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顾四周，确实是水。脚下，还踩着浮木。我慎重地又轻轻吸了口气——没有问题。

见鬼了，难不成我变鱼了？

下意识摸了摸腮帮子——完好无损。我默然地沉在水中，打算好好消化一下眼前达到奇异状况。

“芸雅，芸雅……”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我抬起头，日光在上放明晃晃地发亮。“咕噜噜……”我肚子饿了。

到午时了么？我一使劲儿，“哗啦”从水里冒了出来。

“芸雅，你怎么在潭中？”禄靖羽立在岸头，手上提着食盒——俨然一个家庭“主­妇­”。

我不由偷笑，回了神儿方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潭中央。扎个猛子，游到岸边，心情变得很好，便笑着问：“你给我送饭啊？”

“是。”他将食盒落在地上，把衣服递了过来：“换上，别受凉了。”

待我将衣服换好，禄靖羽该背身站在另一边。我唤了他几声，他却不应。

“喂，怎么了？”我拍拍他的肩膀。

“啊，”他恍然看了看我，既而又望向潭水，“我在想，湛潭的确很神奇。”

“湛潭？”我也跟着看向潭水，“哦……你是指那水是温的吗？”

“不、不是。”他摇了摇头，凝视着潭水。

“那还有什么神奇的吗？”我自顾自打开食盒，开动。

禄靖羽默默地看着我狼吞虎咽，忽然道：“慢点儿，别噎着。”又望向了湛潭。

我又出了神儿，回想到昨晚……始终觉得发展的有些古怪，于是还是问出了口：“禄靖羽，你为什么要叫我‘芸儿’呢。”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吗？”他犹豫了下，仍旧不看我。

确实没什么好“为什么”的，可我还……

“那……”我斟酌着该怎么说，“对于我这个陌生人——哎呀，其实我们俩确实不是很熟的哦。那、那……”

“什么？”禄靖羽终于回头看了我。

“你为什么，感觉上啊，我感觉上啊，”我哼哈了半天，“你为什么，好象，对我蛮好的啊……”

“啊？”他听了之后似乎一时没有明白。

笨蛋。我吐了吐舌头：人家对你好就对你好嘛，还问什么理由。再说他也没怎么对你好啊，不过就是让你感觉亲切了一点嘛……我继续扒饭：“呃，当我没说。”

禄靖羽应该在看着我了吧……我埋着头，只能凭感觉。

“为什么呢……是啊，为什么呢。”禄靖羽竟自言自语起来，“芸雅，你15岁吧。”

“啊？”我莫名其妙抬起头，“哦，是啊。”心下忿忿不平，我明明20岁，偏偏还得说自己15岁……

“你15岁，我19岁，你比我小，算是妹妹，所以我要对你好，要照顾你。”

啊？我顿时忘记吃饭，呆呆看着他冲我微笑。

“你15岁，是玄武神女，我19岁，是禄氏侍卫，所以要保护你。”

呃……我糊里糊涂的看着他，想他是不是中邪了……

“你15岁，我却19岁了……”他的脸上忽地柔和起来，“四年，四年……”他转过身：

“兴许，我是想……”

“想什么？”我情不自禁接口。

沉默。

“没什么。”他回头又冲我笑，却没有了方才的柔和，“总之你放心吧，有我在呢。”

哦。我在心里回答。

之后我们之间又沉默了。

总觉得刚才他好象不是在跟我说话啊……我兀自扒饭。总觉得不是在跟我说话，可他是想和谁说这些话呢？真搞不懂。郁闷着，仿佛有人……

“哇！你­干­嘛！”一抬头，禄靖羽的脸离我只有几厘米远，我立即喷饭。

禄靖羽也是一怔，接着把喷在他鼻头上的那两粒饭抹了下来，“我在考虑，你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呢。”

“我啊，在想……”我瞅了他一会儿，“既然你说你要对我好，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那么冷淡啊。”

“第一次？”他似乎想了一下，“啊，那次啊，我们头次打照面，我又不知道你是神女。”他似乎察觉出我不满意他的回答，“怎么？”

“你对别人都很冷淡吗？”我决定先好好了解他。

“要看什么人吧。”他笑得依旧温和。

“那是不是有很多人崇拜你啊。”我想起蝶香，甚至菲琴以及*和朱雀。

“呵，”他淡淡的笑，“我怎么知道啊，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哦，那第二次……”我又打住话头，记起迂梦廊的事儿——他说不能再提，“那，那天，我要出门，你为什么不来？”

“三姨病重，我去照顾她了。”

“三姨？谁啊？”怎么又冒出个三姨，应该关系非比寻常吧。

“我娘在我出生时便……”禄靖羽停了下，“一直由­奶­娘三姨带着我，对我而言，三姨就是亲娘了。”

“哦……”我点头，“哎？那三姨现在怎么样了？你怎么不继续照顾她啊，跑我这儿来­干­什么啊。”

“三姨的病况稳定了，我当然还是得尽责，做你的侍卫。”

“哎呀，我现在有什么好保护的，你去照顾三姨吧。”我挥挥手。

“谢啦，不过不急。”他拍拍我的头。就这一下，我却感到很高兴，但又觉得不对，立刻装出严肃的样子，双手叉腰，“禄靖羽，我是玄武神女，你怎么能拍我头呢？”说完，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哦？”他也笑起来——这次的笑容真的很纯粹，应该是我第一次看见吧——又拍拍我的头，“神女？其实啊，神女都是人选出来的，被选的也是身不由己……”

我一愣，无语：这里，怎么还会有人这么说？

他似乎也感到自己的失言，转了话题：“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要的担心。”他指了指湛潭，“好，紫霞神女吩咐说，你还得调养水­性­。”

我不情不愿的下了水潭。

“你要在这陪我吗？”看他还站在那儿，我眨了眨眼。

“芸雅，我刚才不是说这个湛潭很神奇吗？”禄靖羽道。

“是啊，可你后来又不说了。”我感受着温暖的水流环绕在身旁。

“知道我方才为什么叫你吗？”禄靖羽问。

“我在水下，你当然要叫我咯。”

“不，我叫你，是因为我找不到你。”

“你眼神不好啊？”晕，潭水那么清澈，还看不到我这么大个人儿。

“不是眼神不好啊。”禄靖羽蹲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我，“知道你现在在我眼里是什么样吗？”不就这样吗，还哪样啊？——我摇头。

“我只看到了你的脑袋啊。”禄靖羽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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