听还是听出不少话来。
难道百官的心都浮动了吗?
也好,这样才能看出谁到底忠不忠于父皇。
只是父皇已经对皇后心存戒备,她若是有所动作的话,父皇定会察觉的,怎么今儿这样子病又像是加重了几分?
他有些担心,隐在宽大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难道父皇是装出来迷惑太子的吗?
他有些拿不准,只好静观其变。
古木时乃是文官之首,他左右看了看,见众人都各怀心思地低着头,就走上前关切地问着皇帝:“陛下龙体欠安,臣心里日夜挂念,今儿得睹圣颜,臣这颗心才放到了肚子里。”
说罢唏嘘感叹不已。
皇帝也有些感伤,笑道:“还是古爱卿心细。不过朕比起前些日子已算好多了。皇后又为朕张罗了两个极好的厨子,每日的膳食都很对脾胃!”
说着,他状似有意地瞥了一眼太子。
太子笑着点点头,似乎放了心。
上官玉成隐在面具后的眸光一闪而过,却不动声色。
其他官员见丞相都问候了皇上,也忙忙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
一阵嘈杂声过后,皇上有些气喘。
大太监王来生连忙端过一碗参汤来,皇帝喝完才略觉得好些。
定了定神,他平静地环顾众人,道:“近来西南战事又起,边关已传来急报,那些南蛮对我边民烧杀抢掠,已有内侵之势。守关边将已下令百姓内迁三十里。若我朝再不出兵,更是助长了南蛮的气势!”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大秦国自打皇帝登基以来,一直都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的。
太平日久,将官们势必不思战事,只知安稳享乐。
五年前,这西南边的月环国——也就是皇帝口中的南蛮,已经入侵过一次。
当时,上官玉成跟随平蛮大元帅出征过。十万大军压境,那月环国毕竟比不上大秦的实力,很快就投降了。
可是平蛮大元帅自那次出征后,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班师回朝之后,不久就撒手西去了。
当时太医说过南蛮之地湿气重,怕是湿气入侵内里。
虽然那次算是大胜,可是大秦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南蛮之地,到处都是丛林雾障,大秦军士竟是有一多半的人不服水土。
若不是仗着人多,最后的结局还真的不好说。
上官玉成也在那一战中受了重伤,回来将养了半年多,才恢复过来。
自打皇帝身子每况日下,这周边的国家就不安分起来。
一年前,南诏国又蠢蠢欲动,侵扰大秦边境,上官玉成以兵马大元帅的身份征讨,最后凯旋回来。ww
也就是遇到古若雅的那次。
如今,时隔不到一年,这月环国又兴风作浪起来,无非是看着大秦这些年太平日久,能征善战的将军少了,新老接替不上了。
此次,听边关的急报说,月环国大有内侵之势,若不趁此机会把他们打压下去,将来的麻烦恐怕不止如此。
众官一听到这个,都在那儿议论纷纷,七嘴八舌地大骂着月环国不是东西,背信弃义等等。
议论了半天,皇帝轻咳一声,问道:“不知众位爱卿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这就是想听听大家伙儿有什么好点子了。
古木时身为丞相,理应为皇帝分忧,就出班禀道:“皇上,这月环国如此嚣张,我大秦可不是好欺负的,该立即发兵征讨才是!”
这就是非打不可了?
刚才还议论地火热的众官们,立即住了嘴,支着耳朵听着。
见皇帝颔首,古木时继续说道:“皇上,我大秦不缺良兵,可是目前,平蛮大元帅已去世,其余的将官们太平日久,都没有亲历过战事,如今要出兵,就得选个良将,这还得皇上决策!”
兵是有的,可是良将难求啊!
战功赫赫的平蛮大元帅只可惜死的太早了,何况他只有一个独女——就是当今的太子妃,连个儿子继承衣钵都没有,又到那儿去找良将?
其余的将官们正如古木时所说,除了一年前和南诏国打过一仗,都没有实战的经历。
而南诏国和月环国又不能同日而语,南诏国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可是月环国,除去极凶险的地理位置外,其国力也不容小觑。
听说月环国新上任的国君——月朗乃是一代明君,这几年更是励精图治,把月环国治理地一派繁荣。
...
这样的君王,大秦自然不能轻视。
皇帝放眼望去,大殿之内,倒也人头攒动。
他满意地点点头,朝武将那里看去。
自从平蛮大元帅去后,武将里也不乏人才。不过这些年经历的战事毕竟不多,何况头几年和月环国、南诏国的两场战争持续时间并不长,跟着平蛮大元帅南征的武将也有一批,可若是能拎得上台面又能服众总理全军的还真的难找出一个来。
他捻了捻几根稀疏的胡须,眼光朝上官玉成看来。
要论实战经历,非他莫属了。
而且身份地位也摆在那儿,若是能够统帅大军,也足以震撼南蛮了。
只是南蛮之地,地势险恶,丛林雾障,毒蛇猛兽众多,三皇儿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来?
上次平蛮大元帅可是受了湿气回来一命呜呼的,何况三皇儿也在那儿受过重伤。
此生,皇帝只觉得亏欠这个儿子良多,若是再让他涉险,他总觉得良心难安。
何况此时正是多事之秋,皇后太子都不安分,他也不放心这个儿子远征。
他静静地看了上官玉成一会儿,就平静地看向了别处。
不过就那么一眼,殿中很多人的心思都活泛起来了。
皇帝盯着三皇子看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让他做平蛮大元帅?
最先着急的是太子、四皇子和五皇子他们。
老三军功赫赫,若是再建新功,将来这军中还不就得他一人说了算。
那他这个太子就算是做了皇帝,手里没有一支听命于他的军队,这个皇帝还不是个傀儡?说不定老三到时候反水,他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四皇子和五皇子又是一番心思,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太子叫板,可和老三顶顶还是行的。
凭什么父皇眼里就他一个人?当他们这些儿子都是死的吗?
老三能上战场,他们难道不行吗?
他们在宫里,那也是跟高手学过功夫的,也跟着师傅学过兵法排兵布阵的,有好事儿不能让老三一个人独吞了啊?
上次老三凯旋回来,父皇高兴得什么似的,还让太子代天子郊迎十里。这份荣耀这份尊贵,让人看着就眼热。
行军打仗有什么难的?作为一个皇子,其实就是去督军,说穿了就是一个干吃饭不管事儿的,更不用亲自领兵往前冲。
带兵打仗那是将军们的事儿,这样轻巧的功劳,可不能让给他。
两个人相护交换了一个眼神,俱都跨出一步跪地,“儿臣愿意为父皇分忧,领兵出征!”
一向都不怎么出头的老四老五忽然也跨出来请战,倒是让皇帝意外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里,老四老五就像两个被娇宠惯了的孩子,从小儿就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帆风顺地长了这么大,好似还从未吃过苦头。
这两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历练历练了。
只是皇帝心里有数,让他们纸上谈兵,许是能头头是道,可要是真的领兵杀敌,怕还得历练历练。
不过他们能请战,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上阵父子兵,亲儿子能替自己分担一些忧虑,自己这肩上的担子就轻了许多。
他赞赏地看了两个儿子一眼,说道:“好,有胆量,是我上官家的人!”
一面就虚扶了他们弟兄俩一下,道:“此事还没有定论,目前还得着重考量,待朕再想想。”
四皇子和五皇子先前看皇帝露出赞赏的笑容,心里还很高兴。谁知道父皇高兴归高兴,还说要想想。这事儿要想什么呀?有什么好想的啊?
夜长梦多,今儿定要让父皇答应下来,不然这功劳都被老三给抢去了。
两个人硬是跪在那儿不起来,异口同声地请求:“父皇,请成全儿臣一片赤诚之心吧。”
皇帝无奈地笑笑,摆手命他们起来,“不是父皇不想答应,这是真刀实枪的战争,是要流血会死人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大意不得。你们弟兄两个平日里说起兵法来也算是头头是道,可毕竟没有在沙场上和敌人你来我往地打过啊?”
没有实战经历,能领兵吗?当这是儿戏吗?
皇帝有些头疼,这两个儿子还小,不知道兵事凶险万分,绝不能凭着三言两语就能打胜仗的。
四皇子听了这话就有些不服气,把脖子一梗,对着皇帝说道:“父皇,这将军都是靠打仗做养出来的,您不让我们兄弟出去闯荡闯荡,我们就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您看三哥,如今可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了,可我们在父皇眼里还是小孩子!”
五皇子也磕头道:“父皇,如今我们兄弟里有实战经历的只有三哥一人,可是三哥上次负了伤,总不能每次都让他去做那些危险掉脑袋的事儿呀?”
太子一见两个兄弟长跪不起,也赶紧一撂袍子跪下了。
不管有什么样的战事,都轮不到他上战场杀敌,他只管安稳地做一个天平天子就成。
可就算是去不了,也不能让老三一人占了头功,更不能让他在军中做大,将来威胁他的皇位啊。
都是有私心的,可偏偏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堂皇大气。
就听太子磕头道:“父皇,四弟五弟说得没错。三弟已经受过一次重伤了,就让他在京里好好地歇养一段日子。何况三弟妹又出了那样的事儿,三弟至今膝下也没个一儿半女的,这个时候,更不能让三弟去那危险的地方了。”
这话一说,皇帝也犯了难。老四老五虽然小,可儿子都好几个了。
唯有太子和老三,至今无后。
太子妃身子不好,这些年不能生养,他是知道的。不过当初平蛮大元帅为国而亡,他也不忍给太子纳妃养妾。他们还年轻,再等两年看看再说。
可三皇儿更是流年不利,外头那些谣言他也听说了,没想到三儿媳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在京里竟然传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上官玉成还没有跟他说这些事儿,连皇帝都以为古若雅是真的小产了呢。
皇帝都相信了,上官玉成就更不好和他坦白了,毕竟,这皇家子嗣的事儿,也不能说有就有,说没就没的。
虽然若雅给皇帝治过病救了他一命,可俗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谁知道父皇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迁怒于若雅呢?
上官玉成暗暗地思量着,这件事儿怎么和父皇透个信儿才好呢。
见一众兄弟都跪下积极请战,他这个历经沙场的人自然也不能再杵在那儿了。
他也顺势跪在了四皇子五皇子一边,磕头禀道:“父皇,儿臣虽然受过伤,可好歹比四弟五弟他们多些实战的经历,还是让儿臣前去杀敌吧?”
太子一听这话有些着急,这个老三一请战的话,父皇准许的可能性很大。
不行,他绝不能让老三再次出征!
就见他悄悄地对着后头一个 ...
(人使了个眼色,这才跪在那儿说道:“儿臣刚才说的话都是肺腑之言,还望父皇三思啊。”
这些儿子们都跪在这儿,手心手背都是肉,皇帝哪个都疼啊。
望望跪地静默不语的三皇儿,那张银灰色的面具刺得他两眼发花,他不由有些踌躇。
太子说得没错,老三连个儿子都没有,这一去还不知道多久能回来,自己绝不能再对不住这个儿子了。
他微微地摇头,有些歉意地望着一脸期盼的上官玉成,慈祥地笑道:“你们兄弟们能这样,朕就安心了。”
话虽这么说,却并没有决定上官玉成要不要统兵去打仗。
跪在那儿的上官玉成不免有些不解,他明明是最好的人选的,身份地位尊贵无比,又上过沙场亲自和敌人搏斗过,怎么不让他去了?
四弟五弟那样子的上了战场,怕裤子都会吓得尿湿,又怎能领兵打仗呢?
老四老五打得什么算盘,他是一清二楚,可是这打仗不是什么儿戏,不是背一篇两篇的兵法就行的。
他当即仰起头禀道:“父皇,儿臣去过月环国,熟悉那儿的环境,还是儿臣去更好些!”
他话音刚落,就从文官那列蹦出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那人的脑袋长得像颗枣核,一袭官袍穿在身上显得他像个滑稽的小丑。
就见那人上前就跪倒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大声说道:“皇上,泰王殿下虽然上过沙场,可此次出征,泰王殿下不能去!”
连一个小小的言官都说泰王殿下不能去?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警觉地瞅了那人两眼,才慢腾腾地问道:“为何不可呀?”
那言官不顾上官玉成冰冷面具下刀子一样的凶光,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两日,外头疯传泰王妃不守妇道,在外头抛头露面不说,连府上的侍妾都不让王爷碰,如此内帏不修的人,怎配上战场杀敌?还是在家里哄老婆好了。”
众官们一听这话都想笑,可是一看到上官玉成那冰冷的刀子一样的眼神,就吓得缩回了脖子。
那言官却梗着脖子硬是和上官玉成冰刀样的目光相对:“皇上,泰王妃离经叛道,没有一点儿大家闺秀的风范。每日里都和泰王厮混,导致腹中胎儿不保。泰王既是如此舍不得王妃,若是出征了,定会想家,如此,怎能领兵打仗?”
上官玉成直挺挺跪着的身子有微微的僵硬,他心想道:来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看看这些人到底想怎样!
他不动声色地冷哼了声,淡淡笑道:“我大秦朝的言官历来是皇帝的耳目,如今看来,竟是连别人家后院的事儿也要管!若是这么下去,岂不是连皇帝的后宫都要干涉了?”
他的话音虽不大,可字字句句都说得铿锵有力,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压下来一样。
那言官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可对上太子那赞赏的眼神,他挺了挺脊背,又有了几分信心。
皇帝听了那言官的话,有些不悦,大声质问着:“泰王妃抛头露面做的都是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好事儿,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上次朕晕倒,多亏她救治!依朕看,这就很好,总比那些成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强上一百倍!”
皇帝都这样维护这个儿媳妇了,若是那言官再和皇上打擂台,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可那言官愣是不怕死地跪直了身子,大声驳斥着皇帝的话:“皇上,治病救人倒是不错,可也得人品端方才成!若是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也在家里养狗斗鸡、吃喝嫖赌的,这样的人也能配入太医院吗?”
上官玉成不由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怎么又扯上太医院的人了?
无非就是想说他家王妃不守妇道、放荡不耻,何必这么拉拉扯扯的扯上这么多的人!
何况,他喜欢他家王妃,日夜想和她相守又有什么错!
真是人言可畏!
今儿若是不给这些人一些厉害瞧瞧,还不知道要把他家王妃传成什么样子!
正待要起身好好和那言官辩论一番,古木时却在这时忽然出列了,他拱拱手对皇上禀道:“都是老臣教女无方,做出这等辱没门第的事情来,让泰王也跟着没脸面。若是泰王殿下同意,老臣这就接回女儿回家教导去!”
连亲生父亲都出来说女儿没有教养,上官玉成不由替若雅感到一阵寒凉。这些人,想对付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若雅要不是因为嫁给他,哪里会被这么多的人诟病?
既然嫁给了他,他就有义务要好好地保护她,不让她受丁点儿的委屈!
上官玉成斜睨了一眼古木时,那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显得温和儒雅,就像是一个谦谦有礼的君子。只可惜这君子的外衣下是一个无耻卑鄙的小人!
他淡淡一笑,对上古木时那张痛心疾首的脸,道:“古丞相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亲生女儿?你难道忘了?这个女人自打生下来就被你遗弃在乡下,没有教养自然也很正常!”
一语既出,殿内顿时响起低声嘈杂的议论声。
古木时还干过这样的事儿?
不过古木时为官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宠辱不惊的本领。
这么难听的话说出来,他也只是微微一笑。
还温和地看着上官玉成道:“泰王殿下那时还小,自然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林氏那贱妾生下女儿不守妇道,硬说女儿不是老臣的,老臣无法,只能把她们母女送到乡下。这些年,老臣也是心中有愧,数次想接她们母女进府,谁知道林氏硬是不肯!老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好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好一个倒打一耙啊!
上官玉成敢打赌,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竟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把活的说成死的。
但是这份能把死人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本事,他绝对做不到!
他怒极反笑:“古丞相真是爱说笑,这样的事儿还真是少见。本王还真没听过在乡下受苦差点儿都活不下去的柔弱女子,竟会不为女儿着想,硬要老死在那儿!”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古木时捻须微微笑道,“人嘛,各有脾性,那林氏自是恨老臣的,这辈子不想和老臣相见也是正常的。”
看着他那云淡风轻的样子,上官玉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样的城府,他自认自己绝不是对手!
他只能笑着点头:“古丞相这么说是在侮辱本王了。本王堂堂天潢贵胄,怎能有这么一个不堪见人的岳母?”
古木时等得就是这句话了,闻听立即说道:“都是老臣一时心软,想着女儿这么多年在乡下跟着林氏受苦受累,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就想着让女儿嫁个好人家作为补偿。没想到时至今日才知道,那孩子怕是随了她母亲那水性杨花的性子了。”
说罢长叹一声不语。
“如此,便要怎样?”上官玉成此时心里反倒静了下来。
这老狐 ...
(狸,林氏和若雅什么样的人你能不知道?还不是听说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这个恶名在外的王爷,才想起那对在乡下苦苦挣扎的母女!
这话如今倒让他说成了这样,他不得不佩服古木时这不要脸不知羞耻的心!
人不要脸树不要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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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章 阴险小人&夜半吓人 长天一啸
( 古木时一直平静地看着上官玉成,等他问出“如此,便要怎样?”的时候,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句话问得好啊,如此,便好办了。
他朝上官玉成拱拱手笑道:“若是泰王愿意,臣愿把嫡女许与泰王。”
也就是愿意把古雪晴嫁给上官玉成这个丑八怪?
殿内的众官们又觉得受了一击,这泰王丑名恶名俱全,谁家有女愿意嫁给他呢?
若不是皇上指婚,估计古木时这辈子都不会让女儿和他有任何瓜葛的。
如今不仅要把那个不知羞耻的女儿退回去,还想把捧在掌心里的嫡女嫁给他,这份荣耀,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啊。
上官玉成依然淡笑着,面具下的眸光古井一般深沉。
古木时这老狐狸打得什么算盘啊?
难道是看他军功卓著,想拉拢他,还是那日古雪晴见过他的真面目?
不过后来他不是又把古雪晴给吓傻了吗?难道那恶女还喜欢他不成?
他现在也弄不清古木时这老狐狸卖的什么关子了。
只是不管他如意算盘打得多响,他都不想在这样的事儿上妥协。
古雪晴虽然在京中号称第一美人,又多才多艺,琴棋书画俱精,可是那又能怎样?
给古若雅提鞋都不配,他更看不上眼!
古木时说出这番话,就静观其变了。
他的算盘其实也很简单,若是上官玉成想和他联手,就会娶了他的女儿古雪晴,身后将来就会有古家,还有盛氏娘家的势力。
不管太子将来做不做皇帝,上官玉成都会在朝中一言九鼎。
若是上官玉成不识好歹,那么他古木时也不是没有人选的,太子起码是理直气壮的皇帝,若是有了他的支持,将来这皇位做得更稳。
一般的男人,面对这美女地位的诱惑,恐怕都是受不了的,都会欢天喜地地接受的吧?
何况女人如衣服,吹了灯上了床哪个女人还不一样?
可是上官玉成毕竟不是一般男人,他定定地站在那儿,双目冷冷地盯着古木时。
这就是一个好父亲吗?这就是大秦儒雅俊美的丞相吗?
心地如此阴险狠毒,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上官玉成不屑地冷哼道:“古丞相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和王妃伉俪情深,不想再接受其他女子!古丞相还是为女另寻人家吧。”
这样直白的拒绝,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受不了的。可是古木时也不是一般人啊,他竟然笑ⅿⅿ地点着头,还连连赞赏上官玉成:“泰王殿下当真重情重义,让老臣好生佩服!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也就是这样了吧?”
外头早就盛传古木时的那个女儿容貌奇丑,众人自然相信了他的话。想古木时当年可是京中第一美男子,跟前的这个女儿也是姿容美丽无双,那个女儿若不是林氏和别的男人偷生的,又怎么会长成那样?
没想到这谣传越来越厉害,连带着林氏也成了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不洁女人了。
这样的女人,泰王不该休了让她滚出王府的吗?怎么反而和她伉俪情深了?
莫非变成了丑八怪,这审美的眼光和口味也变了不成?
众官暗中嘲笑,殊不知上官玉成心中正得意:谁都不知道本王捡了一个天大的宝贝啊。若论容貌,古雪晴那恶女怎比得上他家王妃一二?若论医术,放眼大秦,还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他家王妃?若论心地,更没有他家王妃那般菩萨心肠的人了。
有妻如此,谁还舍得去接受其他女人啊。
鞋子是否合脚,只有自己知道。老婆是好是坏,也只有自己能评断!
他暗自得意的时候,百官心中已不知有多少人在为他惋惜了。
这面容毁了,难道脑子也毁了不成?
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地放手了?
太子刚才听到古木时要把古雪晴许给上官玉成的时候,后背上急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让老三得手了,这丞相府和盛氏家族足可以把他推上皇位,自己空有这个太子之位又有什么用呢?
他急得恨不得上去就捂住古木时的嘴,直到上官玉成拒绝了,他的一颗心才慢慢地沉到了肚子里去。
老天,吓死他了。
再看一眼皇帝,似乎没有听见底下几个人说话,脸上有些疲惫,眼睛也微微地闭合着,还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等到众人都平静下来,都发现了这个事实了。
皇上上朝的时候都能睡着,估计病得不轻,怕是不行了。
太子眼中闪过一抹喜色,母后的这招看来有效了。
大太监王来生一见这样,忙指挥着小太监把皇帝扶上了软轿,让百官也都散了。
事儿就这么搁置下来。
一直跪在地上的太子、四皇子、五皇子都爬了起来,揉着发酸发木的腿,心里暗暗埋怨:父皇什么时候睡不好啊?他们想出征的事儿还没定下来呢,这算什么朝会啊?
上官玉成看到那几个兄弟脸上愤愤不平的神色,叹了一口气就往外走。
却被太子给叫住了,他立定身子回眸:“不知太子叫臣弟有何吩咐?”
太子一脸的幸灾乐祸,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哀求的意味:“老三,你的身子也不好,这打仗的事儿还是让给老四老五吧,你在家里好好歇一段日子,生个儿子出来才是要紧的事儿!”
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嘻嘻地笑着:“就是啊,三哥,好事儿也该分点儿给我们,你还是在家里陪着三嫂坐炕头吧。”
上官玉成一听这话不由皱眉,太子这是成心的吧?这些人就知道抢功劳,可知道功劳是怎么得来的吗?那是成千上万的人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儿戏!
他冷笑道:“兄弟们还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这份功劳可不是抢就能抢来的。为了我大秦,兄弟们还是三思吧。”
“哟呵,瞧这话说的,还为了我大秦?”四皇子怪腔怪调地走上前,一手攀着太子的肩头,道:“太子,您听听,这大秦还不是你的,难道还有他人也想来分一份?”
听着这些不着调的话,上官玉成实在是无语,这样的兄弟,还有什么意思?
他也不理会太子是怎么想的,甩袖转身就大步迈出了殿内。
太子那张脸涨得猪肝一样,阴狠地笑着。
四皇子五皇子还不忘给他加把火:“太子,您看老三现在嚣张成什么样子了?您这还是太子呢,他就敢这样?若是哪天父皇驾鹤西去了,他还不得翻了天?”
翻了天,翻了天……太子压根儿就听不到别的话,也不会想事儿了。他的脑子已经被这三个铅一样沉重的字眼给贯穿了。
泰王府,倒是一派风平浪静!
上官 ...
(玉成在府门口下了马,径自大步来到了碧云轩。
古若雅正靠在榻上想事儿,想得入神也没听见动静。
晚晴本来守在门口的,可是上官玉成不想让她进去通传,何况他们夫妻二人都不惯那些繁文缛节,久而久之,丫头们也习惯了。
只要是他们夫妻二人在屋里,除了茶点之外,没有主人的呼喊,丫头们都在院子里候着。
上官玉成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就见他家王妃跟老僧入定一样卧在榻上。
他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就朝古若雅的面上罩去。
正想事儿入神的古若雅,被这股寒凉猛然一击,吓了一大跳,“啊”地叫了一声,睁眼看时却是上官玉成。
她气得挥掉那只有些凉意的大手,嘟哝着:“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却顺势就抓住了他的手,用自己的小手搓着:“出门也不知道戴副手套,天冷了,那些伺候的人都不经心吗?”
上官玉成哪里舍得让自家王妃替他捂手啊,笑着反握住她的手,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又不是纸糊的,戴那玩意儿干什么?这还没到数九寒冬呢。”
古若雅听了就笑:还大老爷们呢,也知道自己是个大老爷们啊,刚才那举动可像是个三岁顽童呢。
夫妻两个说笑了几句,上官玉成就笑问古若雅:“刚才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连我回来都不知道!”
古若雅想的可不是一般的事儿,她再想为何一向都老实巴交的来两个侍妾忽然就来争夺起男人来了?这倒还好说,这个时代大家子的女人,成日里不都围绕着一个男人转圈吗?
她们背后的势力也不难猜,只是这些人这样做,到底想干什么?
是不想让上官玉成和她夫妻恩爱,还是又要给他下毒怎么着的。
这个男人看来还是挺有本事的啊,不然,怎么这么遭人嫉恨?
“今儿朝堂上,可有什么趣事儿?”古若雅可不管那一套,什么女子不得干政之类的条条框框对她来说没用。
如今,人家都联手来对付他们,她也该多知道些事儿,说不定还能给上官玉成出个点子的。
上官玉成历来就觉得他家王妃与众不同,不是一般女子,自然也不瞒着她,一五一十地就把朝堂上言官的话和古木时的意思给她说了。
古若雅听到最后竟然笑了,“那些人也真能瞎掰啊,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碍着他们什么了?古木时也真能够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我娘好歹也和他是夫妻,如今为了权势利益,竟不惜毁坏我娘的名誉。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古木时作为一个丞相,竟然这样,必是不怀好意。
如今上官玉成拒绝了他,他恐怕就要对付他们了。
“这么好的机会你白白地拱手相送,不后悔吗?”古若雅眼角上扬,似笑非笑地望着上官玉成。
上官玉成摘下银灰面具,顺势坐在了古若雅身边,大手一抄,已经把她揽在了怀里,“有什么好后悔的?这一辈子遇到你就足够了。要后悔,也该是他们才是!”
要是古木时和盛氏知道古若雅有倾国倾城之貌,有出神入化之医术,恐怕就不会匆匆忙忙地把她嫁了,而一定要奇货可居了吧?
古若雅被他的头发蹭得发痒,不由咯咯笑了起来,夫妻两个嬉笑了一阵子,已是到了摆晚饭的时候了。
吃过了饭,两人手牵手来到了后花园散步,湖边的风有些凉爽,吹得古若雅直往上官玉成怀里钻去。
远远地,湖对面的假山后,一双嫉妒地快要冒火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这一对璧人儿。
凭什么他们这么恩爱,凭什么王爷没有克死她?
梅兰花涂着豆蔻的长长指甲掐在掌心里,出了血都不觉得。
夜晚,静悄悄地来临了。
梅兰花盛装打扮一番,带着一个小丫头提着灯笼来到了碧云轩。
她在门外站了一刻,终于下决心,让小丫头敲响了门。
晚晴和春意两个才端了热水进去,就听见有人敲门,不由纳闷:这么晚了,谁还会来?
她连忙来到门口问道:“是谁?”
王爷每次回来从来都不带小厮护卫的,这院子外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护卫守着,反正晚晴和春意从来都没见过。
这么晚了,定是谁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了吧?
她并没有开门,只是小心地问道。
门外,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等了半天才答道:“是我,梅姨娘。”
梅姨娘?晚晴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才想起是谁来。
她一个姨娘半夜三更地过来做什么?
好久才反应过来的春意忙问:“姨娘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没有大事儿,这些做奴婢的怎么能去劳烦主子?
梅兰花心内气得快要吐血,这两个丫头都这么嚣张,这主子还能把她放在眼里吗?
可是为了能达到目的,这份气,她必须得受!
咬咬牙,她放低了声音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见见王爷和王妃,想给他们请安!”
晚晴和春意对视了一眼,不禁有些为难。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请什么安啊?分明是想见王爷的。
白天见不到,知道王爷晚上必然歇在这碧云轩的,就上赶着来了,真是好不要脸啊。
晚晴咳嗽了一声,才道:“姨娘,王爷吩咐过了,王妃身子不适,这请安什么的就免了吧?”
虽然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可梅兰花分明听出来这丫头是在拒绝她。
若是错过了今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有理由来这儿?
何况等王妃身子好了,她们更是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了。
为了能完成四皇子交代下来的事儿,梅兰花心一横,跺脚骂道:“小蹄子们,仗着王妃宠你们,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吗?王妃想不想见,也得进去通禀了才成?你们就站在这儿拦着,怎知王妃不想见我?”
晚晴和春意也没想到这个姨娘竟然会发脾气,而且还敢朝着她们发脾气。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姨娘还真不如她们这些丫头有脸面呢,至少,她们能日日见到王爷。而她,想见王爷还得想出这么多的烂招儿。
两个人当时也恼了,这是说给谁听呢?她们可不是那般任意让人打骂的丫头。
晚晴是个稳重性子,历来都是肚子里有可是嘴上不说的。
春意则是个火爆脾气,一听了梅兰花的话,更是气得一跳三尺高,隔着门骂回去:“姨娘,我劝你还是消停些吧?打扰了王爷和王妃的安眠,你可是吃不了兜着。别以为我们家王妃好性儿,就敢欺负上门了。你要知道,王妃可不是吃素的,你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好。”
梅兰花哪里受过这种羞辱,以前在四皇子府里,也是众人捧着宠着的,把她教养出一副娇惯的性子来,本以为进了泰王府,自己也能做个人上之人 ...
(,谁知道一开始有柳芙蓉打压着,后来又来了一个王妃!
这样的日子,她可是过够了。四皇子府上已经来人了,若再不能把泰王拉拢到手,她就连一颗棋子的价值都没有了。
所以,春意的话让她再也受不了,在外头无可发泄,只好拿头去顶那门:“我被一个奴才如此羞辱,我也不活了。让我死在这儿算了。”
春意更是不饶人,叉腰骂道:“要死到一边儿死去,死在这儿没的污了我们这的地方!”
外头吵吵嚷嚷的喊叫声,惊动了正要宽衣上床的上官玉成和古若雅两个,两人对视了一眼,古若雅就重新扣好了扣子,扬声朝外喊道:“晚晴,出了什么事儿了?”
晚晴连忙小跑着进来了,一五一十地说了。
古若雅就淡淡地笑着:“这么晚了,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何必拦着人家不让进呢?”
晚晴有点儿不敢确定,迟疑了一会儿,见古若雅不像是说反话的,才出去开了门。
上官玉成也侧脸望着古若雅:“这么晚了,我们只管歇息,别理她!”
“人家可是特意上门来看你的,你这避而不见的怎么能行呢?”古若雅娇笑着在他胸口画着圈圈,笑得有些狡黠:“还不如让她心想事成,我们,岂不也了了一桩心事了?”
上官玉成迷惑不解地望着自己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娇妻,弄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
古若雅扳过她家夫君,在他耳边细细地说了一番,才笑着问道:“如何?”
“不错!果然好主意!”上官玉成点头笑了,在他家娇妻脸上亲了一下,才起身去戴上那张银灰色的面具。
门口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晚晴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梅姨娘来了。”
“进来吧。”古若雅沉声吩咐。
春意打起了帘子,梅兰花迈着小碎步进去了。
帘子放下,室内有些昏暗。
正中摆着一张暗旧的八仙桌,上面摆着一个烛台,只燃着一根手指粗细的蜡烛,随着帘子的掀动,明明灭灭的光线更加飘忽不定。
梅兰花抬眼望去,却不见古若雅和上官玉成两人。
她朝屏风那儿看去,摇曳不定的烛光中,屏风后头似乎有两个人影,被光线给拉得长长的,有些诡异。
她心里紧了紧,小心地说道:“奴婢给王爷和王妃请安!”
话音刚落,就听闻一声咯咯的娇笑声响起,这笑声暗夜里听来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好像是从一处沉闷多年的古墓里发出来的一样,听起来却又很耳熟,倒是王妃的声音。
“在里头呢,还不进来?”那声音似乎又尖细了许多,在催促着她进去。
自打白日里见过古若雅一面,梅兰花就觉得王妃有些和常人不大一样,脸色异常苍白,还不大喜欢见光。说话虽然虚弱无力,可总是透着一股怪异。
如今这笑声传来,更是让她的心扑通乱跳了两下,勉强压下内心的惊恐,她拎着裙角慢慢地蹭到了屏风后头。
迎面就是那张老旧的雕花架子床,一袭素白的帐幔随风飘舞,越发地让人心旌动摇。可是这屋里哪来的风啊?
梅兰花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王爷和王妃难道是在帐幔后头吗?
她站在那儿不敢动弹,只觉得眼前的帐幔飞舞地令她眼花缭乱。
“进来呀?在这儿呢。”王妃那种怪腔怪调的声音又响起。
梅兰花只好上前迈进了两步,帐幔在这儿忽然掀开了,露出一双穿着大红绣花鞋的脚。
这双脚分明是女人的,确切地说应该是王妃的才对。
只是眼下只见着这双脚,却看不到真人!
“不是来请安的吗?怎么站在那儿不动了?难道让我们来看活人的吗?”一听说“活人”,梅兰花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说得好像这屋里没有活人一样。
古人本就迷信,再加上泰王的那些传闻,她更有些不知所措了。
勉强挪动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她缓缓地躬下身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说道:“给,给王爷、王妃请安!”
“嗯,倒是个知礼的。”王妃怪异的声音又响起,半天只见那双大红绣鞋在那儿晃来晃去,人依然没有现身。
梅兰花也不敢催促,更不敢掉头就走。明明是她非要闯进来请安的,这会子若是走了,岂不是自己不懂礼数了?惹怒了王爷,自己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正恍惚着,那帐幔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拉开了,露出两个穿着白色中衣的男女来,正是王爷和王妃。
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压抑着的惊恐一点一点地消散。
许是王爷和王妃已经歇下了,不好见人,才摆出这么一副阵势的吧?刚才可真是吓死她了啊。
她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就见泰王朝她看过来,冰冷的面具后头,那双若明若暗的眸子盯得她浑身发寒,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时候,上官玉成就阴恻恻地问道:“你不是给我们请过安了吗?怎么还在这儿呢?”
梅兰花一听这声音,就觉得双腿大颤,欲待要走,可是想想今儿来的目的,咬咬牙就忍住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哽咽道:“王爷,非是妾身不知礼数,实在是妾身在这儿日日空度,眼看着就要人老珠黄了,妾身才来叨扰王爷……”
“瞧瞧这话说的?明明嫩得能掐出水来,偏偏说自己人老珠黄了。”王妃笑着说道,“王爷,你看人家这是来跟我要人呢。既然如此,王爷就发发善心去陪陪她吧?”
梅兰花心中一喜,这个王妃,还算是个懂礼数的啊,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伺候王爷了。
就听王爷爽快地答应:“既然王妃开口,本王就姑且答应吧。”
说着,就朝外招手,“你进来啊。”
梅兰花就见素白帐幔里伸出一只手来,昏暗的烛光里,那只手格外地惨白,就好像是从阴沉沉的棺材里伸出来的一样。
“就,就在这儿吗?”她结结巴巴地有些不受使唤地问着。
天,要伺候王爷,怎么能当着王妃的面?这,这岂不是太荒唐了?
“不在这儿你想在哪儿呀?”王妃的声音又响起,“我身子不适,可是就喜欢看你们是怎么伺候王爷的!”
这话一出,吓得梅兰花差点儿没有昏死过去!
这,这王妃还是人吗?还是女人吗?是个女人的话,怎么还喜欢看到自己的夫君和别人,不,和其他的妾室们在一起亲热呢?
这样的事儿,能当着别人的面儿的吗?王爷,怎么,怎么也乐意?
她吓呆了,这样的王爷和王妃,她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前在四皇子府里,也没见过这样的事儿呀?
四皇子已经够荒淫无度的了,可也没有当着人做这种事儿呀?
她吓得愣在那儿不敢动,帐幔中 ...
(的人可是生气了,就听王爷低低地吼道:“怎么?不是你要来伺候本王的吗?还要本王亲自相请吗?”
梅兰花一听王爷动怒了,吓得如同筛糠一样走上前,颤抖着手就拉开了帐幔。
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正带着诡异的笑看着她,那双苍白地仿佛从地狱里伸出来的手一下子就箍住了她,吓得她惊叫了一声。
头顶上传来阴恻恻的笑,她大睁着的双眼只看到那张布满疤痕丑陋不堪的脸正慢慢地朝她的脸靠过来。
清晰得如同蜈蚣一样的伤疤在她眼前慢慢地放大,那双诡异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好似她是一块非常可口的点心一样。
“来吧,让本王看看你的诚心!”上官玉成双手紧紧地箍住她,一张脸已经要贴上她的脸。
“啊!不要……”梅兰花发出一声惨叫,拼命地挣扎反抗。无奈那双大手似乎有无穷的力量,就像是来自的修罗。
“怎么不要啊?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吗?”被她忽视掉的古若雅早就掀开了头巾,露出那块遮住了左眼的黑猪皮,长长的几根长毛颤巍巍地戳向了梅兰花一张粉嫩的脸上。
刚才见了那么一副恐怖的面容,如今再对上这张其丑无比的脸,梅兰花只觉得自己好像下了地狱,被那些牛头马面给抓住了一样。
“啊!”再次惨叫声后,梅兰花就彻底昏死过去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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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章 糊涂亲娘&处置后院 长天一啸
( 晚晴和春意两个守在门外等着送客呢,半天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下,春意小声问着:“这声音是谁的?王妃的还是梅姨娘的?”
“王妃和王爷在一起,就算是有事儿,王爷也不能让王妃吃亏的。叫的定是梅姨娘!”晚晴笃定地分析着,嘴角扬起一抹与有荣焉的高傲。
她们可是王妃身边的丫头,这个府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了,现在就是府上的总管也得巴着她们的下巴颏子晃悠。
就这么一声尖叫过后,里头静悄悄一片。
晚清和春意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王妃平日里不喜人在跟前伺候着,若是不叫,她们就不能进去。
正踟蹰着,就听里头王妃的声音响起:“来人!”
两人连忙掀了帘子进去了,见地上躺着一个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却是梅姨娘刚来的时候穿的衣裳。
“把她送出去吧。”古若雅早就下了床,站在了地上,煞有其事地在梅兰花身边转了两圈,摸了摸手腕子,又翻了翻眼皮,见没有什么大碍,确实是吓昏过去了,这才让两个丫头一边一个把她给半拖半抬了出去。
屋内,古若雅拍着手喜笑颜开地朝上官玉成扬了扬下巴,笑道:“也太不经吓了些,这么快就晕过去了。这四皇子可真是挑错人了,该送个视死如归的过来!”
上官玉成两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瞧着他家王妃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怕死啊?这世上贪生怕死的蝼蚁之辈也太多了,倒不能苛求这些人,她们还以为凭着脸蛋身材能迷惑住我呢,谁知道到了我这儿就是白搭!”
古若雅闩了门,又脱了鞋子爬到了床上,猛地就扑在上官玉成的身上,咯咯笑道:“你说,谁到了你这儿不白搭?我吗?还是另有其人?”
她点着自己的鼻子开着玩笑。
“当然是你了,你和她们不同,她们心里不知道装了多少的事儿,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上官玉成望着她的眸子真切地说着,面具下的双眸炯炯有神。
古若雅一把就把他的面具给拿下来,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又重新呈现在她面前,她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上官玉成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慢慢地蹭着,淡淡地笑道:“你看,她们一见了我这张脸能吓得晕过去。而你,第一次见我给我治伤的时候,也没有吓成那个样子啊。在你心中,我的脸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深情地说着,古若雅也有些动容,趴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鼻头有些发酸。
“其实,我若是真的是当初那副样子,你,是不是也不会嫌弃我?”古若雅的眸子晶晶发亮,手指把玩着上官玉成的一缕黑发。
“也许因为我有切肤之痛,所以,看到你的脸那样,我只觉得心疼,而没有任何的不屑与厌恶!”上官玉成大手梳理着古若雅的乌发,嗓音有些喑哑地说道。
他们两个,都不在乎对方的容貌,看到的是心灵,所以,能最终心心相通。
而那些女人,看中的不过是泰王的身份和地位,并不是真正的喜欢他这个人,见了他那副丑陋的样子,能吓晕也是自然。
“这世上,有一知己足矣!”古若雅心满意足地念叨着。
梅兰花被晚晴和春意给送出了大门,小丫头连忙接着。
此时,更深露重,漆黑的夜,一颗星子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天鹅绒般的夜空,唯有无边的神秘。
梅兰花心头似乎清醒了许多,可是一想到碧云轩那间屋里,那两个吓人的面孔,还有那昏暗的烛光,她就觉得心头突突乱跳。
莫不是外头的传言是真的?泰王真的克母克妻克子?
要不王妃怎么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
先头也听说过泰王已经克死了两房还未过门的未婚妻了,这么说,只要是个女子和他沾了边,都有可能会被克死?
那她,是不是该万分庆幸才是?
不然,今晚若是和他发生些什么,岂不也要大祸临头了?
望望这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梅兰花只觉得暗夜里好像有无数的鬼怪在暗中看着她一样,只等着她一不小心就要吞噬了她。
她再也不受控制地尖声叫了一声“鬼呀”,就抱头鼠窜起来。
黑漆漆的夜色里,满院子只听到一个疯跑的女子的尖叫声。
“疯了?”古若雅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这也太容易了吧?”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吓了一下,就疯了?
“找人把她关起来,衣食住安排好了,自生自灭吧。”上官玉成似乎是对着空气在说话,外头似乎有人低低地应了一声。
可是古若雅知道,他贴身的那些护卫定是在暗中呢,不过这些护卫也很是奇怪,竟然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
一夜好眠!
晨起,清新的空气透过门缝吹进来,吹散了一屋的旖旎。
古若雅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爬起来,一头乌黑的青丝垂在雪白圆润的肩头上,当真香艳无比。ww
她想要起身,却被一只大手又给摁了下去,“还早着呢,又没有人让我们晨昏定省的。”
上官玉成不满地嘟哝着。
古若雅回身看了看那张睡眼不睁的俊美无俦的容颜,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喂,你现在可是学坏了啊,也不早起练功了,就这么颓废下去了吗?”
上官玉成双臂紧紧地把古若雅给箍在了胸前,笑得暧昧:“有什么好练的?又不用我领兵打仗,想去的人可是抢破了头了。那些吃饱了撑的言官不是让我在家里陪着老婆热炕头吗?如今我做到了,看他们还怎么说我?”
嘿嘿,这人的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连这样的话都拿回来说给她听?
古若雅无奈地笑了,却并不躺着,只道:“家里虽然没有正经的长辈,可我娘还在这儿呢。总不能睡到日头晒了ρi股啊?快起来吧,我娘要是知道我小产的信儿估计得急死!说不定就过来数落我了呢?”
上官玉成却依然不放,刚才古若雅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点燃了他身上的火,他不依不饶地道:“你把我的火给点着了,你要来灭!”
这人,真是无赖!
只是挣脱不开他,古若雅只好放低了身态,在他耳边悄声道:“现在先起来,等晚上我定然服侍地你浑身舒坦的!”
上官玉成猛然睁开了眸子,暧昧不明地盯着她看了半天,才笑道:“你也是越来越坏了,还知道浑身舒坦?”
“还不是你带坏的?”古若雅趁机坐起了身子,披上了外衣,就要下床。
“好,这可是你说的?”上官玉成也顺势披了外衣,坐在床沿。望着旁边忙碌着的人儿笑道:“到时候 ...
(要是不兑现,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了他一眼,古若雅只管穿好了衣裳,唤来晚清和春意两个打水洗脸梳头。
果然,刚收拾完,外头就传来一个中气不足的妇人声气儿,春意去开了门看去,林氏正带着陈妈妈站在门外呢。
“老夫人,这么早?”春意开心地问候着她,可林氏却顾不得跟她说话,径自就往里走,“娘娘还睡着呢吗?”
“起来了。”春意亲自搀着林氏,笑道:“娘娘昨儿个还惦记着您,要过去给您请安呢。这不,杂七杂八的事儿一多,回来了也没顾得上。”
这丫头也是个会来事儿的,已经猜着林氏来做什么了。
她只管顾左右而言他,不想让林氏提这茬儿。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儿,整个王府都知道了,林氏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早晚也能知道。
这不,身子才刚养好点儿的她,已经是来不及地往里冲了。
晚晴连忙到屋里禀告,古若雅和上官玉成已经穿戴整齐,双双迎了出来。
“见过母亲!”上官玉成随着古若雅一起行礼。
林氏望着面前那个高大英武的男人,眼眶子有些发红。
再看一边脸色有些发白的女儿,她更觉愧疚难安。
拉着古若雅的手,她的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下落:“怎么那么不小心?怎么就掉了呢?”
一连两个“怎么”,让气氛顿时沉重起来。古若雅满脸的微笑,也不得不收回去。
哎,只能装下去,可不能把实话跟林氏说了啊,不然她又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子呢。
她今儿故意在脸上多扑了些粉,好让自己看起来苍白一些虚弱一些,像个小产人的样子。
上官玉成见林氏又是伤心又是难过,忙安慰着她:“娘,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哎,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的。这也太对不住你了。”林氏淌眼抹泪地说道。
一手又去推若雅:“都这个样子子还不到屋里躺着去,站在这风地里落下病根儿可怎么好?”
古若雅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还不是您老人家来了吗?
三个人进了屋,林氏就直催着古若雅上床:“这屋子里也太冷了些,再加床棉被吧?你们小人儿家不知道保养,等日后坐了病可就不得了了。”
见古若雅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大氅,她又到衣柜里找了一件貂绒斗篷给她披上,给她头上戴了一顶貂绒风帽,这还不算,还东找西寻地要给她找副手套来。
“我的个亲娘哎,这才秋天啊,穿这么厚做什么?捂汗吗?”古若雅嘟哝着满心里的不满,可又不能不听,老年人不都这样吗?
偷眼望去,上官玉成那家伙正笑得双肩抖动。这厮,也不来帮帮忙,害她都成了一个大棉球了。
好不容易看自家女儿安置的差不多了,林氏才消停了会儿,晚晴连忙有眼色地端上一碗热茶来,“老夫人喝口茶润润嗓子!”
“可不得喝口茶的嘛。”林氏接过,就喝了一大口,转过脸来坐在了床沿,拿眼溜着上官玉成,悄悄地和古若雅咬着耳朵:“闺女啊,不是娘瞎操心,你这也做得有些太过了。”
有些太过了?
被一堆棉被貂绒大氅压得都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古若雅愣了一下,这话从何说起啊?
莫不是她小产了得怪她了?
这古人的脑子也真够呛,女人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不说来安慰还得来埋怨。这个当娘的也太“深明大义”了吧?
“娘,您怎么还埋怨起我了?我愿意这样吗?”古若雅故作委屈,倒是想听听林氏说出个真章来。
“闺女,你有孕在身怎么还能让姑爷在这屋里呢?”林氏神神叨叨地说着:“也怪娘没有跟你好好说说,还以为你是个识大体的呢,如今看来你也是个不懂事的。府里那么多的侍妾不能伺候王爷吗?你不能独占着王爷一个人啊,传了出去,这个善妒的名儿就扒不掉了。”
还以为林氏要说什么呢,弄了半天是和她说这些。
也许古代的女人能接受得了,可是古若雅怎么都想不通。哪一个女人愿意看着夫君和别的女人恩恩嗳嗳、亲亲热热的啊?就算是和侍妾在一起也不成!
古若雅实在是不想听林氏说这些,说点儿别的都成,可是这样的话,她难以接受。
望着林氏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她不由脱口而出:“娘,当初你看着爹娶了名门闺秀回来,你心里也是乐意的吗?”
一语打哑了林氏。
娘儿两个一时都沉默下来。
良久,林氏才低声道:“那不是不一样嘛。你如今稳坐王妃的位子,这些侍妾可算是什么?再说了,让她们为王爷开枝散叶才显出你这当家主母的宽容来!”
还宽容呢?当初柳芙蓉克扣她的分例、带走她的丫头去折磨的时候,怎么没人跟她讲过宽容?
梅姨娘半夜里哭着闹着跑到她这儿,想要和她抢男人,怎么没人来告诉过她什么是宽容?
这个时候,林氏还让她学做宽容,她可真是做不来。
她淡淡地笑了,拉着林氏的手道:“娘,不是女儿不宽容,女儿在这上面着实地心胸狭窄,做不到宽容啊。”
林氏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女儿,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什么时候起,女儿不再对自己惟命是从了?
林氏心里有点儿淡淡的失落,不过旋即又想开了:女儿这样不是挺好吗?若是像自己才不好呢,自己这辈子已经没什么指望了,要不是女儿,说不定这条命还是保不住呢。
她攥了攥女儿的手,就起身道:“你好好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古若雅想要说几句什么来安慰安慰林氏,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望着林氏起身离去了。
上官玉成起身送了几步,林氏死活没让他送,只转脸嘱咐了他一句:“你也别太由着雅儿的性子了。”就走了。
望着那个有些孤寂的背影,古若雅心里有些酸涩,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林氏已经说不到一块儿去了?
也许,她们之间的隔阂不只只是十几年的年龄差距,而是几百年上千年的差距了。
上官玉成来到了床边,望着那个被裹成了棉球的小女人,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让你笑,让你笑!”古若雅一件件地脱着身上的大氅、风帽,朝他扔去,掀开了被子,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真相,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上官玉成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古若雅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点头笑道:“你不用说这些,我知道该怎么做。她是我娘,我还能生她的气吗?只是她这个样子可怎么好?看到女儿受宠,她还不乐意吗?还劝着你不要太惯着我,那意思还是说我太霸道了,该把你送到侍妾房 ...
(里才是?”
说着说着,她还是不满地撅起了嘴。
上官玉成一把揽过她,笑道:“好了,有什么好气的?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还不是怕你这么做失了宠,到时候孤零零地就像她一样?她也不容易啊。”
“嗯,我知道。我只是看不惯她这副凡事都不为自己着想的性子。”古若雅喃喃低语。
自打梅姨娘被传出疯了之后,就被关在不知名的一个小院落里。
府中的人,再也没见过她,只是偶尔在深夜里,会听到一两声凄厉的尖叫声。
杨如菊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她是个胆小的人,虽然也是五皇子府里过来的,可是她没有柳芙蓉和梅兰花的那副手段。
她既不敢直接跑到碧云轩去苦求王妃,也不敢单独一个人想方设法地去炖了什么汤在二门外等着王爷。
柳芙蓉已经被禁足了,府里的人见不到她的面儿了,昔日那个风光的柳侧妃早已经成了昨日黄花;梅兰花疯了,被关在一个小院子里,日夜有人看守着,自生自灭了。
她,该何去何从呢?
五皇子府常有人来催促她,说是再不能把王爷得手,就要杀了她的家人。
她真是欲哭无泪,求天求地都无门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条路能让她活下去了。
只是希望,自己还能打动王爷王妃的心,还能有些价值!
一大早,她匆匆地洗漱了,就带了一个小丫头急急地来到了碧云轩。
晚晴和春意一见,以为又是第二个梅姨娘呢。当即就打发她:“王妃正在梳妆呢,不见人。姨娘还是好自为之吧。”
这话说得挺难听,但是也很真实。若是不好自为之,她就是第二个梅兰花了。
杨如菊事到如今,早就放低了身段,当即就跪在了碧云轩的门外,慌得晚晴和春意两个措手不及。
“姨娘这是做什么?我们做奴婢的当不起!”晚晴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春意和她一起去扶她。
杨如菊自是不肯起来,磕头如捣蒜,恳切地说道:“请两位姐姐去通禀一声,我来不为别的,只求王妃能救我全家一命。我,就是死了,也死而无憾,定会在地下保佑王妃的!”
这话说得就重了,晚晴也不敢自专,就对着春意使了一个眼色,春意连忙进去了。
古若雅吃过点心,正在教二妮一些护理知识,听闻,眉头不由一皱:这个侍妾平日里好似挺老实的,也没像那两个一样惹是生非的。她来,莫非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上官玉成已经出京去了兵营,既然她口口声声来找自己,索性也就见见吧。
这个王府,也该清理清理了。
这几个侍妾,也该处置处置了。
杨如菊跌跌撞撞地一头闯进了屋子里,一进屋就噗通跪下了:“奴婢求王妃救命!”
“好端端地有谁要害你性命?你可是堂堂泰王的侍妾啊。”古若雅放下手中的医书,慢条斯理地说道。
事到如今,杨如菊也只能搏一搏了,她咬了咬牙,一狠心就一股脑儿倒出来:“奴婢是五皇子府上送过来的,其实说是侍妾,还不如说是五皇子放在这儿监视王爷的。”
古若雅平静地似乎像是个刚睡醒的孩子,听了这话连哼都没哼一句。
杨如菊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奴婢也不想这样的,好端端的嫁个普通的人家过一辈子不也挺好?可是奴婢一家子的性命都在五皇子手里捏着呢,奴婢不敢不从啊!”
这是她最后的一张牌了,打出去不知道王妃会不会帮她?若是不帮她,她可是走投无路了。
可是她冥冥中总是觉得,王妃是个面上冷其实内里热的人,这个赌,她豁出去了。
古若雅等她说完,只是轻轻地哼了声,半天才道:“你既然是五皇子府上,就该去求五皇子才是啊!跑到我这儿做什么?说起来你还是我们的敌人呢,我,凭什么要帮你啊?”
不死心塌地的,本王妃也不敢帮啊。
杨如菊也是个精明不过的人,当即就听明白了古若雅的话,连连叩头道:“若是王妃能救得了奴婢全家人的性命,奴婢,愿为王妃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瞧瞧,还挺有文采的,出口成章啊。”古若雅似笑非笑地盯着杨如菊,那张楚楚动人的脸上此时满是泪水,更显得梨花带雨般清新。
这么个美人儿,也亏了五皇子舍得。
这些人,为了对付亲兄长,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说说吧,他们让你怎么对付王爷?”古若雅毫不掩饰地问出来。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他们……他们”让一个从未经过人事的女人说出这种话来,就算是早就被五皇子给训出来的杨如菊,也有些难以启齿。
见古若雅很有耐心地听着,她定了定心神,才道:“他们给了奴婢一种药,只要在男欢女爱的时候给王爷用上,王爷,这辈子就断子绝孙了!”
说完,她只觉得脸颊火烧一般,身子也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真是好狠毒的手段,这比杀一个人更让人难以忍受!”古若雅张口愤愤地说道,这些兄弟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地狠心。
上官玉成若是知道此生再也不能生养孩子,心里一定会无比愤懑的吧。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了?
“那你预备着做了没有?是不是梅兰花也是这么打算的?”古若雅望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子,只觉得替上官玉成心疼。你说,他身边尽是些什么样的女人啊?
幸亏他够机灵,没有接触过这些女人,万一,他要是把持不住,这辈子岂不完了?
“奴婢并不想害王爷!奴婢也是被逼的。”杨如菊哭诉着,泪如雨下。
“是不是看她们两个没有得手,你才跑来我这儿的?你凭什么以为我就会救你一家子?他们都在五皇子的手上,我就算是想救,也救不了啊。”
古若雅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冷冰冰地说着。
是啊,人家堂堂王妃,和王爷恩爱和美的,凭什么要替她这个时刻要害王爷的人出头?
得罪了五皇子和她一个不起眼的侍妾相比,孰轻孰重,傻子也看得出来!
“奴婢,奴婢只是觉得王妃会帮我。”杨如菊轻轻地磕了一个头道,“若是王妃觉得不便,奴婢,奴婢也没有办法。”她踉踉跄跄地起身,脸色惨白地一笑:“奴婢,打扰了王妃,这就告辞了。”
也许是心神不宁,杨如菊再出门的时候,被不高的门槛给绊了一跤,差点儿摔倒。
要不是二妮扶住,估计就摔个狗啃泥了。
她回眸对着二妮惨笑了一下,就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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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章 东宫有变&宫中又遇 长天一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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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ww”古若雅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二妮就把有些恍惚的杨如菊扶了回来。
“你和五皇子是怎么约定的?”古若雅神秘兮兮地问道,“怎样才能证明你已经得手了?”
问这个做什么?杨如菊有些愣神,王妃,这是打算要帮她了吗?
先前已经死去的心,一下子又活泛起来,双眸发出明亮的色彩,迫不及待地就说道:“五皇子,五皇子要验看奴婢的……处子血。”
她说到最后,声音低得就像是蚊子响。
原来这样!
对于古若雅来说,这个并不难。
五皇子既然想验看这个,就一定会找有经验的嬷嬷或者太医什么的来验看。
这个,古若雅倒是有些法子。
“若是,我救了你一家,你,怎么谢我呢?”古若雅朝着杨如菊点了点。
杨如菊立即又跪下了,哽咽道:“奴婢愿做牛做马,伺候王妃和王爷一辈子。”
“罢了罢了,起来吧。”古若雅示意二妮扶她起来,“你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嫁妆嘛,我替你出!”
“啊?”杨如菊一时跟不上古若雅的思维,愣愣地站在那儿,这样,也行吗?
让人把她带下去之后,古若雅就对晚晴道:“去找王爷的小厮来,让他给王爷送个信儿。”
她大笔一挥,刷刷地写了起来。
上官玉成跟她说过,让她有什么事儿就去前头书房找他的贴身小厮同贵,他有法子找到他。
古若雅把自己的法子写在了信纸上,让同贵送了出去。
上官玉成正在京郊的兵营里观看士兵们的打斗,见到贴身小厮被几个护卫领着过来,顿时大吃一惊。
这可是他留给王妃的小厮,莫非王妃出了什么事儿?
同贵赶紧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交给他,上官玉成挥手命他下去候着,自己就抽出信纸看起来。
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夫君,能否为我找到元帕一方?急用。”下面龙飞凤舞地署着“古若雅”三个大字。
上官玉成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事儿。
只是他家王妃要元帕做什么?这个,可是人家新娘子新婚之夜才有的,让他上哪儿找去?
他可没有打算再纳一房侍妾的啊。
他家王妃要这个做什么啊?莫不是又要搞什么手术之类的?
他挠了挠头发,刑天在一边颠颠地跑过来,傻呵呵地问道:“爷,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属下愿为爷分忧!”
他可是好久没被王爷重用了,好不容易摊上一回事儿,他巴不得能被王爷给用上!
上官玉成眼一亮,还真是的,这刑天尚未婚配,正好给他娶房媳妇,那这个元帕……?
不过这事儿也不好跟他说啊,你说自己堂堂一个王爷,哪有跟下属要人家新娘子的元帕的?
他倒是踌躇了,想了半天也不好张口。
刑天反而急了,刷地一下单膝跪地:“爷,您有什么难办的事儿?属下定会为爷效犬马之劳!”
这可是你说的!
上官玉成拍拍他的肩,把他拉起来,“咱们什么样的情分?你在我跟前不必这样!有件事儿确实很棘手……”
他欲言又止,刑天忙拱手道:“爷,什么事儿令您为难?交给属下,属下定当万死不辞!”
上官玉成就对他招招手,对着他耳朵小声道:“我想找……”
刑天听着听着,脸色不由涨红起来,他家王爷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难道是王妃当初没有……?
他也有些为难了,刚才还豪言壮语地拍着胸脯保证,这会儿他想反悔都反悔不成了。
“爷,这事儿倒真的有些棘手啊。”刑天搓着手一脸忠厚相。
“怎么?棘手就不办了吗?”上官玉成声音一沉,半是威胁半是玩笑。
“不不,属下说到做到!”刑天忙保证,好不容易到手的差事怎么能让它飞了呢?好不容易在主子跟前露回脸,能不办好吗?
他咬咬牙,无比豪气地向上官玉成拍着胸脯。
上官玉成忍着笑,让他下去了。
刑天一离开上官玉成,那张脸就耷拉下来。
老天爷,一个大老爷们让他上哪儿找那玩意儿呀?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正低着头思量着,迎面走来了正笑嘻嘻的风影。
刑天如同遇到了救星一样,一把拉住风影,倒把风影给吓了一跳。ww
这小子发神经还是怎么的?什么时候见了他也这么亲热起来了?
“喂,你干嘛干嘛?放手啊。”风影眼一瞪,就去扒开刑天的手。
“哎,兄弟有事儿找你啊,一件大好的事儿呀。”刑天笑得诡秘,拉着风影就走,“走走,兄弟请你喝酒去!”
风影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笑了:“你小子能摊上什么美事儿?有好事儿也轮不到你啊?”
一提这话,刑天就瘪了嘴,“你说,王爷近来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就对我爱理不理了?”
“这事儿嘛。”风影摸摸鼻子,“你得去问王爷去!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
气得刑天啪嗒拍了他的脑瓜子一下子,“就知道问你小子什么都问不出来。算了,还是说正事儿吧。”
他贴在风影耳朵上悄悄地把上官玉成跟他说的话也说了,末了又问:“你说王爷找这个做什么?”
“那谁知道?”风影也听得心乱跳,兀自镇定地点着他,“爷的事儿我们只管办好就成了,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刑天挠挠头,苦笑道:“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事儿让我怎么做啊?这可真是难为死我了?”
“哟,你老兄也有为难的时候啊?还真是让兄弟我刮目相看了。不过,”风影神秘兮兮地朝刑天招手,“兄弟告诉你个法儿,你干脆去娶一房媳妇,那帕子给爷不就行了吗?”
“去你的,你不会去娶一房媳妇把帕子交给爷啊?”刑天没好气地扇了风影一下,风影笑嘻嘻地跳开了。
“这可怎么是好啊?”刑天摸着头,一张英气勃发的脸皱成了一个核桃。
“依我说,你还是花点儿银子到青楼,说不定有一些清倌人什么的……”风影不动声色地给他出着主意。
刑天就像是醍醐灌顶一样,猛拍了一下头,大笑着跳开了,“你小子,可真有主意,快抵得上爷的小诸葛了。”
“我本来就是爷的狗头军师嘛。”风影望着那个一跳三尺高的家伙,悻悻地说道,见他一溜烟儿地往外跑去,他又跟在后头狂喊:“喂,你还没有请我喝酒啊?”
“下次吧。”风中传来刑天兴奋的声音。
风影好笑地摇 ...
(摇头,这家伙,兴奋地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吗?
不过,他好心地提醒他:“喂,你可不能亲自去干啊?爷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放心吧,我没有你那么傻!”依然是从风中传来的声音,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风影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晃晃肩,笑道:“这小子,功夫又深厚了不少啊。还没我傻呢,傻得连王妃是谁都不知道!”
晚上,上官玉成带着一身的寒气回到了碧云轩。
已是三更时分,屋子里还燃着蜡烛,一个人影倚门而立。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就搂着那个人,急问:“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儿还要进宫呢。”
“人家不是等你吗?”古若雅娇俏地撒着娇,拉着他的手就往屋里走去,“什么事儿忙得这么晚?”
“还不是娘子你交给为夫的事儿?”上官玉成爱怜地捏捏他挺巧的小鼻子,“你交代的事儿我不办好了能交差吗?”
古若雅这才想起白日里那一档子事儿,这家伙,莫不是真的亲自上阵了?不然怎么一口一个你交代的事儿要办好的?
这意思,好像是他亲自去做的啊?别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吧?
她扒开他的大氅就在他胸前嗅来嗅去,身上不会有什么女人的香气吧?
上官玉成还以为她有其他的意思呢,一边忙乱地脱大氅,一边安慰着她:“乖,别急。一天不见怎么就急成这个样子了?赶紧上床去,这地上多冷啊?”
一手揽了古若雅就要打横抱着她。
却被古若雅哧地一笑给打下去了,“瞎想什么呢?我是闻闻你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气息!”
上官玉成这才明白过来,古若雅还以为他在外头亲自做了呢,才把元帕拿回来的。
他不由也笑了,这个小女人,花招还层出不穷啊。
不过,既然入了他的怀抱,就别想跑了。
他不管不顾地就把古若雅给抱了起来,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笑道:“有了你,别的女人我都瞧不上了怎么办?你不是说晚上要好好服侍我的吗?来吧,为夫已经等了一天了。”
夫妻两个上了床自然是轻车熟路地酣畅淋漓了一番。
上官玉成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雪白的帕子,上头有朵朵梅花样的殷红,这就是所谓的元帕了。
古若雅拿着那帕子把玩着,半天才问:“你怎么弄来的?”
上官玉成就把刑天的窘状给古若雅说了一遍,逗得她呵呵笑个不成。好久才住了笑道:“那么个老实人也被你给教坏了。”
“这可不是我教的,而是风影那家伙。”上官玉成笑道,“反正不管是谁教的,只要拿到手就好。哎,对了,你要这个做什么?”
他这才想起来问,古若雅就把杨如菊的事儿对他说了。
上官玉成听得牙齿咬得咯咯响,良久才冷笑道:“我这些兄弟们竟然这么狠心,让我断子绝孙!打量我是好欺负的吗?”
古若雅知道一个人被这些兄弟们如此对待,心里自然不好受,她就紧紧地揽着他的腰,一言不发。
这一日一大早,夫妇两个就穿戴整齐进了宫。
今年是大历四十五年,今天是当今天子在位三十年的好日子,早些日子这喜帖就发下来了。
古若雅小产的事儿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了,如今在家里养了二十多天,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刻意在脸上多扑了些粉,让自己看起来依然苍白虚弱。再穿上一身大红的宫装,越发显得唇红齿白。
只是头上依然戴着头巾,让人看不到上半张脸。可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有种神秘感,比起那些Сhā金戴银满头珠翠的贵妇人更引人注目。
古若雅跟在上官玉成身后小碎步走着,明显可以感觉到有些人对她指指点点。
这还是第三次来宫里。第一次来是大婚后的第二天,上官玉成那厮恨不得把她给丢在宫里,大步流星地在前头走着,她在后头一路小跑,生怕跟丢了。
第二次来的时候,皇帝又猝然晕倒,折腾了一晚上,太子和皇后还差点儿对他们动手了。
这第三次,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愿,什么都不要发生,大家吃吃喝喝喜喜乐乐地回去得了。
可是古若雅知道,生在这个皇宫里,注定这一生是不平静的。
今晚,夜色正好,不发生点儿什么,也实在是无趣了些。
众人坐定后,皇上神采奕奕地和皇后一同进入殿内。古若雅眯着眼觑了一下,发觉皇上虽然脸色还是苍白了些,可是精神倒还好。
看来,吃了她开的膳食方子有疗效了。就不知道皇后有没有暗中动作了。
上次,上官玉成回来说,皇后挑了两个极好的厨子送到皇上的小厨房里,皇上竟然欣然同意了。古若雅当时就觉得这皇上是不是在引蛇出洞?
如今看帝后一同出来的样子,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了。
待帝后坐定后,众人才俱都重新入座。
古若雅朝上首看了一眼,发现太子妃竟然没来。
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怎么能缺席呢?莫非是病了不能来?
正天马行空时,就见皇帝满意地望了一眼来恭祝他登基三十年的众人,点点头就让太监给他斟酒。
他捋着三寸美髯笑道:“朕自二十来岁御极,抚有大秦已有三十载。时光飞逝,一转眼朕就老喽……”
众人纷纷应道:“皇上不老,皇上正当盛年!”
“呵呵,说不老那是假的。朕已经觉得大不如从前了。来,今儿高兴,朕和你们喝一个!”说着,端起酒杯对着众人一举,众人也都干了。
古若雅趁着喝酒的当儿,用手绢掩着嘴悄悄地拿胳膊肘子捣了上官玉成一下,“看到没有?太子妃没来!”
上官玉成目不斜视地喝完了酒,才悄声道:“怕是病了吧?”
“有可能。”古若雅低声回了一句,就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对什么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正中的御座上坐了皇帝,旁边就是皇后作陪。
靠左手是太子,往下来则是上官玉成夫妇、四皇子夫妇、五皇子夫妇,以及几个幼年的皇子,再下面则是公主驸马们。反正左手边都是皇帝的儿女们。
对面,也就是右手边,则是以古木时为首的有头有脸的官员及其家眷们。
今儿的盛会,古雪晴也来了,她此时正安静地坐在古若雅对面。看到古若雅时不时地同上官玉成咬咬耳朵,她就心里憋屈地一肚子的火!
上次,在朝堂上,古木时亲口说出要把她嫁给上官玉成的话,可是却被他无情地给拒绝了。
整个京中的勋贵少年们都知道了这样的事儿,这让她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她到底哪点儿比不上那个丑八怪,竟让他厌恶至此?
瞧 ...
(着那个丑八怪一副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他反而对她呵护备至,她就实在是看不下去。
听爹爹说,太子虽然身份地位比三皇子尊贵,可是论文采武略,太子远不如三皇子。
何况,当今皇上虽然面儿上对皇后客气有加,可骨子里,还是喜欢三皇子的生母的,对三皇子,那更是宠爱到骨子里头去了。
只是因为三皇子是个面容丑陋的人,所以,皇上才无法让他做太子!
爹爹还说了,这男人,丑点儿没有关系,关键是得有能力,有地位。
古若雅本就心仪上官玉成,只不过上次被他那副鬼样子给吓得受不了,才掉进了水里。
如今经古木时这么一开导,又觉得这容貌确实无关紧要的了。凭着她爹的地位和她外祖家的势力,若是助他一把,那将来的皇位,非他莫属了。
太子,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
此刻,见对面上官玉成和古若雅两个琴瑟和鸣,她早就看不下去了。
那个男人,是她的,凭什么让那个丑八怪霸占住?
宴会正酣时,忽然从末座站起一个其貌不扬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他操着一口不疾不徐的京腔慢条斯理地说道:“恭祝大秦皇帝万寿无疆,福寿连绵。小的代表南诏国敬大秦皇帝一杯!”
原来这是南诏国的使臣,听上官玉成说过,头两年南诏国还和大秦国打过一仗呢,没想到这南诏国也派使臣来了?
上官玉成见古若雅盯着那使臣看,就贴着她的耳朵笑道:“看什么?不都是男人嘛,你有空儿该多看看我才是!”
古若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什么场合啊,这家伙还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朝他大腿上掐了一下,掐得他龇牙咧嘴的却不敢叫唤,也小声道:“我是觉得有些蹊跷,南诏国怎么这么快就臣服了?这也太没骨气了吧?”
“这有什么?败军之国,又值父皇登基三十年,来祝贺一下也是正常的。”上官玉成满不在乎地说着。
随着南诏国的使臣说完,又有几个小国的使臣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周边的国家,除了月环国正在侵扰大秦边境,其他的都派了使臣来了。
看来,大秦国的势力不容小觑啊。
本以为这些使臣们敬了酒也就完事儿了,谁知道那个南诏国的使臣又起身笑道:“久闻大秦国女子美貌多姿,歌舞俱佳,皇帝陛下何不让她们出场献技,以侑美酒?”
这个提议也无伤大雅,本来这种场合,就该有些歌舞的,何况宫中也有好多歌妓,这个时候自然也该出场的。
皇帝当即欣然同意,招手叫过一个太监来吩咐了两句,那太监就领命而去了。
不多时,带上十二个舞女来。
她们穿着薄纱,个个姿容不俗,身姿曼妙。
随着节拍,她们跳起了优美的舞蹈。
殿内,众人顿时就像是置身于春日的花园一般,只觉得五彩缤纷,烂漫耀眼!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舞女的身姿如同杨柳一样,停在了那儿。
雨点般的掌声响起,众舞女迈着优美的步伐慢慢地退场,一众男人看得眼都直了,恨不得把眼珠子摘下来随着舞女们离去。
南诏国的使臣笑着拍掌:“到底是大秦,地处中原,文化深厚,舞女的美貌歌舞非我小国所能比啊。”
他赞颂了两句,听得众人心里都很熨帖。
皇帝也笑着点头,谦逊道:“南诏使臣谬赞了,南诏国的美人儿也很多啊,这歌舞上头怕也是一绝吧?”
“皇上说的是。”南诏国的使臣竟然毫不迟疑地接纳了皇帝随口的一句夸赞,转身朝外拍了几下巴掌,“我南诏国也没什么好东西献给陛下的,南诏国王特意让小的把南诏国的小公主带来,给陛下献上一曲歌舞!”
众人没想到南诏使臣竟然连公主都带来了,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反正南诏是个撮儿小国,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既然公主亲自来献歌舞,不看白不看了。
那位南诏公主身着一袭粉色的纱裙,曲线玲珑的身姿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脸上还蒙着一块同色的纱巾,体态轻盈地像一朵祥云一样飘了进来。
就听殿内一阵嘘声,四皇子和五皇子更是眉开眼笑地紧紧地盯着南诏公主,嘴里不时地发出呜哇声,引得四皇子和五皇子妃板着脸吃起醋来。
这个南诏国公主光看身材都能让男人喷鼻血了,还不知道看到那脸蛋儿能怎样呢?
古若雅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一句话: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现在,她可是理解这句话了。
听着耳边四皇子和五皇子不停地抽气声,她不由戳了戳上官玉成:“你怎么也不叫两声?那女人,当真是个尤物啊。”
上官玉成轻笑,银灰色的面具贴在她的脸上,“家里有你这么个尤物就行了,别的,我连看都不想看!”
这厮,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古若雅笑得见牙不见眼,“当真?”
上官玉成竖起手向天发誓,“当真,绝无虚假!”
夫妻两个说笑着,就有动人的带着异域味儿的曲子响起,古若雅细细听时,感觉有点儿像现代的新疆音乐。
南诏公主随着曲子开始扭动起来,那舞蹈着实魅惑到了极点,那小腰肢如同初春的杨柳一样柔软,那手如同灵蛇一样不停地抖着圈儿。
场中的人都看直了眼儿,古雪晴本来被古若雅夫妇给气得不想在这儿待下去,这会子竟然也看住了。
------题外话------
姐妹们,给力点儿呀,感觉不到你们的热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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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章 南诏公主&当众献舞 长天一啸
( 南诏国公主的舞姿果然妙不可言,轻盈的身子就像是蝶儿一样在殿内蹁跹。ww虽然面上蒙着一层纱,可是那娇媚的眼神,还是传达到了每一个男人的眼睛里。
四皇子和五皇子已经有些不受抑制地手舞足蹈起来了,若不是在这种场合,怕是要上去和美人共舞一曲了。
古若雅虽然不屑与古雪晴那个恶女发生点儿什么,可是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着她。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一辈子,她和古雪晴怕是处不来的,这样的人,不时时给她找些麻烦就不错了,别打算能和她像普通姐妹那样了。
何况人家还曾经千方百计想图谋她家夫君,她可得防牢了。
看着古雪晴盯着南诏国公主不放,古若雅就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公主魅力可真大,迷倒了一片男人,让一众女人都跟着吃醋。
呵呵,这殿内估计也就她没吃醋了?
正暗自庆幸的时候,南诏公主舞着舞着忽然就旋到了他们这一桌,竟然朝着上官玉成勾了勾手指。
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哇哇大叫起来,朝着南诏公主伸手:“喂,我们也是皇子,怎么不到我们这边儿来?”
南诏公主对他们不理不睬,依然在上官玉成面前舞来舞去。随着纱裙撩起来的香气,似麝非麝,闻着既不会刺鼻,又有股蛊惑。
好奇怪的香气,古若雅好像还从未闻过。也许这是南诏国的吧?
那南诏公主当着古若雅的面,不停地在那儿露胸摆臀的,做出种种妩媚风情的姿态来。
上官玉成只管端坐在那儿,双目平静地看着,手里把玩着一只粉彩的酒盅,淡笑不语。
古若雅心里暗笑,这公主行事做派也太大胆了吧?怎么说,上官玉成也是带着王妃她来的,她还在这儿舞个不亦乐乎?
四皇子和五皇子在一边更是添油加醋,苦巴巴地调笑着南诏公主和上官玉成。
古若雅实在是受不了了,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戳了戳上官玉成的胳膊肘儿,笑指着南诏公主,“喂,你看她身上的皮肤,好黑呀。”
其实烛光中,南诏公主一点儿也不黑,反而比一般的女子还要白皙一些。不过古若雅就是想这么说,想让这个脸皮超级厚的女人退缩。
上官玉成怎么会不知道自家王妃的心思,当即就笑着点头:“南诏国地处南部,平日里天儿比较热,人被晒黑些也是正常!”
话音刚落,四皇子和五皇子就叫唤起来:“喂,瞎说什么呢?人家的肌肤明明欺霜赛雪,怎么会黑呢?会不会看呢?”
上官玉成眼风冷冷地扫过去,这两个家伙立即闭了嘴。
只是几句话并没有让南诏公主退回去,反而舞得更妖冶了,贴着上官玉成更近了,甚至不知羞耻地坐上了上官玉成面前的凭几,那只灵蛇般的玉手慢慢地就抚上上官玉成戴着银灰面具的脸。
这一下,古若雅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女人当真是从蛮荒之地来的,知不知道男女大防啊?
她不动声色地笑道:“这南诏公主也不过尔尔,要我说这天下的美人儿多的是,就连刚才的那几个歌妓都比她强。”
见那公主朝她瞪过来,她又朝她身上指指点点的,“瞧瞧,这胸也太小了,都能跑马了。这腰也太粗了,都快赶上水桶了。这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古若雅对着南诏公主从头评到了脚,好像这个女人在她面前就是一个再低贱不过的女人一样。
南诏公主就算是脸皮再厚,被人当众这么指点,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这么说,也受不了了,就像是自己光着身子被这些人看一样。
她终于恶狠狠地盯了古若雅一眼,一个旋身就跳下了凭几,舞到了中间去了。
吃了个哑巴亏的南诏公主,自然是有些悻悻的,舞了几下就草草地结束了。
南诏国使臣脸色也极不好看,眼风朝古若雅瞥了好几次,都被古若雅给瞪回去了。
看老娘干嘛?老娘就是誓死要守护自己的男人,怎么了?
南诏公主虽然在古若雅这儿受了羞辱,可是她那惊人的舞技还是让一杆子男人艳羡,特别是四皇子五皇子两个,伸长了脖子盯着人家离去的背影看了好远。
五皇子还涎着脸和四皇子打着哈哈:“四哥,你说我去和父皇说说,把这南诏国公主嫁给我可好?”
他说笑着,完全不顾一边五皇子妃都能黑得拧出汁子来的脸。
四皇子啪地给他一巴掌:“一边儿待着去,要去求父皇也得我去才是,你还轮不到。啊,不对,得三哥去才是。人家,可是对三哥有些别样的心思的。”
古若雅听了不仅不气,还暗暗地觉得好笑。ww这一对活宝,真是胸无点墨乱弹琴!
上官玉成依然冷冷地端坐在那儿,只是眼中的寒气令人不寒而栗。
四皇子还想说些什么,到底也不敢说出来了。
南诏国使臣此时站了起来,拱手向皇上行礼:“我南诏国小人少,久慕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想必中原的男人个个高大威武,女子个个姿色绝佳。既然连南诏公主都不能入贵国人的眼,陛下可否让小的见识见识贵国那些超群的女子?”
这话带着点儿挑衅的意思,今儿是皇帝陛下登基三十年的纪念日子,这个小国的使臣竟然在这儿大放厥词?
上官玉成隐在面具后头的眸子死死地盯了他一眼,面上依然风平浪静。
他低声对古若雅说道:“这南诏使臣怕是要找事儿?”
“难道你们还怕他吗?”古若雅也狐疑地小声问道。
“自然不怕,只是我怀疑这南诏和月环国会有些瓜葛,不然,凭着他们这么小的国家,怎么敢这么说话?”
上官玉成不无担忧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又抬眼朝皇帝看去。
虽然一直没有发话的皇帝面上始终带着微笑,可此时,他眼底也是满满的寒凉。
这个小国是在挑衅他的威严吗?
他们能把公主带来献艺,并不代表大秦也得让宗室里的贵女跳舞唱曲给他们看吧?
他面色顿时不悦,却碍于其他使臣,只淡淡地笑道:“南诏公主的舞蹈让朕赏心悦目,比宫中的歌妓强多了,该赏!”就要传人来,却绝口不提让大秦贵女献艺的事儿。
本来这事儿皇帝压下去也就完了,可偏偏有人不消停,非要挑点儿事儿来。
就见对面古雪晴满脸笑意起身走到了大殿的中间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道:“陛下,南诏公主才艺双绝,臣女佩服之至。既然人家公主能给皇上献艺,臣女也想表达一番心意!”
这意思就是她也想给皇帝跳一曲了?
当然,这里可不仅有皇上一个人啊。
皇帝一看是古木时的女儿, ...
(这个丫头素来也是色艺俱全的,在京中素有美名。
南诏使臣想见识总是贵女的本领,可是堂堂大秦怎么肯让自己的公主给众人献艺?再说了,大秦的几个公主也都嫁人了,几个未嫁的都还太小。
眼下正好有一个身份地位都挺合适的女子出来自动要求献艺,皇帝自然还是高兴的。
当即就笑着点头:“古爱卿的女儿自然不凡。既然有此心意,朕自当恩准!”
古雪晴又拜了一拜,方才起身,得意地朝古若雅笑了笑,笑得古若雅有些莫名其妙。
今儿,这些女儿都是怎么了?个个都朝着她来?莫非都在打她家夫君的主意?
一曲“逍遥游”响起,众人顿觉进入仙境一样,和刚才南诏公主的舞蹈竟然两个天地。
古雪晴今儿穿着一袭水红绸缎的衣衫,此时已经把外头那件白狐毛的大氅脱掉,手里不知道何时已多了两条雪白的绸缎,站在当地,灯火辉煌里,恍若神妃仙子!
四皇子和五皇子悄悄地咬耳朵:“没想到古丞相的女儿竟然这么美,往日里进宫只匆匆地见过,竟然没细看!”言辞里,像是有许多的惋惜。
“三嫂不也是古丞相的女儿?能把三哥迷得连南诏公主都不看、连古丞相的嫡女都不娶,不知道该是何等尤物呢?”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咬着耳朵,说的话却又故意不轻不重地让古若雅和上官玉成听见。
这两个人真是成心的!
“别理他们,就当疯狗叫了。”上官玉成拍了拍古若雅的手,安慰着她,生怕她气得要命。
“我没生气,你这些兄弟真够可以的!”古若雅悄悄地笑着:“不过今晚这俩女人好像都冲你来的!”
见他不为所动,她掐了他的大腿一下,“你可得把持住啊!”
上官玉成低着头嘿嘿地笑,不忘握着她的手。
殿中间,古雪晴就像是天女一样,衣袂飘飞,绸带舞动,人和带子已经融为了一体。
端的好看!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几度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让端坐在对面的古木时也捻须笑了起来。
古若雅有时候就想不懂,明明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何他对自己一点儿疼爱的心都没有呢?眼里看到的全部是古雪晴,就算是他不喜欢林氏了,就算是他忘掉了那段举案齐眉的青葱岁月了,可,自己是他的骨血的事实能泯灭掉吗?
他看着古雪晴那种与有荣焉的样子,当真刺得古若雅的心发颤。不为自己的以前,只为林氏。
众人盯着古雪晴看,古若雅在眼里只盯着古木时,这个背信弃义、抛弃妻子的人。
他能做到今天这个位子上,难道午夜梦回时分,不会害怕不会后悔吗?是什么力量让他竟然这么狠心?
一曲终了,古雪晴以极优雅的姿势收住,小指翘成了兰花,朝着众人盈盈一笑,轻声细语地说了声:“献丑了。”人就姗姗地走到了座位边。
皇帝带头鼓掌,笑道:“古爱卿真是教女有方,长了我大秦的国威啊。”
再看南诏使臣,脸色明显不虞,他只是拱手笑道:“大秦女子果然出众超群,我南诏当真难找!”
“有什么难找的?贵国的公主可不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儿?”皇帝由衷地赞叹着,“只可惜,朕的皇儿都已娶亲,没有娶亲的都太年幼。不然,朕还真就不放贵国公主离开了。”
一语既出,殿内顿时喜笑颜开。
这南诏公主前来,无非就是带着个和亲的意思在里头。皇帝自然看得出来,只是大秦确实没有适龄的皇子婚配了。
南诏使臣见状,忙笑道:“我南诏小国,历来仰仗大秦。南诏国王也有和大秦结亲之意。依小的看来,皇帝陛下的皇子们个个都是倜傥潇洒的、年轻有为。我们南诏国历来都有多女共侍一夫的传统。”
这话什么意思?他不介意南诏公主做小?
古若雅好笑地盯着这个使臣,只觉得今晚的气氛有些诡异。
若是能这样的话,那南诏公主随便哪个皇子都能嫁了?看她看上官玉成那样子,若是要嫁给他怎么办?
她只觉得脑中凌乱地很,一时像断了根弦一样连不上了。
皇帝听了这话也有些意外,这南诏国再小也是个国啊,堂堂公主怎肯给皇子做小?
他朝几个皇子看了一眼,才淡淡地笑着:“朕的皇子都有了皇妃,公主怎肯做小?这岂不辱没了南诏皇室?”
“非也,非也。”南诏使臣摇头晃脑地解释着:“公主怎么会做小?南诏国再小也不是找不出男人来的,何况,月环国还有几位尚未婚配的皇子呢。”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都朝南诏使臣看去。这家伙,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拿月环国来威胁大秦吗?
谁都知道,月环国正和大秦在边境上打得水深火热,这里,灯火灿烂,言笑纷纷,可边关的将士们,则正在浴血奋战。边关的百姓们,则正活得水深火热。
这个使臣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无异于给大秦投下了一个炸雷。
若是不和南诏联姻的话,他们就会和月环国联姻。到时候,两个国携手对付大秦,这显然是大秦不想看到的。
皇帝听了这话,脸色立即阴沉下来,阴恻恻地笑道:“南诏使臣这是来吓唬朕的吗?不过朕自打登基以来,就和月环国、南诏国打过不少的仗!月环和南诏可是朕手里的败军之国,在朕面前,就不用班门弄斧了吧?”
“非也非也。”南诏使臣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了,又是一连两个“非也”,众人恨不得上前掐着他的脖子不让他说下去。
可是在场的还有西楚国等国的使臣呢,若是大动干戈,虽然当时痛快了,可传扬出去,到底有损大秦的威名。
皇帝也是一忍再忍,由着南诏使臣说下去:“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月环国的君主月朗天纵英明,励精图治,短短的五年内,月环国人口翻了一番,土地不知道多了几许,若是顺次下去,大秦,也不见得就是月环国的对手了!”
南诏使臣本来就长着一颗枣核脑袋,此时摇头晃脑的,让人更觉得他像一个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的鸭,让众人心里痒痒的想要去捏着他那细长的脖子。
既然月环国那么厉害,月朗那么英明果断,为何南诏不和月环联姻,反而跑到这儿来恫吓?
真是反了天了!
皇帝两手紧紧地攥起来,放在龙椅的扶手上,古若雅坐得低,明显可以看到皇上的喉结在剧烈地上下浮动,可见是动了怒了。
“既然这样,南诏为何不直接和月环国联姻,何必在这儿危言耸听?我大秦,可不是被吓大的!”
南诏使臣依然不怕死像条油滑的泥鳅一样,笑嘻嘻地说道:“陛下不知,我南诏国王素来仰慕大秦的文化,自然想先和大秦联姻了。若是南诏公主能嫁给皇子,此后,我南诏和大秦就能一条心,自然谁都不怕了 ...
(。”
这可是个诱人的条件,南诏若是能和大秦联手,月环国就失去了一个屏障,以后想侵入大秦就没那么容易了。
任何一个帝王,都是为自己的江山精打细算的。
皇帝的心渐渐地松动,显然被南诏使臣开出的条件给说服了。他的眼光在几个皇子身上溜了一圈,古若雅明显地感觉到他在上官玉成的身上停驻了一会儿。
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她嚣张跋扈善妒,那是因为上官玉成始终宠着她爱着她,让她有地方可以撒娇。
可是若皇上真的为他赐婚,她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和皇帝对抗。更何况,这是事关国家的大事儿,也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她和他的缘分真的要断了吗?
虽然皇上此刻并没有颁下什么圣旨,可她明显地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痛起来了。
刚才皇上看上官玉成的目光,古若雅读得懂。
南诏公主跳舞的时候,在上官玉成面前流连了那么久,众人都是晶莹剔透的一颗心,谁还看不出她有什么心思啊?
只是她不明白,上官玉成在众人眼中可是恶名远扬,丑名动天下的,为何,南诏公主偏偏看上了他?难道这里头也有什么阴谋不成?
头一次,她有种浑身乏力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操纵不了这一切,她好像找个地方可以靠一靠。
一只温热的大手适时地伸过来,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让她疲惫焦虑不安的身心,顿时有了皈依!
他,一定会保护她,让她不受任何的伤害的吧?
她,此时唯有相信他了。
“此话当真?”御座上那个一言九鼎的人盯了南诏使臣半天终于发话了。
若是此话当真,是不是就给皇子赐婚了?
南诏使臣依然那副赖皮样,嬉笑着点头:“当真,算数。我南诏国说话历来一口唾沫一个钉!”
话虽然有些粗俗,可这答案正是皇帝所想要的。
他挪了挪有些发木的身子,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南诏使臣,“可敢歃血为盟?”
南诏使臣脖子一梗,答道:“自然!若是陛下还不放心,大可以把小的留下来。”
作为人质的话,这个使臣地位还低了些。不过他这话也足以证明南诏国的诚心了。
皇帝当即就点头:“好,南诏国诚心诚意,朕也绝不会亏待了南诏公主。嫁给皇子就是平妃!”
此言一出,四皇子和五皇子就啊啊叫了两声,而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脸都气得绿了。
南诏公主嫁给皇子之后,虽然是平妃,可是人家公主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那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这皇子妃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古若雅此刻反倒平静了下来,既然要面对就一起面对好了。她相信,上官玉成定然能佑护她,让她不必去经历这样的风雨。
上官玉成悄悄地握着她的手,等待皇帝的旨意。
皇帝似乎有些为难,从太子看过去,依次看过上官玉成、四皇子和五皇子,却有点儿难以启齿,不知道到底该选哪个皇子好!
四皇子和五皇子见父皇踌躇难以抉择,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纷纷起身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这意思很明显了,什么分忧啊?怕是想着南诏公主吧?巴不得把她娶到手。
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两个人自然受不了了,当即就离席跪地叩头:“皇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南诏公主嫁给谁不好,为何非要嫁给有妇之夫?这还让不让我们活了?呜呜……”
两个人当着众人的面,竟然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了起来。
皇上的眉头皱了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四皇子和五皇子连忙上前去扯开两个妇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就知道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你以为还是你们女人家的争风吃醋啊,这可是关乎大秦国运的大事儿!”
皇帝的目光又落到了太子的身上,刚要张口却又生生地止住了。若是嫁给了太子做平妃,将来就会是后宫的贵妃。
南诏公主能作为大秦的贵妃,这身份地位也不算是埋没她了。
可皇帝心里有数儿,今儿太子妃没来,听说病重,万一,这太子妃一命呜呼了,这太子妃的位子则非南诏公主莫属了。将来的皇后可就是她了。
大秦,怎么也不会让异族之女作为皇后的。
太子见父皇望向他,心里一阵欣喜,若是能娶得南诏公主为平妃,将来有南诏国为自己撑腰,老三还怎么能撼动得了他的皇位?
何况,那个女人也将命不久矣,到时候南诏公主做了皇后,南诏国更是和自己一心一意的了。
他刚要张口说自己愿意的话,皇帝的眼光又从他身上溜走了。
他心里一阵失落,不甘地攥紧了拳头。
四皇子五皇子不行,太子也不行,剩下的可不就是上官玉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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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章 心仪之人&殿外吃瘪 长天一啸
( 古若雅事到临头反而平静下来,她倒要看看这南诏公主能不能塞进他们夫妇之间?
皇帝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们一阵子,才艰难地开口:“三皇儿,你可愿为父皇分忧解难?”
上官玉成忙松开古若雅的手上前跪倒,刚要说话,南诏使臣却又跳出来了,大声说道:“皇上,南诏公主心中已有人选,请皇上还为公主考虑!”
皇帝似乎愣了一下,旋即又长出了一口气,既然她有选择,就让她自己决定吧。ww也省得自己指婚下去,皇子们的心里又觉得他厚此薄彼的。
他大手一挥,道了一声:“让南诏公主进来自己选吧。”
于是外头一迭声地传下去。
一阵悦耳的金铃声叮叮咚咚地传入众人耳中,南诏公主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绸缎衣裳进来了。
一头乌黑的头发都打散了,编成很多的小辫子垂在了后背上,每个小辫子的辫梢都挂着小小的金光闪闪的小铃铛,原来那悦耳的铃铛声就是这里发出来的。
南诏公主面上的白纱早就拿下来了,烛光下,她的脸纯净而甜美,有着中原女人羡慕的白皮肤,细嫩地似乎一掐就能出水。
只是眉眼比中原的女人要更高深一些,显得有些神秘。可怎么看,她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那身段,更是玲珑有致,比起中原女人更多了几分妖冶。
见多了中原美貌女人的大秦贵族们,一见了南诏公主还是忍不住发出阵阵的赞叹声。
尤其是四皇子和五皇子,古若雅侧眼看去,两个人嘴角都流口水了。
真是没出息到家了,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身边的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个个也都是美貌如花的人,府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绝色的侍妾呢,怎么就这么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再看她家夫君,目不斜视,端坐在那儿,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她暗自庆幸,幸亏当时盲婚哑嫁嫁给了他,若是嫁给了四皇子五皇子,此时怕是早就被休了吧?
南诏公主步步生莲地走到了殿内中间,缓缓地朝着皇帝跪拜下去:“明珠叩见大秦皇帝陛下!”
原来这南诏公主叫明珠啊,真是好名字!
这样的女子,就该被人当成掌上明珠的。
皇帝似乎很高兴,忙抬手道:“南诏公主请起!”
明珠方才起身,就在殿内转过脸来,目不转睛地望着上官玉成。
南诏使臣哈哈地笑着说道:“皇上,南诏公主心仪的人已经有了。”
众人都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先前皇帝觉得给上官玉成指婚还有些为难,此时见南诏公主自己选了他,也就不再迟疑,笑道:“南诏公主果然好眼光,三皇儿乃是我大秦皇室最有作为的皇子,你可是选对了人了。”
古若雅脸色有些难看,这个皇帝还真是好忘事儿。这么快就把她当初给他医治的事儿给忘了吗?
她作为一个医者,不求人对她感恩戴德,可也不能恩将仇报吧?
她可是堂堂正正的三皇子妃啊,这再给上官玉成娶一房平妃,这府里日后定要鸡飞狗跳了吧?
不过她一个柔弱女子,在这样的场合是没有任何的发言权的。没有人会听她的话,会在乎她是怎么想的!
他们在乎的,只是大秦的国运!
她苦笑着摇头,正对上明珠那双挑衅的眼。
那双眼,当真美妙绝伦!不同于中原女人的柔美,那双眼显得风情万种,魅惑众生!
四皇子和五皇子见明珠眼光投向上官玉成,就已经失落地不行了,大喊大叫着:“喂,南诏公主这是什么眼光啊?你要是嫁给了三哥,一定会后悔的!”
“闭嘴!”皇帝顿时勃然大怒,低低地吼了一声,“你们两个唯恐天下不乱吗?”
四皇子和五皇子俱都低了头不敢说什么了。
皇帝目光平和地望着上官玉成:“皇儿,父皇就把这事儿拜托给你了,你不要让父皇失望啊!”
上官玉成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忙恭恭敬敬地叩头,朗声道:“父皇,我大秦有难事,儿臣定当誓死效命,只是和南诏公主结亲的事儿,还望父皇收回成命!”
这话一出,殿中的人立时就低声嘈嘈切切地议论起来。
如此美貌的女子,身份地位还如此之高,何况娶了她之后,就等于娶了南诏国,将来连太子都要对他敬三分,他竟然不愿意?
南诏公主的脸色很难看,目光停驻在上官玉成那张银灰色面具的脸上,冷笑道:“泰王殿下为何不愿?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娶了我之后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不等她说完,上官玉成就冷冰冰地打断她:“南诏公主为何选中本王?难道没听说过本王的恶名吗?何况本王还曾带兵打过南诏,和你们可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难道你想嫁给一个仇人吗?”
南诏公主脸色有些发白,紧紧地咬着下唇。殿中一时寂静无声,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一男一女在“谈婚论嫁”。
在他们心中,这南诏公主够大胆,够豪放。竟然敢和泰王争论为何不娶她?
换做大秦的女子,恐怕就没有这个胆量了。不仅能亲自选定夫婿,人家不想娶的时候,她还这么淡定地当着大秦这么多贵族的面,在那儿跟泰王争论着。
这样的女子,真是~够味!
男人们立刻兴奋起来,望向场中那个身影明媚的女子眼神更为复杂。
明珠身处这样的环境,竟然能够不慌不乱,可见是个人物。
她朝着上官玉成娇媚地一笑,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泰王殿下原来是担心这个啊。若是你我喜结连理,南诏和大秦可就是亲家了。以前的恩怨自然一笔勾销,你是我的夫君,我们南诏自然不会把你当做仇敌!”
这脸皮厚的,还有女人非要上赶着嫁人的!
古若雅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竖起耳朵等着接下来上官玉成能说出什么理由来拒绝!
众人也都睁大了眼睛,看这一男一女一个想嫁一个不想娶到底该如何收场!
上官玉成不紧不慢地走近明珠,淡淡地笑道:“公主果真要嫁给本王?你愿意和一个恶名丑名在外的男人共度一生?你愿意和一个此生没有什么希望的男人过一辈子?”
他的双眸就像是鹰一样,紧紧地盯着明珠的眼睛。
明珠自打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男人有如此犀利的眼神,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上官玉成却紧紧地逼近,要让她说出心里的话来。
明珠当着这么多的人,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拒婚,就算她是异族,可毕竟也是个女子啊,这被人拒绝的感觉也很不好受啊。
她眼圈儿发红,眼看着就要泫然泪下了,看得四皇子和五皇子那叫一个心酸啊,两人小声嘀咕着:“ ...
(三哥,你就同意了吧?你看人家姑娘都快哭了啊。”
这就是美女的力量啊,若是换做一个普通的女子,估计这两个二货连理都不会理的。
明珠见上官玉成不为所动,终于下了狠心,纤细的手指一点正坐在凭几后的古若雅,恶狠狠地笑道:“你就这么狠心?她有什么好?你就看上了她?她不过是个丑八怪,见不得人面的,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好?”
古若雅静静地坐在那儿,唇角噙着一抹冷笑,不动声色地听着,一言不发。
终于把这股烈火给引到她身上了,不过这也是迟早的事儿,她这个样子,众人已经背地里不知道猜测过多少次了,再加上丞相府时不时地添油加醋,对外渲染她的丑,这京里的人谁还不知道泰王妃乃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啊?
泰王一个丑八怪娶了这么一个无盐女,那真是绝配!
南诏公主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上官玉成被明珠这番话给惹怒了,说他什么都可以,但是绝不能说他心上人任何一个“不”字!在他心里,古若雅更胜过自己的性命。
明珠说完这些话,兀自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却不料上官玉成就像是鬼魅一样,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身法,本来离着明珠还有几步远的距离的,倏地一下就蹿到了她的跟前,一把攥住她的衣领,狠狠地盯着她的眸子,冷笑道:“我劝你别打她的主意,否则,引火上身的是你!”
明珠也是从小就在皇宫里被众人捧着长大的,这几句狠话她也害怕,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然也抹不开面子。
当即也冷笑一声,去拽上官玉成的手,“害怕了吗?这么一个丑八怪你倒是当成了宝贝了?”
上官玉成猛地松开手,明珠蹬蹬地往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脸上是满满的委屈和难堪。
上官玉成回头一指端坐在那儿的古若雅,朗声道:“这个女子不嫌不弃地能伴我一生,你能吗?这个女子不怕我面如鬼怪,你敢吗?这个女子,不慕虚荣跟着我这个人人厌烦的王爷,你行吗?”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动了感情的。
殿内鸦雀无声,都被他低沉的吼声给惊呆了。
明珠想要说什么,嗫嚅了一下却终将咽下去了。
古若雅低着头,只觉得泪水模糊了双眼。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切已经终结的时候,上官玉成却猛然回身走到了明珠面前,刷地一下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一张疤痕满布的脸露在了明珠的面前。
这是一张可怕得让人几乎不能呼吸的脸,若不是当着这么多的人,又是在这样的场合,明珠还以为自己午夜遇到了凶鬼了。
她措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啊呀”叫了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上官玉成轻蔑地哼了一声,转身径自来到了古若雅身边坐了下去。
殿中顿时人声嘈杂,有喊着请太医来的,有人还埋怨上官玉成不该这么鲁莽的,尤其是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见美人儿被吓倒,朝上官玉成横了几眼,双双地奔向了明珠。
古若雅朝上官玉成微微地笑了,这样的场合下,没想到他有如此勇气,竟能抗命不遵,还能把南诏国公主给吓晕过去。
不愧是她的夫君!
上官玉成侧脸握着古若雅的手,夫妻心心相映地望着殿中那些慌乱地人群,似乎这一切和他们都无任何的关系一样!
堂堂的大秦国的三皇子当众吓昏了南诏国的公主,后果可想而知!
皇帝的一张脸铁青地吓人,狠狠地瞪着上官玉成。
这个儿子真是太伤他的心了。
为了不让他被太子打压,他给他赐婚丞相府的女儿。
如今丞相府的女儿竟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所生,可这个儿子当成了至宝!这倒也无妨,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能让他翻身,在众兄弟中高人一等。
娶了南诏公主,这一辈子他就不用再忧心被太子辖制了,可是这个儿子却生生地给回绝了,真是让他伤心至极!
这个心爱的儿子,乃是他一生的感情所寄,是他花费了毕生的心血要保护的人。虽然最终,他没能护得住他。这些年,他在外征战九死一生,可是这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想让他过得快乐,过得幸福,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可是到头来,这个儿子还是伤了他的心!
他顿觉自己的精神有些不济,搭在扶手上的手有些发抖。
太子和皇后对视了一眼,忽然绕开了面前的凭几,几步抢上前,跪在皇帝面前叩首:“父皇,您可得保重龙体啊。”
皇后也适时地拿过一方帕子给皇帝揩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贴心地道:“陛下,孩子们还小,不懂事儿也是难免的,教导他们几句就是了,可别气坏了身子啊!”
这话不说则已,一说,皇帝内心里更是酸甜苦辣,什么味儿都有。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忤逆了他,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他越想越气,身子微微地颤抖起来,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啪地一拳砸在了龙椅的扶手上,愤愤地甩袖起身离去,罔顾这么多的人在殿内眼睁睁地看着。
太子装模作样地顿脚:“三弟啊,今儿这事儿你也太出格了,怎能惹父皇不高兴呢?你明知道父皇身子不好,还偏偏要这样!”
盯了古若雅一眼,又恨恨地道:“真是红颜祸水啊!”
一边的四皇子笑道:“太子,这话用在这儿可是不当啊,哪儿来的红颜啊?若是三嫂能称得上红颜的话,那我府里的人个个都是红颜了。你该改作丑颜祸水才对!”
五皇子在旁边抚掌大笑:“四哥真是好文采,改得好,改得妙!”
几个人嬉笑着说笑着,上官玉成却揽过古若雅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去。
古雪晴见状忙忙地跟了上来,将到大殿门口的时候,她追上了他们。
绕过古若雅,她定定地挡在了上官玉成面前,仰脸问道:“你真的不娶南诏公主?”
上官玉成停下脚,冷冽的眸子盯了面前的恶女一眼,方才冷冰冰地哼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古雪晴也不气,只是指着古若雅道:“为了这么个丑八怪,你要不惜与皇上作对吗?就算是你不为了你的父皇,你也该为了大秦想一想啊?”
上官玉成不悦地皱眉,任何骂他心上人为丑八怪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他的忍耐已经在慢慢地消耗,将要到极限了。
“我大秦什么时候沦落到靠和别国公主和亲的地步了?就算是南诏公主想嫁,也请嫁给别的男人,不要来找我。我已有王妃,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可古雪晴还是不死心,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一狠心,也顾不上羞耻,径自问道:“南诏公主毕竟是异族女子,你不喜欢也情有可原。可是,若是这女子换做我呢?我可是大秦丞相 ...
(之女,京中多少少年勋贵的梦中人,你,就一点儿都不动心吗?”
古若雅听了这话,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谁说这古人矜持的?瞧瞧,今晚上可是连着见了两个向上官玉成表白的女人了。
这些女人啊,脸皮可真够厚的啊。居然当着她这个做妻子的面儿,和他的夫君公然表白,当她是死的吗?
她好笑地抱起了双臂,斜睨了古雪晴一眼,淡笑道:“你们丞相府的女人是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的?非要上赶着嫁给我的夫君?当然了,你要是真的嫁不出去的话,我手头上还有几个人可以帮帮你~”
古雪晴正把古若雅看成眼中钉肉中刺,闻听此言,也顾不上跟上官玉成表白了,恶狠狠地转过头来,骂道:“贱妾生的下贱种子,也配和我说话?”
话音刚落,就听“啪”地一声脆响,她的脸上已经着了一下子。
古若雅双手叉腰,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对着她说道:“我母亲嫁给你父亲时,你娘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该叫贱妾的是你娘,你才是下贱种子!若是再敢说一句贱妾,我听一次打一次!身为妹妹,目无长姐,却在这儿调三窝四的,该打!”
古若雅给她扣上了一顶大帽子,让古雪晴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
她万万没料到,以前在丞相府那么胆小懦弱的古若雅,竟敢伸出手来打她!
她委屈羞愤,却又无可奈何。
这大殿人来人往的,若是有心人知道她冒犯长姐,就算是能打回来,这名声也没了。
更何况泰王还在这儿,她更不能撒泼,省得坏了在他心目中美好的形象!
“姐夫~你可要替我做主啊?”她身子一扭,脚一跺,一副小女儿撒娇的样子就自然地出来了。
真是会装!古若雅暗中想到,还是打得太轻了!
敢侮辱她娘,看看她到时候怎么收拾她!
上官玉成什么都没说,只拉过古若雅的手握着,轻轻地吹了吹,笑道:“以后这样的事儿你别下手,有人代劳,仔细手疼!”拉着古若雅的手竟扬长而去!
古雪晴差点儿没气昏过去,却还是不死心地追出去,喊道:“她到底有什么好?我哪点儿比她差?她哪里配得上你?只有我,才能为你带来男人所梦想的一切,我才配得上你!”
风中,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你~不配!”
古雪晴咬着下唇终于停下了脚步,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不甘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为什么?她这么个美人儿,他却连看一眼都懒得看,她丑成那样,他却当成了至宝?
她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不被美色诱惑的男人!
她踉踉跄跄地扶住了门外的柱子,眼光追随着那对渐渐远去的身影,眸子里终于露出了一股狠戾!
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求我的!
太子就像是鬼魅一样,翩然而至。
古雪晴扶着柱子的手,慢慢地变得冰凉却不自觉,直到一只大手轻轻地覆上来,一个醇厚略带点儿沙哑的声音说道:“雪晴妹妹,到厢房里暖暖吧。”
她抬眸,对上太子那双关切的眸子。
寒夜里,也只有这样的眸子才让她倍感亲切,只觉得好像一股暖流注入心田,让她冰冷的一颗心慢慢地暖和起来。
这个男人的身份尊贵,比那个成日里戴着面具不敢见人的男人,身份更加诱人。
他就是未来的皇帝,若是嫁给他,日后,她可就是人上之人了。
听说,太子妃已经病重,若是没了,就把太子妃这个位子给空出来了。若是她嫁给他,那意味着什么?
她勉强露出一抹笑颜,朝着太子娇媚地笑道:“太子真是个细心人,我这正要找个地方暖暖身子呢。”
太子就顺势拉着她的手道:“可怜见的,竟然冻成了这样,真让人心疼!来吧,我带你到厢房里暖暖去。”
古雪晴就跟着他转身到了隔壁的一个小小的偏殿。
太子打发走伺候的宫女,亲自往火盆里夹了几块银霜碳,又倒了一杯酒递过去,“这是宫里新酿的米酒,妹妹喝一口,身子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
古雪晴朝他感激地一笑,就小小地抿了一口。
女子本就不善饮酒,再加上屋内火盆里的火燃得旺盛,周身很快就微微地有了暖意。
古雪晴只觉得自己的两腮开始发烫,娇颜酡红,映着火红的光亮,越发显得美丽动人。
太子贪婪地盯着她看了一阵子,喉结不停地上下转动,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方才问道:“妹妹身上好些了没?这屋子,真是热起来了。”
说着,就把外头的黑色披风脱了,露出内里一袭暗紫的长袍。
他生得也是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的,这一穿着鲜艳的衣裳,更显得面如白玉一样风流倜傥。
再加上天生的贵族气质,让他举手投足间魅力十足,优雅迷人!
古雪晴只觉得耳根子发烫,为自己和这样一个男人独处而担忧。可是骨子里的仇恨,让她渴望着能和这个男人有些什么。
她是丞相嫡女,和太子也是门当户对,她和他,倒是相配地很!
那个男人不屑于看她一眼,若是她将来成了母仪天下的人,他该俯首称臣,匍匐在她的脚下了。
那,该是何等的畅快!
那个丑八怪,她想让她如何便如何了吧?
一想到将来会有这么一天,她就觉得刚才胸中的那股闷气顿时烟消云散了,脸上的笑越发地娇媚明艳了。
太子,看得愣住了。
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啊。
眼前的佳人娇羞脉脉,心里,怕也是有什么想法的吧?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妹妹今晚真美!竟把南诏公主给比了下去!”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自然想要知道对方的想法。
古雪晴一听这话,自然娇羞万分,捏着衣角在手指上缠绕把玩着,低声道:“太子说什么呢?人家一个公主,我哪儿比得上啊?”
“什么公主?不过是南诏国王的女儿罢了,那等小国公主,怎比得上我大秦丞相之女?”
太子的眸中柔情满溢,看得古雪晴的心都要化了。她虽然娇羞,可是脑子并不糊涂,接着问道:“怎么今晚不见太子妃?她可是个美人儿,若是她来了,我们,就该成为粪土了。”
太子妃可是京中有名的美人儿,当年平蛮大元帅唯一的女儿,自小就被教养得得体知进退,更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太子听话听音,自然知道古雪晴的想法,忙说道:“她今儿来不了了,这些日子更是病得下不了床,太医,看过了,说是不大好呢。”
他低着头轻声说着,似乎在呢喃一样,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因为自己的妻子病重而悲伤的深情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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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章 平妃入府&漫漫长夜 长天一啸
( 太子的这副表情做得相当到位,让古雪晴听了只觉得内心一暖:这么一个男人,若是嫁给他,一定会很体贴的吧?
若是太子妃能死得快一点儿就好了,自己就可以快点儿嫁给他了。ww
古雪晴心里存着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自然也想试探试探太子的心思了。
她抿了抿唇,亲手给太子也倒了一杯酒,娇笑着递给他:“太子哥哥也真是不容易,和太子妃成亲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太子妃怎么就病了呢?”
从之前客气疏离的“太子”,到现在已经自然地喊出了“太子哥哥”,声音软糯地让人听了能酥到了骨头里。
说着她就低了头掏出了绢子擦着眼角,却不忘了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着太子。
太子端着酒杯笑着一仰脖子喝了,放下杯子就朝古雪晴笑道:“还是妹妹倒的酒好喝啊。”
古雪晴虽然年纪也不大,可自小在盛氏的教养下见多识广的,这些男人的把戏盛氏也跟她说过不少,她可不是那青葱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她顺势接过酒杯又给太子斟满,素白的手捧着递了过去,“如此,就请太子哥哥再满饮一杯!”
太子接过一仰脖子又干了,古雪晴笑得更欢:“太子哥哥真是海量!我若是有太子妃那般福气就好了。”
她故作忧愁的样子垂下了头。
太子正有此意,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差点儿就说出“等那女人死了就娶你的话”,好在他还没喝醉,这话就硬生生地到了嘴边又打住了。
他舌头打了个结,顺势说道:“妹妹这般人品,定会嫁个好男人的。只是,孤却和妹妹没有缘分了。”
古雪晴听了就扬起了小脸,一双美目里满是晶莹的泪珠,看着太子的目光柔情中又带着悲伤:“只恨我没有早生两年……”
这话一出,太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要是她早生两年,这太子妃的位子就该是她了。
面对如此深情如此梨花带雨的美人儿,太子哪还能把持得住?
再加上又喝了几杯小酒,借酒仗胆,他竟然站起身子来到了古雪晴身边,一把就攥住她的手腕子,拉着她站了起来。
古雪晴虽然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可面对一个喷着酒气的男人也有些心慌,心里咚咚地乱跳着,勉强镇定地望着太子。
“妹妹这般人物,就该是做皇后的命!”太子定定地看着她那张如花娇艳的脸,毫不迟疑地说着。
古雪晴眸子低垂,伤感地说道:“我哪有那般好?太子哥哥莫要乱说,太子妃才是做皇后的命呢。”
“她?”太子说话的当儿一双大手一点儿都不老实,顺势就揽着古雪晴纤细的腰肢,“她天生薄命,就算是有这个福分也享不了。妹妹,还是耐心等着吧。”
古雪晴听得内心里一阵慌乱,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和她保证什么吗?
她知道,男人都是一个样子,得到的就不好了,永远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的盼着锅里的。
和太子,见好就收,让他心里有个悬念才好!
古雪晴装作羞涩不堪的样子,低了头去扒开太子不规矩的手,“太子哥哥胡说些什么呢?我得走了,父亲还等着呢。”
说着,身子轻盈地就从太子的怀里挣脱开来,朝外走去。
太子望着那个风一样的背影,恋恋不舍地看了好久。
这个女人,可比南诏公主强多了,不仅美貌如花,还能助他稳固地坐上皇位啊。
太子和古雪晴在一块儿蝇营狗苟的,两个人都弄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各自满意地打道回府了。
古若雅和上官玉成从宫里出来直奔回王府的碧云轩,简单地梳洗了,两个人躺在了床上,谁都没有了睡意。
古若雅枕着上官玉成结实有力的胳膊,不无担忧地问道:“今晚的拒婚真的无碍吗?”
上官玉成轻轻地捏捏她的鼻头,笑道:“放心吧,南诏国我还没放在眼里呢,大不了带兵跟他们打一仗!”
“死那么多人,跟娶一个公主相比,皇上会选哪一个?”古若雅一双明眸炯炯地盯着上官玉成的,手指把玩着他的一缕黑发。
“死那么多人,跟让我心爱之人痛心相比,我会选去打仗!大秦什么时候也要看南诏的脸色了?让我心爱的人过得不痛快,我宁愿去拼死一战!”上官玉成抚摸着古若雅乌黑的秀发,感慨地说道。
“这又何必呢?你知道的,皇上不一定同意,就算是同意了,我也不想让你到疆场上去搏命!”古若雅泪盈于睫,哽咽地说着。
“哎,哭什么?”上官玉成用粗糙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你怎么也伤感起来了?我这不还没去吗?”
他逗着她,想让她高兴起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古若雅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从未有过的沉重。
如今,心里装的全是他,心有所属,才会伤心才会难过。不像以前,对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这还真是两难,今儿拒绝了南诏公主,可她总觉得皇上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还会找个茬儿来。
“我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古若雅往上官玉成的怀里蹭了蹭,“总觉得要和你分离!”
上官玉成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迈过这个坎儿的。ww”
不管怎样,该过的日子还得过啊。也只能这样了。
眼角尚带着泪的古若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背上那只温厚的大手一直轻拍着她,让她慢慢地心安。
直到古若雅睡熟了,上官玉成才慢慢地抽出被她枕在头下的手来,拉过一床银红锦缎薄被给她盖上,悄悄地下了床穿了鞋开了门站到了院子里。
无声无息的暗夜里,一个黑影不知道从哪儿钻了出来。
站在上官玉成身后,那黑影拱手道:“爷!”
“天,怕是要变了。这次,不论父皇同不同意,我们都要做好出征的准备!”
“属下这就去部署!”黑衣人答应着,就待离去。
“等等,告诉军中的那些弟兄,要注意太子的人!”上官玉成冷着脸说道。
“是,属下遵命!”
“去吧。”上官玉成挥手道,望着黑衣人消失在夜色里,他方才转身进了屋。
望着那张睡得恬静的容颜,刚才寒凉的心立即就软了下来,他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轻啄了一下。
为了她,他不能再隐忍了。
第二日,上官玉成夫妇刚用过早饭,就有小厮一路疾奔而来禀道:“王爷,娘娘,皇上身边的公公来传旨了。”
古若雅眸光一闪,却又低下头去。
此时来传旨,十有八九和昨晚的事儿有关。
上官玉 ...
(成微笑着拉起她的手,道:“一同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牵着她的手就出了碧云轩的门。
一个面白无须的公公正端正地面北朝南站在那儿,上官玉成和古若雅两个在他面前跪了,三跪九叩之后,那公公方才板着脸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诏公主远途而来,两国从此结为秦晋之好!特为三皇子和南诏公主赐婚!”
这道圣旨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惊呆了古若雅,虽然她心里早有所准备,可还是觉得受不了。
南诏公主这次有了圣旨赐婚,上官玉成不想娶也得娶了。
她嫁过来可是和她平起平坐的平妃了,将来,这泰王府还不得折腾得天翻地覆的?
骨子里身为现代人的她,怎么也不可能接受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事实。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她的手冰凉,冷汗直冒,跪在那儿身子微微地抖着。
上官玉成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摇了摇了,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就径自起身,对那公公抱拳:“公公,这圣旨本王不能接,还请你带回去,请父皇收回成命!”
那公公顿时惊得嘴都合不拢,他替皇上传递旨意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不接圣旨的人!
他虽然贵为皇子,可是忤逆了皇帝也不会就这么一笑了事的。
那公公好心地劝着上官玉成:“泰王殿下,您还是先接了吧?昨儿晚上皇上可是气了一夜呢。若是再不接圣旨,老奴怕是不好交代啊?”
古若雅虽然满心的凄凉,可是也不想让他被皇帝误解,这父子之间总不能为了她一个柔弱的女子结下仇吧?
她拉着他的衣角,小声地劝道:“还是先接了再说吧。不然,这位公公也没法回话啊。”
“还是娘娘体谅老奴!”那公公顺势捡着好听的话恭维了古若雅一下。
上官玉成眉头皱了起来,却终究接过了圣旨。
古若雅连忙摘下腰间的一个荷包递给了那公公,“请公公喝杯茶吧,还请公公回去不要说这一过节!”
那公公捏了捏荷包,顿时喜上眉梢,“老奴谢过娘娘,娘娘放心,皇上龙体不安,老奴晓得分寸!”
那公公也是个有眼色的,并不逗留,说完就告辞了。
上官玉成捏着那张圣旨,紧紧地抿着唇。
古若雅这时候反倒推起他来:“还发什么呆啊?圣旨既然下了,这日子就得赶紧定下来才是!别等着皇上来催你!”
“你愿意我再娶一个平妃回来吗?”上官玉成一把攥住古若雅的手,急急地问道。
古若雅缓缓地摇头,无力地笑道:“当然不愿意。是个女人都不愿意更何况我呢。只是不愿意能行吗?你能抗命吗?”
上官玉成鹰隼一般的眸子紧了紧,旋即笑了:“只要你不愿意就好!”
至于到底娶不娶怎么娶他并没有说,古若雅有些纳闷:这人,搞什么闷葫芦啊?
难道他现在想通了愿意了?
心里有微微的酸涩,却不得不勉强笑着和他一起回到了碧云轩。
有了皇帝的赐婚,日子自然是快的。明知道上官玉成不同意,皇帝当然亲自为他挑好了日子。圣旨下达的第二日,就从宫里直接把大量的妆奁抬到了泰王府。
十里红妆的阵势引来京中许多百姓驻足围观,更是羡煞了四皇子和五皇子的眼:“老天,父皇可真够偏心的。不仅给老三一个绝色的美人儿,还倒贴这么多的嫁妆。将来,这些东西还不是老三的?”
“上次娶那丑八怪的时候,听说没有一点儿陪嫁,这次,父皇定然想给老三做足了面子的。”五皇子砸吧着嘴儿说道。
“美人财物一起得,咱兄弟俩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啊?”四皇子摇头晃脑地,满腹都在冒酸水儿。
“听说人家还不乐意呢?”五皇子贼兮兮地贴在四皇子的耳根子边儿上八卦。
“为了那个丑八怪无盐女?”四皇子不敢相信一样,“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丑得都不敢见人,连娘家都不认的女人,老三当成了宝了?莫非是大火连脑子都给烧成一根筋了吧?”
“嘿嘿,嘻嘻,有可能。”兄弟两个说笑着嚼着舌头,不忘了挤在人群里去看那绵绵的十里红妆……
泰王府,大门紧闭,一片沉寂,好似一座荒山古寺一样。
嫁妆抬到了门口,见到大门关死,就有人上前蹦蹦地敲着。
这是皇命,还敢抗旨不成?
古若雅实在是受不了了,总不能两个人就日日关着门过日子吧?
总不能因为她,让他成为皇帝的心头痛吧?
他不好了,她能安心吗?
见上官玉成躺在榻上吃着冰糖雪梨看着书,她再也坐不住了,蹭得一下起身,唤来晚晴就要出门。
“你要上哪儿?”上官玉成也连忙起身。
古若雅回头看着他,淡笑道:“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总不能关在院子里足不出户啊。嫁妆既然抬来了,就开了门迎进来就是了。”
这可是十里红妆啊,不要白不要。
何况现在他们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上官玉成放下书,站起身来,揽过古若雅的肩,无奈地摇头:“你嫁给我真是受苦了。”
古若雅拍拍他的手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迈出了门。
大门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人声喧哗,再加上唢呐声鼓乐声,让泰王府门前成了一个闹市了。
几个王府的管事大汗淋漓地挤在大门后头,却不敢上前开门,任凭门外的人拍得门山响。
一见到古若雅来了,他们就像有了主心骨一样,纷纷迎上前来:“见过王妃……”。
古若雅朝他们点头,笑道:“把门打开吧。”
几个管事不由面面相觑,这可是王爷吩咐不让开门的。如今王妃又让开门,这到底该听谁的啊?
正迟疑着,一个沉闷的男声传来:“怎么?连王妃的话都敢不听吗?”
几个管事抬头看去,那个英武的男子正从对面缓缓走来,银灰色的面具散发着冷冽的寒光。
“奴才不敢!”几个管事就要朝古若雅下跪。
“好了,快去开门吧。”古若雅不耐烦地挥手。
大门吱呀吱呀地打开了,那些拍门的人也愣住了。
只见那个一身月白长袍的泰王殿下正拥着一身烟紫色衣裙的王妃,静静地站在那儿。好似这天大的喜事儿和他们无关一样!
本来一肚子气没处撒的人顿时不敢说什么了,乖乖地把嫁妆抬进了王府指定的地方。
十里红妆就这么顺顺当当地被抬了进来。
第二日,则是南诏公主被抬了进来。
这是一国公主,身份地位尊贵无比。皇上自然是下了大力气的,吹吹打打的好不卖力,让泰王府再次成为京中关注的重点。
...
( 那么妖娆美丽的女子竟然甘做平妃,嫁给了那个恶名丑名远扬的三皇子,到底图的是啥?
茶余饭后,人们谈得最多的就是这个。
可是谁也想不到的是,南诏公主自打嫁进了泰王府,就被禁足在一个宽大的院落里。吃穿住都很齐全,连服侍的人都是挑了又挑的。
可唯独没有了新郎,洞房花浊夜,南诏公主是一个人独自过的。
那南诏公主一肚子的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住进了那个院子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泰王的面,想要出门,都有人拦着,身边的丫头婆子虽然服侍周到,可无论她问什么,都噤若寒蝉,一个字都不多说。
这让她犹如置身于瓮中,四处找不到边儿。
还以为凭着她的出众的美貌,上官玉成能对皇上赐婚的她有些好奇呢?谁知道连洞房都没入,就径直把她抛在这儿了。
她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自然受不了。她想从院子里走出去,却发现自己寸步难行。院子的四周虽然没有人,可是一要想出去,就会有黑衣人挡住她的去路。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夜晚,屋子里漆黑如墨,明珠却坐在桌子边呆呆地发愣。若是不能出去,不能真正成为上官玉成的女人,她怎么才能帮助到南诏国?
这个曾经让南诏国誉为煞神的男人,也是让她父皇最为头疼的男人。
若是能取得他的性命,南诏国就能免于被月环国灭族的威胁,也就能救出父皇最为心疼的儿子——她的亲哥哥明玦。
如今明玦正在月环国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父皇整日里寝食难安,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只能用这具身子来为国效忠了。
这也是月环国的皇帝月朗提出来的条件,如果大秦没了上官玉成,月环国就能指日南下了,月环国一统中原的美梦就能成真!
她的哥哥明玦也能顺利回国,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可是她,怕是回不去了。
如今,更糟糕的是,自己困在了泰王府,寸步难行。
该怎么办?
她抱着双臂苦苦地思索着,离月环国皇帝的期限还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若是不能要了上官玉成的命,明玦就只能等死了,而南诏,也将被月环国给灭族。
她,更会变成一缕孤魂!
天空中,似乎有翅膀划过的声音,让她猛地抬起了头。
黑夜里,一阵轻轻的风儿吹过,让人浑然不觉。
一只小小的身影,从明珠的屋子里飞出去,慢慢地腾空,消失在漫漫的长夜里。
碧云轩,古若雅睁着眼怎么也睡不着。皇上给泰王府塞进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公主,这让她怎么能安心?
虽然不担心上官玉成会被美色迷住,可是她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堂堂南诏公主为何非要嫁给丑名恶名在外的泰王?何况看那明珠的胆量,似乎并不很大,不然,也不会被上官玉成那张千疮百孔的假面孔给吓得晕过去?
可即使这样,她依然要坚持嫁过来,到底为的是什么?
她苦苦地思索着,躺在那儿并不敢发出任何的响动,生怕惊动了身边的这个男人。
其实她不知道,上官玉成此刻也没有睡着。
从昨晚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他知道,他伤了父皇的心,他也希望父皇能够为他着想,可是到头来,这一切成了竹篮打水了。
那个女人,还是被父皇给塞进了泰王府,这让他真的有些出离愤怒了。
父皇不是一向对他最好的吗?为什么在这件事儿上偏偏不依不饶?难道就不想想他和古若雅之间的感情吗?
这么一个平妃嫁进来,将要置古若雅于何地?
父皇,难道因为年纪大了,就惧怕了战争了吗?
他有些想不通,隐隐地觉得这一切都不合常理。
南诏公主要死要活地想嫁给他不合常理,父皇的举动也不合常理。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且不说他们夫妻二人一夜无眠,丞相府中,也同样有一个人一夜未睡。这个人,就是古雪晴。
前两天的十里红妆和今儿南诏公主的婚事,她都听说了。
可她一点儿打听的兴趣都没有。
那个骄傲如斯的男人,不还是硬不过皇上吗?
贵为皇子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地听话?
南诏公主固然美丽,可是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古若雅那个丑八怪能得泰王如此深情对待?
从那日在丞相府花园摘掉泰王的面具之后,她对他就念念不忘。
那样一个俊美阳刚的男人,怎么会娶了古若雅那个丑女?当然,这事儿是她一家子推波助澜的,可是,为何他偏偏要对她那么好?
泰王那一身的气派,是她从太子身上,从其他的勋贵少年身上都找不到的。
正是经历了战争的洗礼,才有了那种带点儿沧桑却又不失霸气的气派,才让她深深地着迷。
即使后来她在泰王府被那张恐怖无比的脸给吓得掉进了湖里,可她依然迷恋那股气质。
同时,心中隐隐地还有些不平。
这样的男人,不该属于古若雅那样的无盐女,只能是她的。
可是现在,连南诏公主都成了平妃,她还有什么理由能嫁给他?
更何况,他眼里心里只有古若雅,连她打了她一巴掌,他都替她心疼,怕她手疼!
这样的男人,注定不会多看她一眼,她也不会在他的身上浪费精力。她要做的,就是终有一天,让他匍匐在她的脚下,让他再也不能低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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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章 皇子出征&药材生意 长天一啸
( 静静的夜晚,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一只不知道什么物事的东西,像是一只大鹏鸟一样翻进了碧云轩的院子里。ww
碧云轩的主屋已是漆黑一片,只有厢房里还有点儿昏暗的光。
黑衣人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地投向主屋的窗格子上,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响了。
上官玉成穿着一身白色的茧绸中衣来到了院子里。
黑衣人躬身上前,递过手里的物事。
上官玉成接过来,那东西竟然咕咕叫了两声,原来是只鸽子。
他摸索着从鸽子的腿上找到了一个小纸筒,黑衣人打着了火折子,只见上头写着一行蝇头小楷,却是:“被困王府,无处下手!”八个字。
上官玉成仰头沉思了一下,黑衣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爷,把那女人做了吧?”
上官玉成眉头微皱,摇头道:“不行,那女人身份摆在那儿,出了事儿,父皇不好向南诏交代。目前月环在边境骚扰,父皇,也是不想看到大秦腹背受敌啊。”
他长叹了一口气,又把小纸筒轻轻地绑在鸽子的腿上,松开手,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向了空中。
“爷,为何不交给皇上,爷却在这儿受这般委屈?”黑衣人轻轻地在他背后说道。
“委屈吗?身为皇子,这算什么委屈?你以为父皇会相信这些?太子他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若说我为了不想娶平妃故意设计陷害的,怎么办?还是不要给父皇添麻烦了。”上官玉成仰首望着星空,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无比沉重。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默默地退走了。
凌晨最黑暗的时候,他又来到了碧云轩,依然是投石叫醒了上官玉成。
他手里捧着一只鸽子,上官玉成接过之后,从鸽子的腿上解下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瓶,接着火折子的光亮看到瓶口塞着一个小木塞子。里头盛着一枚火红的丹药,却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上官玉成两指捻着那枚丹药,眉头紧皱,半天才对黑衣人吩咐:“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黑衣人恭声应是,他转身就进了主屋。
古若雅正蒙着被子睡得香,压根儿不知道上官玉成都已经两进两出了。
上官玉成轻轻地掀开被角,露出那张娇艳的容颜。
晨曦的光亮慢慢地照了进来,柔和的光洒在那张脸上,让她有一种窒息的美。
也只有当着他的面,她才会以真面目相示。
上官玉成俯下身子,轻轻地在她绝美的容颜上印下一吻。
本来睡得正香的古若雅,翻了一个身,挥着手臂像赶苍蝇一样赶着他。
上官玉成只觉得好笑,这小女人,反应还真是迟钝!要是他们这些练家子,光这脚步声就能让他们惊醒了。
只是这样的她,越发显得娇憨可人,让他舍不得叫醒她。
可手里的这枚丹丸,除了她,还真的没有别的信任之人能够辨识。
他伸手梳理着她洒落在肩头的黑发,发梢不小心从她的脸上轻轻拂过,让古若雅觉得痒痒的,想伸手打走那只作恶的大手,却被他一把给抓住了。
古若雅睡梦中被人给抓住,自然一下子清醒了。
微曦的光亮中,看到的是这个男人正俯身在她上面。她吓了一跳,脱口就问道:“你怎么不睡觉在这儿吓人啊?”
上官玉成望着那个一脸娇嗔的小女人,只觉得好笑。他忙摇着她的肩头,笑道:“快起来,找你有急事儿。”
这大半夜的把人吵醒能有什么急事?
古若雅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上官玉成亲自把衣架上搭着的一袭黑狐皮的大氅给她披上,方才点亮了蜡烛,把手里那枚丹丸举给她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古若雅好奇地打量着那丹丸,通体火红,颜色着实好看。
她伸手想接过细细地看一看,谁知道上官玉成却猛地缩回了手,不让她碰。
“你怀疑这是毒药?”古若雅毕竟是个大夫出身,所谓医毒不分家,她既能配置毒药,自然也能识得毒药。
见上官玉成那般谨慎,她神色也凝重起来,掀了被子起床穿鞋,就去找自己的手术包儿去。
拿出一副洁白的棉布手套戴上,她又递给上官玉成一副,“戴上吧,以防万一。”
上官玉成乖乖地戴上了,古若雅从包儿里拿出一个夹子轻轻地夹住了那枚丹丸,左右看了看,仔细闻了闻,却是无味的。
她顺手就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把丹丸投了进去。就见那枚丹丸飞快地在水中溶解了,完全看不出一点儿颜色来。
当真是无色无味了。
古若雅盯着杯子半天没吭声,过了一会儿才找来一张纸蘸了点儿水,不多时,那张纸的边角就发出了诱人的紫色。
这是毒药无疑了,只是上官玉成大晚上的从哪儿弄来的毒药?
她拿起那张纸慢慢地晃了晃,这可是她独家制作的试纸,一碰到毒药就要变色的。
慢慢风干了的纸角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上官玉成瞅着那张恢复原状的纸,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古若雅得意地朝他扬了扬下巴,惊呆了吧?这古人可没见过这玩意儿呀。
上官玉成指着那张纸小心翼翼地问道:“就用这个就能知道是不是毒药吗?”
“对啊,就用这个。你可别小瞧了这张纸,这里头都有些化学成分的。呃……”古若雅说得兴起,一不小心就说了一个现代的词汇,听得上官玉成一头雾水。
好在他家王妃常常会冒出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也算是习以为常了。
古若雅得意过后,才想起来为何上官玉成手里会有这个东西,忙问他:“你怎么有这个?是想给谁下毒吗?”
她有些迟疑,印象里,她的夫君好像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这些屑小的手段他难道也学会了吗?
“给谁下毒啊?我用得着给谁下毒吗?”上官玉成顺势揽过古若雅纤细的腰肢,在她脸上香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着。
既然不给别人下毒,那要这个做什么?
古若雅脑中灵光一闪,那是,有别人要给他下毒?
会是谁?太子还是皇后?
他们两个当真要和他翻脸了吗?
她一脸担忧地望着他,急急地问道:“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谁要给你下毒?”
“放心吧,这事儿我自会处置。有你这个神医娘子,为夫还怕什么下毒吗?”他到底不想说出来,若是古若雅知道王府里就有一个女人想给他下毒要他的命,怕是寝食难安了。
古若雅见他不说,只好无奈地摇头。这个男人,就是这么个脾性,不想让她担惊受怕,可是不说,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啊。
不过她现在可是没 ...
(有本事撬开他的嘴了。
上官玉成望着渐渐发白的窗户纸,摘下了手套,问古若雅:“你有没有相似的丹丸?这毒药没了怕会打草惊蛇的。”
古若雅沉默地转过身去在包儿里一阵翻找,从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枚大小差不多颜色也一样的丹药来递给他,“这枚无毒的,你拿去吧。”
上官玉成默默地接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
虽然明知道她有所不满,可他却依然不想和她说实话,实在是不想让她再多一份担忧。
把那枚丹药重新放好绑在鸽子的腿上,就把那鸽子放了回去。那个黑衣人也随之轻飘飘地越墙出去了。
大秦边境,狼烟滚滚,月环人正在大肆的烧杀抢掠,连日来,已经攻下了一座城池。守城的守备兵败自杀,一城的百姓逃的逃,死的死,城中一片废墟。
急报传来,皇帝大怒,立即连夜召集群臣会议。
先前就已经在着手这件事儿了,兵马粮草无不预备妥当。如今只不过是讨论谁领兵出征的事儿。
况且上次朝会上就已经基本上形成了统一意见:三皇子虽然曾经带兵出征过,可他膝下尚无子嗣,这领兵打仗的事儿还是小心为妙。
四皇子和五皇子虽然尚无实战经验,但两人一片热忱,也该出去历练历练,何况两人平日里提起用兵之道也是头头是道的,皇帝也有这个心思。
再加上群臣以古木时为首,都赞成四皇子和五皇子一起出征,这事儿就这么拍板下来。
虽然上官玉成也曾力争自己能出征,可是太子那阴恻恻的眼神让他最终并没有如愿。
若是他再立新功,将来对太子来说可是一大隐患啊。
皇上,岂能看不出来?
他这辈子最不想看到兄弟阋于墙的惨事儿,虽然想让上官玉成过得好,可也不能违了祖制。
皇后和太子都无过错,这太子就是一国储君,可不是谁想动就动的。
太子之位有变,国基就不稳。
从小就纵览史书的皇上,岂不明白这个道理?
何况太子也并非无能之辈啊。
这事儿就匆匆地定了下来,经过三日的派兵点将,四皇子和五皇子于三日后的午时整装待发。
皇上身子不好,由太子替天子在十里长亭里摆酒设宴,恭祝大军能凯旋而归。
四皇子五皇子两个披挂整齐,得意洋洋地骑着高头大马,到了十里长亭处下了马,接受太子的替天子敬酒。
上官玉成自然也要相送,他一大早就随着太子来到了郊外候着。
午时过后,大军迟迟而来,四皇子和五皇子在太子面前下马,先是跪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之后,方才起身接过太子递来的酒杯一仰而尽。
上官玉成随后也端着酒杯过来,朝两个弟弟举了举,说道:“祝四弟和五弟早日凯旋归来!”
“那是自然!”四皇子毫不客气地笑道:“月环乃是南蛮之地,哪有我大秦军备精良?”
五皇子也笑嘻嘻地说道:“三哥,这回可是抢了你的功劳了。”
上官玉成有些无奈地望着这两个弟弟,半天才摇头道:“这无关乎功劳,功劳都是靠流血流汗换回来的。四弟和五弟还该多听听将士们的话,不要大意轻敌才是!月环虽然地处南蛮,可正因为如此,我大秦才对他们的地形不熟。况且月环的骑射也是我大秦所不及的。”
“停,停,打住,打住。”四皇子厌烦地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还是在家里好好地陪着那位南诏美人儿吧,父皇还惦记着你没有子嗣呢。打仗的事儿,我们自会安排。”
太子也脸色不好地盯了上官玉成一眼,旋即就喜笑颜开地和四皇子五皇子说起阔别的话来。
折腾了一顿饭的功夫,大军才整队前行。
上官玉成有些闷闷地回到了王府,古若雅迎了出来,见他有些不快,连忙捧上自己亲自制的茶,也没有多问。
皇上不让他出征,他定然憋屈坏了吧?
四皇子五皇子那副德行,定是又冷嘲热讽了吧?
古若雅真替他难过,怎么就有那么一帮子兄弟?
不过生在皇家,别看外头一副尊荣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这些糟心的事儿就够受的了。
这些皇子们,自小就明争暗斗的,长大了更是对那九五之尊的位子虎视眈眈。
怪,只怪皇帝的嫔妃太多,生了太多的孩子。
古若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就要到外头去。
听说了大秦和月环开战的信儿之后,她就让广元堂的掌柜的来王府一趟,两个人细细地商议了半天。
这一打仗,那些跌打金疮药什么的用的必然多,更有,月环国离大秦有千里之遥,地处湿热的蛮荒之地,那些雾气毒霾大秦的士兵定是受不了。
趁此机会,她要大干一场。
虽然泰王府也不缺银子,可没人和银子有仇,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了。
李德生第二日就着人送来满满一车的药材,恰好此时上官玉成到了十里长亭给大军送别去了,古若雅就让人把药材搬到了碧云轩的耳房里。
此时上官玉成喝了一杯温温的茉莉花茶,精神顿觉好了许多,见她要走,忙起身问道:“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古若雅神秘地笑笑:“我可没功夫啊,好多事儿等着我呢。”
如今她借着小产那件事儿,也不到广元堂去了,都是李德生来,倒是更便宜了。
上官玉成跟着她来到了耳房里,就见里头整整齐齐地放着好多的麻包。
拆开一个看了看,里头全是些干枯的草棍。
他不明白,就问古若雅这是做什么用的?
古若雅朝他翘了翘下巴,狡黠地笑道:“不告诉你!”
上官玉成一愣之下,旋即笑了,这个小女人,是在这儿等着他呢,嫌他那晚上丹药的事儿瞒着她。
他大手一捞揽过她,贴着她的耳根子上磨着牙:“趁早儿告诉为夫,好多着呢,不然,你可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古若雅哪里害怕,忙大声朝外喊着“晚晴,晚晴……”还回头得意地看着他:“有本事你就在这儿做,待会儿让丫头看见最好!”
“好,这可是你说的!”上官玉成咬牙切齿地就伸手去解她衣领下的纽扣,“待会丫头看见了,可别怪我!”
古若雅一见这家伙软硬不吃,吓得连忙告饶:“住手,快住手!”这家伙真是的,青天白日的在这耳房里,在这么多的麻包之上就要和她……
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他不怕丢人,她还没脸见人呢。
就算丫头不敢进来,可在门外也能猜得到他们在做什么啊。
她脸红心跳地推着他,无奈这厮的力气太大,怎么都推不动。
这家伙 ...
(,今儿是和她扛上了吗?
看来她不说,这厮就不打算放开她了?
无奈,她只好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
末了,她还委屈地舔舔唇,不满地说道:“我有什么事儿都不瞒着你,你可倒好,明明都有人要给你下毒了,也不跟我说。”
上官玉成低下头抚摸着她一头顺滑的秀发,贴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才道:“我是不想让你为我担心啊,你嫁给我压根儿就没有过上一天平静的日子。”
古若雅抬起头来,脸颊和他的下巴磨蹭着,深情地说道:“你我已是夫妻,夫妻本就一体。你不跟我说我更挂心,这又何必?我本不是那种娇弱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别忘了,你的娘子我可是神医啊,对于下毒这样的事儿,还是挺顺手的。”
这话说得如此大言不惭,倒让上官玉成一扫先前的阴霾,也就把明珠这个女人的居心和古若雅说了。
古若雅也是暗自吃惊,不过她一开始也挺纳闷,为何这么一个公主甘愿做为平妃嫁给一个声名狼藉的王爷?
南诏国再小,也有好男人啊?
何况,南诏使臣还夸下海口,若是大秦不愿结亲,就和月环国结亲了呢。
那她为何要死要活地非要嫁进来,若是月环国也能结亲,何必还要千里迢迢来到大秦啊?
经上官玉成这么一说,古若雅反倒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弄了半天,人家是想要她夫君的命啊。
她家夫君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么这么多人想要害他?
他在战场上的煞神样儿她反正是没见过,只见过日日柔情似水的他。这样的他,能让那么多人给惦记上?
她不由伸手攀着他的脖子,娇笑道:“倒是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吃香啊?这么多人都惦记着的感觉不错吧?”
上官玉成无奈地笑了,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谁让你夫君太厉害了呢!”
夫妻两个说笑了一会儿,古若雅就叫来晚晴、春意、二妮几个,着手制作起丸药来。
且说四皇子五皇子从未出征过,这是头一次领兵,一路所到,府州县各衙门都聚拢了百姓们沿途摆上香花醴酒,犒劳大军。
那些地方的官员更是巴结着两个人,好话听得两个人云里雾里的,就好像自己是个天神下凡的一样。
怪不得老三这么想出去呢,原来领兵打仗的感觉这么好啊。两个人一路洋洋得意,沾沾自喜地要命。
从十里长亭出发,一路往南行了三日,两个人骑在马上接收着地方官员殷勤的谄媚,终于过了那股新鲜劲儿了。
到了第四日上,大军才走出二百里路。越往南,这天儿越差,整日的绵绵细雨,官道上一片泥泞。
两个人只觉得苦不堪言,叫苦连天。
路两边的鲜花美酒也懒得看了,官员的恭维话听得耳朵也起了老茧子了,两个人干脆钻进了宽敞舒服的双驷大马车里去了。
解开沉重的盔甲,脱掉湿漉漉的战袍,把那双一走路就冒水的牛皮靴子扒下来,两个人换上舒服干净熏了香的家常袍子,靠在车厢壁上只喘粗气儿。
“唉呀妈呀,没想到这路这么难走。”四皇子喝了一杯热茶才缓过劲儿来,朝五皇子埋怨着。
“是啊,这该死的的天儿都让咱们弟兄给摊上了。”五皇子也愤愤不平地说着。
“打仗真是不好玩啊,这还没到地儿呢,就把我折腾地快散架儿了。”五皇子拉过一床长毛绒的毯子搭在身上,舒了一口气,“早知道这么难,打死我我也不出来了。”
四皇子顺势拉过毯子的一角盖在腿上,捶了五皇子一下骂着:“瞎说什么呢?别人想来还来不了呢,这大好立功的机会怎么能不要呢?左右你我也不要亲自杀敌,那是下头将军们的事儿,咱俩只管稳坐钓鱼台就得了。”
五皇子经了四皇子这一通说教,总算是想通了,只是闷闷不乐地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外头,细密的雨丝击打着厚实的油布车篷,就像是一支悦耳的曲子。
大军出征一个月后,京中一派繁荣沉静。
随着大军南下,军中开始广为购置伤药、解毒之类的药丸。
古若雅带着几个丫头紧赶慢赶,总算是制作出了一千丸的金疮药、一千丸的清热解毒的防蚊虫叮咬防雾障的丸药。
这批药一运到广元堂,立时就被抢购一空。
古若雅和李德生两个人都赚了一大笔。望着手上李德生送来的那叠子厚厚的银票,古若雅只觉得自己的嘴怎么都合不拢了。
上官玉成从外头练剑回来,就见到自家王妃在那儿傻笑了。近前一看,才发现那叠子银票,不由暗自感叹一声:他家王妃也太会赚钱了吧?
古若雅有了银子的激励,连休息也顾不上了,又接着赶制第二批丸药。
大军出征两月后,京中传来急报。
皇上正用早膳,接过一看,原来大军已经和月环国的兵士们交上了手,打了一仗。
各有伤亡,算不上胜也算不上败。
虽然整日里也是提心吊胆地担心着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安危,可是那些大臣们都说跟着的几位将军都是有实战经历的,都是跟着平蛮大元帅出征的,再加上大秦出动了十万大军,后头的物资药品又源源不断地送过去,断不会有事儿的。
皇上一想也是啊,临行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两个儿子,凡事要多听听下头将军们的意见,不能独断专行。想来这两个儿子听进去了吧?
就像古木时形容的那样,十万大军,就算是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月环国给淹死了,只管高枕无忧地等着捷报传来吧。
皇帝一看了这急报,心里算是踏实了些。胃口也格外好了,竟喝了两大碗的粳米粥,吃了两个竹节小馒头。
皇后荐来的两个厨子果然做菜好吃,让皇帝近些日子胃口大开。
皇后听说皇上的身子好了许多,更是非常高兴,赏了两个厨子每人二十两银子,让他们好生做去。
她每日里不辞辛劳,都亲手给皇帝煲汤,亲自提着食盒送来。而皇上每次也都很赏脸,喝个精光。
在外人眼里,帝后之间,融洽地很。
上官玉成和古若雅心里却慢慢地翻腾开了,难道上次和皇上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忘了吗?怎么这么信任皇后了?
若是皇后故伎重演,再让厨子单做那些相克的食物给他吃怎么办?
两个人虽然着急,可也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贸然去问。
挑拨帝后之间的关系,那可是不小的罪名啊。
何况,虽然怀疑皇后和太子,但他们也没有真凭实据啊。
大军出征三个月,古若雅已经卖空了第二批丸药,正赶制第三批。
古若雅这些日子数银子数得手都发软了,看到银票也没了先前那股眼热的劲儿了。 ...
这一日,正百无聊赖地歪在榻上和上官玉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就听外头脚步声响,上官玉成贴身的小厮忽然跑了进来,惊慌失措地禀道:“王爷,不好了,皇上,中毒了。”
两个人顿时大惊失色,披了外衣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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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章 以身试毒&皇后露馅 长天一啸
( 二门外,早有护卫牵了马等着他们。
上官玉成翻身跃上马,回头看到古若雅尚且在原地打转呢,眼见着再让人备车也来不及了,他索性大手朝她一伸。
古若雅顿时愣住了,她还从未骑过马呢。
只是情况紧急,何况她去了也能给皇帝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于是略微迟疑一下就把手伸出来放在他的大手里。
反正不会骑马也见过人家上马的,她伸出脚来踩在马鞍上,上官玉成顺势拉着她的手往上一用劲儿,她整个人就身轻如燕般地跨上了骏马。
心里微微地有些激动,哇,这可是她头一次骑马啊。
刚刚顺了口气儿,上官玉成双腿就夹了下马腹,马儿就朝外狂奔而去。
古若雅吓得尖叫一声,顺势往后仰,一只大手已经稳稳地箍住了她的腰,上官玉成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道了一声:“别怕,有我呢。”
她立时放下心来。
马儿奔跑的速度太快,让古若雅的头巾差点儿被吹下来,吓得她赶紧缩了头往上官玉成的怀里钻,在他宽广的怀抱里,她觉得就像是躲进了一个安乐窝!
进了宫,二话没说,上官玉成把马缰绳随便甩给了自己的护卫,拉着古若雅的手就往皇帝的寝宫里跑去。
太子和皇后已经在寝宫里伺候着了,一大群的太医围着皇上团团转,而皇上却口吐白沫、面色发青。
这是中毒了。
古若雅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上官玉成一见自己的父皇那个样子,目呲欲裂般地几步跑上前,跪在榻前就拉着皇帝的手哭道:“父皇,父皇,您醒醒啊,您看看儿臣啊?”
皇后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假惺惺地劝道:“成儿,你父皇现在身子不好,你这么哭着他也不安心啊。来,让太医看看。”
上官玉成回头盯了皇后一眼,磕了一个头才后退几步,让出地方来给太医,同时又把古若雅往前拉了拉,好让她看清。
太子横了古若雅一眼,不满地对上官玉成道:“父皇都这个样子了,你让一个妇道人家挤到这里成何体统?”
古若雅唇角微微一翘,冷冷地笑了。太子这么说意欲何为?
上官玉成虽然心里无比担忧,但面上还是冷静沉着,不动声色地说道:“太子此言差矣,她是本王的王妃,是父皇的儿媳。父皇病了,理应在这儿伺候!”
何况,她还有超高的医术,还能为父皇诊脉呢。
这些太医,难道就值得信任吗?
无视太子和皇后的冷眼,古若雅硬是挤进了太医们的身后,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诊断出来的结果。
皇帝中毒了不假,可是中的什么毒,有没有性命危险,到底是怎么中的毒,这里头都是大有学问的。
若是太医们轻描淡写地说说,这事儿就这么了了,顶多抓几个替罪羊而已。
可是真的要是深究起来,就会有人要倒霉了。
几个太医捋着胡子挨个儿诊了一遍脉,跪在榻边面面相觑,却没有定论。
“到底如何?该怎么救治?”上官玉成急切地问道。
太子则不悦地冷哼一声,“没看到太医们正在商量吗?这事儿急就能急出结果来了吗?”
上官玉成平日里敬重他是太子,又是自己的兄长,不管他怎么冷嘲热讽,他都忍了下来。
可现在事关父皇的生死,太子还有这副心思在这儿对他这样说话,他真的气坏了,当即就梗着脖子冷冷地盯着太子:“父皇这个样子,太子不急吗?身为人子,现在只有救治的份儿,还有心思说这些有的没的?”
太子被他的话给噎得脸涨耳红,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恶狠狠地说道:“好,好,很好!”
太医们叽咕了一阵子,领头的白太医才跪地叩头:“皇上,这是中了一种奇特的毒,老臣们,目前也是束手无策!”
知道中毒了却不知道是什么毒,也没有说出来到底是怎么中的毒,这些太医也真够昏庸的。
古若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堂堂皇帝竟然被这几个屑小这么作弄,估计他要是听见了肯定此刻也气死了吧?
真不知道这皇帝是怎么当的,先前不是告诉过他要提防点儿皇后吗?怎么他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是着了道儿了?
她一声不吭地弯下身子去诊脉,却被太子眼尖地给发现了,立时就挤过去把古若雅给推开:“让开!父皇尊贵如斯,岂能让你这个见不得人的女人碰一下?”
古若雅没防备,被推得跌跌撞撞地,幸好上官玉成在后头扶住了她,才不至于被推倒。
上官玉成一双冷冽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太子,咬牙切齿道:“太子,别逼本王做出对你不客气的事儿来。本王再说一遍,她是本王的王妃,堂堂的泰王妃,不是见不得人的女人!”
古若雅倒是满不在乎地笑了,太子既然这么怕她诊脉,不正说明他心虚吗?
她扬起脸朝太子轻轻地笑了笑,问道:“太子,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也是精通些医术的,尤其是用毒!”
见太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她更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太子,若是心中坦坦荡荡的,此刻应该巴不得自己救治皇上才是,绝不会阻拦的。
这样做,反而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她抬眼瞥了一眼皇后,见她面沉似水,似乎一点儿都不惊慌。
古若雅心里不由佩服:这个女人,到底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么大的事儿,她还能沉静如此,倒是个人物啊!
见太子依然拦在皇帝的榻前不让,皇后就轻笑道:“墨儿,你让开!你三弟和三弟妹一片好心,怎能不让她给你父皇诊治呢?若是她比太医还强,治好了皇上,岂不是我们娘儿们的福气?”
太子听皇后说完,那态度就立马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那股狠厉烟消云散,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笑:“既然三弟妹有如此高明的医术,那就请吧。”
说着,他又过来拍拍上官玉成的肩膀:“哦,对了,三弟,都怪为兄一时心急,还望三弟原谅则个!”
说完,他竟然长揖在地。
上官玉成就算是心中再不满,再气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能目无尊长,只好还礼:“皇兄客气了!”
太医们都让开了,古若雅跪坐在榻前,用食指搭在了皇上的腕子上,诊了一会儿,又换了另一个腕子诊过。
几个太医都睁大了眼看着她,见她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呢喃低语,也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为首的白太医悄悄地舒了一口气。
他就不信一个女子的医术能有多高明!难道还能超过他这个家世渊源的太医院的医正吗?
古若雅诊断完毕,站起身来,上官玉成忙上前问道:“如何?”
...
( 古若雅只微微地摇头,蹙眉不语。
白太医不易察觉地看向太子,见太子微微地点头,他则走到上官玉成和古若雅面前,躬身行了一礼,方道:“老臣无能,身为太医院的医正,竟不能诊出皇上所中何毒,还望王爷和王妃赐教!”
上官玉成眸中一冷,看了眼那个佝偻着身子的太医,冷冷地笑了。
这不是来请教的,而是来看笑话的。
就算是他的王妃诊断不出来,也用不着这群太医在这儿迎高踩低的。
他刚要张嘴说话,就听古若雅咯咯地笑了:“白太医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只不过一个柔弱女子,何谈赐教呢?该是我向白太医请教才是啊。”
白太医听了这话一愣,这个王妃没想到竟然这么肯放下身段来,他还以为人家会嘴硬不承认自己不行呢。
他愣了一忽儿,就站直身子笑着:“王妃身为女子,能通医术,倒是让老臣好生佩服,只是王爷膝下尚无子嗣,王妃还该在府上好好休养,为王爷开枝散叶才是!”
这是指责她一个女人不该抛头露面不该出来了?
果然,就知道这太医有问题,没想到他还敢出言嘲讽自己。这背后,若没有皇后和太子撑腰,谅借他十个胆儿也不敢啊。
上官玉成一见这太医有些嚣张,竟然敢藐视他家王妃,那双铁钵般的拳头早就攥紧了。
偏生白太医还不知死活地又添了一句:“王妃上次小产,身子已是不祥,如今还到皇上的寝宫里来,怕是对皇上的病不利啊。”
说完,他摇头晃脑地捋着自己的胡须,得意地眨巴着一双绿豆小眼看着古若雅。
那眼神好像再说:让你能啊,你不是也诊断不出来吗?
古若雅只觉得这人像是苍蝇一样令人厌恶,不过也没想过要怎么着他,毕竟,人家是太医院的医正啊。
可身后的上官玉成就不这么想了,他只觉得这个太医胆子这么大,若是不加以惩治,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何况这人能这么跟他和古若雅说话,势必是受了太子和皇后的指使的,要是不给他点儿苦头尝尝,怕这些人更会嚣张无度吧?
白太医脸上那副得意的神态还没落下,迎面就吹来了一股罡风,一只碗口大小的拳头对着他的脸挥了过来。
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医,哪里躲得过?
就听砰地一声响,他的脸上着实地挨了一拳,人,也仰面倒在了地上,捂着鼻子满地打滚惨叫!
太子一下子惊住了,没想到老三竟敢当着他和母后的面出手,真是嚣张得无法无天了。
他立时就指着上官玉成骂道:“老三,你发什么疯呢?他可是太医,不是你想打想骂的奴才?”
皇后也尖叫一声,手里拿着一块绢子指着上官玉成:“成儿,你这是怎么了?你父皇还昏迷不醒,你怎么就敢在他榻前行凶呢?”
“这等奴才打了就打了,留着不也治不好父皇的病?太医院不缺这样没用的东西!”他恶狠狠地说道,面具下的眼神散发出嗜杀的光芒,吓得皇后和太子纷纷后退了一步。
古若雅无比崇拜地望着她家夫君,哇哦,太帅了,真是酷毙了。
这个山羊胡子老太医她早就看不顺眼了,若不是他在这里头添油加醋的,也没有这么多的事儿。皇上中毒,恐怕他也脱不了干系吧?
也不知道皇后和太子许给他什么了,让他竟然罔顾人伦,干出这样弑君谋逆的事儿来?
连太医院的医正都被打了,其他的太医自然不敢出头了,都跪在那儿瑟瑟发抖。万一他们说多了说不好,也被打了可就白挨了。
古若雅直到此时,才看着地上滚着的白太医道:“你可知道皇上中了什么毒?你可知道皇上怎么中的毒?”
不待他回答也没希望他回答,古若雅就望向那一群打颤的太医,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皇上中的毒其实不是一天半天、十天半月就能行的,而是日积月累。若是我没说错,皇上这毒是我们看不到摸不着,却又危害性极大的。这毒,乃是食物相克所致!”
本来以为古若雅也没诊断出来的上官玉成一听这话,立即就凶巴巴地望着皇后,“这么说,是有人故意让厨子专拣相克的食物做给父皇吃的了?”
一语既出,皇后的面色就变得惨白起来,身子微微地晃了晃,靠着殿内的一把太师椅的椅背才勉强站住了,故作冷静地问道:“成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母后吗?”
太子也咄咄逼人地盯着上官玉成:“老三,你别仗着父皇宠你,就不把母后放在眼里。孤已贵为太子,母后为何要这样做?”
是啊,已经有了一个当太子的儿子,她为何还要这样做?
还不是怕你到时候坐不稳,怕你被我夺了权吗?
父皇若是早点儿没了,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坐上皇帝,就能把尚未羽翼丰满的我杀了吧?
上官玉成愤愤地想着,他本没有夺位之心,可是太子和皇后偏要怀疑猜忌他,以至于想杀掉他为快。
这种仇恨,好没来由,可又让他不可避免。
怪只怪,父皇当初不该纳了母妃为妃,不该生了他了吧?
他冷冷地盯着皇后和太子,良久才狠狠地一笑:“是真是假,把小厨房里皇后娘娘送的两个厨子叫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他也不叫母后了,已经和她划清界限了。
皇后一听这话,面色又渐渐地缓了过来。
那两个厨子是她精挑细选的,他们一家子的性命都攥在她手里呢,若是把他们叫来对质,能问出个什么来?
这个老三平日里看着怪精明的,其实也没什么啊。
她无所谓地一挥帕子,冷笑道:“既然成儿这么信不过母后,把人叫来也好,让你看看母后是如何对待你父皇的。只是,母后的这颗心终究是被你伤了啊。”
说着,她拿绢子拭了拭眼角,好似非常难过一般。
很快,那两个早已被控制起来的厨子被带来了,跪在了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上官玉成一个眼风扫过去,两个人只觉得身子都要瘫了,连忙磕头如捣蒜:“不是小的们下的毒啊,王爷饶命啊。”
古若雅听了忍不住笑了,这两个人倒是有眼色,没给皇后和太子磕头,反而给上官玉成磕个不停。
她家夫君,这么让人害怕吗?她怎么不觉得呢?
皇后定了定心神,缓缓地走到两个厨子面前,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是本宫亲自挑上来伺候皇上的,如今皇上中了毒,你们两个就是最大的嫌疑。今儿若是敢说半个‘不’字,后果,你们知道的!”
虽然她的声音不高,可声音透出来的冰冷,还是让满屋子的人都觉得寒凉。
这是在恫吓威胁了?
古若雅情不自禁地想道。
再看太子,见他也是一脸的 ...
(凶相,心中就有了点儿数。
这两个人怕是都有把柄捏在这娘俩手里呢,她家夫君有什么法子撬开这两人的嘴呢?
上官玉成却不立即就问,而是转身低声问古若雅:“能让父皇醒过来吗?”
他再厉害,也不过一个王爷,大不过太子和皇后。
碍于礼制,他自然不能让这两个厨子和皇后对质啊。
就算是这两个厨子真的说了实话,他一个王爷能怎么处置皇后啊?还是让父皇醒过来亲自过问吧。
古若雅只一愣神也明白了过来,点点头,就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布包儿里抽出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来,对着皇上的人中、合谷几个茓位针去。
皇后的脸顿时惨白,上前就要去拦着古若雅:“你不过一个贱妾所生的女儿,怎能在皇上身上下针?没的玷污了皇上!”
太子也要上前,却被上官玉成阴冷的眸光给震住了。
他还从未见过像饿狼一样的眼神,今儿真是开了眼了。
只是此时他没有觉得幸运,而是有些恐惧。
老三这眸光像是要吞了他一样,他坚信,要是自己再往前一步,老三真敢撕碎了他!
皇后在和上官玉成的眸光对上的时候也愣住了。
这眼神里满是嗜血的光芒,让她情不自禁地浑身发抖。这目光,就像是饿极了的狼一样,狠狠地盯着她,让她不得不退缩了几步,不敢再说什么了。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皇上悠悠醒转。
见了屋内这么多人这样的阵势,他自然什么就明白了。
上官玉成连忙上前跪在了榻前,问道:“父皇,您醒了?这两个厨子都带来了,父皇还是问问吧。”
皇帝咳嗽了几声,古若雅连忙端过一碗温水给他喂了下去,才默默地退下去,只留人家父子两个说话。
皇上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才指着那两个厨子,低声喝命:“你们两个上前些。”
两个厨子连滚带爬地来到了榻前,上官玉成起身站在了一旁。
皇上那双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两个厨子,好似想要把他们的脸盯出一个洞来,良久才道:“如实招来,朕饶你们一家不死!”
“奴才昏聩!”一个厨子当即就砰砰地磕头,“奴才一家只要能保住性命,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上官玉成眸光掠过皇后和太子,见这呣子两个如同鬼魅一般,脸色白得吓人。
他冷哼了一声,低头看着地上的厨子。
那个厨子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奴才是皇后娘娘挑上来的人,为的就是专做些相克不利于皇上身子的食物给皇上吃。这样的吃法短时内并无妨碍,可是日子久了,就能让人中毒,弄不好还会搭上性命……”
还没说完,皇后就扯着尖细的嗓子叫了一声:“你个狗奴才,血口喷人!本宫让你好好伺候皇上,都是你们居心不良,反而还赖到本宫头上!”
她连爬带滚地来到了榻前,满脸泪水地磕头:“皇上,您莫要信他们的话啊。我和你夫妻二十余载,怎么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是啊,你贵为皇后,你的儿子又是太子,将来的皇帝,怎么会这么愚蠢,想要害死朕?”皇上轻笑着,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只觉得空前的恶心。
这个和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女人,竟然处心积虑地要害死他。
他不平,他愤恨!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要这么做?他们可都是他的至亲骨肉啊?
皇后还以为皇上相信了她呢,喜得连连磕头,就去抓皇上的手:“皇上,三皇子不相信臣妾,硬是把这两个厨子带来,分明是想置臣妾于死地,让太子之位不保,他好做太子!这样的心思,简直是令人发指!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号啕痛哭着,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啊。
“怪只怪,朕心太软,没能早些发觉啊。”皇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儿呀?朕怎么觉得这九五之位这么累呢,为何这么多人要费尽心思地得到呢?”
皇后听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跪在那儿只是呆呆地。
太子可是听明白了,父皇,这是不信他和母后了吗?
这两个厨子可是母后的心腹之人啊,怎么这么容易就背叛了?莫非是那处庄子的秘密泄露了?
他狐疑又害怕地看了皇帝一眼,只觉得父皇的眼神好像是刀子一样始终在他身上徘徊一样,吓得他高大的身子恨不得往下缩回去。
“江南的翡翠阁,可是你的私产?”皇帝忽然冒出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
可是皇后一听这话,身子竟然瘫在了地上,半天才惨白着脸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朕贵为天子,什么不能知道?不然,这宫里岂不让你一手遮天了?”皇上哈哈大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皇后的脸上一片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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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章 贼喊捉贼&夫妻夜话 长天一啸
( 古若雅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躲在上官玉成的怀里恨不得缩进去。
这可是在太子的地盘里啊,万一被他发现,他们该怎么出去啊?
也怪自己多嘴,要不是自己在马车上提了一提,这厮也不会当成事儿大半夜地闯进人家的府里?
这下可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从纱帐里隐隐约约能看到窗外有人举着灯笼若明若暗地走了过来,细碎的脚步声渐渐地传来,更是让古若雅的一颗心砰砰乱跳。
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上官玉成伸手拉过她的手,贴在她的耳根上悄声道:“别怕!”
古若雅的心,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好像他的话是纶音佛语一样,竟然让她这么安心!
外头的人走近了,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透过纱帐,隐隐地能看到是四个穿着黑色长袍头戴兜帽的人,看身形,像是女人!
这几个人把灯笼挂好,匆匆地走到太子妃的榻前看了眼,就有一人去推那丫头:“睡得跟死猪似的,连我们来了都不知道?”
那丫头咕哝了一句,翻了个身却没有起来。
那个人气得笑了:“倒是好福气,眼不见也罢!”
另一个人就不放心地提醒:“主子再三交代,这事儿要做的机密,这丫头也是不能留的了。”
原先那个说话的人就点头,“说得是。这丫头万一日后跑出去乱说什么,主子的名声可就完了。”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莹莹的瓷瓶儿来,从里头倾倒了两颗白色的药丸,一颗就递给旁边那人,“给这丫头先吃上!”
那人接过嘻嘻地笑着:“这死丫头,也算是跟着主子尽忠了。”说罢,就示意其余两个人上前摁住那丫头,手快速地把那药丸给那丫头塞进去。
那丫头睡梦中被人给摁住了,就猛然睁开了眼睛,只可惜嘴巴被人给捂住,手脚都被人给箍住,挣扎了几下子也就蹬腿没命了。
接下来该轮到太子妃了。
古若雅的手掌心里满是冷汗,没想到这还真的是太子下的毒手,只可惜太子妃这样一个好人,最后竟然这般死法!
她只觉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内的几个黑衣人。
这些人看身手,倒像是会些功夫的。
万一发现了他们,少不了叫嚷起来,到时候他们可就跑不成了。
只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妃被人暗害死于非命,她也不忍心啊。
可不管怎样,太子妃都这般状况了,总不能让上官玉成以身涉险啊。
她心里七上八下,一边儿是想救太子妃,一边儿又不想看着上官玉成暴露。
正挣扎着,就听头顶有细细的声响,抬头看时,却发现上头的琉璃瓦不知道何时被人揭掉了一块。
一张大大的脸正从那瓦片的缝隙里钻了进来,对着他们笑。
要不是在上官玉成的怀里,她当即就要吓得尖叫起来了。
黑夜里,从屋顶冒出一个人头来,任是谁也要抓狂了。
她紧紧地握着上官玉成的大手,险些没有啊呀一声叫出来。
屋内的几个黑衣人显然也发觉了动静,抬头四处张望着。
上官玉成悄悄地对着那人打了个手势,那人就缩了回去。琉璃瓦也被盖上了,只听得一声细微的猫叫。
惟妙惟肖地令古若雅以为刚才不过是看花了眼而已。
她不由咧嘴一笑,看样子她家夫君手底下有不少能人异士呢。
屋内的黑衣人似乎放下心来,不再抬头四处张望了,古若雅也松下了一口气。
万一这些人要是在屋里随意查看的话,那他们势必要暴露了。
几个黑衣人也不说话,只低着头摁住了太子妃,想要给她也塞进毒药去。
太子妃在这时却忽地醒了,或者说,她早就醒了。
四个黑衣人骤然对上太子妃那双憔悴得失去了光泽的眼睛,只觉得一愣,拿着药丸的那个人的手生生地就停在了半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们,是来送我上路的?”太子妃凄然一笑,平静地望着几个人。
“是,奴婢们也不过是听命于太子,还望太子妃在地下不要怪罪奴婢们,来生托生到别的人家去吧。”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冷冰冰地说着。
“你们,就不怕遭天谴吗?”太子妃喘息了一口气,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奴婢们自然害怕,可是天谴那东西还不知道何时会发生,眼前太子这一关过不了,奴婢们可就没命了。”那黑衣人俯下身子用手梳理着太子妃枯黄纠结在一起的头发,不无怜惜地说着。
太子妃似乎是疲倦了,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古木时的女儿真的能让他当上皇帝吗?”
此言一出,四个黑衣人吓坏了,为首的那个急急地问道:“太子妃是听谁说的?”
太子妃勾了勾唇角,惨笑道:“我平日里虽然足不出户,可也不是死人啊。太子怎么想的做了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呢。不然,还叫什么夫妻啊?”
她重重地说着“夫妻”二字,就好像是嘴里含着一枚千斤重的青橄榄一样。
“太子妃果然聪明。ww”黑衣人由衷地赞道:“只可惜太子妃没有一个可靠的娘家,太子,只能舍弃您了。奴婢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一家子老小都在太子手里攥着呢。”
旁边的黑衣人就催促那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完没了了?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太子,可还等着我们呢!”
那人就点点头,对太子妃施了一礼,淡淡地说道:“如此,奴婢就对不住太子妃了。”说完,把手就往太子妃嘴边送去。
太子妃凄然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慢慢地滑落出一滴眼泪。
古若雅惊得捂住嘴不敢发出声来,太子妃这就不行了吗?太子真的就要杀害自己的结发妻子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给她送行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黑衣人刚要把药丸给太子妃塞进去的时候,就听咯噔一声响,一个小石子不偏不倚地正打在那黑衣人的手腕上,让她的手一抖,那粒毒药就咕噜噜地滚到了床底下。
她“啊”地叫了一声,满眼乱看:“不好,有人!”
几个黑衣人顿时放开了太子妃,在屋里四处找寻起来,一个个手里都攥着拳头,似乎里头握着什么东西。
古若雅没想到上官玉成会出手,忙回头望了他一眼,正对上他笑意满盈的眸子。
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看待会儿怎么出得去?
为首的黑衣人找了一阵子,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不由急了,喝道:“什么人?出来?躲在暗处暗算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
( “哈哈,你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吗?想毒害主子的奴才,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上官玉成躲在纱帐后阴恻恻地笑着,刻意压低了嗓门,让人分辨不清他到底是谁。
几个黑衣人听到声音,立时齐刷刷地朝纱帐后奔来,手也对着他们一撒。
上官玉成忙抱着古若雅往床底下滚去,先前那个从屋顶露脸的人呼啦一下从屋顶上冲下来,对着黑衣人就挥刀砍去。
他嘴里也不闲着,大声嚷嚷着:“好家伙,太子府邸里还有苗疆使毒的女人啊?啊呀,真是好厉害啊。”
黑衣人撒过东西之后,就往后退去,那东西慢慢地扩散开来,原来是一阵白烟。
不过这白烟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里头定然有毒的。刚才屋顶的人这么一说,古若雅更是有数了。
幸好在临来之前,她每个人都让他们服下一颗她精心配制的药丸,那药丸虽然不能什么毒都能解,好在不会让人轻易地中毒。
此刻,她嗅了嗅白色的烟雾,发觉里头也就是一般的迷药,才放下心来。
黑衣人先前听到声响是在纱帐后传出来的,所以她们一涌而上,都奔向了纱帐后头而去。哪里还提防头顶上又有人冲了过来呢。
大刀砍下来的时候,就有一个黑衣人迟钝了一下,胳膊刷地就被大刀给砍了下来。
古若雅躲在床底下,被上官玉成给牢牢地压住,连翻个身都难。
只听得外头传来一声惨叫,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的。
正担忧着,一只刚被砍下来的胳膊咕噜噜地就滚了进来,停在了她眼前。
一股血腥味传来,让她有点儿眩晕。待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她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来。
天爷!这可是活生生的胳膊啊,前一刻还长在人身上,这会儿就躺在这儿和她面对面了。
要不是她前世里手术做得多,什么事儿都司空见惯了,说不定早就被吓晕过去了。
上官玉成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胳膊撑在她头侧,生怕自己压坏了她。
他也看到了那只断臂了,可是他现在腾不出手来捂住他家娘子的嘴里,生怕她下一刻就尖叫出声,已经做好了被黑衣人发现好搏斗的万全准备,谁知道他家娘子也就是瞪大了眼看了两眼,压根儿就没有他想象的那样!
是不是太过血腥太过残酷,把他家娘子给吓傻了?
他有些担心,可眼下这么个状况,也只能等着出去再安慰了。
那胳膊上的半截黑色衣袖让古若雅无从判断是否是他们来的人,可在她看到那只还微微发抖的手时,她就放心了。
那是一只素白细腻的手,绝不是他们这些人里头的。那是一只女人的手,他们来的人里头除了她,清一色的男人啊。
她放下心来,窝在那儿一动不动!
外头酣战正香,风影从屋顶跳下来之后,对四个黑衣女人毫不留情地大开杀戒起来,先是断了一人的胳膊,接着一刀又劈死了一个。
杀得痛快,自然就免不了弄出些声响出来。
黑衣人一看这人就像是煞神一样,余下那两个完好无损的人就忙忙地要往门外跑,却被守在院子里上官玉成带来的黑衣人给堵在了门口。
风影把大刀往肩上一扛,笑嘻嘻地指着他的属下:“谁让你们来的?我还没有杀够呢?”
那几个护卫也没有应声,只在屋子里四处看着:“爷呢?”
此刻上官玉成已经悄悄地拉着古若雅从床底又钻了出去,还站在纱帐之后,但是他却不出面,只冷冷地吩咐:“在这儿呢。还不速战速决?”
几个黑衣人一听这话放下心来,不再迟疑,各自抽出兵器就围了上来。
两个黑衣女人显然被这阵势给吓怕了,虽然两腿发抖,可没有一个退缩求饶的。也不知道太子使了什么手法,竟让人给他卖命如此!
不费丝毫的力气,几个黑衣护卫砍瓜切菜一般收拾掉了那两个黑衣女人。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炸响,让屋内的人惊了一下。
原来地上躺着那个断了胳膊的黑衣人还没死呢,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朝窗外扔了出去。
这声响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古若雅却明白,这就是信号弹了。
黑衣护卫怒吼着上前几刀砍死了她,上官玉成才走了出来,手里还牵着古若雅。
古若雅急急地推他:“快点儿,这黑衣女人放的那东西恐怕前头都听见了,太子,这会子怕是领人来了。”
上官玉成就拍拍她的手,点头道:“说的是,你们快把太子妃背走。风影断后,放火!”
“好嘞!风影爽快地把大刀往腰里一Сhā,就把床上的帐幔撕了下来,朝古若雅笑道:”属下就爱干这些事儿。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对着一屋子的死人,古若雅还是忍不住被这人滑稽的样子给逗乐了。
这家伙,这个时候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倒像是个强盗一样!
外头已经隐隐地传来人喊脚步声了,上官玉成不再迟疑,拉着古若雅就窜出了屋门,两个黑衣人把太子妃裹到了被子里,背着也跑了出去。
院子里的黑衣人过来接应着,一帮人跳上了墙,就见屋内已经亮起了火光。
风影早就窜到了屋顶上,对着大家吁了一声,”风紧,扯乎!“众人就跃下了墙头,悄无声息地撤离了。
太子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这个小院子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闯都闯不进去了。
他一见这势头,心里立时大乱。
派去的几个黑衣女人若不是万无一失,是不会发出信号来的。这么说是失手了?
太子妃绝不会有这个本事来反抗的,定是屋子里来了外人。
会是谁呢?
是都死在里头了,还是跑了?
最重要的是,他想杀的太子妃到底死了没有?
别到时候娶了古雪晴,太子妃冒出来,可就麻烦了。
他心乱如麻地搓着手,却还假惺惺地万分悲痛地喊着:”快去救火啊,太子妃还在里头呢。“
于是众人忙忙乱乱地拿了桶去提水,等大火救下的时候,天也大亮了。
屋子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了,踏着浓烟和满地的狼藉,太子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
屋内的人和东西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可是还能辨认出人形来。
太子装模作样地哭着找着太子妃的尸体,可屋内翻遍了就只有五具尸身。
而太子妃躺的床上,除了烧焦的床铺,并没有人骨什么的。
火势虽然大,可那四个黑衣女人的尸骨都还能辨认出来,躺在榻上的丫头的尸身也能看得出来,唯独没有太子妃的!
太子面色阴沉地从废墟里走出来,别人看来,还以为他心中悲痛呢。
”去查,到底什么 ...
(人放的火?竟然如此残忍,敢烧死太子妃!“别人并不知道太子妃院子里到底有多少下人,只看到那五具尸体,再加上太子这副样子,还以为太子妃就在里头呢。
于是应命就开始清理彻查起来。
太子,则惶惶不安地回到了前院。
而此时,古若雅已经被上官玉成抱着骑上了那匹通体雪白的马!这匹马奔跑起来的速度真是快,就像是一阵风一样。
她窝在他的怀里,也没觉得怎么冷。
裹了裹他身上的大氅,她探出脑袋来,回头望了一眼已经遥遥不可望的太子府,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不管怎么说,太子妃救了出来,那个可怜的女人总算是保了一命了。
而自己身后的这个男人,真是让她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好像事事都为她着想一样,就算是以身涉险竟然也在所不辞!
这样的男人,值得她一辈子为他付出!
感慨了一阵子,她就关注起这匹马来了。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二次和他共乘一骑,她自然是感触很深。
这匹马,应该是他的坐骑了?看这毛色,就和普通的马儿不一样。
虽然她不会看马,但是也能感觉出来这匹马儿的与众不同来。
这马儿驮着他们两个人,还能把众护卫们给甩在了后头。怕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马了。
”这马儿,真不错!“古若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摸了摸马儿扬起的马鬃,由衷地夸赞着。
正全心骑马的上官玉成被他家娘子的话给惊得一愣,旋即就笑了。
还以为见到那种血腥场面的小女人害怕得不敢露头更不敢说话了呢,正琢磨着回去要怎么安慰安慰这小女人的时候,谁曾想她竟然夸起马儿来了。
他家这娘子,当真和寻常女人不一样啊。
他乐得合不拢嘴,笑道:”这马儿可是我从南边寻来的,当时还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呢,我足足费了一个月的功夫才把这马儿给驯服了。“
说到马儿,他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这马儿可是一匹宝马啊,不仅能日行千里,在疆场上更是连着踢死了好几匹敌人的马,让他在重重包围中得以冲出来保命!
”这马儿,有名字吗?“古若雅扬起脸来问道。
一般好的马儿,主人不都会给起个名字什么的?
”还没有。“上官玉成笑着答道,”没想到什么好名字!你想给它起个名字吗?“
他讨好地问道,好不容易他家娘子对他的东西感兴趣了,赶紧献上马儿让她给起个名字吧。
”它跑得这么快,就叫它如风吧。“古若雅也没客气,反正他的东西就是她的。
”如风?好名字。“上官玉成高声笑着,”如风,你听好了,你就叫如风了。你背上的这个女子可是你的主母啊。“他拍了拍马脖子大笑着说道。
如风似乎听懂了一样,竟然嘶叫了一声,逗得古若雅咯咯地笑了。
真是一匹宝马啊!
”想学骑马吗?“难得她这么高兴,上官玉成忙巴结着问道。
”好啊,就骑如风!“古若雅也高兴地说道,这马儿,她怎么看怎么顺眼!
进了府,先把太子妃安置在一处僻静的院落里,古若雅给她诊了脉喂了药,又把已经有些护理知识的二妮拨过去照料着,方才随着上官玉成来到了碧云轩。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古若雅实在是又困又累。光想钻进被窝里睡一觉,无奈在太子府中时,又是紧张又是兴奋的,身上出了一身的透汗,这会子黏腻腻地难受得要命。
好在晚晴是个知冷知热的,早就烧好了热水预备着。
本来昨晚上出去的时候,那两个丫头都是不知道的,这会子见他们从外头回来也是惊讶地要命。不过她们也是有眼色的,不该问的一句都不多问,只默默地兑好了水就自回到厢房里去了。
古若雅看一眼上官玉成,道:”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男人也许不那么讲究,这会子他应该想睡觉的吧?那自己就可以洗了。
谁知道上官玉成竟然牵起她的手不由分说拉了就往净房里走,”什么你先我先的?咱俩一起洗不好吗?“
”嘎?“古若雅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男人,怎么这样了?
要和她洗鸳鸯浴吗?
她的脸顿时烧得通红,这可天亮了啊,晚晴和春意虽然都在厢房里,可一见他们都进了净房,傻子也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这大白天的不大好吧?“古若雅只觉得耳根子发烫,左右看了看,还是推辞着。
这么说,晚上就行了?
上官玉成暗笑,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大白天的怎么了?反正这小院子里有没有几个人!何况你我是夫妻有什么好怕的?“
老天,这可不是怕不怕的事儿。而是,白日里,她和他从未这么亲密过啊?
古若雅快要抓狂了,忙了大半个晚上,他不累吗?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精力?
”不成不成,让人知道了多不好啊!“她不顾一切地往外推着上官玉成,”你还是先睡个回笼觉去吧,我洗完了你正好也醒了。“
上官玉成见自家小女人实在是羞涩地不行,也就不再强求,笑笑也就转身回去了。
古若雅直到看到他的身影进了主屋,才放心地Сhā上门。
屋内,浴桶里的水氤氲着一层水汽,里头漂着一层干花瓣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都是她夏日的时候采集下来备用的。
她急匆匆地脱了衣裳进了浴桶,温热的水立马把她环抱起来,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倚在浴桶壁上,默默地回想着夜里发生的事情,只觉得有些恍惚。
这太子妃给救出来了,太子不知道会不会猜到是他们干的?以太子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就算是不是他们也要怀疑他们的主儿,这次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该如何应对他呢?他是太子,上官玉成不过是个王爷,能斗得过他吗?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竟然睡意全无。
也不知道泡了多久,直到桶里的水都凉了她才惊觉过来。
刚要起身擦干,忽听身后一个低醇悦耳的声音问道:”添些热水吗?“
她惊疑地回头,上官玉成已经脱得赤条条地,手里还拎着一个木桶,里头是大半桶的热水。
”呀,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古若雅尖叫一声就把手捂着身上。
上官玉成淡定地把木桶里的水倒在了浴桶里,盯着古若雅的目光就要冒火,嘴里说道:”水都凉了也不知道喊人添一些!“
古若雅暗暗叫屈,我这还没喊人你不也进来了?
正嘟着嘴不满地看着那人,那人已经毫不在乎地跳进了浴桶。
本就狭窄的浴桶一下子落进来一个大男人,里头的水自然就往外飞溅。他大手一捞,害得古若雅身 ...
(子一歪就跌落进那具结实的怀抱里。
”哈哈,不让我进来我就进不来吗?“上官玉成目光流连忘返地在他家王妃身上来回地逡巡,怎么看都看不够。
雾气氤氲的室内,浑身湿漉漉的古若雅就像是个鱼美人一样,散发出诱人的芬芳。
上官玉成只觉得自己的喉头一紧,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性感的薄唇已经覆了上去。
室内,只听得一声怒吼:”你不是来洗澡的吗?“
一个男人的声气低低地笑道:”在水里的感觉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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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周到了!上班了,忙活起来了。亲们加把劲儿呀!妈呀,标题又不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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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章 草包皇子 &全军覆没 长天一啸
( 大秦西南边境的兵营,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正躺在帅帐的胡榻上,舒服地享受着两个军士的捏肩揉背。
由于军中没有女人,这两个人百无聊赖之际找了几个极其清秀十七八岁的军士来,放到帅帐里泻火。
这都出来三个多月了,还摸不着月环国人的毛儿,四皇子五皇子不由急得上蹿下跳的,整日里催着下头的将军们去向月环国挑战。
无奈月环国地处丛林之后,只有越过那片广袤的丛林才能进入月环国的边境。而那片丛林里头又是毒蛇猛兽,又是雾霾毒霭,想要进去真是难上加难。
大秦十万大军就这么陈兵边境,堵在丛林的边缘,愣是找不到一个月环国的士兵。
可是月环国的士兵神出鬼没,好在晚上出来偷袭,让大秦兵士叫苦不迭。
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打小就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哪里吃过这种苦楚?
要不是下头的将军苦苦哀求,上头的皇命未到,两个人真的要打道回府了。
四皇子躺在那儿让一个清秀的军士捏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就坐起了身子,拈起一片这儿的野果子放进嘴里,又伸手摸了摸那军士的脸,嘿嘿笑道:“好好伺候爷,晚上爷让你舒服地上天!”
刚咬了一口野果子,他就“呸呸”连声地吐了出来,骂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妈的,连个果子都吃不着!”
五皇子一张脸拉得比马脸都长,哭丧着脸道:“四哥,咱弟兄俩不会交待在这儿了吧?父皇怎么也不下命让我们回去啊?”
四皇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拍拍五皇子的肩头,笑道:“咱们还未建寸功,父皇怎么能让我们回去呢?既来之则安之吧,等会儿召集几个将军来问问,今儿的进展怎么样了?”
原来这两个人心急着想把月环国给打败,可是月环国的人采取游击战术愣是不正面交锋,这两人实在是等不了了,不顾下头将军们的劝阻,日日让他们带着军士到丛林里去搜索。
连日来,进丛林的士兵不是被毒蛇猛兽给袭击丧命,就是被月环国暗中埋伏的人给杀了,没有真刀实枪地和月环国的人对打过,愣是死了不少的人。
下头的将军们已经进言好几次了,可这两个人一意孤行,非要把月环国人给揪出来不行。
将军们说得急了,四皇子和五皇子就骂人家“食君之禄不报君恩!”“人吃马嚼的,在这儿混吃等死啊”等等。
骂得众将军有苦难言,有碍于两个人的皇子身份,自然不敢说什么。
四皇子和五皇子想一出是一出,不顾刚从丛林中搜索回来的人们是多么疲惫,也不管死了多少士兵,只管传令让将军们到帅帐里开军前会议。
几个将军气得背后议论:“这是什么事儿呀?皇上怎么派了这么两个草包过来?不懂还要瞎指挥!”
一个叫张顺的副将嘴里衔着一根甜草,搓着手笑道:“能有什么法子呢?谁让人家托生在帝王家?皇上还不是想让他们两个立了功回去好封赏?这天下都是人家的,给十万大军玩玩不是小意思吗?”
这副将也许是内心里积怨太久,说话连嘲带讽的,一点儿都没有顾忌。
身边一个年纪大些的将军捣了他一下,“祸从口出!你还是小心为妙!”
张顺满不在乎地笑道:“有什么好小心的?迟早也是死!”
众人正乱哄哄的,帅帐里就走出一个参将来,把众人叫进去。
进了帅帐,众将按品级坐好,一个个屏气凝神,等着四皇子和五皇子升上帅座。
等了约莫一刻钟,四皇子和五皇子也没有来,众将有些等不及了,开始小声议论着。
那个副将张顺又忍不住了,啪地拍了一下大腿,低声吼道:“这他娘的是什么军前会议?半天都见不到主帅的影子,敌人就算是把咱们一锅烩了我们都不知道!”
“是吗?你这背后骂主帅的人很该被敌人给一锅烩了才是!”张顺的话音刚落,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就从帅帐一个不起眼的门后传来,接着,四皇子五皇子一身戎装转了出来。
众将忙忙地起身行礼:“参见王爷!”
四皇子五皇子大喇喇地坐下,却不叫众将坐,指着先前说狂话的张顺问道:“你在背后骂本王,是不是心存怨恨?若是这样,本王就去禀明父皇,让你回京可好?”
张顺也知道自己背后议论主帅不对,可他也是气急了,如今听四皇子这么问,就拱手答道:“是末将的不对!大帅还请见谅!只是末将行伍出身,愿意在疆场杀敌立功,还望大帅给末将个机会,不要让末将回京!”
他是个粗人,说话不懂拐弯抹角,四皇子怎么问,他就怎么答,也不知道跪下求饶。
四皇子听了气极反笑,对着五皇子笑道:“你听听,这人还和本王讨价还价来了?敢情背后骂主帅的人还有理了?来人啊,给本王捆了。”
众将见他一开始还嬉笑自若的,以为骂张顺两句,给他个教训也就得了。谁知道他说翻脸就翻脸,竟让人进来绑了张顺,不由都把心给提了起来。
这绑了是要干什么啊?是打还是杀?
若是打几十军棍也就算了。
众将心里都忐忑不安,先前那个制止张顺不要乱说的老将军此时只好上前一步,为张顺求情:“王爷,张顺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王爷本不应该。只是如今两军交战,真是用人之际,王爷还看在他父亲战死疆场的份上绕过他,让他戴罪立功吧?”
老将军说得恳切,听得人也都动容。
张顺的父亲死的时候,张顺还没生出来呢,算是个遗腹子了,他们张家就他一根独苗啊。
众将也都看向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希望这两人能网开一面,放了张顺。
五皇子一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气得一拍座椅的扶手,叫道:“这都要干什么?造反吗?告诉你们,今儿张顺敢骂我们,明儿就敢投敌卖国!”
四皇子也跟着阴沉沉地说道:“五弟说的不错。这张顺目无尊长,眼里没有主帅,他日,若是和敌人对阵,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来?这样的人绝不能留着,省得养虎为患!”
众人听了这话都惊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说实在的,这两个皇子确实该骂,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这个胆量。张顺年纪轻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替他们骂了出来,他们的心里也觉得痛快无比。
眼下这两位皇子分明就是想杀人树威。张顺不过是说了几句怪话,后来也承认了错误,可他们硬给他扣上了通敌叛国的帽子,这真是莫须有的罪名啊。
张顺被两个亲兵给摁在了地上,扎手窝脚地拿着绳子捆绑着他,把他给勒得气喘吁吁地。
他听了四皇子和五皇子的话,气得更是脸红脖子粗,再也忍不住了,躺在地上呸了一口,喊道:“王爷,你想杀我就杀吧, ...
(我张顺明人不做暗事,骂了王爷了,该杀!只是我张顺从未干过投敌卖国的事儿,还请王爷还我一个清白!”
“你瞧瞧,这人到这时候还跟我们讲条件呢?呸!真是不要脸!”四皇子气咻咻地站起来指着张顺骂道:“你不把主帅放在眼里就是通敌叛国!怎么?不服气是吗?这样的将军我们敢用吗?”
说完挥手就让亲兵把张顺给拖到了外头的木头桩子上绑了。
一众将军们大眼瞪小眼,呼拉拉地跪地:“王爷,还望收回成命!张顺以下犯上,罪不至死。打他几十军棍让他知道知道就成了,正是用人之际,就开开恩吧。”
谁心里都明白,这两个皇子这是找茬杀人呢。
张顺虽然年轻,但是可是一员虎将,上阵杀敌当真不含糊!
可四皇子和五皇子哪里听得进去,只知道这人骂了他们就是死罪,更别管这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了。
见一地跪满了人,四皇子和五皇子索性甩甩袖子,吼道:“谁要是再为张顺求情,本王绝不姑息,一律当成投敌叛国处置!”
话音落地,两个人就起身离开了帅帐。
一众将军伏地痛苦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张顺说得对,谁让人家是皇子呢?生来就是凌驾于他们这些人之上的。
只是他们着实为张顺可惜,没有死在疆场上,却以莫须有的罪名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有人也开始愤愤不平起来小声骂着:“娘的,咱么反了吧?这样熊包的主帅,咱们早晚也是个死!”
“胡说什么?咱们的家小可都在大秦呢,不要命了吗?”先前那个老将军赶紧回头训斥着那人。
天公不作美,过了午时哗哗地下起大雨来。
几个看着张顺的亲兵被雨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粗大的雨点打在脸上身上,疼得他们龇牙咧嘴的。
他们看了一眼被捆的水鸭一样的张顺,笑道:“这人绑成这样就是大罗金仙也解不开,咱们先到一边躲躲雨吧。等时辰到了,再过来!”
细密的雨帘铺天盖地,远处的丛林绿幽幽阴森森,就像是一头巨大的野兽一样,随时要跳过来咬上一口。
张顺的头发被雨给冲得披散下来,脸上更是被雨水打湿得分不清是泪还是汗了。
他龇牙咧嘴地朝天笑了笑,心里暗骂:真他娘的倒霉啊,碰上了这么一对没有脑子的草包主帅,把小命给搁在了这里了。
想想自己那远在乡下的老娘,他更是涕泪长流。打小儿,就没见过爹,只有娘和他相依为命。自己死在了这儿倒无所谓,可老娘怎么办?
正悲伤得无以交加的时候,几个披着斗笠的人从一侧冒着大雨跑来了。
张顺听见动静定睛一看,原来是几个将军,其中就有那个为他求情的老将军。
几个人不言不语地奔过来,掏出刀子就对着张顺手上的绳子割去。
张顺瞪大了眼,半天才道:“你们别这样,他们不会绕过我的,何苦再搭上你们几个?”
“你是家里的独子,又罪不至死,何必把小命搭在这儿?”那个老将军眼巴巴地望着他,就像看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我和你父亲乃是一个帐篷里滚出来的同袍,怎能眼睁睁看着他断了香火?”
他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东西,继续说道:“你快跑吧,这丛林纵深不见头,钻进去说不定还能留一条性命呢。”
说着,带着众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大雨中那几个艰难跋涉的身影,张顺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冲到了头顶,就冲着这份生死不惧的感情,他也一定要活下来。
雨下得很大,亲兵们都躲在营帐里烤火取暖,没人会注意到这边儿。
张顺搓了搓早就被捆得麻木的双手,猫着腰就从地上捡起老将军扔在地上的一把晶亮的匕首,在雨幕里悄悄地朝丛林奔去。
帅帐里头别有一番天地,一间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放着两张大床,上头铺着虎皮褥子。地上也铺了一层白色的长毛绒毯子,此刻,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人翘着二郎腿各自吃着点心,听着几个清秀的军士在那儿怪腔怪调地唱着不入流的小调儿。
五皇子听着外头雨点敲打着帅帐的顶棚发出来的啪啪声,有些不安地问四皇子,“四哥,这雨那么大,月环人不会偷袭吧?”
“月环人吃饱了撑的,大雨天不窝在家里睡觉谁想跑出来啊?我们大秦十万士兵,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他们哪有胆量偷袭?”四皇子浑然不在乎地嚼着一枚橄榄,闭着眼睛享受着军士给他揉按腿脚。
兄弟两个正打算闭上眼睛美美地睡上一觉,忽然就听到外头雨地里隐隐地传来一股细细的牛号声,两个人半眯着的眼睛顿时睁开了。
“什么声响?”五皇子一脸惊惶地朝外头看去。
四皇子啐了他一口:“没见过世面的!什么声响都和咱们没有关系!”
五皇子依然不放心,就叫军士到外头问问。
四皇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
这边关重地,谁没事儿吹什么号角啊?再说这地方也没有老百姓啊?
莫不是月环人真的偷袭了?
他越想越觉得心慌胆站,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来。
他和五皇子两个都站到了帅帐口等着亲兵们来回禀,站了一刻,只觉得外头的雨汽冰凉地往脸上飘,冻得受不了。
正抱着膀子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亲兵浑身湿漉漉地就跑了过来,跪下急急地说道:“王爷,张顺,张顺不见了?”
什么?那个该死的敢背后骂他们的副将不见了?这还了得?万一这人真的跑到了月环国通敌了可就麻烦了。
四皇子恶狠狠地甩了那亲兵一个耳光:“还不快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亲兵捂着脸去了。
正在此时,就听丛林里真的传出了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好似有千军万马开过来一样。
五皇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跳起来就往帅帐里跑去,“哥呀,还愣在这儿干什么?怕是野兽来了吧?”
四皇子被他这么一叫唤,也觉得浑身炸毛,大声喊着“来人”,也往帅帐里钻去。
大雨天里,四皇子和五皇子都窝在帅帐里不出去,其余的兵士们自然也就松散下来,纷纷钻进牛皮帐篷里呼呼大睡。
只有那几个上了年纪的将军总是觉得不安心,平日里天好的时候,他们都要到里头去搜寻敌人的,如今大雨天窝在帐篷里,别被敌人给踹了营啊?
想要和四皇子五皇子提提,可一想到四皇子五皇子那副可恨的嘴脸,几个人也懒得去了。
此时听到号角声,几个人顿时警觉起来,纷纷拿起大刀长矛就吆喝着兵士们起来。
对面丛林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好似有怪物踩着地面一样,地面一颤一颤的,好不吓人。 ...
五皇子和四皇子两个身上披着铠甲,被亲兵们给护在中间,兀自怕得瑟瑟发抖。
上一次打了一仗,他们两个压根儿就没有露面,只不过手底下的几个将军领兵出战就解决了。
所以,这两个人一直认为月环人不足以畏惧,都是大秦大意了才让他们钻了空子。如今大军压境,看吧,连个人毛都看不见了。
可此时虽然害怕,这两个人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还以为真的有什么野兽来了,并没有让全军备战。
何况这是中军大帐,左右两路先锋还离着这儿有几里地呢。
丛林里传来刷刷的响声,守在帐篷外的亲兵们还以为会蹿出来老虎等猛兽呢,结果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里头走出来成千上万数不清拿着各色武器的月环国人来。
那些人头上顶着树枝编成的草帽,身上穿着整齐明亮的铠甲,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戈,齐刷刷地冲他们的营帐而来。
“王爷,是月环国人来了!”亲兵连滚带爬地就往里喊着。
四皇子和五皇子惊得脸色煞白,这大雨的天儿,月环国人是疯了吗?不在家里睡觉跑出来找死啊?
他们也毫不示弱地召集人马,可面对气势汹汹的月环国人,大秦士兵未免就显得手忙脚乱了些。
厮杀很快就开始了。
瓢泼般的大雨,冲走了地上血腥的气味,也冲走了那红得鲜艳的血!
寝宫里,正半靠在榻上的皇帝接到了边关传来的急报。
打开一看,顿时就惊呆了。
他脸色渐渐地变得惨白起来,枯瘦的手也跟着抖起来,那份急报从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身边的大太监不敢过问,只偷偷地瞄了一眼急报上的字迹。
那可是边关急报啊,若是大捷的话,皇帝万不会这样的。
他只来得及瞥了一眼,就恰巧看到了几个字“二位皇子被生擒……”
他浑身都吓得轻轻地抖了起来,两个皇子被生擒,那十万大军呢?莫非是全军覆没了?
眼见着皇帝的头也跟着轻微摇晃起来,太监吓得忙上前扶住他,轻声喊道:“皇上,您怎么样?”
皇帝微微地闭目摇头,虚弱地吩咐:“传旨,让三皇子进宫!”
太监不敢怠慢,眼看着皇帝歪着脑袋靠在明黄大迎枕上,他不再迟疑让人一边儿去叫太医来,一边儿让人到泰王府上传旨。
这几天一直陪着古若雅窝在家里的上官玉成,只觉得浑身的皮闲得发痒,可是除了每日里在院里练上一阵子的刀剑,真的是无所事事了。
他说过要教古若雅骑马的,可是古若雅一直忙碌着做丸药,这事儿也就搁浅下来。
这一日,他正要到城外的别院去一趟,就叫上古若雅,千方百计地诱惑着:“别院有一个专门骑马射箭的地方,我带你,你一定会喜欢上的。天天闷在屋子里,是个人都发霉了,跟我去学骑马好不好?以后出门就不用坐马车,骑着马肆意奔跑该有多痛快!”
古若雅这几日一直操劳着,也觉得有些累了,正答应着要去换一套才做好的骑装,谁知道就有一个护卫匆匆地闯了进来。
对他们行过礼,急匆匆地说道:“皇上让王爷进宫,听来的太监说,怕是出大事儿了。”
上官玉成脸色微变,这能出什么大事儿呀?
皇后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太子府里才刚烧了大火,太子妃也不翼而飞了,想必他这阵子不敢轻举妄动。
还能有什么大事儿呢?
难道是战事不顺?
他回头歉然地望着古若雅道:“真是不巧,等改日再带你去吧。”
古若雅忙摇头:“你赶紧进宫吧。这事儿等有功夫了再说。”就服侍着他换上了四爪金龙的袍服,戴上了二龙戏珠的二层王冠,目送他出了二门跨上如风,匆匆地去了。
古若雅倚着门也没心思去做丸药了,心里七上八下地,总是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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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章 泰王出征&夫妻罅隙 长天一啸
( 寝宫里,上官玉成跪在皇帝的榻前,还未来得及行大礼,皇上就有气无力地命他起来了。ww
太监端来绣墩,他就坐在床头边。
“成儿,边关来急报了。”皇上抬起手指费力地指指榻前几上的急报。
上官玉成拿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半天才放下来。
“你怎么看这事儿?”皇上望着这个三儿子,满眼的希望。
“依儿臣看,当初就不该让四弟和五弟出征!”上官玉成望着父皇那张憔悴疲惫的脸,开诚布公地说道。
“你是在指责父皇吗?”皇帝本来躺着的身子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由于势头过猛,猛烈咳嗽起来。
上官玉成无所畏惧地望着这张老迈许多的脸,心痛地点头:“父皇,难道不是吗?当初若是让儿臣出征,结果定不会这么惨!”
连四皇子五皇子两个人都被月环国给俘虏了,大秦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皇帝搜心抖肺地咳嗽了几声,上官玉成忙上前要给他拍背,他却挥挥手不让他过去。
这是在生他的气了?
上官玉成无奈地摇头,就知道忠言逆耳。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不说又不行了。
太监端来一杯温热的水,服侍着皇上慢慢地喝了,咳嗽才好了些。
皇上顺了顺气,勉强定了心神,盯着上官玉成道:“父皇何尝不知道你这两个弟弟不成器?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底下的良将强兵都是精挑细选的,他们,怎么就是不会用啊?”
他恨得捶榻大怒,“这两个败家子,要把朕的江山给败掉吗?”
父皇已经这样了,上官玉成知道他内心定然十分难过,忙安慰道:“父皇,让儿臣领兵去把四弟五弟救回来吧?”虽然四弟五弟不成器,可毕竟是父皇的儿子,身为父亲,就算儿子无能没用,可心里还是疼惜的啊。
如今这两个弟弟尚且在月环国不知道遭受什么罪,若不早日解救,父皇这般年纪,怎生受得了?
要凭他的本心,这十万大军在两个弟弟手里全军覆没,他们两个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啊。
况且士气受损,月环国若是趁虚而入,大秦更是雪上加霜!
老皇帝叹息了一番,总算是平静下来,拉着上官玉成的手说道:“叫你来就是这个意思。那两个畜生能救则救,救不了就算了。朕的江山也不靠他们!”
上官玉成点头,可心里却知道,他的父皇定是想救自己的儿子的。
他沉吟一会儿才道:“父皇,若是儿臣出征去,宫里的防卫可是重中之重啊。”
等他一走,估计太子和古木时这些人就开始行动了,宫中的防卫虽说自己有不少亲近的人,但也得以防万一啊。
“朕明白。眼下大局为重,月环国这次大胜,怕是要大举入侵,你带兵去,一定要守住边关!”
父子两个说定了又细细地商量了些细务,上官玉成才匆匆地起身,眼瞅着父皇那虚弱的身子,他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决定说出来:“父皇,儿臣回去让媳妇过来给您调理调理身子可好?您这个样子儿臣就算是在外头也不放心啊?”
皇帝摆摆手,无力地闭上眼睛,“罢了,太医也尽有好的,何必让你媳妇抛头露面的?她一个妇道人家,还是守在家里的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至今没有子嗣,恐怕也和你媳妇成日里往外跑有关啊。”
上官玉成抿了抿唇,没有说下去。
父皇,还是看不起他家王妃外出行医啊?
一个女子本该守在闺阁中,相夫教子才是!偏偏他喜欢的女子却是个与众不同的,可他喜欢归他喜欢,并不能让父皇也喜欢啊。
他惆怅地摇摇头,心里想说太医还不如自家媳妇的话,可父皇这个样子,他不忍心让他气上加气了,只好作罢,告辞出去。
他前脚刚走,太子后脚就急匆匆地进宫了。
他听说了十万大军覆亡的信儿,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喜。
父皇经此一难,身子怕是更差了吧?
何况四弟五弟两个被月环国的人给虏了去,父皇这把年纪的人定是受不了!
要是老三再领兵出征,这京中可就只有他一个皇子了。
到时候自己再暗中运作,让老三也来个马革裹尸,父皇可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了。
那,皇位岂不是稳稳地到手了?
他瞬时想到了这么多,随即就起身到了宫里。他要去探探父皇的口气,到底想出兵还是就此善罢甘休。
但是他的信心满满的,依着父皇那个性,无论如何要报这个大仇的。何况四弟五弟落到人家手里,父皇恐怕也不舍得他们两个的。
来到寝宫里,老皇帝已经睡着了,太子站在门外踌躇再三,还是决定等着了。ww
一来,显得他关心战事,关心父皇的身子;二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这个太子也得拿出点儿意见才是啊。不然,他这个太子岂不是个摆设了?
等到快要天黑的时候,内侍才出来告诉他皇帝已经醒了。
不过得先用点儿东西才能见他。
又等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皇帝方才宣他进去。
一进屋,他就刷地跪在榻前,痛哭流泪地磕头:“父皇,四弟和五弟他们,可如何是好啊?父皇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啊?”
皇帝本来平静下来的心被他这么一搅合,又撕心裂肺地痛起来。
十万大军,两个亲生的骨肉啊!
生生地要了他的命了。
他本来子嗣不多,如今更是一下子去了两个,还不一定能救得回来,他怎能不心急火燎的?
可他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偏偏还不能像小户人家的老爷子那样大哭大闹一场,非得隐忍着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让他真是寝食难安啊。
太子大哭着磕头,他也跟着低声呜咽,父子两个哭了一阵子,皇帝才摆手制止:“罢了,起来吧,已经安排你三弟领兵去了。”
什么?这么快就让老三去了?
太子的眼眸一暗,父皇都没叫自己来商议,这是防着他吗?
但他面上一点儿都不显山露水,还带着微笑回道:“父皇,三弟是个带兵的好手,让他去,我大秦定能昭雪前耻!”
“是啊,朕只希望能打败月环,阻止他们内侵!”皇帝才说了几句话,就有些疲惫起来。
太子也只好捡了几句高兴的话说了,就告辞出来了。
出了宫,太子的脸就黑了下来,叫过身边的亲卫,吩咐了几句,那人就急急地走了。
上官玉成去了半天还没回来,古若雅倚在门边就站了半天。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
其实上官玉成从宫里出来,也没功夫回家,径自带着人去了郊 ...
(外的兵营点兵挑将去了。
这次出征的人马仅有五万,比上次足足地少了一半,若是不挑选精兵良将,还不知道此役能否成功呢?
月环国的新任国君月朗可是个能征善战的人,若不谨慎小心,大秦再败一次,就有亡国之险。
他自然要抓紧了!
晚饭时,上官玉成只打发一个小厮回来说是晚上不回来了。
这等军国大事,他也不能让一个小厮告诉古若雅,古若雅隐隐地也猜到了,并没有多问。
自己萧索无味地吃完饭,坐在那儿就发起呆来。
半天,她才自失地一笑,这才多久啊,自己就这么离不开他了?
哎,女人呀,不能太依赖着男人的,不然,自己都不知道干什么好,迷失方向了。
她努力地让自己振奋起来,而最好的做法就是找事儿做。
这才从广元堂进了一批药材,她干脆就做药丸吧,也省得自己老是胡思乱想的。
让人把药材摆满了屋子,叫来几个丫头做帮手,点着蜡烛,一众人说说笑笑的做起来。很快,古若雅就发现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
以后,万一真的要和他分离,自己就这样干吧。
她舒了一口气,看着忙活了半个晚上制作出来的一百多丸的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上官玉成凌晨回来的时候,进了屋差点儿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满屋子都是用下的零零落落的药材,都没地方下脚了。桌子上,柜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不用问,又是他家王妃彻夜赶制出来的。这个小女人,针黹女红什么的好像一窍不通,偏生对这个热络地很。
也好,起码以后自己受伤中毒什么的不怕了,谁让他有个神医娘子呢!
小心翼翼地从那些麻包里穿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上官玉成悄悄地来到了屏风后的卧榻边。
果不其然,他家娘子正睡得香,鼻息微动,气息均匀,看样子已经睡着好久了。
一缕青丝披散在肩头上,衬得那张脸越发地明媚白净,那精致的五官,在昏暗的烛光中越发地魅惑迷人,让他的身子忍不住又紧了起来。
他三两下蹭掉脚上的靴子,把外头的大氅撕开扔在了地上,就爬上了榻。
才不过一天没见这个小妖精,自己就想成这样了。那要是出征在外,一年到头不见,到时候自己不还得憋死啊?
不管了,走一步是一步吧,眼下先满足了自己的渴望再说!
他一双粗粝的大手捧着那张睡熟的脸,轻轻地从额头开始亲吻起来。
那小女人也许是累极了,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的动作越发地轻柔,顺着小巧的鼻梁滑落下来,雨点般细密的吻落在了那张粉嫩的樱唇上,狂热的男人气息终于让古若雅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就去推他,人也清醒过来,发出嘤咛一声。
“你回来了?”睁开眼看到那张带着寒气的熟悉面孔,古若雅不由又惊又喜。
旋即又埋怨起来:“去了哪儿了?要这么久?怎么也不让人回来说一声?”
宜娇宜嗔的声音从她有些干涩的嗓子里滑出来,带有一种独特的魅惑,让上官玉成的喉头顿时一紧。
“你这个要人命的小妖精!”上官玉成顾不上回答她,只管埋头细细地亲吻。
“你都不知道人家有多担心!”古若雅忽然觉得心疼起来,这个男人,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里了。
于是也不想再去追究到底有何事不回来了,只管热烈地回应着他,恨不得两个人交融在一起才好!
从未这么热情主动的小女人,让上官玉成脑中最后一丝理智丧失,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天光渐亮的时候,古若雅已经累得一动不动地躺在上官玉城的臂弯里。上官玉成粗糙的手指把玩着她一缕汗湿的黑发,睁着眼望着帐子上头绣着的花草,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古若雅闭着眼睛歇息了片刻,才翻身朝他笑道:“怎么了?还意犹未尽吗?”
正出神的上官玉成噗嗤一声就笑了,不过很快就住了笑,正色道:“我很快就要出征了,想着你,我就有万般的不舍!”
古若雅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也觉得心一下子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说不出的难受!
出征就意味着危险,就意味着死亡!
这次让他出征,就意味着四皇子五皇子已经败北了。这么危险的事儿,总是要交给他来做。这对他是看重还是什么?
“好男儿志在四方,怎能因为儿女私情就留在家里?何况,你就算是不舍不也得走吗?”古若雅苦笑道。
上官玉成眸光暗了暗,手臂揽着她光洁的肩头,久久不语。
“要不,你把我也带上吧?”古若雅灵光乍现,忽然想到了这一招,她精通医术,到时候还能帮上忙呢。
她正欣喜地等着上官玉成的回话,谁知道他摇头道:“不成!军营中不能有女人,更何况成日里刀枪箭雨的,你一个柔弱的女子怎能受得了?”
古若雅倔强地扒着他的胳膊摇晃着,“我可不是柔弱女子呢,要不,我来个女扮男装随你从军去可好?”
她越说越觉得可行,现代打仗不也有女医生吗?反正自己到时候就跟他住着,身份他知道就行了,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上官玉成无奈地笑了,拧了拧她小巧的鼻子,笑道:“就知道瞎想,你以为疆场上那么好啊?那可是腥风血雨、刀来剑往的地方,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倒还上赶着要去!”
“那还不是因为你也去嘛。”古若雅不满地撅起了嘴,这个古板的男人,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她能过得好吗?
上官玉成大手梳理着她柔顺的秀发,慢慢地说给她听,“这次大秦战败,十万大军覆没,四弟和五弟也成了月环国的俘虏,你夫君我身上的担子很重啊!”
顿了顿,他还是实话实说了,“若是你跟着去了,且不说有没有风险,万一被那些小人知道了,骂我贪恋女色,就算是打胜了,咱们也不好过啊!”
古若雅一听就闷了,这人说得也对啊,反正不管什么理由,就是不让她去就得了。
她忽地翻过身去,把上官玉成的胳膊往外头一甩,也不枕了,气哼哼地就面朝里不理会他了。
身后传来闷闷的笑声,那厮正乐得要命呢。
一双不安分的大手从背后搭过来,那人闷笑着问道:“怎么?还真的生气了吗?我可是要走了。”
古若雅不情不愿地被他扒拉过来,重新窝在他的怀里,只是板着一张脸不吱声。
“喂,我明天可就走了啊,再不陪我说话就没机会了?”他捧着古若雅的脸开着玩笑。
谁知道这句话触动了古若雅的情肠,让她顿时心里大恸,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叫你胡说,叫你胡说!什么再也没机会了?机会 ...
(多的是,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娘子不要生气了。”上官玉成也知道自己造次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引得她满心惆怅。他只想在走之前能够看到她开开心心高高兴兴的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古若雅哪里能高兴得起来,听他连声认错,心里更是酸涩难忍,眼泪就止不住掉了下来,用手背遮着不肯让他看到。
机敏如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用力地拥着她发抖的身子,夫妻两个就这么默默地躺在那儿谁也不说话。
无声的悲痛更让人难以忍受,可是却又不得不忍受!
分离的忧伤笼罩着这一对年轻的夫妻,让他们谁也不想打破这沉寂,生恐自己多说了一句惹来对方的不高兴!
黎明前的黑暗,让屋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和他,就这样紧紧地相拥,谁也不想放开谁!
外头渐渐地响起了脚步声,那是早起的丫头走路的声响。
直到窗户纸发亮,竹林间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叫着,古若雅才动了动身子,上官玉成松了松手臂,轻轻地问道:“怎么了?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古若雅从他怀里挣开坐起来,望着发白的窗户纸有些发懵,心里有事的人真的难以入睡啊。还不知道他走之后,自己还能不能睡得着觉呢。
“哎!”满腔心事的上官玉成只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伸出双臂拥着古若雅结实纤细的腰肢,他知道此刻无声胜有声,再多的话也安慰不了将要分离的心!
“那个,你走之后,宫中都安排好了吗?”古若雅忽然想起一事,他走了,太子岂不肆无忌惮了?凭着一个病秧子皇帝,这宫中还不得翻天了呀?
“安排好了。”上官玉成也坐起身子,拥着她,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道:“羽林军的首领是我的心腹,此人可信!到时候你要是有什么难事,也可以让护卫去找他,我都交代好了。”
听他这么说,古若雅放下心来。
羽林军专门保护皇帝的安全,既然首领是他的心腹,那皇帝的安全也就没有问题了。
不过,凡事儿都有个万一,这太子要是联合了诸位大臣逼宫,或者假借他人之力,那皇帝岂不危在旦夕了?
不过这也只是她想想而已,在他走之前,她不想让自己的瞎想扰乱了他的心神,索性就埋在心底算了。
第二日一大早,上官玉成就起来披挂整齐,戴上二十多个亲兵就要去京郊的兵营里。
他昨晚就跟古若雅说过,把刑天和风影留下来,再留下五十名身手极好的护卫保护古若雅的安全。
古若雅深知风影是他的左膀右臂,十分不愿,可胳膊拧不过大腿,若是不让留下,他走得又不安心,只好答应了。
送他出了二门,看着他跨上如风,古若雅就不敢再和他对视。
她怕她忍不住,会当众哭出来,那他多没面子啊。
上官玉成从怀里摸索了一阵子,掏出一枚泛黄的古玉佩来,递到古若雅手里,低低地嘱咐她:“这是城郊别院的腰佩,见此就如见我!别院里有我训练的死士,这次我会带走一些,余下的还守在那儿。万一有不可言之事,你就让刑天拿了这块玉佩去别院去!”
见古若雅收好,他才放心。
古若雅一双眼睛早就红肿地像个核桃似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意思放声,只是低着头。
正难过着,就见从另一侧走来几个黑衣人,后头跟着一个身形纤细的黑衣女子。
虽然也作男儿装扮,可身为女人的古若雅一眼还是看出了端倪。
待走到近前时,发现这女子乃是才嫁过来的平妃——南诏公主明珠!
她顿时吃了一大惊,上官玉成这个时候把她叫出来要做什么?
古若雅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近。
明珠一脸得意地看过来,仿佛在向她挑衅一样。
古若雅的心忽地不可抑制地跳起来,明珠难道要跟着上官玉成去?
正跨上骏马显然在等什么的上官玉成回头看到走过来的明珠,就朝众人点点头。
可是一回头瞥见古若雅惨白的如同刀子刮过的脸时,他连忙翻身下马来到她身前,握着她的手急急地解释:“我怕把她留在府里会对你不利!”
古若雅冷冷地甩了手,看都不看上官玉成,淡笑道:“多谢王爷好意,妾身心领了!”
上官玉成一听顿时傻了,平日里古若雅可都是直呼其名的,他也乐意听她这样,这还是第二次她这么疏离地叫他。
第一次是他们刚新婚的时候,那时候,他以为她是古雪晴那个恶女,而她,更是没打算在这王府常住,自然不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
如今,她忽然又对他如此的淡漠,显然是和南诏公主明珠有关的。
可是他已经跟她解释过了,明珠若是留在府里,他出征在外,万一这女人和太子挂上了勾,里应外合怎么办?到时候她怎么招架得了?
可是她硬是吃起了干醋,对他这般!
上官玉成不由着急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自然也不好做小伏低的,只是站在那儿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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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 十里长亭&营帐夜遇
( 而古若雅此时一腔心思都被明珠给占领了,今儿早晨,她好说歹说要跟着去,他愣是搬出军中不能带女人的理由,自己想要女扮男装他都不答应。ww
可是这明珠是怎么回事儿?她不是女人吗?她不也女扮男装了吗?
说什么怕她留在府里会对她不利?不是还留有那么多的护卫的吗?难道一个个都是混吃等死不管事儿的?
明珠能女扮男装跟着他到军中,为何她不成?
难道带着明珠就不怕别人非议吗?
她可是他的平妃啊,和她也不相上下!
这么说,他这么快就厌倦自己了,想在军中带着一个异族女子解解闷?
罢了罢了,神马都是浮云!
古若雅苦笑了一下,男人,最是靠不住的。自己怎么把这千古至理名言给忘在了脑后了?
那谁不是说过,这世上只有孩子和金钱才是最牢靠的吗?
她堂堂一个现代穿越人士,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还因为和他分离心里难受得要死要活的,不值啊!
她故作潇洒地、脚步轻盈地、头也不回地走到了碧云轩,身后,上官玉成满脸的无奈。
可是这么多的人都在等着他,大军出发的吉时更不能耽误了,他只好横了面露喜色的明珠一眼,翻身上马。
路上,他不止一次地仰脸看天。
身边的护卫不解,傻傻地问道:“爷,这天要变了吗?”他家主子什么时候学会看天象了?不然,怎么老是往上看啊?
“没有,沙子迷了眼了。”上官玉成淡淡地说道。
可是护卫也仰脸看看天,今儿的天不错啊,既没有风哪来的沙子啊?
午时,大军出发!
上官玉成一身银色铠甲,戴着银色面具,骑着雪白的几乎找不到一根杂毛的如风,威风凛凛地带领将士们开拔!
十里长亭外,太子代天子为大军送行。
上官玉成接过太子递来的酒杯,兄弟两个碰了碰,仰脸喝干。
太子满脸堆笑地朝上官玉成竖了竖空空的酒杯,挑着吉祥话儿说着:“三弟,这次你这煞神出征,定然能救得四弟和五弟归来。父皇,这次可该放心了。”
对于这次出征,上官玉成心里也没有谱儿,他自然不会在太子面前夸大,只是淡笑:“太子言重了,兵凶战危,历来是艰险的事儿,臣弟也不敢打包票!臣弟只希望太子在京中能好好照顾父皇,父皇这副身子骨儿,可经不起折腾了。”
“知道,知道!哎呀,老三你就放心吧。”太子笑着拍着上官玉成的肩头,热络地说着。
上官玉成有些不适应地看了太子一眼,不知道为何,今儿他总觉得太子对他有些大不一样,平日里见了他都是横鼻子竖眼的,从来也没见他这么热情过!
太子今儿的心情似乎很好,总是眉开眼笑的。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到底什么事情让太子这么高兴啊?
按说,他新丧了太子妃,该伤心一段日子才是啊!
可是不管怎样,上官玉成都没工夫去细细琢磨太子的心情了,眼看着吉时已到,大军这就得预备着上路了。
此去征途漫漫,还不知道哪一日能回来,甚或有可能马革裹尸,再也回不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五年前他第一次出征,他都没有这么感叹过。那时候好像浑然不在乎生死一样,出去打仗就是打仗,死了也不要紧,反正也没有谁会在乎他,更没有他在乎的人。
可这一次,他总是觉得自己的眼眶子有些酸酸的,总是想看到奇迹。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尽想着儿女情长的事儿?
他不由地暗骂了自己一句,和太子拱拱手就要上马。
可是眼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朝来时的路看去,希望能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
眼看着日头已经偏西,大军整齐鹄立在那儿,不能再耽误了。
上官玉成只好狠狠心收回眸光,和太子告别,跨马前行。
太子也带着人返回了。
上官玉成寂寥地骑在马上,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
她到底还是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他已经和她解释过了,为什么她就那么不相信他?
明珠身为南诏公主,处心积虑地嫁给他,目的是要毒害他。若是他出征走了,她狗急了跳墙,对付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可怎么办?
为了不让自己日夜担心,只好把她带上了。ww
也怪自己昨儿没有跟她说清楚,才让她误会了他!
哎,女人心,深似海!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仰脸看天。
身边的护卫挠头纳闷:他家主子以前出征的时候,那可是有说有笑的,就等着杀敌了。今儿这是怎么了?老是看天做什么啊?
大军行进了十几里路,天色已经黑下来,这里地处城郊,上官玉成就让大军就地驻扎下来。
他一个人则默默地牵着如风在营帐之间查看。
远远地,似乎惊雷般地想起了几声响声,让这万籁俱寂的天地也为之震颤。
上官玉成眸光忽然一亮,回头朝来路看去。
一个小小的黑点慢慢地出现在夜色中,渐渐地在他的视野里放大。
他的目力极好,隐约看到那是一辆狂奔的马车,正朝这边跑来。
这么晚了,城门怕是已经关了,怎么还有马车出城?
他心中一动,旋即又摇摇头,自失地笑了,怎么可能会是她呢?这会子她定是还在生他的气呢。
也许人家有什么急事儿的吧?
他垂下头去,索然无味地牵了马又去巡逻。
古若雅自打上官玉成走后,越想越不是滋味。
两个人一直好的蜜里调油一样,就因为一个不搭边的女人有了罅隙,让他悬着一颗心走了,万一他受自己的影响,到疆场上战败了怎么办?
思前想后,她还是觉得自己处理这件事儿不够理智!
既然和他做了夫妻了,就要好好对待他。
绝不能因为一丁点儿的小事,让夫妻之间产生了误会!
就算是日后他真的移情别恋,那是他的事儿。至少目前,她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以后不会后悔!
婚姻也是需要经营的不是么?
男人虽然好花心,可是女人也有一定的责任啊,若是就那么放任自流,自私任性,再喜欢自己的男人,也会被推出去的。
她当机立断,立刻吩咐人备了马车,带上自己才配制出来各种清热解毒防毒蛇猛兽蚊虫叮咬的药丸子,足足装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的,让晚晴找来一个包袱包了,就钻进马车朝城外赶去。
在十里长亭那儿,有很多的官员,古若雅知道 ...
(那是太子正在送行大军!
她让车夫找了个僻静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藏了起来,不然让那些人看到像个什么样子嘛。
等那些人都回去了,大军开拔了,她才悄悄地在后头跟上。
她一直远远地跟着,看着大军走了十几里路驻扎,此时天也上了黑影。
她才让车夫赶着马车跟上去,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看到马车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天这么黑了,也没人认出她来才是!
上官玉成低着头慢慢地查营,直到身后那马车骨碌骨碌地就堪堪地停在营帐旁边,他才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那马车。
守卫的士兵们早就仗剑喝着上前去问询了,虽然夜色里看不清是什么人哪个府里的马车,可上官玉成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她来了。
他扔下手里的马缰绳,大步走过去。
士兵还在那儿盘问,好半天才回过头来向一个将官禀报:“将军,是个女人!”
夜晚,一个女人竟然来到了兵营,这是想干什么啊?
几个士兵哗啦啦地都围了上来,将官们也都朝这边赶过来,想看看到底是何样的女人这么大胆?
上官玉成听到女人二字就有数了,生怕这些粗鲁的士兵惊吓着古若雅,忙大声呵斥道:“退开!是本王的王妃来了!”
古若雅坐在马车里翻了个白眼,他怎么知道是她来了?她可是还没下马车呢?
难道这人有透视眼?
上官玉成几步走到马车边儿上,挑起了帘子。
古若雅端坐在里头,望着那靠过来的面具男,耸了耸肩,板着脸道:“我只是来给你送些药丸的,并不是给你送行的!”
不管她怎么冷淡,怎么装作不在意,只要她能来,上官玉成的心就高兴地咕嘟咕嘟冒泡儿了。
也顾不上身后还有一大群看热闹的将士们,一把就把她给揽过来抱下了马车。
“啊。”古若雅忍不住低低地尖叫,这人,不是说军中不能有女人吗?怎么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老实?
虽然那些人离得远,可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啊。
她赶紧捶着他的肩头,低吼道:“快放我下来,像个什么样子呢?我这就走了。”
“既然来了就不让你走了。”上官玉成乐呵呵地抱着她径自向自己的帅帐走去,不顾两边营帐里探头探脑出来观看的将士们。
帅帐里,几盏明晃晃的蜡烛正熊熊地燃着,照得一片光明。
上官玉成把古若雅放到了中间的一张太师椅上,目光就再也离不开她的脸了。
古若雅有些别扭地移开脸,毕竟两个人早上才生了气,不,确切地讲,是她早上才生的气,这会子就和他和好了,真是太没脸面了。他,还欠她一个解释呢!
面对袭上身的大手,她没好气地一巴掌给打掉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过一边的包袱解开,里头几十个瓶瓶罐罐的东西都呈现在上官玉成的眼前。
知道他家娘子是神医,可上官玉成也没想到她这几日能捣鼓出来这么多的丸药,不由又是惊讶又是感叹:“哎呀,我说娘子啊,你可真能啊。从此后你家夫君出征就高枕无忧了!”
古若雅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先不要说大话,就算是有这些药丸子,也不能起死回生。疆场上刀剑无眼,你还是小心为妙!”
虽然说得这么轻松,可以想起以前给他医治伤疤的时候,看过他的身上,纵横捭阖的,哪里还有个样子啊?
这些,可都是这么多年他和敌人厮杀的结果啊。那一刀刀、一剑捡划在身上该是何等的疼痛啊?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就算是有这么多的药丸,她也不能保证他不受伤不会疼痛啊,更不能保证他没有性命之忧啊。
她眼圈儿一想到这些就红了,立即低了头掩饰过去。他眼看着就要和她分离,还是做些让他高兴的事情吧。
她低了头,一一地指着桌上的小瓶小罐子介绍起来:“这是生肌化瘀的,这是清凉解暑的,这是防蚊虫叮咬的,这是防毒雾障霾的……”
“好了好了,为夫都知道了。”上官玉成迫不及待地拉过她指点着瓶瓶罐罐的小手,放在嘴里轻轻地咬着,又拉过她坐在太师椅上,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就开始细细地吻着他。
这才大半天没见,他就想她想成这样了,那日后去了疆场上还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他该怎么过呢?
正觉得怎么攫取都不够的时候,古若雅一甩手从他嘴里抽出被他当成玩意儿咬着的手指,愤愤地说道:“我只不过来给你送些药丸的,这就该走了。”
说着就要从他怀抱里起身。
好不容易才逮着自己的小娇妻的上官玉成哪里舍得放开,含混不清地说道:“这么晚了,城门早关了,你还能去哪儿呢?就在这儿住一夜,明儿一早再回去!”
说着又不老实地摸了上来。
古若雅气得打了他肩头一下,冷冷地说道:“想要亲热找你那南诏公主去!”
上官玉成这才明白过来这小女人心里的结在什么地方,原来还惦记着这茬儿呢。
就知道这小女人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他嘿嘿地笑道:“想亲热还是找自己的老婆好啊。那南诏蛮子有什么好的?”
一语刚落地,古若雅就眯缝了眼睛望着他,威胁道:“这么说,若是这女子是大秦的女子,你就乐意了?”
南诏蛮子不好,换成大秦的女人呢?
这是男人的通性吗?不是不想,而是不喜欢,换成喜欢的就可以了是吗?
上官玉成被她狼一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哭笑不得,生怕他家娘子再生气一溜烟儿跑了,他赶紧双手箍住她的腰,细细地解释着:“我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不管是什么样的女子都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位置啊。”
古若雅虽然板着脸,可是听到这话心里就像是寒冰绽开一样,顿时融化了。
这男人,别看平时凶巴巴的样子,说起好听的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嘛。
其实女人图的是个啥呀?无非也就是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哄转过来了。
只是她依旧不说不笑,省得让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上官玉成这次却是发自肺腑的由衷之言了,他紧了紧自己的大手,又道:“你都知道的,虽然我府上也有三个侍妾,可我从未碰过她们一下啊。”
“她们不是太子的人就是四皇子五皇子的人,一个个居心叵测,你当然不敢碰她们了。”古若雅面对着他深情的表白不自觉地撇撇嘴,男人嘛,谁不标榜自己是清白的啊,是深情的啊。可是一转眼又看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了。
上官玉成被古若雅这句话一下子给打哑了,可不是嘛,若她们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子,他正当血气方刚,她们又是他的侍妾,他当真能做到面对美人不动情不动欲吗?
恐怕做不到吧 ...
(?也没有必要做吧?
古若雅见这个男人被自己的话给问愣了,不由乐了:“看吧,被我给说中了吧?就说嘛,男人怎么会改得了本性?”
不由分说就去拽他的手,“放开!我的事儿完了我该回去了。”
上官玉成自然不放,急急地挽留:“这么晚了城门也关了,你怎么回去啊?”
“怎么回去是我的事儿。”古若雅不甘示弱地顶了他一句,只觉得满腹的心酸,这该死的男人连句谎话都不会说吗?
就不能说两句她爱听的话吗?就算是会和别的女人发生什么,也要哄哄她啊。
这古代的男人还真是欠揍!
她恨不得举起粉拳给他来上两拳。
上官玉成只觉得怀中的小女人一点儿都不安分起来,左扭右扭地想要挣脱开来。
他不由大急,若是今晚真的让她走了,不说她会不会有什么事儿,单说自己日后的心里也不知道要愧疚多少次。
也许是急躁地太狠了,他忽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地来了这么一句:“若是侍妾不是太子们的人,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去碰她们。可是我敢保证,在我喜欢上你之后,绝不会再碰其他的女人,更不会心里想别的女人。这一辈子,你一直在我这儿。”
说着,他牵起古若雅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让她感受到那颗砰砰乱跳的心!
古若雅顿时呆住了,虽然让这样一个出身如此高贵的男人在没有碰到她之前守身如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在遇到她之后,还能心中只有她一个,并且这辈子都不会碰别的女人,这份情,还是让她深深地感动了。
在现代社会,那些男人也没有几个为自己的老婆守身如玉的,她今生竟然碰到了一个处男,也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了呢。
见上官玉成眼巴巴地望着她,她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此话当真?”
“当真!”从紧张的期盼中回过神来的上官玉成立刻指天发誓:“若是我此言有虚,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得得,”古若雅忙把他高举的手拉下来,“有没有五雷我是不知道的,可你的话,我暂时信了。”
什么叫暂时信了?上官玉成不满地瞥了怀中的人儿一眼,这还是不相信他了?
古若雅望着他那双带着委屈的眼,不由好笑:“男人都是信不过的,现在我算是相信你了。日后就看你表现了。”
上官玉成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反正他这一辈子只会爱她一个,有什么好担心的?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就去扯古若雅的衣服,这次古若雅倒是没有拒绝,只是低了头看了看身下的太师椅,有些担忧地问道:“就在这把椅子上吗?”
这郊外兵营,条件实在是简陋了些,连张榻都没有啊。
上官玉成喘着粗气顾不上别的,两只大手也不闲着,嘴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听古若雅这么说,只含糊不清地呜噜着,“总不能在地上吧?要不抱你上马车吧?”
老天!
古若雅连连地翻了好几个白眼,只差没有晕过去了。
这都这个样子了,再折腾出去,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干什么了。
就算是夫妻,也用不着这么开放啊。
不过在椅子上就在椅子上吧,自打两人有了夫妻之实,还没有搞过什么花样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放纵一次吧。
打定主意后,她忽地从上官玉成的怀里站起来,正忙乱着的上官玉成就这么看着她离开了他的怀抱,紧张地要命,还以为她又要走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怎么又变卦了?”
望着那个眼中都是渴望的男人,古若雅不由噗嗤乐了:“傻瓜,今儿让我们换个花样来。”
一把就把上官玉成按在了太师椅里,她就像是饿狼一样扑了上去。
帅帐内,一片旖旎。
间或传来几句:“你这小妖精,怎么这么多的花样儿?”
有人这样答道:“花样儿多的是,等你回来我教你啊!”
某男顿时翻白眼装死,让他家娘子教他,他还是个男人吗?
第二日一大早,上官玉成就把古若雅送上了马车,并派了十多个护卫相护。
他则站在官道上一直看不到马车才上马领着大军前行。
身后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坐着南诏公主明珠。
她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夫妻恩爱的场面,满眼里都是嫉妒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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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章 皇帝作梗&太子傻眼 长天一啸
( 上官玉成走了之后,古若雅虽然嘴上口口声声告诫自己不要想他,不要太在乎他,可一颗心还是忍不住跟着他飞走了。
上官玉成每日走到哪儿,都要写在信上,隔三差五地就让人带回来。
上面都是想起一点儿写一点儿,今天到了哪里了,吃了什么饭菜了,军中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儿了……
一点点一滴滴地都写在信纸上,等到写满了两大页,就命人送来。
古若雅有时候只觉得这人的做法很好笑,但是心里又会有暖暖的温情。
这人,是在乎她的。
一个男人,愿意和你家长里短,愿意把什么都和你分享,这个男人,心里就只有你了。
大军出发一个月后,古若雅收到的信摞起来已经是厚厚的一大叠了,她每日没事儿的时候,就把信拿出来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有时候晚上临睡前也得看一看,好像看到了他的信,就能见到他的音容笑貌一样。
话说这几天太子妃的身子已经调理得好多了,古若雅把自己能想得出来的法子都给她用上了,什么针灸、汤药、药丸的,统统都用了一遍,也许是她沉珂在身太久了,见效特别慢。
一般的人这般折腾,早就能下地走路了。
可太子妃也仅仅是醒过来而已。
何况她一醒来就是两眼泪水,心酸得不能自已。
古若雅明白,她面上不说,其实也知道太子待她有多残忍。
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太子妃了,而是一个大火中早就死了的人。
古若雅自打上官玉成走后,在府里就两件大事儿,一件就是继续捣鼓她的丸药。另一件就是医治太子妃!
这府里,能跟古若雅说得上话的也就是太子妃一个人了,她的性格温温淡淡的,说起话来不紧不慢的,让人有一种平心静气的感觉。
再加上她内心虽然有很多的苦衷,但是从不在古若雅面前表现出一丝一厘来,倒是让古若雅好生佩服。
两个人也就越来越近,没事儿了闷了,古若雅就去找太子妃聊聊。
林氏乃是她每日晨昏定省要去的,这些日子,林氏在泰王府过得不忧不燥的,女儿又得泰王的宠幸,她心里比什么时候都甜蜜。
人,也白胖了许多,倒显出她年轻时候的美貌来了。
只是古若雅有的时候一些话都不能跟她说,这么个古板老娘,除了礼貌性的问候,实在是难以沟通。
上官玉成走后,太子一直没有动静,可是古若雅不相信他会这么老实,就叫风影常去打听着。
虽然上官玉成也把刑天留下了,可始终让他留在城外的别院里,并没有让他来到古若雅身边保护着。
刑天总是闹不清自家主子为何不待见他,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他的救命恩人就是王妃!
在府里安安稳稳地待了几天,风影忽然来报,说是太子已经进宫向皇上请婚了,请婚的对象就是古雪晴。
古若雅听了就笑了,她觉得太子这时候定是有所动作的,他不动才怪呢。
这下可好了,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竟然向皇上请婚了。
要是太子和古木时联手了,那这京中就凶多吉少了。
只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答应?
或者说太子有没有本事让他答应?
太子此时正跪在皇上的寝宫里,对着皇上的卧榻磕头:“父皇,太子妃已故去月余,儿臣膝下尚无子嗣,想再娶一位太子妃!”
皇上精神比起前阵子好了许多,三皇儿亲自领兵上阵,他多少放心了一些。
听到太子的话,不由问道:“不知道你看上了哪家的千金?”
太子叩头有声道:“儿臣倾慕古丞相家的千金,想娶来做太子妃!”
皇上一听,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当初他给上官玉成赐婚的时候,就是想让古木时和太子离得远一些。谁知道弄巧成拙,那老东西竟然有两个女儿,而且还是一个丑得无法见人的女儿嫁给了他的三皇儿。
这让他一向自尊的心如何受得了啊?
无奈上官玉成铁了心喜欢那个丑女,让他也束手无策了。何况人家再不济也是丞相的女儿,他当初圣旨里也没有点明是哪个,古木时就钻了这个空子!
一听说太子妃被烧死的事儿,皇上整整难过了一个晚上,他可是曾经亲口答应过平蛮大元帅要好好地照顾他的女儿的,没想到到头来不仅没有照应到,还让她身死非命。ww
这让他于心何忍啊?
当时他也怀疑过,堂堂的太子妃怎么会被烧死在卧房里?
何况太子妃身边丫头婆子都死在里头。
后来太子说是应该是仇家所为,里头死了几个苗疆的女子,皇上也就信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害死自己的儿媳?
才不过月余,太子这就要另娶新妻了?
这么迫不及待吗?真的把太子妃给忘了?
皇上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悦地皱眉:“太子妃还没过五七呢,是不是有点儿早了?”
太子心里早就想好了对策,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他不得不使出杀手锏,磕头如捣蒜:“父皇,非是儿臣喜新厌旧,实在是儿臣府上没有个女人打理不成个样子。何况儿臣至今也没有个一男半女的,外头说儿臣什么的都有!父皇,难道您就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儿臣断了后吗?”
似乎是触动了情场,太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额头不断地在榻前的金砖地上砰砰地磕着,不多时就红了一片。
毕竟他也是亲生骨肉,皇上还是不忍,沉思了半天才挥手道:“也罢,娶就娶吧,侍妾们生的儿子终究上不了台面。只是有一样,京中所有亲贵的女子任你选,但是不能选古木时的女儿!”
太子一开始听得还很高兴,父皇这么快就答应了呢。可是没料到父皇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什么亲贵女子任他选,就是不能选古木时的女儿?
这是害怕他和古木时联手吗?
父皇心里还是忌惮他呢?
不过他不让自己选自己就不能选了吗?
哼,这可由不得他!
太子低垂着的眸光里掠过一片阴鸷,旋即又敛去了。
他低眉顺眼地回道:“父皇,儿臣就先选着,等太子妃过了百日再行嫁娶。日后生了儿子,也要挂在太子妃的名下,好让她有个继承香火的衣钵!”
“嗯,如此甚好!”太子还念着故去的太子妃,并让他的儿子记在她的名下,也算是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平蛮大元帅和太子妃了。
太子见父皇脸上有些疲倦,就磕了一个头告退:“父皇,您好好养着,儿臣先退下了。”
见皇帝无话,他却着身子慢慢地下去了。
...
( 太子回去之后,确实让人去打听京中各家的贵女了,并且还让人把画像都拿回来,在府中细细地挑选。
皇上身边的人打探了几日,发觉没有任何异常,也就放下心来。
谁知道过了五日,古木时忽然怒气冲冲地闯入寝宫里,一进门就噗通跪在地上,膝行几步就嚎啕大哭:“皇上,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
古木时是大秦儒雅俊美的丞相,历来都是稳稳重重的一个人,皇上何曾见过这么手足无措痛哭流涕的他?
忙命太监扶着自己坐起来,沉着脸不高兴地数落着他:“你堂堂一国的丞相,怎么能这副做派?让其他的大臣们看了会怎么想?你仔细君前失仪!”
古木时明知道有这么一说,却不畏不惧地依然跪在那儿哭着:“皇上,皇上,老臣失礼。只是老臣已经没有脸再活着了……”
这话可严重了,让大秦堂堂的丞相都没有脸再活下去了,该是什么事儿?
皇上眉头紧蹙,不悦地问道:“大秦是要灭了,还是月环有人威胁你通敌叛国了?”
皇上这是要发怒了,可是古木时并不慌张,得把戏做足了才是啊。
他磕头有声:“皇上,都不是啊,我大秦繁荣昌盛哪有这样的事儿?实在是,实在是老臣难以启齿啊?”
皇上一听“难以启齿”这四个字顿时就懵了。
一般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才会难以启齿?莫非古木时又闹出一个女儿来?
一想到古木时那张正儿八经的脸,竟然闹出这样的丑事儿来,皇帝就觉得好笑。
他强忍着笑意,却已是放缓了口气,安慰着古木时道:“古爱卿慢慢说,朕会给你做主的。”
“多谢皇上!”古木时手脚着地,行了一个大礼,抬眸急急地说起来:“皇上,老臣的女儿……”
说到这儿他盯了皇上一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皇上果然脸色变了变,太子头几天还跟他提过要娶古木时的女儿,眼下古木时哭天抢地地哭着说自己的女儿出事儿。
这会不会和太子有关?
他刀锋一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古木时,却惜字如金地挤出一句话:“继续说……!”
古木时悄悄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细汗,低垂着头低低地说道:“老臣的女儿今儿一大早就闹着要上吊,后来还是老臣的夫人问出来,女儿……女儿已经……”
说到这儿他欲言又止地又抬头看了皇上一眼。
“说,出了什么事儿,朕为你做主!”皇上一拳砸在榻上,发出一身闷响。
“是!”古木时又低了头,小声道:“老臣的女儿已经有了身孕了……”
“什么?”皇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堂堂丞相家的大小姐竟然未婚有孕了?这要是传扬出去,这大秦可是成为别人的笑柄了。
皇上刚要斥责古木时教女不严,可忽然想起来,若是他真的教女不严,该捂着掖着才是啊,断不会跑到这儿求他做主的。
难道是太子干的?
他难以置信地微微地摇头,太子也不小了,况且也经历过女人,府中又不是没有侍妾,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古雪晴堂堂丞相大小姐,出行都是丫头婆子一大群,怎么有单独和太子接触的机会,还能有了身孕?
他本来有些气愤的心又慢慢地平静下来,不急不躁地看着古木时道:“你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儿,就该沉塘才是!求到朕这儿来,朕也没有法子。女子的名节最要紧,朕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他倒要看看,这古木时到底能兴出什么花儿来?
古木时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大变,忙摇着手道:“皇上,这可使不得啊。老臣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呀,何况……”
一语未完,皇上就指着他的脸怒吼道:“胡说。这个时候你说你有一个女儿,那三皇子府上的那位是谁?当初朕的圣旨里可是给你的女儿赐婚的,莫非你在暗中哄骗朕不成?”
“啊,不是不是,老臣心急口误,皇上息怒!”古木时连忙圆谎,刚才自己怎么一着急竟然把那茬儿给忘了呢?
这许久都听不到林氏和古若雅那死丫头的信儿了,自己还真的就没有印象了呢。
皇上平息了一下,忽然眸光如鹰一样紧紧地盯着古木时,“既然你不想把女儿沉塘,又跑到朕这儿来,定是想要个说法的。说罢,是谁?”
他一直紧紧地盯着古木时,古木时也有些心慌,毕竟这人可是九五之尊啊。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敢和他对视,吞吞吐吐地道:“听女儿讲,是,是太子!”
在皇上如鹰般犀利的目光逼视下,他终于说出来皇上心内想的那个人。
太子?
皇上的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这个不上道的儿,怎么竟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儿?
天下的美人儿任他挑任他选,他为何非要和古木时的女儿有了瓜葛?
莫非,他想以此要挟?
皇上的眸子微微地眯了起来,半仰着头,半天才阴沉沉地道:“依着你想怎样?”
古木时不防皇上会问他,一瞬间有些愣神,不过他还是咬牙把自己的所想说了出来:“皇上,老臣女儿做出这等丢人的事儿,老臣也没法再活下去了。只是她也只不过一个孩子啊,还望皇上给她条活路!”
皇上听着听着不由想笑,哈,竟然逼到他头上来了。
还给她条活路呢?她自己做下的丑事儿,竟然让他这个当皇帝的来善后?
真是想得美!
“既然想让朕给她条活路,朕想好了,就从宫里找最好的稳婆把孩子打掉,由朕赐婚,远远地把你女儿嫁了,你看可好?有朕罩着,你这个当爹的又是丞相,想来别人也不会为难你女儿的!”
这,这样也行啊?
古木时顿时瞪大了眼,皇上这是在要她女儿的命啊?
他的女儿打小儿就没有受过一丁点的委屈,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也从未离开过京城,就这样把他女儿给打发出去,他还要不要活了?
何况,这可是他儿子做下的好不好?怎么反而不管不问了还要把他女儿给远嫁了?凭什么呀?
他不甘地又赶紧磕头:“皇上,这孩子可是皇家的子嗣啊。老臣的女儿再不济,可也是大秦数得着的,就让她到太子府里伺候太子吧,她既然做下这等丑事,名分什么的就不用计较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着,好似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可是皇上心里已是厌烦至极,这个老家伙,这是拿住他的把柄不放了是吗?
好,既然你的本意是想进太子府,那朕就成全你好了。
他当即哈哈一笑,捻了捻三缕长髯,道:“古爱卿说的也是!到底怀得是太子的骨肉啊,也罢,朕就认了。来人,传旨,特将古木时之女送入太子府做侍妾,他日诞下孩儿 ...
(,再做定论!”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雷厉风行,不给他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好,你够狠!
古木时恶狠狠地想到,反正入了太子府,凭着他女儿的手段,再加上自己的势力,定会让太子服服帖帖的,到时候等太子做了皇帝,封后还不是太子一句话的事儿?
他当即就磕了一个头,从寝宫里告退出来。
出了宫,他就匆匆地往太子府上赶去,他还得和太子好好地沟通一番,省得这小子日后做了皇帝变了卦!
太子一听说父皇竟然让古雪晴给他做一个侍妾,顿时也惊呆了。这也太埋汰人了吧?
古雪晴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会给他做妾?
父皇,这一定是有意的。
还没等他换好衣裳进宫,就有旨意传来了,一个公鸭嗓子的太监撇腔撇调地高声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新丧,又无子嗣,该早日定下太子妃,好为皇家诞下子嗣,开枝散叶。朕已从京贵中挑选清白女子,择日为太子纳妃!”
那太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特意在“清白”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太子听得浑身不舒服,可又不能怎么着那太监,人家可是来传旨的,自己能耐他何?
太子浑身发抖地接过圣旨,等传旨太监一走,他就立即撕碎了那圣旨,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骂道:“这不是成心从中作梗吗?哼,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收敛一些,有他好看的!”
皇上这次可真是发威了,太子不到一天就体会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皇上派了身边最得意的大太监传来圣旨,说是已为太子挑好了太子妃侧妃人选。
这次为太子挑选的几名女子都是出身名门,知书达理的。父亲在朝中俱都是高官,身份地位不比古雪晴差!
这样的女子,足可以配得上太子!
古木时当时还在太子府上,等传旨的走之后,他才从后堂里转了出来。
待明白了圣旨上的意思之后,他顿时雷霆大怒,指着太子的鼻尖骂道:“我女儿绝不能做小,就算是皇上现在如此这般,等你日后登基上位,也得封我女儿为后!否则,你的帝位可是难保啊!”
说到最后,他气得都快要跳起来。
太子也是暗暗着急,古雪晴到时候抬进来嫁给他,若不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古木时怎么会支持他呢?
这可是他们事先达成的协定,若是自己做不到,古木时就决计不会支持他的。
这可怎么办是好?
太子急得在屋子里推磨一般地转圈儿,两只手拼命地挠着头发,就好像头发丝儿里头有什么好办法一样。
转了大半天,他忽然一拍脑袋瓜子点头:“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到时候老三回来,你我可就没有机会了。”
古木时不知道他想出了什么点子来,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沉思着。
室内,空气似乎凝固起来,让人压抑地想要逃离出去!
皇上的旨意一下,那几个被选中女儿的人家开始预备起来,派了不少的人来太子府上量门量窗户量房子,好看看嫁妆安放在什么地方。
被选中的人家自然欢天喜地,女儿能嫁给太子为太子妃侧妃的,将来可就是皇后皇贵妃的命啊。这份荣耀,可是一般人家没有的啊。
太子被这些上门的人吵得心烦意乱,他干脆躲在后堂里不见,只让府里的大管事的陪着。
再加上古木时日日派人来催,真是搅得他一个头两个大。不停地在后堂里走着,心里问着自己:“怎么办?怎样才能让古雪晴做上太子妃之位?”
只是古木时当时当着他父皇的面说出那一番话来,而皇上又顺势答应了,如今想反悔都没有个地步儿。
他不由得怨恨起古木时来,当初怎么不经脑子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如今来逼迫他兑现承诺?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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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章 太子密谋 长天一啸
( 太子咬咬牙,决定还是施行苦肉计,不然,他的父皇不会善罢甘休的。ww
这么多年来的父子做下来,他早就摸透了皇帝的心思了。
虽然表面上耀武耀威的,可是他知道内心里,皇上最在乎他们兄弟几个,只要触动他内心的那根弦,他就会心软。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的时候,太子就穿戴整齐来到了寝宫前,也没有让人通禀,就径自跪在了寝宫前。
天儿越来越冷了,将要接近寒冬的天儿,阴冷地让人觉得难受。
地上是冷冰冰的青砖地,天上还飘着零星的小雨。真是要多冷有多冷。
太子平日里在自己的府里都是火盆手炉脚炉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
不过是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身子就有些撑不住了。
可是为了自己他日能坐稳皇位,想想身为皇帝之后,全天下的美女任他挑任他选,全天下的东西他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他只觉得浑身又有了力量。
早上他去的时候,皇上还未起来呢。这会子已经起身喝了一碗药,又进了一碗鸡丝燕窝粥,此时正靠在榻上出神呢。
太监来禀告太子跪在外头的时候,他只是冷冷地骂了一句:“孽障!”
过了半个时辰,太监又来悄悄地回道:“太子身子已经发抖,有些不支了。”
皇上只是捶榻大怒:“这是在要挟朕吗?”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太监不敢回了。
皇上却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外望去,外头沙沙的雨声清晰入耳,他长叹一声:“哎,老天爷怎么下雨了?来人,给太子送一领油衣!”
太监捧了油衣过去,太子抖索着双手,嘴唇都冻僵了,压根儿就没法自己穿上了。
太监只好帮他穿上,太子就势瘫坐在地上,大声地嚎哭着,哭得好不凄厉。
寝宫内的皇帝,坐立不安起来,不时地朝外张望着。
太子就这么淋在雨地里,跪在那儿一个多时辰了,再跪下去腿可就废了啊。
作为父亲,这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他的心跟着一跳一跳地疼,怎么都不忍看跪在雨中的太子。
太子连哭带嚎地约莫过了一炷香,皇帝就觉得心口窝子疼痛难忍,再有受不住,就命太监去把太子搀扶进来。ww
他则端坐在居中的榻上,冷冷地盯着太子。
太子一进屋就扑到在地上,两腿也许是跪得太久,已经趴坐在那儿了。
他挣扎着往前爬了两步,两手撑着地,不断地把头碰向地面,哭道:“父皇,父皇,您帮帮儿臣吧?”
皇帝心烦意乱地摆摆手:“你是太子,谁能耐你何?不用在朕面前做这么一副样子。朕,看着心烦!”
虽然不忍心看到这个儿子在雨地里跪着,可是这样一个处心积虑的儿子,他还是深感头痛。语气,未免就加重了。
太子早就修炼的脸厚皮厚的,这点儿呵斥可算个什么,只是不停地磕头:“父皇,儿臣虽贵为太子,可也有好多事儿身不由己啊。”
一句话落地,皇帝就呸地一口啐在了他的脸上,“你这话还有脸说?你有脸说朕还没脸听呢。你和古雪晴到底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这也是身不由己吗?”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太子,皇帝伸出一根手指点上他的头,“你府上也不是没有绝色的女子,你就馋得那样?什么人都敢上手?堂堂大秦的太子做出这等丑事,让朕怎么威服四海?”
他喘息一阵骂一阵,太子早就把头垂得低低的,只是小声地哭着。
他心里其实暗自高兴,父皇就是这个脾气,骂过了出过气了,高高抬起手轻轻地处罚一下也就过去了。
他们弟兄几个,父皇都爱若珍宝,虽然对老三偏向了一些,可老三那个样子也实在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父皇越是骂得厉害,待会儿处罚起来就会越轻,他待会儿只要痛哭流涕哀伤欲绝承认错误,这事儿估计就揭过去了。
果然,皇上骂了一阵子出了一口气也就罢了,坐在那儿呼呼地直喘气。
太子这时候则抬起头来,伸出双手给皇上轻轻地揉着腿,一边儿还哭着说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您要打要骂,儿臣绝不会有一句不满。儿臣只希望父皇能保重龙体,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骨儿。”
他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断断续续地说下去,“眼下三弟带着人到了边关,四弟五弟又不知生死,父皇您在这个时候万一有个好歹,儿臣,可怎么办啊?”
他说得真切感人,终于把冷着一张脸其实内心早就融化了的皇帝给化解了,更何况一想起那三个不在身边的儿子,他更是老泪纵横,拍着榻沿连连叹道:“想朕当年是何等的威风,怎么到老了就有这么多的事儿了?偏生你那四弟五弟又是个不省心的,朕就算是此时咽了这口气,也死不瞑目啊。”
太子趁着父皇软和的功夫忙接了话茬:“父皇,都是儿臣不对,可是儿臣也有苦衷啊。儿臣至今无后,将来这太子之位保得住保不住还是两说呢?”
他哭得凄惨,皇帝听得直皱眉。
太子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谁会接受一个没有儿子的皇帝?
将来他死了,那皇位势必引起宗室很多人的垂涎,到时候又得你争我夺的,不得安生。
这太子无后可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儿。
皇上终究叹了一口气,放软了声音道:“朕不是已为你选了太子妃了吗?若是你觉得来不及,可以不用等太子妃白日过后,等朕挑一个黄道吉日拜堂成亲就行!”
太子一听顿时急了,这说来说去还是不让他娶古雪晴啊?
他不能让古雪晴做太子妃,他将来的皇位就玄乎啊?
他忙忙叩头有声:“父皇,儿臣眼里心里只有古雪晴一个人,何况她有了儿臣的骨肉,出身名门,有什么不可以做太子妃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皇帝就炸毛了。弄来弄去还是要和古木时牵扯在一起啊,那到时候太子羽翼丰满了,他这个做父皇的怕也钳制不住他了。
更别说下头那些儿子了。
将来,太子要是对这几个儿子大开杀戒如何是好?尤其是老三,更是和太子平日里不登对,万一他哪天驾鹤西去,老三岂不成了太子砧板上的肉了?
不行,绝不能让太子去了古雪晴。天下的女子万万千,就不信他只喜欢古雪晴一个。
他沉吟了片刻,还是狠下心来决绝地摇头:“能和你无媒苟合,那么随便有了孩子的女人,就算是她再出身名门,也遮不住这一段丑事。你总不能娶一个不能见人的太子妃吧?朕,还是那句话,要么娶一个清白的女子做太子妃,要么就纳古雪晴为妾!”
他也要让古木时尝尝自己的女儿做妾的滋味如何!
这老家伙,这么多年装得温文儒 ...
(雅的,竟然骗过了所有的人。
上次给三皇子赐婚的时候,他竟敢暗中做了手脚,当真把他这个皇帝不放在眼里了?
太子听了皇上这番话,知道再求下去也无望了,暗地里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却依然恭敬有礼地告退出去了。
深夜,太子府里。
后院一个密室里,太子和古木时相对而坐。
古木时沉着脸望着太子,“怎么?皇上还是不答应?”
太子点头,却烦躁地指着他:“你说你当时为什么要说那番话?不然,父皇也不会拿住了你的把柄啊。”
是你自己说让女儿做妾也行的,怎么这会子又逼起我来了?
太子的脸色愤愤,这老狐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在皇上面前做好人,却逼着他去做恶人!
“你也别恼!”古木时忽然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皇上一门心思地想拆散开我们,说明他心里还是防着你的。你想啊,要是泰王大捷班师回朝,皇上会不会变卦?”
太子的脸色愕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虽然他早早地就被立为太子,可是他一直有种不安和危机感,父皇实在是太喜欢三弟了,不管是文的武的,只要是和三弟在一起,就没有他的风头,永远是三弟那么光彩照人。
可是三弟自从毁了容貌之后,就变得郁郁寡欢了,父皇也跟着难过起来。
他倒是没人可比了,可自打五年前三弟迈上疆场之后,他感觉自己又被三弟给比下去了。
他为大秦立下了赫赫战功,在军中有了极高的威望,而自己呢,除了太子这个虚名,好似什么都没有!
古木时这句话可算是戳进了他的心窝子里了,若是三弟凯旋而归,自己这个太子坐得稳不稳还是难说呢。
他的拳头紧紧地攥起,哐当一声敲在了矮几上,上头的茶盏顿时倾倒,滚烫的茶水流了出来,他都没有感觉。
“依你,欲待如何?”他紧紧地盯着古木时的眼睛,这人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可多年的经营,让他在朝中成为一个不可撼动的人物!
这个人就是一剂毒药,吃了会死,可是不吃,死得更快!
------题外话------
昨天太忙了,晚上又跑到了外地,实在是太累了,这一更就短了些,亲们谅解啊。
晚上七点左右会再补上一更。
令,文中的人物有没有领养的?
眼看着到月底了,亲们就不能安慰安慰日夜码字的辛劳之心吗?
等着你们给我鼓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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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三章 太子大婚 长天一啸
( 太子自打那日在寝宫前跪了一个多时辰无果之后,似乎死了心,安静了许多。ww回府之后也开始操办起婚事来了。
老皇帝终于放了心,身子也好了许多,连日里给太子赏了不少的东西,并让钦天监选定了吉日,预备给太子娶妃!
不过暗地里,太子一刻都没有得闲,他已经和古木时密谋好了,就趁着娶亲那日发起政变,把父皇赶下皇位,自己好做皇帝。
只要他做了皇帝,就封古雪晴为后!
五日后,太子府里张灯结彩,迎娶太子妃!
皇帝一大早就起来穿戴整齐,虽然他不必亲自到太子府上为他主婚,但是太子会带着新婚的太子妃给他请安的。
况且太子如今的生母——虽然依然是皇后但是却被打入冷宫许久的那个女人,不能出来见见自己的儿媳,皇上的心里对太子多少有了些怜悯。
他早早地就预备了厚礼,等着太子请安过后就好给他!
而太子府里一切照旧,太子一大早就换上吉服,坐在府里专等着。
按照礼制,皇家子弟娶亲是不用亲迎的,只要等着就好了。
古木时一大早更是没有闲着,早就暗中联合了朝中的大臣,趁着太子娶亲的时候好去逼宫去!
吉时已到,太子妃一身大红的吉服被迎进了太子府里。
府上的贺客迎门,几个管家带着几个有头脸的婆子正迎着这些入府庆贺的人。
古若雅头几天就接到了太子的喜帖,如今泰王不在,她这个堂堂正正的王妃就得代表泰王去给大伯哥子贺喜了。
本来以为病得刚有点儿起色的太子妃不会知道的,谁知道在她一大早穿戴好预备出门的时候,太子妃也在二妮的搀扶下来到了碧云轩。
古若雅一见到她就有些紧张起来,她特意让人瞒着这事儿,生怕太子妃知道了会伤心难过。
她还未过“百日”,太子就已经另结新欢了,若是让她知道了,心里不好受,于她的身子不利,徒增伤感罢了。
谁料到她竟然知道了?看这架势还想去不成?
她的眼风不由撇着扶着太子妃的二妮一眼,不是她学舌,太子妃怎么会知道太子要大婚的信儿?
太子妃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一见她眼风扫着二妮就明白了,于是笑道:“你也别怪她,还是我硬逼着她说出来的。”
原来太子妃院子里有几个粗使的婆子在那儿议论着太子娶的是谁家的闺女,压根儿也没有想到自己院里的这位就是“已故”太子妃啊。ww
太子妃一听到这个,就拉着二妮盘问起来,二妮虽然是也知道些皮毛,也只好给她学说了。
太子妃这才知道日子定在哪一天。
古若雅瞧着她面上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放了一半的心:“我是怕姐姐听了受不了,才没跟你说……”
太子妃听到这儿忙走上前拉着古若雅的手淡淡地笑道:“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今儿我倒要,那人,究竟有多高兴!”
她竟然要太子有多高兴?
古若雅惊得眼睛瞪大了,她不怕到时候被太子给发现了吗?好不容易救她出来可不想看着她再送命的。何况上官玉成救出了她,太子本就暗中怀疑,万一让他知道了真相,更是惹来不尽的麻烦。
古若雅一瞬间已经百转千回,太子妃岂有不知道的理?
见她踌躇她就忙急急地说道:“好妹妹,我自然不会这个样子去的。你还得帮我遮掩遮掩才好!”
古若雅苦笑着点头,这是非去不可了?
不过设身处地地为她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
有谁看着自己的夫君烧死了自己另娶新妇会好受的?
这事儿迟早都会传到她耳朵里去的,长痛不如短痛!
古若雅想明白了就拉过她的手来到了屋里,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她整治一番。反正头上蒙着面纱别人看不到面容,可万一有人要揭开了面纱呢?岂不露陷了?
古若雅这时候想给她弄张人皮面具来也来不及了。
思忖再三,她还是决定把自己脸上的那块黑猪皮拿下来贴在她脸上得了。
她对太子妃嫣然一笑,道:“姐姐先等一下。”于是转过身子从妆台的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一个白瓷的小瓶儿,对着自己的眼皮处滴了几滴,过了一会儿就把黑猪皮给揭了下来,径自贴在了太子妃的左脸上。
太子妃的面容虽然有些黄瘦,可是也掩不住眉目间的清丽。可是一贴上这猪皮,立马就变成了一个丑陋不堪的女人了。
古若雅又拿起妆台上的粉盒,对着太子妃的脸扑了扑,越发显得她那张脸诡异可怕!
古若雅拿了面铜镜给太子妃照着,笑道:“看看,满意不满意?”
太子妃也被自己那张可怕的面容给吓了一跳,接过镜子细细地照着,发现果然没有一丝瑕疵,方才放了心。
戴上一张面纱,就匆匆地和古若雅出了门。
古若雅眼皮上的那块黑猪皮虽然无偿地送给了太子妃,可她还是习惯性地在出门前戴上头巾。
泰王府的朱轮翠羽香车拉着两个女子一径来到了太子府上,那天儿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太子府里的贺客络绎不绝,几个丫头婆子迎来送往的自然不敢怠慢。
一见了古若雅就忙忙上前请安:“奴婢们给泰王妃请安。今儿泰王妃能前来赏脸,太子真是高兴地紧啊。”
古若雅只淡淡地点头并不接话,拉着太子妃的手往里走,就有婆子不着痕迹地挡了过来:“泰王妃,这位是……”
古若雅则笑嘻嘻地一捏满手冷汗的太子妃的手,对那婆子神采飞扬地说道:“这是我娘的亲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姐,说是从没看过皇室里的人成婚,今儿带出来见见世面!”
那婆子上下打量了太子妃一阵子,见这女子始终低垂着头,一副娇怯的样子,像是小户人家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那婆子也浑然不在意,就让她们进去了。
古若雅拉着太子妃慢慢地往前走了几步,才放开她的手。太子妃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道:“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怎么着呢?”
“能怎么着?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注意到你啊?”古若雅悄悄地看着太子妃的眼睛,生怕她受不了。见她好似没有在意一样,心里也就松了口气!
两个人相携着进了内院,里头水榭子里早就摆好了宴席,东边是男人们坐的,中间用了几扇紫檀镶螺钿的屏风隔开来。
水榭子对过摆了一个戏台上,上头的戏子们正咿咿呀呀地唱着,锣鼓喧天,人声喧闹,也听不清是什么曲儿。
太子妃一路目不斜视,跟随着古若雅,倒是让古若雅好生惊讶。
她,故地重 ...
(游,难道不伤感吗?
拉着太子妃跟着一个大丫头来到了水榭子西边的女眷席上坐了,古若雅就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
这太子府景色倒好,只是太子这人不怎么样啊。
眼看着新人已经进了府,过一会儿太子该出来敬宾客们喜酒了吧?
她轻轻地拍着太子妃,示意她稍安勿躁。
太子妃扬起脸朝她回了一抹安慰的笑意。
听得前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坐席的人越发热闹起来,纷纷喊道:“新人到了,咱们去看新娘子去!”
来的人都是高官显贵,太子妃虽然尊贵,可新婚三日不分大小,这些人虽然嘻嘻哈哈地去看,也肯定不会像平民小户人家那样闹洞房的,不过是捧个场罢了。
眼看着她们这边儿的女眷走了一大半,古若雅还没说什么,太子妃竟然拉着她的手道:“走,咱们也去。”
古若雅担忧地望着太子妃一眼,这女子,会不会待会儿受不了啊?换做谁都会受不了的。
她只好起身跟着她前去了。
太子已经牵着新人手里的红绸带子进了府,跨过火盆,来到了通往正屋的青砖路上。
新人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虽然看不清她的面目,可是光看那轻盈的体态,似乎也是个妙人儿。
古若雅轻轻地摇头,想起了那句诗“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太子妃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呢,太子不还是娶回了新人?当然,太子妃现在在人们眼里已经被烧死了。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陪伴了好几年的男人,牵着新人的手,太子妃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来,恨不得冲上前去打杀了太子。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绝不能这么做,这么做的后果她已经颠来倒去想过很多遍了。
她就不信这样一个丧失了天良的男人,会有好结果?
人在做天在看,她要好好地活着,活到能亲眼看着他死去的那一刻!
隐在袖子里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捏出了一手的汗。
眼看着新人被送入洞房,古若雅忙扯了扯太子妃的衣角,贴着她的耳朵悄声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太子妃这才回过神来,两个人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水榭子边儿上。
可是等着太子敬酒的宾客一等不见太子,二等依然不见太子,不由有些急了。
今儿来府里的可都是大秦的亲贵之人啊,就算是贵为太子,他也不能这么拿大啊?
过了约莫有大半个时辰,有的宾客们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起身催着服侍的丫头小厮们:“太子怎么还不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要闹洞房去了啊?”
有人就低低地笑道:“太子这些日子也够苦的了,莫非一见了新娶的太子妃就按捺不住了,先把事儿办了再过来?”
众人就嘻嘻哈哈地说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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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四章 得见真颜 长天一啸
( 古若雅脸色却有些不好,太子不过来敬酒是很失礼的事情,就算是他身份尊贵,可也不能不顾这些朝中大臣们的脸面啊?
皇帝还没这么大样呢?
她暗暗地扯了扯太子妃的衣袖,低声道:“姐姐,咱们到后头更衣去吧。ww”
太子妃不疑有他,就起身跟着她去了。
有小丫头就想跟上来带路,却被太子妃挥手给止住了:“我们酒沉了,想散散去!”
小丫头就转回身子服侍别人去了。
太子妃在府里住了好几年,早就熟门熟路了,带着古若雅就往后头走去。
古若雅看了看后头跟上来的晚晴,对她摆摆手,道:“你到外头让风影想个法子进来,我们在后花园等着。”
这个时分,想来没有人到花园里的,天儿冷了,花园里也没有花可赏了。
在花园里正胡乱逛着,身后忽然就响起一个声音:“娘娘……”
古若雅回头看时,正是上官玉成给她留下的得力护卫风影。
她忙笑道:“你倒是挺快的,我们还没走几步呢。”
风影虽然在上官玉成面前有些嬉皮笑脸的,可是在王妃面前他可不敢这样,一脸正容地抱拳道:“不知道娘娘传唤小的有什么事儿?”
古若雅也就正了容认真说道:“今儿太子大婚,可是自拜完堂就没见他出来过。我觉得这里头有些蹊跷……”
她严肃沉重地说完,风影就明白了,点头道:“娘娘放心,待属下去打探一下!”
“嗯,我们还在这里闲逛,你知道信儿了就过来告诉我。”古若雅叮嘱着他,“只是这是太子府里,你要小心才是!”
风影默默地行了一礼,悄悄地下去了,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身影。
太子妃望着那个劲瘦的黑衣背影,笑道:“三弟也算是能干的了,瞧他手底下的人就知道了。”
古若雅也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太子府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人啊?”
作为一个太子,身边要是没有几个高手才是怪事呢。
“有倒是有,可是还没见过像三弟身边这么精干的人。许是,那些厉害的人我也没见过呢。”太子妃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低了头默默不语了。
古若雅知道又勾起她的心事来,也不好再说下去。ww
等了约莫一刻钟,风影就从假山后头转了出来,低低地向古若雅禀报:“太子府上并不见太子的身影。”
古若雅一听暗道不好,这个时分他不在府上,会上哪儿?莫非进宫了?
太子娶亲和其他的皇子不一样,拜完了堂敬完了酒就该带着新娶的太子妃进宫觐见皇帝的。
难道太子省了敬酒这道程序,直奔皇宫了?
她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抬头问风影:“你可看到太子妃是否也不在府上?”
“没有,太子妃安安静静地在洞房里坐着呢。”风影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忙回道。
“你看清了太子妃是什么样子的吗?是不是还蒙着红盖头?”古若雅急急地问着,要是这样的话,随便找个什么身量相似的人顶替一下,也是看不出来的。
只是太子这样做有必要吗?
谁知道风影头摇了摇,十分肯定地说道:“属下看得清楚,正是太子妃。属下在太子刚定下太子妃的时候就探查过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毕竟,偷偷去看一个女人总是有些不大光明正大。
不过古若雅不以为然,如今上官玉成不在京中,他留下来的这些护卫就该这样才是。
“很好!”她鼓励着风影,说道:“既这样,恐怕是要出大事儿了。”
风影一听眉头也皱起来,“娘娘,要不,让属下到城外去召集那些人吧。”
城外别院,是上官玉成训练死士的基地,上官玉成临走的时候带走了一部分,大部分都留在家里。让古若雅万一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去城外。
古若雅点头道:“也好,我们该有所准备了。只是你不用亲自去,让你信得过的人去那儿,把人都带过来。”
她说着拿出了上官玉成临走给她留下的玉佩交到风影手上,又嘱咐他:“你到宫里去探查探查,看看太子有没有什么异动?”
当初上官玉成曾跟她说过,羽林卫的首领是他的心腹之人,风影要是去了定能探听到什么。
风影也知道事不宜迟,忙把玉佩揣好,转身走了。
古若雅心神不宁地拉着太子妃回到了水榭子旁,那儿依然如故,两边的男客女眷都坐在那儿聊天吃喝看戏。
台上的戏子正扬着水袖唱得咿咿呀呀地正起劲儿,古若雅也顾不上看,只四处观望着动静。
坐了片刻,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拉着太子妃就起身要离开太子府。
今儿太子借着大婚的机会,不知道要干出什么坏事来呢,再做下去,她生恐自己也卷入其中难以脱身了。
谁知道刚到大门口,就被两个匆匆赶来的人给挡住了去路。
定睛看时,却是四皇子和五皇子联袂而来。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若是他们回来很久的话,自己定会知晓的。
那他们也就是刚回来了?
古若雅望着这两个比起出征以前还要胖许多的皇子,不由狐疑起来。
他们是怎么被救回来的?
她本来要走,可是一见了这两个人却迈不动步子了,他们,定是见到了上官玉成了,她好想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还没等她开口呢,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发现了她,两个人笑嘻嘻地走过来,说道:“哟,这不是三嫂吗?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
古若雅想留下来听听上官玉成的信儿,也就没有在乎他们俩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只淡淡地笑道:“今儿太子大婚,我自然要来的。”
四皇子五皇子对视了一眼,就嘻嘻哈哈地笑了:“那既然是太子哥哥的大婚,三嫂怎么又出来了?走走,我们弟兄刚回来,正好陪着三嫂喝几杯呢。”
古若雅不动声色地望着这两个没大没小的人,淡笑道:“本来觉着身子有些不适,可见了两位弟弟就又好了许多了。哦,对了,你们见到你三哥了没有?他怎样?”
四皇子跨出一步笑道:“哦,原来弄了半天,三嫂是惦记着三哥啊,我就说呢,三嫂怎么见了我俩就住了脚了。”
他想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古若雅不想理会,只想听听上官玉成如今可好。
四皇子话音刚落,五皇子就笑着跟上,“三嫂惦记三哥不是该当的吗?你还以为人家会惦记你啊?”
这话说得是越来越不入流了,古若雅的手都攥成了拳头,若是这两个人再瞎说下去,她觉得自己恐怕控制不了了。
...
(她平静地望着四皇子五皇子两个,就看他们的狗嘴里会吐出什么象牙来。
四皇子和五皇子不说正事,反而不再地说些不像样的话,让太子妃都听不下去了。
她忍不住呵斥这两个人:“泰王妃问你们泰王可好,你们两个扯到哪儿去了?”
四皇子和五皇子正愁找不到人奚落呢,一听这话都看向太子妃,见她面上蒙着一层薄纱,纷纷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竟敢教训起咱们俩了?”
五皇子更是胆大地走上前,挑着太子妃的下巴笑道:“怎么大白天的还蒙着面纱啊?莫非是惊艳地怕别人看到?”
四皇子在一边儿帮腔帮调,“说不定人家跟三嫂一个模样呢,定是长得不敢见人的!”
五皇子更是来了兴致,朝古若雅这边转来:“对哦,三嫂嫁给三哥这么久,咱们还没有一睹芳容呢。趁这个机会,咱们就认认三嫂,咱们日后也好亲香亲香!”
说着,他就长臂一伸,去揭开古若雅头上的头巾。
本来古若雅也习惯了自己每日戴头巾出门,反正人家都以为她奇丑无比不敢见人,也没有想看她真面目的了。
恰好今儿给太子妃遮掩,就把自己脸上的那块猪皮给揭下来贴在太子妃脸上了。
五皇子伸手过来的时候,她自然避不开,就那样被他轻易地拽去了头巾,露出一张倾城绝色的脸来!
四皇子五皇子还以为会看到一个丑八怪呢,谁知道竟然是这么倾城绝艳的脸!
他们顿时愣在了那儿。
五皇子手伸得长长的,兀自拿着那块头巾,嘴巴张得老大,嘴角都有口水流出来了。
古若雅只心平气和地笑着,明媚的笑容让她更是惊艳绝伦。
四皇子和五皇子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连一边儿的太子妃都看得愣住了。
就见古若雅轻笑着扬起手,啪啪地两声脆响之后,四皇子和五皇子每个人的脸上都着了一下!
两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捂着脸愣在了那儿。
古若雅已经竖眉喝道:“目无尊长,不分大小,该打!”
说完,拉过太子妃的手,就从两个呆愣愣的人中间穿过去了。
身后,四皇子和五皇子才清醒过来,也顾不得脸上挨了一巴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凑在一起小声道:“哎呀,娘哎,长得这么美啊!”
------题外话------
周末更忙了,就这么点儿将就着看吧。
哎,啥都不给力了,没有一点儿动力啊。
亲爱的们,你们想看万更吗?
万更会不会好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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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章 先行一步 长天一啸
( 趁着四皇子和五皇子正在发愣的当儿,古若雅带着太子妃上了泰王府的马车,回到了王府。
一进家门,她就急匆匆地来到了林氏的院子里,林氏正和陈妈妈坐在日头底下说话儿呢,被她这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给惊住了,两个人都惊惧地朝她看过来。
古若雅也没空儿解释什么,直觉今儿要出事儿,就让二妮带着林氏和陈妈妈收拾收拾细软,立即就到别院去。
反正太子大婚都不露面,要出事儿自然出大事儿。事不宜迟,到了别院先保住身家性命再说。
若是不出事更好,就当度假休闲了。若是出了事儿,正好可以从那儿直接逃离了。
林氏一见这架势就吓得腿打哆嗦,不停地攥着古若雅的手问道:“出什么大事儿了吗?怎么这么急匆匆的样子?”
古若雅轻轻地摇头,无奈地笑着:“但愿不要有什么大事儿,只希望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测!”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啊?我们这堂堂泰王府能有什么大事儿呀?谁敢跑到泰王府来闹事儿呀?”
林氏数落着古若雅,嫌她没个稳重样儿。
古若雅也不辩解,她也拿不准,只是直觉告诉她要出事儿,而且一出还是顶大的事儿。
可是对于这种没有把握的事儿,她到底该如何和林氏说呢,就算是说了,没有亲临其境,林氏也不可能相信啊。
索性,她就只管吩咐人收拾东西,却一句话都不多说。
太子妃紧紧拉着她的手,盯着她问道:“你觉得,太子真的会……?”
余下的话她没有敢说出来,可是古若雅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她拍了拍太子妃的手,笑道:“依你看,太子会不会干这样的事儿?”
虽然没有指明到底是什么事儿,林氏和陈妈妈都听得一头雾水,可古若雅和太子妃还是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
太子妃沉吟有顷,方才点头道:“他连结发妻子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意思很明白,父亲兄弟自然也敢杀了。
连她都这么说,古若雅心里更是有数了。
太子一向看不上上官玉成,况且上官玉成目前是他最大的威胁,他若真的控制了皇上,绝对不会放过上官玉成的。
虽然他不在京里,可是古若雅还在啊。万一,要是太子以她要挟上官玉成,上官玉成还不得束手就擒啊?
惹一事儿还不如少一事儿,干脆还是先躲出去再说吧。
也不管林氏明不明白清不清楚,古若雅就匆匆地把她们带到了二门外,那儿已经准备好了几辆大车,那些黑衣护卫也都整装待发了。
风影已经风尘仆仆地带着别院的死士赶过来,把玉佩还给古若雅之后,他方才拱手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古若雅沉着地吩咐道:“你把这些人一分为二,一部分护送我们去别院,一部分你带着到宫里去。不管遇到多大的事儿,都要先回来报个信儿,切记不可轻举妄动!”
风影沉着地点头,又从他身后拉出一个高大魁梧的黑衣人来推到面前,笑道:“娘娘,这是刑天,王爷最得力的人!”
古若雅一看到刑天那副憨厚的脸膛就有些想笑,这个人,上次还向她求过亲呢,不知道这会子他可明白过来了没有?
刑天本来躲在风影后头的,谁知道硬生生地被他给拉了出来,老大不愿意地给古若雅行礼,连舌头都紧张地打了结了:“属下,属下,见过娘娘……”
这个人还是那么害羞啊!
古若雅噗嗤笑了,伸手虚扶:“起来吧,不必多礼!”
刑天方才起身,正眼看了古若雅一眼,顿时就石化在那儿。ww
这,这,这个女子怎么这般熟悉?
确切地说,是她头上戴着的头巾怎么那么熟悉?
她,不是广元堂的坐诊大夫吗?
她,不是王爷让他寻找的那位救命恩人吗?
她,怎么成了王妃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为何上官玉成那次听说他对那个救命的小姑娘求亲,他为什么会黑着脸那么生气了。
敢情是,这小姑娘那时已经是王爷的王妃了?
自己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还傻乎乎地向人家求亲,怪不得王爷不让他进城,不让他进王府呢。
他还以为自己近来是什么事儿没有做好,让王爷生气不放心了呢?
谁知道,王爷是怕他见到自己的王妃啊?
刑天就像是尊黑铁塔一样杵在那儿,望着古若雅,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
古若雅也没有在乎,只莞尔一笑,吩咐刑天:“走吧,我们这就到别院去。”
刑天傻愣愣地还没有反应,被身后的风影对着后脑瓢就是一巴掌,“你这家伙聋了吗?赶紧护卫着娘娘到别院里去,若是出丁点儿差错,王爷回来剥了你的皮!”
刑天被风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自然生气,也对着他瞪眼,“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儿不要你来管!”
转过身子就朝马车走去,不再理会风影。
风影挠挠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怪人!”
转脸望着古若雅笑道:“娘娘,这是个粗人,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古若雅轻笑:“怎么会呢?”
于是就带着林氏和陈妈妈、二妮,还有太子妃和自己的两个丫头,一行人上了大车浩浩荡荡地朝城外而去!
风影则带了死士潜入宫中去了。
几辆大车一路疾行,朝城外冲去,生恐晚了被太子的人马发觉给挡住了。
古若雅坐在车内也是心急如焚,面上还要装着平静的样子,不时地安慰着同车而坐的林氏。
前面就是城门了,古若雅让车夫放慢了速度,虽说是这是泰王府的车驾,可是她不想摆这个谱儿。
更何况现在她急于出城,不能露出一点儿端倪,否则让太子发觉了,就出不去了。
马车缓缓地在城门口停了下来,随着人流车流慢慢地靠近城门口。
前面的人和车一个个地都被放行了,轮到她们的时候,守城门的兵丁们把她们拦住了例行检查。
护送的刑天忙上前笑着点头:“兵大哥,我们夫人要回娘家……”
下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当然那兵丁自然也明白了。
刑天得古若雅的吩咐,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她们是泰王府的人,临来的时候,还把车上的徽记给拆除了。现在搭眼看过去,这车极是普通,就像是京中富商家的人出行一样。
几个兵丁围着这车转起来,前看看后看看,却没有开口放行。
古若雅坐在车里捏着拳头,提心吊胆地想着,是不是太子已经下达了什么命令,不让她们的车通过?
...
( 刑天下了马好脾气地跟在那几个兵丁后头,笑道:“官爷,你看看能不能快点儿?我们家夫人还要赶路呢。到时候错过了宿头可就麻烦了。”
说着解下腰间的荷包递了过去。
为首的那个兵丁毫不客气地接了,掂量了几下,似乎很满意,回头笑道:“非是小弟不放行,实在是上头今儿下了命令了,说是凡是坐着车的女眷都要严查,兄弟也是身不由己啊。”
“那是,那是,这个自然,怎么也不能让兄弟您为难呢。”刑天作揖打拱一本正经地说着。
古若雅心里虽然七上八下的,可是听见刑天这圆滑老练的话,忍不住就想笑,这家伙,看起来一副憨厚相,怎么听起来比风影似乎还要饶舌啊?
她真是佩服上官玉成,手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能人!
那兵丁接了银子,说话自然客气了很多,可一直都没有松口,只是围着马车转来转去。
刑天一双眼珠子就在这几个人身上转,同时也朝后头跟着的清一色的黑衣人暗暗地使了个眼色,以防万一。
那些黑衣人一部分是王府的护卫,一部分是刑天从别院带来的死士,此时都是一色儿的黑衣,让人也分不清哪是护卫哪是死士了。
不过这些人当真和一般人不一样,眼睛都是雪亮,眸光四射,好似积聚了好多的能量一样。
那兵丁见刑天一个劲儿地跟在他ρi股后头,不由烦了,“喂,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啊?你家夫人不管怎么说都要下来一趟,让我们看看是不是上头要抓的那个人,不然,我们是不敢放行的!”
刑天就有些问难,搓着两只粗糙的大手,憨厚地笑道:“几位兵大哥行行好吧,我们夫人自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能让男人随便看呢。”
那个为首的兵丁嘻嘻地笑了,拍着刑天的肩膀:“这位公子啊,你今儿就算是说破了嘴,我们也不会随意放行的。”
刑天脸上陪笑的笑容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的,指着那兵丁低吼道:“你不放行,怎么还收我的银子?还给我!”
到手的银子再吐出来是何其的难,那兵丁自然不会还给他!
刑天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逼在城墙根上,眼神却偷偷地往后使了个眼色。
其他的兵丁们一看有人把领头的那个给挤到了城门口,立即就围了上来,吆喝着:“干什么?干什么?造反吗?”
由于兵丁都挤到了一堆儿了,城门口那儿就没人守着了,那些黑衣护卫就悄悄地命车夫赶着车偷偷地过去了。
刑天折腾了一阵子,见自己这边的车驾都过去了,才松开那人的衣领,骂骂咧咧地说是自己倒霉,白搭了银子云云。
那兵丁吃了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追着刑天就不让他走。
这些守城门的都是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刑天的对手,他顺手一推,几个人就哗啦啦地倒成了一片。
他则大步流星地跨上马就冲出了城门。
几个兵丁在后头追着喊着,无奈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儿。
眼见着追不上了,只好摇着头悻悻地回来了。
那头领掂量着自己手里的荷包,哭丧着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点儿笑容:“娘的,老子一大早就晦气!被一个不相干的人给挤兑成这样,好在还有一袋银子,等会儿咱们弟兄下了值,咱们得万花楼喝酒去!”
万花楼是京中有名的青楼,喝一场花酒没有十两八两的银子可是办不起的,所以一般的人都去不起的。
众兵丁们一听这话,纷纷恭维着那头领说了几句场面话。
就在古若雅走了约莫一刻钟,一个骑着枣红大马穿着武官服的人气喘吁吁地停在了城门口,也没下马,只坐在马上大声吆喝着:“谁是头儿?找个能说话的出来。”
那兵丁头领已经吃了一顿憋,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呢,听见问话坐在墙角里连头都没有抬起来,气哼哼地回道:“谁这么大的胆子在爷的一亩三分地里吆喝?不想活了是不是?”
一边骂着一边就扶着墙根站起来,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看清是什么人,唰地一声脆响,他的脸上已经被抽了一鞭子。
顿时,脸上就开了花,火辣辣地疼,疼得他捂着眼睛躺地上滚着,更加看不清面前是谁在打他了。
旁边的兵丁赶紧上来扶着头领,对着那武官磕头作揖:“总爷,您老绕过他吧,他才被前面那人吃了一顿排揎,这不,正气着呢。”
“呸!”那个骑枣红大马的武官愤愤地朝地上吐了一口,骂道:“他还气?我有气还没处撒呢?”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轴,对着那几个人抖落开了,高声道:“都给爷看清了,今儿若是有这个女子出城,无论如何也得给爷拦住了。这可是太子的钧令,要是出了纰漏,小心你们的脑袋!”
手里把卷轴往几个兵丁手里一撒,那人拨转马头就朝来路而去!
几个兵丁呆呆地看着那卷轴上的画像: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头上戴着半旧不新的头巾,只看得见一方小巧的下巴。
他们面面相觑了下,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太子怎么这么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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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太累了,昨晚上困得不行了。先奉上一更。
晚上七八点左右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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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章 宫中政变 长天一啸
( 就在古若雅刚逃出城里,此时的宫中已经是一片水深火热了。
风影带着上百个死士已经悄悄地潜入了宫里。
此时,各个宫门都被太子的人给围住了,他想进去也不得入。
羽林卫的首领是上官玉成的心腹,这宫里的羽林卫虽然都同属于一人,可是那位首领也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人都笼络住。
这些羽林卫早就分成了好几拨,里头被安Сhā了好几个太子那边的人。
虽然上官玉成的人还是占了上风,可为今风头一变,这些人正在观望呢。
风影知道了四皇子五皇子回来的事儿,也心有怀疑,可是除了宫里,竟然一点儿信儿都打探不出来。
无奈中,他只能潜伏在宫门外候着。
里头也没有什么喊杀声,唯独四边的城门紧闭,外头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
里头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皇帝这会子有没有性命危险?
他很想进,可一想到王妃嘱咐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就没敢翻墙进去。
而是先派了一个人骑快马到别院里去请示王妃的示下。
那人一路疾行来到了别院,下了马就匆匆地跑进了内院。
事情紧急,也就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了。
古若雅就坐在内室里接见了这护卫。
那人一五一十地把宫里的情形都说了。
古若雅沉吟了一会儿,才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
为何这些人这么大的胆子?当初上官玉成不是说过宫里没什么大问题吗?
怎么这会子就变天了?
而且恰巧四皇子和五皇子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这事儿定是透着蹊跷。
这些人,是不是没有畏惧了呢?
他们现在畏惧的人应该是上官玉成才是啊,可他走了一个多月,四皇子和五皇子就回来了,这说明他和月环国的人已经见过了?
四皇子和五皇子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可两个人却对上官玉成的事儿闭口不提,而且还敢调戏她。
不仅仅是没有把嫂子放在眼里,怕是上官玉成出了什么事儿,让他们放下心来,无所畏惧了。
上官玉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
要是和月环国对战的话,四皇子和五皇子绝不会皮毛无损地回来,人家既然把他们擒了回去,就是想提出条件的,绝不会这么放了他们。
是不是上官玉成答应了他们什么?
她一时心思杂乱,有些不知所措了。
万一上官玉成要是真的出了事儿,自己该怎么办?
他们会放过自己吗?
想起此时的宫里还不知道个什么样子呢,她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万一太子逼宫成功,当上皇帝,自己和上官玉成估计就没有活路了。
不行,绝不能让太子得逞!
她想至此处,忽地一下子站起身来,厉声喝道:“来人!”
晚晴赶紧从里头出来,垂首等着。
古若雅吩咐她:“去拿一套护卫穿的黑衣来。”
晚晴一霎时就拿来了,古若雅进到内室的屏风后换上了,然后风风火火地就往外走。
身后的护卫忙跟上问道:“娘娘,风大人还等您示下呢?”
古若雅头也不回爽利地吩咐:“你现在就赶回去,让风大人拼尽一切也要去救皇上,没了皇上,我们就没了依靠了。这话,务必要传到!”
宫里的羽林卫有上官玉成的心腹,自己这边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将到二门时,古若雅碰到正在那儿值守的刑天,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急急地说道:“你赶紧带上人马,我们进宫救驾去!”
刑天一见古若雅这般英姿飒爽的样子也惊呆了,这女子还真是不一般啊。
他赶忙劝着古若雅:“娘娘,宫里头如今不平静,您还是让属下去吧?”
古若雅望了望刑天没有吱声,这个人是上官玉成留下来的,定是有他过人之处的。
何况出城门时,他展露出来的计谋就非常人能比,这样的人,行军打仗也定是一把好手。
不过自己若是不去的话,万一皇上受了重伤或者惊吓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即使是救下来了也会一命呜呼,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坦然地望着刑天那张英武的脸,摇摇头道:“王爷如今在边关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在这儿坐以待毙的话,结果定是会更坏!皇上万一有个好歹,王爷的日子更不好过。”
见刑天面色犹豫,她索性挑明了话:“太子看来是势在必得,万一我们败了,你想还能有退路吗?不如放手一搏!”
“我虽然是个柔弱女子,可我好歹有一身医术,到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何况,我也不会亲自上去厮杀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虽然表面上憨厚老实但是心眼儿一点儿都不比风影少的刑天,终于点头答应了。
王妃说得有理,皇上要是出事儿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眼下,只能保住皇上才能保住自己了!
于是一行人都匆匆地赶往大门,那里,已经备好了一辆大车。
正行走着,后头忽然传来妇人的哭叫声,古若雅蹙了蹙眉,回头看时,却是林氏扶着陈妈妈的手,哭哭啼啼地走来了。
她只好停住,等着林氏过来。
林氏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上气不接下气,见了古若雅就搂着大哭:“孩子啊,你怎么能冒这个险呢?还是留在这儿等信儿吧?外头,自有那些爷们儿照料的。”
古若雅只好安慰她:“娘,如今情势凶险,万一被恶人得手,我们就无路可逃了。女儿也不是瞎闹的,娘就放心吧。”
好说歹说,林氏就是不松开她的胳膊。
她急得无法,沉声喝命一边愣着的晚晴和春意两个:“你们把老夫人扶回去。”
晚晴和春意两个只好去扶林氏,可是林氏就是死死地扯着古若雅的衣袖,不放开她。
见丫头不敢上前,古若雅只能狠了心一根一根地掰开林氏的手指头,不顾她哀哀欲绝的眼神,上了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林氏扑到在地上哭着。
女儿就这样走了吗?她怎么那么狠心,扔下她一个?
坐在马车里的古若雅此时也是心如针扎一样,疼得浑身不停地抖着,可是这些话就算是跟林氏说了她也不会赞成自己的。
这一去,很可能丢了性命,可是不去,待在别院里,迟早也会死的。
等太子当了皇帝,一定会把她们斩尽杀绝的。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林氏定是伤透了心,可是为了大家都能活下去,她必须放手一搏!
风影等了半天,才等到刑天他们,可是一看人群中 ...
(那个身量纤细的女子,他顿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王爷临走时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护好王妃的,如今王妃竟然女扮男装以身犯险,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忙上前行过礼,欲待要劝古若雅回去。
古若雅却不容他开口,挥手打断他:“别说了。此时大家理应同心协力,才能渡过难关!”
风影也就按下不吭声了。
古若雅这才征询起他们,如何能进去!
他们这些人都跟着上官玉成上过疆场杀敌,并不惧怕这厮杀的场面。
听了古若雅的问话,风影和刑天立时就有了成算,两个人商议了一下,就让几个护卫翻上高大的城墙,先去探探虚实。
古若雅这里又从随身带来的褡裢里掏出一些瓶瓶罐罐来,这是她花费了数月精心研制的东西。
她倒出一些药丸子分发给大家,有的是烟雾弹,有的是迷魂散,有的是简易的炸药……
总之,人手一份防身的东西。
那些护卫和死士们见自家王妃瓶瓶罐罐地摆了一地,早就惊呆了。
知道他们家王妃时神医,可没想到竟是个多面手,什么都会啊。
众人愣神过后,却是精神大震,有了王妃的法宝,想来进宫去会更容易很多了吧?
先头那几个翻墙打探的人从里头都出来了,对着古若雅行礼回道:“娘娘,大人,里头已经被太子的人给围住了,只有东边的德顺门尚且在我们的人手里,只是太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好多的兵……”
若是太子的兵力太多,就不能硬攻了,否则,就算是身手再高,去了也经不住人家人手多啊。
古若雅思量一番,却没有说什么,这样事关生死的大事,应该交由刑天和风影来办才是。
刑天和风影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就拱手抱拳,对古若雅道:“娘娘,属下觉得从德顺门进宫牢靠些。”
“很好,就按照你们决定的办!”于是一行人来到了东边,先是几个护卫翻墙进去,从里头打开了门。
此时那羽林卫头领带着人已经节节败退了,眼看着已经退到了汉白玉的栏杆处,再往里走就是一片片的宫殿了,何况后头也是太子的人,他们实在是无处可退了。
谁知道后头又哗啦一声冲进了好多的黑衣人,那羽林卫头领还以为被人给包围了腹背受敌了,当即就仗剑仰天长叹:“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风影和刑天一左一右已经护着古若雅来到了那人身后,那人回身举剑刺来,风影当即迎上去,用刀隔开来。
“胡统领,是我们啊,我们是三爷的人!”风影急急地说道。
胡统领这才看仔细了,认出刑天和风影来。只是当先的那个黑衣人身量纤细,似乎是个女子。
那人狐疑地打量了古若雅一眼,风影忙上前低语几句,那人连忙扔了长剑,单腿跪下,行了大礼:“属下见过王妃!”
“免礼,快起来。”古若雅虚扶了一下,急急地说道:“胡统领可知道皇上如今怎样了?”
胡统领抱拳回道:“回娘娘,皇上正在寝宫里,那里有我派去的人护卫,太子尚未得手!”
“太好了,那我们赶紧过去!”古若雅高兴地说着,只要皇上目前没事儿就好。
一群人呼啦啦地杀过去,德顺门太子的人就抵挡不住了,纷纷后腿,让这些人赶上去砍瓜切菜般杀了个精光,方才朝皇上的寝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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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今天八千了,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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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章 急转直下 长天一啸
( 寝宫外,也是一片厮杀。
太子不知道从何方招来的人马,俱都是一身黑衣蒙面,手里使弯钩一样的大刀,虽然显得笨拙,可是看那些人用起来娴熟得很,杀得守在寝宫外的羽林卫们节节后退,快要难以支撑!
胡统领快步带人跑了过去,加入了厮杀的行列,内包外抄,终于让那些黑衣人有了败象!
风影在一边看了一会儿,跟古若雅悄声解释着:“娘娘,这些人看武功路数不像是大秦的。”
这些人都是内行,比古若雅这个除了医术别的一窍不通的自然要精通许多。
古若雅也暗暗纳闷:太子手中没有调兵的权力,这京畿周围的兵力早就被调空跟着上官玉成打仗去了,再加上先前的十万儿郎,大秦,都快要空虚了。
他如今又从哪儿搬来的兵力?
既然风影说这些人不是大秦的路数,那就很有可能是别的国家的了。
能在上官玉成走后不动声色和国外结交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是太子?
他难道会有这般大的能力短短时日就从别国调来这么多的兵力?
那他,定是和别的国暗地里有什么勾当,不然,谁又不是傻子,可以拿性命来任他调遣!
这些人,究竟来自哪里?
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大秦的,定不会离大秦很远的。
她对这些国家的分布自然不熟,想必风影他们知道的不少。
古若雅一手托着下巴,一边问风影和刑天两个:“离大秦最近的国家是哪个?”
风影和刑天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赞叹。
王妃娘娘实在是聪明至极,他们不过是看出这些人不像是大秦的武功路数,王妃娘娘就能立即想到太子和别国的人勾搭上了。
这份才智,就算是男子也不一定有啊。
刑天不善于言辞,朝风影怒了努嘴,风影就小声回道:“娘娘,我大秦西南的南诏国离大秦最近,骑马乘车半个月也就到了。再往西就是月环国,也就是数次屡犯我大秦疆界的国家了。”
古若雅明白,这月环国正是上官玉成防范的对象,也不知道他到此时究竟和月环国打得怎样了?
既然南诏离此最近,那么太子会不会许给南诏什么条件,这些兵是不是从南诏潜入大秦的?
南诏前些日子刚和大秦结亲,那位明珠公主嫁给上官玉成为平妃,怎么这会儿又和太子联起手来了?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呢?
古若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皱眉看着寝宫门前只余几个蒙面黑衣人,脑中急速地转着圈儿。
风影只派出自己手下的人上去厮杀,他和刑天带着十来个护卫却不离古若雅半步。
好不容易日影西斜时,才算是把那些黑衣人给赶杀殆尽。
众人打开了寝宫的大门,簇拥着古若雅走了进去。
虽然前世里经常会在手术台上见到各种各样的惨状,可是头一次踏着尸身走路,古若雅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不过她比一般的女子自然要强多了,内心里虽然噗通乱跳着,但是面上兀自镇定自若。
看得风影和刑天两人暗暗惊奇,怪不得王爷这么青眼有加呢,单看王妃这份胆量,他们敢打保票,这大秦就没有几个女子能抵得上她的。
皇帝正躺在龙榻上,身边守着十来个内侍,虽然手里也都拿着长剑大刀,可看得出来没有一个人面色正常,俱都是跟刮过的骨头一样惨白。
显然被外头血淋淋的厮杀给吓呆了。
古若雅紧走几步来到了榻前,双膝跪地行了大礼,嘴中说道:“臣媳救驾来吃,皇上受惊了!”
这话一说出来,古若雅只觉得别扭得很!
若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儿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人会觉得他身上有英雄气概。可是一个纤弱的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总有些不伦不类的。
反正她就是不大了解这个时代的礼数,大褶儿上虽然不错,这些小细节儿总是会让人疏漏,不过这紧急情况之下,实在也没有人会去在乎这个。
皇帝吃力地从榻上被内侍搀扶起来,面色苍白,胡子拉碴地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不过精神还好!
他显然也是受了惊吓,身子前些日子才好一些,这又遇到了亲生儿子夺宫,这皇帝也够悲催的。
他瞪着眼看了古若雅一阵子,才摆手有气无力地笑道:“没想到朕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需要你这个弱女子来救驾!呵呵,真是天算不如人算啊。”
这个媳妇既不受古木时的宠爱,又长得其丑无比,他先前心里是有些不大舒服的,可如今,他身边已经空落落地没有一个亲人了,这个女子,也是他的儿媳妇,竟然在这危急关头救了他一命。
这样的变化,真是够戏剧化的。
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儿媳妇当真是女中豪杰。不论她从尸身里踏进他寝宫里的勇气,单说她不似一般女子,在这样的紧急关头还能来到宫里救她,光这份心地一般的女子都比不上啊。
自己有四个儿子又怎么样?
事到临头,太子要杀了他这个当父亲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又为太子马首是瞻,老三又在外头打仗,听四皇子和五皇子说,老三只身一人带着几十车的粮草和金银珠宝把他们换回来的,如今,老三还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他这四个儿子,除了老三,谁还把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无非都睁着眼看着他身后的那个位子吧?
呵呵,他自嘲地笑了,望着古若雅的眼神变幻莫测,似有泪意。
古若雅也没工夫理会皇帝的心情,都到这时候了,还是先逃命吧。
她焦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知道外头已经被太子给包围住了。
若是这些护卫和死士护着她冲出去,再加上她带来的那些炸药迷魂散之类的,估计没多大的问题。
可关键是,她不能丢下皇上一个人不管啊,这个人可是太子首当其冲要的人啊。
若是抬着他走,他们可就成了太子的箭靶子了。
“皇上,您这宫殿里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的?”
古若雅转了半天没有发现一处可疑的地方,只好转身问这皇帝。
事到如今,再硬拼下去,只有九死一生了,况且还保不住皇上,保不住皇上,今儿所做的一切都白搭了。
“密道?”皇上乍一听她问这个,脸上的神色犹疑不定,密道倒是有一条,这是这么多人,他敢说吗?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敢杀他,这个女儿不过是个儿媳妇,更不会和他同心同德了,要是告诉她密道的位置,她会不会派人给堵上?
那他就再也没机会逃命了。
他沉吟着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
(古若雅见他这个样子,摸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密道,也就放弃了心中那唯一的希望了,预备和外头的人拼一死战了。
她从褡裢里掏出一个葫芦样的瓷瓶来,从里头倾倒出一把药丸发给那些护卫和死士,嘱咐道:“吃下去,待会儿我们要放迷魂散弹,自己不能晕过去。”
又给皇帝也递了一粒,让他含在嘴里。
皇帝拈着那枚药丸,瞪眼看了半天,见人都咽下去了,也只好吞下去。
古若雅眼角余光瞥见了不屑地笑了,要是她想害他,还用得着给他药丸吃啊?不带人来相救就能让他送了命。
真是个小气吧啦的皇帝啊!
太子一身银白色的铠甲,手里提着长剑,带着足有上千人的黑衣人围住了寝宫。
一个中年儒士,头上戴着璞头,身上穿着一领深色的棉袍一摇一摆地从黑衣人后头转了出来,手卷喇叭对着寝宫喊着:“皇上,太子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屋内的人一听,顿时都惊呆了。
这人,还要不要脸啊?
明明是太子带着人逼宫政变的,怎么这会子又成了他们救驾的了?
可是皇帝一直躺在寝宫里,不知道谁在外头厮杀的。
派出去的羽林卫都肉包子打狗一样一去不复返了,听几个瞧瞧出去探听的小内侍们来回,说是有黑衣人在外头和羽林卫厮杀。
他们究竟没有见着太子的面,也不敢肯定就是太子。
而古若雅这一帮人却是知道是太子的,只是太子如今来了这么一出,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这贼喊捉贼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了啊。
还未待古若雅对皇上说什么,外头的人已经随着太子呼拉拉地跪倒在地上了。
太子双手抱拳高声大呼:“父皇,您怎样?儿臣救驾来迟,让父皇落入贼人手里,实在是儿臣不孝啊。”
到底是骨肉相连的情分,太子这么一说,皇帝就有意无意地朝古若雅瞥去。
这个女人,真的是来救他的吗?
可是太子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到底谁是敌人谁是亲人啊?
老皇帝实在是糊涂了,眼巴巴地看着窗外。
太子正一脸恳切痛苦失声地参拜着他。
他挣扎着起身,让内侍搀扶着想要到窗前去。
古若雅连忙上前拦着,“皇上,不可到窗前。”
万一,太子手底下的人一箭把他射死,自己可就白费了半日的心血了。
皇帝正在犹豫着,外头的太子又高声喊了起来:“父皇,您还信不过儿臣吗?儿臣已经贵为太子,早晚的皇帝,何必要如此逼迫父皇呢?父皇,莫相信了奸人的话啊?”
他喊得凄厉无比,让人听了只觉得这是一个受了冤屈的大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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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快要疯了,好不容易码了这么些,先将就着看吧,等晚上七八点还会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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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章 看清真相 长天一啸
( 皇帝听着太子又哭又喊的,更加受不了,瞪眼怒视着古若雅,“你给朕让开!”
在他眼里,古若雅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媳妇,怎比得上这个从小就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亲生骨肉?
其他的人自然不敢上前挡着皇上的道儿,只有古若雅算是半个皇家人了,她再是个女子也得在这节骨眼儿上挡着皇上啊。ww
无奈中,她两眼和皇上对视,一字一句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皇上,请您看清,外头跪着的那位到底是敌是友?您要是觉得他还是您心心念念的那个儿子,您就过去,若是出了麻烦,还请皇上不要埋怨我们这些人没有提醒才好!”
“怎么?你在威胁朕?”皇上双目似要喷出火来一样,若不是他久病卧床,他早就暴跳如雷了。
他伸出一只大手颤巍巍地就去推开阻挡在他面前的古若雅,气哼哼地说道:“你是在挑拔离间,让朕父子不能信任。这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古若雅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被久病的皇上推了一把,也忍不住往后踉跄了几步。
几个内侍自然不敢上前搀扶,还是刑天跟在身后时刻注意着这边的情形,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才勉强站稳。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自己这般苦心,这皇帝却当成了驴肝肺,还管他做什么?
关键是他也不让自己管啊?
古若雅摊开双手耸耸肩,对着风影使了个眼色,眼睁睁地看着皇帝朝窗户那边扑了过去。
身后,古若雅带来的人都蓄势待发,眼神炯炯地望着皇帝的去向。
老皇帝涕泪纵横地趴在了窗户边儿上,看清了跪在地上正磕着头的太子。
“墨儿?”皇上张开了双手,痛声喊道:“真的不是你干的吗?”
古若雅在后头不屑地撇了撇嘴,这老皇帝是当傻了还是怎么的?这样问太子,太子会承认吗?
皇帝傻,太子可不傻啊。
太子当即就砰砰地对着青砖地磕头,磕得自己的额头都红肿了起来,渗出了血丝了。
他满脸是泪,扬着脸望着皇帝,哭道:“父皇,您信不过儿臣吗?您老人家想一想,儿臣已经是太子了,何必再落个后世骂名呢?何况,您是儿臣的父皇,亲生的爹啊,儿臣怎能做出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能让皇上相信他的话就成了,哪怕太子把自己说成是畜生都乐意的。
皇帝不禁动容,扶着窗框的枯瘦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嗫嚅着嘴半天才道:“好孩子,别跪在那儿了,天冷,看着凉了就不好了。ww”
古若雅和风影刑天对视了一眼,心中暗想,到底人家是父子啊,太子这般做派,皇上还是信了他。
比起人家亲生儿子来,自己可算是个什么呢?
太子听了皇上的话,果真站起来了,他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倒也衬得他渊渟岳峙,威武高大。
他朝皇上遥遥地拱了拱手,大声说道:“父皇,您别被里头那些人蒙蔽了双眼啊,您还是赶紧出来吧。”
见皇上岿然不动,似乎不敢相信他的话,太子又添了一把阴火:“父皇,外头站着的可是您亲生的儿子啊。里头那女人可是老三的媳妇,如今老三在疆场不明生死,这个女人怕是要造反了呀?”
这么一嗓子喊出来,皇帝当真有些相信了,竟然回过头来探究地看着古若雅,恨不得要把古若雅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古若雅不怕死地对上他的目光,双手一摊,笑嘻嘻地道:“皇上,您看看信谁的话?”
要是他信了太子的话,那他就出去等死吧,或者等着太子把他当人质来要挟他们这些人。
反正要么死要么被幽禁,两条路任他选,哪条路都不好。
当然留在屋里的话,她也不敢保证就能顺利把他给救出去。
屋内一时落针可闻,几个内侍不敢说话,跟着古若雅的人更是懒得说。
皇上迟疑地朝前迈了两步,却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住了脚,就那么定定地站在那儿望着太子。
太子望眼欲穿地望着皇帝高大的身子站在门口那儿,却驻足不前。
他急得不由大声喊道:“父皇,您怎么还不过来啊?等着那女人杀了您吗?三弟怕是早就投了月环国了,这女人定是和三弟密谋好了逼宫的。”
他喊得声嘶力竭,古若雅好笑地抱着双臂望着那个站在那儿不动的皇上,一句话都不说。
说多了无益,就让他自己判断吧。
踏出这一步,是生是死,就由他自己决定吧。
皇上站在那儿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还是没有踏出去。
太子口口声声地说屋里的这个女人要杀了他,和老三一起投向月环国,可是自己在这屋里这么久了,也没见这女人让人下手杀了他啊?
屋内他身边也就十来个小内侍,人家要是想杀,还不是跟杀鸡一样容易?
何况先前外头黑衣人围攻的时候,是这女人带着人来解围的。
他有些不大相信太子的话了,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太子口口声声地说是自己前来救驾的,可是为何一直等到这个时候才来?
而且他身后跟着的那些黑衣人,和先前围攻他们的黑衣人拿着的刀剑都十分相似。
作为一个皇帝,他对自己的军队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士兵手里没有这样的弯刀。
难道这些人是太子私底下训练出来的?
若是太子真的有这么一支队伍,自己可真的要小心了。
想至此,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古若雅渐渐地放下了心,这皇帝心慈手软,可是好在还不傻,还分得清黑白。
哎,他吃亏也就吃在心慈手软上了。
不过就算是换成她,她也不一定能杀伐决断。毕竟,要面对的人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为人父母,谁能下得了那个狠手啊?
太子见皇帝往后退了两步,不由大急:“父皇,您还是信不着儿臣,宁愿信那个女骗子啊?”
古若雅在屋里想要骂回去,谁是女骗子啊?你才是男骗子呢。
不过到了这个关头,吃个小亏,她也懒得去计较了。
皇帝站定在内室里,望着门外的太子,高声说道:“皇儿,要是想让父皇相信你,就带着你的人下去吧。”
要是太子真的听他的话,带人下去,就好办了。
太子紧跟着高声问道:“父皇,可是屋里那个女骗子威逼你这么做的吗?父皇别怕,等儿臣杀进去,解决了那个女骗子救您出来!”
说着,就吩咐自己手底下的人行动起来。
古若雅脸色一紧,连忙低声嘱咐屋内的人,“都把我给你们的药丸 ...
(子都拿出来,待会儿人围了上来尽量先不要拼命!”
众人都领会,风影和刑天分派好了众人,方才一左一右地护在古若雅身边。
古若雅却摆摆手,回头望望脸色惨白的皇帝,叹了一口气,这下子他该知道了吧?太子明知道自己的父皇还在人家手里,却要杀进来,岂不是要置皇上的生死于不顾吗?
皇上,要是再不懂太子的心思,这几十年的皇位也就白做了。
皇上果然怒声骂道:“孽畜,朕还在这屋里,你怎么就攻进来了?”
太子嘻嘻地朝他笑着:“父皇,您早晚也是一死。死在他们手里,儿臣就更好办了。”
那当然,到时候只要灭了这一股人,在对外公示天下,就说父皇死于三皇子妃的宫变,两个人杀了皇帝好投诚月环国,这不就了事儿了?
“原来这一切真的是你干的?”皇上目呲欲裂,厮声指着太子。
“父皇,儿臣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太子笑嘻嘻地说着,一改刚才的伤感,“您老人家也不替儿臣想想,儿臣这些年过得日子有多苦。想娶古雪晴您不让,硬是给儿臣弄了一个太子妃来。儿臣想早点儿当皇帝有什么错吗?当了皇帝就不能受制于父皇您了,当了皇帝就能让母后从冷宫里出来了……”
他眼前似乎已经浮现出很多当上皇帝后的美好画面,面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落下来。
皇帝实在是气急了,哆嗦着手硬是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挤出一句:“逆子,早知道当初你母亲犯事儿的时候连带着把你给赐死了。”
“父皇,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太子从门外逼近一步,依然是嘻嘻地笑着,“只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父皇就算是后悔,儿臣也没有法子啊。”
太子摊开了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皇帝早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歪在榻上只管喘着粗气,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古若雅压根儿就不想理会现在正半死不活的老皇帝,不让自己的亲骨肉吗?这会子露出狐狸尾巴了,还让他去和自己的儿子亲香去?
太子说了半天,总算是把心里那股憋屈的恶气给发泄完了,方才恶狠狠地叫道:“父皇,明年的今日就是您老人家的忌日,哦,对了,连三弟妹也在里头,孤明年的今日一定不会忘了给你们的坟前送上丰厚的祭品的!”
说着,一摆手,后头的黑衣人就一涌而上。
箭簇就跟细雨一样刷刷地朝屋内飞过来。
古若雅大叫着让人拿了棉被撕下帐幔堵住了门窗,把屋内所有能搬动的家具都堵在了门口和窗户上。
这些人手里还有弓箭,可不是一般的人哪。
大秦律法有云:除了军中,其他贵族之家的家奴是不能配有弓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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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今天就这些了,将就着看吧,万更还是难做到啊,我会尽力的,努力努力。亲们也要给我鼓劲儿呀。
很快男女主就能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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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章 大火逼宫 长天一啸
( 古若雅不由担忧起来,自己屋里才有不到三百人,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皇帝。ww就算是手里有不少她发明的“武器”,可也架不住人家群狼似虎啊。
外头太子带来的人可是足足有上千的人,况且看那样子个个都是强悍之人,而且人家还有军中配发的弓箭。
自己屋里的这些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怎么办?
他们这些人困在寝宫里,只要人家围在外头,不用两天,估计都撑不住了。
万一太子再狠狠心,来个火攻……
完了完了,古若雅越想越没窍了,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着那个歪在榻上,兀自伤心不已的老皇帝。
要不是为了上官玉成,她乐得逍遥自在,管这些闲淡事儿。
老皇帝死不死跟她有什么关系,谁做皇帝都碍不着她的边儿。
如今可倒好,眼看着小命都不保了,还怎么出去找上官玉成去?
想到四皇子五皇子顺利归来,上官玉成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这会子还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古若雅又伤感起来。
本想着穿过来过了十来年的苦日子,嫁给一个王爷好不容易麻雀变凤凰了,谁知道竟然比小户人家过日子还累!
哎,真是时不我待啊!
古若雅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恨不得找个地洞土遁了算了。
正天马行空时,外头太子又喊话了:“里头的人听着,若是再不把皇上送出来,就别怪孤心狠手辣了。到时候一把火烧了寝宫,再给你们按上一个挟持皇帝的罪名,你们就跟着皇上陪葬吧。哈哈……”
他毒心大发,仰天狂笑,那些黑衣人手里已经多了一些蘸了清油的箭镞了,他们蓄势待发,眼看着就要射向寝宫了。
古若雅大急,若是寝宫着起火来,他们可就真的无处可逃了。
她环视了寝宫一圈,急急地吩咐风影和刑天,“叫兄弟们都找一些破布蘸上水,待会儿着起火来就捂着口鼻往外冲。”
冲出去也许会死,而且还会被射成刺猬一样,可是不走待在里头,被烧死的滋味更难受。
相比起烧死的滋味,古若雅宁愿选择往外冲。
屋里的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把寝宫里的帐幔、纱帘、门帘,只要能找得到的布条都给用上了。ww
恰好寝宫里有洗浴的净房,众人匆匆地按照吩咐蘸上了水,一个个都木着脸等着外头的火势。
古若雅也撕了一块床单蘸足了水,转头又望向斜靠在榻上的老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劝道:“皇上,眼看着这寝宫难保了,您还是振作起来吧?不然,到时候背着你也是一个累赘!”
到了这紧急关头,左右都是一死,古若雅说话也没有了忌讳,有什么说什么了。
老皇帝睁开昏花的眼,浑浊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下,提醒古若雅这个人还活着,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动弹的地方。
见这人这副颓废的样子,古若雅不由来了气,把湿布甩到了老皇帝的脸上,愤愤地喊道:“你就这么一副草包样子?你儿子眼看着要把你烧死在里头了,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我们着想啊。况且,你也不想想你的三儿子——我的夫君?他如今生死未卜,你要是死了,太子做了皇帝,还不得立即就把他给弄死啊?”
见老皇帝兀自痴呆了一样,古若雅气急了,上前就拍拍两下子抽在他脸颊上,恨铁不成钢地吼道:“反正都是要死的,也别怪我打你。你这个样子确实不配做皇帝,更不配有这么多的儿子!”
打完骂完,她气哼哼地又去浸了一块湿布,用左手捂在口鼻处,右手里则紧紧地扣着一个甜白瓷的小瓷瓶,里头装满了简易的炸药。
“待会儿他们放火的时候,先不要轻举妄动!”古若雅沉着地吩咐着:“让太子以为我们在屋子里烧得快死了,等他们靠近的时候再往外冲。记住,往外冲的时候,把手里的药丸子都给我用上,不要命地扔到对方人群里去。”
若是刚开始放火的时候,太子的人一定都站在那儿张弓搭箭,专等着从屋里往外冲出去的人。若是过一阵子,他们的心思就松懈了,就像靠近一些,看看屋子里的人有没有烧死,这时候再往外冲的话,那些人离他们的射程近了,反而不容易射中他们。
这正是“曹刿论战”中“一鼓战,再鼓竭”的精妙之处。
古若雅不懂兵法,但是她能顺着人情常理才推断,虽然不知道这样到底是不是行军打仗的做派,可是眼下危急万分,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了。
外头刷刷地响着一阵阵的箭雨声,寝宫的门窗都跟着抖动起来,显然那边已经发动了。
古若雅紧紧地盯着被射中的地方,一颗心不由悬了起来。
回头望着那一堆战战兢兢的内侍,她一指榻上的老皇帝,吼道:“待会儿往外冲的时候,你们背上皇上,跟在我们身后!”
见内侍慌乱地答应了,古若雅方转过头来盯着前方。
就听几声细微的劈啪声,接着一股焦糊味传来,火苗已经添着门窗,欢快地着起来了。
屋里的人已经明显地闻到了刺鼻的焦糊味,还有灼人的热浪渐渐地一波一波地传来。
本是冬日寒凉的天儿,大火刚开始还有些暖意,让人觉得很舒服。可是不到一刻钟,就烤得屋里的人汗流浃背了。
不过这些护卫和死士都是训练有素的,俱都按照方位站在那儿,静静地等着主子的吩咐。
唯有老皇帝那儿,已经炸开了锅。
老皇帝被赖老泪纵横地歪在卧榻上,这时候被大火给熏得咳嗽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就坐起身来,弓着身子不停地咳着。
身后,几个小内侍给他拍着背顺着气,尖声惊叫着:“皇上皇上,这可怎么办啊?我们很快就要被烧死了吗?”
老皇帝咳过一阵子,总算是透过了一口气,瞪眼看了那几个小内侍一眼,挣扎着就要下榻,往门口跑去。
门窗那儿都被棉褥子和纱帘、家具堵得死死的,压根儿就出不去。
老皇帝看着一脸悠闲的古若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问道:“大火都烧起来了,还不叫人把这些东西搬走,难道要把朕活活烧死在这里头吗?”
古若雅目不斜视地从窗户缝儿里窥探着外头,拿下捂嘴的破布,不咸不淡地回道:“皇上想出去,尽管出去好了,只要您不怕被射成刺猬!”
真是可笑,这个皇帝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个时候还要出去,不是死路一条吗?
门窗都打开了,这些人也跟着在里头给他陪葬了。
真是缺心眼儿!
古若雅暗暗地骂了一句,怎么能让这种人做皇帝呢?活该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逼宫!
不理会后头老皇帝的喋喋不休,她只是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当然,您要是嫌自己死得 ...
(慢,就尽管别拿破布捂嘴,站在这儿使劲说话。”
老皇帝刚才拿着破布也学着大家的样子往口鼻上一捂,只觉得一股霉馊味儿呛得自己差点儿没有喘过气来,索性就把破布给扔在了地上,还踩上了两脚!
这会子听古若雅一说,又觉得自己的喉咙火辣辣地又痛又痒,想起刚才搜心抖肺一样地咳嗽,他再也不敢迟疑,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块被他扔在地上还踩上一脚的破布,毫不犹豫地捂上了口鼻上。
一股难闻的味儿冲去鼻腔,让他恶心地差点儿想吐出来,可是喉咙里头那股痛辣的感觉顿时没有了,他又舍不得放下来。
外头,太子的人静静地守在那儿。
过了一刻钟,还没见里头有一个人蹿出来,太子有些着急了,招手叫过身边的狗头军师,问道:“大火烧了这么久了,难道都烧死了不成?”
怎么没有一个出来的?
更重要的是,父皇还没有出来,一日不除掉这个老杂毛,他的日子就别想好过啊。
太子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盯着寝宫的门口,仿佛那里头有很多的野兽一样。
他吩咐黑衣人又射了一波箭,眼看着寝宫的大火已经冲上了重檐,他方才摆手止住。
他觉得站得这么远容易忽视了什么东西,于是令大家往前走了几步。
外头,朔风寒凉,一众人的手都冻得有些发僵,乍一离着火源这么近,这些人只觉得好像春天一下子来临了一样,烤得他们的身上暖烘烘的。
身上的暖意让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那些黑衣人中的弓箭手纷纷耷拉下手,望着熊熊大火中的寝宫说笑:“定是烧得一个人毛都不见了。”
“皇帝老儿估计也被烧死了吧?”
……
太子阴晴不定地望着寝宫的门窗那儿,心思恍惚。
寝宫内,已经是浓烟滚滚,大火熊熊,眼看着火苗就要蹿上了房顶了。
古若雅当机立断,立即吩咐人把门窗的被褥帐幔家具都推开,朝风影和刑天使了个眼色,大家立刻都看着她的手势。
见外头的那些人终于靠近了,终于不在意了,于是她高高举起右手,风影和刑天一左一右哗啦拉开了大门,一屋子的人井然有序地冲了出来。
------题外话------
今天上午看孩子入队仪式,一会儿单位又开会,疯了,好不容易码了一更,先看着吧。晚上七八点还有第二更。
真是不好意思,越来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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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章 逃出生天 长天一啸
( 再也想不到大火烧了半天,里头的人还能生龙活虎地蹿出来,已经放下了弓箭和刀剑的太子的人立时愣怔住了。ww
就在这个当口上,古若雅又是一个手势,顿时,所有人都把自己手里的丸药朝太子的人群里投去。
噼噼啪啪……一阵杂乱的响声过后,在他们面前弥漫起一阵浓浓的烟雾。
太子哪里提防这些人手里会有这些东西,悴不及防中,已经被一个爆炸开了的药丸给震得飞了起来。
旁边几个亲兵护卫更是被炸得哭爹叫娘,捂住眼睛满地打滚。
更有一些人,被散开来的迷魂散给迷得七荤八素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其实古若雅的简易炸药杀伤力并不是很大,顶多就是把人炸伤,并不像是后世那般能把人炸得四分五裂的。
一来是这古代的技术没有后世那么先进,二来古若雅自己也心存善良,这个用来保身就行了,若是弄得动静太大,被一些不轨之徒利用了,岂不是天下苍生的不幸?
但即使这样,这些东西也够太子的人喝一壶的了。
趁着那些人七倒八歪、晕头转向的时候,古若雅领着自己的人就冲出了寝宫,朝大门那儿跑去。
等太子的人回过神来,才发现里头已经空无一人了。
太子气得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命人立即整队,朝大门那儿冲了过去。
古若雅对这皇宫并不熟悉,就是风影和刑天两个,也没有胡统领熟悉。
胡统领也不推辞,立即就招呼着大家拐了一个弯朝前头的大殿跑去。
那里才是出宫的门,今儿他们要是出不了宫,就等着被人给一锅烩了。
跑了两步,被一个小内侍背在身上哼哼着的老皇帝忽然有气无力地嘶喊着:“停住停住。”
古若雅没好气地命人住了脚,几步就冲到皇帝面前,板着脸气道:“皇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逃命要紧吧?您老人家就别折腾了。”
皇帝也顾不得和她辩解,如今这个儿媳妇他可算是看清楚了,丑是丑了点儿,不过倒是领军打仗的一把好手。
凭着她对他有救命之恩,老皇帝也就大度地不计较她对他又大又骂了。
“那里……”老皇帝费力地指指东边的御花园,哼哼唧唧着。ww
刚才那一阵子,他心思起伏不定,被太子又诈又骗的,心里又惊又吓,身子更加受不了,此时已经是有出的气无进的气了。
见他固执地指着御花园,胡统领也顿时气上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这皇上怎么还有心思去御花园赏花啊?
他不想活可别拖累大家伙啊?
他不悦地就要转头命大家跟着他继续朝前跑,古若雅却摆手止住了他,“走吧,就照皇上说得办!”
胡统领虽然狐疑,可看风影和刑天都跟上来了,也只得跟随。
古若雅倒不是那种死忠愚孝的人,她见皇上始终指着那个方向,若有所思,莫非那里有秘密通道什么的?
反正今儿就算是冲出宫门,也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还不如试一试吧。
众人急匆匆地跑到了御花园,坐在假山石上稍稍休整。
后头,已经隐隐地传来喊杀声和杂沓的脚步声,太子的人已经追来了。
虽然刚才使太子的人受到了不小的创伤,但是从人数上比较起来,自己这边还是少得多。
自己这边的人虽然也是精兵强将,但是人家那儿也不是孬种,更何况,人家还有弓箭手呢。
古若雅不容乐观地环顾了一眼四周,不是湖就是假山,又是冬日里,树叶凋敝,百花枯萎,连棵藏身的大树都没有。
这可怎生是好?
这老皇帝把一干人带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听着后头的声音越来越近,众人不由俱都变脸。
见老皇帝兀自还坐在那儿靠在内侍身上喘着粗气,古若雅忍不住了,忙问道:“皇上,您让我们来这儿,就是为了等死吗?还是您依旧想摆帝王架子,让我们给您陪葬?”
都这个关头了,古若雅所有的耐性都耗尽了,索性只把皇帝当成一个普通的老头儿来看待了。
皇上的嘴角嗫嚅了几下,似乎才回过神来,指了指假山里头,小声道:“这里有条密道,我们能逃出城外!”
古若雅这才拍着大腿叫道:“哎呀,皇上您也不早说,真是急死人了。怎么进去啊?”
耳听着喊杀越来越近,古若雅怎能不着急?
她恨不得扒着这老头儿的两个肩膀晃着,生怕这家伙再一紧张厥过去可就麻烦了。
皇帝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瞅了古若雅一眼费力地笑道:“你这丫头,没想到正对成儿的脾气,依着朕,知道你这么丑,是决不会让成儿娶你的。”
哎哟,我的个娘哎,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头怎么又扯起这个来了?
古若雅急得搓手跺脚,央求道:“皇上,您还是赶紧告诉我们怎么找密道吧?要是您看不上我,等上官玉成回来,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嘿嘿……”这个当口儿,皇上竟然笑得贼兮兮的,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就递给古若雅,古若雅接过来低头看时,却是一块紫玉佩,上面雕龙刻凤,精致异常,日头低下,发出来的紫光耀眼夺目。
就算她这个古董盲也看得出来这是块上好的玉!
“为什么给我?”古若雅有一会儿忡怔,不解地抬头看向皇上。
“朕抚有华夏三十载,什么美人儿也都看过了,什么好东西也都吃过了,还有什么不足的?今儿,朕就要在这儿和太子做一个了结了。”皇上不理会古若雅的眼神,喃喃地念叨着。
这厮,敢情他们拼死拼活大半天好不容易把他从寝宫里弄出来,他却要在这儿和太子做一个了结?
这不是坑了他们了吗?
和太子了断,这些人还不都得陪送在这儿?
古若雅无奈地耸耸肩,实在是拿这个活宝没办法。
老皇帝许是说到了伤心处,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两滴清泪来,望着远处一队黑衣人出现,他似乎下定了决心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人大声说道:“你们都是护驾的勇士,这份心意朕心领了。可是今儿你们都得逃出去,去找三皇子,不能陪着朕葬送在这儿。”
说完,顿了一顿,指着古若雅手里的那块紫玉佩道:“这块玉佩乃是三皇儿生母所有,朕这么多年来一直戴着,你之后找到了成儿就交给他。朕无能,不能庇佑他们呣子,还要他们跟着遭受了这许多的罪!”
他毕竟是久病卧床的人,慷慨万分地说了这么多,到底是累着了,喘息着一会儿,方才又说下去,“若是太子日后容不得你们,你们就留在边关吧。远远地,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
(说完这些,他伸出一手在假山石上一块凸起的小圆石上摁了下去,就听吱吱呀呀一声响,假山竟然分成了两半,中间露出一个黢黑的大口子。
皇帝朝众人挥挥手:“快下去吧,这条通道能让你们直接到城外,朕,只能帮到你们这些了。”
说完,又静坐在一块山石上,半闭着眼睛,似老僧入定一般!
古若雅也顾不上其他,眼看着那群黑衣人已经逼近,忙指挥着大家往密道里跑。
一会儿的功夫,这些人都下去了,上面唯有刑天和风影一左一右地护在她身边,看着皇上和围在他身边的那十来个小内侍。
“你真的不走?”古若雅走到皇上面前,凑近了他问道。
那厮,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却并不睁眼也不答话。
眼看着那些人已经逼近了,古若雅急了,再看旁边那些小内侍,已经吓得抖抖索索的了,她忙朝刑天使了个眼色。
刑天会意,大步走到皇上面前,抱拳道:“皇上,得罪了。”
一记手刀就把他给看晕了,趁势就扛在了肩上。
“快走!”见已得手,古若雅忙忙地朝密道跑去。
十来个人呼啦呼啦地钻了进去,那群黑衣人已经到了近前。
密道的门还没有关死,古若雅不怕死地朝那些冲在前头的黑衣人身上撒了一颗简易炸药,只听轰隆隆几声,把那些人给炸成了乌眼鸡,倒在了身后飞跑过来的人身上,顿时乱成了一团。
“快,别让他们跑了。”太子气喘吁吁地赶来,挥刀喝道。
就有两个伶俐的黑衣人笨到密道口,用手去挡开那要合上的密道石门。
“娘娘,您退后,让属下来。”风影从古若雅身后窜上前,挥起大刀朝那黑衣人砍去。
“啊”地一声惨叫,那黑衣人的胳膊掉在了密道里,身子却依然卡着石门不让关上。
“真是反了天了。”古若雅冷冷一笑,快步上前,对着那人的面上就扬手。
刷地一声,一阵烟雾散开,那两个挤进半个身子的人终于捂着眼睛倒下了,满地打滚。
风影和刑天连忙一脚一个把他们给踹了出去,石门缓缓地合上了,把太子气急败坏的喝骂声给挡在了门外。
------题外话------
第二更奉上,太困了,打字的时候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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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一章 偷天换日 长天一啸
( 密道倒是很宽敞,里头黑黢黢的虽然看不到东西,但好在路还算平坦。
一行人手拉着手,摸着石壁,慢慢地朝前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古若雅只觉得自己的两腿就跟灌了铅一样,肿胀酸痛地不得了,可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娘娘,要不,让属下背您吧。”风影在后头不放心地问道,王妃一个柔弱的女子,能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眼下刑天早就把那几个累得喘吁吁哭天叫地的小内侍换了下来,背上了皇上,那只有风影能背古若雅了。
古若雅唇角扬了扬,想笑一个,可脸部的肌肉僵硬,让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木木的,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
她微弱地答了一句“不用”,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浑浑噩噩中,古若雅似乎感到有一股凉风吹来,让她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可是脑子也随之清醒过来了。
有风就说明到了洞口了,他们快走出密道了吗?
其他的人分明也察觉到了这股吹得透进骨头缝儿里的风,顿时都觉得精神一震,加快了脚步朝前迈去!
众人连滚带爬地从洞口钻了出去,却发现外头已经是深夜了。
寂寥无边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贼冷的风打着旋儿一圈又一圈儿地往人们的身上钻。
刚经过一场惨烈厮杀的汉子们,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古若雅这个柔弱的女子更加受不了。
她腿一软,顿时倒在了地上,人,已经是昏过去了。
……
古若雅只觉得满眼都是黑暗,黑得看不到边儿,浑身累得就跟散了架一样。
她想沉沉地睡去,想一觉睡个痛快,再也不想醒来,可是耳边总是有人在聒噪她,让她烦不胜烦。
她想挥起胳膊把那声音赶走,却忽然清晰地听到一声尖叫:“啊,老夫人,娘娘醒来了……”
接着,就听见一个沧桑的女声连哭带喊地紧紧地搂着她的身子,贴着她的耳朵根儿上嚎啕大哭,吵得她恨不得拿一床被子把头给蒙起来。
可恨,自己好像一直在梦里,不管她怎么努力,就是抬不起胳膊来。
一滴温热的水忽然掉在了她的嘴巴上,她贪婪地砸吧了一下,只觉得有些微微的苦涩。
这是什么水?和平日里喝的水好像不是一个滋味啊?
已经干涩地喉咙红肿的她,心里默默地想着。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又咸又涩的,可是眼皮却像有千斤重,她几番努力,都告吹,只好作罢。
她又呼呼地睡了一觉,才觉得身上轻快了许多,似乎那股干涩肿痛的感觉也好了许多。
她的意识也恢复了,慢慢地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能动了,眼睛好像也能眨了。
她欣喜地伸出一只手,想试试到底能不能抬起来,没想到这只手竟然被另一人的手给抓住了。
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小手,让她顿时就安心下来。
小时候,自己跟着林氏总会有这种感觉,林氏那时候枯瘦如柴,一双手更是只剩了皮包骨头。
可是就算是这样一双手,牵着她的小手,也是那么地温暖,那么地有力!
她安心地睡下了,只觉得身子通泰无比。
再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光已大亮,外头树丛间满是欢快的鸟儿吱吱喳喳声。
古若雅只觉得心里明白了许多,心也不慌了。
她自然地就睁开了眼睛。
好几日昏迷过去,眼睛早就不能适应屋里的光线了,她是大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一接触那很强烈的光芒时,她赶紧就闭上了眼睛。
其实这屋内晨曦的微光很弱,只是她的眼睛习惯了黑暗,一下子适应不了这样的光线。
缓和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古若雅方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蝶翼般的睫毛在她明亮的大眼睛上忽扇着,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在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形。
“孩子,你可算是醒了?”那个沧桑沙哑的女声又精准无误地传了过来,古若雅吃力地转动着脑袋搜寻。
林氏端着一小碗熬得浓稠的米粥过来,擦了一把泪就和晚晴两个把古若雅扶坐起来,春意在她身后塞了一个枣红锦缎大靠枕。
她这才觉得舒服了些,抬眼望去,只见林氏挂着泪花的脸上罩上一丝淡淡的轻愁。
哎,自己到底是让她担心难过了?
古若雅愧疚地望了林氏一眼,嘶哑着嗓子说道:“娘,女儿让您操心了。”却绝口不提她带人到宫中救出皇上的事儿。
这件事儿,她自认自己没有做错,可是林氏不会这么想,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和她说了。
林氏端起床头小几上的那碗粥,哽咽道:“快别说了,你这个孩子就是不省心,你说好端端地待在家里多好?非要带着人喊打喊杀的,差点儿没有把娘给吓死!如今可倒好,吃了苦头该长点儿记性了吧?”
她唠唠叨叨地说着,古若雅也不以为意,张口接过她舀来的一碗粥。
昏迷了几日,早就饿透了,这一小碗粥还不够她塞牙缝的,连着吃了三四碗,还想吃,林氏却不让她吃了,“刚醒过来,吃多了撑着了可就不好了。”
古若雅虽然不满,可也知道林氏说得有道理,也就作罢。
在床上躺了两天,她就能下来走路了,只觉得腿还是有些发酸,可她迫不及待地想皇上如何了。
那日,从密道里钻出来之后,她就昏过去了,压根儿就不知道皇上的病情如何。
今日一见,只觉得皇上越发消瘦了,躺在榻上哼哼唧唧地像是不撑的样子。
一双眼睛已经佝偻下去,整张脸也干瘪地不像话了。
她当即大怒,这些狗太监,到底是怎么侍奉的?是不是见他大势已去,就不经心了?
虽然平日里好性儿还少责骂下人,可今儿古若雅还是动了气,忍不住训斥了几个近身服侍的太监几句。
老皇帝却摆摆手,招手让她近前,“别怪他们,都是朕自己造的罪,朕不受谁来受啊?”
又指指外头:“听说城门已经封了,正在彻查纵火烧了寝宫、犯了谋逆之罪的某人呢。”
古若雅混不在乎地嗤笑一声:“您也看到你这儿子了吧?真是要赶尽杀绝了。看样子找不到您就把罪名安在我的头上,到时候人死无凭,他就能为所欲为了。”
老皇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望着古若雅的眼神有些热切:“朕看你丑是丑了点儿,不过还是有些本事的。朕本以为那日就要死在那个逆子的手里了,没想到还能被你救出来。”
他的精神越发不济,才说了几句话,就气喘吁吁起来,古若雅赶紧坐下抓了他的手诊脉,眉头不由越皱 ...
(越深。
这皇帝本就是极虚的身子,如今再受了惊吓,昨晚上找了点儿凉,身上竟然有个不大不小的症候呢。
这可怎么办?
万一他死在上官玉成的别院,她可就百口莫辩了。到时候再拿来作法,自己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她放下皇帝的手腕子,认真地盯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道:“皇上,您可千万不能有事儿呀?您出了事儿,我和您的三皇子可就完了,太子,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老皇帝有气无力地垂下手,哼哼道:“傻丫头,你这都从宫里逃出来了,凭你的本事,太子能耐你何?你还是快收拾收拾离开这里吧,到边关去找老三去,你们日后就常住在那儿,别回来了。”
古若雅心里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这老皇帝,太子都这样对待他了,他也没有说让上官玉成为他报仇的话!
还是他知道上官玉成至今尚且生死未卜,不抱希望了?
她无奈地撇撇嘴,不想和他再说下去了。
老皇帝靠在床背上喘息了一会儿,又道:“朕也没几天好活的了,听人说,太子已经登基了,改元昌明,古木时已经成为当今国丈了。呵呵……”
古若雅昏过去这几天自然不知道这些信儿,不过这是迟早的事儿,太子迫不及待要做皇帝,好收拾他们。
只是她没想到古雪晴这么快就嫁给了太子,做了皇后了,这恶女,运气倒是不错啊。
她咬着下唇沉吟半天不语,这些已经离她很遥远了,她如今最迫切最想做的事儿就是去找上官玉成,不管他是生是死,她都不会放弃!
老皇帝见她不语,闭上眼睛似乎是累了,古若雅也就辞了出去。
第二日,老皇帝就病重不治而亡。
这天下,的的真真成了太子的天下了。
一把火烧了老皇帝的遗体,古若雅在别院的里就地挖了一个坑,悄悄地把他给埋下去。
这么一个生前尊贵的皇帝,死了也只不过是一抔黄土。古若雅站在他的坟前唏嘘不已。
她自己简单地收拾了下,不顾林氏的劝阻,带着晚晴一个丫头,和风影刑天等十多个护卫,乘了一辆双驷大马车,就悄悄地离开了别院,去边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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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二章 千里 寻夫 长天一啸
( 古若雅为了以防万一,总共派了四队人马出发的。
都是和她一模一样的马车,都是十几个人的护卫队伍,朝着东西南北的方向驶去。
虽然他们已经逃出了城,可是还是不得不防着太子。
太子没见到他们的尸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何况,他也不能确定皇上到底死了没有,就算是登上了帝位,那心里也是不踏实的。
古若雅的这一招果然奏效了,他们出了别院的门不久,身后就有一队人马暗地里跟过来,好在这四拨人马分了方向,那队人马不知道跟踪哪一队,也就顺利地摆脱开他们了。
不过古若雅还是觉得凡事小心为妙,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千万大意不得。
她临出门的时候,戴上了一张特制的人皮面具,用特殊的手法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头上乌黑的秀发也变成了一头苍苍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就像是怒放的掬花一样,干瘪的嘴巴里一颗牙齿都没有,看起来活不过几天了。
晚晴就是服侍她的丫头,为了让自己更逼真一些,她吩咐长得风流倜傥的风影扮作她的儿子,而刑天则成了管事。
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户人家的老太太,带着儿子出来走亲戚的样子,用的马车虽然大,可外头看去,并不是十分地奢华。
一般人看到他们应该不会怀疑的,怕就怕太子的人谁都不会放过。
顺风顺水地离开了京郊,他们在傍黑时分来到了隶属京城的一个叫怀来的县里。
他们不敢贪夜赶路,虽然古若雅心里恨不得飞到上官玉成身边,可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觉定晨起晚住。
不然,夜里赶路,更容易引起太子的人马心疑。
当晚住在一家不大起眼的小客栈里,要了两间上房,一间给古若雅带着晚晴住,一间给“少爷”风影和管事刑天住,其余的护卫就歇在了大通铺里,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虽然客栈里住了不少的客人,可也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
晚晴伺候古若雅用了些晚饭,让小二送来热水洗漱了,古若雅就靠在床上歇着。
这些日子,可是累坏了她了。许是又惊又吓的,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身子困乏的要命,不如以前那般精神了。
天一黑,她就难受得上下眼皮打架,光想找张床趴在上面睡过去。
其实按理说,她睡得也不少,至少每天歇息够了四个时辰了,怎么还这般疲乏呢?
她也没往其他上头想,靠在床边默默地想了一会儿心事也就闭了眼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里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还有轻微的噼啪声,古若雅猛然惊醒过来。
熟悉的味道和声响冲击着她的嗅觉和听觉,让她立即就判断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起火了吗?
她忙披了外衣下床,捅开窗户纸儿往外看去。
他们住的客栈是三进的大院子,一进门是一排倒座房,是给客栈的伙计用的,里头一进是吃饭卖饭的地方,再后头才是客房。
这起火的地方却好生奇怪,并不是从前面倒座房传来的,而是直接从后头客房燃起来的。
古若雅扒着窗户眯缝起眼睛来,这放火的人目的是客房的客人,和这客栈的掌柜的和伙计并没有关系的。
这放火的人会不会是太子派来的人?
这么快他们就发觉他们的行踪了吗?
她自认自己的措施做得万无一失,太子这些日子忙于登基封后,不会那么容易就找到她吧?
不过凡事还得小心为上,不管这是不是太子的人,他们这些人也该留心!
风影和刑天早就从隔壁屋里出来了,砰砰地敲着古若雅房间的屋门。
风影因为是假扮的儿子,在外头也只好喊道:“娘,起火了,您起来开开门啊。”
喊声惊醒了睡得正香的晚晴,这丫头跟着自己折腾了大半天,早就累透了,竟然还没有古若雅惊醒。
此时听到响声连忙爬起来,却见朦胧的烛光中,一个人正站在窗户边儿上,吓得她哇地大叫了一声。
古若雅回头瞪了她一眼,那张漫步皱纹的人皮面具让她看上去更加诡异,还没有习惯过来的古若雅顿时又大叫一声“鬼呀。”
披了衣裳就冲到了门边。
古若雅无奈地苦笑,呵斥道:“做什么鬼叫?还不快去给少爷开门呢?”
晚晴这才明白过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不好意思地笑了。
门哗啦打开了,风影和刑天大步进来,向古若雅请过安,才悄悄地问道:“主子,这火是不是针对我们的?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地方住?”
古若雅摇摇头,镇定地望着外头浓烟滚滚的庭院和人来人往的嘈杂,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先静观其变吧,不要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
风影和刑天对视一眼,就默默地守在了门口。
睡在客房的客人们都被大火给惊醒了,披了衣服都跑了出来,挤在庭院里。
古若雅见庭院里陆陆续续挤了不少客人,于是也吩咐自己的人衣衫不整地趔趔趄趄地下去。
站在庭院里,她侧耳细听,听了半天才听出来原来这大火是一个客人屋里的蜡烛倾倒了烧着了帐子引起来的。
真是虚惊一场,幸亏没有急匆匆地跑出去,不然,万一这里头混杂着太子的人可就被人给注意到了。
等大伙扑灭后,一众人又回到客房里大睡了一觉,至第二日天大亮才起身吃过早饭。
古若雅心里越是着急,却越让赶车的车夫不用着急,只慢慢地磨蹭。不然,让人知道这车里坐着个老太太还那么拼了命地赶路,怕引起别人的疑心就不好了。
这一路行来,古若雅只觉得每日里晨起的时候总有些恶心,虽不至于呕吐出来,可总觉得胃里火烧火燎地不舒服。
坐在马车里行了一段日子,离开京城越来越远了,她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太子的人,这时候没有追来,想来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了。
那他们可以抓紧赶路了。
躺在马车里,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地翻腾,可吐又吐不出来。
古若雅难受地半躺在马车内里的短榻上,只觉得身子软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晚晴忙给她顺了顺气,又从车内固定好的小柜下方托出一个青瓷鸡首壶来,拿过一只海棠填花式的青瓷小盖盅,倒了一杯温茶来给古若雅喝了,方才觉得好了些。
晚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古若雅,那张人皮面具贴在脸上,也看不出她的脸色,她不由担心起来。
小声问道:“主子,您是不是病了啊?”
古若雅也纳闷,就是啊,要不是病了,身子怎么会这般难受得要命?
只是她自己就是神医,也没 ...
(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里有什么病症啊。
一想到病症,她的右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手腕,细细地诊起脉来。
诊着诊着,她的脸色慢慢地凝重起来,嘴里嘀咕着“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晚晴没有听清,就多问了一句:“主子,你说什么?”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些不大舒服,可能累的,多歇一歇就好了。”古若雅轻描淡写地说道。
其实她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了,刚才她诊脉的时候,的的确确地觉得这脉象跳动和平日不大一样,有点儿滑,也就是滑脉,俗称做喜脉。
这么说,她已经怀上了?
再想想自己的小日子虽然每个月都往前提两天,虽然自己总是记不住,可算算日子也该来了。
离上一次行经的时候,差不多都快两个月了。
老天,这真是要命啊。自己身为一个大夫,竟然不知道自己有孕了,传出去岂不笑掉大牙?
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啊,古若雅暗叹了一声,用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小腹。
没想到这里头已经孕育着一个她和上官玉成共有的小生命了,想想那个人,此时还不知道身在何处,是生是死,她眼眶子一酸,差点儿没有掉下泪来。
晚晴见她一会儿嘀嘀咕咕,一会儿又似悲似喜,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怎么了。
不过她是个聪明的姑娘,再加上有一次林氏和陈妈妈闲聊,说是女人的小日子只要不来,就怀孕了。虽然她乃一个黄花大闺女,但是却记在了心里。
自家主子自打上次小日子就没有换洗了,这中间大概隔了有两个月了吧?
莫非,自家主子也怀上了?
她立即兴奋起来,眼神在古若雅脸上上上上下地看了不下十遍,看得古若雅浑身发毛,就推了她一把,打趣道:“你这丫头,这是怎么了?眼睛尽往我身上瞅!”
晚晴忽然贴近了她,悄声问道:“主子,您是不是,有了?”
她那副神秘小心的样子,让古若雅撑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点了她的脑门一下,嗔道:“你这死丫头,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晚晴不顾她的打趣,只坚持问道:“那,您真的是有了?”
她紧盯着古若雅的肚子一眼,似乎感觉到那儿真的高了,忙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菩萨保佑,让娘娘怀上一个小王爷,好给王爷延续香火!”
敢情这丫头心里也以为上官玉成已经死了?
古若雅不由有些心酸,上官玉成到底还活着没有?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自己还会有和他重逢的那一天。
他在疆场上历经五载,怎么着也比四皇子五皇子那两个草包强多了,她相信,他不会那么莽撞地,他一定会等她去找到他的!
晚晴知道古若雅有孕之后,就暗地里加倍照料她,只要一到了客栈打尖儿,她就先为古若雅要上几样养胃的汤水,每日里都把她伺候地舒舒服服的。
古若雅对自己能有这么一个贴心的丫头感到很欣慰,胃口慢慢地好了起来,人也白胖了许多。
连着走了一个月的路,总算是到了离月环国还有一百多里的地方。
这里的风景和大秦截然不同,已是隆冬的气候,依然花红柳绿,蝶舞蜂忙,好一派大好的春光啊!
本来从大秦京城出发的时候,众人都穿着厚实的棉袄,到这儿也都换上了单衫了。
越是临近边关,古若雅越是心里七上八下,真的有些近乡情怯了。
万一,上官玉成真的没了,她大老远的奔来,还有盼头吗?
此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呢?
她心不在焉地靠在车厢壁上,默默地往最坏里打算。
若是他真的不在了,她也不回京城了,就在这附近找个小村子住下来,靠着自己的医术养大孩子,对外,只说孩子是普通人家没了爹的孩子,绝不会透露出他的真实身份来。
从来都不信神信鬼的她,竟然也在心里拜起佛来,“佛祖保佑,让我见到他……”
晚晴听她嘀嘀咕咕的,可是只见嘴巴动却听不清说得是什么。
自家主子近来是越来越怪了,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有什么心事都不和她说。
这一日,古若雅一行人终于遥遥地看到了边关驻扎的一座挨一座的兵营,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了起来。
希望太子的人还没有到来才好,希望这兵营里的人不知道老皇帝已死才好!
不然,还不知道要弄出什么事儿来?
古若雅一行人紧赶慢赶,在天黑前赶到了兵营处。
下了车,透了一口气,她就着风影前去打探。
这军中,自然有风影认识的人,他自然不费功夫地就出来带着马车进去了。
终于到地方了,古若雅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身子发软,再也坐不住,只好倒在了帐篷里的软椅上。
这是上官玉成住的帅帐,风影一直把她领到了这里。
可是自己来了半天了,也没听人说起上官玉成去了哪儿、何时能回来?
她暗暗着急起来,让晚晴把风影叫到了跟前,问道:“你跟我说实话,王爷到底去了哪儿?”
已经来到了营帐,她也没必要再把一张脸弄得面目全非了,早就让晚晴给她打来水,把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拿下来了。
风影支吾了半天,才无奈地回道:“娘娘,王爷为了救出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只身带了几个亲随护卫和几十辆大车的粮草、金银珠宝,去把四皇子和五皇子换回来的,至今……”
他还没说完,古若雅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这个傻子,怎么那么傻呢?
四皇子和五皇子回京之后提都没提他,还对她无礼调戏。
他这么做值得吗?
这两个渣子弟弟,要是他真的死在了外头,人家哪里会记得他的好啊?
风影对着晚晴使了个眼色,默默地退下去了。
古若雅正在伤心处,晚晴也不好深劝。只在一边递帕子端水。
哭了半天,古若雅脑子里忽然灵光乍现,本来歪着的身子忽然坐直了。
上官玉成早就知道太子和四皇子、五皇子是什么样子的人,怎么会傻得如此地步,只身犯险?
难道他心里就没有自己吗?
何况他还带着那么多的粮草?
等等,这粮草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要是主帅真的死了的话,那这五万大军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依然秩序井然地守在这儿?
何况月环国也没有动静,他们不就是想要上官玉成的命的吗?
要是他真的被他们给杀了或者囚禁了,月环国该大军出动,灭了大秦的这五万大军才是啊?
四皇子五皇子回京 ...
(也有一个多月了,加上返回的时间,上官玉成进了月环国的皇宫也有两个多月的时辰了,这两个对月,月环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岂不是很奇怪?
古若雅沉思起来,坐在那儿久久不语。
住在帅帐附近一个小帐篷里的明珠,听说王妃赶来了,非要闹着出去给王妃请安去,无奈守护的兵士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倒是让她无计可施了。
她索性坐在地上撒起泼来:“瞎了眼的狗奴才,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好歹也是王爷的平妃,王妃来了,我怎么不能出去见见呢?”
那兵士乃是上官玉成的心腹,上官玉成临去月环国皇宫的时候,就交代他千万要看好了明珠,他自然不敢怠慢。
任凭明珠又哭又闹的就是不为所动。
吵闹声还是传到了帅帐后头古若雅住的地方,她正在想这事儿想得出神呢,忽然就听到仿佛是女人的声音又哭又喊的,眉头不由微蹙。
这军营里怎么还有女人的声音啊?
不过她旋即又想起来,上官玉成临走时曾经带着明珠的,心里一时况味杂陈,没有了想的心思了。
她站起身来,扶着晚晴的手道:“坐了半天了,出去走走吧。”
于是主仆二人出了帅帐,慢慢地走到哭闹的帐篷里。
明珠正一边大哭大喊着要见王妃,没成想过了一会儿,王妃就来到了她的帐篷里了。
正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的她,听到守门的兵士恭敬地对着一个女人行礼,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有些尴尬地用袖子飞快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仰望着古若雅道:“王妃,您帮帮我吧,您看我现在可成个什么样子啊?”
古若雅眼眸如古井一般波澜不惊,半晌才道:“你在这儿哭闹什么?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吗?”
明珠这还是第二次和古若雅打交道,头一次在大秦皇宫里被这女子尖酸的话给刺得受不了,时隔两个多月,第二次见她,却是一派风平气和,细声细气的。
她一双明媚的大眼不由骨碌碌转了一圈,这个女子似乎也很好说话呀。
于是她装出更加可怜的样子,眼圈儿又红了,那两汪窝在眼眶里的泪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这个时候的女人最动人,只可惜古若雅不是男人,明珠再娇媚的手段用错了地方,也是白搭。
明珠矫揉造作了一会儿,才欲哭无泪地道:“娘娘,我不过是想着您来了,想过去给您请个安,谁知道这狗奴才就死活不同意。您也看见了,这军中也就咱们几个女子,您说我成日被这几个虎背熊腰的大男人给拦在这儿,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她说着说着,那眼泪当真就滚落下来,好像委屈地不得了的样子。
古若雅冷静地望着她,似乎她的唱念做打在她眼里都是那么地可笑一样。
这个女人,曾经想暗害上官玉成,这个时候又做出这么一副姿态来,真不知道打得到底是什么算盘!
古若雅思量再三,才慢腾腾地说道:“你也别急,横竖我来了,咱们姐妹就有作伴的日子了。不过眼下王爷不在军营,你的事儿我做不了主!”
“不在军营?”明珠似乎是头一次听说一样,两眼顿时发出兴奋的光芒,殷切地问着古若雅:“眼下两国交战,王爷怎么会不在军营呢?万一,月环国要是攻进来怎么办?”
古若雅只不过是想试探明珠一下,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当即就摇头道:“王爷为了救四皇子和五皇子,只身把他们两个给换了回来。他,却被留下了,还不知是生是死呢。”
说着,她就用手掩面低声啜泣起来。
不过她还没忘了从手指缝儿里暗自观察明珠的脸色。
只见她的眸中先是闪过了一丝狠厉,接着又是一丝庆幸,最后才想起来她自己的身份,也跟着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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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奉上,祝各位亲爱的们端午节快乐!这一周的更新很不规律,希望三天假日能调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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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三章 筹谋策划 长天一啸
( 古若雅不动声色地把明珠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哭了一阵子,借口说自己累了,就扶着晚晴的手要回帅帐里去。
明珠正哭得欢实,见状忙一把就抱上古若雅的腿不放。
旁边的兵士大囧,虽然这女子是泰王的平妃,可他也不是个傻子,泰王带她来从来都没有和她在一起过过夜,更没有理会她,只是好吃好喝地给她单独弄了个小帐篷,派人看守着她。
这样的女子,他不认为泰王心里有多喜欢她。
见她不顾羞耻地拉扯着王妃不放,那兵士顿时急了,又不好伸手去把她拽开,只好拿着手里的刀把子捅捅她,呵斥着:“快放开王妃,成何体统?”
明珠来了这么多天,一直被关在这座小帐篷里,眼瞅着古若雅是个好说话的,怎肯丢了这个机会?
当下也顾不得身上被那兵士捅得疼痛,只是大哭着不松手,“王妃,求您把我带走吧,做牛做马都行。我在这个地方真是生不如死,这几个兵大哥不是人,趁着王爷不在欲对我不轨啊?”
她扯到这个上头来,几个兵士们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这个女子美则美矣,可还没有让他们做出背叛主子的事儿。这个女子现在这样说他们,岂不是在明着扇他们的耳光?
几个人脸色气得煞白,上前就跪在古若雅身边,辩解着:“娘娘,您别听这个女子胡说。压根儿就没有那样的事儿。”
古若雅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细声细语地说道:“不管怎样,她好歹是王爷的平妃,一个女子住在这儿确实有很多不便。”
一边说着,眼角的余光就朝明珠那儿撇过去,恰好捕捉到她脸上飞快隐去的一丝得意。
她暗暗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道:“罢了,就跟我一起住吧,我们女子做个伴也方便些。”
对上兵士们面面相觑的神色,古若雅静静地站在那儿。
为首的兵丁低头和后头几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方才叩头道:“王爷不在,我们听王妃的。”
古若雅就笑着点点头,让这些人起来。
回过身又对明珠笑道:“你起来,收拾收拾你的东西,跟我走吧。”
明珠大喜,当即砰砰地给古若雅磕了三个响头,方才胡乱收拾了几件衣衫包了一个小包袱,起身跟着古若雅过去了。
晚晴心里有好多的不解,按说明珠是平妃,和自家主子平起平坐,最能威胁到自己主子的地位,何况目前主子又有了身孕,该防着明珠才是啊,怎么反而把她给带回去一块住了?
她虽然不解,可也不好当着明珠的面问古若雅,只能晚上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再问了。
明珠颠颠地跟着古若雅回到了帅帐了,眼睛像使不开了一样,四处乱看。
帅帐虽然也没有什么奢华的地方,可是那种阔朗大气的风格,带有男人气息的东西还是一下子就吸引住了明珠了。
凭什么古若雅一来就住进了帅帐里,自己来了两个多月了却要蜗居在那个小小的帐篷里,每天忍受着炎热的天儿,洗澡还得让兵丁们给打水,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听说上官玉成进了月环国的皇宫,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要是这家伙真的死在了那儿,也不算是她的功劳啊,那她哥哥明玦还是不会放出来的,自己却成了一个寡妇了。
这笔账怎么算怎么不划算。
凭着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相貌,凭着她堂堂南诏第一美人儿的名头,她不该过这样的日子啊。
她要过的应该是人上人的日子,上有夫君宠着,下有奴仆伺候着,怎么能守寡呢?
不行,泰王不能死,要死也得是自己亲手杀死,换出自己的哥哥才成!
她打定了主意,越发殷勤小意起来,给古若雅端水倒茶,比晚晴还称职。
古若雅暗中打量了她一番,见她总是贴在自己身边,不由暗笑,嘴头上却摆出一副当家主母大妇的范儿,笑道:“你也累了,下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吧。我这儿有晚晴伺候就行了。”
到底也没有说出那句明珠最想听的话,“你是平妃,不用伺候我,有丫头伺候就成了。”
明珠唯唯诺诺地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方才退了下去,走出帅帐时,才不屑地撇撇嘴,暗道,“早晚有一日,我要夺了这个位子,把你踩在脚下!”
见明珠下去了,古若雅连忙叫来风影吩咐,“找人盯着那个明珠,看看她暗中都做了什么。”
风影下去之后,晚晴就迫不及待地问起古若雅来:“娘娘,您何苦非要把那个女人带到帅帐里住着?这样岂不是太危险了?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不能干这些冒险的事儿?”
古若雅满意地望着这个一脸焦急的小丫头,知道为主子着想就行了。
听着晚晴急得都变了调儿的问话,古若雅半天才抿嘴一笑,“人家上赶着,咱们何必推出去?省得人家暗中捣鬼,这样把人弄到咱们面前,看着就是了。”
晚晴一听顿时笑了,主子不是没有成算,被那女人三言两语给哄骗了的人啊,弄了半天,是想把人给拴在身边省得她暗地里有小动作啊。
她咧嘴笑道:“到底是娘娘,心眼儿不知道比我们多了多少,奴婢还吓得要命呢。”
古若雅噗嗤笑了,“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遇事儿多想想罢了。”眼风一扫晚晴笑得合不拢的嘴,又板着脸道:“你也别掉以轻心,暗地里留心,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查出点儿什么东西!”
晚晴连忙应下了,古若雅这才惬意地躺在榻上小憩起来。
明珠在外头找了一个地方梳洗了一番,换上一件浅蓝色的纱衫和一条月白的石榴裙,整个人立即鲜活起来。
她得意地哼着小曲儿一扭一摆地进了帅帐后头的卧房里,见古若雅已经平静地躺在那儿,就上前说了两句话,自己也到外间歇息去了。
……
月环国皇宫里。
高大的宫殿里,一个头戴金丝冠、身穿紫色长袍的年轻高大男人正不停地在室内踱来踱去,眉间有着不易察觉的淡淡忧虑。
如果从正面看去,可看到他那张无与伦比的脸,长眉入鬓,狭长的丹凤眼,高高的鼻梁如同大理石雕刻得一样,一张性感的薄唇微微地抿着,似乎再犹疑不定。
这就是月环国的新任国君月朗,也是大秦国的死对头,如今正抱着胳膊在大殿内不停地走着。
身后,一个内侍亦步亦趋地跟着。
忽然,月朗停下,那正跟着走的内侍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撞了上去。
他吓得面如土色,忙跪下来磕头,“皇上饶命!”
“快起来,有话问你呢。”月朗浑不在意地两手虚扶了下,那内侍也就顺势爬了起来,兀自战战兢兢地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月朗笑了笑,放缓了声音问道:“这两 ...
(日,那人,还那样?”
内侍显然明白他说的是谁,忙道:“回皇上,那人吃喝睡都香,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
月朗背着手走到了大殿的窗口,望着院子里一株繁盛的花木默默地出神。
上官玉成被他囚禁在这皇宫里都两个多月了,不急不躁地不管他如何威胁,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难道真的看破了红尘一心求死了?
可他听说上官玉成有个王妃是他极心爱之人,为了这个女子,他对府里的侍妾们一概不顾,就连南诏国的公主也不放在眼里啊。
他,怎肯真的就如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
月朗不由陷入深深的沉思中,这个人,到底还能不能留呢?
与此同时,月环国户部的粮库里,一个小吏正小心翼翼地领着一队库兵沿着粮库来回地巡逻着。
虽然这些人都穿着国家发的一色儿的衣裳,可那小吏的眼神总是闪烁不定,似乎身后跟着一大群要吃人的狼一样。
自打两个多月前,大秦的泰王带着几十大车的粮草和金珠宝贝换回了四皇子和五皇子那两个蠢货之后,他这个粮库里就装满了那几十大车的粮食。
只是好景不长,还没等他们高兴几天,他就发觉了不正常的地方。他们这些库兵不知不觉地就失踪不见了,还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手底下的库兵竟然都换成了别人了。
这些人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一夜之间就把他们都给换了,除了他。
这小吏自然惊骇异常,可是还没等他想要出去向上司禀告,就被这些人给看住了。
每日里巡库虽然还是他带头,可是他一点儿都不敢自作主张了,凡事都要看这些人的脸色行事。
这些人,平日里基本上不言不语,除了让他做事的时候。
小吏心里惊恐万分,可苦于不能出去,只好默默地忍受。
上官玉成带着几个亲随住在月环国皇宫一间极其偏僻的房子里,这里幽静地好似没有一个人影,每日里会有人按时送来两顿饭菜,虽然不是很好,可倒也不是很差。
不管怎样,这月朗至少不是个龌龊小人,已经把四皇子和五皇子放走了,也没有苛待他们。
这一日,上官玉成正坐在房子里的一条长凳上,默默地盯着一张黑漆嵌蚌的八仙桌出身。
旁边一个亲随忽然小声问道:“主子,我们来这儿都两个多月了,还能出去吗?”
虽然让他们跟着泰王出生入死,他们心甘情愿。可是泰王没和月环国打过一次仗,用自己和几十大车的粮草换回了四皇子和五皇子两个草包,他们觉得还是万分不值的。
毕竟,泰王这一走,那五万大军就会群龙无首,还不等着月环国一举消灭啊?
上官玉成侧脸望着那人笑笑,轻声细语地说道:“别急,快了。”
然后又拍拍那人的肩头,安慰道:“本王不是那种任人搓扁揉圆的主儿,总得捞点儿东西再走啊。”
亲随也不知道他说的捞点儿东西指的是什么,不过主子既然有这个话,那就还有盼头,于是也就点头不问了。
夜深人静时,整个月环皇宫都沉浸在万籁俱寂中。
上官玉成睡觉的屋顶上忽然传来了两声轻微的猫儿叫声,正和衣而卧的上官玉成忽然睁大了双眼,对着屋顶也学了两声猫叫。
就听屋顶瓦片错动,从上头跃下一个黑影来。
那黑影在屋里站了一会儿,似乎是适应了屋内的暗黑,才朝上官玉成的卧榻旁跪了下来。
“事情都办妥了吗?”黑夜里,上官玉成的声音就像是上好的绸缎,虽然低低的,但是醇厚地令人沉醉。
“回主子,都妥当了。”黑影压低了嗓子,“我们带来的粮食都被当做种子粮派下去了,明年秋天,月环国将会颗粒无收!”
“很好。”上官玉成的声音听不出一点儿波澜,“你回去这就召集兄弟们过来,今夜子时,我们就动手!”
“是!”黑衣人痛快地应着,一点儿都没有拖泥带水,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跃上了屋顶。
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似乎刚才那一幕是做梦一样。
午夜时分,城外寺庙里的钟声响起,隐隐地传来,撞击着每个睡梦中人的心房。
上官玉成一行人已经结束停当,俱都垂手听命。
他悄悄地和大家说好了逃走的路线,然后一众人就趁着夜色出动了。
凭着他们的身手,要想躲过月环国皇宫的侍卫,倒不是很难。
况且他们在这皇宫里一住就是两个多月,早就摸清了这宫内的排班换岗,一行人,很顺利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出了皇宫。
可是要想穿过月环国城外那片茂密的丛林,回到大秦的营地,可就麻烦了。
还没有一个大秦的兵士从这丛林里走过,而且他们来的时候,都是被蒙上眼睛的,月环国的人自有一条秘密的通道,可是他们却看不到。
要想穿过这片丛林,那是需要冒险并且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这也是月朗非常放心地把他们留在皇宫里并没有杀了他们的缘故。
就算是放了他们,没有月环国的向导,他们也回不去。
可是上官玉成不能一辈子都住在月环国啊,就算是月朗不杀他,他过得也没意思啊。
他们可是两军交战的敌人哪。
何况,他在皇宫里,已经探听到了一个极重要的秘密,那就是南诏国的皇子明玦在月环国当质子。
这两个月,他思来想去,基本上也弄清了明珠嫁给他的目的了。
现如今,明珠虽然被几个得力的兵士给看起来了,可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到时候南诏和月环国联手,大秦岂不要腹背受敌?
父皇可是最怕这样的情形出现的。
所以,他一定要赶在这两国联手之前赶回去。
望着面前那密密麻麻的丛林,他摸了摸袖袋里的药丸,信心就足了一些。
他那个神医小娇妻,可真是不得了啊,竟然能捣鼓出来那么多的药丸,算起来,他袖袋内可是足有几十种之多啊。
他们统共才二十几个人,够吧?
他有些不敢确定,可是留在月环国绝不是他想要的,想回到大秦,必须穿越丛林!
他捏了捏攥得有些冒汗的拳头,终于转身对着那些日夜跟随他的亲随们说道:“你们想回去吗?”
“想!”夜色里,响起一阵低吼。
“好!那不管是生是死,我们都要回去,倒下的兄弟们,我们会背回去的。”上官玉成定定地望着那片漆黑茂密的丛林,下定了决心。
他从袖袋里掏出了药丸,每人都分了一丸。
临行前,古若雅曾经告诉过那些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药,都会有什么功效。
他嫌瓶瓶罐罐地没法装在袖袋里,就把每种 ...
(药丸都翻来覆去地认清了,这才放心地装进袖袋里。
眼下,他把各种防瘟的清毒的败火的各色的药丸都给这些弟兄们服用了,众人低吼了一声,手拉着手就迈入了丛林!
夜深了,古若雅躺在帅帐后头的卧房里,总是辗转难眠。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择席的毛病,可是她总觉得心突突地跳着,难以平静下来。
上官玉成一走那么多天,要是还活着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回来的,可是到现在,依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里虽然依旧平坦,可她知道,这里已经孕育着一个他和她的爱情结晶。
一想到这个,她就心如刀绞,恨不得立马就穿过丛林去寻找上官玉成。
这个人,是生是死?
这个人,魂牵梦绕。
天还没亮,她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披衣坐起来,默默地想着心事。
她知道,如果她想去寻找上官玉成,风影和刑天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两个人已经从晚晴那儿知道了她已有身孕的信儿,绝不会轻易让她独自一个人外出的。
可是不让他们跟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能穿越那片望不到头的丛林!
暗夜里,她就那么抱着膝盖坐在榻上,寂静中,可以听到晚晴匀细绵长的呼吸声。
“娘娘,您怎么坐起来了?”漆黑不见五指的深夜里,忽然传来一个极细极轻的声音,吓了古若雅一跳。
好半天,她才想起来这屋里除了她和晚晴,还有一个女人呢。
那就是明珠啊。
明珠从外间里窸窸窣窣地摸索进来,站在榻前,笑问道:“娘娘可是睡不惯这个地方?”
既然她进来了,古若雅也就没必要掖着藏着了,她倒要知道这明珠深夜里不睡觉要干什么。
于是她轻轻地摇头道:“不是,我是担心王爷!”
明珠听到这话似乎沉吟了一会儿,才道:“王爷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娘娘就是再担心也没用啊。”
“说的也是!”古若雅声音虽然轻淡,可是遮不住她从内到外的忧愁。
“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滋味可真是难受啊。”半天,她方长叹道:“我想不通,为何他要那么做?”
明珠心内暗暗地嗤笑了一声,为何那么做?傻呗。
为了那两个草包弟弟,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去换,这天底下恐怕没有比他再傻的人了吧?
可惜了,自己不能亲自下手害死他,白白地让月朗那阴险的人得了手,害得自己的哥哥明玦至今不能回到自己的国家。
按捺住内心的愤恨和不甘,明珠嗤笑一声,“王爷想的事儿,岂是我们这些人知道的?”
古若雅又长叹一声:“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那么傻呢?”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问明珠,“你说这月环国怎么就那么难进呢?要是我能到月环国去找找该有多好?”
黑夜里,似乎没有人听见她的话,她的话音一落,屋子里又复现入了沉沉的寂寞中。
良久,明珠才轻笑道:“要说月环国,倒是也好找。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曾经跟着父亲去过一趟!”
她一边说着一边觑着古若雅的脸,虽然看不见她的模样,可似乎能感受得到她脸上慢慢涌起来的喜悦。
“你去过?”果然,古若雅还是忍不住问她,“那你认识路了?”
明珠抿嘴儿一笑,方道:“这丛林虽然看着无边无际,其实也是有路可走的,只不过我们这些人不熟悉,到了里头总是瞎闯乱摸的,还没走多远,自己就先慌了,自然辨不出方向来。”
古若雅默然不语,低头细细地品味着她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已经登基的新皇势必要有所动作,到时候,等圣旨传来,这军中怕就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上官玉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去冒险试一试。
若是好的话,说不定夫妻会团聚。就算是他真的死了,自己在大秦也是待不下去的,她还不如为自己找一条后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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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四章 丛林遇险 长天一啸
( 古若雅打定主意之后,就正色朝明珠道:“明儿我想穿过丛林到月环国去找王爷,你,能为我带路吗?”
明珠心里正打着算盘呢,一听这个怎能不高兴?
不过她也是个人物,虽然心里狂喜不已,可是到底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淡淡地应道:“王妃吩咐,敢不从命?”
见古若雅无可置否地点点头,她又有些不大放心,紧跟上问了一句:“王妃是要带一些人还是就和我两个人一起去?”
古若雅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嘀咕,这女人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她如古井一般的眸子在夜色里波澜不惊,只轻声反问道:“难道你我两个弱女子能穿过丛林吗?我看还是带着几个人吧?也好有个照应!”
一听古若雅这么说,明珠有些着急了,要是带几个高手一起跟着,到时候自己就不能那么顺利地把这个傻王妃给带到月环国换回她的哥哥了。ww
她本来打算要是不能杀死上官玉成的话,把他的王妃带给月朗,是不是也能救出自己的哥哥呢?
反正上官玉成对这个王妃还挺上心的!
可是古若雅一说要带几个人过去,她就有懈难,万一这几个人发现苗头不对,先杀了她可就糟了。
要是只有古若雅一个人就好办了,她就不信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还不好控制吗?
大秦的女子素来都是娇生惯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比得上她这个异族女子?就算是她本身没有功夫,她也比一般的女子要灵活得多!
思来想去,她只能装作不经意地劝说古若雅:“王妃,若是您告诉其他人我们要穿过丛林去找王爷,我担心其他人不会同意让您去的。”
这话说得其实很在理,古若雅心里也知道,若是自己真的决定去了,风影和刑天他们肯定不会由着自己的。
上官玉成目前不知是生是死,万一她也有个闪失,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就不保了,那王爷唯一的子嗣就没了,那些人怎肯同意?
可是不去找一找,在这儿等着,过一些日子,新皇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那时候,自己的日子说不定比现在还难过!
思忖再三,古若雅还是决定要去找上官玉成。
只是她听明珠闪烁其词的说法,心里就多了一个心眼。
这女人为何非要和她两个人一起去呢?多几个人保护她们,胜算不是更大吗?
她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就我们两个,怎么能穿过丛林呢?”
明珠见机忙笑道:“这个王妃大可以放心,我打小儿就在南诏长大,见多了这样的丛林,况且小时候又跟着父亲来过一次,自然熟悉。”
古若雅也就点头:“如此也行,只是我得带着我的丫头。今儿天晚了,等明儿天亮后悄悄地收拾些行装,我们找个机会偷偷地出发吧。”
明珠见说动了古若雅,心里很高兴,忙点头答应,回到外间里躺下了。
古若雅心中的疙瘩解开了,反而睡得香了。
这下换做明珠睡不好了,心里太高兴了反而走了困,让她难以入睡。
她虽然不满古若雅再带一个丫头,可是也不敢说得太明白,省得古若雅疑心。
反正这丫头也是娇弱可怜见的,大不了到时候自己使个计谋除掉这丫头得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古若雅醒来就悄悄地吩咐晚晴收拾起东西来,明珠更是踏实了,也欢天喜地地把自己常穿的几套衣服包了一个小包儿,想了想,又带上几样役,方才过来古若雅这边。
古若雅故意让晚晴当着她的面收拾,一边还问:“你看看这样可够?”
明珠扫了一眼晚晴才收拾好的包袱,还敞开着没有系上,里头除了几套换洗的衣衫,还有吃的喝的,加上几锭银子。
零零总总包了一个大大的包袱皮儿。
明珠看得不由一乐,笑道:“王妃这是准备搬家啊?这些东西一路上背着可不把人给累死了?何况到了月环国这银子也没地儿花的,人家那儿可用不着银子的。”
说得她好像对月环国很熟悉一样。
古若雅不由翻了翻眼却装作什么都不懂,只笑着吩咐晚晴:“那就把银子拿出来吧,这吃的喝的总得带点儿的,不然一走好几天,在里头吃什么啊?”
明珠忙点头,心里却暗笑:真是娇惯,在丛林里什么吃的没有啊?这地儿这么热,带的吃食不出两天就坏了,吃了还会生病!
只是她也不想说的过多,省得这个傻王妃对她疑心。
三个人都收拾妥当了,明珠就悄声对古若雅说道:“这会子正是营帐里的兵士们换班用饭的时候,帅帐门口只有两个人守着,我去把他们支开,咱们就走吧。”
古若雅就笑着说好,明珠转身就出去了。
帐篷顶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就像是一阵轻风刮过一样。
不多时,帐篷顶上就被人给掀开一个小洞,风影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从洞口露了出来。
晚晴看得面红心跳,忙别转了脸。
古若雅朝他无声地笑笑,比划了几下,他就缩了回去,把洞口严丝合缝地对好。
不多时,明珠从外头快步进来,笑道:“我对那两个兵士说娘娘要沐浴,我们女子抬不动那么重的浴桶,就让他们两个去了,我们这就走吧。”
其实这是古若雅早就交代给风影的,昨儿夜里,风影在帐篷顶上早就听到了明珠和她说的话,等明珠睡下之后,风影就悄悄地潜入帅帐,和古若雅商量好了。
虽然他和刑天并不想古若雅冒险,可是在知道上官玉成去了月环国之后,古若雅就和他们两个摊了牌。
想想新皇手段毒辣,自然不会放过他们,风影和刑天两个也没了法子。
于是他们商定好了,留下刑天监管这五万大军,以备不时之需。风影则挑了几个功夫极高的人,暗中尾随在古若雅和明珠身后。
古若雅早就给他们分好了各色的药丸服下去了,她自己和晚晴也吃了下去好几样丸药,唯独没有给明珠服用。
虽然明珠在包袱里只看到换洗的衣裳和吃食,但是她不知道,其实古若雅身上还带了不少的宝贝,晚晴身上更是带着古若雅那一副手术器械。
一切都妥当之后,古若雅才放心地和明珠同行。
这还是她头一次钻入如此茂密繁盛的丛林里,一进到里面之后,就觉得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几乎所有的阳光,就好像到了黑夜一样。好在摸索着走了一段路,眼睛慢慢地适应了里头的光线,也能隐约看清一些东西了。
明珠果然是个好向导,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在前头开着路,还不时地向古若雅解释着这里头的树木。
古若雅暗中防备,面上却装得十分相信她 ...
(,她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走了大半天的路,晚晴就累得气喘吁吁地,怎么都走不动了。
明珠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就停住了脚步,让大家坐下来歇息着。
古若雅接过晚晴背上的包袱,扶着她依着一棵大树坐着,把她的鞋子给脱了下来,只见脚上面起满了水泡。
她心疼地直摇头,这丫头,也算是个倔强的了,跟着她在王府里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啊?如今脚都这个样子了,她却不肯叫唤一声。
不像她自己,小时候就成天爬山采药,这身体早就锻炼出来了,虽然有了身子,好在月份小,她竟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明珠瞥了晚晴一眼,就咧嘴笑了,望着古若雅道:“王妃,不是我说你,你这丫头也实在是太娇贵了些。咱们这两个做主子的还没这个样子呢,她这个丫头先就走不动了。”
语气中,不自觉地已经和古若雅平起平坐了。
古若雅满不在乎地一笑,说道:“这丫头跟着我确实没有吃过苦,这还真是遭了罪了呢。”
说完,也不理会明珠的冷嘲热讽,就低下头去拔下一颗细细的又很结实的长草,掐掉上面的叶子,就那那梗给晚晴戳破脚上的水泡,嘴里说道:“这水泡挑破了才能好得快!”
晚晴被古若雅和明珠给比下去,心里已是羞愧万分,如今自家主子竟然亲自给她挑水泡,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忙摆手去夺古若雅手里的长草,带着哭腔说道:“怎敢劳动娘娘大驾?奴婢自己来就好了。”
古若雅怎肯不管?硬是按着晚晴给她挑开了水泡。
明珠在一边看了半天,不屑地笑了:“王妃,你对这丫头也太好了啊。就算是在这丛林里,这主子还是主子,丫头还是丫头,并没有倒过个儿。你这么做,难不成真把这丫头给当成主子了?”
她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冷嘲热讽地总算过了一把嘴瘾。
见古若雅不理会她,她也没好气,拍拍手站起来,嘟着嘴说道:“咱们还是快着些走吧,等天黑了,这里头的毒蛇猛兽都出来了,咱们可得寻个开阔的地方过夜呢。”
晚晴听了,忙挣扎着起身。
古若雅却一把拎起了地上的包裹甩在了背上,晚晴顿时大惊失色,好说歹说想把包袱抢过来,无奈古若雅怎么都不同意。
“这主仆还真的颠了个儿了。”前头领路的明珠好笑地啐了一口,挥着大刀继续砍着面前的荆棘开路。
古若雅搀扶着晚晴,跟在后头小心翼翼地走着。
林子里越来越暗了,渐渐地都快要看不清脚下的路了。
古若雅只觉得自己的脚底涨得发酸,腿直打哆嗦,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头才总算是出现了一片开朗的地方。
明珠显然也累了,擦了把汗,才领着两个人在那开阔地坐了下来。
她在四处寻摸了一些干草树叶,用刀砍了一休树枝子,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那些干草树枝,小心地吹着了,才慢慢地添树枝子。
古若雅专心地看着她做这些事儿,心里暗想,看明珠这样子,分明是很熟练的样子,难道她以前常干这些?
或者说这异族的人,都经常在丛林里过夜不成?
明珠弄好了火堆,抬手擦了把汗,一抬头,就发现古若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不由诧异,问道:“王妃,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了?”
她刚才趴在地上吹那一堆火,脸上确实蹭了不少的灰,还以为古若雅是因为她脸上有灰才那么专注地看着她的呢。
古若雅只是微微一笑,道:“有点儿灰,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看你的。”这儿也就她们三个女人,古若雅觉得凡事还是开诚布公的好,毕竟,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事事都要她们团结才成!
“那为什么看我啊?”明珠大大咧咧地往地上盘腿一坐,一双杏眸在火光中越发有神。
“因为你好看!”古若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晚晴和明珠都愣了,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女人之口,而且还是所谓的“情敌”之口,她们,不惊讶也难怪!
明珠虽然是异族女儿,可听了这话脸也微微地红了。
这样的话,若说是一个男人对她说,说不定她还无动于衷,可眼下,古若雅竟然这么说,她当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她嗫嚅了几下嘴,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王妃真会说笑!我就算是再美,入不了王爷的眼,岂不是白搭?”
言下之意,你再丑,人家喜欢你,就是比我强啊。
古若雅也没防她这个人竟然这么直爽,当即愣了下,索性越发直白了:“我有些弄不懂,你既然这么美,为何非要嫁给我们家王爷?他到底有哪点儿好,值得你这么白费苦心?”
这话一问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万一明珠恼了,不想回答她,或者不理她,怎么办?
还靠着她在前头带路呢。
不过旋即一想,这事儿还不如早早问清楚了算了,反正看明珠这样子,也不像是对上官玉成有多深的情意,要不是遇见她们独处的机会,还真没法张嘴呢。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温淡如菊的样子,让明珠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在瞎说,而是在这儿八经地和她说话。
她一颗扑通乱跳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还以为她什么都知道了才有此一问呢,原来她也就是想知道详情罢了。
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呢?要是她知道了实情,会不会和她反目成仇呢?
毕竟,她一开始想害死上官玉成,现在又想借这个机会把她带到月环国去邀功,好换回自己的哥哥啊。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眼前这个女子似乎一脸纯真,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她。
她有些不忍心欺骗这样的人。
可一想起哥哥还不知道何时能回国,她的心就又提了起来。
抿了抿唇,垂了眼眸,她低低地说道:“王妃这话好不让人伤心!王爷那般英勇神通,威名远播,我南诏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身为南诏公主,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可是一辈子的荣幸!难道这也不行吗?”
说着,她委屈地嘟起了唇,我见犹怜的样子,让古若雅都忍不住为之倾心。
不由点头道:“嫁给一个英雄自然可以,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该是何种心情?有哪个女人会拱手把自己心爱的男人送给别的女人?更何况,这男人他也不是东西啊,由得我们争来抢去的啊?”
顿了顿,见明珠咬着下唇不吭声,她索性来个重锤敲鼓,道:“何况王爷恶名远扬,一副丑容更是天下无双,寻常女人谁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啊?”
那意思要么你不是寻常女人,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明珠也是个人精,怎么会听不出古若雅的话?
她只是抿着嘴儿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半天才脸儿红红道:“这 ...
(有什么不可的?我们南诏女子不以相貌丑俊挑男人,只要这男人是英雄,我们南诏女人就喜欢!”
说完,她还得意地瞥了古若雅一眼,那眼神里有隐隐的挑衅:就是让你套不出话来,就是让你抓不到把柄,怎么样?
古若雅翻了个白眼,暗道,南诏男人都是窝囊废吗?让南诏女人如此恬不知耻!
不过面儿上她只是柔和地笑了,反正不急,在丛林里还不知道会待多久,她有的是功夫和她瞎蘑菇!
虽然天热,可深夜里还是觉得有些凉嗖嗖的。
古若雅和晚晴从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些干粮,分给明珠一些,三人吃过了,明珠又摘了一些野果,算是饭后甜点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三个人谁都不开口说话,只是四处警惕地看了一番,方才要睡觉。
明珠从自己包袱里掏出一件厚实的外衣铺在地上,自己躺了上去,枕着双手得意地望着古若雅这边儿。
临来的时候,她看到她们的包袱里只有几件家常换洗的衣服,并没有带那些厚实的大氅什么的。
这下子完了吧?
刚才还对自己咄咄逼人的样子,这会子不照样得躺在坚硬的地面上睡一夜?
明珠恨恨地想着,就等着看古若雅出丑!
古若雅唇角往上扬了扬,就打开自己硕大的包裹,拿出一样折叠得方方正正的似乎是棉被一样的东西,当着明珠的面儿打开来,却是有一人多高的一个布袋样的东西。
明珠心内深感纳闷:这又整什么幺蛾子呢?带着这玩意儿干啥用的?
盖的?
也不对啊,似乎有点儿窄啊。
她瞪大了一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古若雅和晚晴两个慢慢地把那东西给展开来,露出一个入口,这两个女人则脱了鞋子哧溜溜地钻了进去,连带着包袱都塞了进去。
嗨,两个人连头都缩进去了。
明珠看得瞪大了眼睛,心里还在想着这两个人会不会闷死在里头!
却见那袋子里半天都没有动静,似乎只听得到一阵阵细细匀称的呼吸声。
她两手枕在脑后,等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俩人已经睡着了。
那两个人忽然钻进了袋子里,连头都不露出来,好像人家已经躲在一间安全的小屋子里一样,她则暴露在外头,一点儿藏身的余地都没有。
她一下子就觉得自己和这两个女人隔阂了。
明珠有些不自在起来,这大半天都是她说一不二的,没想到这晚上睡觉的时候,倒让她处于劣势了。
睁大了眼睛望了望四周一片漆黑,丛林深处不时地有不知名的动物发出来的低低的吼声,似乎不远处时刻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她们一样。
明珠虽然胆子大,不过也是个女子啊,何况人家那两人攥紧了袋子里睡着了,只剩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更吓得不敢睡。
她下意识地起身拎起大氙古若雅那边靠了靠,又不好意思靠得太近。
她就那么瞪大眼睛望着那一堆烧得欢实的火苗,一动不敢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袭来,模糊了她的意识,她双眼终于一闭睡着了。
一个凉凉的东西忽然落在了明珠的脸上,让正在睡梦中忐忑不安的她,立时清醒了过来。
还未睁开眼睛,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似乎有黏黏糊糊的东西在她脸上爬过。
她吓得立时睁大了眼睛,接着将要熄灭的火堆,她看清自己的头上方,一个硕大扁平的脑袋。
一条巨蟒正盘桓在她的头顶上,猩红的信子一伸一缩,伸得时候正好碰到了她的脸。
“啊……”的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吵醒了睡得正香的古若雅和晚晴两个,两个人从睡袋里翻了个身,探出头来望了望,只见一条足有水桶粗细的巨蟒正伏在明珠面前。
明珠吓得花容失色,躺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风中似乎有树叶掉落的声音,古若雅心想定是风影他们潜伏在那儿了。
不过没有她的命令,这些人不会轻易现身的。
眼下这条巨蟒不算什么,她自己就能对付得了。
以前在山上采药的时候,她可是随身都带着蛇药的,不过那些都是小蛇,一点儿役都能吓退它们。
眼下,这条巨蟒个头大得很,估计得用十几丸药了。
古若雅从袖袋里一阵掏摸,摸出大大小小是来粒的药丸,就悄悄地从睡袋里钻了出来。
她蹲在那儿,朝巨蟒慢慢地挪过去,等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她就发一声喊:“喂,来这边儿,有好东西给你吃啊。”
巨蟒听到声音,又看到古若雅蹲在那儿,立即就朝她游过来。
明珠吓得尖叫一声,“你疯了。”
古若雅不慌不忙地朝巨蟒靠去,还不忘了讥讽她一下,“我不疯它就把你给吃了。”
“吃不着我不就把你给吃了?”明珠喃喃地嘀咕一声,只觉得这女人好傻。
巨蟒游动的速度很快,没几下子就到了古若雅面前,猩红的芯子吐着,就朝古若雅张开血盆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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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五章 救命恩人 长天一啸
( 晚晴早就从睡袋里怕了出来了,见此忙大声叫道:“娘娘,快跑啊。ww”
古若雅知道,在这丛林里,人再能,都跑不过以此为天地的动物的。
见那巨蟒已经靠过来,她飞快地把手掌一摊。
紧紧攥着的掌心里包裹了十来粒药丸,药味儿被封闭在掌心里。此时一敞开,药味儿立即发散出来,那巨蟒本来张着血盆大口要把古若雅吞进去的脑袋立刻缩了回去,身子也软得瘫在了地上。
见药效起了作用,古若雅大喜,忙上前紧走两步,把手掌几乎都凑在了那巨蟒的脑袋上了。
明珠在她们后头,只看到蛇头摆来摆去,身子在地上扭来扭去,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此时见古若雅不要命一样地冲上前去,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她惊骇地大叫:“快跑啊,你想死吗?”
古若雅顾不上理会她,只管往那蛇身上招呼过去。就见那蛇扭股糖似的在地上转了几圈,就软耷耷地倒在了地上了。
古若雅高兴地要命,以往捉的都是小蛇,还从未见过这么大个儿的呢,这家伙,要是做药,可真是不错啊。
她忙回头大喊:“晚晴,那家伙来,快来帮忙啊。”
吓得腿脚发软的晚晴像个没脚蟹一样,晕头转向地找了半天的包袱,才在自己身上摸到了那一套手术器械,战战兢兢地递过去。
那股浓烈的腥膻味让晚晴捂嘴欲呕,她不敢靠前,递过手术器械之后就躲在古若雅身后,就见古若雅嘴里念念有词,兴奋地从小羊皮包儿里头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来。
火堆的光映着那把明晃晃的小刀,让她的脸色变得有点儿诡异,一手操着一把小刀,面对着一条巨蟒,还笑得欢实,这样的女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吧?
明珠坐在那儿半天,见巨蟒不动弹了,心中惊疑不定,良久才挣扎起身,想要看看古若雅使了什么法子呢。
近前一看,吓得差点儿没有一ρi股坐回去。
妈呀,这还叫女人吗?
她一手握刀,一手扶着舌头,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哧啦一下就把雪白柔软的蛇肚皮给划开了,那两只素白柔软的小手就那么伸进了蛇肚子里。
明珠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扶着晚晴,两人的身子都是绵软欲倒,谁都说不出话来了。
古若雅两手在蛇肚子里摸索了一阵子,鲜血淋漓地捧出一个兀自散着热气的拳头大的绿莹莹的东西来,回头朝晚晴甜笑:“快来把这宝贝收起来。”
天哪,这还是宝贝啊?
晚晴腿直打哆嗦,可是主子吩咐不得不听啊,只得一步两噌地挪过去。
正在此时,那蛇尾巴忽然扫动了一下,顺势缠上了明珠的小腿,吓得她“妈呀”大叫一声,身子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她的脸色白如金纸,吓得双手捧着脸,乱哭乱叫:“活了活了,它要吃人了。”
古若雅转手把那颗还热乎乎的蛇胆放在晚晴的手里,嗤笑一声:“瞎叫唤什么啊?蛇肚子都给豁开了,蛇胆都给摘下来了,还活什么活啊?能活才见鬼了呢。”
她刚才手在里头搅合一阵子,什么东西也给搅和死了。
明珠满头大汗地望着缠着自己小腿的那一截恶心的蛇尾巴,语不成声地问道:“那,那为何,它还动着呢,还能缠住我的腿呢。”
古若雅望了一眼那蛇尾巴,笑道:“没事儿,这是最后的挣扎!”
其实这是神经反射,可是这古人不懂什么是神经啊。古若雅只好这么说了。
明珠一听,脸更黄了,这最后的挣扎不说明这蛇还没死吗?
这该死的王妃不过来救她,还蹲在那儿笑嘻嘻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古若雅两手正忙着在蛇肚子里东掏西掏,哪里有空儿去管明珠。
她那双手只要在里头一动弹,那蛇身子就晃动一下,吓得明珠尖叫连连,连哭带嚎。
隐在树后头的风影等几个人看了半天,有一个护卫忍不住对他赞叹:“这娘娘胆子也太大了。刚才也没看到她用了什么招数,怎么就把蛇给治死了呢?”
风影微笑颔首:“娘娘的法子多的是,寻常人都不是娘娘的对手呢。”
后来听见明珠接二连三地鬼哭狼嚎的,几个护卫有些着急,是不是要过去帮忙啊?
可是风影知道,王妃没有命他出来,他绝不能出来。
看着王妃一双手在蛇肚子里乱扒拉,心里也暗自惊骇,就算是换成他这个功夫高深的大男人,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吧?
王妃,和王爷,还真的是绝配呢!
他的唇角忍不住轻轻扬了起来。
蛇身上浑身是宝,古若雅两手不够使唤地从蛇肚子一样有一样地掏出东西来,晚晴一样有一样地放到随身带来的包袱里,不多时就塞满了还冒着热气的琳琅满目的东西。
她几次都要呕吐出来,却强力忍着,古若雅看了有些不忍,这小丫头也算是能干的了,要是换了二妮来该有多好!不过她娘林氏也离不了那丫头照料啊。
杀了一条巨蟒,忙活了大半晚上,几个人更是没了睡意,都在看古若雅把那些内脏一一处理了。
明珠眼睁睁地看着古若雅连蛇皮都不放过,用锋利的小刀轻轻地给剥了下来,用树枝子穿了架在地上晾着。
虽然那截蛇尾巴后来没了力气渐渐地松开了,她才脱身出来,可看着眼前这个欢快的女儿在那儿忙碌着,她只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一样。
有谁能这么大胆,半夜三更地不睡觉,杀了蛇剥了皮还把蛇肉都架在火上烤啊?
估计也就这个女人敢了吧?
这可不是一般的蛇啊,而是一条比她们还要重的巨蟒!
明珠看着火堆上冒着热气兹兹响的蛇肉,又瞪着一双恐惧的杏眸看着古若雅,只觉得这女人空前地可怕!
先前还想把她骗到月环国去换回自己的哥哥,如今看来,她能活着走出丛林就不错了,万一她哪天一不小心,可就被这女人给大卸八块了吧?
她苦笑地抿了抿唇,耳边听到古若雅微带惋惜的声音:“哎,出门在外,想吃个东西都不容易啊。这蛇肉这么鲜美,再配上点儿盐巴就好了。”
她一边听着一边撇嘴儿,听听,这还是女人说的话吗?连蛇肉都敢吃,还嫌没有味道!
改天是不是还想尝尝人肉啊。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双臂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膝盖!
这些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也就天亮了。
古若雅吃了几块蛇肉,只觉得浑身又有了力气。
只是晚晴和明珠两个死活都不吃,任凭她说把蛇肉说得多鲜美,两人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晚晴倒是有情可原,毕竟小姑娘一个,见了蛇这样的东西害怕也是正常的。
只 ...
(是明珠不是吹嘘自己来过丛林吗?难道从来都没遇到过什么凶猛的野兽?
瞧她吓得那样,小脸都白了好多次了,也不知道她以前是怎么进来的?
古若雅心里自然是不屑,她们这样尊贵的人,恐怕都是奴仆鞍前马后地跟着,就算是外出,也受不得丁点儿罪的。
两人胡乱吃了几块干粮,就各自收拾了上路了。
走了半天,天儿就有些凉飕飕的了,越发阴沉起来。
虽然这林子里的光线一直不好,可也不至于这么阴沉啊。
往上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遮天大树挡住了日头,让人看不到天空。
明珠用手试了一下风,转头对古若雅道:“娘娘,天儿怕不好呢?看样子要下雨了。”
古若雅也觉得天有些不好,再走下去,淋着雨着了凉就麻烦了。
她倒不是怕生病,关键是生册耽误了事儿呀。
于是,她就吩咐二人停下来,从背上解下包袱来,在里头翻找了一阵,找出一件灰黑样的东西。
明珠睁大眼好奇地看着,不知道这王妃怎么有这么多的好东西?这件东西又是什么?难道还是用来睡觉的吗?
古若雅只吩咐晚晴动手和她一起把这黑乎乎的东西扯开来,看着很小叠得方方正正的就像是一块布一样,竟然层层叠叠地折了好几层。
两个人合力把那东西打开了,古若雅见明珠还愣在那儿,就让她去捡些结实的木头棍子来,还要长一些的。
虽然不情不愿,可明珠现在不敢不听话了,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这女人给嘎巴了。
明珠在附近用大刀砍了几根粗细差不多长短也一般的棍子来,交给古若雅,古若雅却不接过,又吩咐她把头用刀削尖了。
明珠心里不知道把古若雅给埋汰了几遍了,论身份,她的地位和她一样,怎么就让她支使地跟狗一样?
可是心里再不满,她也不敢表露出来,万一她生气了,就像是杀那条巨蟒一样把自己也给杀了,可就不划算了。
明珠削好了棍子,古若雅也和晚晴打开了那个东西,又让两人把棍子支在那东西里头,把削尖的那头埋在土壤里,就算是安置妥当了。
明珠站在外头冷眼瞧着,见那东西就是一个小型的帐篷,可是和军中的帐篷还不一样,不是牛皮做的,看起来更像是一层布。
这东西,能避雨?
明珠不解地看着,心里忍不住嗤笑,这个王妃也太娇气了,出门还带这么多的东西。
这丛林里的雨可密实地很,就靠这一层布,跟没有避雨的东西一样。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找了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那层层树叶看起来很厚实,应该能遮挡一些雨势吧?
古若雅见她走到那颗大树底下,也不叫她,自己只和晚晴两个钻了进去。
又拿出几块毡垫子铺了,勉强能躺两个人。
古若雅抬头看看虽然不高,但是能遮挡风雨的帐篷,暗自叹道:幸好她早就做好了准备,用油布做好了这么个东西,虽然不像屋子那般结实,好歹也比什么都没有强啊?
她当初可是做了两顶,自己和晚晴用了一顶,另一顶让风影带上了。今晚上,他们一行人应该都不会受雨淋了。
天黑下来的时候,果然下起雨来,一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帐篷上就像是一首悦耳的曲子。
很快,就变成了噼里啪啦的大雨了,敲在帐篷上就像砰砰直响。
不过这油布的防水能力还挺强,这么大的雨竟然没有渗透下来,这让古若雅欣喜不已。
两个人躺在毡垫子上,身边放着各色防虫防兽的药丸,安心地睡着了。
明珠还以为自己躺在大树底下多少能避一避雨,可谁知道睡到半夜,愣是被那急雨给淋得透不过起来,哪里还睡得着啊?
她摸索着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古若雅的帐篷前,有心想去里头避一避雨,可是又怕古若雅瞧不起她,笑话她。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半天,都没好意思进去。
雨势更大了,她浑身都淋透了。
夜晚的丛林,格外地寒凉,明珠只觉得自己的上下牙齿再打架,实在是忍受不住这湿漉漉的寒冷了。
咬了咬牙,她终于拍响了帐篷的门。
虽然按上去很柔软,可也能发出噗噗的响声。
睡得正香的古若雅被这不寻常的声音给惊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听出来似乎不是雨打帐篷的声音。
她有些害怕,难道是什么野兽吗?
她手心里下意识地就摸向了头旁边的药丸,这才低声喝问:“是谁?”
明珠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有人问话,心中大喜,忙答道:“王妃,是我,明珠,我能进来吗?”
帐篷内就传来竜竜父的声响,不多时就亮起了昏黄的光亮。
原来古若雅临来的时候还带了几根蜡烛来,这雨天了正好点着了,放在一个小琉璃盏里。
晚晴起身把帐篷的门打开,明珠瑟瑟缩缩地抱着肩膀闪身进来了。
一见这帐篷中有躺的地方,还有一盏小灯笼,明珠就觉得到了宫殿一般。
温暖的烛光驱散了她身上的凉意,湿透了的衣裳贴在身上紧梆梆的让她觉得格外地难受。
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先前来的时候还觉得古若雅带的东西多,如今自己的包袱都淋透了,她还拿什么来说嘴?
古若雅这两天一路行来,细细观察,发现这个异族女子其实还挺可爱的,就是心里藏着秘密,她不知道罢了。
论人品,她直爽豪迈,还有点儿小性子。
今晚上,她早就想磋磨一下她的性子了,故意不主动开口邀请她进来,让骄傲的她宁愿淋了半天的雨,怎么都不好意思进来。
直到她在外头再也受不了,这才厚着脸皮进来了。
见她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估计很不舒服,可是她硬是一声不吭,一个人扛着。
古若雅此时发觉这姑娘其实还挺好玩,要不是她硬要嫁给上官玉成,她真的想和她成为好姐妹呢。
明珠在帐篷里坐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上暖和了许多,牙齿也不打战了。
见古若雅和晚晴两个谁都不吭声,她也有些尴尬,只好拉下脸来没话找话,“真是谢谢你了,这么晚了害得你们还睡不好……”
古若雅也知道此时她心里定是别扭,也不想羞着她,就从包袱里拿出一套换洗的衣衫递给她:“把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换换吧。”
明珠脸红地接过了衣裳,连声道谢,背着她们把身上的湿衣裳给脱了下来,换上了干净的衣衫。
一时,帐篷内寂静无声。
见明珠穿好了衣衫,古若雅才朝她笑笑:“这个天儿也不能生火,你那衣裳先包起来吧。”
见她收拾妥当,方吹灭了蜡烛, ...
(三人往里头挤了挤,就睡下了。
明珠躺在柔软的毡垫上,感慨地想道:这王妃人还是很不错的,就这么把她骗到月环国,自己未免太卑鄙了。将来,她的良心也是难安的。
哎,都恨自己的哥哥还在月朗手里,若是没有他的牵绊,自己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的。
睡在温暖的帐篷里,听着外头有节奏的雨点敲打的声音,明珠只觉得原来提心吊胆的感觉一下子没了,她变得很安心,不多久就睡着了。
黎明时分,雨停了,三个人从帐篷里走出来。
雨后的丛林生机勃勃,树叶变得更加幽绿,地上的草丛就像是一层浓绿的柔和的毯子,看上去分外地赏心悦目。
丛林中,传来一阵阵不知名的虫儿叫声,听起来很是和谐。
三个人胡乱地吃了些干粮,就要上路。
忽然,前头的树叶刷拉拉地响着,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前头冲过来了。
这三个女人一下子就愣在了那儿。
这丛林里除了他们,应该不会有别人的,难道是什么猛兽?
古若雅下意识地就朝自己的袖袋内掏去,那里还有一些简易的炸药呢,若是猛兽来袭,还能派上用场!
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树丛背后,不知道会出现一只什么样的猛兽,齐刷刷地都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树叶不停地拂动,地面好像也随之颤抖!
三个女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掠过一道阴影:这只野兽应该很大!
古若雅紧紧地攥着手心里的药丸,手指微微地发抖,虽然心里有些害怕,却还是紧紧地抿着唇,没有让风影出来。
几乎在她们望眼欲穿的时刻,那树丛后的野兽终于出来了。
好像不止一只啊。
见那树叶后头露出了好多的腿!
古若雅微眯了眼睛,时刻准备着要投放简易炸药。
------题外话------
强推温秀秀新文《锦绣庶女》//。chkee/info/。html
众人眼中的低贱庶女,新婚洞房,迎来的不是心上人的醉眼,而是仇人的丑陋嘴脸。
终于明白,一切的好终究不过是个局!
重生,13岁的雨季有太多屈辱,但屈辱到此为止,她,舒婉,决不再如前生一般任人宰割。
嫡姐来犯,还装得贤淑大方,那好,她舒婉便可以楚楚可怜,应对于无形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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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六章 丛林相遇 长天一啸
( 树叶刷拉拉地响得更厉害,地上的草丛也扶摇起来,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猛兽,竟然有这么大的动静!
三个女人眸中发光,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大气儿都不敢出,恨不得成为隐形人。ww
树叶被拂开,终于露出了“猛兽”的样子来,却是一群穿着异族服装的人。
古若雅一看到有人,真的眼睛冒光了。这些人莫非是上官玉成的人?
可是定睛看去,没有一个长得想上官玉成的。就算是他去了月环国两个多月了,就算是受尽了折磨样子有了变化,也不会变得她认不出来啊。
巨大的失望紧紧地撅着她的心,让她几乎喘不动气来。
为何,要和他相守一生会那么难?
为何,他们就不能一辈子厮守在一起?
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慢慢地低落,直滑落到谷底,耗掉了她内心里所有的希望。
可是面对这一百多个男人,她又不能就这么倒下去!
三个女人面对这么多的男人,不得不又警惕起来。
在这丛林里,遇到人比遇到猛兽还可怕。
猛兽顶多是想吃了你,你把它制服了也就罢了。
可是遇到了人——尤其是男人就不好办了,谁知道这些男人心里有什么龌龊的想法,面对这三个如花似玉一样的娇弱女人,男人比猛兽更可怕!
三个女人目光炯炯地看着树丛源源不断走出来的人,都是男人!
足有上百的男人啊!
她们的心肝儿肺都颤抖起来了,万一这一百多个男人对她们有什么想法,可就麻烦了。
虽然古若雅知道风影在后头跟着,可她也不能保证那几个人能打得过这么多的男人啊。
她有些悲哀地闭上了眼睛,还以为自己运气好能顺利找到上官玉成呢,谁知道还没找到他,自己先把小命搁在这儿了。
晚晴和明珠两个吓得两腿直抖,直往中间古若雅身边儿靠。
古若雅虽然心里也吓得突突跳,可比这两个人还拿得住些,勉强撑在那儿,手心里的药丸子紧紧地攥着。
要是用上这些,风影那些人怎么也能干掉二三十个人,她们还是有点儿把握逃命的。
怕就怕,自己急匆匆地往前跑,肚子里的孩子会受不了啊。
那一群人哗啦啦地如同潮水一样从树丛深处涌了出来,匆匆地往前走着。
也不知道哪个人忽然看到了面前还站着三个女人,就大叫了一声,后头的人顿时都停住了脚步。
那一百多号人俱都睁大了眼睛望着这三个女人,像看什么稀罕物儿一样。
毕竟,能在这丛林中存活下来的人很少,尤其还是女人!
古若雅三个人也大眼瞪小眼地望着面前的人,如今逃是来不及了,只能静观其变了。
这些人看了这三个女人一阵子之后,忽然发出哇啦哇啦地叫声,其中就有几个人抬着一副树枝子做的简易担架朝古若雅的帐篷里涌去。
古若雅这才看清这担架上还躺着一个盖着薄毯子的人。
难道是想霸占她们的帐篷?
这可是她煞费苦心花了好几个晚上才缝制好的,绝不能就这么便宜地拱手让人啊。
她也大叫了一声,朝晚晴和明珠喊道:“他们要枪我们的帐篷了。”
晚晴还没什么,唯有明珠,是深知这帐篷的好的。昨儿晚上她可被雨给淋死了,到了帐篷里,才发觉自己上了天堂一样舒服。
见到有人来抢帐篷,就像是抢她身上的宝贝,不,就跟抢她的心肝肺一样。
她立时就着急起来,哇哇大喊着挥着大砍刀就冲了上去,对着人群就砍去。
对面的人不甘示弱,也举起兵器来抵挡。
那些人可是练家子,一招一式都是有规矩的。
明珠并没有功夫,只不过是一时激愤而已,哪里是人家的对手?
两招还没过完,就被人家给擒下了。
晚晴惊呼一声,就要往前冲,却被古若雅给拉住了。
她本想着投几个简易炸弹的,可又怕投鼠忌器,伤着了明珠,只好站在那儿等着那边的人发话。
对面的见这边也没了动静,叽里呱啦一阵子,方才站出来一个清瘦的穿着灰色衣裳的老者来,那人双目炯炯,雪白的山羊胡子,虽然年纪不小,可精神矍铄,一看就是个身体倍儿棒的人!
他朝古若雅这边行了个胸前礼,方才说道:“两位姑娘切莫害怕,我们是月环国的人,我们的主人受了伤,想借姑娘的帐篷用一用,并无他意!”
原来是月环国人!
古若雅吃一大惊,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在这丛林里竟然遇上了。ww
这些人来丛林里做什么?对面就是大秦的兵营,不怕自己被杀吗?
他说的主人又是谁?
古若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人,同时小声嘱咐晚晴:“千万别把我们的身份透露出去,就说我们是躲避仇人追杀才误入丛林的。”
见晚晴点头,她才问对面那老者:“敢问老丈,你们主人受了什么伤?小女子略同歧黄之术,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月环国的人本来就很仰慕大秦的医术,只是苦于两国交战,无法派人学习。何况大秦也不见得愿意让他们来学呢。
他们世代相传的只是简单的医术,并不成体系。
这次月朗带着人从秘密通道追击上官玉成,没想到中途被一只毒虫给蛰着了,当时只觉得又麻又痒,也没在意,只是嚼了一些药草涂在上面,仗着身子好,就不当回事儿。
谁料越往前走,越觉得头昏脑涨的厉害,最后终于撑不住一头倒下了,这可吓坏了跟随的人,他们虽然也带着郎中,就是那个灰衣老者了。可在月环国,这大夫都是巫师之类的人,除了会些祈祷之外,还真治不了重病之人!
一听说面前这女子竟然通点儿歧黄之术,那灰衣老者顿时大喜,回头就对着身后的几人嘀咕了几句,那几人看向古若雅的目光也充满了尊敬!
没想到在大秦,女子行医是件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在这里,还这么受欢迎!
古若雅欣喜的同时,骨子里竟十分渴望跃跃欲试!
那灰衣老者知道明珠是古若雅她们一伙儿的,为表诚意,大手一挥把她给放回来了。又亲自过来这边把古若雅接过去,一同进了帐篷。
帐篷很小,顶多能容下三人。
两个壮汉把病人抬进去,就退了出来。
古若雅怕灰衣老者不放心,就邀请他一块儿进去,又让晚晴也在门口守着,到时候递点儿东西也方便。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古若雅就从包袱里找出两幅羊皮手套,她和晚晴一人一副戴上了,这才拿了一把剪刀就蹲在病人面前。
...
(灰衣老者眼睛瞪大大大的,目不转睛地望着古若雅的手,心里波涛汹涌:这女子怎么整出这么多古怪的东西来?给人治病不就是摇个手铃,跳个舞就行了,怎么还要这样?
不过在他的记忆里,经过摇手铃跳舞而死的人也不少,但那也正常啊,那可是天神召唤去的,没有几个人有这等福气呢。
灰衣老者虽然脑子里混乱如麻,可也不敢出声问东问西,生怕惊动了自家主子。
古若雅拿着小剪刀来到病人面前,预备把这人身上的衣裳给剪开,也就顺势看见了那人的脸。
只见那人双目紧闭,虽然面色不好,可依然能看出那人的五官异乎常人的精致。高鼻深目,两道浓眉入鬓,紧抿着的双唇性感薄凉。
没想到月环国竟然还有这么俊美无俦的男人,古若雅当真是大开眼界了。
在京都的时候,那些人把月环国人传得都变了样儿了,说他们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恶魔,个个长得都像是夜叉一样。
没想到这夜叉这么好看啊!
古若雅感慨万千,不过也仅仅是欣赏而已,上官玉成就是个绝色美男了,其他的男人再美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她毫不迟疑地拿起剪刀手起刀落,对着那人身上的衣裳就卡卡地剪去。
只几下,就露出那人光祼健瘦的胸膛来。
灰衣老者差点儿没吓傻了眼,天,这女人怎么这般大胆?竟然看见男人光祼的身子也能面不红心不跳的?
只是这人可是自家主子,月环国的国君啊,怎能让他赤身祼体地被女人看光光?
灰衣老者碍于请人帮忙要给人面子的心里,咳嗽了一声,轻声提醒着古若雅:“我们家主子身份尊贵,能不能给他穿好衣裳?”
却不料被古若雅一口给回绝了:“身份再尊贵那也是病人啊,病人不脱光了怎么做手术啊?”
什么什么?
灰衣老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这女人说得乱七八糟的是什么啊?
他家主子尊贵的身份那是千古不变的事实,怎么到了这女人嘴里就变味了?
而且还要脱光了?
老天,要是主子醒过来知道被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给看光了,不知道会不会雷霆大怒把她给杀了?
灰衣老者更不明白,这女人嘴里的词儿他怎么愣是听不懂?难道是他学的大秦语言还不够精确,还是近年来大秦的语言又有了新变化,出现了新词儿?
他回去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久不到大秦去,没想到人家竟然精进了这么多了。
他怀着十分忐忑不安的心情望着古若雅一双小手在那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上戳戳弄弄的,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好像那双小手在他身上戳一样。
古若雅检查了半天,发现这男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口,不过是在腋下那儿有一个微乎其微的小红疙瘩,若不是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到呢。
看来这男人真的是被毒虫给咬了,为今之计,是先把高烧退了,把毒解了,才是上策。
古若雅从袖袋里掏出一粒碧莹莹的药丸来,吩咐晚晴端来一碗水,好给这男人喂下。
这是一味清热解毒的药丸,是用几十种上好的药材研磨而成,这次来古若雅也就带了上百丸,除了给风影他们几丸,自己和晚晴吃了几丸,平日里都是舍不得拿出来的。
如今遇见了这么个昏迷不醒的人,不用好药怕是不行了。
喂完了药,古若雅又从羊皮包儿里拿出一根中号的银针,对着那人的太冲、少府、商丘、合谷、涌泉茓刺去,动作飞快,看得那灰衣老者瞠目结舌。
这女子哪叫略同歧黄之术啊,这份本领,比他们宫里的御医都要厉害!
乖乖不得了,这个女子简直不是一般人!
灰衣老者先前对古若雅的那些成见也少了许多,只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主子快点儿醒过来。
古若雅给这人处置完了,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干裂,知道这是好几日未进水米的缘故了,只是这丛林中,也没有什么稀粥之类的流食,要是再这么高烧下去,这人可就会虚脱而死。
最要紧的,还是得给他补充些体液才行。
这是这丛林之中,能有什么法子补充体液呢?这里又没有盐水袋什么可以输水的东西。
古若雅不由犯了愁,医者宅心仁厚,她既然救了,就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死去。
她在林子里转悠来转悠去,到处踅摸多汁的果子。
终于,黄天不负有些人,在她转到第十圈的时候,发现了一棵高大的灌木上结满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果子。
那果子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硬壳,好像现代的椰子一样,只不知道里头是不是类似于椰子水一样的液体。
要是那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古若雅相了相那棵灌木,不仅高大,上面还多刺,凭着自己的本事是绝对够不着的。
于是她回到帐篷喊来灰衣老者,“这种果子能不能吃?”
灰衣老者抬头望了一眼那硕果累累的灌木,就笑了,“小姑娘可是嘴馋了?这果子能吃是能吃,就是味道差了点儿,吃起了发苦。”
能吃就好,总好过没有。
古若雅知道,一般能吃的果子都是多汁的,也是富含葡萄糖的。
她兴奋地要命,就让灰衣老者找人给她够两个下来。
见面前这姑娘欢呼雀跃的样子,灰衣老者满脸都是遮也遮不住的笑容,这姑娘真是太可爱了,估计在这丛林里也没见过什么好吃的东西,等他家主子醒来,一定把她带到月环国皇宫里去,好吃好喝地管她个小辫儿朝天!
灰衣老者一边美滋滋地想着,一边就招手叫来几个随从,让那几个人够了几个果子下来。
古若雅颠颠地一手抱着一个果子,就朝帐篷里跑去。灰衣老者还以为她不好意思在外头吃呢,就跟上去想告诉她怎么吃法。
谁知道进了帐篷一看,那姑娘已经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把那两个果子捅了一个小小的洞,然后又取过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摘来的植物的藤Сhā上去。
又从羊皮包儿里拿出一根形状有些奇怪的针扎在另一头,那针的尖儿显然是空的,竟然从里头滴出汁液来。
灰衣老者看呆了,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了。
古若雅见自己急中生智想出来的法子还挺管用的,不由高兴地拍了一下大腿。看得灰衣老者直摇头咂舌,这姑娘家也太没个样儿了,吃个果子也要这么折腾?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古若雅已经把针的另一头Сhā进了那昏迷男人的手背上了。
灰衣老者惊讶地差点儿叫出声来,这姑娘到底想干什么啊?怎么又给他家主子手背上扎上了针,而且短时内还不拔出来?
他开始担心起来,这姑娘怎么这般胡闹,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吗?万一他家 ...
(主子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他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躺在毡垫上的那个男人哼哼了一声。虽然因为身子虚弱,声音很小,可灰衣老者离得近,还是切切实实地听清了。
他家主子就要醒了吗?
他连惊带喜扑过去,就跪坐在毡垫前,抱着他家主子就狂呼一通,说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古若雅是一句都不懂,估计是他们当地的语言吧。
望着那惊喜若狂的老头儿,她只能小声地提醒他:“喂,别晃了,再晃下去,你家主子就没命了。”
这老头儿,也忒不稳重了吧?这把年纪了,按说什么大风大浪地没见过,早就该遇事淡定了,怎么还这么一副哭天抢地的德性?
她不屑地撇撇嘴,看着那灰衣老者慢慢地松开了手,方才放下心来。
“主子醒了,主子醒了。”老头儿就像是发癔症一样,喃喃地念叨着。
果然,在他一遍一遍“深情”的呼唤之下,那男人真的就醒过来了。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地睁大了,让古若雅更是连声大呼:哇,真是超级大帅哥啊。不过再帅,也帅不过她家相公。
一想到上官玉成,她就悲从中来,不知道此时的他,是生是死,是否也如她一样深深地念着她?
此时,上官玉成一行人,已经成功地穿过丛林中的雾霾,逼退了好几次猛兽的进宫,渐渐地接近了丛林边界。
越往前走,上官玉成只觉得光线越明亮,似乎能看得见一望无边的兵营。
他终于回来了,两个多月音信全无,也不知道她过得是否还好?太子有没有逼迫过她?
这一路,都是靠着她给的药丸才走出来的,她真的是个奇女子啊!
月环国这次中计,很快,大秦就能打赢他们了,到时候,凯旋而归,她一定会为他高兴的。
他只觉得脑海中满满的全是她的音容笑貌,他恨不得立即Сhā翅飞回她才好~
一行人艰难跋涉,终于在走了十几天之后,成功地穿越丛林,回到了营地。
大秦的兵士还从未有人活着走出丛林的,以至于他们把丛林当成了恶魔一样,这一次,上官玉成一去两个月,军中什么谣言都有。
有说王爷被林中的食人怪给吃了,有说王爷被吸血蝙蝠给吸干了血……
反正没人认为这些人会活着回来,虽然军心还不至于涣散,可战斗力却是大大削弱了,若是此时月环国人发起攻击,估计又得落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如今上官玉成回来了,军心一下子稳固了,简直是把上官玉成当成了神一样。弄得上官玉成真是哭笑不得啊。
他望着身后那黑漆漆一眼望不到边的丛林,暗自感叹着:要是古若雅也在这儿,多弄些药丸出来,大秦就能直捣黄龙,灭了月环国了。
只可惜临来时,他没有带着她来,这会子想要她来也不能够了。
他望着丛林发了一会儿怔,方才领着这些随从进了帅帐,这些人跟着他连日来担惊受怕,又累又饿,早就折腾地不成人形了,他得立即让人做些吃的给他们才好。
谁知道还没来到帅帐门口,就从旁边一个小小帐篷里冲出一个人,一见了他,立即跪地大哭。
上官玉成看了半天,才认出是刑天来。
见他哭成这样,上官玉成还以为是古若雅出了什么事儿呢,连忙催问:“你怎么来了?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刑天见了他,高兴地都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连日来的担忧都化为心酸,一股脑儿倒出来了,索性也就哭出来。
一个大老爷们儿哭成这个样子,让人听了还真以为如丧考妣呢。
要不是古若雅出了事儿,他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上官玉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晃,暗暗悔恨不已:当初就该不管不顾带着她来,留下她一个人在京,太子还是没有放过她的。
他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对着地上低垂着脑袋还哭着的刑天大喝一声:“闭嘴,王妃到底怎样了?你倒是快说啊。”
刑天被他如雷贯耳的一声吼给震住了,赶忙止住了哭,才一指对面那片望不到边的丛林,“王妃说是要去找您,就进了丛林!”
见上官玉成没吱声,刑天又看看他身后,这才有些找急忙慌地问道:“你们,你们没有遇到王妃几个人吗?”
上官玉成的脸色慢慢地惨白,一拳砸向帅帐内的小几上,就听咚得一声巨响,那小几生生地断成了两半儿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胆子竟然这么大,怎么就不等等他,非要自己去找他呢?
她一个弱女子进了那片丛林,可是凶多吉少了,她怎么就那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呢?
刑天见状,忙从地上起来,上前贴着上官玉成的耳朵,道:“娘娘生怕太子会追杀过来,到时候谁都逃不脱。索性就去找王爷去了。”
上官玉成微闭着双目,痛苦地摇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刑天也后怕起来,当初就不该让王妃进入丛林的,这会子可倒好,王爷回来了,王妃,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王爷这辈子可就休想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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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上班了。快乐而又繁忙短暂的假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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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章 你要负责 长天一啸
( 深夜里,丛林中,除了唧唧地不知名的虫叫声,万籁俱寂。ww
帐篷里,一灯如豆,昏暗的烛光照在角落里一个正趴在毡垫上睡得正香的女子脸上,就像是一副静谧的仕女图。
月朗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眼前的女子,头发披散着,眼睫轻垂,就像是一双蝶翼一般,在眼睛下面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半扇。
小巧的鼻子就像是牙雕一样,一张粉润的唇被那双素白的手给挤得变了形,可是越发显得这女子可爱无边。
古若雅自打来到了丛林里,就没有功夫去收拾自己的假面了,整日里都带着头巾,自然也没人想。
谁知夜里在这儿守着,竟然就睡着了,头巾滑落下来她都不知道,被月朗给看了个准!
……
这是谁?怎么在这里?
月朗吃力地转头,想伸手掀开自己身上的夹纱被,却发现手上Сhā着一根银针,上头还连着一根叫不上名字来的藤蔓,再往上看,藤蔓上方的草绳子上竟然一排挂着四五个丛林里的野果子,一个个足有成人的拳头大小,其中一个竟然还和那藤蔓相连,似乎那里头的汁液正通过藤蔓慢慢地滴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真是好生奇怪!
他挣扎着想喊人,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灼痛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徒劳地挥了挥手,只好直挺挺地躺在那儿。
谁知道他挥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身边一个茶盏,发出咣当一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古若雅,也惊动了守在门外的灰衣老者。
他一马当先地冲进了帐篷,奔到了月朗的身边,轻声喊道:“主子,主子……”
而此时的古若雅,正睡得懵懵懂懂的,听见响动,头昏脑涨地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到处乱看。
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声脆响,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呢?
压根儿就忘了屋子里还躺着一个大男人!
及至灰衣老者冲进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是那个昏迷的男人弄出来的响动,于是趿拉着鞋子一步三摇地来到了灰衣老者身后,见他趴在那男人身上不停地呼唤着,就不耐烦地扒拉开那灰衣老者,撂下一句话:“让开,我看看!”
灰衣老者激动惊喜中恨不得自家主子这就能和自己说几句话,听古若雅让他让开,他哪里舍得让开?
只喃喃地念叨着:“主子醒了,主子醒了呢。”
“哎呀,我知道,醒了是好事儿呀,你让我看看到底好透了没有行不行啊。”她几乎快要吼出来了,这老头儿,怎么一激动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啊?
灰衣老者这才不好意思地拿衣袖擦擦眼睛,不好意思地退到一边儿去,说道:“我是太高兴了。”
“拜托,你再高兴下去,你家主子照样没命!”古若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挤上前去,伸出两指搭上那人的手腕子。
诊断了一会,古若雅就收了手,又翻了翻那人的眼半天才“咦”了一声。
那灰衣老者听见这声响,吓得心又噗通乱跳开了,这是什么意思啊?是好了还是没好啊?
他往前蹭了两步,悄声问道:“姑娘,我家主子……”
正沉浸在惊讶中的古若雅就顺势脱口而出:“这人好生奇怪,明明病得很重,这会子怎么像是没事人一样了?”
灰衣老者离得近,这会子算是听明白了。他家主子这是没事了。
他不由抚着那三缕山羊胡子,欣慰地笑了。
古若雅仰着脑袋想了半天,又在那男人身上摸来摸去地看看好透了没有,忙活完了不经意间一低头,才发觉那人一双斜长的丹凤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底似乎还有一丝的怒意。
“干嘛?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古若雅狠狠地瞪过去。
登徒子!没见过女人是怎么的?醒了半天了不吭一声竟然还这么盯着她看?
真是失礼至极!
她咕噜了一声,回头就对那灰衣老者没好气地交代:“你家主子没什么大碍了,去想法子弄点儿稀粥给他喝。哦,这野果子可以拔下来了。”
看来这野果子还挺好用的,才输了几个的汁液,这人竟然醒过来了。
当然,这人的底子还是非常好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
闲来,她可得采几个果子研究研究,说不定还能发明一味新药呢。
嘱咐完那灰衣老者,她就起身要走,可是一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这可是她自己的帐篷啊,怎么自己反而要到外头去呢?
不行,她已经累得两腿发软了,光想找个地方躺一躺,若是今晚上在外头将就一夜,她还真怕自己受不了,会生病。
自己生病不打紧,关键是肚里的孩子啊。ww
万一,上官玉成要是……这孩子可就是他唯一的骨血了。
一想到这些,她只觉得鼻头发酸,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才勉强止住了泪意。
回过头来,脸上已是云淡风轻,朝那灰衣老者努努嘴,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道:“他已经好了,该搬出去了。”
灰衣老者嗫嚅了一下嘴,不情愿地说道:“可是我家主子病体初愈,还要多休养才是!这外头哪里是病人躺的地儿?姑娘就行行好吧?”
一听这话,古若雅顿时就火了。这是什么话啊?
敢情她累死累活上蹿下跳救回了这个男人,还救出一个白眼狼来了?人家还让自己行行好?
难道自己这大半天不是在行好吗?就为了这句话,自己先前的努力都白搭了,还落了满身的不是?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灰衣老者低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个病人在外头没地儿躺着,我们三个女人家就活该露宿外头了?”
灰衣老者面上红了红,却紧抿着嘴唇不吭声,打定主意要鸠占鹊巢了。
古若雅气得无话可说,拍着手点头道:“好,早知道我就不该伸手救他了,还真救出一个白眼狼来!”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大不了她带着晚晴和明珠两个睡睡袋好了。
正要转身迈步往外走,就听身后一个沙哑地似乎破碎了一样的声音喊道:“等等!”
古若雅诧异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过去,却是那个男人。
好家伙,这身子还真是倍儿棒啊,这才醒过来没多久,就能开口说话了?
不过这人要说什么?是不是要把她们统统赶走啊?
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抱着胳膊望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却并没有急于说什么,而是指着灰衣老者哑声道:“你把我扶起来。”
灰衣老者本待想劝,可是一见到他家主子那双狭长的凤眸里,满是狠厉,就又吓得把一肚子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用力把那男人给拖起来,随手 ...
(又把一条毡垫卷了卷给他靠着了,这才走到一边去。
古若雅不屑地哼了两声,这老家伙倒是会服侍人,也不知道他这主子什么身份?
那男人坐好之后,才朝外指了指,对古若雅点头道:“真是有劳姑娘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怎好再占据姑娘的帐篷呢?”
灰衣老者听到这儿面色大急,忙道:“主子,您的身子……”
还没说完,就被那男人打断,“好了,去叫人吧。”
这男人,倒还有个男人样。像个爷们儿!
古若雅暗暗地赞叹了一句,看这男人时,只觉得越发顺眼了。
帅哥她不是没见过,不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她还真没见过几个。
当然,除了她家上官玉成。
灰衣老者当即就走出帐篷,吩咐几个随从进来,七手八脚地就把那男人给抬了出去。
古若雅有点儿过意不去,见这男人就躺在空地里,有些不忍心,就把自己的睡袋拿了过去,对那男人道:“先将就着吧,晚上可以钻到这个睡袋里睡觉,也能驱驱寒气。要是夜里下雨了,实在不行的话,你……”
这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们三个姑娘家挤在一起已经够拥挤的了,要是再挤进来一个大老爷们儿,可算是怎么回事儿呀?
她面色一红,掩住了口不说下去了。
那男人也没有在意,只是点头道:“多谢姑娘费心了。”
夜幕降临,古若雅带着晚晴和明珠两个胡乱吃了些干粮,就要钻进帐篷里去。
谁知道她还没进去,明珠却先一步钻了进去了。
她不由皱皱眉,这明珠像是躲野兽一样,不知道躲着谁呢?
她浑不在意地摇摇头,也钻了进去了。
明珠见她们都进来了,忙把帐篷门给关上了,还鬼鬼祟祟地朝外张望了一下。
古若雅疑心大起,不由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呢?鬼头鬼脑地不像个样子。”
明珠嘿嘿低笑了一声,嘟嘟囔囔地也没有说出什么来。古若雅也累了一天了,也就作罢。
半夜她觉得身上有些凉意,就翻了个身想把毡垫子往身上裹一裹,却忽然发觉睡在身边的明珠不见了。摸了摸毡垫,一点儿温度都没有,不知道她出去多久了。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门口,贴在门边静静地听着外边。
夜风里,似乎送来一阵轻微的男声和女声,不知道在外头说什么呢。
凝神细听,那个女人的声气似乎像是明珠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怕是白日里救过的那个男人。
他们两个,难道认识?
明珠说过,她小时候儿来过南诏国,也许见过这些人吧。
她暗自宽慰着自己的心,不想让自己这么紧张。
她刚要回去再躺着,忽然听到那个嘶哑的男声更大了些,“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就听明珠细声细气地解释着:“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了逃避仇人追杀,才来到这丛林中的。”
那个男人似乎有谐疑她的话,半天才冷哼道:“你怎么会和一个普通的女子在一起?你的身份现在可是大秦泰王的平妃,怎么能随随便便逃了出来?除非上官玉成死了。”
男人的话声音不小,听得古若雅的心扑通乱跳:他难道见过上官玉成?这么说,上官玉成没死?
她只觉得心里一阵激动,要是他没死的话,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这男人既然见过他,那她明儿得好好问问才是。看在她救他一命的份上,她无论如何也要问出上官玉成的下落来。
那男人说完,明珠好久都没有吭声。
古若雅的心又悬了起来,这个男人在怀疑她的身份,万一明珠把她的身份泄露出去,这男人会对自己怎么样?
如今可是大秦和南诏处于战事的时候,那男人看上去也不像个普通的人,他知道了自己要是上官玉成的王妃,会不会杀了她?
她又提心吊胆起来,凝神听明珠如何说下去。
却听明珠说道:“她真的是个普通女子,男人死了,家族里的人容不下她,编造了她与人私通的谣言要把她沉塘好霸占她的家产,她,这才逃出来的。”
那男人似乎相信了,良久都没有说什么。
就在古若雅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男人忽然又问:“那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明珠就道:“泰王去了月环国两个多月都没有音信,我就偷偷跑了出来,想他到底死了没有。我哥哥可能给放出去了?”
她一边说着,也许是触动了情场,声音也哽咽起来。
那男人这才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你哥哥死不了。你还是回去吧。”
就听明珠轻声道了声谢,就朝帐篷这边走来。
古若雅连忙跑到毡垫那儿躺下了,拉过一床薄薄的毯子搭在身上,闭目装睡。
明珠一会儿果然就轻手轻脚地掀起帐篷帘子进来了,见里头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就贴着她躺下了。
古若雅心里却惊涛骇浪一样睡不着了,刚才明珠说到她的哥哥,他和上官玉成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存了太多的事儿,怎么都睡不着了。可又不敢翻来覆去,生怕吵醒了明珠和晚晴。
就这么瞪着眼睛一直望着帐篷顶,直到丛林里传出鸟儿的吱吱喳喳的叫声。
她听着身侧明珠发出的均匀呼吸声,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戳了戳明珠的胳膊。
明珠被戳醒,揉揉眼咕哝两句,眨巴着眼睛东瞧细看,不知道是谁在戳她。
古若雅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忙碰了她的胳膊肘子一下,道:“在这儿呢。”
明珠这才翻个身朝着古若雅,问道:“王妃怎么醒了?可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做的?”自打古若雅从巨蟒嘴里救下她,她就已经心软,把她当成自己人了。
古若雅就笑笑,指指帐篷外头,悄声道:“那个男人你认识?”
明珠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王妃说的可是您救醒的那个男人?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古若雅也不戳穿她,只是轻声道:“不认识就好,我还生怕你认识月环国的人把我给骗去呢。”
明珠一听就急了,忙忙辩解着:“王妃不要多想,您救了我一命,我要是再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来,可还是个人吗?”
赌咒发誓地急得脸色煞白,看得古若雅也是心头一软。
刚才无意中偷听到他们的话,知道明珠并没有透露她的身份,可见这女子还是个有良心的。
也就不再追问下去,既然这人能把明珠的哥哥弄到月环国去,那可真不是普通的人了。
看来,她还得防着一些了。
天亮后,两路人各自收拾妥当了,古若雅和明珠、晚晴背上包袱就要离开,这些人还是少招惹的 ...
(好!
却不防才走了两步,那灰衣老者就气喘吁吁地赶过来拦在她们前头,抱拳道:“姑娘,先别急着走,我家主子还没好利索呢,你能不能在这儿等两天?”
古若雅一听这话就急了,这是什么意思?他家主子她明明给诊断过了,没什么大碍了,再养两天也就好了,何必还这么小心翼翼的?一个大男人家搞得跟个小娘子似的?
她眼一瞪,就朝那灰衣老者道:“老丈,你家主子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再休养几天就没事儿了。我还有事儿呢,不能在这儿耽误了。”
说着就拉了晚晴急急地往前走,谁知那老头儿拦着她们就是不放,好说歹说地非要她们留下。
古若雅没法,只好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儿递过去,道:“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制成的,你拿着给你主子每日里吃一丸,不出三日就好了。”
那老者接过瓷瓶儿,翻来覆去地看着,眼睛里露出一丝惊喜,却依然没有放过她们的意思。
古若雅不由恼了,扔下包袱就朝那男人躺着的地方走去,蹬蹬地大步走到他面前,竖眉瞪眼地喝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已经好了何必非要让我留下来?这么说我这救人还救出仇来了?”
月朗半躺在简易树枝搭建起来的担架上,身子下面垫着厚厚的毡垫,手里拿着两枚铁核桃不停地转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满脸怒气的古若雅,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古若雅顿时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人,好像不知痛痒一样,骂也骂了吼也吼了,依然不紧不慢地望着她。
这人,到底有何居心啊?
见他不说话,古若雅更急了,脚在地上一跺,横眉立目地双手叉腰,喝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可得走了。为了你,我都耽搁了整整一天了,又搭上一瓶上好的丸药,知足吧你!”
说完就转身要走。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戏谑的笑声:“先别急着走啊,你看光了我的身子,还没跟我说清楚怎么负责呢?”
嘎?他说什么?
古若雅的脚步只觉得胶着在了地上一样,吃力地扭过脖子去看那人。
就见那人朝她扬起欢快的笑脸,灿烂的笑容几乎晃瞎了她的眼!
妖孽啊!
这样的男人,是不是专门跑出来祸害女人来的?
古若雅唇角微翘,不屑地看过去,可惜这男人长得再俊美无俦,对她一点儿作用都不起。
她满心里都是上官玉成,别的男人,再也难入法眼了。
听这男人口口声声要她负责,她不由抿嘴儿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道:“这位公子想是还没有弄清我的身份!我可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能对你怎么负责?以身相许您怕是也不愿意吧?”
昨儿晚上她可是偷听到明珠对这男人撒谎说她是死了男人的,今儿她再说一遍自己是个寡妇的话,这男人应该就会死心了吧?
这么一个要身份有身份要相貌有相貌的如花美男,除非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才来找她吧?
她好笑地说完,带着挑衅的眼神望着这个男人,不是要对你负责吗?现在我就可以负责,你就开口说说怎么负责吧!
那男人斜靠在那简易的担架上,明明是那么粗陋的东西,可是一点儿都没有损耗他俊美的容颜,反而让他更有一种谪仙的气质!
他对上古若雅挑衅的目光,眸光显得越发地柔和了,微微地摇着头笑道:“昨晚上我就听你身边的姑娘说过了,早就知道你是一个丧夫的寡妇!先前我还怕你有夫君呢,如今这样更好。”
他说更好?
古若雅瞪大了双眸,不敢相信地望着那个男人,莫非是他在丛林里待得太久了,只要是个女人就是好的?
但是明珠和晚晴两个,他怎么一点儿都没有上心呢?偏偏对她这个“寡妇”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故作听不懂地讪笑道:“公子说笑了,小妇人命苦,当不得更好两个字!”
索性把“小妇人”三个字咬得重重的,省得这家伙听不懂大秦话!
“是啊,你现在没了夫君不是更好吗?”男人浑不在意地说着,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听见她说的话,“我也正好没有正室妻子,你又看光了我的身子,咱俩不正好配做一对儿吗?”
这下,古若雅惊得站在那儿都不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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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章 林中对峙 长天一啸
( 上官玉成和古若雅经历了生离死别,此时在丛林中见了面,心中的那份触动更是无人能理解。ww
不然,古若雅也不可能旁若无人地搂着上官玉成又哭又笑了……
众人都默默地垂手侍立在那儿,望着这一对磨难多多的佳偶。
月朗眸光渐渐地冷厉起来,不甘地攥起了拳头,眯缝着狭长的丹凤眼盯着不远处那两个哭成一团的男女。
他不在乎女子是否为处子,也不在乎这女子是什么来历。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对一个女子有过这样的感情!
身为月环国的国君,全国的女子那是任他挑任他选,可是他身边至今连个正儿八经的妃嫔都没有,众人背地里也都默默猜测,这个年轻的君王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月朗心知肚明,自己不是不正常,而是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宫里的宫女虽多,身边的女子也不乏绝色,可就是没有一个能让他看得上眼的。
还以为这辈子要女子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不会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的,谁知道就让他遇到了这样的女子!
昨夜,那女子趴在毡垫上,露出一张甜美的睡颜,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之色,可是竟然让他只看了一眼就怦然心动,再也放不下。
若这女子真的是个寡妇,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大秦泰王的王妃!
真的太出乎意料了。
怪不得明珠在他询问的时候吞吞吐吐的,他也纳闷,明珠怎么会这么巧就和这个“寡妇”在丛林中相遇了呢?原来一切都是有根源的。
看样子她和明珠一道出来寻夫的!
月朗看了半天那对紧紧地拥抱着恨不得再也不分开的男女,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涩难安的光彩,半天,才恋恋不舍地从那女子的背影上抽离,转脸看向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的明珠。
这女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骗他!
不过要是他真的知道古若雅就是上官玉成的王妃,他还会对她心心念念的吗?
他不置可否地摇摇头,对于没有发生的事儿,他无法设想,可是对于眼前的事儿,他是绝不会罢休的。
作为一个君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明珠愣愣地站在那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和古若雅相拥的男子是谁,一时心里酸涩无比。
原来泰王的丑名威名都是以讹传讹啊,虽然现在泰王衣衫破烂,头发蓬乱,可是那张俊美无俦的容颜,让她自己都觉得黯然失色。
这样的男人,无论在哪儿都是出色的,在这丛林里也是一样,只要他往那儿一站,周遭的景色都黯淡无光了。
明珠在心里忽然突发奇想:若是现在再跳出来一条巨蟒,会不会也不舍得吃上官玉成这样的美男啊?
她被自己的想法给雷到了,捂着嘴儿想笑,忽然察觉到身上被一道目光给紧紧地锁住,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脸四处乱看时,正好对上月朗一双不怒自威的眸子。ww
明珠的心跳就漏了一拍,妖孽啊,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这丛林里,一个上官玉成就已经让周遭的景色花容失色了,这个男人再加上,顿时让人都无立足之地了。
真是一时瑜亮啊,只是这两个男人一块儿出现的几率太少,没想到一下子就让她看了个全!
定定地和他对视了一眼,实在是受不了他那凌冽的寒眸,明珠只好低垂臻首不语。
这个男人一定知道她骗了他了吧?这下子可倒好,自己的哥哥会不会因此而受到连累?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只好无力地抚着前胸。
她的哥哥明玦要是因此送命,估计她也活不了了。月朗不会放过她,父王更是不会待见她,她连泰王府都回不去了。
如此想来,自己才是最凄惨的那个。一想到这儿,不由悲从中来,就差没有放声大哭了。
月朗望了望那个捂着嘴满脸悲色的明珠,眉毛一挑:这死丫头,在想什么呢?
望着那对拥在一起的璧人,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有一百只猫爪子在抓一般,恨不得立即上前就拆开那两个人。
沉吟一会儿,他高声说道:“这位姑娘,你不也是泰王的平妃吗?怎么见了王爷不上前参拜?”
明珠听见是和她说话的,可是没想到月朗说那人就是泰王。天啊,泰王不是面容被大火烧毁,丑陋不堪见不得人吗?
怎么,怎么会这么俊美无俦?
她只觉得脑子里一时眩晕,不由呆愣愣地望着月朗,却从他眸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她顿时就清醒过来,月朗这是拿她哥哥的命来威胁她呢。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不可见地朝月朗点点头,才慢慢地走上前去。
上官玉成和古若雅早就浑然忘我了,沉浸在两个人还活着的喜悦和历经生死之后的豁然中了,哪里还听得见别人的话?
明珠怯生生地走向前,弯身行礼:“明珠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正慢慢恢复的古若雅一听见一个细声细气的女儿声,立时就止住了眼泪,回眸看时,却是明珠一副大气儿都不敢出的模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想从上官玉成的怀里挣脱开来,刚才也是太激动太感慨了,才会不顾一切地冲进上官玉成的怀抱里,早就忘了周遭有这么多的人了。
这一清爽过来,才发觉四周的人都在愣愣地看着他们,她的一张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子上,尴尬地就要从上官玉成的怀里挣脱开来。
上官玉成一别两个月,这几天有心惊胆战生怕她有个闪失,好不容易才佳人得抱,哪里肯放开她?手上的力度不由大了一些,箍得古若雅不自觉地往前趴了趴,正好严丝合缝地和他胶着在一起了。
“那个,人都看着呢?”她不好意思地抬眸,对上他那双柔情满满的眸子。
“看着就看着,还管得着人家夫妻做什么吗?”上官玉成瓮声瓮气地哼道,不理会一边儿的明珠。只是回头呵斥着身边的军士:“不是让你们把南诏公主看起来的吗?怎么就容她在这儿打扰本王和王妃?”
古若雅一听,知道这人的执拗脾气上来了,脸不由更红了,这人,就算是要亲热也不能赤祼祼地公诸于世吧?就算是夫妻,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
何况明珠和她一路行来,虽然一开始她存了不好的心思,可是经过那场巨蟒口中夺人的事情之后,明珠明显地已经和她不再敌对了。
她也不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何况她也知道上官玉成对明珠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早就想通了,不会把明珠放在心上。
如今听了上官玉成的话,竟是还要把明珠关起来,她就有些不安,其实明珠除了身份,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可恨的,在丛林中,要不是她在前头开路,她和晚晴也不会走得这么顺利!
可是她知道,这世 ...
(上的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何尝不是明珠故意这般姿态,好引诱她放下芥蒂,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在后头的。
虽然望着明珠的眸子掺杂了一丝同情,可她嘴巴还是紧紧地抿着,不敢开口求情!
月朗见明珠丝毫都没有撼动上官玉成的心,知道这人定是起不了什么作用了,索性就亲自出马。
明明知道那女人已经是他的王妃,可他心里还是有一股想争一争的不甘。
他活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头一次对一个女子动了心,他不想就这么放手!
他静静地看着那对人儿从嚎啕大哭变为默默流泪又恢复正常,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泰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从朕的皇宫里逃出去还敢返回来,是不是不要命了?”
古若雅这才惊觉地回头,怪不得她总觉得这男人有隐隐的王者之气,如今听来,自己的直觉还是很对的,这人,就是月环国的国君——月朗啊。
她抬眸对上月朗的那双狭长的眸子,只觉得那人一看到她,眸中的狠厉就消失地无影无踪,盛得满满的都是柔情。
她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月朗的心思她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她知道,这只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从未想过要和他发生些什么。
上官玉成也是过来人,男人的眼神什么样的,他自然一看就知道。
见月朗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古若雅,他顿时大怒,不动声色地一步跨在古若雅的身前,挡住了那道毫不避嫌的视线,沉声道:“你似乎太小看本王了?本王既然敢到你的皇宫,自然就有万全之策。本王还不至于就那么胆小,逃出去就不敢回来了?”
虽然也是带着笑意说出来的,可是月朗明明看到他的笑意并为深达眼底。
这个上官玉成也是一副皮里阳秋啊,不容小觑!
月朗坐在担架上挺了挺脊背,朝着古若雅拱拱手:“先前是朕唐突了王妃,还望王妃见谅!只是王妃对朕的救命之恩,朕无以为报,想邀请王妃到月环做客,也好让朕一尝夙愿!”
他虽然面向上官玉成,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玉成身后的古若雅,恨不得把上官玉成身上穿个洞才好!
上官玉成挥手握着古若雅的手,把她往后拉了拉,才不屑地盯着月朗:“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本王的王妃既然对你有救命之恩,你该听本王的王妃怎么说才是。王妃可不想去你们月环国,你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上官玉成的话尖酸刻薄,丝毫都不给月朗留一点儿情面。
换做任何一个男人,看到另一个男人再打自己老婆的鬼主意,怕都是不虞的吧?
上官玉成一双拳头上已经捏出了青筋,恨不得冲上前就去把月朗给掐死。
月朗闻听当即哈哈大笑:“泰王,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吧?你也不看看你今儿还走不走得出这片丛林?”
古若雅一听急了,这个月朗要做什么?自己救了他一命,他要谢她这没说的,但总不能胁迫她跟着他到月环国吧?
何况自己现在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示了自己是泰王的王妃,莫非他还不死心不成?
她又不是那些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可不认为这人见了自己一面,自己救了他一命,他就喜欢上她了?
他堂堂一个君主,什么样绝色的女人没有见过,怎么会在乎她这样一个嫁了人的女人?
她不由狐疑万分,却也明白眼前的形势,不敢贸然行事。
只是拍了拍上官玉成的手,从他身后走出来,对着月朗弯腰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我救了你一命,按说我也不该施恩图报。可是您也看到了,今儿要是真的不让我们走,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想奉劝您一句,您现在身子还有伤,您手底下的人虽多,可也不见得就能占了上风!”
至于为什么这么有把握,她倒是不说了。单看上官玉成带来的人手,再加上风影几个,也就二十多个人,不过这些人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
当然,月朗那边人的身手自然也不差,差就差在月朗本身受了伤,不能随意行动。
何况,她手里那些药丸子,也足够对付二三十号人没问题。
这样通算下来,又有了五成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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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死了,头疼地要命,憋不出来了。大家想看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这文已经接近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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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章 懵懵懂懂 长天一啸
( 月朗本就心悦古若雅,如今见她这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模样,心里更是赞赏不已,说出来的话也和软了许多。
“姑娘乃是朕的救命恩人,朕自然不会对姑娘怎么样!”月朗始终觉得太旺王妃这个称呼让他心里难以接受,所以张口闭口还是“姑娘”相称,听得上官玉成不由火起。
不容他说完,干脆就出声打断他的话:“堂堂月环国的国君竟然也这么不懂礼数。她是本王的王妃,月环国国君就算是高高在上,也不能一口一个‘姑娘’地叫着!”
月朗本就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心事,此时被上官玉成拿话一刺,竟然红了脸,只是默默地盯着古若雅不语。
古若雅心里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苦笑。这个人对她有什么意思,她可是一清二楚了。可是她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什么一见钟情只说,况且这人只不过见了她一面,就产生了这样的情愫,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何况,她自己的心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怎么还能和别的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不过这些男人剑拔弩张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要真的打起来,上官玉成这边怕是要落下风。与其在这儿干耗时间,说不定还有一场惨烈的血战,还不如动动脑子回到兵营里再说。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大丈夫能屈能伸方是活命之道!
想至此,她对上月朗那双脉脉含情的狭长眸子,淡淡地笑着:“月环国君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乃泰王王妃,自是和泰王夫妇一体。绝不做那种背信弃义之事,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她笃定地语气,让上官玉成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这个小女人,虽然身子纤瘦,可是总是让他一颗心能踏实下来,就像是有很强的蛊惑力一样,让他心有所属!
他低头望了望一脸坚毅的古若雅,一只大手又紧了紧,握着那只白玉般的小手。
月朗也被古若雅的话给吓住了,这分明告诉他,今儿就算是双方打了起来,她也绝不会离开上官玉成的。
这样的女子,总是这么刚烈,刚烈到让他嫉妒地快要发狂!
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慢慢地往下沉,直要沉到了湖底。
一时,酸酸的东西在眼眶儿里打转,似乎想冲出去。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失态,一定要把持住,一个帝王,怎能没有尊严呢?
他的两只手扶在担架的两边,紧紧地箍在那上面,担架响起了轻微的咯吱声,让他一颗心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他眸光波澜不惊地望着古若雅,丝毫不掩饰里头的情意,看得上官玉成心头火起,恨不得上前去挖掉他的两个眼珠子。
古若雅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从他背后走了出来,和他并肩而立。
她直率地望着月朗笑了笑,道:“月环国君也看到了,今儿一站,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既然这样,我们两边还不如退一步。不知道月环国君可否同意我的想法?”
既然遇到了大麻烦,就该解决麻烦才是!
月朗望着那张头巾挡住的面容,想起了昨晚上的惊鸿一瞥,只觉得身子轻颤,有些难以自已。好半天,才渐渐地缓过气来,也笑道:“不知姑娘有什么好法子?朕想听听。”
依然死不悔改地叫着姑娘,不把上官玉成脸上要杀人的眼神当做一回事而。
他既然愿意听,那就太好了。古若雅摊了摊手,朝他笑笑:“方才听这位老丈说贵国缺少我这样的医士,若是您不嫌弃的话,可以让这位老丈跟着我学医。他日回到贵国,定能造福百姓!”
月环国久已仰慕大秦的文化和医术,只是苦于连年征战,不能到大秦取经,如今听古若雅这么说,那灰衣老者顿时喜出望外,连连对着古若雅作揖:“多谢姑娘成全,老朽定不负所托!”
月朗听古若雅说完,定定地看着她足有移时,看得上官玉成恨不得捏着拳头过来一拳把这该死的眼睛放电的小白脸给劈死!
这人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他家王妃,分明是有什么企图的,还说的冠冕正大的让人挑不出刺儿。
见月朗面色有所松缓,古若雅心里稍稍地松了口气,一双明丽的眸子也对着他的眼睛看去。
月朗只觉得自己就要溺在那双杏子样的眼睛里去了,一时有些痴迷地望着古若雅。
上官玉成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捏着拳头就像冲过来。
敢这么直愣愣地盯着他老婆看的人,他定要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古若雅说完这句话就闭嘴不提了,任凭月朗一双电一样的眸子在她脸上打量。
月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自失地一笑,对古若雅抱拳道:“如此,就谢过姑娘了。就让他跟着你回去学学吧,半年后,朕自会让人来接他!”
月朗这么说意味着他答应自己的条件了?
古若雅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轻轻松松地就化解了两军对峙的堡垒,让她和上官玉成能够全身而退。
这人,还是讲些道理的啊。
心下感动,也就学着月朗抱拳回应:“我一定倾尽所能教会这位老丈!”
当下,月朗也就一挥手,这边的人就立即抬着他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上官玉成这一方也有些惊讶,这月朗竟然这么好说话?还是真的看在王妃救命的面子上的?
反正兵不血刃,还是值得庆幸的,于是一行人望着月朗他们消失在丛林里,也就打道回去了。
上官玉成早就听刑天说过古若雅有孕的事儿,如今见她这么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着想,心里早就感动地不能自已,恨不得这就把她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明珠看到前面那一对璧人十指相扣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子酸溜溜的,似乎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流了出来。
她忙低头,用袖子悄悄地擦了擦眼角,再抬头时,脸上已是一片云淡风轻!
经过这么多天紧张的丛林生活,古若雅早就透支了自己的体力,何况她现在还怀着身孕,早就支撑不住了。
见他们终于脱离了险境,心头一松,就软软地倒在了上官玉成的怀里。
吓得上官玉成脸色发白,赶紧抱住了她,在她耳畔不停地呼唤着……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不敢睁眼。浑身更像是灌了铅一样,一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正浑浑噩噩间,就听一个沙哑疲惫的声音在她耳边喊道:“雅儿,雅儿,你快点儿醒来啊!”一声又一声,聒噪地她的耳朵难受,想要伸出手来挥掉这个不间断的声音,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点儿都用不上力!
她徒劳地挣扎着,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耳畔又传来一声惊叫:“动了,动了。”似乎是个尖细的女人声气!
...
什么动了啊?
古若雅只觉得混混沌沌地不知发生了什么。好半天,才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了些力气,就使劲睁开好像是胶着在一起的眼皮。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只觉得光线亮得刺眼,让她不敢直视这光线。
眨巴了一下眼,她发现了一张放大了的俊美容颜,在慢慢地朝她靠近!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觉得这张俊美无俦的容颜在哪儿见过一样,既熟悉又有点儿陌生!
她忍不住伸出一只青葱一样的手指就要去触摸那张容颜,却不防自己的小手一下子被包裹进一只大大的粗糙的手心里。
那只大手温暖干燥,让她的小手立时就热乎乎地了。
“雅儿,雅儿,你终于醒了。”这个男人握着她的手,脸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胡子拉碴的下巴摩挲地她的脸痒痒的,直觉就要伸出另一只手去推开他!
那人,却一并连这只小手也给握住了。
心头的疑惑慢慢地解开,让她渐渐地认出这张脸到底是谁的了。
原来是他,真的是他,不是自己在做梦!
古若雅咧着嘴无声地笑了,原来她终于找到他了!
上官玉成见她就这么一直对自己傻笑,只觉得这一刻从未有过的美好,欢喜地心里只要冒泡儿!
古若雅望着那张俊颜看了半天,心里终于清明过来,这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们夫妻二人,历经千难万苦,终于在一块儿了。
她只觉得满心里都是甜蜜,不错眼地望着那张脸,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没了。
“雅儿,雅儿,我们终于又重逢了,一切都会没事儿了的。”上官玉成沙哑着嗓子说着,好似这句话有千斤重一样。
古若雅的眸子终于有了焦距,落在了上官玉成的脸上,只见他眼眶里满布血丝,一脸的憔悴,两只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几天了!
“雅儿,雅儿,我们回来了!”上官玉成见她一直这么直直地看着她,一双水汪汪的杏眸也不复灵动,心里自是惊吓不已,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我们,真的见面了?”古若雅虚弱地说出这句话,似是征询又似是确认。
上官玉成这才大喜,连连点头:“是的,我们真的见面了,不是做梦!”
------题外话------
太累了。写了这么多,将就看吧,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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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章 夫妻夜话 长天一啸
( 古若雅足足地睡了三天三夜,期间除了醒来之后吃过一点儿稀粥,和上官玉成说过短短的几句话。ww
上官玉成就这么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守了她三天三夜。
等古若雅睡够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的深夜里。
她睁开了眼睛,觉得这次浑身轻松了许多,不复上次那么沉重。
她四处打量了一眼,才知道自己依然睡在帅帐里。
四角的矮几上点着牛油蜡烛,照得里头明亮如昼。
自己睡得是上官玉成先前用的床榻,上面本来没有帐幔的,也许是觉得她是个女子,竟然也挂上了雪白的轻纱样的帐幔。
古若雅除了脑子睡得有些昏沉,身子倒还好,她翻了翻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边有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上官玉成正趴在她身后。那个圆滚滚的东西不是他的头是什么?
古若雅顿觉心里一阵温暖,又有些心疼。
她这几日总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上官玉成是不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守着的?
她不敢再乱翻动了,生怕自己吵醒了这个好不容易熟睡的人!
见他身上还是那件在丛林里穿着的破破烂烂的衣衫,古若雅的鼻头一酸,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这个男人,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煎熬了!
好在,他们终于团圆了。
她一边无声地流泪,一边欣慰地笑着,内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动静吵醒上官玉成,还是他睡醒了。就在古若雅正暗暗流泪的时候,上官玉成猛地抬起头来,脸上还带着睡梦中的怔忡。
他抬头的一瞬间,就直直地盯着古若雅看,当发现她睁着眼睛默默地流泪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忙抱着她的身子急急地问道:“雅儿,雅儿,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了?”
回头就朝外大声喊,“快请大夫来。”军中自然是有大夫的。
古若雅这才回过神来,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来,伸出一只白玉般细腻的手轻触他胡子拉碴的脸,“傻瓜,我醒了,别怕!”
声音就像是羽毛一样轻柔,拂得上官玉成的心熨帖地很。
他这才放下心来,嗔道:“醒了怎么也不叫我?”
古若雅心疼地摩挲着他明显凹了下去的面颊,强笑道:“我见你睡得香,不忍心叫你!”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一身月白天竺棉的中衣,干净清爽,浑身也没有什么黏腻腻的感觉。
再看他的身上,脸上的胡子青茛茛的,一双眼睛满是红丝,眼底是遮也遮不住的一大片青色。
身上更是一股汗臭味儿,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漱了。
只是这种汗臭味儿,古若雅闻着一点儿都不恶心。ww带着男儿气息的汗味儿,更让她稳下心来。
见他紧张地脸色煞白,她于心不忍,忙推他:“我好了,别担心。”
话音刚落,上官玉成就低了头在她脸上轻轻地摩挲着,青硬的胡茬噌得她又痒又麻。
帐篷外,响起了好几道脚步声,还有几声尖细的叫声,似乎都朝这儿奔来。
古若雅忙要推开他,却发觉自己没有多大的力气,虚弱地连抬起胳膊都很费力。
她只能着急地说道:“快起来啊,看人看见了不好。”
上官玉成这才抬起头来,对着她嘿嘿地傻笑,看得古若雅莫名地心暖。
晚晴带着军中的大夫进来了,一见古若雅正睁着眼睛看着她们,顿时惊喜不已,一下子就扑过去,跪在榻前,脸上满是泪水,哽咽着:“娘娘,您终于醒来了,可吓死奴婢了。”
高兴之余也忘了给上官玉成见礼,还是那老大夫要扎手窝脚地给上官玉成行礼,被他挥挥手免掉了。
晚晴在榻前泪流满面,还没容古若雅说句话,后头那大夫就咳嗽了一声,沉着脸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丫头还不赶紧让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哭着挡道呢?”
说得晚晴脸上一红,忙忙地后退了几步让开了。
这老大夫就是上次上官玉成凯旋时路过古若雅住的村口带着的那位,自打上次看过古若雅给刑天救治之后,这老大夫心心念念想着的就是如何和古若雅学上几招。
无奈他也曾偷偷地溜出去到那个小村里找过古若雅,可是那家子人都搬走了,让他无门而入,也就作罢。
后来就影影绰绰听说了王爷好似娶的就是那家子的姑娘,他心里更绝望了,人家做了王妃了,更不会和他这种下三滥的人打交道了。
抱着学到老学到死的心态的老大夫一脸痛苦了好几日,才慢慢地平复下来,没想到这一次又让他遇到了王妃。
只是今日不是往昔,换成他给王妃治病了。
晚晴见这老大夫伸出手来,忙忙地给古若雅的手腕子搭上了一块帕子。
上官玉成站在一边儿看着,也就没有让放下帐子。
老大夫有些局促不安地上前搭在古若雅的腕子上,眼睛看都不敢看古若雅的脸。
诊了一回脉,又换了另一只手也诊过了,老大夫方才回身朝上官玉成行礼:“王爷,王妃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要多休养。王妃身子底子好,腹中胎儿也很平稳!”
上官玉成这句话,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要雅儿平平安安的,什么都不是问题!
老大夫一脸微笑地说完,见上官玉成并没有多话,才有些忸忸怩怩地说道:“老朽的医术还远不如王妃,这调养的方子就不必开了。王妃自己就可以斟酌着弄个方子吃吃了。”
古若雅虽然虚弱,可脑子一片清醒,听着也笑了:“你说的是,我自己知道如何保养。”
那老大夫打蛇随棍上,忙躬身朝古若雅行礼:“老朽早就仰慕王妃医术高明,若是王妃好了,还望王妃不吝赐教!”
这就是想跟着她学医了。
古若雅暗笑,没想到自己不收徒弟则已,一收就收了两个老头儿。
当即也笑道:“好说,等我好了有空儿就和你切磋一下!”
她也没有那些尊卑观念,没有一口一个“本宫”,更没有看不起这个有些势力眼的老大夫。
可是一边儿的上官玉成却不满意了,斜斜地睃了老大夫一眼,心中暗骂:这老家伙真是蹬鼻子上脸的,没看到雅儿虚弱成这个样子了吗?
也怪他平日里太给这老家伙脸了,念着他一大把年纪,总是跟着自己出征,见了他高看了他几眼,就把他惯成这样了。
心中生着闷气,面上就带了出来,上官玉成见这老家伙好唠唠叨叨地想和雅儿套近乎,不由拿手捂着嘴狠命地咳嗽了两声。
本以为这老家伙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就成精了,谁知道那老大夫听了回头就朝 ...
(上官玉成问道:“王爷敢怕是受了些风寒,怎么咳嗽起来了?”
气得上官玉成瞪着眼睛望着他,这老家伙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逾矩了,于是忙弯腰赔罪:“老朽糊涂了,这就告退!”
见他急匆匆地拎着药箱往后退,上官玉成才负着手冷哼了一声。
古若雅看得直笑,这家伙,怎么什么人的醋都吃啊。
这一高兴,身子就更轻快了,再加上着实地睡足了三天,她只觉得肚子饿得不行。
上官玉成忙让晚晴去端来熬好的鸡丝儿粥来喂她。
吃完了两大碗,古若雅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唇,喜得上官玉成眉开眼笑,只要他家娘子能吃,那身子肯定好得更快!
古若雅还想再吃,可是上官玉成死活都不给她吃了,见她那张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怒气,他忙放下碗揽过她的肩头,“乖乖,别再吃了,饿了好几天,吃多了撑着了可就不好了。反正还有的是呢,细水长流才好!”
古若雅身为医者,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就是嘴馋,听他这么说,就嘟起了嘴不依他:“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就算是不给我吃也得给他吃啊。”一手就拉着上官玉成粗糙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还平平地,压根儿就看不出来什么。
上关玉成被她这么一闹,只觉得浑身燥热起来。手再放在她的小腹上,更觉得身子那儿火烧火燎地难受,恨不得立即就把她推倒上去云雨一番才好。
只是她现在身子还虚弱,更加上有了身孕,他只能死死地克制住,不让自己的欲望流露出来。
古若雅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只觉得幸福快要从心里溢出来,脸上是怎么都遮挡不住的笑容。
不过她是个女人,直觉很敏感,听着上官玉成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她自然明白过来这厮想什么了。
她的脸不自觉地红起来,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掩着鼻子故意说:“你身上几天没洗了?快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上官玉成面上也讪讪地,笑了笑,又伸出大手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才道:“这不是担心你吗?一步都不敢离开你,生怕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哪里还顾得上收拾自己?”
一边说着就把古若雅轻轻地放在榻上躺好,这才起身笑道:“我这就洗漱去,换上干净的衣裳再进来,省得熏着你和儿子了。”
古若雅立即截住他的话,笑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
她知道古人历来重男轻女,生怕上官玉成也是这样的,万一这头胎不是儿子,他会不会很失望?
谁知上官玉成笑着拿手贴上她平坦的小腹,摇头失笑:“我也只不过随口一说,儿子女儿,都是我们的心头宝,我都喜欢!”
古若雅这才放了心,让他把晚晴叫进来守着,这才让他出去。
高大的身影出了帐篷的大门,古若雅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让晚晴重又把自己扶下睡了。
却说上官玉成一身火热地出了帐篷的门,就朝兵营的西南方行去。那里有一处天然的湖泊,湖水清澈到底,正是洗澡的好去处。
明珠跟着他们回来之后,还是住在那个小小的帐篷里。
不过古若雅觉得她跟自己一路同行,有经历过生死,她这个人其实并不算坏,两个人也就慢慢地走得近了。
回来之后,古若雅就劝上官玉成不要再把明珠关起来了,让她也能随意出入。
上官玉成也就答应了,反正一个女子也翻不起风浪,没什么好怕的,就把看守明珠的两个兵士给叫了回来。
明珠在帐篷里躺着,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在丛林里,当她看到不戴面具的上官玉成时,心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原来这么久以来,外头盛传他面容丑陋如恶鬼,所以才终日带着面具遮丑!
没想到丛林中他摘下了面具,面容竟是如此地惊才绝艳,无与伦比!
明珠的一颗心顿时被他给吸引住了,这哪里是什么恶鬼啊?分明就是翩翩佳公子,连月朗那样妖孽般的人都被他给比下去,这天下之大,他要是称第二美男子,怕没人敢称第一了吧?
想着想着,明珠只觉得自己全身火辣辣的,怎么都难以平静下来。
身为他的平妃,该是有多幸运啊。
自打父王把她送到大秦,要她嫁给攻无不胜战无不克的泰王时,她心里委屈地跟什么似的,哪曾想会碰到这么一个美男子!
她贴烧饼一样翻了几个个儿,终于爆发了。只觉得香腮带赤,浑身燥热难安。
于是忙忙地起身,想到外头透透气去!
在外头吹了一阵子晚风,她才觉得好多了。
帐篷里有些燥热,这几天又在丛林中穿越,也没空儿收拾自己,明珠自己都觉得身上都快发酸了。
于是转身回到帐篷里找了一套白色的中衣携着,匆匆忙忙地朝西南方走去。
那儿有个大湖泊,她虽然没去洗过,但是她自小儿水性就很好,也常常在湖泊里游泳,正好趁着这黑夜里去洗洗多日来的汗臭!
------题外话------
先奉上一更,晚上六、七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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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章 湖边尴尬 长天一啸
( 上官玉成一路大步前行,来到了西南方的那个天然湖泊边儿上,三两下揪掉身上的破衣烂衫,就跳了进去。
虽然白日里还热,可是夜晚的湖水,真的是沁人心脾,凉飕飕的湖水包裹住上官玉成劲瘦的身子,让他满身的燥热缓和了许多。
他在湖里来回地游了好几圈,才觉得自己平静了下来。
他知道,他的雅儿现在怀有身孕,那可是他的种,他绝不能贪一时之欢。
只要有她相伴,这就足够了。他大风大浪都闯了过来,这生理上的事儿怎么会受不了呢。
他在湖里畅游了一会儿,就仰躺在湖面上,静静地望着夜空中的繁星,只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身上的汗臭味儿早就被沁凉的湖水洗净了,他正要游上岸边穿了衣裳回去,却听到岸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他立即警觉起来,一动不动地蛰伏在那儿。
这儿是兵营的范畴,虽然这会儿没有人来,但是他身边的暗卫可是都潜伏在四周的,谁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呢?
他静静地盯着岸边,半人高的草丛里渐渐地拂动起来,似乎走来一个人。
夜晚中,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是目力很好的上官玉成还是影影绰绰地看到那是个女子!
他心中一动,难道是古若雅这个小女人担心他久不回去来找他的?
这小女人,真是个可人儿!
他笑着就要游过去,生怕岸边潮湿,一个不慎让她滑进了水里。
谁知还没等他行动起来,那女子已经脱了衣裳跳进了湖水里。
他顿时惊呆了,这女人绝对不是古若雅!
古若雅还怀有身孕,何况她身子还很虚弱,绝不会这个时候还跳进湖水里的。
再说,大秦的女子鲜少有会游泳的。她们在家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抛头露面的事情自然不会做。就算是他的雅儿年少时过得苦了一些,可也绝不会像这个女子这样胆大啊。
他的眸子微微地眯起来,暗夜里,就像是一只猫头鹰一样敏锐。
这兵营里统共也就三个女人,古若雅身子虚弱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冒险,晚晴在她身边守着,也定不会出来的。
那么,来的就是明珠了。
这个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虽然他不让人看着她,也并没有对她放松警惕。
没想到她三更半夜地不睡觉,竟然跑到这儿来了。ww
她是知道他来了才来的,还是自己想过来洗澡的?
不过这些女人洗澡,帐篷里都有备好的浴桶和热水的,大半夜的,她出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望着那个人影慢慢地朝湖心游动,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明珠其实也就是想出来散散心头的躁动不安的,压根儿就没想到这湖里会有人,还是个男人!
她缓缓地游动着,波澜不兴的湖面静悄悄的,好似睡着了一般。
上官玉成就那么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地观望着动静,却见明珠竟然是朝他的方位游过来的,不由又气又怒。
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妄为。
先前想下毒害死他,如今更是半夜三更地跑出来到湖里找他,肯定不安什么好心的。
明珠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上官玉成的眼睛里,还在那儿游得起劲。沁凉的湖水滋润着她小麦色的肌肤,让她心里的燥热慢慢地释放出来。
眼看着明珠就要游到自己身边了,上官玉成忍无可忍,只好挥动手臂往回游去。
他可是赤身祼体的,就算明珠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让这个该死的女人看到他的身子。
明珠被湖心里掀起的水花吓了一大跳,待定睛看时,却是一个男子在那儿游动。
暗夜中,虽然看不清那男人是谁,但是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明珠内心的狂热。
她本就是异域女子,性格向来豪放泼辣,并不像大秦女子那样,大半夜的遇到男子怕得要死。
而她,只觉得浑身越发亢奋起来,先前的那股子燥热,又重新升起,虽然湖水清心入骨,可也散不去这股越来越旺盛的欲望。
她娇斥一声:“谁在那儿?”就卖力朝前游去。
上官玉成听得出这声音正是明珠的,越发对她不齿,压根儿就不想理会她,埋着头往前游去。
他长年习武不辍,自是有一把子力气,此刻全神游动,明珠哪里追得上他?
不多时,他就游到了岸边,捡起草地上的衣衫胡乱套上就要离开。
明珠也已经气喘吁吁地游到了岸边,扒着岸边的草丛也上了岸,就那么浑身湿漉漉地站在上官玉成面前。
由于离得近,她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身形高大劲瘦的男子就是上官玉成,正是她心里念着想着的男人。
她不由一阵狂喜,顾不得自己只戴了一个肚兜,压根儿就没有遮掩,就朝上官玉成走去。
黑夜里,借着点点繁星的光亮,她可以模糊地看到那个男人敞开了胸膛,墨一样的发梢上往下滴着水,越发显出他的魅惑。
明珠只觉得浑身一下子烫了起来,凉爽的夜风也不能让她感到寒凉。
自打那天在丛林里见过上官玉成的真实面目,那个俊美无俦的容颜就在她睡里梦里千回百转地再也消逝不去了。
自己要是和这样的男子过一辈子,也不枉此生了。何况她还是他的平妃,和他在一起,发生些什么,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见明珠丝毫不知羞臊地往前走,上官玉成掩上了自己胸口的衣襟,沉声喝道:“别过来,再往前走一步,别怪本王不客气!”
明珠顿时就停在那儿,可是她依然心有不甘地颤声道:“王爷,没想到是你在这儿。这么巧,我们都到这湖里来了。”
她微微地笑了,一张团圆脸越发地明媚。
她虽然还没经过人事,可是异域女子打小儿就开放豪爽,多多少少也是明白男人的。
这样的深夜,这样的湖边,又是这样的孤男寡女,不发生些什么,真是太可惜了。
她大着胆子轻笑:“爷,我可是你的平妃啊。如今王妃姐姐也是双身子的人,必是不便伺候你的。不如……”
话音还未落,就被上官玉成狂暴地打断:“住口,姐姐也是你能叫的!你算什么东西?”
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根本就没看一眼青一阵红一阵的明珠的脸!
原来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个东西,连给古若雅提鞋都不配!
明珠热泪盈眶,她怎么都弄不懂,为何她堂堂一个南诏的公主,在他眼里会这么不堪?
古若雅那贱人到底有什么好?
她怒气冲天,胸口起伏不定。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掐在掌心里,直到掐出血来才觉得疼!
...
凭什么那个贱人能让他这么宠着?
要身家没身家,要容貌美容貌的,一点儿都帮不上泰王,偏偏还让他心心念念地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掌心里?
她不甘,她不信,这辈子就这么窝窝囊囊地过下去!
她愤愤地捡起地上的衣衫胡乱地裹在身上,也朝兵营那儿走去。
前面早就不见上官玉成的影子了,远远地,就看到帅帐那儿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她咬着牙,看着那个兵营中最大的帐篷,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假如没有那个贱女人,这帅帐里住着的女人该是她了吧?
她本来就是平妃,凭什么要蜗居在那个小小的又闷又热的帐篷里?
要是她没了,这个帅帐就该是她和他一起住了吧?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惴惴不安地望了一眼帅帐,只觉得心狂跳不已。
在丛林里,她可是从巨蟒嘴里救过她的命的,她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但是想成为帅帐女主人的想法,又让她心有不甘,好像百爪挠心一样,不眠不休地折磨着她。
上官玉成怒气冲冲地进了帅帐,来到了榻前看看古若雅。
古若雅由于睡足了,这会子倒睡不着了。听见响动,抬头一看,见是上官玉成回来了,忙笑着招呼:“怎么洗了这么久?也没拿一套换洗的衣裳吗?”
上官玉成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套破破烂烂的衣衫,忙自失地一笑,“这几天晕头转向地哪里想到这个?”就在自己的箱笼里翻腾起来,找出一身月白色的天竺棉中衣就要换上。
晚晴见他浑身湿漉漉地进来,早就低了头退出去了。帅帐里因为住着古若雅,上官玉成那些随身的小厮自然不好进来。
他就在古若雅面前若无其事地扒下那身破烂的衣衫,换上了那身天竺棉的中衣。
古若雅望着那具健硕劲瘦的身子,不觉面红心跳的,忙用袖子掩了脸,嗔道:“你也真是的,这外间里不能换啊,非要在我面前这样?”
上官玉成穿好衣裳,随手把破烂的衣衫团了几下就扔到了角落里,转身笑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咱们夫妇一体,这不是你说的吗?”
古若雅这才想起来在丛林中曾对月朗说过这话,于是也笑道:“你这人,故意曲解人家的意思。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上官玉成涎着脸倒了一杯水给古若雅喝了,方笑道:“夫妇一体,自然是身心交融,咱们两个聚少离多,以后很该多多交融才是!”
古若雅见这人脸皮如此厚,也就打住这个问题不敢说下去了。目前她还有着身孕呢,万一挑起他的火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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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章 久旱甘霖 长天一啸
( 上官玉成踢掉自己脚上的鹿皮长靴,大手一挥,就把四角的牛油蜡烛给熄灭了,只留下外间一盏昏暗的油灯。
古若雅有些不自在地往里头缩了缩,给他留下足够的余地,省得这人有什么反应。
上官玉成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躺下来就长臂一伸,把她揽在怀里,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男人气息,古若雅只觉得自己一颗空旷了许久的心终于被填得严丝合缝儿的。
原来爱一个人,只要在他身边就这么幸福了。
她满足地靠在他的怀里,合上了眸子。
上官玉成望着那张只有在他面前才会绽放的绝美容颜,只觉得满心里的幸福就要溢出来。
良久,他也合上眼睛,这么多天都不眠不休了,他也实在是太累了。
如今,踏实了,他也觉得疲惫难熬。
帐篷里,绵长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良久,古若雅才睁开了眼睛,抬眸看到身边的这个男人已经睡熟了,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这家伙,这些天估计是早就累坏了吧,不然哪容易这么快就睡着了。
抬手掖了掖被角,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也合上眼沉沉睡去。
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帐篷里的光线有些阴沉沉的,细听时,外头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古若雅睁开眼睛,发觉那人睡得正香!
窝在他怀里不知不觉睡了一夜,脖子下面还枕着他的胳膊,也不知道给他压麻了没有。
瞧着他睡得那么熟,古若雅不忍心吵醒他,一动不动地窝在那儿,生怕一有动静就惊动了他!
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身子板得僵硬酸涩,可是她硬是咬牙忍着,不肯弄出一点儿响动。
柔和的晨光里,上官玉成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完全呈现在她眼前。
硬挺入鬓的眉,直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
古若雅看得目不转睛,这样一个美男子没想到就被她给碰上了,是该说她运气好还是命中注定啊?
她无声地咧嘴笑了,先前还以为嫁了个丑八怪,正好她是无盐女,两个人碰到了一起了。
弄了半天,他们两个还真的是帅哥美女呢。
呵呵,这就是缘分吧?
她傻呵呵地想着,没有发现那人的一双眼睛微微地开了一条缝。
上官玉成睡梦中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长期习武保持的警觉性,让他立即清醒了过来,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他家娘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赶紧地又闭上了,生怕惊动了他家娘子,让她不好意思看他!
这个女子,能这么用心地看着他,心里定是非常爱他的。
能被心爱的人所爱,这种感觉真的是说不出来的!
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和自己相爱的人相拥,这真的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古若雅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就想伸手拿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大手。
搭了一晚上了,也该换个地方了。
上官玉成终于不能再装下去了,手从她腰上拿下来,睁着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笑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古若雅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不是吵醒你了?”
“哪有?”上官玉成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笑道:“其实我早醒了。”
乜?
早醒了?
那岂不是知道自己一直盯着他看了?
古若雅顿觉两腮烧了起来,更不敢对视他的眼睛。
这家伙,竟然这么促狭,让她丢脸丢大发了。
上官玉成见羞着她了,忙揽她入怀安慰着:“怎么还这么害羞啊?我们可是夫妻了,眼看着还要做爹娘了,你不该好好看看我吗?”
见古若雅终于对上他的明眸,他才拍了拍她笑道:“我们好不容易睡觉的时候坦诚不公的,很该使劲看看对方才是!白日里都以假面示人,哪里能看个够呢?”
说得古若雅脸上红云密布,却也不得不赞同他的话,勇敢地笑看着他。
夫妻两个躺在床上说笑了一回,就听帐篷外头响起一个清脆的喊声:“王爷,娘娘,起了吗?”
像是晚晴的声音。
古若雅连忙催着上官玉成,“快点儿吧,丫头都等半天了,赶紧起来梳洗吧。”
说着就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一弯雪白的臂膀。一头乌黑的青丝顺着胳膊滑落到丰满的前胸,黑与白极致的搭配,看得上官玉成眼睛都直了。
见古若雅要坐起来,上官玉成有些急了,伸手一揽,重新把她给揽到了怀里。
本来想起来的古若雅禁不住在他怀里嘤咛一声,眼角斜飞他一眼,娇嗔道:“干嘛呢?这都大白天的了。”
娇润的红唇,黑白分明的大眼,带着刚睡醒的懵懂,看得上官玉成浑身的血都涌了上来,那种熟悉的燥热冲得他下身紧绷。
他摩挲着她乌黑的秀发,顺势来到了雪白圆润的肩膀上揉搓了一阵子,就把那把黑发撩开,露出胸前大红的肚兜来。
上官玉成只觉得自己的头一下子都懵了,翻身上去就去扒拉那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恨不得融化在上头才好。
古若雅被他揉搓得浑身酥麻酸软,欲待要起身,又被他紧紧地压着。
听着外头晚晴的说话声,她更是急得一张粉润的脸红得像块布一样。
她伸出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悄声道:“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外头丫头还等着呢。”
上官玉成只管大手在她胸前揉摸,一点儿都不想放开。嘴里含混不清地问着:“你可以吗?我们能不能?”
身为医者,古若雅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这有孕的人视这个如洪水猛兽。
世家大族,男人ℚi妾那么多,妻子有了身孕,男人自然要搬到外头住去,妻子不能伺候了还有侍妾呢。
可上官玉成只有她一个正妃啊,就算是明珠是他的平妃,他也没有碰她一下。
自己和他久别重逢,这夫妻之间敦伦一番也未尝不可以。
可是古若雅不习惯门口守着人干这事儿,让人知道了多难为情啊。
她只好小声贴着他的耳朵,笑道:“等晚上好不好?外头还有人呢。”
上官玉成可是等不及了,听她说晚上可以,哪里还顾得上?只要不让她腹中的孩子受到什么影响,他哪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啊?
反正他现在脑中就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想要她,饥渴地已经忍不住了。
见古若雅抵住他的胸口,身子扭来扭去不停地想逃离开,他更是看得血脉喷涌,不管不顾地就俯下身子,一手把古若雅的两手给固定在头上方,一手就去扯开她身上穿着的肚兜。
...
古若雅又羞又急,却无奈自己在他面前,那点儿力气就像是挠痒痒一样,只好由着他任意妄为了。
一时,帐篷内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
帐篷外头,端着一铜盆洗脸水,肩上搭着白毛巾的晚晴听得面红耳赤,忙忙地往一边儿退了两步。
见明珠还蹭在门口听,晚晴只觉得这人恁地不懂事,于是板着脸说道:“你怎么还在那儿?娘娘还没睡醒呢?我们到这边儿等等吧。”
本来一早过来的她,也非常纳闷,明珠乃是平妃的身份,哪用得着她过来伺候着?
可是明珠坚持说自己要来服侍王妃姐姐洗漱,自然也在帅帐外候着。
谁知道候了一会儿,就听到里头传来这样的动静。
晚晴虽说还是云英未嫁的女孩子,可是在王府里,平日里听那些丫头婆子背后也说过这样的话,何况她们被买来伺候古若雅的时候,也曾经被柳侧妃花大力气找了嬷嬷叫过规矩,这些事儿自然烂熟于心。
明珠见这么个小丫头都敢这样说自己,脸上当然不好看,回头就恶狠狠地瞪了晚晴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乃是泰王的平妃,你这小丫头活得不耐烦了,敢这么说我?我来伺候王妃,可不就得在这门口守着吗?你是不是想偷懒耍滑才故意往一边儿靠啊?”
晚晴被这话噎得脸煞白,想要驳回又不敢,毕竟人家的身份可在这儿摆着呢。
况且这屋子里的响动,她也真的不好和明珠明说。于是只好默默地听着了。
帐篷内,上官玉成正伏在古若雅身上,细细地吻去她额头上的汗珠。扶她坐起来给她披上了外衣,自己才胡乱拿起床头衣架子上搭着的天竺棉中衣套在了身上。
掀了帘子走到了外间,打开帐篷的门,就见明珠正贴着门边儿上站着。晚晴则端着铜盆远远地站着。
上官玉成的面色不由一沉,还没开口,明珠早就抢上一步行礼,“王爷起来了?我是来伺候王妃娘娘的。”
因着昨夜里上官玉成厌烦她叫古若雅为“姐姐”,她今儿就跟着晚晴喊了。
上官玉成大手对着晚晴一挥,冷冷地看着明珠的眼睛,说道:“王妃再有丫头伺候,你还是回到你的帐篷里待着吧。若是让本王再看到你出来一次,定不会轻饶!”
说完,怒气冲天地转身回去了。
明珠的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想要跟着进去又不敢,只好愣愣地站在那儿。
晚晴端着大铜盆走到面前,见她还杵在那儿,身子一斜,就把她给挤开了,自己径自进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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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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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章 新皇旨意 长天一啸
( 明珠见晚晴进去了,自己却被关上的门给挡在了门外,心里十分不甘,可是上官玉成的狠戾她也是见识过的,自然不敢硬闯。
一双隐在袖子里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帅帐里,古若雅已经穿好了衣裳,由着晚晴在她胸前裹上一块雪白的大手巾,正低了头捧着水洗漱。
见上官玉成兀自怒气冲天地站在一边儿,古若雅就笑了笑,接过他递过来的干手巾擦干了脸上的水,问道:“看你这张黑锅底似的脸,到底谁得罪你了?刚才你在外头跟谁大声说话呢?”
其实他不说,古若雅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只是想不明白明珠在丛林里还好好的,为何一回来就这样?
殊不知,人心是永远不会得到满足的,蹬了鼻子就要上脸,这是人的常态。
明珠在丛林里和她之间也算是经历了生死,心中已经对她产生了好感。可是当她见到上官玉成那张惊才绝艳的脸,她心里的天平就严重倾斜了。
凭什么这个男人只属于古若雅一个人的?她是他的平妃,自然也有权利得到他~!
上关玉成越是不理会她,她心里的不甘和羞愤就越膨胀,恨不得现在就立刻钻进帅帐里,抱着上官玉成再也不松手。
但是心中最后的理智还是说服了她,让她悻悻地低了头回到了自己又矮又暗的小帐篷里。
帅帐内,古若雅笑嘻嘻地仰脸看着上官玉成。这家伙,闷声闷气地,有什么心事还瞒着她啊?
上官玉成踟蹰半晌,不知道这话要不要跟古若雅说。万一她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到时候动了胎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嗫嚅着嘴,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尤其是昨晚上的事儿,更是无法开口。
晚晴收拾了大铜盆,又拿过一把檀香木的梳子给古若雅梳理着那头乌黑的长发,见王爷总是不说,她倒是急了,愤愤不平地就告诉古若雅:“娘娘,平妃娘娘今儿一大早就候在帐篷外,说是过来伺候娘娘的。奴婢让她站远一点儿,她还生气来着,说奴婢身份低,不配说她呢。”
她一边儿说着一边拿眼溜着上官玉成,生怕这男人发火。
要知道,这男人要是护着明珠,她这个小小的婢女,可就要遭罪了。
古若雅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他生那么大的气呢?原来明珠这是上赶着倒贴来了。
就算是明珠是先皇赐婚的平妃,古若雅现在也没什么好顾忌的。ww连老皇帝都一命归西了,太子登基,还不知道如何对付他们呢。谁还记得明珠曾经是泰王的平妃啊?
她的心里安稳了,就让晚晴去传早饭。
上官玉成就着古若雅洗剩的残水,胡乱抹了一把脸,就坐了下来,一把攥住了古若雅的手。
古若雅浑不在意地笑着打趣:“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没吃饱吗?”说着还对着他眨眨眼。
上官玉成也没想到这小女子胆子这么大,竟会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惊讶之外,只觉得这小女子越来越可人了。
于是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贴着她的耳根子悄声笑道:“你也知道你家夫君手段的,就刚才那一会儿怎能填饱肚子呢?要不是顾及你的肚子,我可是要吃一天一夜的啊,就怕你到时候受不住!”
这下轮到古若雅脸红脖子粗了,这厮,真是蹬鼻子上脸,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听见外头有细微的脚步声,她连忙在他身上挣扎起来:“快放手啊,看让晚晴看见。”
上官玉成也知道晚晴一会儿就取了早饭过来,不想让古若雅尴尬,忙松开了手,两个人又面对面地坐着。
一时,早饭摆上来,虽然不算是丰盛,倒也玲琅满目。
上官玉成给古若雅夹了一筷子麻辣豆腐,带着歉意说道:“这里远离京都,也没什么可吃的,你先将就些吧。等将来回去了再给你弄些好的吃吧。”说着,面上已经带了一丝黯淡。
古若雅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太子登基为新皇,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他们,此生还能回得去吗?
可是见他低垂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古若雅就装作听不懂他的话,欢天喜地答道:“我可是很好养的啊,只要有饭吃就成!”说完,还故意吃了一大口的豆腐,似乎很香的样子。
上官玉成怎会看不透她的心思,也就低了头拼命地扒饭。
一时饭毕,晚晴进来收拾了,上官玉成就扶着古若雅到帅帐外头溜圈儿散步。
雨后的清晨,空气里似乎有一股说不出的夹杂着泥土和鲜花的清香,闻之沁人心脾。
古若雅陶醉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沉浸在这美好的景色中了。
明珠扒在自己帐篷的小窗户里偷偷地往外看着,见这两个人依偎在一块儿,甜蜜幸福的样子几乎没把她的心给嫉妒掉。
她两只扒着窗户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恨恨地望着外头的那副场景。
古若雅和上官玉成沉浸在甜蜜里浑然不觉。
两个人走了几圈就要回去,却听到一阵马蹄疾驰,远远地,一人一骑朝这边奔来。
早就有放哨的卫兵上前拦住了那人,上官玉成站在那儿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一人一骑。
近了,才看清那人也是一身大秦兵士的装扮,见到上官玉成,那人一头跪在他面前,气喘吁吁地行礼后才禀道:“王爷,后头传旨的人很快就过来了,王爷赶紧预备着。”
打发那人起来,上官玉成重新回到帅帐里,戴上了那具银灰色的面具。
也就是这些日子,他摘下了这张长年不变的面具。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传旨的人定是新皇——也就是他的大哥派来的人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旨意他不知道,但是他觉得他那大哥能干出弑父的丑事儿来,定不会放过他的。
古若雅一听有旨意传来,虽然心中早就有数,可临到头来还是紧张地要命。
她亲自看到太子在宫中发动政变的,要不是她去的及时,老皇帝怕是就死在太子的刀下了。
太子现在刚登基,定是不想让知道他宫变的人活下去的。
这道旨意,是不是来杀人灭口的?
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虽是大热的天,可她觉得自己的掌心里满是冷汗。
“别怕,有我呢。”耳畔传来一个磁性略带点儿沙哑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看着那张在晨光中泛着青霜的面具,她心头一暖。
不管是生是死,只要有人陪伴,也是人间一大幸事了!
她的心立时平静下来,反手握住了上官玉成的手,夫妻两个静静地站在那儿。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就算是太子想让他们死,他们也不会认命的!
片刻,东方的天际边 ...
(出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这边驶过来。
为首的那个一身黑衣,头上一顶黑色的圆顶帽,在上官玉成和古若雅面前翻身下马,面无表情地从身后的随从手里接过一个卷轴,对着上官玉成和古若雅喝道:“圣旨到!还不快快跪接?”
上官玉成只是拉着古若雅的手,薄薄的唇里轻吐:“太子有何事?”
那黑衣人面色一怔,旋即就眯缝着眼睛盯着上官玉成,两唇翕张,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也许在他们眼里,上官玉成现在只剩下被人拿捏的份儿了,可是没想到他还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见了圣旨不下跪,也不叫皇上!
真是胆大包天,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那黑衣人良久才回过神来,断喝一声:“大胆泰王,皇上的旨意来了,还不跪下?”
上官玉成轻轻地一挥手,上前一把就夺过那黑衣人手里的卷轴,轻蔑地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他也配称皇上?谁不知道他这皇位做得名不正言不顺的?本王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先来了。”
也不理会那黑衣人一张嘴张得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刷拉一声打开那卷轴,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古若雅就着他的手也看了几眼,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果然不出所料,太子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
卷轴里短短几句话,无非就是让上官玉成班师回朝!
眼下月环国人还虎视眈眈,就让他班师回朝,明眼人一下子就知道太子安的什么心了。
看完卷轴上的话,上官玉成随手一扔,那卷轴就飘落在尘埃里,惊得那黑衣人忙上前去捡,却被上官玉成身边的亲兵一把给挡开了,差点儿把那黑衣人给撂倒在泥地上。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对天使不恭!”黑衣人怒目圆睁,色厉内荏地喊着。
“你算是哪门子的天使?”上官玉成双眸发出狠戾的光芒,紧盯着那黑衣人,看得他汗流浃背不停往后退缩。
“这不过是太子喝醉了的几句疯话,你们就当真了?告诉你们,赶紧滚回去,告诉太子,本王和他势不两立,誓要为父皇报仇雪恨!他有胆子,让他尽管放马过来吧!”
咄咄逼人的气势,让那黑衣人麻溜地上了马,不敢再多停留一会儿,领着身后的随从打马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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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章 商量对策 长天一啸
( 黑衣人一走,古若雅就紧张地拉着上官玉成的手问道:“你这个样子,太子知道了,定是不会饶过你的!”
上官玉成反手握着那只柔嫩白皙的小手,安抚地笑了笑,“就算我不是这个样子,你以为太子会放过我吗?别怕,我们还有五万大军呢,大不了和他斗一场。就不信,邪能压正!”
邪不能压正,那也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古若雅暗暗地嘀咕了一声,现在怕是成者王侯败者寇了,太子就算是逼宫夺了位子,但是朝中那么多人都支持他,那位子做得倒也牢固。上官玉成到底有几分胜算呢?
若是太子停了他们的粮草,这五万人该怎么办?
古若雅知道这事儿很难,但是不去争不去反抗,还是死路一条!
她忧心忡忡地想了一阵子,却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忧虑说出来,她知道,她想的这些事儿,上官玉成身为一个领军主帅,怕是早就想了多少遍了,不比她想得少。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扬起脸笑道:“你说怎么好就是怎么好,我和你在一起!”
上官玉成感动地握着她的手摇了摇,揽过她的肩头,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的丛林。
大秦京都,金銮殿里,太子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头上戴着二龙戏珠紫金冠,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御座上。
下面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黑衣人,正小鸡啄米一样地磕头。
“他,当真这么说的?”太子一张脸上满是怒气,让他那张面如冠玉的脸显得狰狞了几分。
“回皇上,泰王见了圣旨连跪都不跪,还把圣旨一把夺过去自己看了。”黑衣人极尽挑拨之能事,恨不得火上浇油才好,“还把奴才抽了两个大耳刮子,说皇上……”
说到这儿,他停住了,飞快地扬起脸,睃了太子一眼,觑着他的面色越来越黑,黑衣人心里就越是高兴。
“他还说朕什么了?快快说来。”太子已经处于盛怒的边缘,他就知道他这个弟弟不会听命于他的,不过他也没打算让他听命,对于上官玉成这样的人,就不能让他活下去。
他原来想着简单,一纸圣旨就能把他召唤回京,然后下了他的军权,再找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把他治死,从此,他就能稳坐天下了。
至于老三的那个女人,他还要留着呢,听四皇子和五皇子说过,那女人一直装作无盐女,那日无意间掀了她的头巾,才发现她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呢。
连古雪晴在她面前也要失了颜色。
太子一听这话立即就相信了,想想那古木时,年轻时可是京中最负盛名的美男子,而林氏,更是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一样。这样的父母,生出来的女儿怎么会丑了呢?
先前他也怀疑过,无奈老三时时刻刻都护着那女人,让他不能窥见真颜!
等杀了老三,他可要把她弄进宫里好好享受了。
古雪晴那女人美则美矣,但是在古若雅这样的绝色面前,太子自然还是想要古若雅这样的。
听着黑衣人添油加醋地禀告完,太子的一双拳头恨不得攥出水来,狠狠地一拳捣在御座的扶手上,大怒道:“竟敢藐视朕恭,朕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子威严!”
气哼哼地就拂袖离去了,只剩下黑衣人跪在那儿露出得意的笑容。
太子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御书房,立刻叫人去丞相府请古木时过来,自打他登基以来,古木时可是他须臾都离不开的智多星,出谋划策,哪一样都是个中老手!
正心不在焉地胡乱翻着一本书等着古木时来的太子,就听御书房不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门帘一响,古雪晴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一个描金红木食盒,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传来,勾得太子食指大动。
他忙从御书房的书案后头走出来,笑吟吟地把食盒接过来,还不忘趁机在古雪晴脸上吧唧了一下,笑道:“还是梓潼想得周到,没忘了朕还没用早膳呢。”
古雪晴自打太子登基之后,就被封为皇后了,而古木时,除了是百官之首的丞相,更是地位尊贵的过丈。
新皇登基,自然对各项事务有些不熟,古木时也就当仁不让地总览了军政大权。
古雪晴今儿穿着一袭大红织锦缂丝锦袍,长长的衣摆拖地而行,上面用金丝线绣着的凤穿牡丹栩栩如生,随着她的走动像是要展翅而飞一样。
一头鸦青的长发绾了一个高高的飞仙髻,一套百鸟朝凤的珍珠头面戴在上面,端的富贵荣华,衬得她的肌肤越发地欺霜赛雪。
她见太子这副做派,一双眼波儿流转,细声细语地笑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听说一大早上都没用膳就到了前头,还让人去叫我父亲进来了?”
目前后宫里就只有古雪晴一个管总的皇后,其他那几个女人都是太子潜邸带过来的,没有生过孩子,还没上封号呢,自然一点儿威胁都没有。
古雪晴现在可是有了身孕,在宫里的地位无人能撼动,那几个小虾米一样的女人,要身家没身家的,自然没法和她斗。
太子一听古若雅这话,眉头就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怎么前朝的事儿她都知道啊?
这女人,真是越发胆大包天了,都不知道收敛,还不是仗着她有个位高权重的好父亲?
只是这老丈人有权有势的,太子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他也只是一瞬间流露出不满来,旋即就恢复了先前正常的样子,低了头打开食盒,看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和一碗各样细米熬成的八宝粥,笑道:“还是梓潼知道朕的口味啊,朕正想弄些清淡的饭菜吃呢。”
古雪晴见他埋头吃饭,不满地嘟起了嘴,刚才她问的什么事儿他还没有回答呢,这就装糊涂吃饭了?
她不依不饶地靠上来坐在太子的大腿上,娇嗔道:“皇上架子越发大了,连臣妾都瞒着?到底有什么大事儿值得你连饭也不吃,还把父亲也叫进来?”
她说到父亲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让太子知道没有她的父亲就没有他的天下一样。
太子心里的不悦越发强烈,不过他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知道今儿要是不说,古雪晴定是不会放过他,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索性就卖个好告诉了她。
于是就把黑衣人从上官玉成那儿见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
古雪晴听完半天都没有吭声,心里惊涛骇浪地想着:那人当真是条汉子啊,在月环国那么久了竟然还没死,连新皇的旨意都不搭理!真是好样的!
心有所想,嘴里就说了出来,“他倒是个人物啊,不像那些官儿那样,也不像老四老五那样,巴结奉承你啊。”
太子被这话给刺得心里一阵紧缩,他可是知道的,古雪晴最初可是非老三不嫁的,后来迫不得已才嫁给了自己,为的还不是皇后的位子?
他心里就有些不爽,故意淡淡地笑道:“老三胆子是很 ...
(大。你这么说是不是还对他不死心?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啊?”
古雪晴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说漏了嘴,太子心里这是有疙瘩了,于是她忙陪了笑脸道:“皇上说的什么呢。臣妾放着高高在上的皇后不做,怎么会还想着那种人?臣妾可不是个傻子!”
是啊,为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就放弃了那个一心想嫁的人,而不是因为喜欢自己这个人。
太子慢慢地咀嚼着这句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只埋头大吃起来。
古雪晴也就讪讪地立在一边,有些不知怎么挽回。
不多时,外头内侍来回:“古丞相来了。”
太子连忙推了食盒,往外迎了两步,笑道:“快让丞相进来。”
古木时在外头挑了厚厚的大红猩猩毡垫帘子进来了,带着一身的寒气。
御书房里烧了地龙,在屋子四角还摆放着四个笼着银霜碳的火盆,温暖如春。
他身上穿着一领黑貂皮里外发烧大褂子,进了里头自然就暖和起来,连忙就去解开脖子底下的扣袢。
古雪晴见状,忙上前给他帮忙,嘴里说道:“父亲,交给女儿吧。”
太子在一边冷眼看着,满心里都不是滋味,好像这御书房是他们父女的天下一样,在这儿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完全把他这个皇帝给晾在一边儿了。
他隐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地,暗暗地发着誓:等收拾了老三,就要收拾古木时这个老狐狸。哼哼,当朕是个摆设啊,什么都独揽着,朕可不是个傀儡皇帝!
古雪晴接过大氅交给一边的宫女挂好,古木时这才正眼看了太子,装模作样地就要跪下给他行礼。
太子看不得他那副满不情愿的样儿,连忙上前虚扶了一把:“爱卿快起来吧。”古木时也就顺势起来了。
太子坐回御案后头,古木时就在对面坐下,古雪晴叫了宫女把食盒收拾了,也在古木时身后站着。
太子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说道:“朕和丞相有事儿相商,你还是先下去吧。”
古雪晴自是不愿意,嗔了他一眼,娇声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无非就是老三的事!”
古木时也转过脸拍拍古雪晴的手,笑道:“晴儿现在也是母仪天下的人了,多听听这些朝堂上的事儿也有好处,还能给皇上做个贤内助呢。”
太子只好把满肚子里的不满咽下去,虽然这个时代不流行牝鸡司晨,可是面对古木时这样位高权重的国丈,他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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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六章 同仇敌忾 长天一啸
( 古木时一听说上官玉成抗旨不遵的事儿,就拍膝打掌地大笑起来,半天才停了笑道:“好,好!真不愧是恶名远扬的泰王啊!”
太子微微地张开嘴,惊讶地望着古木时。
他这是赞扬老三的?为何他和他女儿两个都这么看好老三?
那自己这个皇帝又算个什么?
他悻悻地想着,不满地问道:“丞相这话什么意思?老三这样藐视朕恭,难道还有理了?”
古木时连忙摇头:“皇上别多心,老臣只是就事论事。泰王这样的反应倒是在老臣的意料之内。”
见太子面色平缓了下来,他继续说道:“泰王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我们不妨来个以柔克刚!”
“怎么个以柔克刚法?”太子听得神色大震,忙伸过头去!
古雪晴撇了撇嘴,瞧不上他这个样儿。
古木时见自家女婿这么不上套,脸上也有些讪讪的,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当务之急,是要打消泰王的疑虑。皇上不妨给泰王封地,让他进京谢恩!”
“那怎么行?这样的话岂不是便宜了老三?”太子眼睛一瞪,不满意古木时竟然给他出这么个馊主意。
他的本意,是想把老三给诳到京城,然后再剥夺他的军权,再找个由头把他杀了。
古木时这主意,竟然还让他得到封地,那岂不是放虎归山,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坐安稳皇位了?
古雪晴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嗤笑一声:“皇上,你还没有理会父亲的意思呢。给他封地再让他进京谢恩,这也是一着妙棋啊。只要他进了京,还不是由着我们收拾?”
太子见古雪晴竟然听懂了,还一口一个“父亲”的,心中气得要死:那是你的父亲,和朕有什么关系?
面上却装作醍醐灌顶的样子,忙拱手道谢:“还是爱卿心思缜密,朕,竟然没有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古木时趁热打铁,忙道:“如此,请皇上下诏吧,再让人去跑一趟!”
太子就唤了人进来铺纸磨墨,古木时亲自执笔写了一份洋洋洒洒的圣旨,太子用了玉玺,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了边关!
而此时的边关,帅帐里,上官玉成正召集将军会议。先是让刑天和风影两个把太子如何逼宫造反的事儿说了,又说了自己的打算!
众将军听了,纷纷默然不语。
要知道,泰王这五万大军和整个大秦作对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
再说了,他们的家眷都在京中,这一反了的话,那是要满门抄斩的,他们在外头还怎么带兵打仗啊?
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们的想法,上官玉成只是微微一笑,弹了弹修长的手指,笑道:“众位将军不用着急,本王已经飞鸽传书,让留在京中的死士把各位的家眷接出来了,不日就能到达边关!”
顿了顿,他又说道:“若是到时候你们其中还有人不想留下来的,那就带了家眷回去,本王定当奉上重金。就算是太子,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有了这样的保证,众将军自然纷纷开口了,都说上官玉成体恤下属,自己自当奉命竭力云云……
上官玉成见解决了这些人的后顾之忧,也就放了一半的心。这些将军的忠心他还是相信的,若是不把人家的家眷安排好,再忠心的人也不干呢。
剩下的问题就是军粮了。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为了万无一失,他要及早筹到粮食才行。
趁着太子还没动手,他决定这就出动一部分人力,到附近的州县去征粮!
这两个问题倒是迎刃而解了,目前最令人不放心的就是月环国了,万一他要是和太子开战,月环国在后头来上一刀,可就腹背受敌了。
不过这倒也不是难以解决的,毕竟上次他带的那几车粮食都被他事先吩咐人煮过的,月环国的人用这些粮食做了种子粮,可想而知等到了秋季月环国该是颗粒无收了吧?
上官玉成和众将官一一地把这些能虑到的问题都想了一遍,共同商议出了方案,这才让众人都散了。
他也背着手来到帅帐后头,把这几件事儿和古若雅都说了。
如今大敌当前,古若雅也顾不上避嫌,听完沉吟半晌点头道:“你是带过兵打过仗的,自然想得比我多。但是我心里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有什么话对我还不能说的?”上官玉成坐下来,揽过她的肩头,抚摸着她的秀发,笑吟吟地看着她。
古若雅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如今这五万大军孤零零地摆在边关,万一太子发兵来打,那就成了人家的肉馅了。我想着,我们应该往里迁一迁,离着州县有人居住的地方近一些,把太子的所作所为都告诉老百姓,让他们评判去!”
顿了顿,她又道:“这么多人吃马嚼的,自然不能坐等山空,往里头靠着那些州县,也可以征集一些粮草,还可以征集一些儿郎,到时候我们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这就是前世里常说的根据地了,不管做什么事儿,头一件就是要有民心,第二件就是要有源源不断的兵源和粮源,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上官玉成仔细认真地听完,抚掌大笑:“此言真乃金玉良言,王妃真乃奇女子也!”
古若雅白了他一眼,嗔道:“没个正行!”
上官玉成却急不可耐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就转身出去了,他要赶紧把这些东西写一个条陈出来,这就命令大军东迁!
午时过后,上官玉成命大军收拾妥当就整军出发了。
古若雅趁着大军收拾的空当儿,在帐篷里把前世里看到的解放军的“三项纪律八大注意”都写了出来,交给上官玉成。
大军行进的路途中,上官玉成派出自己身边的亲兵,不停地骑着马来回地大声传颂这“三项纪律八大注意”:
(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二)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八项注意:
(一)说话和气;
(二)买卖公平;
(三)借东西要还;
(四)损坏东西要赔;
(五)不打人骂人;
(六)不损坏庄稼;
(七)不调戏妇女;
(八)不虐待俘虏。
并让军中的师爷编成曲子传唱!
等驻扎在离边关最近的州县——定州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上官玉成吩咐大军在城外埋锅造饭,又让亲兵们不停地传唱着这首曲子。
他则扶着古若雅进了帅帐,夫妇二人坐在榻上,上官玉成从皮囊里倒了一杯温水给古若雅喝了,这才心疼地拍着她的手:“委屈你了,跟着我从没有过过一天平静的日子,如今还要受这般罪!”
古若雅不想给他心里造 ...
(成什么压力,连忙道:“这说的什么话?我甘之如饴呢。都说夫妇一体,可不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同患难的。我们既然是夫妻了,自然要站在你身边,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一语说得上官玉成激动不已,揽她入怀,亲吻着她泛着汗珠的额头。
晚晴打来水,夫妻二人洗漱了,又吃了些简单的饭菜,这才坐在榻上细细地说起话来。
古若雅想到要争取民心,可不是三言两语光靠说话就成的,还得为民做实事。
而定州的官员目前应该还没有接到太子那儿的消息,趁早先把定州占住再说。
然后再在民众里宣传,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正义的一边儿。
古若雅决定,进了城之后,自己就带着那两个老徒弟,给城中的百姓免费看病送药。
上官玉成担心她的身子,古若雅笑着解释:“我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不是重体力活儿,都没什么。再说了,我那两个徒弟也不是白吃饭的,手里都有两把刷子,对付一些小毛病还是可以的。要是他们都做不了,才轮到我出山呢。”
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和自豪!
第二日一大早,上官玉成就让亲兵给定州的太守送去拜帖,说是要拜访他。
朝廷那儿还没有什么信儿,定州太守一见到堂堂的“战神”泰王来了,自然热烈欢迎,亲自开了城门来到门外把上官玉成迎了进去。
上官玉成带着二百亲兵,连同身边的几个副将,古若雅也坚持要去,于是又带着古若雅和那两个老大夫,一行人骑着马坐着车浩浩荡荡地进了城。
定州太守见泰王王妃也跟着,自然也没有往其他方面考虑,敞开了城门把人接了进去。
到了官衙,上官玉成才把来意说了,又把太子做的事情和盘托出,听得定州太守那是咂舌不已。
只要是个官儿就知道,太子对泰王那是嫉妒羡慕恨,如今轮到他登基做了皇帝,自然不会放过泰王。
定州太守心里一时是五味杂陈,又是急又是怕。
万一到时泰王战败,他就是头一个替罪羊,太子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会放过他呢?
可万一现在不答应,泰王也不会饶过他的。
他沉思半天,终于下了决心。
两害相权取其轻!
眼下先过了泰王这一关再说吧。
于是他起身对着上官玉成行了一个大礼,方才说道:“泰王殿下,太子如此大逆不道,天下人定当群起而讨之!泰王既来到属下的地盘,属下定要竭尽全力为泰王征集粮草和兵源!”
有了他的保证,上官玉成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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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章 女人心计 长天一啸
( 不过上官玉成也不想强人所难,思量一刻,对定州太守道:“本王不是那种嗜杀如命的人,也不想为难你。ww你要是不想为本王出力,本王可以送你一些盘缠,你带着一家老小可以直接到京里去。至于什么理由,这些就不用本王教你了吧?”
定州太守听着这话,心中不由一动,如果现在走了,就算是泰王真的放了他,他到了京里也未必能活下来。
不动一刀一枪就丧失了一座城池,这样的罪过可是满门抄斩的。
若是留下来,凭着泰王的能力,说不定还真的能把太子拉下马来,到时候自己这个擎天之功可是稳稳当当的。
比起前途未卜来,他更愿意留下来去博一个封妻荫子的功劳!
算来算去,自然是帮助泰王划算。
他当即就表明了决心,誓与泰王共生死!
上官玉成见他决心留下来,自然高兴万分,立即下令城外的驻军一部分留在城外,一部分进了城。
古若雅也跟定州太守商量了,第二日就要在城中搭起一个棚子,免费给城中百姓看病。
上官玉成则忙着带着定州太守到他的辖下去了解情况了。
明珠也跟随着大军一路坐着马车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定州城,刚安顿下来,她就四处打听。
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就内迁来到了定州?敢是边关守不住了?
前天,她隐隐约约听到两个看守她的兵士们骂骂咧咧,说是太子欺人太甚,泰王绝不会这么姑息下去。
她就知道京中来人传旨了,后来见那两个兵士满脸笑容地说着泰王如何如何地英勇,不惧怕皇威,她也约略知道泰王定是没有遵从旨意。
如今到了定州,她只觉得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
泰王定是想和太子对抗了。
明珠一双灵动的大眼骨碌碌转着,从自己住的太守府衙的后院里扒着窗户往外看,见古若雅领着一群人正要往外走,就大声喊道:“姐姐,你们要上哪儿呀?别扔下我啊。”
虽然上官玉成很讨厌她叫古若雅姐姐,但是这会儿只有古若雅带着人,不见上官玉成的影子,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古若雅回头一看,明珠正一脸期盼地望着他们,心里不由一软,就走上前说道:“我们只不过到城里给百姓们治治病,并不是要走,你放心,要走的话一定会带上你的。”
虽说那日早晨听到明珠在外头要伺候她的话,但是在丛林里,她对明珠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见这个女人成日被关在屋里不能出来,心下多少也有些为难。
怪就怪那个糊涂的老皇帝为她赐婚,不然,这么花朵儿一般的女子绝不会是这种结果。
明珠听说她要出去给人治病,自然扒住这个机会不放,伸出一只手去够古若雅,哀求道:“好姐姐,我天天被关在里头闷也闷死了。你就让我跟你一道儿吧,做什么都行,只要别再把我关在里头。”
古若雅心里软了下来,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若是明珠肯出来帮她一把,自是好的。
要知道,这兵营里满打满算也只有她们三个女子,万一遇到了妇人看病,还真的离不了人手呢。
于是就对守门的兵士道:“就让她出来吧,跟着我给百姓们看看病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看门的兵士们自然听古若雅的,把门打开,明珠欢天喜地地出来,跟着古若雅一同来到了定州太守让人搭好的棚子里。
由于定州太守事先贴了告示,城中好多穷苦的百姓们看不起大夫,纷纷涌到这个棚子里,一大早就挤在那儿,吵吵闹闹的煞是热闹。
古若雅带着月环国那个老大夫和上官玉成军中的那个老头儿,身边还跟着晚晴,后头跟着明珠,一行人坐了两辆马车,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这儿。
还没近前,听到那些嗡嗡的吵闹声,古若雅的眉头就微微地皱了皱,笑道:“看样子人还不少啊。”
等她们过去的时候,好不容易才挤到里头,还没坐定,人群都如汹涌的潮水一样,飞快地聚集过来。ww
都知道这些大夫是免费看病还送药,这些穷怕了的人们谁不拼着老命往前挤?万一今儿看不上,明天就不免费也不送药了呢?
是人都有贪心,更何况这些挣扎在最低线的人们!
古若雅扶着腰站在那儿,耐心地指挥着这些人,先来后到,先发下号牌,排好了队才能看病。
这些人虽然不当回事儿,本来在药铺子里找大夫看病,是没有这么多规矩的,可是人家要收银子的啊,不似这儿,不仅免费,还要送药。
这样的好事儿,规矩自然就多一些。
也罢,排队就排队,拿号牌就拿号牌吧。大不了多等一会儿。
人群在古若雅的分派下渐渐地静了下来,晚晴从随身带着的布包儿里掏出一沓子古若雅昨儿夜里做好的号牌一一地分发下去。
于是人群规规矩矩地候着,两个老大夫也一边一个坐下了。
古若雅也在中间的椅子上慢慢地坐下,让晚晴按照号牌上的数字喊人!
上来的人几乎都是积年的老病,也就是慢性病,两个老大夫把脉开药,也就足够了。
古若雅只在那儿坐纛儿,指挥着晚晴和明珠两个包药发药。
忙忙碌碌地不知不觉地就到了晌午。
见人慢慢地都散了,她才起身带了人要回去吃饭去。
远远地,就见三四骑朝她们奔来。
古若雅眯缝着眼看了半天,才看清为首的那个就是上官玉成。
他一身月白的长袍,外头罩了一件黑色的薄绸披风,骑着追风,英姿飒爽。
身后跟着定州太守和刑天风影两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
还没等古若雅迎上前,身后的明珠就高兴地拍手笑道:“姐姐,是王爷来了。”
孤弱也微微地有些不悦,王爷来了就来了呗,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不想理会她,扶着晚晴的手快步迎上去,上官玉成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下了马,高兴地大步走上来。
当着外人的面,他自然也不好动手动脚的,只是用力握了握古若雅的手,笑问:“这就散了吗?”
古若雅点头笑道:“是啊,大家伙儿都饿了,回去用饭了。等下午再过来吧。”
上官玉成拉着她的手来到定州太守面前,笑着打趣:“你看看,本王的王妃可是不遗余力地给定州城的百姓看病呢。今儿这顿午饭怎么着也要叨扰你了。”
定州太守巴不得能和上官玉成拉近关系,听见这话,忙笑着答道:“看王爷这话说得,好像属下是个吝啬鬼一样!王妃娘娘这么善心,属下一定会照顾好娘娘的。”
说着就回头大声喊着身后不远处的小厮:“到万花楼叫一桌上好的酒席送到州衙!”
小厮自当领命 ...
(去了。
上官玉成亲自扶着古若雅的手就要上车,明珠从后头赶紧挤上前一步,给上官玉成行礼:“妾身见过王爷!”
听得定州太守眉头一皱:这王爷怎么还有一个侍妾跟着?先前听说皇上赐婚泰王一位平妃,乃是南诏国的公主,看这女子的长相和穿戴打扮,都和大秦女子有些不同,难道她就是那个平妃?
他有些犹豫了,看王爷的样子,对王妃那是百分地好,不知道这平妃是否受宠?
万一这平妃要是受宠,自己冷落她可就不好了。
定州太守捻着一撇八字胡,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
上官玉成正要扶着古若雅上车,就见明珠蹭上来,心里非常不高兴,眉头皱起来,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扶着古若雅上车了。
明珠见上官玉成和颜悦色并没有生气,心里大喜,这男人到底看自己顺眼了,那以后自己可就要好好把握机会了。
古若雅上了车,自然就轮到明珠了。
上官玉成后退一步,让开了一些空间。明珠就喜滋滋地上前。
马车下面的马凳有些高,一般的女眷上车的时候,不是丫头就是夫君要扶一把的。
明珠自忖,丫头晚晴不会扶她的,上官玉成更不会扶她,她只好自己爬上去了。
当着这么多人,她一个堂堂的平妃这样做实在是有损颜面。可是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咬咬牙,她提着裙子就踏上马凳,故意踩到了自己的裙角。
众目睽睽之下,马凳一歪,明珠就往后倒下来。
此时,也只有上官玉成离她最近。
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官玉成就伸出了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明珠的后腰,让她免于在人前出丑!
明珠就那样仰靠在上官玉成的怀里,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凝聚在脸上,回头朝上官玉成粲然一笑,柔声道:“多谢王爷!”
上官玉成扶她站好,顺便嘱咐了她一句:“小心些!”
又把马凳用脚固定好,这才对明珠道:“上去吧。”
明珠眼角余光瞥见后头的人都在看他们,不由得意万分。扶着上官玉成的手就踏上了马凳子,钻进马车里。
定州太守站在那儿意味深长地笑了:王爷对这个平妃好似也不错嘛。王妃那是有了身孕,王爷才处处把她放在第一位的。这个平妃,生得这般模样,王爷不喜欢才怪!
看来以后也得多巴结巴结这个平妃娘娘了,两下里都让她们对王爷吹枕边风,岂不是万无一失?
等女眷们都上了马车,男人们才翻身上马,一同往太守衙门里走去。
衙门里的花厅里,早就摆好了从万花楼叫来的酒席,一张鸡翅木的大圆桌上摆得琳琅满目,热气腾腾地勾得人食指大动。
定州太守亲自拉开上首的一把酸枣木官帽椅,伸手邀请上官玉成。
上官玉成先扶着古若雅坐在了上首,自己才拉开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了。
定州太守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盘算着。
见泰王夫妇坐了上首,他自然就拉开上官玉成下首的椅子坐了。
明珠也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古若雅的下首,好似没事人一样,脸上挂着笑,神情悠闲地打量着花厅的四周。
上官玉成不悦地皱着眉,当着定州太守的面不好说什么,也就由着她了。
古若雅看到明珠大模大样地坐在那儿,心里也有些不安,可见上官玉成没有吭声,又是当着定州太守,她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不多时,定州太守的妻子也盛装赶来了,见过上官玉成夫妇之后,自自然然地就坐在了明珠的下首相陪。
一时,一张大圆桌边儿围满了人,倒也显得热闹起来。
定州太守亲自拿起一把青瓷鸡首壶,把温水里浸过的一个千峰秘制荷叶青瓷盏拿出来擦干,给上官玉成斟满了一杯酒送过去。
上官玉成忙接过,嘴里说道:“不敢,有劳大人了。”
定州太守又从温水里取出一个冻石蕉叶的酒盅来,要给古若雅满上。古若雅连忙摇手推辞,孕妇不能喝酒,这点儿禁忌她自然知道的。
定州太守也就作罢,朝自己的夫人使了个眼色,他的夫人立即接过鸡首壶和冻石蕉叶的酒盅,满满地斟了一杯给明珠递过去,“王妃娘娘身子有孕喝不得酒,平妃娘娘自是推不脱的。”
明珠乃是异域女子,酒量自然不小,就连忙谢过接了过来,笑着朝古若雅笑道:“娘娘不能喝,妾身自然要效劳的。”
在上官玉成面前,她不敢称古若雅姐姐,而是恭恭敬敬地叫“娘娘”,上官玉成也就不置可否。
明珠接过酒之后,见古若雅面前没有什么酒水,就起身从一把甜白瓷的茶壶里倾了一碗茶端过去。
本来孕妇连茶都不能喝的,不过古若雅也不说破,给了明珠一个面子,把茶盏放到了自己面前。
上官玉成见众人都坐好了,这才端起酒杯朝定州太守和夫人说道:“远道而来,打扰大人和夫人了。本王先干为敬!”说罢一仰脖子喝光了杯中酒。
定州太守忙喝彩:“好,王爷真乃爽快人也!属下自当奉陪一杯!”说着也干了。
定州太守夫人和明珠碰了碰杯,两个人也喝干了。
只有古若雅,端着那个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一点儿都没有喝。
明珠见状就笑道:“娘娘,这酒不能喝,怎么茶水也不能喝吗?”
定州太守夫人出身于名门世家,从小儿就被教养地知书达理,最重出身门第。
先前听丈夫说这泰王王妃乃是当朝丞相的妾生女,在家里就不受宠,又私自在外头抛头露面行医看病,心里就对她多少有些轻视。
如今见她一副小家子气,酒不喝倒也罢了,竟然连茶都不肯喝,心里自然不舒服。
听了明珠架桥拨火的话,越发地气不忿儿,自己又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竟然起身来到古若雅身边,皮笑肉不笑地:“王妃娘娘敢怕是喝不惯我们这儿的水吧?虽然我们这定州的水比不上京城,在这儿也算是好的了。来,小妇人敬王妃一杯,愿王妃早日产下贵子!”
古若雅听着明珠的话就觉得有些不悦,不过这么多人,她自然不好下她的面子,现在见这太守夫人亲自来敬酒,就朝明珠那儿瞥了一眼,见她低着头沉思不语,面色沉静如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心里不觉暗暗地生了警惕。
太守夫人虽然没有她身份地位高,但是现在上官玉成的大军还指望着定州太守多方征粮呢,她自然要卖几分面子给她的。
于是她也端起茶盏站起身来,笑道:“夫人说笑了,我也不是那等轻狂不自重的人,实在是身子有孕,这酒啊茶啊的不能喝罢了。”
说得太守夫人脸色有些发红,人家都把这个拿出来说道了,若是自己非要逼着人家喝茶,就有 ...
(些强人所难了。
上官玉成见太守夫人有些下不来台,就笑着打圆场:“王妃乃是杏林国手,这些东西她知道得自然最多。”算是给了太守夫人一个台阶下。
太守夫人当着这些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不过也只好借机下台,走到座位上,到底心有不甘,讪笑道:“王妃真乃王爷的心头宝啊,我们家大人若是碰到了这样的事儿,就不肯为我多言!”
言下之意,这王爷是个护短的。
上官玉成和古若雅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
定州太守忙打着哈哈糊弄过去:“来来,大家吃菜,这可是定州城里最有名的万花楼做的,王爷吃惯了京中的大厨,也来换个口味。”
上官玉成点头轻笑,先给古若雅夹了几个鹌鹑蛋,这才低了头自己慢慢吃起来。
明珠看着这一幕,心里酸酸地让她再也忍不住,自己先夹了一口菜慢慢地品着,又举起酒杯和太守夫人碰了碰,笑道:“夫人可是不知,我们王妃娘娘的医术在京中那是再也挑不出来比她更厉害的了。不说是能起死回生,那也当得起妙手回春了。”
太守夫人在古若雅那儿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心里自然不爽。况且古若雅那样的出身,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又听说她堂堂王妃还去干那种下贱的活儿,心里的不齿更浓厚了一些。
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她淡淡地笑道,“没想到王妃娘娘还有这个雅兴,倒是让我惊讶极了。咱们大秦将来若是能有一位杏林皇后,可真得名动天下了。”
说完就拿了帕子捂着嘴格格笑得欢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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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章 暗潮汹涌 长天一啸
( 上官玉成脸色一沉,就要发作。ww
这个无知妇人,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虽然他和太子是死对头,可也没有说要去抢那皇位啊?只不过是不齿于太子的卑鄙行径,想为自己找条活路罢了。
她竟然在这儿大放厥词说什么皇后不皇后的!
若不是碍于定州太守的面子,上官玉成恨不得上前抽她几个耳刮子,仗着自己出身高贵,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了?
古若雅一听这话,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拎不清轻重,在这种场合也能胡言乱语的?
不过她发觉上官玉成隐隐的怒意,忙在桌子底下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就算是再生气,他堂堂王爷和一个内宅妇人也不值得说嘴。这个头还是得自己出啊。
于是她朝那位笑得欢实的太守夫人笑道:“夫人觉得这很好笑吗?先不说当前的皇后乃是丞相之女,地位尊贵,单说以后,谁也不知道这皇后是不是杏林国医啊?就算是杏林国医,也没什么好笑的,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一颗仁心行遍天下,这有什么不好的?何况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夫人不要告诉我,人家大夫来给您完病,您还得把人当奴才使唤?”
说完,双眸紧紧地盯着太守夫人,看得太守夫人终于笑不下去,满脸红晕地低下头。
上官玉成赞赏地看了古若雅一眼,呷了一口茶,低下头又吃了几大口菜,古若雅能感受得到他隐隐的笑意。
定州太守似乎听不出来古若雅的话一样,含糊其辞地劝着大家:“多吃菜啊,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众人都不吭声,低了头吃菜。
明珠兴头头地看着太守夫人被自己给挑起来,本以为能看古若雅一场笑话的,谁知道最后太守夫人竟落了下风,她虽然心有不甘,可也不敢再明显地表露出来了。
一席丰盛的午宴,吃得寡淡无味,匆匆地就散了。
回到太守衙门后院里,上官玉成一路拉着古若雅的手进了正房。
明珠倒是识趣,知道上官玉成不待见她,也没有敢跟上去,行了礼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上官玉成拉了古若雅挑了上房的帘子进去了,兀自一脸的怒气,甫一坐定,就气哼哼地道:“那太守夫人也太放肆了,竟敢当着我的面挑衅你!这还了得?”
古若雅坐在他对面,从黑漆嵌蚌的琉璃八仙桌上拿起一把圆肚小头的茶壶来,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方才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家,何必跟这种妇人置气?没的坏了你的心情!这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值得我们生气!”
上官玉成感慨良久,半天才道:“这妇人不懂事倒罢了,怎么这太守也跟着搅混水?我怕这样的人,到时候会是个软耳朵,坏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古若雅也没想到他从这么点儿小事儿上就能虑到这么长远,忙宽慰着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奔了他来,自然不能露出来。”
“那是自然。”上官玉成一哂道:“且看他日后怎么样吧。”
说完,忽然想起一事,身子往前一探,问古若雅:“对了,那明珠怎么出来了?还跟着我们一起赴宴?”
他看得出来,太守夫人似乎很喜欢这个明珠,反倒对古若雅这个正主儿不怎么理睬。
若真的明珠趁此机会起了坏心,可是大大不利于古若雅的。眼下大战将即,这个当口儿上,他得确保后顾无忧才行!
“是我让她跟着的。”古若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安地望着上官玉成:“今儿一早出门,她趴在窗口大喊大叫的,我这边也缺人手,索性就带她出去了。怎么?有何不妥吗?”
上官玉成听完,撮着唇沉吟片刻,才道:“这个女人心思叵测,你还该离着她远一些才是。虽然在丛林里,她也没使什么坏心眼儿,还帮着你打掩护,骗过了月朗。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也许在这儿,她心里又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
古若雅默默地听着,半天才道:“你说的是,你自小儿在宫里长大,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见得多了,不似我,家里人口简单,从未经过这些事儿。以后我会注意的。”
夫妻两个又细细地说了一会儿话,见古若雅脸上带了疲倦之色,上官玉成就笑道:“我一大早晨就在外头跑了一圈,早就累得要命。咱们去歇息一会儿吧。”
揽过古若雅相拥着就进了内室的卧房。
东跨院里,太守夫人正数落着定州太守:“你看看你相与的都是什么人?人家都骂到你老婆脸上了,你还在那儿稳坐钓鱼台?也不学学人家是怎么护着老婆的?”
“哎呀我的娘哎,你可给我小点儿声吧。”定州太守吓得忙捂着他妻子的嘴,眼睛四处溜了溜,才小声道:“人家可是当今王爷,出了名的‘战神’,咱们有什么话还是悄没声儿的吧?”
“呸,没出息样儿。”太守夫人一口啐上他的脸,“他算哪门子王爷?他已经和朝廷撕破了脸,不过是拿你当跳脚板,你还蒙在鼓里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呢。先不说他本人如何,就看他那王妃吧,什么出身,什么人,也敢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别忘了,这可是在咱们的地盘上。”
太守夫人就像是一头母老虎一样,发起怒来满面通红,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人撕下一块肉来才好。
“瞧瞧他们一来,我们夫妻俩就被挤到这个小破院子里,凭什么啊?他是王爷不假,可他想凭着五万大军和皇上对抗,还不是以卵击石,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你还在这儿给他卖命,到时候连一家老小都给填还进去了。”
说着就呜呜地哭起来,哭得太守也是手足无措,在屋子里不停地踱步。
这太守极是惧内,早年他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儿,凭着恩科考中了进士,又长了一副好相貌,就被出身名门的太守夫人给看上了。
当时他家中已经娶妻生子,为了能够攀附上这样的豪门贵族,他悄悄地给家里送了一封休书,就把任劳任怨替他在家里拉扯孩子孝敬老人的糟糠之妻给休了,又娶了如今这位夫人。从此,果然是一路平步青云,不到四十岁,就官居正四品,坐了这大秦要地定州的太守!
要不是上官玉成奔了他这儿,他这个官儿还是做得稳稳地,如今跟着上官玉成从事,那就是和朝廷是死对头,将来若是战胜了还好,若是败了,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先前他还兴兴头头地想跟着上官玉成博一个封妻荫子的功劳,让世人也知道知道,他也不是靠着吃软饭才做了官儿的。
如今听他夫人一说,他越来越觉得这事儿严重起来,心里七上八下地在屋子里踱着,不安地很。
太守夫人哭了一通,见自家夫君还在那儿踱着步子,气得一把就往后扯了他几下,恨声道:“拉磨呢?别转了,转得我晕头转向的。”
...
(太守忙陪笑了几句,就和他夫人商量起来今后的去路了。
太守夫人自诩出身名门,是个有见识的,就给太守出主意:“那个王妃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那样的出身,那样的行事,就算是泰王将来做了皇帝,也不会封这么一个女人为后的。咱们姑且就应付着她吧。倒是那个平妃娘娘,气度高华,雍容大度,又是南诏国的公主,将来还能为泰王借力,我们且靠着她就是了。再不济,到时候泰王兵败,我们跟着平妃娘娘逃到南诏国好歹也能留条性命!”
太守是个软耳朵,听了这话,只觉得很有道理,当即就把自己夫人好一顿夸赞,夫妻二人又咬着耳朵叽叽咕咕了好一阵子才消停。
过了几天,京中来人,在定州城门外大声吆喝着圣旨来了。
定州太守忙使人报于上官玉成。
上官玉成立即穿上银色锁子甲,戴上银色头盔,手里提着一柄精光闪闪的长剑,骑着追风来到了城门口。
来传圣旨的人还是上次的黑衣人,只不过这次他见上官玉成这副样子,不敢再说狂话,只命人用箭把所谓的“圣旨”射到了城头上。
自有亲兵捡起来递给上官玉成,他打开一目十行地看了,无非又是太子诓骗他进京的伎俩,就不屑地扔在了地上,朝下面的黑衣人喊话:“太子还没有权力给本王封地。只有父皇才能。要是太子真的这么真诚,本王直接到封地就可以了,何必再进京一趟?”
黑衣人看这架势,知道上官玉成是铁了心要反了,他不敢再颐指气使,现在只想着如何留一条性命逃回京里好复命去,听了上官玉成在城门头问话,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泰王殿下,皇上真的是诚心诚意想见殿下一面的,说是兄弟俩好久不见,若是去了封地更是难以再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殿下聊聊……”
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玉成给打断了,他有多少大事儿要做,哪里有空儿跟这厮咬牙磨ρi股的?
于是他没好气地大声道:“既然太子诚心诚意,就把定州封给本王吧,本王在这儿住的很好,从此不会再进京打扰他了。”
这话其实只不过是一个试探,若太子真的不想动他,索性就让他留在这儿,一辈子兄弟不相见也罢了。
无奈太子此举就是想把他骗到京里,再找个由头把他杀了,想不费一兵一将就除了他。
这等好事儿,上官玉成怎么会如了太子的意?见那黑衣人兀自站在城门下用三寸不烂之舌喋喋不休地说着,他气得立即就拉过身上背着的弓箭,朝那黑衣人的坐骑放了一箭。
一箭射中马头,那匹马喷了一个响鼻就倒地而亡,黑衣人也跟着趴在了地上。
一惊之下,黑衣人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于是在随从的拥护下,着急忙慌地上了一匹随从的马,急吼吼地跑了。
上官玉成望着那一队绝尘的人马,收了弓箭,下了城门,骑着追风回去了。
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再进后院正房,古若雅知道,太子那边定是又有动静了,就找来跟上官玉成的亲兵打听,上官玉成有什么事儿从来都不瞒着古若雅,她自然就打听得一清二楚的。
这是要打仗了,他自然有好多的事儿要安排。
古若雅抚着自己的刚刚隆起来的小腹,默默地想着,这一战,还不知道是输是赢,到时候,这腹中的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
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古若雅格外容易伤感,想着想着不觉就泪盈于眶,默默地哭起来。
身边只有晚晴一个丫头伺候着,见状忙劝慰着她,好半天,古若雅才停了哭,起身来到了外头。
院子里,靠墙角种着几棵月季花,此时正当时令,开得正旺。馥郁的花香传来,沁人心脾,让古若雅的精神好了许多。
她也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这还没有开战呢,自己就尽往不好的方面想,这可怎么是好?
上官玉成现在定是忙得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了,自己要再不好好的,岂不是拖了他的后腿?
在外头转了一圈子,再加上她也想开了,古若雅回屋里坐在榻上,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只是这一惊一乍的,未免劳神费心,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倦怠地一点儿都不想动,索性就歪在榻上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夜里,醒来之后,才发现屋里里空空如也,上官玉成还是没有回来。
她起身下床,晚晴连忙上来伺候,又把温热的粥端来服侍她吃了,打来水洗漱了,古若雅又重新躺下。
将近子时,门外才有脚步声传来,古若雅竖起耳朵听着,不多时,外间的门帘就被人挑起来,上官玉成带着一身的凉气进来了。
晚晴连忙上前接过他接下来的黑薄绸披风挂在架子上,古若雅也从床上起来,趿拉着鞋迎到了门口。
上官玉成一见她,就失惊打怪地叫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古若雅笑着解释:“白日里睡多了,这会子反而睡不着了。”
上官玉成拉过她一双白嫩的小手握在掌心里,虎口处薄薄的茧子摩挲着古若雅的手,让她的心里无比地踏实。
夫妻二人来到了里间,坐在了床沿上,古若雅才问:“用过饭了没有?灶上还温着饭菜呢。”
“用过了,今儿事儿太多,回来得晚了些。”上官玉成摘下脸上的面具,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叹息了一口气,伸手就去摸古若雅隆起的小腹:“今儿闹你了没有?乖不乖?”
古若雅被他摸得有些发痒,咯咯地笑道:“还早着呢,现在他可知道个什么?”
又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偏头问他:“你说这孩子该起个什么名儿呢?”
上官玉成沉吟了一会,才笑道:“若是儿子,就叫边生吧。若是女儿,就叫如烟。”
古若雅想了想,虽然没觉出有多好,可也还凑合,何况这也只是个乳名儿,到时候还得起大名儿呢。
见上官玉成把头靠在她小腹上,她轻笑着往外推他:“现在还听不到什么呢,总得五六个月了才有动静。哎,你倒是说说,你想要儿子还是想要女儿?”
上官玉成抬起头来,伸手捧着古若雅娇俏的脸,先狠狠地亲了一口,才道:“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
夫妇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两个人就宽衣上床睡下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红日高照。
用过早饭,上官玉成就去了兵营。
后院里,古若雅扶着晚晴的胳膊遛弯,也没有出大门,如今上官玉成事物繁忙,古若雅又有了身子,不想给他添麻烦。
看着时辰到了,古若雅就带了两个老大夫和晚晴,想到城中免费给人看病诊治。
刚出了院门,就听身后一个女子声气喊道:“姐姐,怎的今天不带我了?”古若雅回头看时,却是明珠。
自 ...
(那天明珠在午宴上架桥拨火,上官玉成就暗暗防备她了,私底下安排了两个亲兵亲自看着明珠,但碍于在太后衙门,并没有把她关在屋子里,而是给了她一个小院子。
古若雅心里不似以前那样信任她,就淡淡地说道:“你也不懂什么医术,去了做什么?况且行医治病不是高贵的人能干的,你身份地位如此高,何必去丢那个人呢?”
说完冷冷地转身要走。
明珠在后大喊:“姐姐,你这是还在生我的气了?这话也不是我说的,姐姐可不能赖在我的头上啊?”
古若雅连头都没有回,径自走了。这样的人,要不是她挑唆着,太守夫人也断不会这么不知进退,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明珠在后头恨恨地望着古若雅远去的背影,拳头攥得紧紧地,眼睛里快要冒出火来:看你还能蹦跶多久,哼哼,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跨进了鬼门关,到时候泰王出征在外,总不能带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吧。
自己那时候该有所作为了?
明媚的阳光下,明珠的一张脸近乎透明,透明里却带着一丝狰狞!古若雅坐在马车里,总觉得心神不宁,想想也许是因了明珠的那番话,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来到了定州太守让人搭起的棚子里。
这里依然围满了人,见过昨天他们真的免费看病还送药,一传十十传百,来的人更多了。
古若雅还是按照昨日的法子,先让晚晴发了号牌,然后一个个地喊进来。
将近午时,也没有几个严重的病号,古若雅就起身,想要回去吃午饭去。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街角那儿忽然传来一声吆喝:“快让让,快让让……”
几个彪悍的大汉抬着一扇门板,呼拉拉地闯进了人群,见到古若雅就扔了门板给她跪下磕头:“神医娘娘,快救救我们兄弟吧,他快不行了了啊。”
古若雅先是对这称呼感到好笑,又是神医又是娘娘的,简直是不伦不类!
不过她也没有往心里去,毕竟她现在只是个大夫,治病救人的,王妃的架子她本来就没有,也无所谓摆谱不摆谱了。
见那门板上的人一动不动,两个老大夫就走过去蹲身细心查看。
过了一阵子,才面色不好地抬起头来,古若雅知道让这两个人也犯了难,那就是不妥,忙问道:“如何?”
上官玉成军中的那个老大夫先摇头,捋着三缕山羊胡道:“不大好,这人的脉息竟然全无,怕是救不活了。”
月环国的那个老大夫听他这样说,也跟着点点头。
既然这两个人都这样说了,古若雅心里就有数了,这人,怕是真的没救了。
她和颜悦色地走过去,对先前跪着的那个大汉道:“这位汉子到底怎么得的病?你们送来的有些晚了,恐怕救不过来了。”
一语刚落,人群里就挤出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妇人来,头上裹着一块银白色的帕子,看那眉眼,倒也精致,算是有几分姿色。
她一闯进来就跪在那扇门板前嚎啕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夫君啊,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啊?嗬嗬,留下我和孩子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哭了几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抬头睁着一双泪雨纷纷的明眸,指着古若雅就劈头盖脸地骂下去:“什么狗屁大夫啊?还说什么神医娘娘,我看叫送命娘娘还差不多吧?”
古若雅倒是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无赖混账女人,一时怔在那儿愣住了。
晚晴连忙护在古若雅身前,一手指了那女人的鼻子喝道:“你这妇人,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胡乱骂人呢?我们王妃也是你能骂得?好不好,打你一顿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那妇人不听这话还好,一听晚晴说完,就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跳三尺高地和她对骂:“小娼妇,别以为高门大户地就可以欺负我们穷苦人了。我男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大夫一看了就不行了?明明是你们草菅人命,狗屁不通,来这儿行骗好邀人心才是,还说我们不分青红皂白?”
那妇人端的伶牙俐齿的,一同劈头盖脸的喝骂,让晚晴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古若雅听了一会儿,听出点儿眉头来了。
这个妇人怎么会一张口就说出“邀买人心”的话来?
寻常女子在夫君快不行了的当口儿,还有这等缜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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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章 恶言恶语 长天一啸
( 古若雅眯缝着眼盯着那妇人看了一阵子,见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穷苦百姓,但是脸上却是粉嘟嘟的,三十多岁的人了,除了眼角有丝鱼尾纹,脸皮当真嫩得快要滴出水来。
这样的妇人,怎么可能出身于穷苦人家?
再看她放在那昏过去的汉子身上的手,柔白细腻,压根儿不像是操劳过甚的人!
若真的要是农家妇人,这手怎么着也不会又白又嫩的。
古若雅心中有数,就拉开晚晴,自己上前一步站在那妇人跟前,笑ⅿⅿ地问道:“大嫂家里使唤几个丫头啊?”
那妇人正骂骂咧咧地哭着,猛听古若雅问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古若雅大声叫道:“你这小娘子好生不懂事,我口口声声说是家里穷苦,怎么会使得起丫头呢?”
古若雅就往后退了两步,笑了笑,没有接着问下去。
见那担架上的男人躺着一动不动,她又有些费力地蹲下身子,细细地查看着担架上的男人。
那妇人故意把身子挡在那男人面前,不让古若雅查看。
古若雅疑窦忽起,就朝晚晴使了个眼色,晚晴会意,上前拉开那妇人,不理会她杀猪般的嚎哭。
古若雅伸手摸了摸那男人的脉息,虽然几乎弱不可见,但是还没有绝脉,她沉吟了一会儿,就扶着腰站起来,朝那妇人说道:“大嫂,你男人还没有死透,你要是想救的话,我们也能试试,不过,……”
剩下的话就不用她说了,至于救不救得活,她也不敢保证,反正不救只能等死。
若是一般的人听了这话,估计拼死也得救治才是。
可是这妇人听了只是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并没有像死了男人的女人一样,磕了头也得求大夫医治!
古若雅越发狐疑,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这男人的老婆啊?
如果这躺在门板上的男人是她家上关玉成,她怎么着也得死马当活马医啊。当然了,这也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她就觉得这女人和这男人不像是真正的夫妻关系。
那女人众目睽睽之下,眼神闪烁地在古若雅面上踅摸了几下,才迟疑地问道:“若是治不好呢?”
这个也正是古若雅想问的,若是治不好,可不能赖在他们头上。
虽然大夫医者仁心,但是也不能保证所有的病人都能看好啊,那就不是大夫,干脆叫活神仙算了。
她抿了抿嘴儿,淡淡地笑道:“我只能保证尽力,至于能不能治好,还得靠运气了。”
“这么说,你们也没有把握能治好?”这妇人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虽然飞快地一闪而逝,可是也没有逃过古若雅的眼睛。
都这个时候,这妇人竟然还得意?不应该守在自家夫君面前哀哀欲绝甚或是在她面前磕头如捣蒜,求着自己给她家男人治病吗?
不正常,简直是太不正常了。
古若雅暗暗思忖,这妇人的态度实在是让她捉摸不透。
事有反常必为妖啊。
她眉头轻皱,警惕地打量着那妇人。
那妇人被她看得浑身发毛,后退了两步,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是要给我男人治病吗?怎么还愣着不动?告诉你,治不好可是你的罪过啊。”
古若雅不听这话倒罢了,一听这话,顿时气得柳眉倒竖,半天才笑道:“你这人倒是好生奇怪,治不好就是我的罪过,那我干什么还自讨苦吃?也罢,你男人我治不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笑话,当她的善心不值钱就可以胡乱挥霍是不是?好不好的,她也是堂堂的王妃,跟这种不要脸的泼妇实在是难以胡搅蛮缠。
她干脆回头望棚子里的条案边走去,后头还等着几个病人呢,她可没有这么多的闲工夫。
那妇人一见她往回走了,忙忙地迈步往前赶,伸了手就要去扯古若雅的袖子,让跟在古若雅身后的晚晴劈头就是一巴掌,打落了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道:“瞎了眼的狗东西,也不看看你是谁?撒泡尿照照镜子再出来。什么德行?”
刚才这妇人一副疯狗咬人般的行径,着实把晚晴给气坏了。若不是古若雅拦着,她恨不得上去把这妇人的嘴给撕烂了。
她家王妃好心好意地免费给大家治病发药,这些人竟然还蹬鼻子上脸的,敢指着王妃的鼻子骂,真是拿草棍儿捅老虎的鼻子眼儿,活得腻歪了。
古若雅就听身后一声脆响,忙回头看时,却见那妇人已经用手捂着脸了。
晚晴正叉腰在那儿大骂,听得她心头暗暗高兴,没想到晚晴这小蹄子口舌还这么利索,平日里看着不声不响的闷头葫芦一样,弄了半天倒是这样了得啊。
这丫头真是好样的!
这样的场合,她一个王妃的确不好出头和人拌嘴吵架,一个不好,人家会说是仗着泰王的势。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利用了去,上官玉成在百姓当中的口碑可就不好了。
可若是由着这些人蹬鼻子上脸的,自己这些努力可就付诸东流了。如今晚晴出面,正好解决了这个大难题,高兴地古若雅偷偷地对她翘起了大拇指!
晚晴骂完了那妇人,回身就去搀扶古若雅,露出了得意的笑!
跟着王妃这么久,她还从未发这么大的脾气,没想到这头一次就长了脸,更加让她信心百倍!
那妇人一见古若雅往回走不理她了,更是急了,也顾不得再挨晚晴一巴掌,快走几步挡在了古若雅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她脚下,扯着古若雅的裙角苦苦哀求:“王妃娘娘大人大量,别跟我这般无知村妇一般见识,我是糊涂油蒙了心了,说出来的话就当放屁吧。”
这妇人倒真是放得下架子,竟然不把自己当人看,听得古若雅真的想笑。
可是一想起那妇人眼睛里闪过的一丝得意,古若雅又不敢掉以轻心了。这妇人反反复复地又是不让看又是求着看的,定是有什么鬼点子。
不过对于一个大夫来说,绝对不会容忍一个能治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断气的。也不是为了博得什么名声,就是良心上过不去。
见这妇人这般作态,古若雅有些头疼,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悻悻地看着那妇人:“你到底什么意思?到底要不要给你男人治啊?若是想治的话,你得有心理准备,治不好只能说你男人命该如此。”
她也懒得说什么场面话了,反正这样心怀叵测的妇人,就算是治好了,自己怕也落不到好!
那妇人眼神闪烁了一下,旋即就道:“治,治,自然要治。娘娘只管放心,若是治不好了,小妇人也不会怪娘娘的。”
有了这句话,古若雅就放心了,转身就朝那男人走过去,命人把这男人身下的门板垫高,不然她隆着肚子蹲下去实在是难受。
一切都妥当了,古若雅才回身叫过那两个老徒弟,这两个老头儿如今 ...
(可是极度佩服她,说什么听什么,已经死心塌地拜她为师了。
这两个人虽然看那妇人也不顺眼,但是之前两个人诊断过后,都觉得这男人是不治了,如今古若雅却说还有希望,这两个人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
忙颠颠地跑了过去。
古若雅给那两个老头儿讲解起来:“这人一时七窍闭塞,需要我们给他度气,等他活过来再做别的救治!”
两个老头儿哪里见过这样的治法,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古若雅就亲自低下身子按压了一下那男人的胸口,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男人的嘴呼了出去。
这一举动不要紧,顿时看傻了周边围着的人!
天,这女人在做什么啊?这是治病吗?怕是趁机揩油吧?
那男子的老婆一见这架势,更是急得跳脚,大声喊叫着:“天哪,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大夫啊?不是给我家男人治病吗?怎么还要亲嘴啊?”
两个老头儿倒是沉得住气,虽然也对古若雅这种方法感到惊骇,不过上官玉成军中那老大夫先前可是见过古若雅连刑天光祼着的身子都看过的,这一次,倒是不那么吃惊了。
他知道,这个王妃治病救人的法子很特别,和他们有些不一样,但是效果倒是出奇地好!
他听那妇人在那儿哭天抢地地乱哭乱喊,忍不住眉头皱了一下,回头喝骂着那妇人:“嚎什么丧?想让你家男人死得快一些,就使劲大声地喊!”
那妇人被他训斥地闭上嘴不敢喊叫了,一双眼睛却骨碌碌地在古若雅身上扫来扫去,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古若雅示范完之后,面色波澜不惊地对那两个老头儿说道:“我身子使不上劲儿,你们俩来吧,就按照我做的那样做!”
两个老头儿面色有些惊疑不定,却还沉得住气,走上前,就按照古若雅示范地那样,一个按胸,一个吹气。
不多时,就听一声轻咳,那昏死过去的男子身子动了一下。
两个老头儿惊喜地大声喊道:“娘娘,娘娘,活了,活了呢。”
古若雅也含笑点头,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还好,比我预料得要好得多!”示意那两个人继续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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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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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一章 夫妻戏语 长天一啸
( 好半天,那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懵懵懂懂地看了眼四周,发出沙哑的一声嘶吼:“这是哪儿?”
身后的妇人一把扯开古若雅,挤了上去,趴在那男人身上就呜呜大哭:“大郎,你可算是醒来了?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可把我给吓死了。”
这时候,这妇人总算是正常了。
古若雅见人家夫妻两个抱头痛哭,就对那两个老头儿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往后退去,给人家夫妻留了一片空地儿。
那被称作“大郎”的男人拍了拍还昏昏沉沉的脑袋,呜噜不清地问道:“我昏过去三天三夜了?谁把我救醒的?”
从那妇人肩上伸了脖子四处看,像是要寻找救命恩人一样。
那妇人就把纤纤食指对着古若雅一指,半是含笑半是娇嗔,“喏,就是这位神医娘娘了。人家可是不顾身份,和你嘴对着嘴给你治好了的呢。这法子啊,还真管用,早知道亲个嘴也能治病,我何必还把你送来这儿?”
那妇人嘟着一张粉嫩的唇,不无含酸带醋地点着那男人的额头:“你可别起了什么心思,人家虽然亲了你,可也没让你娶她啊。再说了,人家也不会嫁给你的,还指望着这个吃饭呢。”
那妇人恶言恶语地把古若雅很正常地人工呼吸给埋汰地一无是处,好像古若雅就是个下贱的女子一样!
古若雅定定地望着那妇人的背影,冷冷一笑:弄了半天是等在这儿呢。怪不得这妇人后来死活求着她给治呢。
不过若是自己用的不是这个法子,她是不是也能想出别的污言秽语来侮辱她?
若是这妇人就是打定败坏她名声的主意,她就要好好地思量一番了。
能对泰王王妃做出这等事端的人,背后怕是有什么人在支撑着吧?
到底会是谁呢?
她眉尖轻蹙,望着那妇人一张一合说个不停的嘴巴,并没有气得暴跳如雷!
也许,这些人是很希望自己被气得要死,然后动了胎气吧?
古若雅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微笑。
那妇人朝自家男人说了,又对着四周的人们笑道:“没想到王妃娘娘竟然如此治病,那王爷真是好大的度量!”
这话明着夸赞上官玉成,其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这妇人话里的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给王爷戴绿帽子吗?一个和别的男人如此这般的女子,王爷怎么还会这么看重她?
就有不少人别有心思的眼光在古若雅隆起的肚子上扫来扫去,好似在怀疑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泰王的种一样!
晚晴实在是受不了了,没想到自家王妃怀有身孕不顾劳累救活过来的病人,他的家属竟然这么污蔑王妃。ww
真是狗眼不识吕洞宾!
她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刚才她已经发了一通火了,可此时还是觉得体内的火从脚底蹭蹭地往上乱窜,再也忍不住,冲上前去就把那伏在男人身上的妖妖调调的那个妇人一把拖过来,照脸就是两个耳刮子,闪得她眼前金星乱冒。
那妇人被晚晴再打一次,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捂着自己的脸就嗷嗷地又哭又叫:“仗势欺人是不是?既然有势,就别干这见不得人的事儿啊?干了还怕人说?”
妇人不依不饶,眼里闪着狠毒的光,似乎要把古若雅给生吞活剥一样。
晚晴气得跳上前揪住她的衣领还要再打一顿,却被古若雅用眼神给制止住了,“算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嘴长在她身上,我还没有那么狠的心把她的嘴给撕烂!”
若无其事地说完,古若雅就吩咐几个人收拾东西回去。
那妇人捂着脸有些愣愣地站在那儿,虽然有满肚子恶毒的话,但也不敢再说了。
虽然古若雅并没有怎么着她,可她也怕古若雅真的发起飙来把她的嘴给撕烂了。毕竟,找她的那个人,地位远远比不上人家王妃的地位啊。
悻悻地回到了太守衙门后院里,晚晴还是憋着一肚子的气,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倒是水灵可爱极了。
古若雅瞅了一个空子,伸出食指来戳了一下晚晴的腮帮子,终于把她给逗乐了。
“好了,多大的事儿,也值得动这么大的肝火?”古若雅打趣着晚晴,“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生气的。”
“娘娘,您真是太善心了。”晚晴走到她身侧,扶着她的胳膊,愤愤不平地说着。
“公道自在人心!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古若雅不知不觉说出这句话来,只觉得应景地很!
“可是就由着那妇人胡说八道,娘娘的名声可怎么好?”晚晴不无担忧地说道,想不通王妃为何这么大度。
“呵呵,这样无知的妇人,你别跟她计较了。搞了半天你反而气得最厉害,可别忘了,人家说得可是我啊。”古若雅好笑地看着晚晴,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主辱臣死!”晚晴忽然文绉绉地冒出一句话来,逗得古若雅直想笑。
这丫头,道理真是越说越大了啊。
不过这比喻得倒也恰当,本来嘛,她身为主子,不能出头跟人掐架,这些事儿只能交给丫头了。丫头有眼色的自然就要为主子分忧解难了。
古若雅迈步上了正房的台阶,不忘回头揶揄晚晴一下,“你今儿倒真的成了打手了!”
晚晴闹了个大红脸,不过能得到主子的肯定,心里还是喜滋滋的。
用了晚饭,古若雅在庭院里走了几圈,就觉得身子有些疲乏,回到屋子里让晚晴弄了一大桶的温水,自己坐进去泡了半天,才觉得好些。
正裹着一条雪白的布巾出来,还没转过屏风,身子就被一双长臂给揽进了怀里。
惊愕间,她仰头看时,却是上官玉成。
这人,竟然一声招呼都不打,就闯了进来了,害她吓了一大跳!
古若雅轻轻地捶捶他的胸膛,嗔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让人说一声?”
“刚回来,就碰到你在洗澡!”上官玉成只觉得血脉喷张,怀里的身子软玉温香,直冲鼻端。他燥热地快要受不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用力把古若雅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按压。
“乖乖,这么香,用了什么香花儿了?”上官玉成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掀开古若雅身上裹着的白布巾!
“哎哎,干嘛呢?”古若雅双手紧紧地抓住布巾的边缘,生怕这家伙一下子给拽掉,满面娇羞欲滴,“这么猴急,我可是双身子的人了!”
上官玉成哪里肯放手,一把就把她抱离开地面,就把她放在屏风后的凉榻上,笑道:“我可是问过人了,咱们还是可以的。”
“什么问过人了?”古若雅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傻乎乎地问道。
“自然是这个了。”他大手不老实地在她柔软的身子上摸来摸去,摸得古若雅也情 ...
(动不已,自然也明白他指的什么了。
脸上一红,不由啐道:“你这人,怎么什么也好问别人?这种事儿也能拿到桌面儿上说去?”
真是的,他们之间还能有隐私吗?
上官玉成却混不在乎地大笑:“这怕什么?他们都是打这样过来的,我问问也是为我们好!”
“好你个头啊!”古若雅没好气地伸出食指点着他的额头,“还不是为你自己好!”
上官玉成嘿嘿笑着,这一指头点得他浑身酥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就扯下古若雅身上的布巾,自己也三下两下脱光了,就着氤氲的水汽,夫妻两个就像是鱼儿一样,啪嗒啪嗒地纠缠在一起了。
一时事毕,两个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
古若雅笑着拿手指在上官玉成劲瘦的胸前画圈儿,画的他浑身轻颤,就把那闯祸的手指一把抓住,放在嘴里轻咬着。
劲道恰到好处,酥酥麻麻地让古若雅咯咯轻笑,“刚才的澡可是白洗了。早知道你来,我就不洗了。”
“嘿嘿,洗了好,洗了香甜!”上官玉成嘴里含着她的指头,呜噜不清地笑着。
古若雅满面红晕,娇嗔道:“什么香甜?我又不是点心!”
“你可不就是我的开胃点心嘛。”上官玉成打趣着她,和她笑闹了一阵子,又重新洗过,这才回到正屋里的卧房里。
也就是从屏风转过去就是了。
躺在床上,两个人都走了困意,索性相拥着说起话来。
上官玉成就把自己今儿一天出去干了什么一长一短地和古若雅说着,无非是征了多少粮草,又添了多少新兵……
看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应该是极为顺利的。
古若雅就放下心来。
他林林总总地说了半天,又问古若雅:“你今儿出去都做了什么?治了几个人?可别累着我儿子了。”
说着,手又不老实地滑向古若雅隆起的小腹,在那儿摸了一阵子。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说不定是女儿呢。”古若雅打了他的手一下,让他收回去。
“儿子女儿都好。”上官玉成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过,我感觉儿子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这话说得倒是奇了,古若雅虽然是个大夫,但是也不敢保证自己肚子里的就一定是个儿子啊。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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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四起 长天一啸
( 见他偏着头望着自己笑,古若雅忙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当然是看出来的。ww你看,你有了身孕还这么喜欢往外头跑,可不是个儿子是什么?要是女儿,就得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才是!”他振振有词地说着,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古若雅捧腹大笑。
天哪,还有这样的道理!
难不成自己想干什么,都得由着自己这腹中的胎儿决定了?
虽然是歪理,偏生他说得头头是道。
古若雅笑得前仰后合,合不拢嘴。
笑得她直揉着肚子喊疼,慌得上官玉成忙去捂她的嘴巴,“快别笑了,吓着我儿子了。”
“哎呀,我还从来没发现你这人这么逗啊。”好半天,古若雅终于停住了笑,可是脸上的笑容还是遮都遮不住。
上官玉成轻轻地给她揉着肚子,还不住地埋怨她:“真是的,说个话也能让你笑半天!”
古若雅又笑了一会儿,总算是打住了,这才把今儿遇到不讲理的泼妇的事儿说给他听。
就见上官玉成一边听着,眉头一边蹙着,越来越紧,直到两道眉峰都拧成了疙瘩。
古若雅不忍地拿手试着去抚平,心疼道:“生气了?不过是小事一桩,有什么好气的?”
又把晚晴打了那泼妇几个嘴巴子的事儿给说了,“没想到晚晴那丫头竟这么厉害,先前还没看出来呢。”
上官玉成也颔首笑道:“她是你的贴身丫头,理应如此,断没有主子挨骂,丫头还袖着手在一边看热闹的。这丫头,倒得好好地赏赏了。”
古若雅也点头同意。本以为这个话题就揭过去了。
可上官玉成却握着她的手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我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怕是有什么人针对你的。不然,借这泼妇是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闹腾,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
“你说得有理!”古若雅也认同,“我也怀疑,但是我们初来定州,能得罪谁呢。除非……”
话到嘴边,她却住了口,瞄了上官玉成一眼。
上官玉成知道她心有顾忌,忙道:“咱们夫妻一体,有什么话还瞒着我吗?”
见她摇头不语,上官玉成就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急速地写了几个字,“你是不是怀疑这个人?”
古若雅微微点头,叹道:“也只是怀疑,上次午宴的时候,她那般针对我,不是她还能是谁?只是没有凭证,也只是我们两个心中有数罢了。”
上官玉成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捻着,眼睛望着苎麻布的帐子,良久才道:“看来,我出征前得有点儿动作了。”
古若雅侧过身来问道:“你要怎么做?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没有凭证也不能妄动。毕竟,我们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嗯,我晓得,你就放心吧。”上官玉成腾出一只大手来抚了抚古若雅的脸,两个人就这样交颈而眠了。
第二日,古若雅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空如也,摸了摸被窝,已经凉了,也不知道上官玉成什么时候就走了。
她朝门外喊了一声,晚晴就掀了帘子进来了,放下手里的铜盆,晚晴连忙上前服侍古若雅穿好了衣裳,一边又唠唠叨叨地说道:“王爷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走了,说是要到兵营里去。让娘娘今儿不要出去了,一切有他呢。”
听见这话,古若雅就安心了,知道他定是为了昨晚的话去的。
梳洗过后,吃了点儿简单的早饭,她就在院子里溜圈儿。
后来真的听了上官玉成的话,没有出去,只让自己那两个老徒弟过去了。她则窝在榻上拿着一本泛黄的医书看。
上官玉成眼看着就要和太子大战一场了,她不能给他出谋划策,但也不能拖后腿,她决定要在短时间内给上官玉成制造一匹药丸出来,并且把那简易炸药也得多制作一些,到时候实在不行,这也是保命的良方。
于是她不顾身子日益沉重,使人给上官玉成送信,弄几大车的药材,硫磺、硝什么的都弄些来。并让上官玉成挑了一些精干的士兵们过来,好把他们训练成医护人员。到时候能在战场上实施抢救。
上官玉成本来很舍不得古若雅操劳的,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可也知道,不让她做这些事儿,她每日里只会担心自己。只好让人送了药材,并五十名士兵过来。
古若雅把这些人编好了队,亲自编写了教程,一些应急的护理知识,都是手把手地教给他们。并且拿来一些猫狗做实验,一遍遍地示范,让他们知道怎么止血、怎么包扎……
不出半个月,这些士兵们已经学会了这些应急的抢救方法了,古若雅也做出了大批的伤药,还有一些简易炸药。
而此时,太子也已经集结大军铺天盖地地压过来,听说线头部队就有十万人,后续的人马粮草更是源源不断。
上官玉成这些日子忙里忙外,也征集了不下两万人,可都是些新手,还没有打过仗,只能先训练着了。
虽然他面上沉着冷静,但是古若雅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到他内心的焦虑。
也是啊,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困境,都是有压力的。
夜深的时候,夫妇两个人都睡不着,古若雅不想给他添麻烦,往往装睡。可是暗夜里,她能听到上官玉成一声声的叹息。
白日里,他却没事人一样,忙得不见人影。
有一次吃晚饭的时候,上官玉成状似无意地笑道:“眼看着要打仗了,你留在这定州城里,我实在是不放心。不如把你送走吧?”
古若雅心里一沉,知道他想的什么,却不动声色地问道:“送哪儿去?别想打发走我,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一副赖定不走的模样。
上官玉成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道:“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心性?我也只不过说说而已。”
拔了一口饭,却仍然忍不住说出来:“干脆把你送月环国算了,那个月朗不是挺心悦你的?”
古若雅一听这话,眼泪就刷地流了出来,低着头半天不说话,吓得上官玉成忙扔了碗筷去哄她,“乖乖,别哭,你一哭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了。我也是担心你和孩子,这一仗,是生是死还说不准,你跟着我,也只是受苦的命!”
古若雅眼圈儿哭得红肿,用袖子一抹眼泪,哽咽道:“是生是死我们也要在一起,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奔了你这儿,你就别想着赶我走了。现在还没开战,你慌什么?我就在这定州城里坐镇,你给我打去,打不赢太子就别回来见我!”
虽然是气话,可是被逼无奈,也有激励上官玉成的意思在里头。
上官玉成揽着她的双肩长叹一声:“好,我们也只能破釜沉舟了。有你坐镇,我就算是死也要把太子拉下马!”
“别说什么死不死的话!”古若雅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你只 ...
(管做去,我就不信这邪能压正?”
夫妻两个把话说开了,心里轻松了许多。
上官玉成就跟古若雅说着自己的盘算,“离定州三百里的地方,是大秦的并州城,那里的守将先前跟着我出征过,还是我一力把他提拔起来的。我已经派了人去劝说了,若是把并州城也争取过来,胜算就更大一些了。”
古若雅听得连连点头:“你说得很是,就这么办!我信得过你!”
又把做好的药丸一并交给他,“我自己留了一小部分好防身,其余的你都拿去吧,我把方子也给你,到时候你再让人制一些。”
当晚,夫妻二人睡得都很踏实,一改这些日子的颓靡。
过了两天,上官玉成就带着人去了并州城,这定州城留了五千人马,又给古若雅身边放了一百多暗卫,由风影总管。
古若雅自打上官玉成走后,就足不出户,专心在家待产了。
当然,她也不是混吃等死型的,每日里都会找来那两个老徒弟,给他们讲解一些医学知识,也让这两个人拿小动物做实验。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虽说漫长,倒也充实。
城里近来忽然有一些不利于古若雅的谣言传来,说是泰王妃出身低贱,更是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泰王妃肚里的孩子不见得是泰王的……
传得沸沸扬扬的,晚晴在太守府里里出外进的,也听了一耳朵,当时就给那下人一个大耳刮子,打得那下人捂着嘴,却不服气地冷笑:“狗仗人势!有本事别去做啊。人在做天在看,指着打人能堵住别人的嘴吗?”
气得晚晴当时眼圈儿都红了,愤愤地争辩了几句。
回到后院的正房里,却一句都不敢和古若雅提起,只是一个人偷偷地淌眼抹泪。
王妃那么好的人,怎能让这些下人说三道四呢?
可是想到王妃现在也有五六个月的月份了,她只能死死地瞒住,万一,王妃听了气得动了胎气,她怎么对得住王爷临行前的嘱托?
虽说院子里也有太守府里派来的丫头婆子,可那些人和他们可不一心啊。
这一日,晚晴又从外头听了谣言回来,连院子都没有进,只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手里拿着一根柳树枝子抽打着那石墩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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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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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章 缜密心思
( 明珠从小跨院里出来,正好看到她,就笑着对她招手:“哎呀,你这丫头怎么躲在这儿偷懒摸滑的?”
晚晴看见是她过来了,赶紧用袖子抹了把泪,站起来,若无其事地给她行礼。ww
虽然王爷不待见她,可她平妃的身份毕竟还摆在那儿呢。
晚晴毕恭毕敬地站在那儿,一声不吭,可是眼角的红晕还是很明显的。
明珠故意围着她转了几圈,像是一下子才发现一样,惊叫道:“呀,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好端端地哭什么?”
晚晴自然不想告诉她真想,只低了头辩解道:“哪有?风迷了眼,钻进沙子了。”
“哟,你这丫头还会撒谎了?”明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大热的天哪来的风,哪来的沙子啊?显见得是哭过了。”
又走上前两步,拍拍她的肩头,神秘兮兮地笑道:“是不是你家主子给你没脸了?告诉我,我给你出出主意,或者替你求求情去!”
晚晴又不是因为这个,当然不会同意,连忙摇头:“不用了,多谢平妃娘娘好意。奴婢该进去伺候了。”转身就要往里去,不料明珠也跟了上来。
晚晴就住了脚,回头道:“娘娘请回吧,我们主子这会子正午歇呢。”分明是不想让明珠进去。
明珠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甩着帕子扇着风,皮笑肉不笑地大声喊道:“你这丫头越发托大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也不知道娘娘怎么教导你的?哦,我知道你为什么哭了。”
见晚晴快步往里走去,明珠越发得意,索性站在门口大声叫道:“想是为了外头那些嚼娘娘舌头的谣言吧。你去告诉姐姐一声,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孩子是不是王爷的,王爷自然知道的,别人操得哪门子心啊?”
她这么大喊大叫的,里头的人只要不是死人,就能听得到。
明珠这番做派,分明是有意而为之,就是想有孕的古若雅心里不痛快,最好动了胎气才合她的心意。
晚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张嘴巴一张一合地,却不知所措。
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这么说了出来,她苦苦瞒着王妃那么多天,就被这个大嘴巴女人给说出来了。
一霎时,晚晴有一股想冲上去狠打明珠一顿的冲动,可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明珠可不同于外头那些泼妇!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明珠得意地一笑,甩着帕子走了。晚晴这才赶紧溜进门去。
古若雅正午睡醒来,见晚晴进来,就笑问:“怎么这么大会儿也不见你?你也不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啊。”
晚晴很不自然地笑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王妃到底听没听见外头的话。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道:“才刚在门外遇见了平妃娘娘,问了奴婢几句话,就绊住了。”
“唔。”古若雅只轻轻点点头,心里却起了波澜,这个明珠,自打那日在午宴上架桥拨火之后,她就暗生了警惕。
上官玉成临走之前,还想把她关起来的,还是古若雅给劝住了,她就是想看看她暗地里到底要翻起多大的波浪来?
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心思,也枉费了她待她的心!
也罢,既然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古若雅眸中的狠戾一闪而过,旋即又如同古井一般。
她再过几个月也该生了,上官玉成又不在身边,她这几个月内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无虞才好。
稳婆什么的她一概没用,不是瞧不上,实在是这定州的人她信不过。有了上次那泼妇的作耗,她就知道这太守府里有人不让她好过了。
而一个女人生产的时候,那就是一脚迈进了鬼门关了,若是不防着,很可能到时候大人孩子都没个好,一尸两命的事儿也不是没有的。
到时候出了事儿,等上官玉成急急地赶回来,人家什么都收拾干净了,只会说她难产,大人孩子都没能保住。
这院子里,虽然也有太守府里的下人,但是她的一应吃食,她都是小心又小心地。
除了做饭的厨娘,使唤的丫头婆子,暗中都有人盯着,每次饭前,她都会用自己特殊的法子检测一遍,生怕着了这些人的道儿。
她也知道,就算她自己是杏林高手,但是最后生孩子的时候,身边还是得有人伺候,不然自己也是不成的。
她暗地里早就让人到京郊的别院里把林氏和陈妈妈接来,这两个人就算不是稳婆,没有什么接生的经验,但也能帮上忙,最起码这都是至亲的人,不会害了她。
别院里的那数百个死士,还有先太子妃都一同跟过来了,这些人到时候驻守在定州城,为的还是以防万一。
当然,这件事儿也是和上官玉成商量好了的,已经吩咐人去了,来信儿说是已经到了半路上了。
这些死士还有上官玉成留下来的暗卫,统归古若雅一人指挥。她的底气就更足了。
一晃就到了秋天。上官玉成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前些日子还来信,说是并州城已经拿下了,手底下的兵力也扩展到十万,正日夜训练,只等着和太子决一死战了。
古若雅身孕也有八个多月了,再过个把月就该生产了。而林氏、陈妈妈和先太子妃也从京郊的别院赶过来了,几个人风尘仆仆地一见了古若雅就又是哭又是笑的。
林氏一见古若雅高高挺起的肚腹,就激动地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这一胎总算是保住了。”
听得古若雅先是一愣,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当初曾瞒过林氏,说是自己有孕在身后来小产一事。
不过现在她也不打算跟她实话实说,省得林氏又唠唠叨叨地。
先太子妃倒是气色还好,问候了几句,就把京中的状况林林总总地和古若雅说了。
特别是提到古雪晴做了皇后,并有了身孕。丞相古木时父凭女贵,已经把持了朝政……
古若雅面上波澜不惊地听完,半天才扶膝叹道:“这么说,古木时的野心倒是不小?太子也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
先太子妃还怕说多了古木时的话,古若雅心里会不受用,没想到她自己就说了出来。
她倒是放心了。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知道这几个人赶路辛劳,古若雅就让小丫头带着她们洗漱吃饭,先歇一歇。
一时,这后院里倒也住得满满的。
只是那些暗卫和死士都是由风影安排住在了城里好几个秘密的地方,这些人每天都轮换着到太守府里,或者充当摆摊的小贩,或者充当送柴的苦力。
反正这府里到处都有古若雅安Сhā的眼线,一时也不怕这里头的人翻了天。包括明珠身边,也有好几个暗卫盯着,省得她出什么幺蛾子。
一切都安排妥当,古若雅只等着安心待产了。
可是让她心里不安的是,自从上一次 ...
(收到上官玉成的信,就再也没有他的信儿了。
也不知道他行军到什么地方,是否顺利了。
古若雅也曾经派出一些人出去打探,可都是有去无回。这让她一颗心又揪了起来,隐隐地觉得这里头有什么隐情是她不知道的。
无奈她目前身子日益沉重,出不去,只能守在这太守府里,等生了孩子才能出去。
风影本事虽大,可也不能离了古若雅,上官玉成临走时曾经交代过,一定要确保古若雅的安全万无一失。
风影也是立了军令状的,自然寸步不离古若雅。
这一日,古若雅实在是想不透这些日子的蹊跷,就把风影叫进来,细细地和他说了自己的忧虑。
风影也担忧不已,但是鉴于古若雅的状况,他也分身无力。
最后,古若雅想到了一个可能,就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我怀疑有人把持了城门,不让送信的人进来。那婿去的暗卫,估计也被挡在外头了。王爷现在打仗一定十分吃紧,咱们不得不防着。”
风影也觉得有这种可能,若说有人能控制定州城,也只能是定州太守了。这人,莫非又反水了?
一想到这个,他的脸色就黑了几分。
当即就向古若雅保证:“娘娘放心,若是这定州太守真的反水,属下第一个先杀了他!”
古若雅笑着摇头:“看这动静,还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反了?要是反了,首先应该拿我祭旗才是,但是我们住在这儿还不好好的?”
风影立即想到一个可能:“他是想脚踏两只船?”
到时候古若雅生了孩子,泰王王妃和子嗣都成了他手中的人质了,万一泰王战败,他就能向太子邀功了。
当然,泰王战胜的可能性在定州太守眼里还是很小的。
古若雅也认同风影的想法,两个人低低地商议了多时,最后古若雅又交待风影:“我们的人一定要安Сhā在四个城门口,万一有什么不测,我们也能逃出去!”
风影赞赏地看了古若雅一眼,这个王妃还真是不简单,寻常女子一见到这阵仗脚都吓软了,她竟然还能想出这些主意来。
王爷此生有王妃一人,可算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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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章 一举两得 长天一啸
( 风影当即就出去操办此事了。
古若雅盘算了一阵子,才算是放下心来,安心等着生产了。
有了这些死士和暗卫,她自忖逃命还是可以的。只要不成为别人手中的人质,到时候不给上官玉成拖后腿就行了。
过了八月节,古若雅就觉得自己的身子笨重地无法行走了。眼看着已经九个月的身孕了,说不定哪一天就生了,她更是事事经心。
虽说林氏在跟前,但她也是个费力不费心的人,这些暗地里的事儿她是不懂得的。
倒是先太子妃,还有几分成算,古若雅跟她略微透露了一些,她就和她想到了一处了。
感于古若雅救过她一命,她更是日夜辛劳,亲自守着古若雅。
就这么严严密密地防范了个把月,终于迎来了古若雅的产期。
这一日,傍黑的时候,古若雅就觉得胃口不大好,吃不下东西。身上又见了红,就知道自己快要生了。
她不紧不慢地吩咐人把早就预备好的消过毒的麻布铺在了东次间的草垫子上,就让人把她扶了过去躺上了。
厨下早就烧好了开水,那些手术的器具也都消过毒,以备不时之需。
先太子妃和林氏、陈妈妈等人也都在草药汤里泡了手,换上古若雅平日里特意准备的消过毒的衣裳,才来到产房里候着。
古若雅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可依然坚持住不喊不叫。
先太子妃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腹,不无担忧地说道:“这个肚子怎么这么大?我先时也见过一些孕妇,倒是没有这么大的肚子?怎么你的就不一样?敢是这孩子个头大?”
古若雅也没有对照过别的孕妇的肚子,听她这么一说,朝自己像小山一样的肚子瞄了一眼,发现果然很大。
她躺在那儿都看不到床尾了。
这个孩子要是特别大的话,可就难生了。
她立即叫来晚晴,对她低语了几句,晚晴就一脸煞白地出去预备东西了。
她也开始发动了,一阵阵的宫缩,疼得她死死地抓住了粗实的苎麻布床单,可就是不肯死命地叫着。
林氏在一边拿帕子给她擦着额头的汗,不忍心劝她:“要是实在疼得厉害,喊一声也无妨!”
古若雅倔强地摇摇头,她不能喊,她得留着力气生孩子呢。喊得声嘶力竭,到了该生的时候可就没有力气,生不出来了。
先太子妃让人端来参汤扶着她喝了,古若雅躺下去又迎来第二波的疼痛。ww
陈妈妈早年给林氏见过林氏生产,也跟着稳婆学过一些,虽然没什么经验,到底比这几个人懂得多一些。
就拿手在古若雅下身试探了一下,已经开了六指了。
这就意味很快就可以生了,几个人不免有些手脚忙乱起来,尤其是林氏,惊慌失措的表情一览无余,喃喃念叨着:“这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
先太子妃见她这个样子实在是不成,只好把她搀扶到外间里坐着,安慰她:“老太太,泰王妃本身就是神医,这一胎必定会顺顺当当地生下来的。您就在这儿歇着,到了里头帮不上忙,泰王妃还要为您担心!”
“是啊,我真是没用啊,什么都干不了!”林氏拿帕子抹了抹眼角,无奈地说道。
“看您说哪儿去了?”先太子妃宽慰着她的心,“您要是没用,泰王妃就不用把您给接过来了。其实您只要在这儿坐镇,王妃就心安了。”
“是的吗?真是这样吗?”林氏拉着先太子妃的袖子想得到她的确认。
先太子妃连忙点头:“当然,您可是王妃的亲娘啊。放心吧,老太太,一定会没事儿的。”
林氏这才拄着头坐在那儿静下心来等着。
先太子妃又赶紧来到了里屋里,古若雅已经疼得脸色煞白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妈正在床尾那儿忙乎着,晚晴端着一盆热水,脸色发白地看着这一幕。
古若雅虽然疼得说不出话来,可是她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晕厥过去,不然,自己和孩子都会性命不保。
想想这生产虽然奇痛无比,但也是人类的天性,只要身体强健的妇人,胎儿若是没什么异常的话,都能顺利产下来的。
她心里明镜儿一般,用前世里那种呼吸方法,忍着痛慢慢地呼气吸气。
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此时,她知道时机已到,深吸了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儿,咬着牙拼了命……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快要撕裂开来,只觉得自己的劲儿快要用尽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就像是瓜熟蒂落一样,哗地一下子,觉得下身轻松了许多。
耳畔传来一声惊喜“生了,生了……”
古若雅松了口气,累得眼睛都不想睁开了。可是没有听见孩子的哭声,她只能挣扎起身,费力地看着陈妈抱着一个浑身黏糊糊的孩子,不知所措。
古若雅苦笑了一下,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对陈妈道:“妈妈,把他倒过来,在ρi股上打一巴掌啊。”
陈妈虽然也看过林氏生古若雅的场面,但是那时候古若雅一生下来就哇哇地大哭,当时的稳婆人家也没这样做,她一辈子没有孩子,哪里知道这些啊?
闻言就迟疑了一下:“孩子刚生下来,连口奶还没吃,怎么就能打呢?”
古若雅急得就要自己来,可她身子虚弱地哪里站得起来,只能徒劳地伸长了胳膊。
先太子妃见状,也不理会陈妈妈年纪大的人脑子迟钝,上前就接过孩子,提着腿倒立过来,在ρi股上用力拍了两下。
“哇,哇……”嘹亮的婴儿哭声响起来,古若雅终于放了心。
“是个哥儿……”陈妈妈颤颤巍巍地拿过干净的布巾给孩子擦干净,裹好了,抱给古若雅看。
古若雅只来得及瞄了一眼,肚子就又一阵剧痛,让她虚弱疲惫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
她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是大得要命。
怎么回事儿?
按说已经生了一个了,该小一点儿才对啊。
她一下子警觉起来,莫非里头还有一个?
先太子妃也察觉到不对了,就把孩子递给陈妈抱着,自己上前在古若雅的肚腹上摸了摸,也狐疑地说道:“里头怕是还有一个呢。”
话刚说完,又一波疼痛袭击了古若雅,她只能深呼吸,这样的疼痛还要再来一遍……
将近黎明时分,古若雅又产下一个孩子,这次陈妈不等她说,就拎着孩子的腿拍了几巴掌,听到哭声才把孩子擦洗干净包起来。
第二个孩子却是个女婴。
没想到古若雅怀得是双生子。
先太子妃惊喜交加地向她道喜:“你可真能耐啊,竟然一次生了俩。三弟要是知道了 ...
(,还不定高兴成什么样儿呢。”
她叫惯了,虽然和太子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称呼上官玉成还是“三弟”。
古若雅疲累交加,早就说不出话来了,看了眼两个孩子倒还康健,她松了口气就昏睡过去了。
陈妈和先太子妃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旁边儿守着她。
林氏听见孩子哭声,早就进来了,见一下子就是两个孩子,高兴地合不拢嘴。
天色大亮时,古若雅被两个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给惊醒了,睁开眼就让晚晴把她扶坐起来,就要给两个孩子喂奶。
林氏一见古若雅要亲自给孩子喂奶,就淌眼抹泪起来:“这都过得什么日子啊?堂堂一个王妃竟然要给自己的孩子喂奶?传出去,王爷的脸往哪儿搁呀?”
古若雅最是听不得这样的话,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要不是她自己害怕太守府里的人会对她和孩子不利,她倒是想找几个人来照顾孩子。不过这喂奶的事儿,说了这古人也不懂,这母亲的初乳是最富营养的,比孩子吃谁的奶都强。
她微微地仰头,气息微弱地对林氏道:“娘,这有什么好哭的?要是知道你过来哭哭啼啼的,我早知道就不把你给接来了。”
她是她亲娘,过来能母女做个伴儿,实心实意地把孩子照顾好,也是该当的。可是没想到接来个祖宗,动不动还得别人安慰她。
古若雅也是累极了,说话也就没有留意。
林氏听了自然受不了,哭得更厉害了,“我知道,我只个笨人,什么都帮不上你,只会给你添乱。你如今当了王妃,也有了孩子,自然就看你老娘不顺眼了。”
有的没的拉拉杂杂地就说了一大通。
急得先太子妃忙忙劝和:“老太太,王妃可不是这个意思。她也是身子虚弱,说了不该说的,老太太看在她是您女儿的份上,就不要计较了吧?”
“我能计较什么?我敢计较什么?”林氏哭得鼻头红红地,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转身就出了门。
古若雅抱着孩子一边喂着,一边悄悄地抹眼泪。
这个娘,实在是难以沟通啊。
先太子妃又忙着劝她:“月子里可不能淌眼抹泪的,当心落下了病根儿。”
喂完了两个孩子,晚晴端来鸡丝面,喂给古若雅吃了。先太子妃又说了一邪宽慰着她,她才觉得好些了。
此时,晨光已经大亮了。古若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先太子妃笑道:“有劳姐姐了,你也下去吃点儿东西,歇着吧。”
先太子妃见她身上的衣裳都汗湿透了,和晚晴两个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又把她身子底下的床单都换过了,这才出去自歇着去了。
古若雅又让晚晴把风影叫到外间里,隔着帘子交代他:“这几日一定要警惕,防着他们暗中不怀好意。”
风影连忙答应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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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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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章 情况不妙 长天一啸
( 睡了一大觉,又吃了一大碗鸡丝面,古若雅只觉得自己精神好了许多。ww
先前生产的时候,她实在是累极了,也没顾得上洗漱。
这会子精神足了,只觉得浑身黏腻腻地难受,就让厨房上烧了一大锅的水,由晚晴给她浑身擦洗了一遍,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又给两个孩子也洗了澡,娘儿三个一起躺在铺好了棉褥子的床上,头抵着头沉沉睡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夕阳西下。
古若雅是被两个孩子的哭声给吵醒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这半天都没有喂孩子,孩子也饿得狠了。
她赶忙爬起来,先太子妃就先抱着一个孩子,另一个古若雅抱在怀里喂奶,喂完一个又喂另一个。
先太子妃羡慕地看着这一对双生儿扎堆儿吃奶的样子,不无感慨地说道:“你真是个有福气的,不像我,空跟了太子一场,连个孩儿都没有留下!”
古若雅正寻思着怎么安慰她,她却又摇头惨笑:“也幸亏没有什么牵绊,不然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是活下来,也不能相认,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话让古若雅也难答,沉吟了一会儿,她才斟酌着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太子不是什么良人,你何必在他那棵树上吊死?大秦也不是不容女子改嫁的,若是真的能觅得一个好男人,到时候只管大胆地嫁了!”
先太子妃听到这儿竟然抽抽搭搭起来,半天才哽咽道:“还有什么人肯要我?我又不能生养,纵算是嫁了人也是害了人家!”
“谁说的?”古若雅不相信地摇摇头,“这女人能不能生养,和男人也有关系。说不定再嫁一个人就能生了呢。”
先太子妃正哭着,听见这话就狐疑地抬头,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真的吗?”
不过旋即那眸中的光彩就黯淡了下来,看得古若雅心头不忍。其实先太子妃若是装扮起来,当真也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只是日子过得不顺心,身子又弱,这脸色一黄起来,就把她十分颜色给遮掩地还剩五分了。
看着她那不自信的样子,古若雅实在是为难。看来,等日后有机会,真得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嫁了,才能找回信心吧。
先太子妃怔怔地站了片刻,才小声道:“你不知道,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嫁给太子之后,很快就有身孕了。这,不还是怪我不能生养吗?不然,太子怎么和她这么快就有了孩子?”
古若雅笑着摇头:“这也没什么。也许是你和太子的血型不融,嫁给别人说不定就好了呢。”她也无法把高深的医学道理讲给她听,只能含糊其辞了。
反正,只要先太子妃心中有希望,什么事儿都能成!
先太子妃听了这话,果然就松了一口气,脸上有了几分喜色。给她本就五官精致的脸平添了几分颜色。
两个人说着话,晚晴就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笑道:“先前见娘娘睡得香,没有忍心叫娘娘。现在正好醒了,倒是赶上饭时了。”
一边说着,手脚麻利地从提盒里拿出一样一样的小菜来。都是些清淡爽口的,还有一笼刚出锅的肉包子,一碗鲜香四溢的鱼汤,熬得浓浓的,就像是牛乳一样。
古若雅看了一眼,食指大动,大吃起来,不多时,就风卷残云一样。
吃完了,接过晚晴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古若雅又想起一事,问道:“太守府有没有什么动静?”
晚晴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脆生生地回道:“太守夫人早上还过来问了,说是怎么不见娘娘出去溜圈儿了?”
古若雅神色一肃,连忙道:“你怎么说的?可说了我生产的事儿?”
这院子里,自打前几日,就被暗卫给把守得铁桶一般,只能进不能出,就连那些食材,也没经过太守府的人的手,都是风影一手操办的,怕的就是太守府里的人暗中下手。
晚晴见她肃容,知道这事儿不得马虎,忙答道:“奴婢只说娘娘这几日思念王爷,身子倦怠,茶饭不思……”
一语未完,古若雅就哧地一声笑了,这小丫头,嘴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连这邪都说了出来。
晚晴被她笑得脸色一红,嗫嚅道:“奴婢当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顺嘴就这么说了。”
“说得好,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个能耐呢。”古若雅见她不知所措,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着她。
又吩咐晚晴:“你这就收拾东西去,把孩子的我的衣服细软都打成包袱,再多包些干粮……”
晚晴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娘娘,你怀疑这太守府的人……?”
“未雨绸缪吧。”古若雅轻叹一声,“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晚晴点点头,快步下去了。
古若雅又把风影叫来,隔着帘子和他商量:“你要密切注意太守府里的动静,我怕他们这几日会有什么动作!如今我有了两个孩子,他们想是野心更大了些。就算他们不知道我今儿生了,猜也该猜出来了。”
风影连忙应道:“娘娘放心,属下定当护得娘娘和小少爷小小姐万无一失。”
古若雅点点头,找出自己配制的简易炸药,拿了一些交给风影:“这个你拿着,以防万一。”
又让他把月环国的老大夫找来,隔着帘子说道:“我现在处境非常危险,你不宜留在这儿,我让人偷偷地把你送出城外丛林边,你这就回去吧。”
老大夫这些日子跟着古若雅学了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医术,心里已经把古若雅当成了神人,一听见古若雅要让他走,顿时诚惶诚恐。
“娘娘,为何只让老儿一个人走?您留在这儿若是不安全,何不跟着老儿一块儿去月环国?您知道的,我们月环国国君可是非常心悦娘娘的……”
这老头又提到了这茬子,古若雅面上不由一红,不禁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话?我可是嫁过人儿女双全的人了?”
不料这话一说,这老头儿更来劲,呵呵笑道:“娘娘这般品貌,又有神技在手,何愁男人不心悦?我们月环国可不讲究这些,只要这女子好,管他嫁没嫁人呢?”
古若雅顿时无语,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要嫁人也得看情况啊,她现在可是有夫君的,虽然夫君不在身边。
不过她还是挺欣赏这月环国的做派的,没想到这古代的人观念还这么开放。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把这老头儿好好地送走,于是就让晚晴给他收拾了吃食和衣裳,趁着傍黑的时候悄悄地从后院墙上把他送出去了。
那老头儿一开始还不想走,后来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谢过古若雅就跟着人走了。
古若雅劳神费力地,也觉得自己乏了。但是还是不能睡。
又让风影套好了几辆大马车预备着,这才安下心来,又给两个孩子喂了奶。
...
华灯初上的时候,就听外头有人喧哗。
晚晴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从门缝儿里往外看,见是太守夫人带着一群丫头婆子正要进来,却被大门口的几个乔装成小厮的暗卫给拦下了。
那些人横竖不让她进来,晚晴就听到太守夫人先是还好声好气地说话,后来索性甩着帕子说起冷话来:“想不到这泰王王妃架子倒是挺大,我好心来看她,竟连面都不露。”
语气甚是恼怒,愤愤不平的样子,像是被人欠了她很多银子一样。
那几个暗卫乔装的小厮自然不管她怎么说都不肯放她进来,让太守夫人甚是没有面子,怒骂了几句就领着人拂袖而去。
晚晴连忙从二门跑回去,急匆匆地跟古若雅说了。
古若雅脸色变了几变,沉吟了一会儿,就叫来风影,沉声道:“这太守府的人怕是按捺不住了,咱们该有所准备了。我怕今夜会不平静啊。”
风影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古若雅心事重重地坐在床上,望着院子外头挂着的几盏红灯笼,默默地出神。
上官玉成是生是死,如今也没有个信儿。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刚出生的孩子,竟要历经这样的磨难,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熬到头!
夜深了,古若雅依然不敢睡,几个人都守在她屋子里,两个孩子裹在大红的襁褓里,睡得踏实。
林氏坐卧不安地在屋里来回地走动,还不停地数落古若雅:“你这丫头生孩子脑子也坏了吗?既然王爷把你留在这太守府,这太守就是信得过的人。你怎么还要这般防备?若是今夜无事,看你有什么话说?”
唠唠叨叨地说得古若雅一声不吭,她也没了意思,索性撩开手让晚晴端茶来喝。
将要子时,屋子里的人都困得受不住,歪在榻上横七竖八的,连古若雅也困得睁不开眼,索性就和衣躺下了。
就听外头忽然吵嚷起来,人喊马嘶的,好不热闹。
睡得朦朦胧胧的古若雅忽地一下子翻身坐起来,身子还有些酸软,差点儿没有支撑住。
她忙晃醒晚晴,“快起来,怕是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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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章 冲出重围 长天一啸
( 晚晴迷迷瞪瞪地被古若雅给晃醒,兀自摸不着东西南北,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没有焦距地胡乱看着:“娘娘,怎么了?怎么了?”
古若雅没好气地喊道:“有人杀过来了。ww”
“啊?”一听到有人杀这几个字,晚晴立时就清醒过来,赶紧把林氏和先太子妃一干人都叫醒,一众妇人都吓得面色蜡黄,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不知所措。
林氏更是吓得两手不停地搓着,在屋子里来回地窜动,“怎么办?这可怎么好?小命要交代在这儿了。”
古若雅只好让晚晴扶着她坐下,自己起身穿上了鞋,披上一件薄薄的茧绸披风,回身抱起一对双生子。
让晚晴把前些日子准备好的布做的背篼拿过来,把两个孩子都包裹号,用背篼固定在自己身上。
这背篼可是她根据前世里见过的样式改装的,虽然是布做的,但也是上好的天竺棉,用起来细软柔和。里头还加了薄薄一层的棉花,孩子趴在上面不至于摩擦地难受。
先太子妃见状,上前想给她抱一个孩子,可古若雅谁都不放心,也就婉拒了。到时候逃命途中,人人自顾不暇,万一她的孩儿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得了?
还不如她抱着算了,是生是死呣子三个都在一起!
外头的人声越来越鼎沸了,似乎朝后院里来了。
正在一干子妇人着急忙慌地当儿,风影从外头一头扎进来,也顾不得这是内室,匆匆地朝古若雅抱拳:“娘娘,这些人都蒙着面,拿着火把,说是从外头来的流寇!”
古若雅冷冷一笑:“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定州城还没破,哪来的流寇啊?就算是流寇来了,也不能先杀到太守府啊。”
城中那些大户不抢,何必冒险先来太守府?谁都知道,这做官的怎么着也比百姓强,手里哪个没有几百人的护卫?
显然,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至于谁,古若雅自然心中有数。
她当即冷笑着吩咐风影:“还是按照我们前些日子商定的来。那些人若是硬闯的话,就让他们有来无回,格杀勿论!”
风影领命匆匆地出去了。
就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子的声音:“让我进去,我要姐姐如何了?”
众人心中一动,不知这人是谁。大半夜的谁的妹妹还在外头大喊大叫的?
还是晚晴听出了眉目,低声对古若雅说道:“娘娘,像是平妃娘娘。”
古若雅细听之下,确实是她的声音。再说了,大半夜的,除了她们这几个人,这内院里也就只有明珠一个女子了。
想是在二门上被暗卫给拦住了,才大吼大叫地好让屋里的人听见。
古若雅不想理会她,故意装作听不到,有条不紊地吩咐众人准备东西。
林氏听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趴在窗口上张望,“闺女啊,让人家进来吧,外头打得胡天海地的,她一个女子想是怕了?”
古若雅不屑地撇撇嘴,叹道:“娘,您还是为自己考虑考虑怎么逃得出去吧?她一个女子有什么怕的。只要那些人闯不进二门,她跟我们一样就安全无虞。若是那些人闯进来了,她就算是和我们在一块儿,也是死路一条!”
其实,这个时候,她倒是更想看看明珠和太守府里的人有没有什么勾搭。
明珠在外头喊了一大会儿,见没人搭理她,不由急了。只好扯着嗓子狂叫:“姐姐,您就忍心妹妹我在外头被贼人给杀死吗?姐姐,您就可怜可怜妹妹吧,看在我们一同侍奉王爷的份儿上,给妹妹一条活路吧?姐姐仔细想想,若是妹妹死了,谁还能调动南诏的兵力去救王爷啊?”
她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只好使出杀手锏来。
想必古若雅听了她能调动兵力去救上官玉成的份上,能够让她进来。到时候,她就能完成太守夫人交代她的事儿,把古若雅呣子三人当作人质。
她手里可是有太守夫人昨儿夜里给她的**散呢,这药药性霸道无比,只要小指弹上一点点,就能让人睡上一天一夜。
她也知道,屋里那几个人都是没脚蟹,只要她出手,这几个人绝对逃不过。
外头的人光顾着和那些蒙面人死战了,谁会顾得上屋子里的女人?
再说了,这些人都昏睡过去,那些男人也不好把她们搬走啊。
到时候,自己再带了南诏的兵士去帮泰王一把,泰王对自己还不是感激涕零。
古若雅就是太守和夫人的筹码了,若是泰王胜,他们则投向泰王,并把她们完璧归赵,到时候还是大功一件呢。
若是泰王败,他们就把古若雅献给太子,逼迫泰王就犯。
这个算盘两头都不误。
而明珠,自忖也不是个贪心的人。这也是她和太守夫人能达成一致的前提。
太守夫人要的不过是到时候两边都能保全。而她,要的也仅仅是泰王的垂怜。
那日在丛林中见到不戴面具的上官玉成的真面目,她就再也忘不了他的容颜了。日里夜里,睡里梦里,他那张超凡脱俗俊美无俦的容颜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日夜不得安生。
她更没有想过让古若雅去死,她只不过想分得一杯羹罢了。泰王胜,能对她另眼相看。泰王败,她把他救下来带着他一起回南诏。
怎么说,她都是有恩于泰王的!
为了能让泰王心中有她,她这次可算是豁出去了。
只要能把太守夫人交代给她的事儿办妥,太守夫人就让她出定州城,到南诏搬救兵去。
她对此怎能不志得意满?
古若雅听到她能搬救兵去救上官玉成,心中也是莫名地一跳。
难不成他真的在外头有难,到了要靠明珠搬救兵的地步了?
不然,怎么会连个信儿也送不出来了?
她狐疑地望着窗外,从那里可以看到明珠正跟乔装成守门小厮的暗卫缠磨。
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她能搬来救兵就更好了。至少,上官玉成能多一分胜算!
到底要不要放她进来呢?
她低了头苦苦地思索,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边儿要防着明珠,可一边儿却想借她的兵力去救上官玉成。
这让她矛盾不已,心,也渐渐地平静不下来了。
若是因为她的短见,到时候上官玉成兵败太子,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这两个孩子还能有命吗?
林氏在一边早就听见明珠的话了,更是按捺不住,忙道:“闺女啊,不是娘说你,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这明珠,人家也是王爷的人,现在她主动提出要到南诏搬救兵,这是为王爷好,也是为你们呣子三人好啊。你怎么还不赶紧让她进来,还等着那些 ...
(贼人杀了她吗?”
古若雅本就心动,听了林氏的话,只觉得有理。
她的心已经渐渐地倾向于救上官玉成上面去了,再说明珠一个女子,谅她也翻不出手掌心去,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不成?
想至此,她就朝门口走了几步,刚要吩咐人把明珠给放进来。
却听忽地一声,似乎是有什么物事夹杂着凌厉的冷风唰地一声朝门边射来。
幸亏她反应快捷,头下意识地一偏,躲了过去。
那是一支羽箭,带着一股霸道的冷风,堪堪地从她耳边过去了。
若是再近一步,她估计小命都不保了。
那羽箭深深地没入中堂一副海棠春睡图上,牢牢地钉在上头,箭尾还兀自震颤不已,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古若雅回头看时,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该死!
她回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怎能这么心软,听信了别人的话了呢?
人家这是故意诱哄她到门口,好一箭结果了她的小命儿吧?
蠢货!
她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已经急急地退回到屋里了。让人关窗关门,让风影带人把车赶来,直接从二门冲出去。
这里是不能住了,万一人家用火攻,自己和孩子,还有林氏她们,可就死定了。
风影不辱使命,不多时,就赶来四辆大马车来。
林氏从窗户里头看过去,见是四辆,不由咕哝道:“这么大的车,怎么要这么多?别是一人坐一辆吧?”
说完,又拉着陈妈妈,“你得跟我坐一辆,我一个人坐着害怕!”
古若雅也顾不上多说,绷了半天的弦,她到现在身子还虚着呢。勉强扶着床背靠坐在那儿,怀中两个婴孩兀自呼呼大睡,这让她放心不少。
只要这两个孩子睡着了不哭不闹,外人就不知道她已经生了。
风影带着人已经过来接应她们了,肩扛手提地足有十来个大包袱,连同几个妇人,一起上了前头两辆大车。
古若雅带着两个孩子和晚晴、先太子妃坐了前头一辆双驷大马车,林氏和陈妈妈坐了后头那辆一模一样的。
风影带着人骑着马跟在四周护卫着,又赶着后头那两辆大车。
明珠本来要死要活地想闯进来的,后来见风影带着人马冲进来,她赶紧躲在一旁的大树后。
后来见四辆大马车都往大门口冲过去,她连忙跳出来大喊:“喂,还有我啊,怎么把我给丢下了?姐姐啊,我可是能搬来救兵去救王爷的!”
古若雅坐在车中,明明听见了,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还救王爷呢,打得什么主意当她不知道呢。别以为她身子不便就把她当死人了。
------题外话------
晚上还有一更!对了,有哪位亲还记得上官玉成出征前给孩子起过什么名字?或者在哪一章?我翻了半天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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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章 破釜沉舟 长天一啸
( 马车冲到了大门口,那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ww
古若雅偷偷地掀了帘子缝儿望过去,乖乖不得了,足有四五千的蒙面黑衣人打着火把骑着马在往里头冲呢。
这是打哪儿来的这么多的人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上官玉成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一部分人马的,虽然也不多,但守卫一个定州城还是可以的,再加上定州太守的人,也有四五千的样子了。
这儿能聚集这么多的人,也就证明上官玉成留下来的人马已经没用了,或者是已经被人给拖住了。
谁会有这个能力短时间内调兵遣将?
会是太子吗?
古若雅不敢想下去,自己目前手里满打满算不到一千人,这些人倒是能以一当十的,可也不能打得一个不留啊。
何况从这里冲出去就要折损一部分,从城中跑到城门,还不知道要死多少。
再说城门口可是一个关口,若是人手少了,定是不成的。
她咬咬牙,低声喊着风影。风影骑着马就在她的大车旁边,听见声音忙低了身子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古若雅简短利落地命令他:“别在这儿纠缠,让弟兄们吃一粒我配的解毒丸,放烟雾弹、迷药弹,炸弹……”
反正前些日子,她做了很多,除了给上官玉成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这些暗卫们人手几个,虽说不多,但是保命冲出去还是可以的。
风影也不多话,颔首骑着马就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物事,朝天上一扔,就听啪啪地两声脆响。
这可是古若雅制作的简易的信号弹。信号弹一发,方圆十里地都能看到五颜六色的亮光。
风影放出这个,一来是让兄弟们知道该干什么,二来是通知混进城门的自己人,该发动了。
那些围攻太守府的蒙面黑衣人,乍一看到一个东西带着尖啸声爆发出五颜六色的亮光,还以为烟花呢,个个都乐得前仰后哈:“这些人都快死了,临死还找点儿乐子呢。”
“就是,咱兄弟们也跟着看一场热闹!”
话音还没落,就听噼里啪啦跟爆豆子一样,正和他们对峙的人从兜里、袖袋里掏出各色圆溜溜的药丸子一样的东西朝他们这边掷过来,接着白烟四散,呛人的粉尘味儿让他们憋得透不过气来。
中间还夹杂着各种难闻刺鼻的味道,让他们头昏欲裂。
间或还有爆炸的火光,炸得他们座下的马儿惊慌乱跑,高高抬起前蹄嘶鸣不已。
顿时,排成整齐两队的黑衣人散乱开来,受惊了的坐骑开始横冲直撞,那边顿时就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古若雅当机立断,喝命风影带着马车冲过去。
风影手中长剑一挥,在火光四起的太守府外,发出耀眼的光芒。长剑往前挥动,四辆一模一样的双驷大马车哗啦啦地就冲向了对面黑衣人的阵地。
黑衣人都东跑西撞的,再加上风影带着暗卫一阵砍瓜切菜般杀过去,如入无人之境一样竟然冲了过去,朝着城门方向跑去。
这些暗卫有的抢了黑衣人的马儿骑上,有的抢了他们手中的利器。没有抢到马儿的两人共乘一骑,竟然大部分都骑上了马。
就算是没有抢到马儿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马车,里头也坐了四五个人,一众人轰轰烈烈地竟然不亚于一支骑兵,一股脑儿涌向了西城门。
这里,有风影安Сhā的暗卫,此时正和守城的士兵争得你死我活的。
虽然这城门四周都加派了人手,但是古若雅这一方是集中所有的优势,一下子都冲了过来,西城门的守兵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惊吓之下,自然落了下风,等他们意识到发信号求救的时候,古若雅他们已经冲出了城门,来到了定州城外。
本来这城外是有一条护城河的,不过此时也被暗卫们把吊桥给放下来了。ww
古若雅一行人轰隆隆地就过了河,等定州太守发觉之后,已经阻挡不了他们了。
不过定州太守也不是个吃素的,见跑了比性命还重要的人物,吓得立即亲自率领城中所有的骑兵去追击。
定州太守可是早有预谋了,他想脚踏两只船,看看到底最后谁能赢,他就跟着谁。
前些日子,他已经和太子派来的使者接触上了,两人密谋了好久。
跟着他的这些兵力可是大秦最优良的一部分,还是太子先前派来的,为的就是想趁着上官玉成在外打仗的时候,好一举俘获古若雅。
定州太守也没想到古若雅能够从城中逃出来,一想起太子许诺给他的高官厚禄,他更是急得火烧眉毛一样,死命地抽着马臀,催动队伍赶上去。
出了城之后,古若雅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看没有人追过来,她忙让风影整顿队伍。
见人马并没有折损多少,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身下的地面隐隐地传来一阵轻颤,风影立时惊觉起来,压低了嗓音道:“娘娘,他们追过来了,我们往哪儿走?”
古若雅举目四周,俱都是一片漆黑。
摸了摸怀中的两个孩儿,依旧睡得深沉,她的心慢慢地静下来,知道这最后一刻终于来临了。
这些人能追出来,说明自己还是很有价值的。
能不能逃得出去,要看自己的决断是否正确了。
她握了握拳头,在膝盖上擦了把手心里的冷汗,沉着地吩咐下去:“把人马分作两队,一队驰往并州。我们这一队,往丛林驶去!”
“往丛林中去?”风影大惊失色,“娘娘,我们往并州去还能找到王爷,往丛林去可就麻烦了。”
到时候妇孺老幼好几个,可怎么走啊?
丛林中雾霾烟瘴毒蛇猛兽,他们这些铁打的汉子都未必受得了,何况还有两个未满月的婴孩。
王妃连月子都没坐,万一落下病根儿,到时候就算是见着了王爷,他也难辞其咎啊。
一时,风影只觉得两难。
王妃的话他不敢不听,可是听了又觉得是死路一条。
古若雅当然看出他的犹豫来,单刀直入地问道:“你能确保并州不是定州吗?万一王爷已经离了那里,我们去了又被人家给抓起来怎么办?到时候死不成,还成了王爷的拖累。与其那样,不如我们到丛林里躲一躲,说不定那些人不敢钻进丛林里呢。何况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这般跑死马也不见得能跑得过人家,到并州的路一片原野,到时候我们可就成了活靶子了。”
话里话外,其实还是为上官玉成着想。
风影听得心中一酸,王爷有王妃,这辈子该有多幸福啊。
若是有一天再见王爷,他可得好好把王妃夸夸,不是他没见过女人,而是这辈子,他还从未见过这么聪慧机智的女人!
听见后头的马蹄声就像是疾风一样逼 ...
(近,风影再也不迟疑,立即让人赶了后头两辆大车往并州方向去。而自己,则带着人护着王妃的车驾,朝丛林这边赶来。
若是王爷还在并州城,那些人到了那儿也能报个信儿。若是王爷不在,他已经告诉那些人,别轻易进城,到时候,化整为零,找地方躲起来,慢慢地再打听王爷的驻地!
兵分两路,古若雅一行人风驰电掣地往丛林中奔来!
古若雅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可是怕惊动了身前两个睡着的孩子,她只能下死力抠住车厢上的铜扶手。
晚晴和先太子妃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对面,也死死地抓住长凳的一角,两个人也被颠得脸色蜡黄,面无人色。
除了颠得七荤八素,她们还吓得浑身发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穷凶极恶,一副要赶尽杀绝的架势!
古若雅望着对面那两个人面如土色的脸,忽然促狭地笑了,颤声问着先太子妃:“你可是怕了?”
先太子妃被颠得差一点儿没有喘过气,望向古若雅,见她脸色恬静,虽然有些发白,但是神情平静,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暗自佩服。
忙笑道:“你这么一问我倒是不怕了。想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早就没心了,还怕他们作甚?”
两个人面面相视,竟然露出会心的一笑。
晚晴见自家主子这个当口儿还有心情说笑,心下也大定起来。
从定州城一路狂奔,离着丛林也有百十多里路。
一夜狂奔,天刚拂晓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出去一大半了。
眼看着前方遥遥地就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荫,丛林在望了。
古若雅才命人停下来歇息一阵子。
跑了大半个晚上,人困马乏了,就算是再往下跑,估计也没力气了。最起码,这些马儿快撑不住了。
若是没有马车,她们老弱妇孺可就麻烦了。
风影立即吩咐人传了下去,那些暗卫们各自找地方坐下来,手中依然不离兵器,从随身背着的褡裢里掏出干粮吃着。
古若雅冷眼望去,见这些暗卫虽然面色疲惫,但是军威森严,就算是坐下歇息,依然不言不语。远处还有哨兵放哨。
她不由暗想:上官玉成治军确实厉害,这样的他,定不会失败。她对他有这个信心!
她靠在车厢壁上喘息了一阵子,晚晴已经从马车里头一张固定的小几下掏出一个棉套子捂着的茶壶,拿了一个冻石小茶盅来倒了一盏白水递过来。
先前古若雅跟她说过,妇人有孕哺乳的时候,不要喝茶水,晚晴这才上了心。
古若雅见她倒出的是白水,不由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这丫头,真是心细如发,将来堪当重用。
只是,她还会有将来吗?
她有些不敢想。
此时,怀中两个熟睡了大半夜的婴孩哭了起来,古若雅连忙把他们解下来,匆匆地喝了白水,让干得冒烟的嗓子好受了些,才宽衣给孩子喂起奶来。
好在孩子还小,吃得不多,她倒不至于太担心。
只是在外头逃命,孩子必然要受委屈,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能不能……?
望着狠命吮吸的两个孩子,古若雅发誓,她一定要活着出去,一定要把两个孩子养大成人!
喂完了奶,孩子又解了大小便,晚晴把孩子尿过拉过的尿片儿包好,就要往车外扔去。
却被古若雅给阻止住了:“别扔出去,万一被那些人看到了就知道我有孩子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下什么狠手呢?”
有了孩子和有孕在身那还是不一样的。
抓了古若雅一个人,到时候逼迫上官玉成就犯的把握就要小一些。毕竟,女人如衣服,死了她一个,还有千千万!
可是孩子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上官玉成的骨血,何况还是两个呢。
古若雅深知这些人打得什么主意!
喂饱了孩子,古若雅又重新把他们缚在她身上,这才吃了些干粮,喝过了水。
也就歇息了不过片刻的光景,队伍又上路了。
还有一少半的路,人马缓和了一阵子,该很轻松就到达了。
刚走了没多会儿,就听身后马蹄轰鸣。那些人追过来了。
这边也加紧速度,眼看着成功在望,绝不能让这些人奸计得逞!
可是他们这边带着几个老弱妇孺,再加上跑了大半夜,怎么也比不过人家那边训练精良的铁骑!
不多时,那些人就赶上来了,团团地把他们围在正中。
风影寸步不离地骑在马上守护着古若雅这辆大车,手里牢牢地握着长剑,发誓拼了命也要护得王妃和孩子安全。
定州太守带着铁骑把古若雅这些人围得铁桶一样,古若雅透过马车的纱帘,看清了为首的人果然是定州太守,不由冷冷一笑。
这个家伙,真是两面三刀,想脚踏两只船,抓住她留待“奇货可居”,怕是没这么容易吧?
她悄悄地叫过风影:“你估摸一下,他的兵力是不是也一分为二了?我们有几分胜算?”
风影手搭凉棚看过去,发觉这些人足足是他们的四五倍,不过这些人定是也分了一拨去追并州的那一对人马了。
听马蹄声就听得出来。
要不是这样,估计他们连三分胜算都没有。
这样的话,他们也只有四五分的胜算。
他微微苦笑,朝古若雅实话实说,“娘娘,胜算还不到一半!”
他知道他只能实话实说,王妃是个什么人,他这些天可是很清楚了。怪不得王爷这么看重王妃,这样的女子,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古若雅又悄悄地命他:“把没用完的药丸子都派上用场,能不硬拼就不要硬拼。拖到进了丛林再说!”
风影心领神会,扬手就发出一颗信号弹。于是,众人都把自己袖袋里还剩下的迷魂药、炸药的一股脑儿朝前方扔去,为的就是想突破一个口子,好往丛林里冲去。
定州太守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些人手里还有这个东西,确切地说,他还没有经历过。
先前也有人给他禀告,说是泰王妃手底下的人有一些不明武器,他还以为下头人夸大其词的,没想到今儿倒是见识了。
前方倒下了一大片,风影催动人马往前冲去,竟然毫无阻碍地跑了出去。
定州太守大怒,重新整队追去。
风影命人一边跑一边往后扔下药丸,白雾浓烟还有迷魂药,阻挡了后头的追兵,使得他们往前冲出去四五里地。
但是没过多久,定州太守又带领人马追了过来。人家毕竟人多势众,很快又围了上来。
这时候,众人袖袋中的药丸所剩无几了。
古若雅一看人已经围了上来,不由也紧张起来。
眼看着还有十来里地就能钻入丛林,难道真的要功亏 ...
(一篑了吗?
她实在是不甘心,把袖袋里、荷包里的药丸统统掏出来,给晚晴和先太子妃分发了几颗,决绝地说道:“到时候有人靠上来就朝外头仍。不过先提个醒,给自己留一颗,不行的话,我们就和他们同归于尽!”
这话一说完,连她自己都有些伤感。望望怀中的两个睡熟的婴孩,她的心又硬了起来。
她们呣子三个注定要在一起,她要是没命了,这两个孩子也活不了,与其让贼人捉住拿来要挟上官玉成,呣子三人还不如黄泉路上做个伴得了。
晚晴和先太子妃虽然脸色白得像金纸一样,但也都郑重地点点头。
一时,外头响起了厮杀声和兵器撞击的铿锵声。
古若雅三个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静静地待在马车里一动不动地等着。
林氏和陈妈妈坐在后头的车上,吓得抱头大哭。林氏刚掀开了帘子一角,就看到一颗人头朝她飞了过来,顿时吓得双眼往上直Сhā,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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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奉上。今天多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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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八章 施以援手 长天一啸
( 定州太守阴恻恻地望着被风影领着几十个暗卫围得密不透风的大车,眼睛里闪着幽暗的绿光。
这车里坐着的女子,将是他下半辈子的指望。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是都系在她身上了。
他盯着那辆大车半天,刷地从腰间抽出长剑高高举起:“给我上!拿下那辆大车里的人,只要活的,谁要是抓住泰王王妃,本太守奖赏五千两黄金!”
天,众人都知道定州太守在这块地儿上经营多年,有的是银子,没想到一出手就这么大方。
一个泰王王妃就值五千两黄金!
看看大车四周也不过几十个人,真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定州太守麾下的士兵们嗷得狂叫了几声,狼一样扑了上来。
这边的暗卫也吼叫着冲了上去。
只有风影,领着那些人岿然不动。
因为王爷交代给他,誓死也要护住王妃!
那些人跟不要命一样往这辆大车冲过来,虽然被那几十个暗卫杀了一拨又一拨,可是在五千两黄金的刺激下,还是有不要命的人!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自然不怕死一样地往上冲。
风影这几十个人就算是铁打的,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也筋疲力尽了。
古若雅在纱帘子里明显看到风影舞动的长剑已经缓了下来。
从来不信神鬼的她,头一次哆哆嗦嗦地双手合十,喃喃念叨着:“我自认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老天为何要亡我?为何要亡我孩儿的性命?”
一语未完,就听先太子妃一声尖叫,忙看过去,就见一个黑衣人把长剑刺进了马车里。
外头,风影嘶吼一声,长剑没入那人的身体。
握着剑柄的手再也没力气往里送,软软地从车窗里滑了下去。
先太子妃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把那人的胳膊给甩了出去,长剑也划破纱帘,叮当一声掉了下去。
晚晴吓得浑身哆嗦,待看到古若雅面上的惨笑时,她顿觉得心如针扎一样,忙握着古若雅的手,哀痛欲绝:“娘娘别怕,我们不能同生,却能共死!”
古若雅定定地望着她和先太子妃,苦笑道:“到头来,我们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她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滑下来,垂眸看着怀中那两个安静睡觉的婴孩,只觉得心如绞痛!
正在三人悲伤地不能自已的时候,靠近晚晴那边的车窗忽然被人用长剑给挑开了,一个满脸虬髯的黑衣大汉从外头探出头来,嬉笑道:“小美人儿,别怕,大爷不会杀你的!”
晚晴大急,胡乱就在身边乱摸了一把,只觉得满手里都是软乎乎的东西,看都来不及看一眼,倏地就朝那人脸上捂去,嘴里还骂着:“让你满嘴喷粪,让你满嘴喷粪!”
那人冷不丁被一包软乎乎的东西给捂在了脸上,一时睁不开眼,就着了身后一个暗卫的一剑,临死前还纳闷到底是什么东西捂在了他脸上,糊得他满头满脸都臭烘烘的,眼睛都睁不开了。ww
刚才那黑衣大汉探进头来的时候,古若雅情急之下,还没来得及掏出袖袋里的炸药来,就见晚晴一把抓起她两个孩子刚换下来的尿布捂过去。
天哪,那上头可是孩子刚刚解下来的屎尿啊,黄乎乎的黏腻腻的,就那么糊了那人一头一脸!
若不是在这紧要关头上,她真的想大笑一场!
太好笑了,这黑衣人怕是也没想到会被婴儿的屎尿给打败了吧?
晚晴这丫头,真是越发厉害了!
她朝晚晴竖起一根大拇指,那丫头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后知后觉地拍着胸脯:“吓死我了!”
外头,风影和那几十个暗卫已经快要不撑了,每个人身上都有七八处伤口,动作迟缓下来,可是依然守着大车寸步不离。
古若雅的心也静了下来,从袖袋里掏出炸药来往外扔去。一边还不忘了告诉晚晴给自己留一颗。
炸得围攻的黑衣人好一阵子都不敢上前,风影他们才得以靠在马车上喘口气。
眼见着后头如潮水一般的黑衣人又攻了上来,几个人身上只剩了一两颗炸药了,古若雅不由长叹一声,朝晚晴和先太子妃凄然一笑:“姐妹们,做好准备了吗?”
晚晴激动地浑身轻颤,王妃竟然和她称姐道妹了。
也罢,有这么好的姐姐,死了也值了。
两个人同时伸出手来,握住古若雅的,先太子妃笑道:“和你相与一场,也不枉了在这人世间走了一遭!我早就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活了这么久,也够本了。”
晚晴也面色潮红地说道:“王妃,让我叫您一声姐姐吧。”
见古若雅点头,她又笑道:“有您这样的好姐姐,我也不白活了。”
三个人拿出最后几颗炸药投出去,手心里留了一个攥着,只等着外面风影他们战死,就好和那些围上来的黑衣人同归于尽!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一声沉闷的牛角号声,像是从地底下传来一样,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围攻的黑衣人和古若雅这边的人都住了手,呆呆地听着这有些诡异的号角声。
还是风影最先反应过来,早年他跟着上官玉成和月环国打过仗,就曾听过这样的号角声。
莫非是月环国人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是想趁着这边内乱浑水摸鱼的吗?
他只觉得浑身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光对付眼前这些黑衣人已经自顾不暇了,若是月环国人再跟着煽风点火,可就麻烦了。
自己死了不要紧,反正这条命也是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可是王妃和两个孩子怎么办?
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有皱一下眉头的风影,这时候却感到满心的悲哀。
王爷交代给他的事儿,头一次他觉得无能为力了。
他靠着马车的车窗,喘了一口气儿,才有气无力地对古若雅道:“娘娘,我们今儿怕是走不出这片地儿了。”
古若雅本就抱了必死的决心,闻听惨笑一声:“走不出就和他们同归于尽吧。”
风影听了笑着点点头,望着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潮水一样的异族装扮的人已经围了上来,他面色一片平静。
“属下有负王爷所托,只好战死为报了!”他咬牙说道。
古若雅听到外头动静不寻常,就挑了纱帘子往外看去,见远远地像是一群绿荫一样的东西在蠕动,她也吓了一大跳,忙问风影:“那是什么?好生奇怪!”
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至少得知道死在谁的手里的吧?
风影感慨地一笑:“娘娘,那应该是月环国的战队,很是凶猛。当年若不是王爷独创新法破了他们的战队,我也活到现在了。”
他回想起当年和上官玉成血染沙场的壮观场景,只觉得美好地要命!
可 ...
(惜,他怕是再也没有那等荣耀了。
谁知古若雅一听这话,只觉得满心里又充满了希望,死灰复燃般占满整颗心。
“真的吗?你确定是月环国人?”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努力地看过去。
这有什么真假的?
风影纳闷地暗想,都快要死的人了,还能说假话吗?
他不由疑惑地望了望车窗里头,就见古若雅一脸的欢欣雀跃。
天哪,王妃这时候不该面色灰白,已经是半个死人了吗?
怎地还这么高兴?好像对面来的人是王爷一样!
他暗自惊讶不已,却不得不回答她的话:“是的,王妃,早年属下和月环国人打过一仗,这种阵仗属下再熟悉不过了。”
顿了顿,他又自言自语般说道:“没想到这月环国竟然也出来了,看来大秦将要天下大乱了。”
古若雅这时已经拍着手笑着往外看:“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风影和马车里的其他两个女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话。
王妃说他们有救了?是月环国人来救他们吗?
不对啊,这月环国现在可是和大秦交恶的,不趁机浑水摸鱼就好了,怎么还会管这些闲事来救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
不过风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那次在丛林中,王妃出手救了月环国君月朗,也许她指的是这件事儿吧?
只是那月环国人素来狡诈,会知恩图报吗?
万一人家压根儿就不记得这事儿了呢?
王妃也许是心疼自己的两个孩儿,才走火入魔了,误以为人家来救她了吧?
可怜的王妃!
风影暗自神伤,可也不想打破这段欢快的时光。
临死前能高兴一场,也是一件幸事啊。
对面,定州太守也被忽然冒出来的月环国人给弄得一头雾水。怎么他们也要来搀和一脚吗?
是敌是友还分不清,他也不敢贸然就和他们接触。
他们这一方只是静静地骑在马上,观望着月环国人的动静。
在他们看来,月环国人应该不会出手管这些闲事,毕竟,他们是和上官玉成作战过的,要恨也该恨上官玉成才是!
实在不行的话,待会儿他就告诉这车里坐着的可是上官玉成的女人。
定州太守暗暗地想着,想必月环国人应该对抓住这个女人很感兴趣吧?
月朗骑在一匹健壮无比、四蹄雪白、通身漆黑的宝马身上,冷冷地望着前面被黑衣人牢牢围在中间的大马车。
这车里坐着的人,是他这几个月来日思夜想的人儿吧?
没想动他们又见面了。
而这一次,他救了她,也许,她不会拒绝自己了吧?
听回来的那老大夫说了,泰王出征后不久,就杳无音信,王妃又产下两个孩儿,可是却被定州太守追杀出逃。
他一听就气炸了肺了,当即就点起五千精兵,从秘密通道里钻出了丛林。
若是她真的死在了定州太守手里,他决定,要把定州太守一家老蓄活地剥灭了这定州城。
没想到竟然在这儿就和她相遇了。
他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还好,还好,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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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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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九章 一击成功 长天一啸
( 定州太守见对面那些奇装异服的人停在那儿,心稍微送了少许。
这些人他也认出是月环国人了,只是他拿不准月环国人为何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若是这些人想来趁着大秦内乱攻城略地的,那他可以和他们商量着来。
不过除了这个可能,他想不出这些月环国人还有什么企图?
他骑在马上定定地望着对面一面宝蓝流苏的大旗下,那匹通体发亮的黑马上坐着的一个身穿银白铠甲,头戴二龙抢珠银冠,一脸冷酷的月朗,遥遥地朝他拱了拱手。
月朗见这人还朝自己拱手,眼珠儿不由一转,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既然这家伙不想和他动手,他索性就麻痹他一下吧。
于是他催动战马往前行去,大队人马也跟上。
到了双方可以高声喊话的时候,月朗才命人对定州太守喊道:“车里坐的什么人?”
定州太守不防他问这个,忙让自己的亲兵回道:“是我们大人的家眷!”
古若雅坐在马车里一听,顿时大怒。
这个死不要脸的,大半夜的追杀他们至此,逼得她快要走投无路,如今却对月朗说她是他的家眷?
呸,自己就算是死了也绝不会跟这种不要脸的人有什么瓜葛!
她气得探出头来,朝外头破口大骂:“谁是你家眷?你家眷还用得着你带人追杀啊?”
一边又朝后头月朗那儿大声喊道:“喂,月环国的君主,你可是欠我救命之恩还没还呢。”
这小妮子,依然这么泼辣!
月朗唇角微翘,按捺下想答话的欲望,只是静静地望着定州太守!
定州太守被古若雅揭穿,恼羞成怒,就对月朗抱拳道:“让皇上见笑了,此女乃是我府上一个小妾,和人偷生了奸生子,还要和人密谋害死我,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古若雅先前还愣愣地听着,听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见过不要脸的,可是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简直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若是她有权利给他封号,她真想给他一个“天下第一不要脸”的封号!
这次,她气得腮帮子疼,也不想和月朗套近乎了。
他想救就救,不救拉倒!
见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就知道这些上位者说话都是不算数的。ww什么救命之恩,在他们眼里可算个什么?人家说不是就不是。
古若雅气得不行,手里那颗简易炸药攥得死紧,一边又暗恨自己:早知道希望是会捉弄人的,本来抱了必死的心,这会子一见月朗来了,又生了希望。
万一人家和定州太守一丘之貉,自己可就是死翘翘了。
或者,人家来的目的不是自己,而是定州城。自己岂不是自作多情?
正胡思乱想着懊恼不已的当儿,就听对面月朗的声音传来:“喂,定州太守,可你商量件事儿。”
定州太守抱拳客气道:“皇上言重了,皇上吩咐,我定当遵从!”
听得古若雅直想吐,一口一个皇上的,这是哪门子的皇上啊?人家可是月环国的皇上好不好?
这定州太守也实在是死不要脸!拍马屁拍到这份儿上了。
最好他拍在马蹄上得了,古若雅恨恨地想着。
月朗在那边哈哈大笑:“定州太守当真乃豪爽之人,朕佩服佩服!既然盛情难却,那就请定州太守前头带路,我们去定州吧,也省得朕白跑一趟!”
什么?这是要去定州做客吗?
定州太守立即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一句,他堂堂一个月环国的皇帝,还对大秦觊觎有加,会到他的地盘做客?
用大脚趾想都能想得出来。
他脸色阴晴不定,愣了一会儿才皮笑肉不笑地:“月环国君说笑了吧?这定州城可是我大秦的天下。要是您想去做客,定是欢迎!只是这些人就留在这儿吧。”
也不叫皇上了,转变的可够快的。
他用马鞭一指跟着月朗来的那些人,也就区区四五千人,若是他调兵及时的话,说不定还能就地歼灭了月环国君呢。
到时候可是大功一件,为大秦灭了一个劲敌呢。
他越想越美,直觉得这事儿能成。
若是自己居功至伟,管他新皇还是泰王呢,谁都不得不买他的账,哪像现在脚踩两只船,成日里提心吊胆地,连觉都睡不踏实。
要是真的能灭了月朗,他可就在这定州一带雄霸一方了,到时候拥兵自重,谁都不能奈何他!
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很灵光,头一次不用家里那母老虎指使了,只觉得惬意无比,连看月朗的眼神,也没有先前恭敬了。
他用马鞭子摇摇一指月朗,嘿嘿笑了几声,“我说你这小子是不是嫌你那地方呆腻了,跑到老子这儿撒野来了?也不撒泡尿尿照照镜子,有两把刷子再来!”
说着,就有恃无恐地吩咐几个亲随:“回城里去,那我的令牌,让追击的人马都过来!”
那几个亲随就忙忙地拨转马头朝定州方向奔去。
月朗唇角抿了抿,从身后取下一架紫铜雕花的弓来,又从后背的箭壶里抽出一支白色的羽箭,朝着那几个往前奔去的人瞄了瞄,刷地一声就放了出去。
那一支白色的羽箭带着凌厉的冷风,擦过定州太守的鬓边,一箭射中了一个疾驰的亲随。
那箭势依然没有停下来,借着惯性往前冲,生生地贯穿了那亲随的身体,又射穿了前头一个骑马狂奔的亲随!
这正是罕见的一箭双雕的箭法!
定州太守看得目瞪口呆,吓得差点儿连马缰绳都扔了。
我的老天,他轻呼一声好险!
差一点儿那箭就射中他了。
他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细密汗珠,眼神发愣地看着月朗,如同见鬼的样子。
月朗不再和他废话,大手往后一挥,这边的人马就如潮水一样呼拉拉地涌了上来。
马蹄践踏着土地,引得地面一阵颤动。
定州太守这边的人也不甘示弱地往前冲去,没人顾得上古若雅的大车了。
风影勉强骑在马背上,浑身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被汗还是被流出来的血湿透了,只觉得浑身轻飘飘地使不上劲儿。
定州太守仗着这儿离定州近,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谁知道刚一交战,就被对方死死地咬住,想跑也跑不了。
他手底下的骑兵也是大秦的精锐,可不知道为何,碰到了这些打仗不要命的月环人,这些人好似没有了章法一样,本来列好的对阵也被冲散了。
一顿厮杀,直到夕阳西下。
远远的山巅,残阳似血。
定州太守被十几个亲随围在中间,大口喘 ...
(着粗气,看着对面那个依然面色不改的月朗,心中直呼倒霉!
若是他一开始就掉头就跑该多好!
如今定州城的援军也没见到,自己还被月环人给包围在中间了。这可怎么好?
想到刚才月环国君说过想要定州城的事儿,他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又有了主意,忙朝月朗拱手笑道:“皇上皇上,请您高抬贵手!我有话说!”
月朗手中长剑朝天一竖,那些月环国人纷纷住了手,等着定州太守说话。
“是这样的。”定州太守强笑道:“您老人家不是想要定州城吗?那我这就头前带路,让皇上您今晚就歇在定州可好?我的太守衙门让给您住,你看行吗?”
月朗听见这话,不由嗤笑一声,还真是个两面三刀的,不打不知道他的真性!
“当然好。”月朗接过话茬笑道:“只是朕现在用不着你带路了,我们的人也能找到!”
话刚落地,还没等定州太守想出什么鬼点子来,他就又指挥着部众围了上去。
先前这定州太守极尽污蔑之能事,竟敢说他的心上人是和别人勾搭成奸生的孩子,还说她是他的妾室。
就冲这些话,他今儿也要亲手宰了他才是!
他杀气腾腾地策动战马冲了上去,如若无人之境一样冲向定州太守!
定州太守吓得脸儿都黄了,忙忙地调转马头想逃往定州,无奈后头的人已经追了上了,真是逃无可逃了。
正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样,他忽然就看到了古若雅的大车。
不知道这里头的人,月朗感不感兴趣?
毕竟,抓住了这个女人,就能逼迫泰王就犯。而泰王,可是月朗的死敌啊。
他当即不管不顾地朝古若雅的马车冲去。
风影几个也是大惊失色,他们已经受了重伤,此刻压根儿就没有能力对付这几十个人了。
定州太守疾驰到车窗边,探出手来就要伸到车窗里,想一举把古若雅给揪出来。
古若雅此刻手里还攥着最后一枚炸药丸子,见此状况,也忘了要给自己留一颗了,随手就甩了出去,一边还大骂着:“去死吧,死不要脸的!”
就听轰隆一声,定州太守被炸药爆发出来的气浪给甩到了十丈开外的地方,马儿也受了惊吓,前蹄高高抬起,把他甩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被炸晕的还是吓晕的,反正定州太守从马背上掉下来之后,就没有爬起来。
月朗轻而易举地射杀了那些亲随,骑着通体发亮的黑马器宇轩昂、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地上跟死猪一样的定州太守!
看了一会儿,才吩咐身边的人,“把这头猪给朕捆起来!”
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敢打他看上的女人的主意,他绝对不会绕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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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章 勃然大怒 长天一啸
( 月朗轻松灭掉了定州太守带着的人马之后,又把定州太守捆成粽子一样缚在马背上,这才下马走向古若雅的大车。ww
古若雅此时已经定下心来,手里端着一碗温水有滋有味地喝着,一边盘算着怎么让月朗报答救命之恩。
虽然挟恩图报非君子所为,不过她是女人,并非君子,这挟恩图报的名儿她还是不用了。
月朗走向马车,风影浑身戒备地望着他,手中长剑指着月朗,虽然已是强弩之末,可那股威严之势还是不容忽视的。
月朗赞赏地看了风影一眼,挥手叫过身后的随军大夫,命道:“给这几个兄弟包扎!”
风影依然岿然不动,直到古若雅拉开纱帘,探出头来说道:“你去吧,这儿没事儿了。”风影才挣扎着朝那边走去,几个已经伤得起不来的暗卫也被跟月朗的亲随搀扶起来。
分别几月之后,又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一霎时,月朗竟有些局促感。
望着那张醉里梦里日思夜想的明媚容颜,月朗一下子愣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定定地盯着古若雅看。
古若雅被他这种眼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如同芒刺在身。
若是此刻看他的是上官玉成,她该有多欢欣啊。
可是看她的却是月朗,一个和她一点儿可能都没有的男人!
她被他看得受不了,只好轻轻咳嗽一声。
月朗这才回过神来,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嗯,还好。”古若雅低低地答道,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两个孩儿,又道:“多谢救命之恩!”
月朗自失地一笑,探了身子往里望去,见到古若雅怀中的两个婴孩,脸色顿时黯然无色。
可他知道,人家是泰王妃,这有孩子也是迟早的事儿。自己这是吃的哪门子干醋呢?
想是这么想,可是让他真的拿得起放得下,他只觉得有些难度。喉中发涩,他艰难地开口问道:“你现在是想回哪儿?”
他多么迫切地希望古若雅能说出跟他回月环国啊,可是内心深处,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她是大秦人,而且还是泰王王妃,又有了两个孩儿。怎么可能跟着他去月环国?
除非,上官玉成战死,大秦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为了孩子,说不定她还能回到月环国。
隐隐地,他倒希望上官玉成不要活着回来,那样,为了她,他可以把大秦攻下来送给她!
只是他也知道这希望还是渺茫的,上官玉成“战神”的名号可不是白白得来的。
知己知彼,他和他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自然还是非常了解他的。某种程度上,说不定他比古若雅还要了解上官玉成。
果然不出所料,古若雅听他说完,连考虑都没有,直接说道:“我想回定州,我要在那儿等着他。ww不然,他就找不到我了。”
月朗心中嗤笑,若是一个男人心中有一个女人,就算是找遍天涯海角也会找到她。怎么会找不到呢?
只是他不忍拂了她的心意,虽然满心里都是酸涩的感觉,可还是强撑着笑道:“好,你想回定州,咱们就回定州!”
不知何时,他语气里已经满是宠溺。只不过古若雅和他都没有觉察出来。
重新上马,月朗带着自己的队伍和古若雅这边儿剩下来的暗卫,抬着死去的兄弟们的尸体,一路前行,打回定州城去。
定州太守追击古若雅的时候,已经把定州城中的兵力都掏空了。
另一部分人追击前往并州方向的暗卫,还没有返回来。月朗自然如入无人之境一样,不费一刀一剑轻车直入。
进了城,来到了太守衙门,月朗下了马,在大门外吩咐人直接把马车赶往二门。
那里,有身子健壮的婆子已经备好了软轿候着了。月朗亲自扶着古若雅下了车,扶着她上了软轿,在一边跟随着一同往后院里去了。
那里,经过一夜激战,早就一片狼藉。月朗又命太守衙门里的婆子丫头们赶紧打扫干净了,这才请古若雅下轿。
古若雅刚生下孩儿,还没来得及歇息过来,就被这定州太守给逼迫地四处逃命,此时的身子,早就虚晃地走不动路了,面色更是苍白如雪,连嘴唇都成了淡紫色的了。
月朗看着一阵心疼,嘀咕道:“也不知道上官玉成那家伙怎么照顾你的?竟然让你受这么大的罪?”
要是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心上人过这样的逃亡日子。
他哪里知道,上官玉成此时也是水深火热,一不留神就要性命不保啊。
古若雅有些头晕,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猛然松弛下来,只觉得身子不撑,幸亏晚晴在一边连忙扶住她,才不至于晕倒。
月朗已经看不下去了,大步上前,打横抱起她和怀中两个孩子,就朝正室的卧房内走去。
看得晚晴瞠目结舌,可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讲道理讲男女大防的时候。
毕竟,这总比王妃晕倒在地上强啊。
她紧走进步,打起了帘子,又赶着把床铺收拾好,月朗也抱着古若雅进来了。
如同掬捧婴儿一样,月朗小心翼翼地把古若雅放在了床上。
晚晴把她身前的背篼解开,把两个熟睡的婴孩放下来,躺在古若雅里侧。
月朗深深地看了一眼古若雅苍白如金纸的脸,大踏步出去,站在正房的丹墀上大声吩咐太守府里的下人:“快去熬参汤鸡汤去,快去做吃食来。谁要是敢暗中捣鬼,就如此树!”
话音还没落,他一把抽出腰中的长剑,咔地一声把那院中的一棵碗口来粗的西府海棠给砍断了。
满树的繁华落了一地,吓得太守府中的下人连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纷纷逃一样地做事去了。
月朗则让人搬了一张紫檀雕花的太师椅放在院子里,大喇喇地坐了,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椅子的扶手。
门口,一个挺胸叠肚的将军急匆匆地一闪而入,来到月朗面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月朗唇角微翘,就吩咐那人:“把定州太守和他一家老小都捆在一间屋子里,等我得闲了再发落!”
这是要整人的节奏了。
谁让这该死的定州太守两面三刀,暗地里反水,害得他心上人奔波劳碌。
虽然定州太守是个软骨头他更高兴,可是一想到他对他的心上人做的那些事儿,他就觉得满肚子里都是气。
这件事儿完了之后,他才觉得心里痛快了些。
却说此时去南诏的路上,明珠正一身男装,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样,一边跑着一边往回看。
当时古若雅乘了大车冲出了太守府,她躲在一棵大树后看得一清二楚。
她本想跟着他们一起逃走的,可是不知道是人声太大,古若雅没有听见,还是她 ...
(故意不理会她的。
反正她喊了几声,大车并没有停下来。
她等了片刻,见外头的人都去追古若雅去了,才悄悄地从藏身的大树后跑出来。
院子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已是夜深时刻,她吓得自然也睡不着。
想想定州太守夫人交代给她要迷倒古若雅的事儿也没做好,她吓得心头突突乱跳。
万一定州太守夫人拿她是问,她可就糟了。
于是,趁着夜色,她胡乱地从门口那儿找来一具尸身,扒了那人身上的衣裳,匆匆地套在外头,就朝城外跑去。
好在西城门已经被攻破,她又穿着一身的黑衣,就算是有一个老弱病残的守兵在那儿,还以为她是跟着定州太守出去追击的人呢。连问都没问,就让她出去了。
出了城,明珠才松了一口气。
仰头望望夜空中的繁星,她辨认了一下方向,这才朝西南走去。
此去南诏可是几百里路啊,她就这么靠走也得走上十几天。
况且她还真怕后头有人追击,所以几乎是一路小跑。
好在她是异域女子,骑马射箭都能来两下子,不像是大秦女子柔弱不禁风。
天大亮时,她确定身后没人跟随,才放下心来,坐在路边歇息了片刻。
掏出从定州太守府衙里弄来的干粮和水,吃喝一通,就又上路了。
她要快些赶到南诏国搬救兵,她要去帮助上官玉成打天下。
在男人心目中,能帮他打天下还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肯定比光能生孩子的女人,地位要高得多。
别看古若雅现在给上官玉成生了子嗣,可那又有什么用?还不得上官玉成日夜悬心,派了人手看护着她?
除了生孩子,明珠自问,古若雅没有哪一项能比得过她!
她是南诏的公主,而古若雅只不过是丞相府一个不受宠的女儿。她能从南诏国搬来数万救兵,而古若雅呢,除了每日里在佛前祷告上官玉成平安回来,还能做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离上官玉成越近了一步,身上也似乎有用不完的劲儿了。
只要她帮他夺得天下,以她现在平妃的身份,到时候,这皇后之位就是她的了。
古若雅再受宠又如何,到时候还不得给她让路。
想着想着,明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了。
而此时的上官玉成,正领着几十万的大军浩浩荡荡地赶往厩。
先前在并州的时候,他又扩招了不少的兵力,一路打一路收编,到此时,他的兵力已经足够和太子相抗衡了。
太子先前已经派了使臣来见他,想和他划江而治。可是上官玉成怎么能答应?
这可是他父皇的天下,他不能让大秦就这么四分五裂了。
他一口拒绝了太子的提议,领着大军就过了长江,往京都而去。
先前留守在并州的兵马,统由并州太守统领。而并州太守可不似定州太守那样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他本就是上官玉成的属下,自然唯他马首是瞻。
那一部分往并州方向去的暗卫,听从了风影的话,并没有一窝蜂地进了并州城,生怕这并州也似定州一样。
只是派了几个人进去,并州太守一听定州太守竟然要活捉泰王王妃,顿时就气炸了肺,领兵出去就把追击的人杀了个一干二净,想把那些暗卫都接到城里。
可是那些暗卫是受泰王的命令守护泰王妃的,怎肯进去?
并州太守无法,亲自带着并州城的一部分守军,和这些暗卫汇合在一起,要去攻打定州城,救出王妃。
一面又使人给上官玉成送信。
等赶往京中的上官玉成收到了信儿,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
他打开一看,知道定州太守竟然要抓获他的妻儿,顿时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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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章 以假乱真 长天一啸
( 可是上官玉成又苦于分身无术,只能紧紧地攥着拳头,恨不得这就Сhā翅飞回去,把定州太守大卸八块!
不过听报信的人说,并州太守已经带着人去救古若雅了,他的心才稍稍地平静下来。
但是他依然不放心,又点了五千人马,让刑天亲自率领着赶回定州去。
大军兵临城下,太子吓得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古雪晴摸着隆起的小腹,嘴角上扬,露出不屑的冷笑。
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他们父女俩都快要把劲儿都使尽了,太子依然功亏一篑。
守着这孤零零的厩,迟早还是得被上官玉成给攻破!
一想到那次古若雅回丞相府的时候,她在后花园的水榭子里看到的那张惊才绝艳的面容,古雪晴的脸颊就似火烧一般。
若是当初她能嫁给他,哪用得着跟着太子这个窝囊废呢?
如今可倒好,弄到这步田地!
她实在是弄不懂,当初为何自己就嫁给了太子?如今可是尝到了做皇后的滋味了,也不过尔尔,哪有她这个丞相府的大小姐舒服啊?
古雪晴心有不甘地想着,若是她父亲当初稍加阻拦,她也不至于任性地嫁给了太子。
她父亲是那么多谋善断的人,为何就看不到太子是个懦夫呢?
她一言不发地望着金殿外的华庭,只觉得内心里说不出来的空寂。
太子在殿内背着手踱来踱去,愁得头发都快要白了。
古雪晴被他转得眼发晕,不耐地断喝一声:“别转了,转得人头晕眼花!”
太子依言停了下来,一脸沮丧地坐在了古雪晴身边,伸手要去摸她隆起的肚腹,却被古若雅一巴掌给拍下来。
太子讪讪地收回了手,脸色不好地别过去。
他真是越来越受制于这对父女了,早晨上朝的时候还被当朝国丈古木时给臭骂了一顿,说他目光短浅,不知进退……云云。
这下了朝在后宫里还要受古雪晴的气,要不是看在她怀了他子嗣的份上,他懒得理她!
古雪晴刚才打了太子一下,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妥,见太子别过脸去,她连忙凑上前扳过他的脸笑道:“喂,你愁什么?我这儿还有一招杀手锏没有用上呢。”
果然,太子一听到这个连忙就转过脸来,刚才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喜得一把搂住古雪晴,在她脸上吧唧了一下,笑问:“还是你鬼点子多。说说,有什么好点子?只要扳倒老三,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真的?”古雪晴半真半假地问道:“若是我想要这大秦的江山呢?”
“给你,都给你!”太子乐滋滋地说道:“我的还不都是你的?”
古雪晴顿时得意地笑了,没有发觉太子眼中急速闪过的一丝阴鸷!
她对着太子招招手,太子连忙往前靠了靠,古雪晴就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子。太子脸上慢慢地涌上了笑意。
上官玉成带着人马攻打了一天,无奈京都不同于其他的守城,城墙牢不可破,守城的士兵也都是大秦最精良的部队!
看看天色将黑,自己这边的人也死伤不少,上官玉成就下令鸣金收兵!
坐在帅帐里,他冥思苦想了一夜,决定还是把自己的杀手锏给用上!
临出征前,古若雅不是给了他制作炸药的方子吗?
他决定连夜就命人制造更大一些的炸药球,第二日准备用投石车把炸药球投掷到厩的城中,虽然会死伤很多人,那些人也都是大秦的子民。
但是若不用这一招,他这边的人可就消耗殆尽了。
厩这么牢固,太子若是相守,守一年都没问题。
想透了这些,上官玉成就大踏步走出去,吩咐下面的人连夜按照配方制作炸药球。
将近黎明时分,他才打了一个迷糊眼。
正睡得迷迷糊糊地,就听外头远远地传来隆隆的擂鼓声。
数月的征战,已经让他的听觉异常地灵敏,忙一翻身就骨碌坐了起来,手中已经握上了长剑!
“来人!”他厉声朝外喊道:“外头怎么回事儿?”
外头守着帅帐的兵士立刻就传开了,不多时,一个亲兵就匆匆地赶来,单膝跪下行礼道:“王爷,厩的东门上有人擂鼓,看样子想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
上官玉成一边披着铠甲,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站在帅帐前,手搭凉棚望过去,只见东城门那上头确实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不知道要做什么。
若是想要和他们决一死战,也该打开城门才是。不然城中的兵士们如何出得来?
他自信地翘了翘嘴角,太子怕是还没有和他决一死战的胆量吧?
不过这阵势,是要做什么?
他着人前去打探,一边已经命令下去,排军布阵,随时好攻城!
太子站在东城门上,见下方远远的地方,上官玉成一身银灰色的铠甲,带着银灰色的面具,跨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英姿飒爽地提剑静立。
心中不由又恨又妒!
这个三弟,当初他就没打算让他活下来,谁知道他命大,他的母妃都烧死了,他却还活着。
虽然脸已经被烧得不堪入目,但是他的战功却是明摆地摆在那儿的,让他这个太子时时刻刻都害怕有人抢了这个位子。
见对方都预备妥当了,太子这才得意地朝站在他身后,一袭雪貂大氅的古雪晴笑道:“还是皇后的法子好啊。”
一招就能逼退上官玉成!
古雪晴望着远处那个跨在战马上英姿勃发的上官玉成,心中感慨万千。
若是她是他的皇后,该多好啊。
只是,现在为时已晚,怕是不能回头了吧?
正在胡思乱想着,就听太子扬声朝下面喊道:“老三,朕劝你还是悠着点儿吧,打仗归打仗,可别失了后院啊。”
上官玉成闻听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太子发什么疯啊?要打就打,废话真不少!
什么后院不后院的?他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后宫里有数不清的美人儿呀?
他懒得理他,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太子见他没有听懂,哈哈大笑了一通,挥手往后,就见城门楼上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怀中似乎还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被人推推搡搡地给推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指着那女子,大声喊道:“老三,你抬头看看这是谁?”
上官玉成这才若有所思,太子说的后院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女子,看身形很是熟悉,像极了那个睡里梦里日思夜想的人儿。
算一算,古若雅也该生了。
这个女子,难道是古若雅?
太子是怎么抓到她的?
想起并州太守给他来的信儿,说是 ...
(古若雅被定州太守追击迫害,莫非他已经得手了?
从北到南,路途遥远,就算是得到准信儿也要个把月。
上官玉成一见到这形容身量都和古若雅相似的女子,已是信了七八分,握着缰绳的手紧紧地攥着,恨不得立即就飞上城门楼,一剑戳死太子才好!
“太子,你也是堂堂大丈夫,还是不要以这种小人行径威胁本王了。要打要斗,我们真枪真剑地来,何必拿一个弱女子作伐?”
上官玉成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发颤,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他的内心是多么害怕!
太子自然听出来了,不由朝古雪晴竖了竖大拇指。
旋即又哈哈大笑:“老三,这话你可说错了啊。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啊,她可抵得上千军万马。”
说完,又把那女子往前推了推,顺手掐了一把那女子怀中的婴孩,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入上官玉成的耳膜,震得他的心头嗡嗡作响!
这是他和雅儿的孩子,听这声音,劲儿挺大,怕是个男孩吧?
可怜的雅儿,可怜的孩儿,就因为他就要丧命于京都的城门下了。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儿死在他的脚下,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他只觉得,眼中有隐隐的泪意。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此刻他真的体会到了,若不是当着这么多士兵,他真的想抱头大哭一场!
若是他的雅儿因他而命丧于此,他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没了她,要这江山还有何用?
不仅是他,他手底下的那些将军们都有些不安。
太子这一招,真是太阴险了。
不过兵不厌诈,若是太子这一招棋走对了,泰王和他们可就完了。
几个老成的将军互相看了一眼,低声交谈了一句,就推举一个年纪大些的老将上前。
那老将瞥一眼泰王已经隐隐发红的眼眶,吞了一口唾沫,才道:“王爷,末将斗胆说一句话!”
见上官玉成轻轻颔首,他才艰难地说下去:“自古打仗就有牺牲。将军还该为我们着想啊。”
若是上官玉成不战而降,太子绝不会像他那样仁慈,能够饶了他们。
坑杀他们怕已经是厚道的了,说不定还要株连九族。
他们内心也十分害怕!
上官玉成嘴唇嗫嚅了一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觉得他的心都快要被掏空了,浑身轻飘飘地乏力地要命。
老将军的话他听进去了,可是眼前那一幕也让他心如刀绞!
太子见上官玉成还没有动静,就大声喊道:“老三,朕数到三,若是你不弃甲投降,朕就把你这宝贝妻儿推下去了。”
他遥遥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大声数着“一……”
那个所谓的“古若雅”也应景地大声哭喊着:“玉成,救救我们呣子吧。”声音凄厉尖细,让上官玉成一时也难以分辨是真是假。
若是定州太守真的捉住了古若雅,交给了太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心神大乱,直觉就要放下武器策马过去。
可是理智把他拉了回来,他的雅儿,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会不会大声喊着救命?
记忆里,他的雅儿似乎一直很刚强,几经风浪,从未听她叫过屈。
何况,他的雅儿那么聪明,手里的玩意儿层出不穷,真的会被定州太守抓住送给太子作为人质吗?
不过这也难说,若是她刚刚产下孩儿,身子虚弱,又怎能有精力和人斗智斗勇呢?
一时,他心里翻江倒海一样。耳听着太子已经喊出“三”,那女子的一只脚已经悬空,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暴喊一声“住手!”
太子推着那女子的手堪堪地停住了,那女子又哭又喊地好不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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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大家猜猜,上官玉成该如何破这个局?是束手就擒还是另有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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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二章 攻城大捷 长天一啸
( 见老三终于上钩了,太子大喜,得意地问道:“怎么?想好了吗?这就让你的士兵都放下武器,让人把你捆好了,骑着马过来!”
上官玉成则淡淡地说道:“别急,本王还有话要和王妃说!”
太子一怔,旋即又笑了:“也是,你们夫妻分别了好几个月,也该有些私房话了。ww不过你这私房话只能让大家都听了。哈哈……”
他仰天狂笑不已,好像已经看到上官玉成被捆成米粽一样,骑在马上朝城门下走来。
上官玉成朝那女子高声喊道:“都是我的不是,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
那女子一听这话哭得更凶了,怀中的婴儿也哇哇地大哭起来。
上官玉成极力压抑住心头的狂跳,平静地问道:“你生的是男还是女?”
太子怕那女子开口暴露出什么来,就大声接道:“是个男孩。老三,你后继有人了。”
话音刚落,就听上官玉成问那女子:“这孩子叫什么名字?临行前我已经给我们的儿子起了名字的。”
说完,他双唇紧抿,生怕从那女子嘴里听到那个熟悉的字眼。
那女子似乎被他问住了,愣怔了一会儿,不知所措。
太子也急了,没想到临行前老三还有这一手。
坏了,他怎么知道他给这孩子起的什么名儿?
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着哈哈干笑:“老三,事隔那么久,弟妹又一路奔波,哪里还记得?”
“他娘的,敢来糊弄老子!”上官玉成怒极之下,爆了一句粗口!
幸好他没有上当,不然,岂非被太子给摆了一道?
太子这招数可够卑鄙无耻的,竟然找出一个和古若雅相仿的人,还有一个婴孩来骗他。当他是好糊弄的是吗?
他暗暗地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暗叹一声好险!
不得不说,太子这招棋真是够厉害的,连他都差点儿阴沟里翻船,功亏一篑了。
幸亏他急中生智,想起了先前对古若雅说过,若是生了儿子就叫“边生”,生了女儿就叫“如烟”。
要是这女子真的是古若雅,她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孩子叫什么?
他气得猛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看到和古若雅相仿的人,一看到那女子怀中的婴孩,就不灵光了。
太子见上官玉成已经识破了那女子的身份,也不管这女子是谁,随手往前一推,那女子抱着怀中的婴孩就直直地跌落下去。
十几丈高的城门楼,摔下去定是没命了。
上官玉成眼睁睁地看着太子就那样把这呣子二人给推了下去,却无法去救。
这女子,显然也是太子胁迫的。将心比心,她怀中的婴孩也该和自己的孩子一般大,一般可爱吧?
可是就这样被太子这样残暴的人给杀死了。
他恨得须发皆张,伸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就见后头的队伍急速地变化。
太子见这边有了动作,连忙就躲到了护卫的身后,命弓箭手站在外围搭弓射箭。
昨儿,就是用弓箭和滚石逼退了上官玉成的攻势的,他不信,上官玉成今儿还能有什么招数。
上官玉成望着城门楼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却看不到太子的身影,知道那个胆小鬼定是躲在后头了,不由轻蔑地笑了。
他对着身后使了一个手势,嘴里喝道:“放!”
就见身后几架巨大的投石机把一个个圆溜溜黑乎乎的球一样的东西投掷过来。
太子和几个大臣望着空中那黑不溜秋的东西,乐得哈哈大笑:“老三实在是没有招数了,连牛粪饼子都用上了。”
这投石机也没什么出奇的,自己这边也有,不过用不上而已。
老三那边要是投掷的是一块块巨石,太子还能害怕一些。
只是眼下投的不过拳头一样大小的东西,实在是不值得恐惧。
几个大臣听了太子的话,自然竭力地拍着马屁,直把太子拍得云里雾里的。
此时,那黑乎乎的球状的东西已经飞到了城门楼上,落在了弓箭手的脚下。
他们低头看了一样,正纳闷着这到底是什么的时候,一个弓箭手就好奇地捡起那个玩意儿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着。
却见那东西上头还有一根小小的引信,正滋滋地烧着。
他有些不解,就想顺手把那东西给扔到地上。
毕竟,这么大拳头一样的东西,实在是没有什么威力。
就在他刚一脱手的时候,那黑球轰得一声炸开了。巨大的气浪把面前十来个弓箭手都掀翻在地。
刚才拿着那黑球的弓箭手已经不见了踪影,正在那些弓箭手四处乱看的时候,刷地一声,从天上落下来好多粘糊糊的东西。
一只断了的胳膊带着活生生的手落在了一名弓箭手头上,砸得他吓了一跳,抬眼看时,他就是一声惊叫!
老天爷,这胳膊不是刚才那弓箭手的吗?
正吓得说不说出话来的时候,另一名弓箭手就嗷地一声叫了起来,原来他身上落下了一条血淋淋的腿!
顿时,这些弓箭手跟中了邪一样四散开来。
他们还从未见过这么厉害的东西,能把人四分五裂。
这东西应该就是刚才投掷过来的汹球吧?
有了这种意识,众人立即低头去看自己的脚边。
太子正说笑着,也被那声巨大的轰隆声给吵醒了。
他惊愕地望着天空中飞过来的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黑球,傻乎乎地问道:“老三这又搞什么花样啊?”
话音刚落,一个黑球就落在他面前,吓得四周的人轰得一声都散开了,唯有太子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一个护卫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拉开太子,太子悴不及防下,被扯了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有摔个狗吃屎!
正愤愤地回头怒瞪那个护卫时,就见那黑球在地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忽然嘭地炸开了,冒出一团大火球来。
巨大的气浪把太子和周边的人全都掀翻在地。
幸好太子被几个护卫死死地护着,虽然摔倒了跌得胳膊腿儿都疼,可到底没有伤着。
他被身上那几个护卫压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从底下爬了出来,灰头土脸摇椅晃地站起来,才发现那几个压他身上的护卫缺胳膊少腿的已经动弹不得了。
太子的嘴巴,顿时吓得张大了再也合不拢了。
老三这是要胜的苗头啊。
天呀,自己可怎么办?
太子惊慌失措地指挥着兵士搭弓射箭,自己却急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样往城楼下跑去。
身后,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时不时地就有断胳膊断腿的掉在他脚下,吓得他浑身酸软,如没头的苍蝇一样。
...
( 不行,他要藏起来,绝不能让老三抓住!
他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放眼望去,好像没有一个可靠地人。
他大声喊着“丞相,丞相。皇后,皇后……”也没有人应他。
他恨得额头青筋直冒,这一对该死的父女,一到关键时刻就把他给抛下了,当初若不是古木时怂恿,他也不会铤而冒险,做出逼宫的事来。
如今可倒好,他已经骑虎难下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他浑身冒汗,腿脚酸软,连路都走不稳了。
回头看着城门楼上一片片倒下的躯体,他只觉得两眼乱冒金星。
耳畔听得外头传来威武的呐喊声和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他无力地扶住石阶的栏杆,绝望地盯着城门那地儿,似乎感觉得到外头的人正在撞击城门。
这天下,他看来是坐不稳了。
要是让老三坐,他有心有不甘!
太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好把身子都倚在栏杆上,就这么半死不活地煎熬着。
上官玉成见城门楼上的士兵已经没有能力往下射箭了,就算是没死的,也是缺胳膊少腿的,那些将领们早就逃之夭夭了,连太子都不见了踪影。
就知道这一招奏效了。
虽然杀死自己同胞有些残忍,不过这不是发慈悲的时候,现在可是你死我活,不得不心硬的时候。
他命人停下炸药攻击,组织队伍去攻城。
一路架着梯子攀爬城门,一路用大圆木去撞击城门。
这两样都没有耽搁,等士兵们爬上城楼,城门也被撞开了。
上官玉成一马当先,率领骑兵如潮水一样蜂拥而入。
城中的士兵早就放下了兵器,举手投降了。
上官玉成没有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厩,派人四处搜寻太子。
最后,在宫中一处废弃的井里,找到了已经吓得屎尿齐出的太子!
闻着太子身上传来的恶臭,上官玉成厌恶地捏了捏鼻头,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冷声道:“就你这副样子也配打仗?还干着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若不是你,父皇还有几年好活。你这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要不看在我们是亲兄弟的份上,我恨不得活剐了你!”
太子吓得身子软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三弟,饶了我吧,我还不想死啊。”
“呸!”上官玉成一口唾沫砸在他脸上,此时也不听他叫“老三”了,还知道他有这个弟弟了。
他真是越看太子越心烦,干脆命人把他捆起来,带下去了。
四皇子和五皇子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如丧考妣一样大哭着跑来了,抱着上官玉成的马腿哭道:“三哥,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们可就被太子给磋磨死了。”
望着那两个油头粉面的弟弟,上官玉成一点儿也不相信这两个家伙被太子磋磨。
他们本来就和太子是一丘之貉,先前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把这两人从月环国救回来,也没见他们这么痛哭流涕过。
后来这两人回京之后还骗古若雅,不告诉他的行踪。
这两个弟弟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早就心里有数。
见他们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上官玉成只觉得心里烦躁,也命人一绳子捆了,和太子关在了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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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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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章 疾驰定州 长天一啸
( 清扫了城中的大街小巷,安抚了城中百姓,上官玉成忙得脚不点地。ww
刚回到宫里,连口热茶还没来得及喝,就有人来报“并州来人了”。
上官玉成的手猛一哆嗦,那茶就溢了出来,滚烫的热茶溅到他手背上,他都没有察觉。
“快请进来!”他一迭声地吩咐,自己竟然亲自起身迎了出去。
亲随护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几个月就没看到泰王这么激动过。
难道并州来人带来什么重大的信儿不成?
亲随护卫眼看着上官玉成大踏步地走了出去,面面相觑了下,也忙跟了上去。
并州来的人是一个正五品的武将,一身绛红的大氅,银白铠甲,腰间别着佩刀,穿着鹿皮快靴,气喘吁吁地下了马小跑着进来。
由于走得急,靴子上的马刺碰得叽叮作响。
他没想到上官玉成竟会亲自迎出来,正往前急走,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一看,却是泰王正站在金殿的丹墀上含笑看着他。
泰王一身银白铠甲,黑色的大氅迎风展开,渊渟岳峙地站在那儿,就像是天神一样!
那五品将官激动地满面通红,紧走几步就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军礼。
上官玉成已经弯腰扶起他来,携手带着他进了殿内。
一入金殿内,上官玉成已经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王妃可是救出来了?”
那人面露难色,上官玉成一双大手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啪地拍了一下,吓得那将官就势腿软跪在了他面前。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隐忍不发,怒视着面前的这个将官。
“王爷,那定州城已经被月环国君占领了,王妃应该还在定州城,只是那定州城封锁地铁桶一样,连只蚂蚁都进不去。我们的人,也攻打了几次,无奈,都是无功而返啊。”
那将官一急之下,竹筒倒豆子一样哗啦哗啦地都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就听“咔嚓”一声巨响,那将官惊愕地抬头看去,却见上官玉成坐的太师椅的扶手生生地被他给折断了,这响声就是扶手折断的声音。
“乖乖不得了。”那将官暗中吐了吐舌头,这要是抓住人,还不得给撕成两半了?
“原来如此!”上官玉成赤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说道。
月朗这个阴险小人,竟然趁人之危,不仅占了并州,还霸占了他的妻儿。
真是欺人太甚!
是可忍孰不可忍!
都怪自己当初太大意,把雅儿留在了定州,让她遭了这么多的罪!
一想起古若雅受的苦楚,他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给揪下来。
他当即就喊来几个老将吩咐:“本王要去定州救回王妃。你们带兵在这儿驻守,不能让任何人钻了空子,尤其是古木时!”
这个老狐狸,在城破之后,搜遍了整座京城都没有发现他和古雪晴的人影,若是没有这父女两个,太子也不至于这么大胆!
几个将军一齐试图劝说上官玉成:“王爷,三思而行啊,您若是走了,这刚打下来的京城怎么办?等天下安定了再找王妃吧。”
“等天下安定了王妃就被人家给霸占了。”上官玉成就像是一头怒吼的狮子一样咆哮着,“既然你们守不住这京城,本王另选良将!”
盛怒中的他,丝毫不给那几个老将军面子。
几个老将军面面相觑,知道他内心定是极为焦虑。任凭是谁的妻儿被人给霸占了,这个男人若是不动怒不疯狂,怕都不是正常男人吧?
几个老将军想通了之后就表示非常理解:“王爷尽管放心前去,我等老迈,也要竭力为王爷守住京城!”
上官玉成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重了些,就点头歉意道:“是本王急躁了些。给你们留下五万人马,我自带五万去。”
在并州还有三万人马,这些人若是再救不出古若雅的话,上官玉成这个“战神”的名号也就白叫了。
当下一应事宜交割完毕,上官玉成带着五万人马浩浩荡荡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他心急如焚,催令队伍日夜攒行。
虽然刚打完硬仗,队伍还需要修整,但是士兵们都没有怨言。他们心中有数,只要跟着泰王,就会打胜仗,就会有封妻荫子的机会!
男儿汉大丈夫,来这世上走一遭,若是不能留点儿什么,可就白走了。
上官玉成也知道大家着实辛苦,一面拨钱买了大量的肉类菜蔬,改善伙食。一面派出一部分人专门在后头收容那些走不动伤了的士兵。
一路攒行,不出半个月就到了定州城外。
并州太守已经领着人驻扎在定州城外十里之地。
听见泰王亲自前来,他诚惶诚恐地跑过来请罪。
毕竟,是他无能,没能攻下定州城救出王妃来,还要劳驾泰王亲自跑一趟。
还没等他跪下来请罪,上官玉成就和颜悦色地把他扶起来,温声道:“不怪你,那月朗着实不是一般人!”
要不是和他交过手,上官玉成心里也没有底。
并州太守这才一五一十地向他介绍了定州城的情况。
月朗只有一万精锐骑兵,还有两万步兵,驻扎在定州城外。
就月朗的这些兵力,也没什么可怕的。
并州太守手里的兵力和他相当,不过要是攻城掠地,确实有些麻烦。
上官玉成望着那座熟悉的城门,心里恨得要死。
就隔了这几个月,他竟然见不到他的雅儿了。
月朗那个卑鄙的兔崽子,当初就对他的雅儿怀有不轨之心,若不是雅儿在丛林里救过他一命,他早就死了,还等在这时候来抄他的后路呢?
他恨得牙齿咯吱作响,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城门楼上去,把月朗那该死的的兔崽子撕成两半。
可是雅儿还在里头呢,他还防着投鼠忌器呢。
他让属下敲响战鼓,让士兵们排兵布阵。他就不信,连京城都攻下来了,他会攻不下一个定州城。
蒙着牛皮的大鼓咚咚地响起来,进攻的号角声也呜呜地吹响,定州守城的月环国士兵早就发现了上官玉成,忙忙地去禀报给月朗。
月朗此时正悠闲地坐在太师椅里把玩着一把白瓷鸡首的小茶壶,若有所思地听着后院里传来的女子的说笑声。
在这地儿待得久了,每日里都进去和古若雅说一阵子话,看看两个孩子,他竟然觉得这就是他的家,古若雅和两个孩子就是他的妻儿一样。
其实他知道,上官玉成迟早都要来接古若雅的,只是,他舍不得放手,好想享受这宁静的天伦之乐!
听见士兵禀告,他唇角上扬,轻笑道:“来得倒是挺快啊,朕还以为他总得做了皇帝才来呢,没想到就急匆匆地赶来了,可见,对雅儿还算 ...
(是有心啊。”
接着,他起身大喊:“给朕披挂,朕要去会会泰王,看他有没有能力守住雅儿!”
雅儿雅儿的叫得倒是欢实。
古若雅在后院里将养了这些日子,见天人参鸡汤各种名贵补品不断,总算是养过来了。
生过孩子的她,如今肌肤如雪,面容嫩似桃花,腰肢更纤细,胸部更饱满,比先前更多了几分风韵。
月朗每见她一次,回来都大半夜睡不好觉。
这样的女子,他怎么就不能早点儿碰到呢。
一想起古若雅,他满心里都想着上官玉成再也回不来,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娶她为妻,和她一起,慢慢变老。
可是现在,连这个幻想也将要不存在了。
上官玉成来是来了,不过能不能把人接走,还要看他的本事。
他可不会拱手相送的。
他披挂整齐,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把宝剑,出门上了坐骑,泼风一样冲向了城门。
此刻,城门上的弓箭手已经瞄准了城下的士兵,虎视眈眈地只要他们往前走一步,就让他们万箭穿心。
月环国的士兵,比起大秦的士兵又要精壮许多,况且个个都能征善战,不是一般大秦士兵的对手。
何况他们以逸待劳,占了先机!
上官玉成眯缝着眼睛朝城门楼上望去,就见一个一身银甲的人在亲随的簇拥下来到了正中间,定睛看去,正是月朗!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何况他和他还有夺妻之恨!
月朗居高临下地望着城下的上官玉成,轻蔑地笑了,高声喊道:“泰王,你那皇位还没坐热乎怎么就舍得来了?”
上官玉成大怒,他并不想非要那个皇位,若不是太子步步紧逼,逼得他活不下去,他乐得和古若雅逍遥自在。
于是他怒吼道:“你别信口胡言,快把王妃送出来。你滚回你的月环国去!”
“呵呵,大话说得好,想要你的王妃,就凭本事来抢喽!”月朗不怕死地说道,“只是雅儿在这儿过得很好,她想不想见你,朕还得去问问她呢。”
上官玉成一听这话肺都快要气炸了。“雅儿”也是这个兔崽子能叫的?
他怒极反笑:“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趁人之危把雅儿囚禁起来,如今却来挑拨离间,雅儿绝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这样的人朕不知道。”月朗放缓了声音平静地说道:“朕只知道,你的王妃逃到丛林边时,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念头,要和定州太守同归于尽。她这是不想拖你的后腿啊。朕把她救回来的时候,她刚下车就晕过去了。”
上官玉成听得面色阴晴不定,心里惭愧地要命,他的雅儿,果真受了这么多的苦!
都怪他粗心大意,把她留下来了。
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是嗫嚅了几下唇,却觉得无可辩驳。他满心都是愧疚,不敢和月朗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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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亲们,看的没?怎么也没有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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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四章 暗中挑唆 长天一啸
( 月朗悠悠地继续说下去:“你可倒好,为了自己的天下,竟然连自己的妻儿都能抛下。若是朕,就绝对做不到,宁肯带着她同生共死,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
这番话,让上官玉成简直是无地自容,只觉得自己当时确实该死,怎么能干这样的蠢事!
一时,城下的他,和城门上的月朗,都陷入了沉思。
诺大的城门上下,竟然鸦雀无声。
双方正街的时候,忽听后头仿佛有万马奔腾的声音。
上官玉成和月朗顿时都大惊失色,这时候,还有谁的队伍也赶来了?
上官玉成回头看时,身后的探子忙上前禀道:“王爷,是南诏公主带人来了。”
是明珠?她带人来干什么?是敌是友?
上官玉成心里有谐躁,不耐地望向后头。
明珠一马当先,一身大红的骑装,骑在一匹高大健壮的枣红马身上,像是一团火一样,领着浩浩荡荡的骑兵奔过来。
上官玉成见她笑着朝自己招手,知道她定不是敌人,心稍稍松了下。
但是那丝提防还是不得不提起来,毕竟,明珠这个人,先前可是要下毒害了他的。
这样美如蛇蝎的女人,上官玉成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他望着笑得一脸灿烂的明珠策马奔腾过来,一只手牢牢地按住剑柄,以便随时能拔出长剑应敌!
明珠其实早看到了,这时候装作看不到,心里更是酸涩地要命。想她千里迢迢带着人马赶过来,就是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的,他还这么防范她,简直是伤透了她的心了。
不过只要他对古若雅不再像以前那样,她就有的是机会得到他的心!
明珠信心百倍地来到了上官玉成的面前,面颊不知道是骑马累得还是羞得,灿若桃花一样,越发显得她明媚如花。
单看明珠这长相,真的是称得上南诏的一颗明珠!
只是上官玉成眼里心里此时只有古若雅,任凭别的女人美若天仙,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明珠倒也不气馁,她和古若雅共处过几日,知道古若雅那块头巾下面,是怎样的绝色。ww
她自忖,自己比起古若雅来还是差了一些,上官玉成对她不另眼相看也情有可原。
只是她有傲人的身世,有如水般的温柔。
她扪心自问,这两点就足够一个男人对她心动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让上官玉成独宠她一个,哪怕古若雅到时候做皇后也行。
她要的是到时候上官玉成的心能空出一些地儿,好把她放进去。
她觉得,她是要求这么低的女人,男人一定会动心的。
她有水滴石穿的耐性,就不信到时候打动不了上官玉成?
至少,他现在见到自己不那么冷眼相看了,虽然依然提防着她!
她暗恨,当初不该听了她父皇的话,要对上官玉成欲行不轨。
以至于现在的他,时时刻刻都对她戒备地很,要想融化他那颗冰冷的心,估计得要好几年吧。
她双唇抿了抿,露出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娇声娇气地说道:“王爷,妾身从南诏搬来救兵,想助王爷一臂之力,好把王妃救出来!”
上官玉成闻听果然回头看了看明珠身后跟着的骑兵,果然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壮兵士,那战马更是膘肥体壮。
想来这也是南诏的精锐兵力了。
只是上官玉成才不是个傻子,会认为明珠这么好心来帮他?
人,都是有欲求的,若是没有所图,怎肯平白地付出?
尤其是明珠这种人,他明明对她冷若寒冰,从来都不假于色,她还这么热络地靠上来,他不信她会什么目的都没有?
上官玉成眸中寒光稍纵即逝,又换上一副温吞吞地样子,曼声道:“多谢南诏公主,您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这是本王的家事,别人,还是不要Сhā手了吧?”
明珠见他竟然头一次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欢快地快要晕过去了。
及至听到后面的,她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淡了,到最后,几乎是僵住了。
他竟然说那是他的家事,不让她Сhā手?他竟然说她是“别人”?
明珠只觉得满心里溢出来的欢快一下子被冰冻住了,胸口那儿憋闷的喘不动气来。就像是离开水的鱼儿一样,她拼命地挣扎着呼吸着,好不容易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儿。
她给自己打气,都是先前她的举动寒了他的心,只要她耐下心来,就会有收获。
何况,她的要求简直是低之又低,他没有理由不理会自己啊。
艰难地压下心里的酸楚,明珠面色如常,含笑轻声细语地说道:“王爷这话说得妾身就听不懂了?妾身乃是王爷的平妃,和王妃可不是一家人?王妃有难,妾身理应出手才是!”
一语说得上官玉成默默不言,当初明珠确实是父皇赐给他的平妃,他要是不承认,那就是对父皇的不敬。
虽然父皇被太子逼宫病重而亡,可是父皇的音容笑貌还在他的脑海里,他还做不出违逆父皇的事儿。
若是明珠还是不依不饶,他大不了就养她一辈子,就当养只小猫小狗得了。反正他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会碰她!
这也算对得起父皇的苦心了。
明珠见自己的一席话没有引来上官玉成的驳斥,知道自己算是出对牌了。
她瞥了一眼城门楼上正朝下观望的月朗,小声给他上眼药:“这个月朗,最是小人行径,先前为了控制我们南诏国,硬逼着父王把哥哥送去月环国做人质。如今,更是趁人之危,把王妃软禁在定州城里,这样的人,真不是个男人!”
这话上官玉成很是爱听,本来他就对月朗恨得咬牙切齿地,如今听明珠说出这话,竟像是他自己想得一样,不由大起知己之感。
当即也恨恨地望着月郎高大的身影,恨道:“亏他还是一国君主呢,这种欺男霸女的事儿他倒是做得出来~”
“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明珠暗喜,知道自己一招奏效,上官玉成已经不知不觉被她拿话引着走了。
她拿眼瞥了一下上官玉成,又把自己的马往前靠了靠,小声道:“说出来王爷都不信,这个人当真不要脸的很。您不知道,当初在丛林时,王妃为了救他,一晚上可是独自一人陪伴着他的,那可真是真心诚意地想救他啊。您看,现在这人不知恩图报,竟然还挟持了王妃?若不是妾身知道王妃是何等样的人,还真要以为他和王妃在丛林中就有一腿了呢?”
还没说完,就听上官玉成暴怒如雷:“住口!王妃在丛林的事儿,若是本王再听到有人提起一句,就割了他的舌头喂狗!”
眸中的狠厉是明珠从未见过的,她吓得身子往后一缩,离上官玉成又远了一些。
但是上官玉成心内却隐隐地有 ...
(什么东西在作怪:当初雅儿真的独自一人陪着他过了一夜?
他知道,雅儿和他之间一定是清白的,可是一想起自己还在丛林中没有闯出来,他的雅儿却陪着别的男人过了一夜,他就觉得心如刀扎一样疼痛!
可他明明知道他的雅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何还会有这种感觉?
雅儿无非是看到病重的人发了慈悲救醒他而已,他又瞎想什么呢?
他暗暗恼怒,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把他的雅儿往那方面想去?
上官玉成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让他再也难以平静下来。
明珠虽然离得上官玉成远了些,但是她从上官玉成那阴晴不定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丝的挣扎,不由无声地咧嘴笑了。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反正她有的是功夫,只要有机会,她就会毫不遗力地在他心田种下隐患,让他慢慢地冷淡古若雅!
对于从小就在皇家长大的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信手拈来的本事。化无声于有声,最是她的拿手好戏!
见上官玉成虽然怒意冲天,但是更多的都是恨那个城门楼上的月朗,而不是她,明珠对自己又多了几分信心。
她小心翼翼地让马靠近上官玉成的马,又低声道:“不过这月环国君待王妃可真是实心实意的,听说当时娘娘逃出定州城时,走得就是去往丛林的那条路,怕是想去投奔月环国君的。后来月环国君在娘娘眼看着要和定州太守同归于尽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举擒住了定州太守。”
说到这里,她透过面具看向上官玉成的眼,见他竟然一副想听下去的样子,她更是高兴地连忙说下去,反正这也是真实情况,自己也没有添油加醋,是是非非由着他自去判断喽。
她轻言慢语地说道:“听说娘娘后来还是想回定州城,这月朗就说要打下定州城送给娘娘。还有啊,”她故意神秘兮兮地又往前靠了靠,“娘娘下马车之后就晕倒了,还是这月朗一径把娘娘给抱到卧房的。啧啧,娘娘当初救了他一命,他现在也算是报恩了,不过这恩似乎报得有些过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觑着上官玉成,见这男人握着缰绳的手冒出了青筋,她无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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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五章 艰难相聚 长天一啸
( 月朗站在城门楼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下面的上官玉成和明珠。ww
男的威武潇洒,女的柔情似乎。一黑一红,真是相配得很!
他不知道明珠凑在上官玉成身边说了什么,但是知道这明珠定不会说他的好话。
毕竟,南诏和月环也算是敌对的了,南诏最受宠爱的皇子明玦还在他月环国呢。
明珠怕是要挑唆上官玉成对付自己的了,不过他可是不怕,他巴不得和上官玉成兵戎相见才好!
到时候打赢了他,他可就把古若雅给带回月环国了。
他冷眼望着下面,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笑。
见两个人终于说完了,月朗就扬声笑道:“泰王和平妃娘娘的感情倒是挺好啊,有说有笑的,真是羡煞旁人了。”
上官玉成一听这话,更是怒得恨不得跳上城门楼去暴打他一顿。
这个月朗,真真是个小人!
不仅欺男霸女,连这种妇人擅长的挑拨离间都学会了。他还是个男人吗?
他气得高声叫道:“月朗,你这个卑鄙小人,有本事开了城门下了和本王单挑独斗,别尽在那儿说些有的没的。是男人就要做出男人样来!”
月朗只是笑嘻嘻地听着,半天才悠悠道:“泰王也太易怒了吧?朕只是就事论事,也是实话实说而已。难道这南诏公主不是你的平妃娘娘?难道你刚才没有和她说话?”
他故意避重就轻地说着,听得上官玉成一时倒也无话。他确实说得不错,自己可不和明珠说话了吗?
只是说的是什么,也就只有他和明珠两个人清楚了。
他虽然有气却知道自己也是撒错了地方,月朗也没有冤枉他啊,不过也不对,刚才那家伙明明说了他和明珠感情很好,有说有笑之类的话了,自己可没有这么做啊。
其实月朗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已经扫到城门楼下远远走来的一个纤细身影。
他只需瞥一眼,就知道那人是谁。
那个人可是他心心念念睡里梦里的人,不论多遥远,不论在哪儿,只要她出现,他的心,就不可抑制地朝她飞过去了。
于是,他故意大声说出那些话。他知道,古若雅定是听见了,不然,前行的脚步也不会停滞一下。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大光彩,可是为了得到她,他决定不惜代价。
明珠在下头却是听得心头暗喜,这个月朗虽然和他们南诏国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在这一点上却是相通的。
她知道,她现在无论怎样抹黑月朗,月朗都不会生气,反而还会感谢她。
她和月朗终于有了共同的想法了,那就是她想要得到上官玉成,而月朗,却是想得到古若雅。
没想到仇敌之间竟然也有一拍即合的地方,明珠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成功的几率很大。
她乐滋滋地听着月朗和上官玉成斗嘴,心里已经高兴地直冒泡儿。
月朗静静地凝视着古若雅一步一步踏上城门楼的石阶,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身后跟着的晚晴也抱着一个孩子。
他不由又急又心疼,忙上前去接她:“你怎么出来了?还在坐月子呢,也不好生养着。”语气里的深情可见一斑。
古若雅微微地朝他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我再不出来,这天下怕是要大乱了吧?”
虽是玩笑的语气,可月朗听得出来那里头满是不满。
这是怨他没告诉她上官玉成来了?
他知道,古若雅虽然住在太守衙门的后院,但她手底下有的是能人异士,打听点儿信儿还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再说,他也从未想过要隐瞒她什么,只是现在,他不想让她过早地知道,想着能拖一时是一时,能和她多相处一日是一日。
他有些尴尬地望着古若雅头巾下那张秀美的容颜,定定地看了移时。
古若雅自从住在了太守衙门之后,除了戴个头巾,就不再刻意掩饰自己的容貌了。何况月朗早就见过她的真实面目,也确实没有必要再掩饰下去了。
她没有理会月朗的尴尬,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他的炯炯目光,从一侧上了城门楼。
月朗赶紧跟上,这个时候,他知道他说得越多就会错得越离谱。
人家夫君来了,他怎能拦着不让她相见呢?
索性还是大大方方的吧,至少,日后,在她的回忆里,还能留下一抹美好!
古若雅站在城门楼上,把身上的披风往孩儿身上裹了裹,又回头望了望晚晴怀里包得严实的孩子,这才抬眼望向城下。ww
远远地,黑压压地一片,都是齐整整的骑兵纵队。
为首那个黑影,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儿,此时正威风凛凛地骑在追风身上,凝神注目望向城门楼。
她顿时只觉得眼眶湿润,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再也难以吐出!
上官玉成先前见月朗还站在城门楼上好好的,后来忽然就下去了,还以为这家伙恼羞成怒要和自己开战了呢,当即就让手下的将士们派兵布阵,预备迎战。
谁知道不多时,又出现一个纤弱的女子,怀中似乎抱着一个孩子!
远远地望去,那人似乎和古若雅相仿。
他的心顿时狂跳起来,这是他的雅儿来了。
有多少天,他没有见过他雅儿了?
他眼眶发红,鼻头发酸,挺拔身姿绷得紧紧地。
她还好吗?
他知道,她在这定州城一定是度日如年啊,一定是日夜盼夜也盼着他来救她出去吧?
那个怀里的孩子是他们的孩子吗?也不知道生出来有几天了,看那架势,正窝在他娘怀里熟睡呢。
呵呵,他们终于有孩子了。
他内心里一阵愧疚,孩子出生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在她身边,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他发誓,把她救出去以后,再也不会和她分开了,走哪儿都带她到哪儿。
他情急之下,竟然催马想往前看得更真切一些。
明珠也早就看出城门楼上那个女子就是古若雅了,见她风中的身姿那么优雅无双,心里不由又酸又妒,恨不得飞上前把她给推下去才好!
见上官玉成策马就要上前,她赶紧和他并辔齐驱,在他耳边小声道:“王爷,小心有诈!”
上官玉成不由一滞,上次在京中确实差点儿上当,被太子给忽悠了一把。
这次,难道又是月朗搞得什么花样?
他眯缝着眼朝城门楼上望去,虽然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可是直觉告诉,那就是古若雅,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雅儿。
他斜瞪了明珠一眼,拍马上前。
明珠暗暗咬牙,从背后转过弓箭,瞄准了城头上那个女子。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箭结果了她才好!
...
到时候,她就说自己担心又是假的,为了王爷好!
上官玉成拍马堪堪来到城下,一根白色的羽箭带着凌厉的寒风从耳边嗖嗖而过。
他顿时大惊,回头却见是明珠射来的。
隐在面具下的脸色,顿时黑得吓人,转头用杀人一样的眼神紧紧地盯着明珠,让她顿觉浑身犹如芒刺一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古若雅正站在城门楼上抱着孩子出神地望着上官玉成骑着马近前,压根儿就没有发现有箭射过来。
若不是月朗警觉,抢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揽进怀里,那箭就要直直地射入她的怀里,真的是一箭两人,连孩子都不放过了。
月朗眯缝着眼睛望着远远那个红色骑装的女人,赢一样的眸中闪现出杀机!
竟敢暗中想伤了他的心上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而此时的古若雅被他揽在怀里,尚且懵懵懂懂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一根白羽箭擦着她的胳膊飞过去,摩擦的力度把她的胳膊擦破了一块油皮,她这才惊觉出了什么事儿。
月朗面色隐晦不定地望着受了惊吓的古若雅,不忘架桥拨火:“都是你那好夫君的平妃娘娘干的。若是没有你那好夫君,她会这么大的胆子吗?”
古若雅惊疑不定地看着那根白色羽箭Сhā入不远的地方,心头兀自突突跳着,若是没有月朗,她和孩子可真成了肉串了。
上官玉成会这么狠心,由着明珠拿箭射他们呣子?
她远在定州城外,还不知道京都已经上演了一场以假乱真的好戏。
只是觉得心口微苦,可是看到那已经到了城下的上官玉成,正一脸期盼地望着她和孩子,她的心,就像三月的春风一样,软得似要化开来。
不会的,他一定不会的!
她定定地望着城下那双深情脉脉的眼睛,在心里呐喊着。
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一个情深意重的好夫君,怎么会让明珠干出这样的事儿来?
她定了定神,从月朗怀里挣脱开了。
就这么当着上官玉成的面儿靠在他的怀里,她只觉得别扭得难受。
虽然他不是有意而为之!
城下的上官玉成终于看清城门楼上站着的那位怀抱婴孩的女子就是古若雅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放声高喊:“雅儿,我来了,我来接你们来了。”
他情不自禁地用上了“你们”!
是啊,他有孩子了,是她和他的孩子啊。从此后,他们一家人就不要再分开了。
古若雅也激动地泪流满面,喃喃地喊了一句:“玉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又往城墙边上的“马面”处靠了靠,好让上官玉成看清她和孩子。月朗吓得赶紧跟上去,生怕明珠那该死的女人又放暗箭。
“这是我们的孩子。”古若雅双手把怀中的婴儿紧紧地搂住,高声朝下头喊道:“儿子叫边生,女儿叫如烟。还是你临走时候起的。”
什么?有儿子还有女儿?
上官玉成明明看到古若雅怀里只抱着一个婴孩啊?
他瞪大了双眼,就见城门楼上又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那是晚晴,怀里也抱着一个同样大小的孩儿。
莫非是双生子?
天啊,他真是一举两得啊,不仅有儿子还有了女儿。
哈哈,上次的名字真是起的不赖,儿子女儿都有了。
巨大的幸福在他的嘴角荡漾开来,乐得他合不拢嘴。
眼眶中有微微的酸涩,他勉强忍住,高声问道:“他们是双生子?”
见古若雅点头,他更是喜得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雅儿给他生了双生子了。
不愧是他的雅儿,做什么都要比别人厉害!
月朗一边警觉地望着那边的明珠,一边讥讽地听着这边这夫妻两个一唱一和地说着。心里却满不是滋味,好似自己的家庭一下子被人拆散了一样,明明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可是打心眼儿里就是不想承认!
见上官玉成已经高兴地几乎手舞足蹈了,他气得冷哼一声,高声斥道:“我说泰王殿下,你还是别高兴地太早了。你家女人和孩子刚才可差点儿被人给一箭双雕了呢,你在这儿穷乐和什么?再说下去,说不定连你也一块儿被射成肉串了。”
尖酸刻薄的一番话说出来,他只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
上官玉成果然勃然大怒,不过却不是对他发怒,而是扭头看向明珠,朝着自己这边的队伍一挥手,立时就有亲随上前,如入无人之境一样,三下五去二绑了明珠,亲自押送过来。
明珠一路狂喊着:“王爷,妾身都是为您好啊,怕这女子又是个冒牌的,月朗趁机要杀了你,才不得已而为之的啊。”
不得已而为之?
上官玉成冷冷一笑,这话哄傻子呢。
他的王妃他会认不出来,要她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来管?
人已经被捆成肉粽子一样,被他几个亲随给押过来。
明珠知道这回可是触了上官玉成的底线,若是再打感情牌怕是没用了,干脆搬出自己的杀手锏来:“王爷,不管您信不信妾身,妾身都是为了王爷。王爷要想救出王妃,凭你手里的兵力怕是难以攻入定州城,到时候月朗那小子说不定对王妃做出什么事儿来。王爷还是三思吧。”
就不信自己身后的那些精锐骑兵他不眼馋!
若是有了她的助力,凭着他的骁勇善战,荡平整个月环国怕也不是问题!
她睁大了一双惊恐的眼睛,带着,满满的期望看着他。她不信,为了一个女人,他会不在乎这天下!
上官玉成好笑地听着这个女人的话,似乎是从没见过她一样,用陌生的眼神审视着她,半天突然一笑,冷声道:“本王再没用,也用不着靠出卖妻儿来换取天下!”
大手一挥,就让人把明珠押到了离他百步的地方,狞笑道:“你刚才射了王妃一箭,本王也要以牙还牙。若是这一箭,你能躲过去,算你命大!”
说完,张弓搭箭,对准了明珠。
明珠吓得连声尖叫,朝身后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啊,看着主子被人欺负不来救啊?”
她身后的骑兵就蠢蠢欲动,将要上前。可是上官玉成的骑兵已经牢牢地看住了他们,若是他们动一下,双方就要发生一场大战。
明珠带来的骑兵虽然是南诏国最精锐的,可是和上官玉成的铁骑相比,还是差远了。
为首的一个将军不敢硬来,忙招手让自己的亲随跑回南诏报信去了。
上官玉成冷冷一笑,不屑地瞥了一眼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明珠,冷笑道:“你也知道害怕?刚才射向王妃和我孩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呢?”
话音刚落,已经拉满了弦的弓猛地一放,一支白羽箭带着呼啸的风飞向明珠。
明珠知道大势已 ...
(去,不由咬牙闭目。
那支白羽箭随着一阵强风急速射入她的肩胛骨,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她从马身上摔了下来。
一阵疼痛袭来,她只来得及“哎呀”一声,就晕了过去。
南诏国的人见状,忙上前把明珠抱回去,探了一下鼻息,还好,并没有伤及性命!
上官玉成望着那为首的将军,朗声道:“若是南诏想和本王为敌,尽管放马过来。若是不想,就赶紧滚回老家去!”
这边的士兵也跟着像狼一样吼叫了起来,吓得那为首的将军赶紧领着骑兵调转马头回南诏去了。
这里,只剩了上官玉成和月朗两拨人马。
古若雅望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知道上官玉成为她报仇雪恨了,此刻,夫妻两人泪眼凝噎,更是又万千的话说不出口。
她再也忍不住了,抱着孩子就冲下了城门石阶。她要出去和他在一起,生生世世再也不分离。
可是没走两步,却被月朗一把拉住了胳膊,他的力气大得很,古若雅挣了几下,都没有挣开。
无奈中,古若雅只得回身又站到城门楼上,瞪眼望着月朗,一字一句地问道:“我要去见我的夫君,为何不让我下去?”
月朗嘴角撇了撇,嬉笑自若地答道:“我们月环国有个传统,若是两个人都喜欢上一个女子,就要单挑,谁赢了那女人就归谁!”
“放你娘的狗臭屁!”古若雅头一次爆粗口,实在是受不了这男人剃头挑子一头热了。
她对着月朗啐了一口,骂道:“丛林中我救了一命,上次出逃定州的时候,你又救了我一命,咱俩扯平了。哦,不对,刚才你又从明珠手底下救回我们娘俩两命!”
望着月朗面上一掠而过的惊讶,古若雅轻蔑地笑道:“可那又怎样?你不能挟恩图报啊,若是你想要别的,我可以考虑。唯独这拆散我们夫妻父子的事儿,我绝不能同意。你不要总是用你们月环国那一套来束缚我,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什么?”
月朗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心里竟有丝快意,只觉得这朵玫瑰虽然带刺,可是更够味儿了。望着她那因愤怒而潮红的面孔,越发地灿若桃花了,他竟看得呆住了。
听古若雅问她,不由喃喃念叨着:“叫什么?”
古若雅呸了一声,大声道:“这叫欺男霸女,你懂吗?有本事,真刀实枪地和我家夫君干一场,少把我拿来说事儿,还没见过你这狗皮膏药一样的人!”
月朗听了不由好笑,也没理会她的话,只冲着城门下的上官玉成喊道:“泰王,你听见了没有?你老婆骂我是狗皮膏药呢!”
古若雅见这人总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倒不好意思再骂下去了。
月朗已经朝上官玉成笑道:“泰王,若是你答应朕一个条件,朕就让你们夫妻团聚!”
为了夫妻团聚,上官玉成自然什么都愿意答应。
月朗也就拿准了他的这一点,才敢狮子大开口的。
还没等上官玉成说什么,他又紧跟着说道:“若是你能和朕划江而治,朕就拱手把王妃送出去!”
古若雅一听傻眼了,这个家伙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凭什么她家夫君辛辛苦苦流血流汗地打下来的江山,要让他占一半的便宜啊。
真是想得美!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把怀中的孩子搂了楼,悄悄地靠向了城门楼上的马面。
见月朗朝她看过来,才厉声喝道:“月朗,你少干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儿。你不是拿我要挟我夫君吗?好,今儿我带着孩子从这儿跳下去,死给你看,看你还怎么和我夫君叫板!”
说着就要朝上迈腿!
这一举动顿时吓傻了城门楼上和城门楼下的两个男人,同时大叫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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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章 坐拥天下 长天一啸
( 等风影带着晚晴回到了太守衙门,日头已经落了。ww
晚晴惊讶刺激过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竟然窝在一个男人怀里。想要坐正身子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可发现自己竟然坐不正了。
她懊恼地把脑袋窝在风影的怀里,不敢抬头。
幸亏来到太守衙门的时候,天已经上了黑影了,影影绰绰地也看不清人脸,晚晴这才放下心来。
风影体贴地在大门外下了马,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给抱了下来,送到了角门口。
晚晴觉得自己的面颊烫起来,在他怀里扭动着身子挣扎:“快放开,让别人看见了可不好!”
“那要是看不见是不是就没事儿?”风影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笑道。
晚晴气结,没想到她一向觉得稳重成熟的风大哥,竟然也有这么脸皮厚的时候。
“胡说什么?”她轻斥一声,好歹挣开来,“娘娘还等着我伺候呢。”
“娘娘这会子累得怕早就睡了。”风影低笑道,一边拍响了角门,门打开来,晚晴方恋恋不舍地望了他一眼,就没入里头了。
风影见角门关上了,才转身来到大门口,牵了马往马厩里走去。
晚晴蹑手蹑脚地来到古若雅的院子里,见上房里果然不是通明一片,只在内室里燃着一支昏黄的小蜡。
她也没有进去,知道娘娘定是累得睡着了。
门口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守着,这是太守衙门留下来的丫头,被月朗整治地对古若雅真恨不得死心塌地地。
晚晴有了这些人,自己也确实轻松了许多。
何况林氏和陈妈妈、先太子妃也住在这里,每日里都过来陪陪古若雅,倒真的没她什么事儿了。
那小丫头见晚晴过来,就笑着摇手悄声道:“王爷和娘娘已经吃了晚饭,躺床上说话儿呢。”
原来还没睡啊,不过人家夫妻好不容易相逢,也该好好说说心里话了。
晚晴就点点头,又交待那两个小丫头:“你们两个惊醒些,娘娘和孩子有什么动静赶紧告诉我。”
两个小丫头这些日子知道晚晴是娘娘身边的大丫头,恨不得扒着她的下巴晃,听闻这话赶紧点头:“姐姐放心吧,我们晓得的,不敢偷奸摸滑。何况过两个时辰就有人来换,不累的。”
晚晴这才放了心回到厢房里,早有小丫头从厨房里端上热好的饭菜。她一边拿着筷子漫不经心地吃着,一边想着刚才和风影在一起的事情。
风大哥那个样子,是不是心里也有她了?
若是没有她,怎么能那么对她呢?
一时竟然想得痴了过去,一顿饭味同嚼蜡,直到小丫头来收拾食盒,才撂了筷子去洗漱。
与此同时,风影此时也吃过了晚饭,一个人正抱着手站在院子里望着星空。
他脑子里想到晚晴娇羞的样子,只觉得心口的幸福快要溢出来。
头一次,他的心有了归属感
头一次,他想要有个家了。
跟着王爷那么多年,他从未被女人打动过。ww
可是这个小丫头却让他动心里,她的泼辣、她的爽快、她的纯良……
都让他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后院上房里,古若雅头枕着上官玉成的胳膊,歪着脑袋看着床里侧躺着的两个孩子,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柔得都能化出水来。
本来像她这样的,孩子是不用自己的带的,都是乳娘嬷嬷丫头的一大群,可是她坚持要自己喂养,要带着孩子一起睡。
本来嘛,生产那阵子,她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的条件,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不过现在上官玉成来了,她完全可以放松下来休息了,但是她只要离开了孩子一刻就觉得不适应了。
她自己带孩子虽然劳累,可是甘之如饴。
但是看在上官玉成眼里,却有莫名的伤痛。
都是他不好,害她遭了这么多的罪,要不是他,她现在怕是早就仆从前拥后簇,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了。
就算嫁给月朗那死小白脸,也比他强啊。
啊呸,这是瞎想什么呢。上官玉成暗暗地咬了咬舌头,自己怎么又想到那该死的家伙身上去了。
他的雅儿,要嫁就嫁个最好的!
当然,他自认自己就是个最好的。
夫妻两个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古若雅痛快地哭了一场,也觉得满肚子的委屈都没有了,再加上大喜大悲地一起一落地,她也乏得受不了了。
而上官玉成连日奔波,焦心忧虑,见到了古若雅和两个孩子之后,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时候,困意袭来,他也阖上了双目。
一时,屋内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响起,更衬得夜色越发地静谧了。
月朗此时却一身铠甲,在前院子里调兵遣将,趁着黑夜,他要悄悄地回月环国去。
人家夫妻团聚了,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争取都没有用了,何必还在这儿给人家添堵?
他也不想让古若雅对他千恩万谢的,在他看来,只要古若雅不跟着他走,这一切都是虚无飘渺的。
所有的人都披挂整齐了,他最后一眼看向黑洞洞的后院,只觉得满心里都是说不出来的酸涩。
别了,我的雅儿,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幸福快乐!
他默默地祝福着,大手一挥,一行人静悄悄地离开了太守衙门。
守门的人都是他的人,自然也跟着走了。
来到城门口的时候,因为上官玉成的人已经接手,面对着这么多的人自然要盘问一番的。
月朗心浮气躁,哪里有心情应对,抽出马鞭子猛地一甩:“放肆,朕想来不容易,想走还不行吗?”
那守城门地虽然挨了一鞭子,却依然面不改色地盘问。
月朗无奈之下,又不能杀了这兵士,同时也暗地里佩服上官玉成带兵有方。
遂一一地答了,那兵士才打开城门放他出去,同时又着人飞奔太守衙门禀告上官玉成。
等上官玉成和古若雅知道了,已是到了第二日。
夫妇两个说起来不由感叹。
上官玉成抚掌叹道:“说起来,这月朗也算是个响当当的汉子,至少,他救了你们呣子三个三条命,我还没好好答谢他呢。先前,也是我想左了。”
古若雅明白他指的什么,淡淡地接过话茬:“既然他不想让你我知道就悄悄地走了,那就是不在乎咱们的答谢了。他这样的人,答谢怕是亵渎了他,只要记得他这一分好就成!”
上官玉成颔首,也只能如此了。
夫妇二人在这定州城又歇息了几日,这才整队南下,往京都而去。
如今这天下就是他的了,这皇位非他莫属了。
...
( 古若雅也没想到自己穿越一回还能捞个皇后当当,虽然心情有些激动,可倒也没有失态。
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她早就把这一切看淡了。
她只希望,上官玉成做了皇帝之后,心里还能始终有她,有孩子,有天下的百姓。
先前,她曾经说过,这一生唯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上官玉成也信誓旦旦地答应过她。
若是有朝一日,他有了异心,身边有了别的女人,她相信,她一定会毫不眷恋这个皇后的位子,带着孩子远走他乡的!
上官玉成带着古若雅和孩子回到了大秦的京都之后,就挑了一个良辰吉日登基了。
接着,就忙着把老皇帝葬入帝陵,举国披麻戴孝。
等把他的父皇葬入帝陵,和母妃合葬之后,上官玉成才抽出空儿筹划册后大典。
对他来说,古若雅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一辈子,他也就认定她了。
见惯了父皇有那么多的嫔妃,可是到头来,父皇又得到了什么呢?
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的母妃都保护不了,最后若不是古若雅挺身相救,连他都要死在自己儿子的刀下。
想想父皇这一辈子过得真的不值啊,他真的不想重蹈覆辙,让古若雅也陷入和后宫嫔妃无休无止的争斗中,也陷入为了一个男人不惜使出狠毒手段的阴险中。
他的雅儿,永远那么善良,绝做不来那样的事儿。他不能让他的雅儿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对于古若雅来说,她就是上官玉成正牌子的王妃,是老皇帝亲自下旨赐婚的,这一点毋庸置疑,自然也是她来做皇后。
但是就是有人在这个当口儿跳出来了,言明古若雅乃是先丞相古木时的妾生女,虽然先前做过王妃,但如今泰王已经贵为皇帝,这样的出身实在是不相配。
说了一大车子的理由,关键的一点就是古若雅的出身低贱,配不上上官玉成。
上官玉成并没有把这些事儿讲给她听,估计也是怕她伤心。
而今已经贵为古若雅身边一等掌事宫女的晚晴和春意,从小太监那里听来只言片语,连忙跑到坤宁宫和古若雅说了。
古若雅听了也就是一笑。
封不封后,她并不在乎。她也没想着有朝一日她的儿子要做太子。
这个其实还是男人说了算,若是上官玉成心里有她,自然就是她为皇后。但是上官玉成要是心中没她,别人说什么,他就摇摆不定,就算是她贵为皇后,又有什么乐趣儿?
既然这些人能跳出来说她出身低贱,不配为皇后。那就摆明了不认可她。
她总不能再把林氏拉出来,再去找几个证人证明确实是古木时的原配所生吧?
她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兴趣。
若是上官玉成要她这样做,她头一个就不答应,直接带着孩子出走。
天下之大,凭着她的医术,还能饿着不成?
其实她回京之后,早就让广元堂的掌柜的李德生到江南去开分店去了。
虽然也想着做生意赚些银子,但这其中也有她的不自信在里头。
她对上官玉成很有信心,她坚信,他是爱着她的,而且是独一无二!
但是她对上官玉成作为皇帝的这个身份没有自信,虽然贵为天子,坐拥天下,可是也有很多的无奈。
老皇帝可不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虽然不喜欢皇后,不还照样和她做了夫妻?虽然她图谋毒害他,他不还是不能把她废了?
别以为当了皇帝就能为所欲为,其实也不是传说中的那样,不是吗?
晚晴和春意两个日夜打探信儿,比古若雅还要着急。
可是古若雅却是稳坐钓鱼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玉成自打做了皇帝之后,繁忙异常,也只有晚膳的时候,能来坤宁宫里陪着她吃饭,看看两个孩子。
而古若雅也没有让自己闲着,除了亲自带孩子,还不时地和李德生沟通交流,指导着他在江南建一座比广元堂还要先进的医馆!
日子过得从容悠闲,似乎从来没有什么能干扰得了古若雅一样。
上官玉成每天回后宫里看到的古若雅都是这个样子,恬淡自如,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令她担忧一样。
他故意瞒着她不说这件事儿,就是不想让她忧心难过。
可是看到她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还是感到愧疚,不知该怎么面对她!
先前他觉得父皇窝囊,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等轮到他的头上了,他才觉得这一切并不简单。
这并不是在疆场上,靠着冲冲杀杀就能解决的。
那些老顽固,都是他父皇手里使出来的人,并没有大过,只不过提出古若雅出身低贱不配为后,他对他们,既不能打也不能杀!
刚坐上皇位没有几天的他,已经感受到了朝中的暗潮汹涌。各派势力都跳出来为难他这个新皇,若是安抚不下去,天下又将是大乱!
刚刚休兵的他,并不想再动干戈。
这样的困境,更不是一朝一日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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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七章 艰难抉择 长天一啸
( 难道这种局面就一直持续下去吗?
上官玉成知道,此事若是他不妥协,那些老家伙仗着自己是三朝两朝的元老,定不会放过他的。ww
虽然他们不至于把他推下这个皇位,但是凡事都不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各部门的运转还是离不开这些人的。
如今万事方兴未艾,他自然要依仗他们。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老家伙们才掐住了他的七寸,逼迫他不得不就范。
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这些人给逼疯了,每日里更不敢去见古若雅,生怕她从自己身上看出什么来。
他极力地压抑着自己,在古若雅面前显得平静自如,可是聪明如古若雅,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何况,她身边也不是没有探听事儿的人,只不过她也不想问罢了。
夫妻两个都秉着不给对方添麻烦的心态,礼敬有加,可越是这样,他们之间就越生疏。
这一日又是大朝会,上官玉成决定就封后的问题和这些老臣们做最后一次争论。
若是这次这些人再不同意的话,他就永不封后,后宫只有古若雅一人!
当先开口的是礼部尚书,这家伙已经年近七十,抖着三缕山羊胡子摇头晃脑地说道:“皇上,这封后乃是惊动天地的大事儿,可不能儿戏!”
上官玉成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哼道:“朕什么时候当儿戏了?朕要是当成儿戏,就不用开这种御前会议了,直接封了就成!”
礼部尚书打蛇随棍上,他要的就是这个话,当即就点头笑道:“既然皇上明白,老臣就白说几句了。古氏乃是先丞相古木时的妾生子,论身份地位都比不过他的嫡女尊贵。按说,当年先皇下旨的时候,赐婚的可是他的嫡女,谁知这古木时弄了个移花接木之计,竟换成这个妾生女了。”
他一边说着,身后的那些大臣们都点头附和着:“是啊,妾生子是上不得台面的,自然不能封后!若是抬为妃嫔也就罢了。”
上官玉成听得大怒,冷声道:“照你这么说,朕现在还得把她们换过来才是?还得把古木时的女儿找回来封后对不对?”
礼部尚书顺着他的话点头道:“理应如此!”
“放屁!”上官玉成大手重重地拍在扶手上,指着礼部尚书的鼻子骂道:“你昏聩!你不知道古木时是什么人吗?他是我大秦的叛徒,现在已经在南边和朕划江而治了,你要朕娶她的女儿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朕和他苟合吗?还是你有这个心思,逼着朕娶了他那个破烂女儿,你好趁机作伐?”
谁都知道,古雪晴乃是先太子的人,这会子这礼部尚书一语不当,透露出让上官玉成迎娶古雪晴的想法来,上官玉成自然不会放过。ww
其实那老家伙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话赶话地就成了这样。
见上官玉成雷霆闪电般地发了火,自己又确实说错了话,礼部尚书再也不敢捋着三缕山羊胡子漫不经心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金殿冰凉的地砖上,如小鸡啄米一般磕头:“皇上,老臣昏聩,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还望皇上恕罪!”
他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上官玉成,又苦求道:“只是老臣一片好心为皇上,皇上三思啊!”
其他的大臣也都跟着扑通扑通跪下替他求情,整个金殿里竟跟人间冤狱一样,看得上官玉成无可奈何地露出苦笑。
这些人就是用这个来逼迫他的,若是他不在乎这个皇位会如何?
一瞬间,他脑子里忽然有了这个想法,也吓了他一跳。
为了古若雅,他能抛弃这满身枷锁的至高无上的皇位吗?
若是换做其他人,当然不会舍得。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千辛万苦才打下的江山,自然为世人所不解。别人还会说这女人是红颜祸水呢。
若是他,能为了古若雅和孩子放弃吗?
他不敢往下想,江山与心上人之间的抉择,简直是太难了。
那些大臣见皇上久久不语,竟然还有人乍着胆子说了一句:“皇上,先皇可还赐下一个平妃娘娘的。人家是南诏公主,论身份可比古氏强多了。若是封她为后,我们自然没有异议。”
“是啊,皇上。”有人接口道:“这样,就不必迎娶古雪晴了,皇上至少也可不用拾人牙慧!”
更有人大声泣道:“皇上,您正当大好年华,这宫里也该按照礼制,进一些新人了。皇上除了皇后一人,下面还有皇贵妃一名,淑、德、宜、平四位贵妃,妃之位下还有九嫔、昭仪、媵妾等,好为皇上开枝散叶,充盈子嗣才是!”
上官玉成坐在空旷偌大的宝座上,只觉得头疼。他伸手无奈地托住脑袋,好笑地望着这些人,“朕此生答应古氏,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不会迎娶其他女人,何况朕现在有儿有女,用不着那些女人!”
他硬邦邦地撂下这句话,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大臣们跪地哀求:“不可啊,皇上!您是天下所有臣民的,古氏怎能霸占住您不放呢?”
“古氏这简直就是妒妇的行径,怎能逼着我们皇上发这种誓呢?”
群情激奋,好像给自己纳妾一样!
上官玉成冷眼望着这一切,心里已经冷笑连连:
知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再这么逼下去,我可要走了啊。
上官玉成暗想着,摆了摆手,扶着一个小太监的肩头从侧门离开了金殿,空留下一地的大臣!
古若雅在坤宁宫里凝神听着晚晴打探来的信儿,面上古井一般地平静。
事情终究还是无法逆转了吗?
她不由起身在室内慢慢地踱步。
这坤宁宫历来都是皇后住的地方,上官玉成把她接回来就直接住了进来。
当时她并未同意,但是上官玉成一劲儿跟她保证:她就是他当之无愧的皇后,这宫殿非她莫属。
她也以为这封后也不过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就没有上心,带着孩子住了进来。
谁知道如今竟然又扯出这么多的事儿来,还真是让她头疼啊。
这么多天,她就没有见过上官玉成开心过,虽然他来坤宁宫陪她用膳的时候也会言笑晏晏,可他知道,他心里还是不宁静的,笑意都是不达眼底的。
她无意于争夺什么,她也明白,一个帝王,是不可能只有她一个皇后的。
可是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自打上官玉成把她接近宫里,她就已经有了这种打算。
若是让她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她宁肯放弃皇后的宝座,也不会答应。
这不是她矫情,也不是她吃饱了撑的,而是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她含笑望着坤宁宫宽大的院子,光秃秃的院子里,只在窗下种了一棵西府海棠,其他的连跟草都没有。
这就是皇宫,虽然看上 ...
(去金碧辉煌地,但是就像是一个金丝笼子,把人圈在里头就出不来了。
就看她和上官玉成吧,以前不管怎么装,可在泰王府里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快乐的。
如今,他做了皇帝,脾气日渐变得暴怒无常。
其实,她明白,他是为了她的事儿而变得烦躁不安、难过焦虑,可是她不希望他受这种困扰,不愿意看着他慢慢地变成一个捉摸不透的君主!
也许,历来的君主就是这个样子吧?
但是她希望他能做一个快快乐乐的皇帝,不是因为她要承受那么多的压力!
她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日后被立为太子,虽有无上的荣耀,可是也面临着惊涛骇浪。
到时候,天下有多少人会盯着他,让他从小就不得安生。
甚或这后宫将来有了别的女人,和上官玉成生了儿子,就会对她的儿子暗中觊觎,千方百计想把她拉下马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她的儿子所想的。
她只希望儿子和女儿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不会陷于这种无边无际地争斗中!
傍晚时分,上官玉成还没有回内宫用膳,古若雅就特意让小厨房里炒了几个他爱吃的菜,命人用食盒装了,带着晚晴来到了前朝的御书房。
上官玉成一个人坐在御书房里已经整整一个下午了,听守门的小太监说,这期间皇上谁都不让进,连杯茶都没要!
古若雅对那小太监笑笑,就命他敲门。
门内果不其然传来一声暴喝:“统统给我滚!别来烦朕!”
古若雅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个样子可怎么成?
他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她细声细语地贴着门缝道:“玉成,是我,该用膳了!”
门哗地一声打开了,上官玉成双眼赤红地出现在门口,一身的龙袍也有些皱巴。
他努力地堆上一抹笑,不自然地问道:“你怎么不在宫里歇着,亲自来了?”
古若雅淡笑道:“还不是担心你,该用膳了。”
就把晚晴手里的食盒提过来,命她在外头等着,自己径自拎了进去。
上官玉成望着她往里走去的背影,心头只觉一热,多日来的疲累烦躁稍稍地好了些,转手把门关上,诺大的御书房里只剩了他们夫妇二人。
古若雅若无其事地把食盒里的吃食都一一拿出来摆在一张楠木镶琉璃的长条几上,最后又从食盒的底层拿出一把白瓷自斟壶和两个冻石蕉叶的酒盅来。
上官玉成和她对面坐好,面面相觑了下,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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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结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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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八章 江山美人 长天一啸
( 古若雅不动声色地给他满斟了一杯酒递过去,淡淡地笑道:“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吗,连饭也不吃了?”
上官玉成不敢对视她那双明媚双眸,只是摇头,低低地道:“还能有什么事儿?无非就是天下初定,大小的事儿还没上手而已!”
古若雅自是不信,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才道:“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儿可以和我说说,不要闷在心里才是!一个人走投无路,说不定两个人就能有办法呢!”
上官玉成默默地端起酒杯仰头而尽,并没有应声。ww
“是因为我的事情吧?”古若雅又给他满斟上一杯,继续问着。
“你,都知道了?”上官玉成愕然。
“这事儿还能瞒得住吗?迟早不得让我知道?”古若雅见他又去端酒盅,忙一把按住了,笑道:“何必这么急?先吃些菜再喝。”
上官玉成双眼赤红着望着古若雅,半天才怔怔地说道:“都是我不好,害你跟着遭罪。你放心,我这辈子后宫里不会有别的女人,若是他们还不同意立你为后,那就册封你为皇贵妃!到时候宫里就只有你一个女人,谁还能耐你何?”
“这样啊。”古若雅面上还是淡淡的笑容,可是那笑有些牵强。
她给他递了一个竹节小馒头,自己也斟满了一杯酒,和他碰了一下,夫妻两个干了一杯,古若雅只觉得呛得喉头酸涩,眼眶有些发红,有什么东西想要溢出来。
她连忙用手掩饰了一下,上官玉成正心烦意乱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还以为被这辛辣的酒给呛到了呢。
他吃了一口馒头,呵呵笑道:“你们女人家还是得多喝几次才行!瞧瞧,就这一口,就呛成这样。”
“是啊,女人家,能做什么呢?”古若雅拿出帕子拭了拭嘴角。
见他吃得香甜,就把自己面前的菜往他那边推了推。
上官玉成一边大口吃着一边赞道:“嗯,好吃,许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那是你心烦,连饭都吃不安生,才觉得不香甜!”古若雅抿了抿唇,状似无意地试探道:“你说若是我为皇贵妃,咱们的儿子怎么封?”
“咱们的儿子当然是太子喽,这还用问?”上官玉成抬起眼瞥了她一眼,笑道。
这个问题真是太幼稚了,他的雅儿怎么越发不明白了呢?
他这辈子打算就她这么个女人了,儿子自然是他们俩的,当然毋庸置疑地就是太子了。
“哦?皇贵妃的儿子又不是嫡长子,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古若雅不经意地又问道。ww
“你生的就是嫡长子!”上官玉成脸色微微地有些涨红,睃了古若雅一眼,见她依然面色平静,这才笑道:“你尽瞎想些什么?安生待在后宫里就行!”
安生待在后宫就行?
古若雅好笑,她怕是做不到。这偌大的宫殿不过是个金丝笼子,日子久了,谁知道还会有什么鸟儿飞进来?
虽然她极力挣扎不想住进来,可是不能保证其他的鸟儿不会来。
今儿这些大臣可以以她身份地位低贱阻止她为后,等明儿还会以不是嫡长子废了她的儿子,等以后更会说中宫虚设还会逼着上官玉成迎娶贵女为皇后。
今儿上官玉成妥协了封她为皇贵妃,他日,这些人再逼迫他,他就不会再妥协吗?
她不敢想象下去,只觉得这皇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说不定哪一天,她们呣子三个连性命都不保了。
越想也可怕,凭空里,古若雅后背上竟然出了一层白毛汗,浑身冰凉!
她赶紧把剩下的酒一口灌了压压惊,喝得有些猛了,呛得咳嗽起来,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上官玉成连忙起身站在她后背给她轻轻地拍着,埋怨道:“你看你,想喝酒也不在乎这一时,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着急?”
古若雅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轻笑道:“还是那句话说得好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我太急了。”
又喝了一杯温茶,她才算是好受了一些,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示意上官玉成坐回去,问他:“将来我是不是连出宫都不能随意了?更别提我想到广元堂行医了?”
“自然!”上官玉成不假思索地点头:“你贵为中宫之主,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可实际上还是相当于皇后的。自然要母仪天下的,这行医问药的事儿,你怎么能抛头露面地去做呢?”
果然不出所料!
古若雅无声地笑了,当了皇帝,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不是他这个人变了,而是形势变了,心境变了。
看着上官玉成又自己去摸酒壶,古若雅并没有阻拦。
见他已经喝完了三杯酒,古若雅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裾,笑道:“孩子该醒了,我回去。”
上官玉成不置可否地笑了,“你如今身份地位不一样了,孩子还是得交给乳娘和嬷嬷来带。哪能你一个人带呢?”
“我是他们的亲娘,带一带有什么不好?”古若雅不以为然,撇了撇嘴。
“不是不好,而是不合规矩!”上官玉成啪地一下把手中的的空酒盅放在桌上,轻微的响声倒是吓了古若雅一个哆嗦,只是他没有注意到!
古若雅失望地摇摇头,规矩如此!
呵,好一个不合规矩啊?
再过几年,等孩子大了,就要分开教养了,还是规矩如此!
说不定以后儿子女儿的事儿她都不能Сhā手了,到时候自己若是有一点儿异议,那依然是规矩如此!
其实她心里还有一个问题想问,若是当她们呣子真的因为这样那样的规矩,最后逼迫地只好远走高飞的时候,他是否还会坚持这个规矩?
话到嘴边,她不知道如何问他,怕自己心软,到时候依然离不开他。
但是不问,她又不死心。
为了让自己日后能不后悔,她决定再艰难也要问出来。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淡淡地笑着,笑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上官玉成有些不解,抬头道:“你不是要去看孩子吗?怎么还不走?”
“那,你不想孩子吗?你这都有七八天没有看过他们了?”她说着,心里有些发酸。
孩子这么小,若是再不看一眼的话,也许过一段日子就认不得他们了。
“不了,朕还有事儿,今晚上就不回你宫里了。你早点儿歇着吧。”上官玉成心烦意乱地说道,他没有解决封后的事儿,就没有脸面去见古若雅和孩子。
今儿已经和古若雅说了,封她为皇贵妃,雅儿一向宽宏,不会在乎这个虚名的。
日后,外有他的宠爱,内无其他女人,雅儿的日子定会过得舒舒服服的。
古若雅不死心地俯身 ...
(笑问:“若是有朝一日,让你在我们呣子和你的皇位之间做一个决断,你会怎么选?”
问完了古若雅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就像前世里听到的故事一样,若是母亲和媳妇都掉河里了,先救谁好?
这不还没到那一步呢吗?她这么逼着他做什么?
上官玉成听了就愣住了,半天才拍着后脑勺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朕不是说过了,你只管在后宫里好好待着就行了?别瞎想那些有的没的!”
古若雅的心慢慢地沉到了谷底,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人看待啊,让她待在后宫里不管不问,一直到老死才好!
因为没有希望,所以也没有什么失落。她只是点头笑道:“是我多想了。我这就走了!”
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又看了一眼上官玉成,她方才迈步出门!
身后,响起了吱呀的关门声。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缩,就好像这一道门是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样!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坤宁宫,寝宫里,两个孩子睡得香甜,还没有醒来。
春意带着两个小宫女守候着,听见门帘行动,连忙起身行礼。
古若雅坐定之后,还是觉得心疼得要命。
她抖索着接过晚晴递过来的一杯茶,喝了半杯,才觉得好些。
晚晴在一边看着古若雅失神落魄的样子,不由有些担心,就问道“娘娘,您身上可是有些不适?要不奴婢去传个太医吧?”
“无妨,我就是大夫要请什么太医啊?”古若雅摆手止住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
好半天,她才觉得心情平静了下来,就问晚晴:“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有看中什么人?说给我我替你做主!”
晚晴顿觉自己的小脸涨得通红,没想到娘娘竟然问她这个。
一时,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跪下磕头:“娘娘,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这辈子都不嫁人!”说着,紧紧地抿着唇。
“起来,快起来。”古若雅连忙扶起她,嗔道:“我只不过多问了一句,你就要死要活的?其实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你若是有喜欢的人,尽管和我说,我给你做主。”
晚晴有一段心思,可是她还不知道风影心里有没有她?风影现在已经是皇上面前的带刀侍卫,领着正三品的俸禄,她一个丫头出身的宫女,哪里配得上人家?
所以,她死死地咬住下唇,摇头说自己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只想跟着娘娘一辈子。
古若雅也不知道她心中的这段隐情,闻言只好作罢。
只交待她赶着收拾一些细软,第二日好到广元堂去。
晚晴不疑有他,以为娘娘还惦记着要行医呢,答应着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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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章 离宫出走 长天一啸
( 第二日朝会上,上官玉成和那些大臣们关于封后一事又争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
最后,他提出先封古若雅为皇贵妃,那些老臣们总算是答应了。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散了朝。
一路疾走,他穿堂度院来到了坤宁宫,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古若雅。
只要这些人让他先封古若雅为皇贵妃,日后他这后宫里就她这么一个女人,不是皇后也是皇后了。
他兴冲冲地来到了坤宁宫里,只觉得除了几个洒扫的宫女,满院子都是静悄悄的。
一连七八天都没有回来过的他,只觉得纳闷。
莫非雅儿还没有起来?
不过晚晴春意这些大宫女也该在门外守着了,怎么连她们的影子也不见?
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让他感到紧张不安。
他大踏步就挑了帘子直接来到了室内,只见室内一个人都没有,连婴孩的哭声都听不见。
本来这个时分也该是孩子睡醒的时候了,往日里他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可都醒了一阵子了。
为此,他还心疼古若雅要起这么早,该找几个乳娘嬷嬷伺候着,她好睡一个囫囵觉才是!
他心头惊疑凸起,更多的是一股恐惧。
这种不安的感觉让他的手都发抖,他来不及多想,一把就扯下内室里那挂大红撒花织锦缎的帘子。
他几乎不敢去睁眼看去,他多么希望自己看到的是古若雅搂着两个大红的襁褓依然在那儿睡着!
也许是昨夜里孩子们玩得太晚了,今儿娘儿三个都还没睡醒吧?
他希望这丝侥幸会成真,他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敢把眼睛睁开。
巨大的失望还是铺天盖地地席卷了他。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望着那铺盖叠得整整齐齐的雕花架子床,双腿发软,若不是及时地扶住门框,他怕是要摔倒在地上。
“娘娘呢?”他大声嘶吼着冲出去,院子里几个洒扫的宫女都被他野兽般的叫声吓得直打哆嗦,一个个撂了扫把跪在他面前。
“我问你们娘娘呢?”他恨不得跳起来把面前这些胆小如鼠的宫女给踹倒!
为首一个年级较大的宫女瑟瑟缩缩地回道:“皇上,娘娘一大早就带了大公主和大皇子坐了车,说是到广元堂去了。”
上官玉成心内的恐惧稍稍地减弱,雅儿本就是从广元堂走出来的,对广元堂自然是有感情的,这眼看着就成为万千宠爱集一身的人了,回也是该当的。
这就好比锦衣夜行一样,雅儿没有个像样的娘家,广元堂自然就成了她的娘家了。
他拍了拍脑袋,咧嘴笑了。
雅儿怎么会离开他?
刚才真是想多了。
正要大步出去让人去广元堂接古若雅的他,眼角的余光却忽然被室内那张长条几上压着的一个白白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那是什么?
他慢慢地靠近,双手又忍不住抖了起来。
好像是个信封啊?
这是雅儿放在这儿玩的吗?
他终于挪动着步子,颤抖着手,从一个连珠瓶子下面把那封信抽了出来。
定睛看去,信封上有四个娟秀的小字“玉成亲启”!信封口并没有封住,显然就是留给他看的。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她的字迹,清新俊逸的楷书,让他眼前一亮。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似并不了解她,和她在一起的这么长的日子里,只知道她医术高明。
至于其他的,好像很模糊。
她的喜好,她的趣味,她的一切的一切,现在都好像一个谜一样,绕着他,化不开解不掉!
他的心立即悬了起来,哆嗦着伸手从信封里抽出了一张薛涛笺,带着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端。
那封信只有一张纸,打开来,迎头写着:“亲爱的玉成……”
上官玉成看得想笑,这是什么称呼?
可是他的嘴咧开了半天,也没有笑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耳畔仿佛响起古若雅清朗的声音。
为什么?
她终于还是走了吗?
上官玉成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
她不是宽宏大度不在乎什么虚名吗?为何她等不及他?
他喉头发紧,眼眶酸热地难受,却依然硬撑着看下去:
“这么多天来,你日夜烦躁,寝食难安。其实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的事儿愁苦。”
“我不是一个看中虚名的人,可是我害怕……”
看到这儿,上官玉成一拳狠狠地砸在楠木雕花的长条几上,震得上面的连珠瓶子跳了几跳。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在躲避什么?
不是说了让她安心待在后宫里,一切有他吗?
她怎么这么不信任他?
还是他做得不够好?
这一辈子,他发誓只会有她一个女人,不管她有没有皇后的封号?
为何她还要害怕?
上官玉成只觉得眼眶湿润了,一滴清泪啪地一声滴在了信纸上,洇开了一小片,模糊了几个字。
他赶紧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低头继续看下去。
“我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女人,可是我害怕从此后就被束缚在这高大阴沉的后宫里再也出不去,害怕朝廷的规矩多如牛毛!更害怕你从此之后变得不再是从前的你。”
“真的,为了我的事儿让你操心了这么多天,我心疼!”
好像有一只绵软的手抚上他的胸口,让他心中那股撕裂般的疼痛轻了一些。
她心疼他?
她还是在乎他的!
可她为什么要离开他,徒留他一个人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选择离开!也许离开了,你就不会陷入这么多烦乱的事情中去,就能对朝中出现的突发事件应付自如了。”
“我会好好照看我们的孩子,将来长大成人之后,就让他们做个快乐的普通人吧!”
“也许,我很自私,但是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如此,我不希望看着他们像你那样成长,更不希望他们将来还会卷入无边无际的争斗中!”
“那个位置很诱人,可是对我来讲,它确实没什么了不起!愿你做一个天下臣民心中贤明的好皇帝!”
古若雅就这么决绝地结束了她的解释,让上官玉成握着信纸久久不能自已!
她真的走了?就这么抛下他一个人走了。从此后,这宫里就再也没有欢声笑语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当他的孤家寡人了。
这就是皇 ...
(帝啊!
呵呵,原来当皇帝的滋味是这样的啊。
他跌跌撞撞地拿着信奔向了前堂。
不行,他不能放她走,她走了,他的心就没了。
此时,他才明白,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她在他身边。
什么朝臣的支持,什么各方势力的平衡?
没了她,他奋斗的意义就没了。
随身跟着他的风影本来是守候在坤宁宫的大门口的,本来他也想进晚晴的,可是职责所在,让他不得不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感情!
但是,一见到皇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手里拿着一张纸奔了出来,他就觉得出什么事儿了,连忙就跟上去。
“皇上,出了什么事儿了?”风影还是第一次见到上官玉成这个样子。
以前,他们一起在疆场厮杀的时候,任凭再艰难再困苦,都没看到过他有这样的表情。
风影真的是害怕了。
一定是出大事儿了!
“快,快,快去把她们找回来!”上官玉成忽然觉得喉头一甜,扶住金殿门口的玉柱就吐出一口血来。
吓得风影脸色大变,忙上前扶住,“皇上,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太医,快叫太医……”
金殿前一阵忙乱,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上官玉成扶到殿内的软榻上卧着。
风影见太医来了,忙让他看看。
太医看过了,说是急火攻心,慢慢调理也就好了。
风影这才松了口气,见他手里一直攥着那张雪白的纸,因为刚才喷了一口血,上面沾上了点儿血渍。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恍惚看到什么“最后一次……”
他吓了一跳,这口吻分明就是王妃写的啊。
难道王妃……?
他不敢想下去,要是王妃真的离开了,那晚晴呢?
她是不是也跟着去了?
自己还没来得及和她表白心迹呢?
风影一时也觉得自己身子发软,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住。
上官玉成此时已经缓过劲儿来,又指着外面喝命风影:“快去,到广元堂把她找回来!”
风影这下听明白了,忙点头答应着风一样地去了。
可是古若雅既然决定想走,又怎么会让他找得到?
其实古若雅一大早就来到了广元堂,身后自然是一大群侍卫跟着。
可是古若雅让他们都候在了广元堂外头,等她进去之后,才匆匆地换了衣裳,带着两个孩子和晚晴春意,连同早就被接过来的林氏,跟着李德生从后门坐了两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地上路了。
她知道,上官玉成看到那封信之后,就会派人去追她。于是她来了个狡兔三窟,让人预备了三路人马。
出了城之后,她就带着人来到了先前住的地方。
二妮回去看了看她的母亲和弟弟,在那儿住了一夜,方才上路。
而此时的风影,已经派了多路人马出了城去追了。
至晚时分,他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题外话------
今天不知道能不能写出二更来。今天的心情很差,连着好几天中午都没有睡好,婆婆一到中午就吵得我睡不着,总是爱管闲事,我已经忍到极限了,觉得自己要爆发了。再下去我不知道我自己会不会发疯,不然就是憋出病来!肿么办?
应该是大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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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章 重振雄风 长天一啸
( 古若雅走后没几天,朝中的大臣们就联名上奏,说是大秦皇帝年轻有为,宫中不能没有皇后,更要广纳嫔妃,开枝散叶才好!
于是,不少世家开始物色适龄的女儿,以备入选。
礼部尚书更是忙碌起来,要为皇上张罗登基之后的第一次选秀。
而此时的上官玉成,已经喝得跟只醉猫一样,摊在金殿内,手里还拎着一坛酒。
风影和刑天两个一边一个守着,两个人劝说了多次,可是上官玉成已经喝得眼睛红肿,哪里还听得进去?
风影因为晚晴也跟着古若雅走了,心里不好过,见上官玉成喝成这样,他也受不住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子,叹道:“皇上,臣斗胆了,臣心里也不好过,也想喝酒!”
“呃?你有什么难过的?”上官玉成乜斜着眼睛盯了他一眼。
“臣,臣的心上人也走了,臣怎能不难过?”风影面红耳赤地说出了心里话,“皇上能借酒浇愁,臣为何不能?”
一旁的刑天听得睁大了眼睛,半天才张圆了嘴吼道:“风影你小子心里也有王妃?你这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胡说什么?谁说我的心上人就是王妃了?真是榆木疙瘩不开窍!”风影气得给了刑天一个榧子。
上官玉成也被这两人的对话给吸引住了,竟忘了抢回风影手中的酒坛子,咧嘴笑道:“没想到风影也有了心事了。说说,你的心上人是谁?”
刚才听到刑天的话,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难道他的王妃有这么多男人惦记着吗?
后来见风影否认,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想风影的心上人到底是晚晴还是春意啊?
怎么他没看出这小子也有了心上人了?
是不是自己对身边的亲人、下属关心地太不够了?
是不是自己这一段日子光忙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朝中大事儿了?
他的雅儿,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走的?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风影。
风影嘴对着坛子口,咕嘟咕嘟喝了一气儿,才喘息道:“是晚晴,那丫头自我受伤就天天照看我,这样善良的女人,属下还是头一次碰到!只可惜……”
只可惜她已经跟着王妃走了,虽然他们派了多路人马,可是竟然没有发现他们。
想来,王妃还真是厉害!
看样子,王妃确实不想在宫里待下去了。
他苦笑地又扬了脖子要喝,却被上官玉成一把给夺过去了,大着舌头嘻嘻笑道:“正好,咱们可以做个伴!”
正闹着,外头忽然射来一支白羽箭,这殿中的三个人两个都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中,还有一个忙着劝说这两个。竟然没有人挡得住那羽箭的攻势。
幸好这一箭不是朝着他们射来的,不然,他们的性命可就堪忧了。
刑天抹了一把脸,额头上竟然都是冷汗,他盯着那兀自颤巍巍的箭身,喃喃道:“好险,差点儿就没命了。”
上官玉成又猛灌了一口酒,笑道:“没命好,死了干净!”
刑天悲哀地看了他一眼,去把那箭头拔了下来。
上面钉着一方叠得整齐的信纸,刑天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双手捧着交给了上官玉成。
上官玉成狐疑地打开来一看,顿时面色大变,一把摔烂了酒坛子,大怒:“他来干什么?是来看朕的笑话的吗?”
原来这一箭是月环国君月朗射来的。
信上说他听说了古若雅出走的事儿,要亲自面唔那个逼走古若雅的男人!
刑天连忙几步跳到门外,叫来侍卫守护着,又回头请示:“皇上,让臣带兵去把那家伙打回去吧!”
“不用,放他进来!”上官玉成厉声喊道,“朕倒要看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刑天只好让人到外头传信,不多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个人都抬头望去,月朗一身黑衣满面怒色地疾步走过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的皇宫!
刑天一阵头皮发麻,人家要是想暗害他们,他们还不知道已经死了几回了。
一见上官玉成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一副污遭猫的样子,月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当面就是一拳打过去。
上官玉成喝得醉醺醺的,自然躲不过去,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鼻子下面顿时血流如注。ww
刑天和风影大怒,就要上前去打月朗。
上官玉成满不在乎地抹了一把鼻子下面的血,冷声道:“住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儿,你们退下!”
风影和刑天面面相觑,却不得不退下。
月朗也对着身后一挥手:“你们也退下!不管如何都不要掺合!”
一面又对上官玉成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男人啊?”
周边的人都退得远远地,看着这两个人跟斗鸡一样对着。
上官玉成面色已经大变,伸手指着月朗道:“你做什么到这儿来?是来看朕的笑话的吗?”
月朗打了他一拳,觉得心里好过了许多,不由冷笑道:“谁媳看你的笑话?朕不过是担心雅儿罢了。想来看看你做了皇帝之后,到底变成什么窝囊样儿了,竟然把雅儿给逼走了?”
上官玉成听他一口一个“雅儿”地叫着,本就窝了一肚子火的他,更是忍不住,趁月朗讥笑着还要说下去,对着他当胸也是一拳,打得他一个趔趄。
月朗捂着胸口大叫:“打得好,还不是个窝囊废!”
上官玉成把拳头捏得咯吱响,怒目瞪着他,恨不得上前把他撕碎,咬牙骂道:“雅儿也是你叫的?这是朕的家事,你来瞎搀和什么?”
“哼哼,朕岂能放过这个机会?”月朗站直了身子,贼兮兮地笑道:“现在雅儿已经自由了,不妨我俩做个交易!”
上官玉成冷冷地偏着头问道:“做什么交易?我跟你有什么好交易的?”
也不用“朕”了,而是用“你我”了。
月朗凑近了一步,嘿嘿地笑道:“看你这副窝囊的样子,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枉为皇帝了。这样吧,咱俩打个赌,谁先找到雅儿,雅儿就归谁了。”
“胡说!”上官玉成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跟我抢雅儿?雅儿是活生生的人,还给我生了孩子,怎能谁找到就是谁的?你把她当成什么了?”
“我自然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呵护着,”月朗正色说道:“不像你,弃她如敝屣,当了皇帝就忘了糟糠之妻了,以至于逼得她不得不出走!”
上官玉成满心里都是委屈,听得这话,更是勃然大怒:“我什么时候弃她如敝屣了?不就是一个皇后的名号吗?我以为她不在乎的。”
“不在乎?她确实不在乎。”月朗讥笑道:“只是你想过没有,若是没有皇后的名号,她的儿子就不能名正 ...
(言顺地做太子。你这么害怕群臣的势力,自然要拿她作伐了。你那帮子大臣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逼走了雅儿,怕是又给你挑选新的皇后了吧?”
上官玉成被他说中了心事,不由又羞又愧。
这么多天,他一直醉生梦死,都没有好好想过古若雅出走的原因。
他一直以为,古若雅是为了皇后的名号而走的。
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的弯弯道儿,他从来都未细细地想过。
自打登基之后,他就忙于平衡朝中的势力,忙于拉拢朝臣,生怕他们离心离德。
如今想来,这些人固然重要,可是能比得上他的妻儿吗?
这些人把出身名分看得那么重要,可是最后逼走了古若雅,伤心的人,是他!
和他们好似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对啊,自己为何要那么害怕他们?不听自己使唤的换了就是了。
他就不信,大秦子民这么多,就挑不出几个能用的官儿来。
自己何必顾此失彼呢?
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也明白了古若雅到底为的什么而离开他了。
如果没有她离开这一出,也许,他现在还沉浸在功成名就的喜悦里,还沉浸在平衡各种朝中势力的纷争中。
若是没有她的出走,他恐怕不会意识到女人也是有思想有事业的,而仅仅以为女人生来就是被人宠被人爱关在金丝笼子里的。
原来,他对她了解地真是太少了。
他以为,这一辈子,有他的爱就足够了。这样,她就能过得幸福。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需要自由的空气!
说到底,还是他所谓的“爱”,禁锢了她,让她不堪承受!
还是他所谓的那些礼仪规矩束缚着她,让她不能松口气!
这样的他,怎么能护得她的安危呢?
这样的他,怎能配得上她呢?
上官玉成越想越觉得自惭形秽,对着月朗就是弯身一揖。
月朗被他给弄得愣住了,忙摆手道:“你这是做什么?要打就打,谁害怕你?别弄这些虚套套。”
上官玉成也不生气,把脸上的散发拨开,露出那张惊才绝艳的脸,映着月光,就像是迷失的精灵。
他诚恳地向月朗道谢:“是你一言提醒了我,让我醍醐灌顶一般醒过来。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他若是跟月朗过几招,月朗觉得才正常。
可他这副谦恭有礼的样子,让月朗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什么时候,大秦的“战神”也这么有礼了?
“喂,喂,你可别谢我!”月朗往后跳了一步,连忙躲开了,“我可没这么好心,反正雅儿我是要定了,到时候谁先找到就是谁的啊。”
“呵呵。”上官玉成一改这些日子的愁苦低迷,竟然笑了起来,灿若烟火的笑容看得月朗都直了眼。
月朗愣了愣神,才喃喃说道:“好吧,不管怎样,你能这样想,我还是为雅儿高兴的。”隐隐的,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失落,他似乎看到,不管他怎么努力,雅儿都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的。
上官玉成对着他点点头,邀请道:“要不要喝一杯?”
月朗也没有多话,两个人竟然一同进入了金殿,盘腿坐在了绣垫上,开始喝起来。
风影、刑天,还有月朗带来的人马都惊得眼珠子快要凸出来了。这两个人刚才还你一拳我一脚地打得欢实,这不一会儿怎么就把手言欢了?
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隔得远,他们听不见,但是看到自家主子能化敌为友,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于是,风影和刑天也大方地邀请月环国的侍卫:“既然主子们都和好了,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还请大家进屋里喝杯热茶吧。”
除了留下一部分人护卫,其他人都来到了偏殿里。他们身负保护主子的职责,自然不敢喝酒,只能以茶代酒了。
天将亮时,月朗带着人马走了,临走,依然撂下狠话:“谁若是先找到雅儿,就把雅儿带走!”
上官玉成只是微笑着拱手,并没有发怒。这让风影和刑天惊讶不已。
月朗这么说自家主子也不生气?
可真有肚量!
目送着月朗出了宫,上官玉成回到了寝宫里,立即吩咐人打来热水沐浴洗漱。
今儿又是朝会的日子,他倒是要看看这些大臣们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到了上朝的时候,上官玉成已经梳洗完毕。一袭金色的九龙闹海龙袍,腰间一条碧玺缂丝腰带紧紧地束着劲瘦的腰身,头上一顶二龙抢珠皇冠,脚下一双黑色丝履。
面如冠玉,美若谪仙,精神焕发,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颓废!
风影和刑天也各自装束了,一左一右地护卫着他,上了门前的步撵。前面排开仪仗,一路黄钟大吕地来到了上朝的金殿里。
升了御座,上官玉成两手搭在扶手上,端正地望着下面跪满了一地的朝臣。
从今儿起,该是朕来牵着你们的鼻子走了。
他暗笑道,唇角微翘,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一番唱喏过后,礼部尚书率先出班,手捧着一只碧玉牙笏,高声禀道:“皇上年轻有为,后宫只有皇贵妃娘娘一人,怕是太少!老臣斗胆建议,皇上登基之后还未选秀,目前,各个世家的女子都已准备就绪,皇上挑个日子就让她们进宫入选吧?”
“你的胆子确实很大啊。”上官玉成微笑道:“竟敢不经过朕的同意,就私下里自作主张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说着,让人以为他满心里都是喜悦,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任凭哪个年轻的皇帝一听要给自己选秀,那也是高兴地合不拢嘴的。
看吧,这不是吗?后宫里就只有一个女人,皇上该有多饥渴啊。
那女人可真是该死,一个人竟然霸占了皇上这么久。
先前皇上是泰王的时候,那时候名声在外,没人愿意嫁给他,一个就一个吧。
如今已经贵为九五之尊,这女人若是再不放手,就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身为一个皇上,一辈子也不可能就只有一个女人的。
这些大臣们纷纷猜测着,面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这么多天的争论还是见效了,皇上终于明白过来了。
于是礼部尚书嘿嘿地笑着叩头:“皇上圣明。若是皇上没有什么异议,老臣这就让人明日把秀女们进上来!”
上官玉成不置可否地笑着,双眼盯着他,既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礼部尚书不知就里,还以为他年轻面皮薄,虽然心里欢喜,却不好意思呢。
他又谄媚地笑道:“皇上,老臣还有一句话要说!”
也不等上官玉成开口,他就飞快 ...
(地说道:“皇上还是得把皇后迎回来,这次选秀的女子只是充盈后宫,并不能为后!真正能做皇后的,还在南诏国呢。”
这指的是南诏国的明珠了。
上官玉成唇角的笑容越发盛了,只是看着他笑,却什么话都不说。
其他的朝臣都纷纷附和着礼部尚书的话,好像他的话才是圣旨一样!
“朕为何非要把南诏公主接回来呢?”礼部尚书说得唾沫横飞,上官玉成听了半天终于接过话头,让他很是兴奋了一阵子。
压抑住内心的急躁,他才笑着回道:“皇上,一来,那南诏公主是先皇赐下的平妃娘娘,比当年的王妃娘娘身份要尊贵,理应封为皇后。二来,目前大秦天下初定,古木时还在南边划江而治,若是南诏能帮着咱们,大秦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了。”
他有条有理地列举出这两条理由,其他的大臣听了纷纷赞扬:“到底是礼部尚书啊,这真是老成谋国之言啊。”
礼部尚书高兴地脸上直泛红光,到底自己成为皇上的心腹臣子了,今儿看皇上这样子,真是句句说到了他心坎上了。
就说嘛,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
那是小儿女不懂事才说出来的事儿,看吧,皇上如今才做了这么短日子的皇帝,这想法可就大不一样了吧?
正高兴着,就听上头啪地一声巨响,众臣惊看时,只见上首御座两边的扶手生生地断裂开来。
皇上已经满面怒气地瞪着他们。
这些大臣们倒是见机快,忙齐齐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喊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废话,朕的怒气是想息就息的吗?
上官玉成冷笑,双眸如同刀子一样盯着礼部尚书,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让朕迎娶南诏公主,有何居心?说!”
礼部尚书吓得一个激灵,身子一软,麻利地磕了一个头,急急地辩解道:“皇上,老臣都是为您好,为大秦好啊。”
“为朕好?”上官玉成双眸微眯,冷笑道:“你知不知道当时南诏公主怀着什么目的嫁给朕的吗?她那是想要朕的性命啊,天天揣着毒药住在王府里,这样的女人,你还让她做朕的皇后!”
礼部尚书惊得眼睛瞪大了,他怎么不知道当初有这么一回事儿啊?
正满头大汗地呆愣着,又听上官玉成疾风劲雨般的话掷地有声:“朕知道你是什么居心!你定是和南诏国暗中勾结,若是你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朕,到时候你就成了皇后的恩人了。你们里应外合,把朕架空了,就好把持整个大秦了,是也不是?”
他脸上已经换做了悲愤,好像绝望地快要撑不住了一样。
这可是给礼部尚书扣上了一顶绝大的帽子啊,这叛国通敌的罪名可不容小觑,一旦坐实了,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名啊。
礼部尚书此时吓得冷汗涔涔,早就不敢卖弄他的舌灿莲花了,只知道不停地叩头喊冤:“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怎么可能会这么做?这对老臣有什么好处啊?”
“有什么好处?那古木时不就是前车之鉴!到时候你来做这皇帝岂不是更过瘾?嗯?”一浪盖过一浪,压得礼部尚书再也挺不直身子。
古木时当时就是蛊惑了太子谋逆好控制太子,以便他自己坐上皇帝的,虽然最后不过是逃到江南去了,可是那也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儿的。
何况,当初太子逼供时,正是借用了南诏的兵力,那可是古木时亲自去借来的。
如今,礼部尚书不知死活地又劝他迎娶南诏公主,是何居心不是很明显了?
就算是礼部尚书没有这个胆子,上官玉成也得给他加上这个罪名。要是不能杀鸡给猴看,将来,这个朝堂他还真的把持不了了。
为了古若雅,他不能低头,不能软弱,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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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一章 花好月圆 (上) 长天一啸
( 上官玉成发作了礼部尚书,更毫不留情地下了一道圣旨抄家,查看礼部尚书到底有无和南诏国勾结的证据!
这一杀鸡给猴看的招数确实震撼了朝中的大臣,接着他又进行了大换血,把先皇朝中的势力基本上都清除了一遍。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总得要自己用得顺手的才好!
先皇用下的臣子年纪也都大了,也该致休了。
除了查抄了几个顽固的老臣,其他的,上官玉成也并没有大动。
一时,朝中都是新欢地忠心于他的势力。
而兵部和户部的人,都是他的心腹。
他只觉得憋屈了一个多月,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可是,古若雅却不在身边,他空有满腹的喜悦却无人分享!
上官玉成心里有丝淡淡的惆怅,这个样子的他,不知道雅儿会不会满意?
古若雅走后的半年,上官玉成率领大秦十万铁骑扫平了偏安于江南一隅的古木时,只是这次虽然荡平了古木时的老巢,但是古木时一家并没有捉拿到,还是让这只老狐狸给溜掉了。
此一役,再次证明了上官玉成“战神”的称号,从此,大秦境内的姑娘,睡里梦里都念着新皇无尚的威望,都想着有朝一日能进宫得以侍奉新皇!
那些世家大族待字闺阁的女儿,更是卯足了劲儿挤破了脑袋想进宫。
无奈自从半年前礼部尚书被抄家打发回老家之后,朝中再也无人敢提选秀的事儿,明知道上官玉成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可也不敢提这个话茬,生怕重蹈了礼部尚书的覆辙。
古若雅走后一年,月环国发生了饥荒,南诏国趁机出兵入侵月环国。
月环国告急,月朗率兵拼死抵抗。
上官玉成运了两万担粮食救急,月朗如虎添翼一般,打败了南诏,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他更是一怒之下,杀了南诏国的质子——明玦,也就是明珠的亲兄长。
南诏皇帝老年丧子,心痛之下,犯了旧疾,没几天就撒手西去了。
南诏国的几个皇子争权夺位,闹得不可开交。明珠也被几个兄长作为贡品送给了西陲的一个国家,从此后,再无音信!
三年后。
江南水乡——乌镇。
这是一个一个水陆码头,来往的商船客船、漕运的船只一般都在这儿歇脚,这儿的经济自然也很发达,光是酒楼饭铺都数不清。
在乌镇的最西头,开着一家不太显眼的药铺。
药铺子虽然不大,但是生意却出奇地兴隆,药铺子里有七八个伙计,五六个丫头,还兀自忙得脚步停歇。
原因无他,自从三年前,这个药铺子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大夫,这镇子上还有远近慕名而来的病人,无一不被这大夫给治愈。
是以,南来北往的人只要经过乌镇,都知道乌镇有三宝:美人、菱角、神医。
当然,这神医却是后来改过来的,三年前这乌镇的三宝可是美人、菱角、荷花。
如今,乌镇的人都以乌镇能有如此闻名遐迩的神医而自豪,这神医不仅打响了自家药铺“广和堂”的名头,更是让这乌镇也变成大秦数得着的名镇了。
看那码头上,车水马龙的,不少都是换了疑难杂症慕名而来的病人。
只是这广和堂却有一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一天只看二十名病患,多一名都不看。
里头的伙计丫头个个都是一把好手,抓药煎药熬药可都比一般的大夫强,更别提广和堂里奇怪的治病手法了,听说能给人开膛剖腹,完了还能给缝合上,等伤口长好,除了留下淡淡的疤痕,基本上与以前没什么不同。
这个年轻的大夫更是奇怪,诊脉的时候从来都是带着一副薄薄地薄纱手套,头上更是戴着长长的头巾,把一张脸都遮挡住了。
乌镇的人虽然知道这大夫名气大,可谁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他家室情况。
好多远近的姑娘,都想前来看看这大夫到底什么样,更要一些当地的大户人家暗地里打听这大夫的身家如何。
无奈,这大夫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进出都是有人专门守护着,一般人都近不了身。
这一日,这年轻大夫看完了二十个病号,心情愉快地起身来到了二门,从垂花门往左一拐,进了一座小跨院里。
原来这广和堂就是当街的一间店铺,后来被一个京都来的商人盘了下来,开了药铺。
后面连着一条街,那商人竟然好大的手笔,把后头一条街都买了下来,请来匠人重新盖成了一座四进的宅子。
东跨院就留给了那年轻大夫住。
说是跨院,可也有三进那么大,只不过格局显得小巧玲珑地多,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子,假山、流水、各色的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那年轻大夫沿着东跨院的石子甬路一直来到了正院上房,还没入门,就有两个圆滚滚的小人儿迈着小短腿儿飞快地从院子里冲出来,一左一右抱牢了那年轻大夫的大腿。
咯咯笑着叫道:“娘,娘……”
原来这个女扮男装的年轻大夫就是三年前从大秦皇宫偷偷出走的古若雅,她早就让广元堂的掌柜地在江南物色了间店面,又买下这条街上的宅子,修缮了一番,就能住人。
如今,她和上官玉成的一对双生子边生和如烟已经三岁了,每当她到前头坐诊回来的时候,他们就会从屋子里迎出来。
古若雅笑着摘下头上的头巾来,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笑着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问道:“娘在前面的时候,你们都在院子里干什么了?”
边生是男孩子,性格显得更沉稳一些,一张小脸像极了上官玉成。ww
此时听见娘问话,忙恭敬地仰脸答道:“娘走了之后,我和妹妹在院子里捉迷藏玩。晚晴姑姑和春意姑姑还给我们做了绿豆糕吃。”
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砸吧了一下嘴,仿佛那糕点的香味依然萦绕在唇边一样。
看得古若雅忍不住乐了,低头在边生柔嫩的笑脸上亲了一口,看得一边的如烟羡慕不已,忙讨好地也跟娘汇报:“外婆还来了,给我们讲故事听呢。”
这外婆就是林氏了。
“哦?外婆这么好兴致啊?都讲什么故事了?”古若雅笑着随口问道,也在如烟脸上亲了一口,平衡了她那小小的嫉妒。
如烟顿时笑开了花,拉着古若雅的手就唧唧喳喳地说了起来:“外婆给我们讲的故事可好听了,说是一对兄妹死了爹爹,娘带着她们过日子……”
话还没说完,古若雅的脸色就变了。
她娘这都给孩子讲的什么故事啊?这不明明讲的是她和上官玉成的事儿吗?
这样的事儿能讲给孩子听吗?
她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林氏不能泄露 ...
(他们的身份,万一被人知道,她和上官玉成的孩子都住在乌镇,被人给钻了空子可怎么好?
这两个孩子还这么小,要是不小心把这当成故事说出去,可就要引来杀身之祸了。
她当初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这个身份问题。她不想让孩子陷入无边无际的宫廷纷争之后,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弟活着。
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可林氏却是一把子年纪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有记性呢?
这可真真是个糊涂娘啊!
古若雅正气得要去找林氏再把这其中的利害说一遍的时候,就听边生仰着脸怯怯地问道:“娘,爹是什么东西啊?”
一语问住了古若雅。
是啊,在这儿过了三年了,孩子从来不知道还有爹这一说,如今他们已经三岁了,总不能不跟他们解释他们的爹吧?
可是这要怎么说呢?
总不能胡乱编个理由,说是他们的爹死了吧?
那样,也太对不起上官玉成了。
她在这江南之地,也时有耳闻,说是皇上前几年因为大臣提议选秀竟然被抄了家,从此后,没人再敢提选秀的事儿。
看样子,他身边应该也没有别的女人啊。
他心里是在恨她吗?
可是她知道,若是她不走,他就不会这么决绝,也不会因为她们呣子而和朝臣们对抗。
她当初也仅仅是图个自保而已,没想到这一走,倒是成就了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她以为,过一阵子,他伤心过了,也该过自己的日子了。
这也是她极力要隐蔽自己的意图,让他找不到她们,死了心,忘了她们,从此后,就没人会记得他还有个皇子流落在外头了。
至于以后谁能斗个你死我活最终胜出继承他的皇位,那就不是她能关心的了。
她这辈子只想把自己的一双儿女养大成人,看着他们平安幸福地成家立业,也就满足了。
可是如今因为林氏的一个故事,这两个孩子心里已经有了“爹”这个意识,倒让她犯了难。
是啊,哪个孩子没有爹啊?
等孩子再大一些,在外头听见别人家的孩子喊爹,心里该是何种滋味!
他们又不是野种,而是天潢贵胄,她该怎么样解释呢?
她挠了挠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如烟看着娘面色有些不好,倒是机灵,忙扯了扯哥哥边生的衣袖,奶声奶气地说道:“娘,刚回来,肯定是累了,哥哥还缠着娘问这问那。走吧,我们带娘去吃晚晴姑姑做的绿豆糕去!”
虽说年纪小,但是边生和如烟个个说话伶牙俐齿,清楚地很!
说完,如烟还不忘舔舔唇角,就像糕点已经摆在眼前了一样。
古若雅看着又笑了,这孩子,到底还是自己想吃吧?
想打着她的幌子多吃几个!
真是!这么小,就是个鬼精灵!
她蹲下身子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再吃下去就成小肥猪了,到时候可就穿不下漂亮衣裳了。”
如烟是个女孩子,打小儿就和边生的性格不一样。她看到各色花花绿绿的衣裳料子和首饰就眼馋,而边生,只对那些木刀木枪什么的感兴趣!
娘儿三个经了如烟这么一混,也就忘了刚才的话了。
古若雅心情大好地拉着两个孩子进了屋吃点心!
宫里,风影急匆匆地来到了御书房,也没顾得上行礼,就直接推门进去。
上官玉成正背着手站在御书房的南窗下,看着外头烟雨迷蒙的夜色!
听见响动,连头也没转,只淡淡地问道:“又打听到什么了?”
风影面露喜色地笑着凑近:“皇上,这次怕是准了。”
话刚落,上官玉成倏地转过身子,一把就攥住他的领子急问:“真的?在哪儿?”
风影忙笑着看了眼他的青筋暴露的手,笑道:“皇上,您还是先把手松了属下才好说话啊。”
他的心情可是和他一样的啊,自从心上人跟着王妃一起走了之后,他真是度日如年啊。
上官玉成连忙松开了手,尴尬地笑道:“是朕太急躁了。”
“属下和皇上一样!”风影深有同感地点头。
旋即又忙忙地道:“我们的人打听到了,在江南的乌镇,有一家药铺极其出名。凡是南来北往的过客,都听过这家药铺。听说,这药铺的坐诊大夫很是奇怪的一个年轻人。”
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偷偷地觑了一眼上官玉成的面色。
这三年来,皇上是越发地让人捉摸不透心思了,喜怒不形于色,也就是刚才攥他衣领的那一刻,让他看到了三年前的他!
上官玉成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问什么。
风影只得又说下去,“这年轻大夫从来不让人看到他的真面目,并且从不出诊。而他的一手医术更是出神入化。更厉害的是,……”
说到这儿他卖了个关子,等着上官玉成来问。
果然,上官玉成还是忍不住了,忙问:“厉害什么?”
风影微笑道:“他能开膛破腹,专治疑难杂症。当然,诊费也贵得吓人。少则上千两银子,多则几万两。不过,有的穷家小户的竟然分文不取还免费送药。皇上,您看……”
上官玉成神色已经游离天外了,只是喃喃地说道:“像她,很像她的风格啊。”
风影也点头道:“是,属下也这么觉着。所以,才急着赶来禀告皇上!”
话没说完,上官玉成已经闪电般冲到了门口,身上只穿着家常的湖绸黑色长袍。
“皇上,皇上,您这是要去哪儿呀?”风影急急地跟上,守在门外的刑天也连忙招呼了侍卫冲上前,还以为皇上又受了什么打击了呢。
上官玉成站在宫门前一个劲儿地大喊着:“备马,备车!朕要出行!”
由于这三年来,上官玉成过着鳏夫的日子,所以除了处理朝政就是骑马射箭,和侍卫们切磋武艺,弓马那不是一般的娴熟啊。
那些侍卫们也时刻保持着战时的状态,一听皇上下令,立即就有人飞奔到御马监传信。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几辆豪华双驷大马车和几十匹烈马都整整齐齐地拉到了宫门前。
上官玉成连衣服都没换,翻身就跨上了他的坐骑——追风。身后的侍卫也都呼啦啦上了马,跟着前头狂奔而去的上官玉成出了皇宫,一路朝南疾驰而去。
上官玉成就像是发了疯一样,换人不换马,疾奔了三天三夜,终于来到了江南古镇——乌镇!
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整个镇子黑沉沉的,出了几个更夫提着灯笼打更,远远看去,静静地几乎没有任何响动。
风影悄悄地带着上官玉成来到了古 ...
(若雅的铺子“广和堂”门前,轻轻地道:“爷,这就是娘……哦,夫人的铺子。”
出门在外,上官玉成严命属下不得称他为皇上,省得给古若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上官玉成的心微微地颤抖起来,骑在马上不敢相信般地盯着那两扇黑洞洞的大门看了几眼,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住在哪儿?”
“就在铺子后头。这条街都是夫人的私产!”风影的语气里带着自豪。
跟着夫人,晚晴绝不会吃亏的!
就知道这小女人有的是办法,虽然离开皇宫,可两个孩子也不会吃苦受累!
上官玉成咧着嘴儿笑了。
他回头低声吩咐几个侍卫守在这药铺门前,自己则跟着风影来到了镇东头早就预定好的客栈里。
等明儿早上,他就能见到她和孩子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睡里梦里都是她的灿烂笑容和孩子咯咯的笑声,她们走的时候,孩子才刚刚会笑!
今晚,他注定睡不着了。
骑在马上,吹着江南柔和的春风,上官玉成只觉得心中畅快地想要高喊一声。
他抹了一把脸,却发觉掌心里都是水!
这是喜极而泣的泪吧?
躺在客栈松软的床上,三天三夜都没合眼的上官玉成依然一点儿睡意也没有,翻来覆去地想着明儿一早见到古若雅该是什么情形。
她会不会不理他,两个孩子是不是变得他不认识了……?
一直折腾到三更后,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就算是睡中,也总是古若雅和孩子的身影。
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外头的侍卫就脚步匆忙地跑过来,守在上官玉成门外的刑天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儿?爷可还在睡觉呢,吵醒了他你的脑袋可要搬家的。”
那侍卫吓得脖子一缩,结结巴巴地指着西边:“打……打起来了。”
“谁打起来了?”刑天听得一头雾水,喝着那侍卫:“你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差事还想不想干了?”
那侍卫被他一吓,口齿利索了不少,“是月环国的人和咱们的人打起来了。”
刑天一听就急了。
那个该死的月朗竟然和皇上打赌,谁先找到王妃就把王妃带走。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呢吗?
这三年来,皇上那是日夜防范,只要在大秦境内发现月环国人,就命人抓起来关在大牢里。
可是那帮子人狡猾地很,大秦话说得顺溜地比他们这些人还地道,长相又都差不多,真是难以分辨。
没想到他们的人也找到这儿了。
刑天苦笑着挠了挠头皮,这下子皇上可有得有饥荒好打了。
万一,王妃真的变了心,跟着月朗走了可就麻烦了。
正胡思乱想着,身后的门“哐当”一声被人给大力地拉开了,上官玉成已经提着剑大步冲了出去。
坏了,让皇上听见了。
刑天和那侍卫对视了一眼,吐了个舌头,赶忙跟了上去。
广和堂门前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原来昨儿晚上留守在这儿的几个侍卫,一大早正等着古若雅开门坐诊好向上官玉成禀报去,谁知道又来了一拨人,也站在广元堂门口候着。
一开始还以为是早来看病的人呢,弄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月环国的侍卫。
他们说是他们先找到的古若雅,上官玉成的侍卫自然不依,明明是他们昨夜里就到了。
于是两造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等后院里的李德生听见动静连忙来看时,双方已经打得难舍难分了,他吓得连忙缩回头去,关了大门就赶紧跑去告诉古若雅~!
且说晚晴现在已经是古若雅后院的内总管里,负责采买米面菜蔬、四季衣裳料子一应事物,一大早就让小厮赶着车到菜市去买菜去。
谁承想林氏竟也非要跟着。
本来古若雅说过他们这些人都要深居简出的,林氏更不宜路面,万一被仇家给认出来,他们可就遭殃了。
为了以防万一,这几年,古若雅也花大力气,让李德生寻了十来个江湖上的好手,都养在偏院里,以备不时之需。
就算是晚晴出去买个东西,其实暗地里都是有几个人手跟着的。
林氏这几年住在后院里,先前由于身子不好,将养了好久,才算是好起来。
古若雅又从未在银钱上亏待过她,这几年的日子过得着实滋润,尤其是这一年来,精神头儿好得很,四十多岁的人了,竟比先前三十出头时身子还要硬朗。
她年轻时乃是有名的美人儿,如今吃得好穿得好,养尊处优,气色更胜从前。看起来仿佛三十出头,若是和古若雅站在一起,人家还以为是姐妹呢。
许是近来实在是憋闷地坏了,她一大早竟闹着要跟着晚晴出去转转。
古若雅被她吵得头疼,本来也觉得母亲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地,反正出门也有几个高手跟着,索性也就由着她了。
上了街,来到了早市上,那儿琳琅满目的东西很快就吸引住了林氏,她就要下车仔细地挑挑看看。
晚晴连忙吩咐赶车的人停下,亲自扶着林氏下了车,嘱咐小丫头伺候好林氏,又让那几个高手跟着林氏,自己这才带着小厮去菜市采买了。
临走还和林氏约好,等会儿和她在这儿见面。
林氏兴致勃勃地答应了,就拉着陈妈四处逛去,一会儿说是这个首饰好,一会儿又看中那件衣裳。
况且那些做生意的嘴最甜,见林氏穿戴不俗,自然纷纷夸赞,把个林氏喜得无可无不可的。
跟了古木时几年,她还从未过过这般神仙般的日子呢,如今在闺女手里,真是老封君一般了。
她就把晚晴的话给忘在了脑后,一边逛着一边朝闹市里走去。
一个卖绒花的摊子吸引住了林氏,她驻足停下来看。
那绒花和市面上卖的不同,竟像是以前见过的宫里的式样,花朵栩栩如生,如朝霞般灿烂。
林氏不由就拿了一朵捧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卖绒花的是个女子,看身量倒是挺瘦弱的,年纪也不大,只是带着黑色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甚清。
那女人见林氏看中了那绒花,不由抬眼盯了林氏一下,只一下,她就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她就口若悬河地夸起她的绒花来:“夫人真是好眼力,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戴的,只有夫人这样如画一般的美人儿才配呢。”
夸得林氏当即就戴在了头上,连连问着陈妈:“好看吗?好看吗?”
陈妈连说了几个好看,林氏才高兴地买了好几朵,各色颜色地都有。
她心满意足地戴了一朵绒花又朝前逛去,那卖绒花的女子待她走后,连忙收了摊子匆匆地朝码头那儿走 ...
(了。
码头上,一艘不显眼的客船正停泊在那儿,那女子进了仓,扔下绒花就急急地道:“爹,我看到林氏了。”
那个坐在舱里正喝茶的老头儿手猛然顿了一下,瞳仁急剧地收缩着,抖着手问道:“真的?”
一旁坐着的一个中年美妇讥笑道:“怎么?听到你的老情人这么高兴啊?”
“胡说什么?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老头儿低斥道:“林氏在这镇上,那小贱人定是也在这儿,没想到她们一向住在这儿。”说着,他阴恻恻地笑了。
那美妇人顿时大喜:“我们想个法子抓住那小贱人才好!到时候,倒要让那小子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了。哈哈。”
那老头儿也跟着笑起来,声音磔磔笑得像是夜枭。
那卖绒花的黑衣女子也跟着笑起来。
------题外话------
想今晚写完的,结果还是没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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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二章 花好月圆(下)(大结局) 长天一啸
( 等晚晴采买回来,才发现林氏不见了踪影,急得她顿时满头大汗,赶紧把买来的新鲜菜蔬都放到马车上,带着两个小厮就满闹市里去找林氏。ww
好歹在一处卖各色小风车的摊子前找到了林氏,她一手拿着一个风车正吹得欢实!
“哎哟喂,我的老夫人,可算是找到您了。”晚晴拍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却换来林氏一个白眼:“老夫人老夫人,好像我有多老似的。”林氏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晚晴暗中吐了吐舌头,是了,自己可是忘了,在家里,林氏最不喜人家叫她老夫人了,她刚才情急之下竟然给忘了。
这一家里母女两个哪能都称呼“夫人”呢,岂不是差辈了?
不过晚晴现在急于想回去,只好放软了身段哄着林氏:“好我的夫人哎,您可是逛好了?咱们该回去了,不然,小姐可得生气了。”
没办法,叫她为夫人,就只能叫娘娘为小姐了,不然,还真是没法说话了。
林氏气得呵斥她:“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就管头管脚的。她是我女儿,我想做什么,还不是我说了算!”
不过她看着晚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到底扔了几个铜板儿,拿了那两个小风车上了马车。还埋怨晚晴:“也不让我好生挑挑,这可是买给我外孙的。”
晚晴自然什么都不敢说,省得这老夫人又犯了左性了。
他们的马车前脚走,那卖风车的小贩子就收了摊儿随后跟上了那辆马车,看见那车拐到镇西头的广元堂的角门里,方才转身回去。
李德生一脸大汗地跑进了古若雅的正院门口候着。
春意进去禀了,古若雅连忙让他进来。
李德生就急急地把门前有两造人打架的事儿说了,由于他不认识那些人,自然不知道来路。
这几年来,生意一直做得顺风顺水的,他又发福了不少,一家子跟着古若雅吃香的喝辣的,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儿了。
再说了,这镇上的头面人物他都相熟,这三年来一直风平浪静,从来没有人敢在广和堂门前打架斗殴的,更没有打得这么凶的。
他直觉这两帮人来头不小,所以才吓得跑来告诉古若雅。
古若雅听了只是一笑,“在药铺门口打架倒是个好主意,打伤了直接就抬进去了。这是生意来了,有什么好怕的?”
她这么说,李德生的心里也松泛了许多。
古若雅让他赶紧把人手都叫齐,省得到时候伤得太多顾不过来。
等李德生走后,古若雅到底不放心,就对二妮道:“咱们到前头看看去,到底什么人胆子这么大,一大早就在药铺门口打架?怎么不到棺材铺打去?”
如今林氏身子好了,二妮就跟着古若雅学习医术,给她打打下手。林氏那儿古若雅又买了几个伶俐的小丫头服侍。
二妮听了这话噗嗤笑出声来。好久都没听到娘娘如此风趣了。
到了前堂,就听到叮呤当啷的兵器撞击声,古若雅这才驻足细听。这都动用兵器了,显然不是一般的小混混打群架。
她隔着门缝悄悄地往外看去,见这些人虽然打成了一锅粥,不过都离她的广和堂有一定的距离,不会打坏了她这药铺子。
还好,这些人还知道待会儿得用到药铺子。
她看得兴致勃勃,就仿佛这一个个腾挪跳跃的身影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一样。
二妮也跟着朝外看去,看了一会子,忽然看到远处又赶来了一拨人,正吓得要跑回去,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朝这边疾驰而来。
她吓得脱口就叫道:“夫人,上次那个祼男又来了!”
正从偏院里叫来一群小厮丫头的李德生听见这话也凝神看过来,哪里有祼男啊?
这丫头莫非是年纪大了开始想男人了?
看来这丫头不能留了,李德生觑着眼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二妮,笑道:“看来夫人要为二妮找一门好亲事了。”
二妮正吓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刑天一拨人走近,为首的那个正是他们避之不及的人物,她哪里能领会到李德生的心思?
闻言不解地看着他:“你这人,这会子怎么嚼这种舌头了?”
古若雅却是听明白了,不由从容地一笑:“李大叔说的是,你闲了,给二妮细细地挑挑。”
刚才顺着二妮的手指,她也看到那拨人了,当即就吩咐李德生,“把门拴上,今儿不开张了。若是他们死了伤了,只管报官,跟咱们无关!”
李德生虽然不解前一刻还等着赚银子的她,为何现在却变得如此决绝了。
但是再他看清走近了的那拨人时,他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指使着小厮们拿了碗口粗的门闩把门拴上了。
上官玉成领着人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拨人打得难分难解。
他气得要命,这月朗也实在是太能生事儿了吧?要不是看在他救过雅儿的份上,他一定出兵灭了月环。
好不容易他费尽了三年的功夫才找到雅儿,他就跑来搀和一脚了,什么人啊,这是?
月朗也从另一头赶过来了,两个人从那一次在宫中打了一场醉了一场之后,终于在这儿又见面了。
只是再见面时,两个人又跟乌眼鸡一样,互相瞪着,谁都不买账。
上官玉成先指指广和堂门口打成一堆的人,沉声道:“月环国君主也太自来熟了吧?这可是大秦的地盘,怎能容得你们在这儿撒野?”
月朗嗤笑一声,长剑也指着上官玉成:“在大秦的其他地方我确实不敢撒野。但是这儿就不一样了。”
上官玉成明白他指的什么,不由森然笑道:“这三年来你的胆子大了不少了,可是忘了当初被南诏给打得屁滚尿流的窘境了?敢在这儿撒野,就是对我撒野。再不走开,小心我让你再也走不了!”
“呵呵,少拿大话吓唬我。以为我是吓大的啊?”月朗自然不吃这一套,兀自说道:“当初要不是你使奸计让我把煮熟了的粮食当了种子,我们月环怎能吃这么大的亏?你记住了,等我把雅儿带走,我再和你算账!”
“胡说!”上官玉成大怒,“一码归一码,怎么又和雅儿扯到一起了?雅儿是我的人,怎能你说跟你走就跟你走?”
“咱们可是约好了,谁先找到雅儿就归谁的。”月朗满不在乎地一笑:“雅儿跟着你也是受罪,你们大秦臭规矩太多!”
上官玉成气得也不和他理论,抽出长剑就和他斗在了一起。
刑天无奈地看看自家主子,本来是来制止事态发展的,没想到这两个人几句话不投机也跟着打了起来,这可怎生是好?
不过到时候大家打得伤了,正好也可以借机见到娘娘了,不是吗?
他越想越觉得这些人打得好,想要上前帮着上官玉成对付月朗,又怕他不允,只好 ...
(搓着手干着急,在一边看看自己这边打得如何了。
打了半天,僵持难下的时候,月朗无意间一个转身看到了广和堂的大门依然紧紧地闭着,不由往后跳开一步。
上官玉成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就停了手,看向广和堂。
月朗冲他努努嘴,小声道:“不对劲儿呀,门外这么大的响动,这里头的人怎么没有听见?”
上官玉成也点头,心头有丝不好的预感:“雅儿应该知道我来了,这么说是不想见我了吗?”
两个人又一次携手起来,喝住了两边打斗的侍卫,站在门口撮着下巴商量起来。
现在不是雅儿跟谁走的问题,而是雅儿见不见他们的问题。
若是古若雅谁都不想见,可就麻烦了。
“怎么办?”两个人不由面面相觑了下,挤出一丝苦笑。
若是雅儿不见他们,他们再怎么努力也白搭。
弄个不好,雅儿再悄悄地不辞而别,他们上哪儿找去啊?
哎,两个大男人头一次有了命运相同感。
望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上官玉成和月朗竟然束手无策了。
更不敢破门而入,那样,雅儿更生气,更不愿意理睬他们了。
上官玉成心中的苦更甚,没想到时隔三年,他的雅儿还是不想见他。
该怎么办?这可是他自己的女人,这里有他的孩子啊。
他已经暗暗决定了,若是雅儿一日不出来见他,他就在这儿住一日,不信,水滴就不能石穿!
是夜,古若雅躺在床上哄睡了两个孩子,就再也无法入眠了。
孩子大了,势必要见见亲爹了,可是上官玉成能护得她们呣子安全吗?
他不会放弃皇位,若是她见了他,就得带着孩子跟着他回宫,将来宫里会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会不会还有别的孩子?
那些朝臣们会不会再以她的出身说事儿?
这些,她不想去面对,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面对。
她只想让她自己的儿女活得平安幸福就可。
可是上官玉成执意要带走孩子怎么办?
她真是心乱如麻,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这三年内,他可以没有别的女人,可不代表将来就没有。ww
她要是做了皇后,定是有不少的大臣让她为皇上纳妃,好为他开枝散叶。
若是她不这么做,就会落一个善妒的名声。
这样的皇后,怎么能母仪天下?
翻腾了大半个晚上,古若雅终于累得消停了,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比不上上官玉成的一句话,一个动作。
这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上官玉成愿不愿意的问题。
既然他来了,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地就回去。
自己索性再等等看看他的真心吧。
天亮之前,她终于迷糊了过去。
第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听外头一阵拍门声。春意连忙跑去开了门,却是李德生,“不好了,门外来了一个重病号,说是昨夜受了伤,流了好多血,性命快要不保了!”
春意听了赶紧回身去叫古若雅,古若雅跟她们交代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重病号就一定要告诉她。
古若雅听了也吓了一跳,忙忙地穿了衣裳,把头发就用一条丝带束着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匆忙地冲了出去。
门口已经吵得跟沸腾了的粥锅一样,李德生满头大汗地在那儿周旋着,一见了古若雅来了,就像是见了救星一样。
古若雅拔开人来到了两副担架边儿上一看,脸色顿时就黑沉下来。
左边一副担架上,躺着上官玉成,胸口那儿被一大片血染得殷红了,面色苍白地躺着,似乎失去了血色。
古若雅吓得心里一个激灵,这才一晚,怎么就伤成了这个样子了?
再看右边那副担架,赫然躺着月朗,也是一脸雪白的样子,鼻子里还不时地哼哼着,看身上,从胸口到下摆,都是斑斑血迹。
古若雅实在是弄不懂,这两个人都有侍卫守护着,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除非……。
她不敢想下去,若是这两个人真的连夜打斗,那她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上官玉成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声不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古若雅瞧了瞧月朗的伤势,还是朝他这边走过来。
刚才一见到受伤的是他,她的魂儿差点儿吓飞了。
上官玉成见古若雅面上的担忧之色越来越重,心里不由暗暗高兴:自己扎了自己这一刀也值了,至少,她肯出来见他,心里想着他了。
只是月朗那死不要脸的,竟然也想出了这么一招,实在是烦人得很!
古若雅蹲下身来,仔细地查看了上官玉成的伤势,见胸口的血虽然一大片看起来很吓人,但是并没有伤口往外冒血,伤的地方也仅仅是左胳膊。
她的心稍稍地安了下来,又给他把了脉,并无大碍。
上官玉成任凭她在自己身上戳戳点点的,一动不动,享受着哪怕是戳到伤口疼得直抽冷气的幸福!
见古若雅诊治了一番,慢慢地起身。
他才说道:“雅儿,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开心!”
开心个屁!
弄成这副鬼样子还跟她表白呢?
古若雅白了他一眼,冷声问道:“昨晚你们两伙人火并了?”
不然,怎么偏生是这两个人伤着了?
月朗在右边一听就大叫道:“谁稀罕和他火并?这是他自己割得。”
一语,让上官玉成的眸子暗了下来,恨恨地朝月朗那边喊道:“闭嘴!我和我的王妃说话,关你什么事儿?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够了!”古若雅气得浑身发抖。转头严厉地望着月朗:“那么你呢,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月朗面色一红,不敢对上古若雅的眸子。
“来人,把这两人抬进去,用盐水消毒,生缝!”说完,她就蹬蹬地往里跑。
这两人都伤在了胳膊上,而且都是左胳膊,也许下手的时候考虑到右胳膊好留着舞剑吧。
哼哼,想出这么烂的招数想见她,对不起,本大小姐不奉陪,爱玩自己玩去!
她甩了甩了头上的马尾,潇洒地转身朝后走去。
这样的伤口,交给几个已经培养出来的小厮就行了,压根儿用不着她老人家出门!
哼,雕虫小技!
她一边往后走,一边得意地笑了。
等会儿就让你们尝尝什么是生缝的滋味!
不是不怕疼吗?那就索性让你们多疼一会儿。
“等等。”刚走了两步的古若雅,听到身后上官玉成喊,就停住了脚步,却 ...
(并未转过身来,只是背对着他冷冷地问道:“怎么?还有事儿?对不住,本大夫忙得很,不能奉陪!”
“哦,对了。”古若雅又嘱咐李德生,“这两人的伤口多缝几针,省得长不拢。每人一千两银子。”
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吧。
上官玉成一直等她跟李德生说完,才Сhā上嘴,忙匆匆地说道:“我想见见两个孩子。”
古若雅的背影就一僵,他就算是护不了她们呣子的安全,但是见孩子的权力还是有的,自己也不能不让孩子见不着爹啊。
不然长大了可不得埋冤死她了?
“成,我这就去后院把他们带过来!”古若雅顿了顿,声线僵硬地答道。
上官玉成目送着她的身影拐进了后院的垂花门,不见了,方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他和月朗各自躺在担架上,几个小厮走过来,端盆的端盆,拿帕子的拿帕子,上前毫不客气地就拿剪刀把这两人的衣袖给剪开,露出胳膊上的伤口。
他们有条不紊地清理着伤口,生涩的盐水腌得两人丝丝地抽着冷气,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这可是古若雅吩咐下来的,也许缝合伤口就是这样的呢。
清理完伤口,已经疼得他们龇牙咧嘴的了。
那几个缝合的小厮也不知道是不熟练还是别的原因,慢慢腾腾一针一线细密地缝合着,就像是绣花一样,还时不时地蘸点儿盐水。
直疼得这两个精壮的汉子叫苦连天,想要叫出来却又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这疼只能自己受着了。
不过好在他们都经历过疆场上的拼杀,虽然疼,但是也能忍得住。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唇角都扬起一抹苦笑。
片刻之后,才缝合好,若不是这两人的身子底子好,怕是早就疼得休克了。
上好了药包扎上,两个小厮又拿来木板把两人的胳膊固定住,这才收拾了起身。
古若雅此时却满脸惊慌地从后院里回来,上官玉成看到了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孩子呢?”
本来古若雅是要到后院把孩子带过来让他们父子父女见上一面的,可谁知道回去却发现孩子不在后院里。
问了春意才知道,一大早林氏非要带着孩子出去逛逛去,春意说问过夫人再去,林氏竟然勃然大怒,撂下一句狠话“到底我是她娘还是她是我娘”就走了。
弄得春意左右不是人,府里的人自然也没人敢拦着林氏,毕竟,她可是这府上的老夫人。何况,夫人也并没有说不让老夫人出门啊。
春意赶紧去叫了十来个护院跟着,这才回到院子里就要去找古若雅说一声,谁知道古若雅就回来了。
一听林氏把孩子带走了,古若雅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出来。林氏是个万事不费心的人,她多次跟她说过,出门一定要小心,她竟然不告诉她一声就擅自把孩子带出去玩了。
按说,孩子跟着外婆出去也并无不妥,可眼下不同于往时啊,上官玉成和月朗的两拨人马在广和堂门口打得天翻地覆,那些有心人怕早就知道她们一家子人都是什么身份了。
何况,古木时江南一战并没有被活捉,万一他要是知道了……。
那可就糟了。
古若雅急得脸色都发白了,上官玉成忙安慰她:“孩子跟着外婆一块儿出去,还有护院跟着,大白天的还能出什么事儿?我再多叫些人手去找他们!”
说着就吩咐刑天带着精锐的侍卫出去了,月朗见他们夫妻急得这样,也忙把自己的侍卫分出一半来。
古若雅这才稍稍放了心,可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让她坐卧不宁,干脆自己也坐了马车出去找去。
这一来,上官玉成也等不得了,起身就朝外走去,要了一匹马也连忙跟了上去。
月朗自然不甘落后,也带着人出去了。
一时,街上浩浩荡荡地满是寻找孩子的人马。
可是找遍了大街小巷,竟是不见林氏乘坐的马车的影子。
古若雅的心都沉到了谷底,就觉得要出事儿,林氏偏在这结骨眼儿上范左性。
一边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边儿是自己的亲娘,她真是想哭都没处哭去。
正在众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忽然有一个乞丐冲过来扔下一封信就跑了。
早有侍卫捡起来交给了上官玉成,上官玉成抽出信纸匆匆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古若雅坐在马车里,早就看到了,也顾不得和上官玉成生分了,忙问:“谁的信?说的什么?”
她盼着这信说的不是她孩子的事儿,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上官玉成摇头苦笑:“是古木时的,我们的孩子落到了他的手里了。”
“啊?”古若雅顿时靠在车厢壁上掩面哭起来,古木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连自己的妻女都能抛弃,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的?
要怨也只能怨她没有把林氏看牢,可是自己的亲娘又让她怎么忍心?
她欲哭无泪,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再抬头时,一双泪眼模糊着望着上官玉成。
月朗在一边骑着马看他们夫妻这样子也叹了一口气,忙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赶过去吧。”
古木时在信上让他们去码头,而且只能上官玉成和古若雅两个人过去。不然,就要了他们一双儿女的性命!
想想活蹦乱跳的儿女就要丧命于那老狐狸的手中,上官玉成顿觉自己目呲欲裂。
想拿他的孩子做筹码,门都没有!
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吃了亏!
他和月朗低低地商量了一阵子,各路人马都悄悄地按照他的指令散开来,他方才朝月朗点点头。
月朗也朝他承诺道:“放心,我就在暗中指挥着。”
古若雅知道他们定是作了部署,可是能不能救出孩子还是一说。
此去,不知道他们还有命活着回来不?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古若雅打叠起精神,跟着上官玉成来到了乌镇的码头。
此刻,古木时正在一座画舫上远远地望着码头,见上官玉成骑着马,同着一辆马车过来,知道是他们两个人来了。
他就让手下的人靠岸。
上官玉成瞧见有艘画舫渐渐靠近,知道是古木时的船到了,就把古若雅扶下马车,握着她的手,夫妻两个静静地望着那船靠岸。
古木时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一领黑色的袍子有些皱巴巴的,看样子已经今不如昔了。
他见那辆马车的车夫还跟着,就朝上官玉成大喊:“喂,不是让你们两个过来的吗?怎么又多了一个人?让这车夫离开!”
上官玉成冷笑一声,运足中气笑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这不过是广和堂的车夫罢了,并没有功夫在身。如果没有车夫,雅儿怎么过来?等会儿还怎么回去啊?想 ...
(来就算是个高手,也孤掌难鸣,你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啊。”
自从江南一战之后,古木时当真成了惊弓之鸟了,被上官玉成打得丢盔弃甲,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威风。
想想上官玉成说的也是,一个车夫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
于是也就不坚持了。
他朝上官玉成大喊道:“你们再靠近些,我好有话说!”
上官玉成心中虽然焦虑,可面上一点儿都不显露,只是和他拖延:“我不敢信你的话!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挟持我的儿子?若是不在你手里,等我靠近了,你再杀了我,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儿?”
古木时见他不肯上前,于是朝身后一挥手,船舱里顿时涌出几个彪形大汉出来,手里推搡着几个人,其中就有他那一对双生儿。
林氏自然也在里头,一见了上官玉成和古若雅,就大哭道:“雅儿,救救娘吧。”
古木时回头嘿嘿笑道:“到底是个绝色的美人儿,这两年看来你的日子过得不错啊,竟比先前越发好看了。你乖乖的,替我劝降了女儿和女婿,到时候我就封你为妃!”
林氏一听,顿时老脸通红,这老东西,怎么这么不正经?
她看见自己的外孙外孙女被两个大汉叉在胳膊下,心里疼得要命,后悔不该使性子非要带两个孩子出来玩。
如今倒好,落到古木时手里,就没有活路了。
听他这么说,林氏自然不信。
为了两个孩子,她竟然也不那么胆小了,当面就啐道:“呸,你个死不要脸的,哄着我劝了女儿女婿,好做你的春秋大梦是不是?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古木时被她啐了一下,不怒反笑道:“没想到这几年没见,你的脾气倒是见长了?不似先前小绵羊一般了。告诉你,女人这么凶悍,男人可是不喜的啊。”
正调笑着,船舱里又冲出一个妇人,照林氏脸上就是一巴掌,骂道:“贱人,你也配在我夫君面前说话!我打死你!”却是盛氏,跟只母老虎一样,几乎要把林氏给吃了。
林氏到了这一步,知道没什么希望了。
也就豁出去了,腰杆子也硬了起来,骂道:“你们两个奸夫淫妇,要不是你们,我和雅儿怎么会流离失所,如今才刚过得好了一些,你这当爹的竟然禽兽不如,拿着自己的外孙子外孙女来要挟女儿女婿,你也不怕遭天谴!”
盛氏见她还嘴硬,上去又是一耳光,骂道:“娼妇,骂谁呢?这小野种是哪门子的外孙?和我们有什么干系?”分明不承认林氏和古木时先前的关系。
古木时可是心知肚明,盛氏这又是泼了醋缸了。忙拦着她又一次伸出来的手,笑劝:“夫人别动怒,打坏了她不要紧,仔细手疼!”
林氏一听,更是绝望透顶,无奈地望着对面的女儿和女婿。
都怪她,不然,外孙和外孙女也不会落入这畜生手中。
此刻,她恨不得自己去死,好换回两个外孙和外孙女的性命!
盛氏见古木时拦住自己,气得发抖:“你别说得好听,你是舍不得我打她。我知道,你就是安的这个心!”
古木时也不生气,只是笑嘻嘻地劝道:“夫人,你可是冤枉我了。咱们留着她好钓大鱼呢。”一边说着一边朝码头上努了努嘴,盛氏明白过来,也跟着咧嘴儿笑了。
古木时朝上官玉成喊道:“你把刀剑都放下,自己走到船上来。不然,你的这两个孩子就没命了。”
拿两个孩子威胁上官玉成和古若雅,这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杀了仇人。
上官玉成和古若雅相视了一眼,都是心头剧痛。
古木时见他并没有立即过来,不由急了,怒道:“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就把你这两个孩子的耳朵割下来,这小巧玲珑的耳朵,下酒倒是一盘好菜!哈哈……”
古若雅听了顿时觉得心头疼得受不住,捂着胸口大骂:“你这个畜生!他们可是你的亲外孙啊!”
古雪晴听到这儿从船舱里钻出来,朝古若雅嘻嘻地笑道:“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不过是贱人生出来的东西,也配成为我爹的外孙?只有我的孩子才是父亲的外孙呢。这两个小杂种,还真不配!”
她骂完只觉得痛快极了,望着岸边上上官玉成那挺拔屹立的身姿,俊美无俦的容颜,只觉得眼睛刺痛。
他,本该是她的,可是却和古若雅这个贱人生了孩子。
她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两个孩子才能解心头之恨!
两个大汉听古木时的话,就要拿刀割两个孩子的耳朵,吓得两个孩子哇哇大哭。
上官玉成心如刀绞,大喝一声:“住手!”当即就把刀剑扔到地上,大步走了过来。
古木时笑着摆手,命两个大汉住了手,看着上官玉成赤手空拳地一人走过来,胳膊上还缠着白纱,显然是伤着了。
他和月朗打斗的事儿古木时早就听说了,一见他过来就揶揄道:“没想到咱们的三皇子还是个情痴啊?为了我的女儿,还自伤了自己。啧啧,真是不赖!”
一边就挥手命那些大汉蜂拥而上,把上官玉成捆成了粽子。
岸上站着的古若雅愣愣地望着他们父子三个都被古木时给捆上了,只觉得欲哭无泪,束手无策。
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奸人得逞,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夫君、亲娘死在他的手里。
可是船离得她远,她还能有什么法子呢?只好想个法子靠近了。
她袖袋里可是还有几颗迷魂药丸和炸药丸的。
她装作痛不欲生的样子哭喊着朝前奔过来:“边生,如烟,玉成……”
“瞧瞧,真是情深似海啊。”古雪晴讥笑地伸手触了触上官玉成的脸,一脸怨恨地问他:“我就想不明白,为何你偏偏看上她?不过是个贱人生的贱种,生出来的孩子更是贱种,我乃堂堂丞相之女,为何你就不要我?”
上官玉成别过脸去,不让她触碰。
古雪晴气得伸手一耳光打了过去,长长的指甲划过他的面颊,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红痕,渗出了血珠。
“呸!”上官玉成一口唾沫啐在她脸上,“你也配!”
古雪晴顿时勃然大怒,朝后伸手,“拿鞭子来,我倒要看看是我的鞭子厉害,还是你的嘴厉害!”
一个大汉递过一条油辘辘的皮鞭,古雪晴在空中甩了一个花儿,啪地一声抽在上官玉成的脸上,顿时,那脸上就被抽出了一道血痕。
上官玉成却是连眼睛都没炸一下,冷笑着望着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此时,古若雅已经奔到船头,见状心疼得猫抓一样,大吼道:“住手!”
古雪晴却一手托着鞭梢把玩着:“哟,心疼了是不是?我今儿倒是要做一回恶人,棒打鸳鸯了。你们不是三年都不在一起了吗?为何还要做出这么一副鹣鲽情深的样子?没的让人 ...
(恶心!”
古木时一见古若雅也跑来了,更是喜上眉梢,忙道:“好女儿,你也来了,正好,你劝劝这小子,让他把皇位让出来,等你爹做了皇帝,你就是公主了。到时候谁敢说你出身低贱?”
几个大汉就要上前捆住古若雅,古若雅瞅准了一个机会,朝上官玉成使了个眼色,上官玉成不动声色地退到两个孩子面前,而古木时一家三口都乐得忘乎所以,以为这皇位就是他家的了。
古若雅趁此机会从袖袋里飞快地掏出一颗炸药丸来抛到古木时脚下,轰得一声,炸药炸开了,古木时和几个大汉都倒了下去。
上官玉成身子往下一低,竟然从背后射出一支羽箭来,正中看守着他的大汉的后心,那人悄没声息地倒下去了。
古木时倒下去只不过昏迷了一会儿,等他反应过来,连忙就喊人来。
附近有几只船上飞快地跳出好多的大汉来,撑着竹篙跳上了这艘船。
古若雅飞快地抛着炸药,可是她袖袋里也仅有四五颗,一会儿就用完了。
眼看着这些人逼上来,她不由慌张起来。
正在此时,忽然从这艘船的船底钻出了好多人来,一个个把正往船上跳的大汉给拖下了水。
岸边传来马蹄的疾驰声,月朗带着人马已经杀了过来。
古木时吓得赶紧让人开船,好往河里去,躲开这些人。
可是船还没滑动几下,就发觉动不了了。原来已经被上官玉成的人从水底给拴住了。
岸上的人马都跳了上来,月朗手执长剑跃上了船头,一剑就刺穿了一个大汉的胸口。
古雪晴此时吓得面无人色,和她母亲盛氏就悄悄地往船舱里躲去。
古若雅哪里肯放过她,捡起地上的长鞭就朝她劈头盖脸地甩过去。
敢拿鞭子抽她夫君,真是活腻了。
鞭子带着一股怒气抽到古雪晴脸上,从额头到嘴角,被抽了个结实,脸上一下子就开了花,疼得古雪晴捂着脸在地上打滚。
盛氏吓得撇下女儿就往后跑,却被上官玉成背上发出来的羽箭射中了后心,登时毙命!
古木时的几艘船都被上官玉成和月朗的人马给控制住了,古木时也被月朗从地上拎起来五花大绑。
古若雅疾奔到上官玉成和两个孩子面前,忙忙地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一家人拥抱在一起抱头大哭。
林氏愧疚地站在一边,一声儿都不敢吭。
她脚边就躺着盛氏,那个打过她两耳光的女人。
她吓得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了这些死人。
古木时被月朗推到了上官玉成面前,笑问:“你想怎么处置他?”
古木时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喊着林氏:“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看在我是女儿她爹的份上,绕我一命吧。”
“呸,这时候知道我是你女儿了?这时候知道我娘是你的妻子了?晚了。”古若雅脚一跺,从月朗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指着古木时,“你这样作恶多端的人就该早些见阎王去,留着省得祸害人!”
手中长剑就要刺进他的胸膛。
林氏却惨嚎一声扑上前挡在了古木时前面,哀求道:“雅儿,他再怎么不是,也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就饶他一命吧。”
古木时大喜,连忙做出一副痛悔不已的样子。
古若雅无奈地摇头,她娘这时候还护着他?刚才他要割自己两个孩子的耳朵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手下留情?
刚才他女儿拿着鞭子抽打上官玉成的时候,怎么没见他喝止住?
这会子来求饶,是贪生怕死吧?
见古若雅低了头垂了长剑,古木时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倏地伸出双手来一下子勒住林氏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要是不放过我,我就杀了她!”
林氏被他掐住脖子憋得脸通红,却已是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顿时流泪悔恨不已,“枉我这么待你,你怎么这么狠心?”
“哼,无毒不丈夫,我也是迫不得已!”古木时冷冷地说道,一边往后退去。
他想挟持了林氏退到岸边的树林子里,然后再逃出去。
他刚退了两步,林氏的脸色就变得惨白起来,挣扎着不肯走。
古木时手上用了些力气,林氏被勒得舌头都吐了出来。
古若雅吓得连忙放下长剑,低声道:“你别胡来,放了我娘,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古木时哪里肯放,他可是不敢相信这个女儿的。
林氏已经喘不动气儿来,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们已经退到了船头,只要跳过去就是岸上了,于是暗中卯足了劲儿,趁着古木时往上跳的时候,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和他一起翻滚到水里。
水里本就有上官玉成的人,当时就上前把古木时跟擒住了。
只是林氏被他勒得快要不行了,再呛了水,虽然救上来,到底没了气儿。古若雅哭了一场,让人把林氏的尸身送回了广和堂。
船上只剩了古雪晴一个还趴在那儿,刚才那一鞭子抽得实在是太疼了,疼得她晕厥过去。
等她醒过来时,发现她的人都死光了,连她爹也被人捆得跟水鸡一样,正瘫坐在岸边上。
她惨呼一声,就朝古若雅冲过来。
上官玉成立刻扬手推过去,一股劲风把她推倒在地,半天没有爬起来。
古若雅从上官玉成身后走出来,走到古雪晴面前,蹲下身来,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来,倒了一些粉末,洒在她脸上的鞭痕上,冷笑道:“你我好歹是一个父亲的,我没有你那么狠心,不会杀了你。只要你能活下来,这命就是你自己的。”
古雪晴自然不会相信古若雅会这么好心,将心比心,若是古若雅对她做了这么多坏事,她也会睚眦必报的。
古若雅拍拍手起身,拉着上官玉成带着两个孩子上了岸,站在岸边笑道:“祝你好运!”
一阵微风吹过,河面上散发出阵阵香气。原来这是古雪晴脸上的粉末散发出来的。
不多时,就听得空中嗡嗡地一阵响,古雪晴抬头一看,只见黑压压地数不清的蜜蜂都朝她飞过来。
她立即明白过来,杀猪一般嚎叫着“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蜜蜂铺天盖地地把她围住了,远远看去,她整个身子都像是一个大蚕茧,不停地扭动着滚动着。
古若雅冷笑了一下,和上官玉成一人一个抱着两个孩子上了马车。
两个孩子受了惊吓,今儿可得要好好安慰安慰。
月朗望着夫妻两个,以及他们怀中的孩子,微微地笑了。
看来,自己注定没有机会了。
也好,只要她过得幸福,他就心满意足了。
经历了这么多,上官玉成那家伙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回到广元堂休息了一夜,第二日醒来后,两个 ...
(孩子精神好了许多。
当知道上官玉成就是他们的爹爹时,两个孩子可是高兴坏了,缠着他问这问那,把上官玉成乐得合不拢嘴。
月朗来到了院子里,看着这父子父女三个其乐融融的样子,也跟着翘起了唇角。
他大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两个竹蜻蜓来逗着两个孩子:“来,这个送给你们玩。”
两个孩子就要伸手去拿,他却又缩回去,笑道:“叫义父,就给你们。”
上官玉成大怒,伸出一拳头就揍过去,月朗眼疾手快地躲过去,哈哈笑道:“瞅瞅,还是这么急,都是孩子爹了。”
“不许你让孩子喊义父!”上官玉成冷冰冰地说道。
“是义父又不是亲父,你害怕个什么劲儿?”月朗不满地嘟囔着。
“不行,只要是沾了‘父’字就不成!”上官玉成不依不饶。
月朗无奈只好把竹蜻蜓递给两个眼巴巴望着他的孩子,笑道:“不叫义父也行,就叫义叔吧。”
古若雅正好从屋里出来,站在回廊里就听了这么一出,乐得咯咯笑起来。
两个孩子都扑向她,把竹蜻蜓给她看。
月朗这才悄悄地向上官玉成挥了挥拳头:“守护好她,别让她没有安全感。若是我知道她哪天过得不开心,还会回来带她走的!”说得竟然有些心酸。
上官玉成收了手,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保证道:“不会让你有机会的!”
月朗依恋地看了古若雅一眼,就转身出了院子,留下一家四口尽情地玩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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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了,感谢各位亲们一路的支持,没有你们,我不可能坚持下来,再一次感谢,下一部文再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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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冷王绝宠倾世医妃 长天一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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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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