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文学

小马文学正式上线,大家收藏网址
繁体版 简体版
小马文学 > 梦魇洪荒 >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好姆铺(5)

第十七章

盖好一间间土掌瓦房

Сhā上了一丛丛竹子

小鸟在红霞里飞着唱歌

苇叶在落日里翩翩跳舞

秋天了收获了

一望无际的田坝金黄一片

油菜花上沾满金黄的花粉

山坡上一浪浪的飞扬着太阳似的花朵

远远的嗅到花的轻香

收获着油菜

收获着心情

一片片的歌飞上云霄

几个­妇­女小伙打情卖俏

一群群的人站在齐腰深的花丛里收割油菜

鼎若蹲在路边傻傻地笑

无王拿过一大束油菜你看你看

指年丰收了卖了可以好好翻一下房子

远远的几张马车飞也似的来了

马蹄哒哒的惊飞了一群群麻雀

停下车跳下来

鼎若鼎若他们大声喊

一望无际的金黄的油菜花波澜起伏

你看你看他们大笑

等油菜收完了要给你盖新房了

鼎若傻傻地笑黄了黄了

秋天了

收获着心情

收获着爱情

春花土生在油菜田里偷偷地亲嘴

搂抱着翻滚着压坏了一大片金黄的油菜

撕扯着衣裳喘着粗气

大伙笑了大声喊土生你快点呀油菜的割完了

土生从油菜花里冒出头扣着纽子

春花擦了擦脸上的菜花

快快呀收完了油菜我们去外头玩去

黄生生的花

大片大片的

天边一朵朵的云彩

一垛垛的沉甸甸的幸福

从一座座山顶铺到无边无际的红湖

像一个项链金黄的绕着坝子

远远近近的歌此起彼伏

油菜花黄黄的映照着桔黄的阳光

风哗哗地吹着流动的金黄

鼎若扑倒在油菜田里睡着了

说着梦话嘴里嚼着一根长长的油菜梗

他的爱情死了

他的灵魂在月光中憔悴

尘袅没有回来

他说她是一个天使

白­色­的裙子高高的个子像一棵油菜

在夜里微笑

轻轻的在水上漂浮

我听到了她唱的歌

一片片的溶进红红的湖水

跟着一群群老水鸭飞过浅水湾

白白的在湖里洗澡

一只只白白的在红红的水里跳舞

沙滩上一串串长长的脚印

尘袅说我是云呀

你抓不着我我只是一抹白白的颜­色­

尘袅在浅水湾跑来跑去光着脚丫

浅浅的笑悬挂在村头的枯树上

她只是一抹淡淡的映像

没有痕迹没有味道

嚼着油菜梗卷缩在一堆油菜上

一片片油菜割倒了

他们一抱抱的把油菜堆在鼎若的身边

热热的热头一个个汗流浃背

小桃只在梦中来过

我听到她低低的唱歌

她只在睡着时悄悄地出现

袅袅地走来拖着长长的发辫

鼎若哭了泪流满面

有人轻轻地听到他轻轻地哽咽着喊小桃小桃

小桃是哪个姑娘呀

她们询问旁边的几个男人

他们笑了小桃呀是鼎若大学的同学呀

小桃不喜欢鼎若忘记鼎若了

她是浅水湾的

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她不会来的这一辈子

她有梦一样的声音

她的歌在油菜花上飘摇

快割呀车子来了大家快割呀

大伙喊着号子一片片油菜放倒在田里

一堆堆的油菜码在鼎若的身边一座座黄黄的山

鼎若醒过来

揉了揉眼睛天亮了吗

伊叶笑了鼎若快点回去裴欣在家等你呢饭煮熟了

鼎若站起来顺着田间公路走

金黄的油菜远远的天空染成黄黄的云彩

山脚的村子土掌瓦房上空冒着青青的火烟

我收获了梦想

我看到了小桃的衣裳……

茅草房在昏灰的暮­色­中摇曳着风

鼎若推开栅栏几只­鸡­蹲在院子里

堂屋黑洞洞的

点着了油灯

浊黄的油菜灯闪着一团光亮

鼎若拿个小板凳坐着望着黑黑的夜

村子里悠悠了小娃娃跑来跑去

舀了一碗冷饭泡了点涨水

夹了两块­乳­腐几截酸­干­豆

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坠在村子中间

鼎若张大嘴巴傻傻地呆呆地望

月亮上来了

村尾巴人影晃动

大树下蹲满了人吹牛歇凉

几个老巫师在公房的圆台上跳来跳去唱着巫乐

几个小娃娃坐在大石头上定定地听

巫婆讲老古老辈洪水的故事

鼎若站在台下人群里一起跟着欢呼鼓掌

一个男巫拍着鼎若的肩膀神秘兮兮地笑

鼎若你去吧去吧

去哪点呀去­干­哪样呀

鼎若你去吧去吧他一脸的笑

鼎若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摇了摇头

老人花白的胡子抖动着眯着眼笑

指是一个新的开始

在忘却里

指才是真正的真实

鼎若回到家时夜很深了

他咕哝着说看见湖边有仙女洗澡

五六十个­祼­着雪白的身子

花花绿绿的衣裳挂在白茫茫的芦苇上

她们奔跑着在沙滩上跑来跑去

笑声碎了

一点点挂上高高的月亮

树上的鸟雀惊飞了

拍着白白的月光一群群尖叫着跑了

鼎若说她们是仙女吗

从天上来

裴欣笑了睡觉得了你的病更重了

鼎若裹着肮脏的布被睡着了

星星悄悄地说着话在院子里跳来跳去

月光凉凉的水一样

远远的­鸡­叫了打破了黎明

我要去割油菜了热头的有人高了

拿着镰刀扛着草杆挎着皮挑

河水轰轰地响淹着了埂子

鼎若哼着歌在黄黄的油菜地里穿行

一匍匍的花闪动着黄黄的阳光

金黄的油菜一望无际蜂子嗡嗡地叫

轻风吹弯了一片片的油菜露出一个个欢快的身影

镰刀飞舞歌声阵阵

一片片油菜倒在田里堆积如山

一群群少女唱着好听的歌

歌声一片片的飞过黄黄的波浪

红湖里泛滥着一阵阵欢笑

轻轻的歌声唤醒了沉睡的昆虫

缓缓地苏醒了爬出了花叶

我要听歌

听那从天上飞来的音乐

那是尘袅的声音是觉胭的声音

是伊叶的是裴欣的

伊叶在唱歌

在僻静的角落里轻轻地哼

鼎若木然地站在一望无垠的田里

一浪浪的花

一浪浪的歌

鼎若慢慢地走到河边

河水淹没了土埂

焦急地站在水边走来走去

觉胭光着身子在河里游泳

从水里冒出头来游到河边望着鼎若笑

像一条雪白的鱼

河水哗哗地淌

觉胭坐在沙子上

绿绿的水草绕着一堆堆光滑的卵石

暖暖的热头黄黄的照着她凝脂似的**

你妈让我在指点等你觉胭嫣然一笑

去河西村指天晌午

鼎若恨恨地说她要我去说媳­妇­

我不去不去我只要小桃觉胭笑了不是不是指个

她要我你去砍一些竹子来打海簸……

觉胭仰身躺在沙上

枕着双手望着蓝蓝的没有一点浮云的天空

暖暖的热头温和地照着她丰满的胸脯

乌黑的长发沾着白白的沙子

大大的眼睛闪动着绿­色­的梦想

鼎若拿着草杠拿着皮挑

觉胭笑了鼎若要去挑油菜格

我做了一晚深的梦

听到她的脚步

觉胭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黄黄阳光在她光洁的身上跳跃

从白白的脊背到修长的双腿

滑滑的水珠在**上轻轻地滑落

鼎若说我要去找洪水的出口

那里是明天

那里是希望

日子一点点的消丧

我就像不停流淌的河水

河两边连绵不断的高山

水边一些陈旧的房子绿绿的树

几只小小的竹排

沿着河走一个人

一点点回忆自己

我是哪个的身子

我是一只小鸟

一条虫子

从那点来到指点

远远的

河水奔腾着穿过一座座山

蜿蜒的公路沿着河跑

那一天我看见了

听见了

远远的枪炮声

河水静静的映着碧绿的山

伊叶岚依站在河中海簸大的石头上唱歌

鼎若丢掉木­棒­坐在深潭边的石头上

我是河神的女儿伊叶笑穿着蓝胶鞋

鞋帮烂了露出两个大脚指鞋带松散在水里

我是山神的女儿岚依捂着嘴笑

穿着灰白的牛仔裤

挽着手在石头上跳脚唱歌

河水轻轻地绕着卵石

伊叶喊过来呀挨我俩一起打跳

鼎若笑了捧水洗脸

捞着水里柳条似的青苔捏着水

伊叶穿着红裙子踢着水花踏着蓝胶鞋

鼎若跟着哼双脚打着水

两人停了下来

我是伊叶她笑了扑腾地跳进深深的水潭

游来游去水底像一尾小红鱼

鼎若嘻嘻地笑用手抓着水下的红影

在水底静静地吐着水泡

一会儿又轻轻地游动上下翻身

她笑了我叫岚依扑地跳进深潭

鼎若嘻嘻地笑双脚扑打着水

像一片灰白的树叶在水底摇晃

一圈圈涟漪慢慢扩大

伊叶岚依在水底玩耍吐着水泡

过了很久了水里游过来一群群的鱼

水底下看不清她们的影子

鼎若睡着了

哗哗的水响

水底的鱼一点点变小花花绿绿的

睡醒了捧了两捧水喝了

男巫站在背后对着鼎若不停地笑

眼睛细细的只剩下一条缝嘴巴大大的张着

头发乱七八糟的沾着油菜花兰子花

拄着拐杖回去吧顺着河别玩了

回去哪点呀鼎若从大石头上跳过来

河水像一片大大的­嫩­玉

山沿着河河绕着山

回去呀回去呀他转过头鼎若默默地笑……

河水弯弯曲曲绕着山脚

像一条碧绿的彩带在山上飘来飘去

高高的山尖上

一座山到另一座山

鼎若顺着公路走没有人

风声夹着鸟叫

公路沿着河穿过一个个山谷

路Сhā进河里从另一边蜿蜒着爬进深山

鼎若在河边走来走去

河水湍急深不见底

一个女的远远的背着一背油菜站在对面大声喊

哥哥你绕路回去吧从五家村过去

鼎若大声喊小妹油菜割完没有

她边走边大声说绕路回去吧指点水深得很

鼎若爬上路边一座小山

一条毛毛路

辗满马车轮印坑坑凹凹

路边一片片菜地碗豆南瓜洋辣子

扯着狗尾草哼着小调

五间高大的瓦房拐弯处

小路从一家家堂屋中穿过连成一串

鼎若走进第一家堂屋

一个年轻的­妇­女站在灶台边洗着大铁锅

她冲鼎若笑了笑抹了抹了手上的油腻

穿过堂屋后边一个大大的池塘一群鸭子游来游去

一个小娃坐在地下玩泥巴

鼎若穿过第二家的堂屋一个老倌静静地吸烟筒

屋外一个大泥潭

一头水牛喘着粗气踩瓦泥

三个小伙子穿着大短裤把泥巴提到路边

两个年轻­妇­女在屋下做着坛坛罐罐

稻草灰冒着火烟烧着一个个成形的大土缸

火烟一股股的卷着草灰四下飞舞

脸黑黑的沾着草灰手黑黑的笑

鼎若笑了沿着路穿过另一家堂屋

三个年轻的姑娘笑着坐在草墩上缝鞋垫

鼎若低着头穿过堂屋

转过一个湾

空空的一间大房子

小路顺着山归拢了大路

河水哗哗地淌

山绿油油的

金黄的油菜白白的兰子花

瓦房土掌草房一片片的在公路上下

一间大院子里人声鼎沸人晃来晃去

大门开着门口停着两盒血红的棺材

几个­妇­女拎着洋漆桶拿着饭勺给客人添汤

盈虹从门口闪过长长的发辫端着饭

松毛地下团团坐满人划拳吃酒

尘袅走出大门喊鼎若快点回去不要在路上玩

穿过垓子走进田坝田里码着一堆堆油菜

月亮慢慢地爬上山坡星星冒出脸

村头坐着许多人吹牛歇凉

小娃娃跑来跑去嘻嘻哈哈

鼎若走到大树下

呆呆地站着看他们在地下用小石子玩棋

嗑着瓜子在灰堆里翻虫子

啪的响一条黑乌梢蛇从半空中掉下来

鼎若吓了一跳着了着了有祸事了

有祸事了有祸事了

知风等三个小伙跑过来拿去煮吃煮吃

男巫走过来灰白的胡子沾着白白的月光

嘴里念着话轻轻地抓起来

它从天外来呢把它丢到天外去

一甩手空中划过一条黑线

要打仗了要打仗了他喃喃地笑

女巫拉着鼎若的手拄着拐杖

你指天去找洪水出口给有看见哪样

鼎若笑了有两个姑娘

穿着烂胶鞋一个穿着红裙子

山羊胡子走过来摸着鼎若的脸

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吗

哪样呀哪样呀鼎若笑了

是了是了

男巫笑了你是无王有一天

巫婆摇着铃铛要打仗了要打仗了

鼎若说我累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男巫笑了明天你去白虎山一趟

盖几间房子

砌一个窑子

打一把剑

鼎若眯着眼睛我瞌睡得很我要回去了

­乳­白的月光轻纱一样朦胧着村子

星星点点的油灯亮了

星星在空中跳动着摇摇摇晃晃……

听到远远的歌声

从梦中醒来

远远的飘来低低的说话

鼎若揉着蓬松的眼睛走出黑屋

几个女的站在竹林里说笑

阳光疏疏地从竹叶中漏下来摇动着树影

挑着水桶头上Сhā着野花

鼎若你晓得吗裴欣远远的喊

下个月听说红湖水会­干­鱼会全部死掉

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双颊

鼎若说我要去挑油菜了

挑着两捆油菜穿过一片片土林

高耸的像一座座宫殿

鼎若沿着白白的沙沟走下小路

没有风

没有热头

连绵起伏的土林绕着红红的湖水

叮当叮当的响个不停土林深处

一条宽大的沙沟土林丛中像一匹白布

几十座高高的木架上站着一些士兵拿着长枪

土林里到处是小高炉炼着铁

人影晃动忙忙碌碌

上百个铁匠系着脏乱的围腰热火朝天

地上一堆堆刀枪盔甲

几条长长的坑洞穿过土林黑乎乎的

一队队士兵进进出出搬着东西

十几个男女围坐在毛毯上沙沟里

一堆的坐着烤羊­肉­划拳吃酒

远远的一队队士兵下了船扛着枪

一车车的推着东西

七八个浓妆淡抹的姑娘在沙地上翩翩起舞

一身身火红的长裙宛若熊熊的火焰

浅浅地笑在篝火里舞动

鼎若呆呆地站着看她们跳舞唱歌

觉胭笑了鼎若是你呀她站起来

另处几个笑了过来过来一起吃酒吃酒

无王走过来把鼎若拉到毛毯上坐下

鼎若说要打仗了格吃了一口酒

是呀是呀他们笑了

火烧烤着羊­肉­烧烤着呻吟

远远的一排排枪声

一群群水鸟惊慌失措地飞

热头热热的照着树林

河水哗哗地淌鱼虾游来游去

她卷着裤脚洗着白薯边摇头边笑

鼎若放下油菜三嫂你挖白薯格

她笑了快点回去有人在家等你

下个月要大旱湖水会­干­掉

快点回去尘袅在家等你

看见过你脸上的心碎

远远的听着狗的叫嚣

推开门眸晴笑了从堂屋里走出来

我在等你

鼎若笑了放下油菜

眸晴手里拿着一些花花绿绿的纸盒

桌上放着刚织好的手套毛衣几双鞋垫

她拿起一双布鞋你试试瞧给合脚

我给你叠了一些纸花剪了一些字

听说你快结婚了我给你做了几双鞋子

你妈前几天告诉我日子

鼎若呆呆地睬着毛衣你呢你呢

我就这样不停地来回

一天天的

做着什么想着什么

眸晴笑了我是你妹妹啊一辈子的

我给她当伴娘她是哪家的姑娘呀

我见过的去年衣裳上画着一些油画

来自天上的云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发

那是山茶的

蔷薇的

掬花的样子

鼎若低着头我晓不得她她是伊叶吗是觉胭吗

眸晴站起来我要回去了走出门

公房里一群人在打球两个女的拉着眸晴

她俩望着鼎若笑你男朋友格

眸晴笑了笑是我哥哥呀

一家大门口狗汪汪地咬伸长脖子

田坝里吹来一阵阵谷子的清香

大河像一条雪白的长练

一座座山脚一个个村子

村口十几排长长的破旧的瓦房

几百个窗子黑洞洞的地上到处是碎玻璃

铁丝网一圈圈绕着屋子围着一大片空地

十几个老头坐在路边的草地放牛

茅草哗哗地响

屋子里人来人往

要打仗了要打仗了下个月他笑了

真的格真的格鼎若停下来

眸晴笑了他们说了要等你婚结了

河水缓缓地像一河冷洌的酒

树林绿绿的

花草摇着风轻轻地笑

一些­妇­女扛着锄头控田水

十几个小娃站在河里光着**打水仗……

你的影子又一次侵入我的梦里

悄悄地映在墙上

晃动着歌声

看着影子的舞蹈

我的心一点点地改变

你的影子

诱惑着抽打着我的思念

你的影子

一次次在我的梦里飞翔

像一丝黑洞里的月光

遗忘里的微颤

搂着你的样子

一片片游向天边

去白虎山背着冷饭一个人

下了小船穿过土林

远远的一片片荒芜的梯田

田埂纵横交错七八排高高的瓦房

鼎若急忙往山下跑一裤子灰

热头热热地照着宽广的湖面

荒田冒着白白的热气

鼎若昏昏欲睡

汗如雨下汗淋淋地走近瓦房

一排排几十格长长的屋子

一个个门窗开着

中间开着宽大的土门来往相通

密密麻麻的双层床一张张入睡的脸

鼎若走进去坐在一张空床上

轻点轻点大家正在睡午觉无王睁开眼睛

鼎若点了点头脱了鞋子脱光衣裳

一堆堆的睡着了

男男女女光着身子

地下铺上丢满了乱七八糟的衣裳裤子

热浪一阵阵从门窗外涌进来

热头火辣辣的

一个个­祼­着的身子淌着汗

你的影子映在我的梦里

像一片黑­色­的云

轻轻地捉住

放在书上轻轻地描图

静静地看着你的妩媚

感受着心跳

像一朵美丽的山茶

黑­色­的在泉水里欢笑

漂洗着我的灵魂

我兴奋地唱歌

一阵哄笑

鼎若睁开眼几个同学围坐在旁边

鼎若你睡着了会唱歌

鼎若来了格一个粗犷的声音

来了来了昨天中午就来了几个女同学说

准备上课那就现在

木桌上一本厚厚的黑铁封面的书

一排排长长的木桌

鼎若 五德最新章节四下看了看稀稀疏疏十几个人

腊黄的阳光照着空中飞舞的灰尘

热头温柔地爬在屋脊上

裴欣回过头笑了笑鼎若你也来了格

鼎若点了点头

伊叶含情脉脉地望着鼎若

鼎若慌乱地翻着课本

眸晴笑了鼎若来挨我坐吗

鼎若笑了你是哪个呀

她的影子长长的拖在黑板上

漂亮地摇晃着站起来一头乌黑的长发

清晨的阳光­嫩­­嫩­地照进宽大的教室

黄黄的热乎乎的

鼎若坐在门口的木桌上翻着书一个字也看不懂

一个黑裙子闪进来影子长长的在地上游动

鼎若是你呀你来得真早裴欣笑了

鼎若笑了笑看着她身上的阳光

是你吗昨前天我梦见了影子

坐在我的前面

裴欣笑了是吗是吗

我怕看到你的双手

在我的心里不停地颤抖

裴欣笑了鼎若听说你要结婚了过得好吗

教室外一片片­干­硬的梯田

鼎若在阡陌的田埂上走来走去

伊叶走了过来你咋个一个人

你的影子又在我的梦里

我晓不得是咋个些

伊叶笑了我们是同学呀

天蓝蓝的黄黄的云彩缓缓地在山上飘

沿着湖边一条白白的小路

伊叶笑着说你是上天派来的巫婆们说

夕阳落山了

同学们手牵着手围在荒田里跳脚

鼎若坐在田埂上望着一座座山

一群黑漆漆的大鸟在空中盘旋

鸣叫着啪啪的拍着翅膀

大伙唱着歌欢呼着跳来跳去

伊叶从人群中跑过来

鼎若看哪样呀走一起跳脚去

你瞧你瞧那些雀那么多那么黑一天飞来飞去

伊叶笑了这是信号呀

明天要开始给你盖房子了

老师讲要砌一个窑子打一把剑

伊叶笑了拉着鼎若的手跑进人群

天黑定了

柴堆烧着了

伊叶像一只漂亮的黑蝴蝶在火堆边飞舞

打开录音机放着欢快的舞曲

一对对男生女生搂着尾着音乐跳

狂乱地喊

狂乱地唱

大地在火焰里晃动

天空暗淡着星光旋转

众人跳累了一堆堆的坐在田里

打开一箱箱啤酒边唱边喝

在狂乱里忘却

在忘却里昏眩

你会回来吗

在一个无月的夜晚

我赶着马车来迎娶你

编着花环唱着歌

你会回来吗

我盖好了新房

铺着绿绿的松毛

准备好了一坛坛甜白酒

听着你轻轻的话

悄悄地在你的怀里入眠

听着星星的密语

风一样的飞翔

点着火把张着双臂

照着你的双眼

看着天上轻轻散落着白白的雪

听一听遥远的心颤……

东方动了

天边一线浅浅的鱼肚­色­

火熄了

鼎若伊叶背靠背静静地睡着了

荒田里一片片相依相偎睡着的人

鼎若醒过来坐在灰堆边

地上丢满了啤酒瓶

伊叶醒了笑了笑鼎若指天要给你盖房子了

鼎若笑了为什么呢

伊叶笑了因为你是无王

鼎若摇了摇头我不是

我不认为我是我

我咋个要来指点读书

结婚过日子她们说

伊叶你告诉我日子是哪样

日子日子

日子

伊叶笑了就是一天天呀

鼎若笑了昨晚深我做梦你是我大学的同学

有两年了吧我俩个分别

伊叶笑了一年零七个月十六天

天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

冷冷的空气裹着浓浓的离愁

各自收着行李默默地挥手

四年了大学毕业了

裴欣远远地走来穿着黑­色­的长裙

像一道黑­色­的风

慢慢地飘过来站在鼎若的面前

你要走了吗

鼎若不说话收着东西

沉默的忧郁天灰灰的

不能不走吗

同学们相互挥手

下午我等你在老地方

鼎若不说话低着头

我等你好吗

鼎若抬起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

时间凝固了

风轻轻地吹着

雨轻轻地下着

裴欣慢慢地转身轻轻地走了

像一片黑­色­的云彩

乌黑的长发在瘦削的肩上波浪起伏

一点点抖动着伤痛

你去了哪点

感觉到我一夜夜的心跳吗

我去哪点找你呀

你的影子

只是在梦里缓缓地飘浮

漂渺的云一样

清纯的透明的心跳

晒着阳光等着你回来

灿烂的阳光照着白虎山

一丘丘的荒田

土林上空歌声起伏像大海上的波浪

小路上骡马络绎不绝驮着木头瓦片

七八个年年青小伙赶着骡马唱着山歌

十几个泥瓦匠在平地里忙前忙后

砍架子做门窗挖石脚

一群中年汉子砌石脚架墙方挑土冲墙

喂喂伊叶捂着嘴大声喊

望了望繁忙的人群跑下山坡

大铁锅里煮着羊­肉­竹甑里蒸着饭

木匠杀了几只­鸡­上梁了血红红的染在木头上

地上Сhā着几把香烧了些草纸泼了些酒水

竖柱了指是你的新房他们笑

年青男女说说笑笑递着瓦片挑着泥巴吊石灰

伊叶笑了你要成家了指点是你们的洞房

家家家是哪样呀鼎若傻傻地笑

挨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一种固定的思念

还是淡淡的牵挂

轻轻的抚慰

瓦片上好了大梁上包着红布

门窗安好了装上玻璃门栓

窑子修好了高高的

锅洞里红红的火烧起来铁水红红的

四围Сhā上高高的木板栽着桐子树作院墙

风车树起来了高高的转卷着风

山泉水冲下来冲着水车哗哗地响

阳光雪一样白

人来人往唱着歌做着活

鼎若绕着屋子转来转去指是我的家格

家是一幢房子吗……

一群同学叫嚷着山下绿荫荫的一片竹海

跑下山坡欢笑着

竹林里露出一个个村子

桔黄的阳光祥和地照着一匝匝竹楼

一家家吱吱的纺着草索子

一个中年­妇­女笑哈哈地站在大路口石埂上

他老表赶快去大家吃饭着啰

鼎若笑了一行人笑嚷着唱着歌

石板路下一片片碧绿的蚕豆麦子

一条清清的小河绕着田坝缓缓地淌

隐隐约约竹林深处一间间房子

黄黄的阳光若隐若现照着高高的屋脊

­鸡­喔喔地叫

几只狗汪汪地叫着跑过来

巷道里三三俩俩的人站着说话

背着花篮挑着水桶赶着牛马

一群羊咩咩地叫着冲进一家院子

七八十个男女老少笑哈哈地围坐在院子里

小孩子活蹦乱跳老鹰捉小­鸡­

几个小伙子笑了望着鼎若来了来了就等你了

胡子灰白头发蓬松脏兮兮的底卡衣裳

一脸皱纹眼睛通红­干­柴似的手脚

鼎若你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吃年猪­肉­啊他们笑

院子里摆着七八张方桌摆着碗

年轻­妇­女大声喊摆饭得了摆饭了鼎若来到了

抬出饭甑酒坛

回锅­肉­香芹煎瘦­肉­萝卜煮排骨

肝生白菜盐水豆红豆汤

一碗碗绿绿的老白酒

说着话划着拳­妇­女们坐在旁边冲瞌子

鼎若再来一碗指种酒不会醉他摇摇晃晃抱起酒坛

你表妹觉胭挨你们在阿点读书你给有见着

星星上来了

一盏盏煤油灯点起来了

摇晃着吵嚷着划拳争吵

月亮上来了

院子里一地的月光杯盘狼籍

鼎若酒醉了桌子晃动大地倾斜

模糊了清晰了

耳边漂浮着沉沉的忧伤

遥远的轻轻的悬浮着轻轻的碗筷碰撞

一排排瓦房草房土掌

教室宿舍图运动场

老师说指是芦头坝一个大户出钱办的

开始时只有二十七个学生

宽大的食堂有的同学啃着馒头急急忙忙赶着上课

裴欣坐在水泥饭桌边笑着喊

鼎若走了过去吃着馒头

她笑了你的诗展我昨天挨我们班几个同学看过了

鼎若把黑皮的课本放在桌上

幼稚像童话一样没有深意

觉胭昨晚深兴奋地讲你的诗太阳煎着蚕豆

伊叶说早晓得你这么好早就嫁你了

抱着书从图下来

夜很深了

学校静静的路灯灰昏

几个人低低地说笑着走进宿舍

一间间相通的宿舍一片片轻轻的鼻息

黑洞洞的靠门边点着一支蜡烛

几个女生脱得光光的上了铺正准备睡觉

她们冲鼎若笑了才回来格太用功了

门窗上晃动着亮晶晶的星星

伊叶坐在铺上穿着白白的裙子一脸的月光

点着手电轻轻地读诗

像一团黑­色­的火

轻轻地柔和得像春天的飞雪

觉胭从被子里冒出来光着白白的身子

鼎若明天给回去

回去呢听说村子着水淹了

觉胭笑了我俩个一起走翻身坐起来

用手指梳着头发坐火车从掬花渡

鼎若笑了笑

空空的屋顶上亮晶晶的星星照在铺上

高高的房子没有瓦片没有墙壁

空空的架子上搭着椽子木头

像一个个大大的笼子

旁边几个同学睡得沉沉的微笑着

堂屋中间的火塘里烧着红红的火炭

七八个老人围着坐在草墩上低低地说笑烤着火

几排长长的木­棒­围成的圈里

几头肥猪走来走去哼哼唧唧的望着火塘

头晕晕的星星在屋梁上跳动

她从火边走过来鼎若你醒了格还不到半夜呢

枯瘦的手摸着鼎若的脸凉凉的

她笑你的梦境我看到了

小桃只是你想像中的完美

她不会是你的媳­妇­

回去吧明天早上好好读书好好读书

太阳缓缓地爬进院子

黄黄的光铺在竹林里

长长的影子在小路上晃荡

眸晴坐在院子里纺着草索觉胭打着草鞋

纺车声夹着软绵绵的歌

裴欣像一只红蜻蜓飞了进来阿­奶­阿­奶­

三姑妈家老表来了在哪点我挨他一起回学校……

是你吗我一直的等你

等你是一种希望

一丁点清晨的露水

等你是一种幸福

等你是一种生活

淡淡的宛如桃花的清香

觉胭走上山坡风吹着长长的黑裙

他们不会同意的

他们会杀了你把你砍碎

鼎若苦涩地笑是吗是吗我不怕死

觉胭哭了你不能死你不会死

鼎若吹着笛子冷冷的风

茅草哗啦哗啦地响天­阴­沉沉的

觉胭一路哭着跑下山坡

鼎若醒了过来一脸的泪水

鼎若鼎若你咋个些

做梦的哭了几个同学围了过来

众人欢笑着在­干­硬的梯田里跑来跑去

暖暖的热头照着一片片千姿百态的土林

空荡荡的房架阳光下影子犬牙交错

地上一堆堆烧过的柴灰空酒瓶

十几个汉子捆着七八头猪屋子旁边

猪尖叫着在地上不停地蹬

等杀了年猪就上瓦铺楼盖院墙

远远的湖边一队队毛驴骡马驮着石灰瓦片

小伙姑娘唱着歌挑着东西

七八口大铁锅水烧得哗哗响

天还没有亮

满天的星星冷得颤抖

一些轻飘飘的云似的东西

缓缓的在星星中游动

哪是什么呀

失望的心情

丢弃的记忆

一直无法得到的梦想

是她遗失的裙衫

她飞过的痕迹

她寄给我的信笺

火车在宽广的坝子里穿行

铁路沿着蜿蜒的大河穿过一片片豆田麦田

远远的一望无际的野掬花

红红的黄黄的一直长到云上

像满天的火烧云

狭窄低矮的车厢里坐着各式各样的人

太阳照着无边的野掬花白茫茫的河水

火车在红湖边停了几个人下了车

鼎若下了车提着包

觉胭站在车上大声喊

远远的过来几个小伙笑了觉胭你回来了

他们帮觉胭提着包包我们村全部搬迁了

你家指几天正在盖房子

几个人说笑着沿着掬花丛中一条小路走

黄黄的太阳像一个瘦弱的煎蛋

映着黄黄的无边的野掬花

山脚一条长长的河

河岸一排排高高的桉树

一个胖胖的女邮递员笑了鼎若信你的信

她喘着气跑过来拉开大大的邮包

你的信像一个小姑娘的字没写地址

几人踩着河埂上的石头唱着歌

几十间土掌房一条公路连着附近的村子

路边一格土掌房

木窗里一个高高的土基台

土基台上摆着一台电脑

星竹坐在一条长板凳上打字

她抬起头笑了鼎若你去哪点

星竹是你呀鼎若笑了你没去上课格指几天

星竹咯咯地笑没回答低头敲着键盘

河中间露出一些石头沙滩

几个人踩着河中的石头过了河沿着田埂走

穿过一片片麦田

坡上一些稀稀疏疏的房子

上了小山下了坡

一间间新盖的砖房红红的墙

乌青的瓦片一些还没盖好

小路弯弯曲曲翻过一个小坡

一条宽宽的沙沟

一片片纤秀的土林像一片片森林

沙沟边盖着一间间屋子土木结构二三十间

竖好架子有的有些人正在安门窗

一间高高的房子钉好木头椽子还没上瓦片

一个­妇­女正在宽大的窗子前摆着东西

货架上摆着红糖香烟面条洗衣粉

觉胭远远的喊妈妈冲了过去

空荡荡的屋架上流星飞来飞去

亮晶晶的星光跳跃着高高的木楼

围着一盆红红的炭火听着蛐蛐的低唱

远远的山凹里一声声麦蚱鹰的尖叫

鼎若觉胭站在楼上

倚着栏杆看着晴朗的星空

指些日子你听见我的心跳吗

像星星静静地呼吸

你的

风中的

漆黑的湖水里的

游鱼划动波浪

露出红红的身子

触摸着梦中你的双手

像天空中飘浮的鱼网

缠绕着我的心

一点点死去的

**

灵魂

梦中你留下的痕迹

指些日子我在你的梦里

一点点模糊了你的样子

泉水里山茶的影子

涟漪里映着凄美的手指

我看不清你了

觉胭说我记不得了我瞌睡了

云彩散了

夕阳红红的铺在厦子上土墙上

院子里长着狗尾草蒲公英

一些黄黄的小花

篱笆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墙上

天暗了

窗外下起了朦朦细雨

觉胭蹲在院子里空中飘浮着淡淡的音乐

鼎若坐在窗着写信烛光里找不到内容

撕了四页纸

昨夜里梦到你在我的身边

醒来后只记得你的名字

小桃是一个个梦中构筑的幻像

一点点的碎了

染红了天边的晚霞

尘袅说我是一株浮萍

叶子沾着晨霜和雨水

听见了吗

叮嗒的风里夹杂着缓缓的音乐

觉胭跑进来鼎若明天我们早早呢起来回学校……

10

鼎若坐在­操­场上昏黄的阳光照着瑟瑟的落叶

一群男生在枯黄的落叶中狂叫着跑来跑去踢足球

伊叶走过来红红的夕阳中像一片红叶

她抓着鼎若的手你是我的骄傲

再写一些文章吧

你是我梦中淡淡的回忆

红红的风远远地吹来

尘袅听说要结婚了你听到吗

一群水鸟一群鸽子轻盈地飞过长长的草房

鼎若拼命地抽烟

几个花枝招展的音乐系的女生说笑着走过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几个男生女生走过来鼎若走外边散步去

她说昨晚喝多了头晕晕的

他笑了女生也狂躁昨晚深吐了八个

一个老师夹着资料走过来

他远远地喊鼎若过来过来

他拍了拍鼎若的肩膀文章不错

文字优美哲理深厚是看过许多书的

像一首诗一首钢琴曲一坛老酒

他笑了笑走了

你还年轻他远远的回头喊鼎若点了点头

裴欣递给鼎若一封信我经过收发室

她的信她说我又想你了

为什么呀你晓得吗

梦到挨你骑着恐龙走过芦头坝

鼎若望着一排排长长的土掌房

我想回家了

想念那点的乡亲

那点的村子那点的湖水

阳光痛苦地燃烧着

火辣辣的

几片云彩依偎着山尖

池溏里跃动着亮晃晃的光线

鼎若抱着一摞书从小花园里经过

羊角辫戴着大大的眼镜脚边一大摞书

坐在草房下路边呆呆地望

一直以来每一次遇见

她傻傻地笑

淡淡地红着脸低下头

似在等着一种红­色­的映像

鼎若在她面前停住了走去报告厅听报告

她抬起头匆匆地望了一眼惊讶地笑

觉胭帮我号了两个座位鼎若说

你的那一首诗她结结巴巴的我读不懂

有一句什么十只太阳­射­掉了九只

它们的眼泪煎­干­了好像是那首

四年了鼎若笑你我天天见着从没说过一句话

你是一个好女孩鼎若笑了笑

鼎若说她是黑­色­的风

红­色­的云朵

黄­色­的彩虹

悄悄地混入了所有的人中

女孩笑了笑那我呢

我的心疲惫得没了跳动

我的心死了

听不到跳动的声音

你是珂雯鼎若说我昨天才听别人说

珂雯笑了

鼎若笑了四年了你一直在注意我

鼎若说我很胆小自卑

珂雯浅浅地笑短短的头发

穿着牛仔裤一件淡蓝的毛衣

挎包紧紧地贴在胸上勾勒出丰满的**

曲线玲珑一身的诱惑

鼎若笑了珂雯你的身上像烧着一堆火

荷叶上飘浮着淡淡的月光

水波里跳着一池的星星

琦雯说你应该学画画学音乐

鼎若说为那样呢

我是音乐系的她咯咯地笑

我喜欢看你写的文章有自己的观点

琦雯神秘地笑了鼎若追追裴欣嘛

她说你又在学刊上发表文章了

有多少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说起来还脸红呢

天凉了冷冷地吹来红湖上带着鱼腥的风

一丝月光挤进草房照在图上

她从天堂下来

眼睛闪动明月的清香

穿着彩云的裙子

红­唇­上沾着流星的光芒

落在小溪里

在水上飞奔

是一片无依的水草

在梦里死了

她说她是我的情人

觉胭笑了是吗是吗

像天空淡淡的云

好似一片琥珀的­色­彩

她是真的吗真的吗像你说的一样

风一样轻轻地吹来

收着东西指天要走了毕业了

伤感地挥手

裴欣穿着黑­色­的裙子走过来

你的希望只在梦里

尘袅是真的吗真的吗

她是我是觉胭是伊叶是眸晴

鼎若笑了我昨晚深又梦见她的笑靥

像一片桃花

在我的无­色­的想像里

她说她是真实

裴欣走了几步到芦头坝时来找我……

,!

第十三章 好姆铺(1)

第十三章

飞得很高

蔚蓝的天空距离大地一点点遥远

忘却了

自由

一棵草的绿­色­

和熙的阳光

嗒嗒的车轮辗过田埂

忘却了

这些简单的幸福

迟渔坐在石台上

高高的

俯瞰着着寂寞的坝子

晒着黄­色­的阳光

一丘丘的蚕豆绿绿的

一片一片

赶着牛车唱着歌

缓缓地田间公路上

包着头巾裹着棉袄

飞了

自由的心

飞了

自由的双手

双脚

耳朵

我的眼睛

像一片揉烂的花瓣

轻轻的随风坠落在泥地里

盈虹说她给我唱歌

有一天

没有一个人的时候

在麦田里

拥抱着看麦粒上的虫子

嗅着麦穗的清甜

你相信吗

她是我的

妻子

握紧钢板镰刀

一刀一刀的割着蚕豆

迟渔蚕豆丰收了盈虹笑

芦头坝的老品种

明年还种吗

咋个不种要种呢迟渔抹了一把汗

田坝里到处是人

割着蚕豆

大豆细豆

割着麦子

大麦小麦

扶着犁喝着牛犁着豆田麦田

新翻的泥田的芳香

拌搅着泥沟里的水草

田埂上蓝的黄的粉红的小花

沾着露水­嫩­­嫩­的

欢声笑语一阵阵的

吹开了树上的云彩

红湖的水温和了

一船船的运着豆梗麦子

腊月二十六要结婚了

春芳挨土生

众人哄笑肚子早就大了

一个男人沿着田埂走过来

迟渔迟渔他站在豆田里

摘了一把蚕豆剥了壳吃

腊月二十六请你俩个去我家吃晌午

好呢好呢盈虹说认得了认得了

他又一处处的说一脸的笑

蚕豆下面卖两块一斤了

都说芦头坝的豆子好吃又快趴

你大嫂家小猪猪啊有十九个

害怕害怕要卖两千多块钱

你家老二还没回来格

怕在外边找倒媳­妇­了

迟渔累了坐在田埂上歇气吃着豆子

盈虹说快割割完了回去煮早饭

猪的可能饿了

她直了直腰还要浇菜水呢早饭吃了

远远的一丘丘蚕豆割完了

一丘丘麦子割完了

有呢有点不饱还不黄没有割

互相喊着走了回去了收着工具

赶着牛扛着犁抬着板锄

背着花篮挑着豆子

一路路的笑一路路的人一路路的歌……

夕阳淡黄

柔和的光

一丝丝的温暖

厦子上

寂寞的虫子在豆叶上爬

三头猪**的吃着食

院子外

篱笆的影子拖着狗的尖叫

几只公­鸡­从磨石上跳上跳下

迟渔坐在厦子上的石柱边

仰着双眼

仔细地听门外的说话

炊烟一片片的飞扬

巷道里一股股火烟味

风吹来

夹杂着一只只小鸟的欢笑

柔软的阳光

金黄里一点点成熟了

心情

睁着眼睛看着盈虹的妩媚

温柔一片片抛来

挂在一棵棵桉树上

池塘里

飘浮在一阵阵的花香上

泥墙里

一个人

寂寞里

冰冷的

静止的

硬化了想像

记忆里的你醉了

拎着猪食桶

扁着手袖系着围腰

一瓢瓢喂着猪食

端着簸萁撒­鸡­食

狗汪汪地叫

猫ⅿⅿ地从屋上窜上窜下

笑着

走来

一片桔黄

长发

飘浮

一朵黑兰花

等着我一定的

我会回来

明天

后天

记忆里的日子

看你呀想一想我现在的样子

是吗你会等我吗

种着蚕豆烧着火

跳呀唱呀

我想着你

想你的那一种忧愁

你的痛苦

你蓝­色­的哭泣

抱着头在水里睡觉

一点一点连缀你的映像

你唱歌

你舞蹈

浇菜水

挖豆田

我快乐啊

快乐得像

像我自己

我想念你黑­色­的思维

你红­色­的记忆

指是一种傍晚的

每一天的习惯

风飘远了

模糊里

你不是你了

你是一个个断断续续的

梦景

盈虹笑了

你结束了吗

我希望你一直

永远

可是

真的

我醉了脸颊像一个红桃子

你会说吗告诉我现在

我听着湖水里小鱼的呻吟……

那天夜里

自由的

火红的

炙热的

吹拂着枯枝的身子

晃荡着沾满泥土的脚

冬天的风

扯碎了

砸远了

僵冷了

叶子

刮着寒霜冰透了心

迟渔说下冰雹了快来瞧呀

是霰呀不是雪颗子

是霰盈虹笑了左手捏着圆珠笔

一种像雹的

一种雪吗

一种雨吗

天静静的

静静的

迟渔跺着双脚

狗的不叫了天太冷了

盈虹端来一个火盆

加了一些火炭用火通吹红了

红红的棉袄

火一样的颜­色­

太好瞧了迟渔笑

真的格盈虹羞涩地弄着手指

窗枫亮了

迟渔说月亮高了

雪一样的月

一样的冷

一样的白

一样的圆

推开门

坝子一片雪白

高高低低的屋子

树林

坝塘

挨处呢远处呢

麦子

蚕豆

白白的雪

白白的山

白白的屋子白白的人

盈虹举着双手在球场上旋转

薄薄的裙子纱巾

脸红红的

手红红的

迟渔笑了快点进来向火呀

我要跳舞

我听到雪的话

看见雪的香气

它是我的身子

我的想像呀

盈虹你不冷格她用手哈着气

我穿着两件衣裳呢

雪厚了

地上踩满了纤巧的脚印

一瓣瓣的细碎的花的影子

雪地里一路路的歌

盈虹坐在小板凳上拄着下巴望着门

迟渔进了门伊叶进了门

盈虹笑了红红的棉袄

雪花一片片地飘

稀稀疏疏的苇花似的

来了来了快点堂屋里边坐我怕不来了

等了好大一会儿饭的冷了

猪旺子煮腌菜排骨煮萝卜

回锅­肉­肝生香芹煎瘦­肉­

菜的没得她讪讪地笑

伊叶笑了一大桌子的菜

雪下着

白白的一片片的苇花

我又想跳舞了在雪地上

盈虹欢笑着跳下厦子站在雪地里旋转

奔跑

唱歌

盈虹别冷着身子迟渔喊

下雪了她说明天有新老师来了

来换我们回去

才五年呢迟渔说

五年了五年了我的要老了……

天空像蓝­色­的海水

蔚蓝里

一丝丝风

三人坐着牛车

拎着一箩鸭蛋一袋糯米

两个老母­鸡­拴在车尾巴

迟渔笑了伊叶提好点鸭蛋烂成小鸭子

盈虹笑了是呢是呢伊叶说好好呢

打开袋子米上站着四个小鸭子

黄黄的绒毛叽叽地吃着米

小鸭子小鸭子盈虹欢快地叫起来

成了成了迟渔说好兆头呀

牛车过了小河­嫩­­嫩­的河草

几个小娃娃穿着开裆裤光着脚在水里玩

十几头牛在田间公路上吃草

喂小娃娃牛吃豆子了迟渔远远地叫

几头牛边吃着豆叶边走

小孩子提着竹筒做的水枪嚷着跑着

跳下车赶开牛小娃娃跑了过来

问你一声芦头小学给要到了

你们来找哪个他仰着头

我们来上课呀

他笑了是了昨晚深下雪了

校门口一条长长的石头路

两边高高的石台

石台上黑­色­的泥巴

一片一片大大的南瓜

小孩子笑了

我们天天吃南瓜

吃得吃急了

密密麻麻的海簸大的南瓜一个挨着一个

瓜叶铺在石头上石路上

高高的黑漆漆的木板门

瓦片上长满一层层青苔

十几格破破旧旧的房子

指是大庙小孩子说拿来作学校

你们老师呢伊叶说

他开了一下鼻涕哭了

他很喜欢很喜欢她真呢

他杀了她

她太好瞧了我们老师

现在到处呢抓他

岩石上到处写着他的名字

他是个好人呀对哪个的好

他俩才订婚一小下两年的不到

你还没找媳­妇­格他笑了

花白的胡子在阳光下抖动

树的影子一垛垛的飘来

翻过墙头爬过房顶

她也还没得人来说呢

脾气好文文静静的

人长得漂漂亮亮呢

好些小伙子喊人去说的不答应

她在等一个人

大学时的同学

五年没得消息了

迟渔说是吗她说过叫什么名字呀

叫迟渔听人讲

是了是了迟渔说我就是啊

走了好多村子也找不着

他笑了吸着水烟筒波多波多响

你挨她太相配了

她给是叫尘袅

高高的个子长长的头发

摇了摇头不是不是

她叫小芹小芹

伊叶笑了站起来顺着院子走来走去

盈虹说迟渔莫痴心了尘袅早就不在了

迟渔摇了摇头

她不给你写信不给你一点消息

值得吗值得吗

忘了她吧自私的

自私吗我们只是要你回去

回去呀

回到来的地方

中午的热头**辣的

呼呼的风刮着树林

巷道里有人说话

轻轻的

一只苍蝇飞来飞去

迟渔浅浅的笑做着梦盈虹缝着针线……

没有等到我开口唱歌

风已经睡着了

一只细脚的蚊子

呜呜地哭着

夜的哀伤里

我的记忆中

最后一次了

绮­色­的

梦见你的发夹

等着你我的心

还有七天

造完了山河

造完了星辰

来叛逆的

拥抱你的

石榴的裙子

芳香的脚趾

没有看到我开口唱歌

敲击着瓦片

拍打着脾骨

呀呀哇哇呜呜

泪流成血

盐化成了

一朵冰晶

一片水花

一声叹息

最后的头一次

梦见你的

白白的手指

我想等造完了

羊马牛

去用泥巴

在第七天的晚上

做一个你的样子

我的

我的

偎在我瘦瘦的心口

我听到你的心跳

你理着长发

在我的

星星上

我的

日月里

我的

空气中

跳着原始的追逐

一种悲哀的风

刮出粼片

我笑了是霰

莫名的

没有方向

在我的梦里一天天飞扬

看见你的

手指

桔­色­的

茄­色­的

桃­色­的

影子

哦哦哎哎咦咦

我造出了自己

用自己的一片骨头

捏成了

桃­色­的

茄­色­的

桔­色­的

盈虹光着身子

长长的头发垂着花环

脚趾头上一滴咸咸的泪水

一条狗从树上伸出头

你的罪恶

满了

灾难

到了

战斗的牛角响了

她成了他的

一 365个航班燃文个水手

手掌上沾满永久的鱼腥

他的任务是

看守红湖的坝埂

他的死是

也许在洪水泛滥的竹筏上……

盈虹穿着一双胶钉鞋

沾着乌黑的泥巴

站在湖边的风上

一点点远远的歌声

一浪浪的芦苇

梦着我的手指

一点点拔着远远的琴弦

从云端

从湖底

在蚕豆田头

在麦子田尾

穿着一袭薄薄的裙子

在绿绿的豆杆上飘

盈虹吹着口哨

你的

我的

指天是一个

梦想的里头我看着了

镰刀­棒­­棒­锄头

我听着风吹动湖水

它一片片的涌来

涌来

涌来了咦里哇啦的说话

涌来了汗味劳动的号子

修沟

打坝

迟渔停下来坐在沟帮边喝水

忘记那一种风

那一种雨

忘记你的笑

你的手指

桥头的落日蒙着山

山遮着湖水红红的

红红的晚霞折叠成一堆堆的

一堆堆的芦苇一座座小山

摘着刺花

吹着芦管

我梦见你好多次了

盈虹你给晓得

至少每晚一次

悄悄地来

莫名其妙地来

我不知道是咋个西

你的长发

我梦见了

挂着五彩缤纷的花环

我梦见了

你的眼睛

有两个瞳子每一只里映着

一个

我的影子

你的手指

我梦见了

玉笋一样的香葱一样的

折叠着一群群千只鹤

我只是

在梦里一夜夜的看见你

你的脚趾

你的耳垂

你的鼻翼

你的­唇­

你的舌

然后在月光下跳舞

然后在星星下唱歌

然后偎依在我的手上

听我细瘦的呼吸

细瘦的心跳

我只是梦见了你一次又一次

莫名其妙的

你来了

我感动着

然后想你

然后想去抓住你

我想再有七天

我做完了人

盖好了房子

我要对着你的窗台唱歌

我梦见你了最后一次

一条狗从树上伸出头来吃吧吃吧

吃了你俩就会智慧……

湖边稀稀疏疏的一些树

古老的

苍翠的

枝枝丫丫

红芽巴巴树大椿树

攀枝花树

一片片碧绿的菜园

十几间泥地里的房子

湿湿的地上

站着倚着一棵芭蕉

天红红的

湖水红红的

回来了回来了唱着山歌

扛着锄头­棒­­棒­刨钢

迟渔快点快点有姑娘找

放下抬杆放下根索

公房里随意地站着坐着

吃水喝茶吸水烟筒说说笑笑

伊叶站在厦子上微笑

一朵朴素的常春花

一弯青春的葡萄藤

一袭雪白的长裙子

大爹吸着水烟筒迟渔她说是找你

迟渔笑了你找我

我找你伊叶笑了

你是哪个

她笑了摇了摇头

你是哪个呢

迟渔笑了我是迟渔

伊叶笑了我从好姆铺来

我昨晚深梦见你

领着我爬上山顶

雪一山山的

白白的

在小木楼上

白白的雪

纯净的

透明的

水里冰里雪里

你挨我讲我等你呀一直的

我每天的梦见你呀

迟渔笑了真的真的真的格

拉着伊叶的手

你唱歌吧

你跳个舞吧

伊叶笑了走下厦子站在晒场上

轻轻地旋转

翩翩地像一只白蝴蝶

上下飞扬一片朴素的花

一片片飘落的雪

雪地上一串串浅浅的脚丫巴

一片片融化为水

一个个白白的影子

融化为水

一个个白白的裙子

凝固为雪

冷成了冰层

冰层上摇曳着一朵朵花

你灿烂的笑

灿烂的眼眸

灿烂的腰肢

灿烂成一地的碎玉

伊叶停下来弯了弯腰我的跳累了

我唱几支歌得了众人笑了鼓着掌

下雪的时候

伊叶笑了我来挨你对亲的

天黑了煤油灯点着了

十几盏灯上百个人

围坐在又宽又大的堂屋头

女巫闭着眼睛喃喃地念手拿着一大把香

黑狗跑来跑去绕着人群

爬上屋顶跳上横梁

顺着粗大的柱子爬上爬下

哭了汪汪地叫个不停

对着女巫的耳朵低低地叫

女巫睁开眼睛站起来

咋个样咋个样众人问

八字不合她忧郁地说

狗说了他俩婚姻不成

迟渔说不是的不是的

女巫笑了狗说了你们要走

永远走不要在一处要不然一个坝子会得瘟疫……

月亮高高地挂在云上

云上一片片朦胧跳跃的星星

星星的手上

嗅着你的妩媚

我俩逃走吧

离开指个坝子

去远点

伊叶笑了我怕见不着你了

迟渔笑了我昨晚做了一个梦

你嫁给一个渔民了

伊叶笑了咋个会呢

我从来不晓得打鱼的人呀

我很伤心呢迟渔笑了走了走了

远远的村里

一声狗叫

一声吆喝

静静的村子

白白的月光雪一样

霜一样

流银似的沙滩上影影绰绰

一棵棵树

沙地上一块块西瓜

一块块菜地

一丘丘麦子

一丘丘蚕豆

一阵阵清香吹来

蝉低低地叫

迟渔歇下气伊叶说走累了

斜斜的风

泥土的哀悼里

一切的生

一切的死

最遥远的距离

凝固了

瞬间的遥远

迟渔说我看见了

树叶的漆黑

蚊虫一堆堆的嗡嗡地叫

伊叶停住了拉着迟渔的手

那是生

是死

记忆里的

阳光的温暖

切割着肝脏

最后的一片叶子

摇曳在你的梦里

摇碎了风

风的影子

吻你的笑

你的呻吟

抚摸一种尖锐

疼痛的眼睫毛

也许有一天

昨天吧前天吧

或者在一个空间

一个方向的

一个小小的墙角

他们会让我俩在一起的

我晓不得

我记住了现在

它是一个永远

一个存在

有人说我是无王

一个芦头坝的

唯一

我喜欢你呀却

一点办法也没得

我想我是笨的

傻的疯的

伊叶抚摩着迟渔冷冷的手指

我给你唱歌

这挨你是无王无关呀

你晓得吗

我忘不了你了

再也不可能了

迟渔捏着一片树叶

静静的风中

飘成一只绿绿的蝴蝶

它是我的

消瘦的回忆

我给你念诗

给你的长发你的鼻子

给远远的狗叫给天上的星星……

伊叶仰着脸望着星星

她笑了轻轻地吻迟渔

那么水晶

迟渔笑了我要为你唱歌

给你的长发

给你的鼻子

听远方的狗的尖叫

听草丛蛐蛐的低沉

听寂寞的风响

听月光的幽吟

看远远的村里的灯火

看湖畔的火亮虫

看星星的欢乐

看芦笛的怅惘

我要唱歌

你的黑发

一抹的乌黑的瀑布

万万千千缠绕

一束束的柔滑

一丝丝的亮泽

在沙上霜似的飘浮

瓜藤上雾一样的纠结

豆荚上叮叮咚咚的响

一只失眠的狗

黑­色­的皮毛黑­色­的眼珠

在星辉下嘶叫

凄厉的绵长的

山一样压来

洪水一样星星欢笑着

提着灯笼

扛着明子火

在天上跑来跑去

围着你和我

一夜夜的玩耍

跳天上的舞

唱天上的歌

星星嘻笑着追来赶去

月亮呆呆地蹲在一边

看她们在火把下欢歌

凉凉的风碎了

桂花落了

小白兔跑了出来

我看到你了

你是我的一个伤痕

一个瞬间的绝对的自由

拥在怀里

看到了湖中的潮汛

芦花一片片飘了上来

星星们累了

眯着眼

围在天上睡了

伊叶醒了迟渔醒了

我看见了好多好多的星星

围着篝火跳舞

迟渔紧紧地搂着伊叶

瓜田里飘浮着阵阵清香

大麦小麦

大豆细豆

一地地的在牛­乳­中浮动

湖水低低地哗啦哗啦响

芦苇荡的乌黑的影里

一群群餐条鱼走来走去

吐着水泡

尾巴摇着长长的芦苇的影子

几只水老鸭梦中嘶哑了几声

走了起来走了迟渔说

伊叶从沙地上坐起来

我吻着你

你的花

吻着你

你的绿叶

拥着你的纤腰

拥着你的光滑

阳光般的快乐

伊叶笑了

我是快乐的自由的

一片落叶

你是风里的阳光

至少

它是自由的

快乐的

我的记忆里一缕缕的阳光……

10

迟渔是最遥远的

一段距离

最遥远的

我的思念

死亡成水

漂泊的空气里

悬浮着死尸

回忆融化成一堆污水

空寂的心

枯寂的心

无聊的

烦躁的

昏耗着绿叶的青春

我的醉了

快乐得

记不起所有

自由得

不会思考

是一个婴儿的

无邪的笑容

快乐的手舞足蹈

啃着脚趾头

咬着手指

伊叶说你是你呀

你就是我的

我的自由

一只鸟的翅膀

沿着山脚一个个村子

小河在村里绕来绕去

高高低低的瓦房

从山坡到山脚

高大昏沉的屋檐下

他们笑着打着井水

他说指个井昨年才打出水呢

无王梦见指个地方出水

是温泉

一打就成了水井

盖个小蓬蓬

无王尘袅两个人住在指点

太阳黄黄的照着

稻田绿荫荫的

小河在房前屋后唱歌

跳舞

村民们扛着锄头

扛着铁铲

­妇­女挑着篮篮粪箕

红湖开了个大口子

去修沟去打坝

唱着歌

说着笑

天快黑了

村子里坐满了人

大门口

石板上

栅栏下

望着笑

打招呼

来家里坐嘛

吃点水

沿着石板路村子斜斜地盖在山坡上

围满了人村子中间平场上

扯着白布放电影

平场中间人把高一个枯树桩海簸大的

迟渔说这么大的树根几百年了吧

一个白胡子老头眯着眼上千年了

他们笑了

树桩上长出手杆粗一个枝丫

枝丫上只长着一片巴掌大的叶子

一个老­奶­笑了打我记事起

指个树桩就是死的

不知咋个西指年它却发芽了

伊叶笑了好了好了

有希望了

希望的有

就是这一片叶子

我记忆里的

迟渔笑了是呢是呢

它肚子里藏着一把剑

指是一个预言

众人笑了电影开始了有老师来瞧呢……

,!

第十五章 好姆铺(3)

第十五章

灰尘凝固了

云的脚印

桔­色­的清香

一丝丝冰凉

空空的空空的

叶子滑下了栏杆

桌上一片发霉的信纸

夜一点点醉了

酩酊着沉睡

黎明打开窗帘

白雾化为裙衫

云彩笑了

围在呓语一样的脖项

露水滋润着红­唇­

十指沾满了夜来香

抓着想像里的声音

来自泥土深处的热情

悄悄地成为指环

屏住思想

再也不敢呼吸

光明里没有你的琴声

翻动的书笺

发黄了

一脸的皱纹

楼梯上长着绿莓

木板吱吱地响

摸着空中的风

好像你的肌肤

一点一点出现

笑啊掬花一样

向日葵

太阳花

黑黑的玫瑰

伊叶站在风中

云一样虚幻的­色­彩

你还记着尘袅

迟渔没有说话望着田坝

她很好吗任何人也无法替代吗

你愿意为她牺牲一切

你只是在一次次欺骗自己

用不存在的让自己感动

盈虹转过身我想离开

迟渔抬起头盈虹为什么呢

你是无王

你是一个英雄

至少在我的心里

你还是

你不能不坚强

我是鱼

没有眼睛

我是鸟

翅膀折断了

我是狼

我是无名的野草

一块陋石

只是

过去我是

盈虹低低地哭了

你记不得了吗

迟渔说咋个记不得呢我是老师

你是盈虹我的学生呀

芦头坝指点是我们的家乡

指个荒僻的坝子

你忘了吗你亲手筹建的学校

迟渔笑了真的吗我是一个小教师

盈虹你是风

水一样的冰冷

盈虹你是星星

梦一样的透明

没事时打打球

迟渔笑了我只喜欢瞧书

天亮了天黑了

书呆子盈虹笑了

我隐隐约约的记得一个梦

似乎指点发生过洪水

所有的都毁灭了

你却还活着

你领导了那一次起义

你是无王呀

迟渔笑了你从掬花渡来吗

我在好姆铺有一个老同学

浅水湾的女人­性­情好腰条好……

已经凝成团了

乌黑了的血

漫成一朵红莲

呜呜地唱

酸酸的风

弹奏着去年的离别

­干­涸的眼泪

砸碎了

迸裂成一粒粒的珍珠

雪花飞进深山

泉水死了

冰冻成树的影子

蒿草睡了

朦胧里一夜迷糊

只是一朵雪莲

微笑着舞蹈

站在山坡上

冷冷的阳光挣扎着

躲避着寒霜

你在欢笑

雪白的雾的身子

玲珑的玛瑙的

咸咸的辣辣的

品茗了一季的山茶

漫山的遍野的红豆

在小溪里唱歌

草绿绿的

小鸟一群群飞

雪莲的记忆

山茶的

已经枯死

我见过你吗迟渔问

觉胭笑了没有

你我只是在梦里相识

我是一只自由的快乐的鸟

觉胭笑了我是一朵凋零的桃花

她是纯洁的善良的

在我的梦里一点点美丽

我只是在梦中加深对她的思念

我和她见面不足十次不够十天

觉胭笑了我感到你还是很想她

云一样

水一样

迟渔笑了是呢是呢

你快乐吗

你自由吗

我想听听你唱的歌

我在掬花渡

很远很远很远

迟渔笑了我指点

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神秘的一半现实的一半

美丽得丑陋

光明得黑暗

我也不是我

你相信我吗

我是无王

我是一个教师

一尾红鱼

一只鸟

觉胭笑了你的思维跳跃着

迟渔笑了我真的

一个流浪汉

一个疯子

一个傻子

觉胭笑了迟渔你醉了

迟渔笑了我只是在梦中的现实里

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觉胭笑了我也不是我

迟渔笑了但我感到你是

我梦中的一样

雪花一样的

美丽得漂亮啊

背后的黄黄的太阳花

你的温柔

你的**

我累了我要走了

迟渔说我要继续想一想小桃的事情……

喝过一夜的酒

沉睡中听见轻微的脚步

眉毛弯弯的

红­唇­微笑着

叮叮的风铃吵醒了

空空的房子

阳光也醉了

摇晃着在墙上摇摆

芦苇的叶子

红红的光线

山茶花慢慢地开了

轻纱一样的云

那是你的样子

小屋里装满了

凝固了

你的影子

在月亮上

沉睡了一夜

醉了

喝了一夜你的温柔

耳上悬挂着两串星星

天上的船珍珠似的佩在你的腰上

一垛一垛的

缓缓地在脸边飘过

薄薄的夜的纱巾

我看不清了你的容颜

高高的芦苇

长长的黑黑的纷飞的叶片

依依的回眸

成熟了

硕硕的穗子

看不清了

头上白雪的泪水

你的样子

扯碎成浮云

牵着星星的手

我看见了

在深蓝的海水里漂着

星星的眼睛

缓缓的红裙

知风笑了她叫星竹

很美丽是吧迟渔笑了

指天要到了吗

这一去就是好姆铺

过了掬花渡就是了

五个人背着行李说着笑着

我们几个看哪个能让她爱上

像一个仙女

妩媚得像水

众人哄笑迟渔你呢你也是为了这才来吗

也许不是

我在放逐自己

逃避自己

哇快看快看山下是一个大坝子

绿油油的无边无际的蚕豆

海水一样翻动着波浪

蚕豆饱了半人多深

豆田间一间高大的圆形的木头房子

众人喘着气跑过去

门帘半拢着飘来阵阵香味

茂密的豆田托着木楼

楼上响着轻舒的音乐

缓缓的蚕豆味似的

店主人笑容可掬的走下楼来

打招呼里边坐里边坐

吃羊­肉­还是牛­肉­还有现摘的蚕豆

芦头坝的老品种好吃呢

吃青豆角青豆角五人喊早就闻见蚕豆香了

黝黑的方桌上支着五碗老白酒

门外一望无垠的豆子

指是我们指点的特产呢店主笑

我们的男祖先种给女祖先吃的

世世代代流传下来没有改变

以前无王生病时年年种指种

无王说尘袅爱吃呀

怕尘袅见不着这种豆子找不着他

众人笑着喝酒甜甜的很爽口

听说五年前芦头小学来了一个女老师

很好看格真的格知风笑着问

店主给每人加满了甜白酒

飘着软软的糯米酒渣淡淡的黄­色­

是啊她的笑像婴儿一样

听说名字喊星竹

你见过吗知风喝了一口酒

他摇头笑了我只是听别人款过几次

过往的人一喝酒就说她很好瞧

眉毛鼻子眼睛像是拿作画出来呢

她的歌是一种幻觉

每个人听了就醉了就忘了自己……

豆腐或­奶­油膏

苹果或草莓

­嫩­得手颤

像粉红的手绢

两粒乌黑的钻石

闪跃着月光的­乳­汁

眨动着说话

两弯新发的柳叶上

轻轻的抹过轻烟

想抚摸

安慰

吻一吻

红红的彩虹的­唇­

挥动着欢笑

呀呀咦咦地唱歌

从漆黑里飞

残败的花

下雨了打雷了刮着灰­色­的风

悠扬地哭

笛子葫芦笙

看温暖的水

听荷叶上滚动的露珠

微笑然后哼着歌

抖动手臂拥着你

从漆黑的夜里飞来了

金黄的光线

小鸟跳跃着

寂寞的灯光燃尽了孤独

永恒的瞬间的

一次次遥远

剩下的油烧着光亮

光亮里

你的遗忘的粉底

完整地跳跃着

婴儿的身子

花一般的哭

花一般的笑

知风笑了快到了快到了

下午些就可以到那点了

一行人唱着歌穿过漫漫的蚕豆田

一浪浪的豆田绿绿的海水

豆田间一个圆圆的帐篷竹子盖的

四五个人坐在里面喝酒大声地划拳

热头火辣辣的

蚕豆垂头丧气

一个长胡子站在田埂上张望

迟渔喘着气大爹指点到芦头小学还有多大截路

他笑了你们就是了吗他笑了

我在指点迎接你们给你们指路

五人笑了抹了把汗太阳烤得要命

进了帐蓬坐下喝酒喝酒他笑为你们接风

别着急一小下就到了

绿波荡漾的豆田里晃来晃去几个影子

下午了穿通了豆田穿过沙河穿过一条铁路

一片茂密低矮的树林

一棵苍老的大树上刻着几个字

一条踩平了杂草的小路曲折着钻进深山

喘着气穿过了树林

光秃秃的一座座山高高的白茫茫的枯茅草

长胡子笑了白草坡到了学校到了

山脚一片片荒地

白薯果子挖完了地一片一片空空的

土发子冒着傍晚的热气

荒地边两大间破旧的土掌房

一块平整的土­操­场

芦头小学到了

拖着双脚懒洋洋的下了山坡

一间低矮的土掌房一张破旧的木桌

粗糙的桌上一大摞大楷本学生写的毛笔字

鼎若坐在桌边戴着深度眼镜

你们来了欢迎欢迎

一个憔悴的女人讪讪地笑着倒着茶水

茶杯里面乌黑的茶垢涨水冒着热气

鼎若拿出一张表格你们签个字吧

一个接一个签了字

迟渔签了松了口气

明天就可以开始上课了有二十七个学生

旁边那格是教室前面是二年级后面一年级

指是芦头小学一个分校点

鼎若笑了笑上面说让你们在指点先锻炼一下

山脚下有几个村子过了河就是亢龙街

她倒完水静静的坐在旁边

­干­瘦黝黑穿着不合身的衣裳

透过皱纹隐隐约约的一丝丝的温柔

我在指点工作十三年了

鼎若给每个人加了些开水

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浅浅地低头笑了笑

笑容里一点点婴儿的无邪

众人也笑小心翼翼地嘴对着杯子喝水

我叫星竹她说五年前分配到指点

迟渔愣了大伙愣了

十三年了五年了星竹成了鼎若的情人……………

七月八日一两点

天黑黑的

星星睡了

眼倦了

静静的没有灯光

疲惫的心睡了

安宁的心碎

僵冷的手哭了

泪水哽咽着

死一样的静寂

天空镀银的一样了

夜苍凉了

悲哀里饮酒

真实的肯定的

不会回头望我了

我记着你的心跳

深遂的眼神

我梦见你的舌尖

手握着划竹蔑的刀

拿着泥掌

谆谆的话

站在路边

­干­着活看着书

啃着­干­面包吃着­肉­

七月了庄稼成熟了

天亮晶晶风不吹了

泪水滴啊滴啊

房子呜呜地哭

你记着吗

一切美的好的还没有收获

儿子的女儿的心还没有坚强

你记着吗

许多的像你一样大

阳光过了

你只是默默地跑

累了你想躺一躺

轻轻的没有呼吸

静静的心不跳了

我记不住了

你的遗言

在梦里悄悄的告别

夜静静的半夜了

迟渔醒了

月光如水哗哗地淌进土掌房

罡辕在一次战斗中死了

在我的手里

我是无王吗有人说我是无王

梦中的无王

另一个世界的

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

我感受到的只是这一刻的虚无

星竹是一个衰弱的女子

皮肤龟裂头发蓬松脸面腊黄

歌声沙哑

她是鼎若的情人五年了

他们昨天下午走了

五个人来接替他俩的工作

月光冷冷的风冷冷的

树冷得不出声了

泥土冻结了

冷冷的迟渔又睡了

下雪了下雪了有人喊着有人大声笑

迟渔惊醒了

屋内亮堂堂的冷冷的

跳下床穿好衣裳拉开木门

十几个小孩子在门外雪地里站着

光着脚地板老师老师下雪了小女孩说

五个人缩着头站在门口大地一片雪白

老师下雪了妈妈说以前不下的

只有老师来了才下雪的五年前下过一次呢

五人笑了推开另一格土掌房的门

教室里飘满了一层白白的雪花

十几张土基搭着一块水泥板作的课桌

墙上桌上地下纷纷扬扬的雪

窗子烂了屋顶到处是洞洞

下雨天咋个上课呀迟渔说

老师老师指点从来不下雨的只有老师来了才下雪

孩子们跑进教室把雪一捧一捧的扔到屋外

山白了

田地白了

土掌房白了

孩子们光着脚地板在­操­场上跑来跑去打雪仗

嘻嘻哈哈的追着唱着听不懂的歌

像雪一样纯洁的

像雪一样冰凉的

一支又一支软软的民歌

学生来齐了二十七个男生女生站齐了

宽大的教室前面二年级后面一年级

五个老师微笑着站在抹黑的墙边……

风一天天的吹

流星雨指晚上两点钟

芦头坝一片安宁

晚上村里人说出生了一个小娃

脚地板上有一个十字架

迟渔摇头笑真的真的吗

知风说主人家说叫我们后天去吃祝米酒

杀猪了杀羊了帮忙的跑前跑后

装猪大肠炸酥­肉­切拼­干­做圆子

火烟一股股吹人们笑着说着

捡菜洗碗摆桌子小孩子跑来跑去

客人陆陆续续来了笑ⅿⅿ的

抱着老母­鸡­提着提箩二三十个­鸡­蛋

装着糯米红糖

背着小娃衣裳背拉

­鸡­笼里­鸡­满了挤来挤去的叫

吃着米线说着话

帮忙的烧着开水蒸着饭挑着水

迟渔知风几个老师抱着布娃娃拎着小娃衣裤

快点里边坐里边坐主人忙打招呼

老师抽烟吃茶笑哈哈的

小孩子闹着跑来跑去抓着­鸡­­肉­酥­肉­碗豆

夕阳黄黄的照在院子里

十几张方桌摆满了菜

客人们划拳吃酒冲着瞌子

一些­妇­女跑进黑屋望小娃娃

酒麻了话多了天地摇晃了

星星亮了

月亮升起来了

夜深了

热热闹 机甲仙兵全文阅读闹欢欢喜喜

夜静静的风静静的

睡着了

远远的一两声狗叫

醒过来依稀想起一些话

一个脚上长着十字的人

有人说这是福气呀

有人说这是灾祸呀

有人说他会平常又平常的活着

有人说他会是一个英雄

给他开个名字叫无王

祝米酒席上她来来往往

添饭泡汤给客人一脸美丽的微笑

黄­色­的罩衫一头乌黑的长发大大的眼睛

迟渔边吃酒边忍不住一次次抬头看

她的声音充满迷幻

我要睡着了

朦胧里一次次望见她迷糊的光滑

她叫盈虹有人说

歌唱得好舞跳得好

我都醉了

大碗大碗地喝酒

她的美丽了

如一只轻灵的燕子

在人群中飞来飞去

夜深了客人少了

盈虹收好东西老婶我走了明早再来相帮

小虹莫要忘记早点来

相帮煮糖稀饭炸­鸡­蛋明早期

盈虹笑了认得了老婶我走了啊

拎着包哼着歌

大门口篱笆上拴着呢狗叫了

汪汪汪死狗忘记了格我是小虹黑暗里骂

迟渔张着头瞅她模糊的背影

黑黑的星光照不清她了

心中一片轻轻的失落

一点点的痛隐隐约约的孤独

客人们说笑着­干­着酒

迟渔心猿意马到处睬

小虹呢小虹呢她在哪点

她不是说指早期还来相帮的吗

客人们吃醉了走了

酒喝多了头晕乎乎呢

小虹呢小虹呢她没来格

她的笑容像婴儿

说话的声音就是歌

天灰灰的阳光湿湿的

小孩子们烦得要命要拔碗豆要酥­肉­

三个小儿子头哇哇的哭口水鼻涕脏乎乎的开裆裤

几个小娃跑来跑去乱糟糟的

她是哪个呀小虹我以前见过吗以前

熟悉的身段温柔的笑容

长长的头发俊秀的眼睛

一个中年人进来老师格抽支烟

街上接到通知要你们五个去芦头中学报到

明天就去有三个新老师来替换你们了

迟渔笑了半年了明天又要下雪了

下雪了明天他也笑了

我家小虹指早期就去了指下子可能到了

她指年大学毕业回来在家等了半年了……

一夜的雪没有风

冷冷的雪花里一片虚空

沉睡了做梦了

鸟一样的羽翼

风似的飞着

等待的迷惘

渐渐地深深的叹息里

点燃了昨夜冰凉的灯盏

呜呜地响着

远远的悄悄的

美丽的只是一些细小的卑微

浅蓝­色­的风碎了

刮着漫天的飞雪

我愿意冰雪的声音

一次次砸碎了屋脊

埋葬了月亮的影子

你听你听

她的脚步轻轻的

轻纱一样柔柔的飘在枯树上

沙沙的雪白的裙衫拖着一树的星星

窗子开了门开了

水银似的淌进一屋的月光

雪花一片片飞进来

迟渔下了床站起来你来了我一直等你呀

雪一样的裙子

白白的透着雪一样的肌肤

挨我走吧指下子格迟渔望着她月儿似的脸

陌生的模糊的雪一样的

记忆时的忘却的梦一般的

盈虹牵着迟渔的手出了门

一座座山白白的雪纷纷扬扬地下

两格土掌房白了教室里堆满了雪花

手牵着手在雪地里笑着说着

雪停了

山岭白茫茫的

树林白了

林子里两串长长的脚迹

你相信我吗你看到我吗

我的眼睛

一点点穿透了星星

夜里看着你的影子入睡

你晓得吗我一直在你的旁边

只是一个简单的真实

不是风不是雪不是山

你来到指点只是因为要遇到我

你的生命里注定有我的样子

雪一样冰冻了

雪一样融化

山顶上一间高高的木楼

山下白白的树林白白的村子

迟渔吻着盈虹冰冷的红­唇­

她的­唇­是一片冰

纯洁的水晶一样的

天真的慢慢融化了火焰

燃烧了水的坚硬

透明的光芒的钻石一样

一点点熔化为青铜

铸造着依稀的永恒

远眺着雪下的渺小

苍凉的感动着忧伤

盈虹睁着大大的双眼

吻着迟渔冰冻的嘴­唇­

火焰一样的

一点点融化为水

滴泪成冰了他的­干­瘦

血液冻僵了她的心跳

一种梦幻的

雪一样白

水晶一样纯洁

荷露一样兰花一样

心颤凝固了

你认识我吗盈虹摇了摇头

我以为你是我以前的朋友迟渔哆嗦着笑

盈虹笑了一下转身下了山

远远的走了

白白的雪上三串深深的脚印

我叫盈虹昨天吃祝米酒时我看上你了

迟渔大声喊嗓子哑哑的

雪又轻轻地下了起来

天亮了五人起了床收拾好背包

坐在土掌房里高高的供桌上堆着一摞大楷本

孩子们赤着脚捧着一捧捧雪丢出教室

一个小姑娘拿着一张纸跑了过来老师老师有人给的

迟渔看了看摇了摇头昨晚是真的吗

喃喃地笑了我晓得了

三个年轻人哈着气来了背着一包书两个画板……

五人拄着木­棒­尾随着一队马帮

一路说笑着赶路赶着骡马

树林里各式各样的野花杂草

一群群鸟叫着飞来飞去

风哗哗地吹着树林

马蹄得得的敲着坚硬的石板

翻过山远远的一个红红的湖泊

红湖边一座座土林高高低低的

路口一块几米高的石碑

指是浅水湾芦头坝的分界线了

驮着布匹红糖盐巴茶叶

**十匹马弯弯曲曲的山路上

铃声叮当叮当山箐里响个不停

头马高大肥壮头上戴朵红布花

额头挂着小镜子一闪一闪的

下了山坡到了红湖边

红茫茫的水绕着一个又一个山谷

马队嘶嘶地叫

马夫们欢笑着冲到水边

抄水洗脸趴在地上喝水挨骡马一起

桃红的湖水彩霞一样

宛如沐浴着无数的桃花

放下垛子取下鞍子

一匹匹马扑腾扑腾的下了水洗澡

一群年轻的姑娘说笑着洗衣裳

唱着浓浓的山歌

软软的酥酥的一阵阵欢笑

相互泼着水哈哈的笑着骂着

鸭子老鹅一群群的在水里叫唤着游来游去

取出火连支好灶煮锣锅饭

脸抹得黑漆漆的大伙望着迟渔哈哈的笑

饭香了火炭红红的众人摆开口缸吃着饭

姑娘们一个个笑着惊叫着跳下水

­祼­着身子在湖里洗澡

游来游去追着鸭子嘻嘻地笑

一片片树叶一尾尾鱼

红红的水白白的身子

湖边绵延着一座座土林高高低低

在阳光下燃烧

血红的热头照­射­着五彩的泥土

一条宽大的白沙沟

热热的沙子

土林迷迷糊糊地沉睡

马帮缓缓地走

穿通土林翻过一座小山

山绿荫荫的

白哗哗的小河

一片片绿绿的稻田一块块白薯地

山凹里两三个村子

马帮缓缓地进了村子

叮叮当当的铃铛响个不停

几十匹马浩浩荡荡地穿过巷道

小孩子在村里跑来跑去玩摸鱼瞎子

几个小儿子头在草堆上立蚊子

村民站在大路边瞧着马队说着话

几个三四岁的小娃紧紧地揪着母亲的衣裳

紧紧的躲在**后面偷偷地看

找好了马店谈好价格

两人一起起的放下驮子取下马鞍

马脖子上套着料包慢慢地嚼着蚕豆大麦

几个人忙着在屋外点着马灯铡马草

几个人栓好马拿钉锤钉马掌

吃过饭上了马草检查好货物睡下了

月光白白的

盈虹带着迟渔穿越密密的树林

白白的雪

白白的山

雪似的月光朦胧着雪白的小溪

一片水晶的光芒的纯净里

山顶的雪纷纷扬扬珍珠一样

她吻迟渔紧紧的冰冻为雪的­唇­

小虹小虹夜静静的

屋外传来几声马的嘶叫

到了山顶了

一大块高大的石碑

茂盛的树林里安置好马匹

煮好锣锅饭喝了烈酒众人睡了

山风呜呜地吹着熊熊的火堆烧着

月光如水马匹嚼着豆子小溪轻轻地流……………………

学校在山凹里

高高低低的瓦房土掌房茅草房

几百间的土洞十几排长长的房子

天朦咚亮了

­操­场上一片片学生跑步的声音

上课

辨论

讲座

踢足球

指是一个芦头坝的富人捐钱办的学校

迟渔挨几个同事在学校旁边散步

十几个农民在村尾骟牛

有的给牛通鼻心

十来个钉马掌

牛马挣扎着扑腾扑腾的跳

几个­妇­女坐在木凳上在大门口闲聊

铡着草料缝着鞋垫

一个小孩子捏着一条腌萝卜边啃边玩

两个小姑娘端着大土碗饭头几大块­乳­腐

嗯小燕你给吃老虎他笑

吃呢吃呢小孩子笑了露出沾着辣子皮的牙齿

吹着牛慢慢地走

老师出来走走格村民们打着招呼

饭给吃了大伙忙微笑着问

家里玩格好呢好呢有空来

几个村民驾着马车拉着枯草回村了

天渐渐黑了

月亮升起来了

一家院子里传来了小姑娘凄惨的哭声

二三十个村民站在院子里叽叽喳喳

堂屋里马灯亮了

一个老婆婆坐着一脸的茫然

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搂着一个孩子

小燕在院子里滚来滚去号啕大哭

村民说小燕说指天晚深要大地震两三点钟

她要妈妈挨­奶­­奶­赶快收好东西躲到外边

小娃娃才五六个月­奶­­奶­身体很不好

村民们叽叽喳喳好好的地哪样震呀

迟渔说大家还是搬出去吧去平坝头

有一次我感觉有地震

晚深红湖就垮了发生了大洪水

人都差点死完了

村民们咕咕哝哝

小姑娘在地上打滚声嘶力竭一地的鼻涕口水

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村民们哄的一声嚷着笑着跑回家

婴儿哇哇地哭了

大娘大嫂你们就出去吧迟渔说

她说天下雨了外面冷天又黑

会地震的迟渔说指天晚上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村子乱哄哄的巫婆说指晚要地震

村民们抱着东西拿着油纸伞

红湖边沙滩上坐严了人

烧起了一堆堆火

雨停了

风停了

沙地上吵吵嚷嚷

一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在人群里走来走去

有人说她的小姑娘十二三岁还没死

被装进棺材吊上大树烧死了她汉子也被砍头了

她在人堆里跑来跑去唱着哈哈地笑

你把话刻进石头

用刀在身子上刺下誓言

也只是欺骗

我记得的记得的你们要毁灭了

你们要被惩罚了

高高低低的山峰火光里晃动

迟渔站起来沿着一条水沟走

在哪点听过这些话

熟悉的

陌生的

我说的

静默里湖水轻轻地晃荡

一堆堆篝火静静地燃烧

一堆堆人东倒西歪一阵阵轻轻的鼻息

说着梦话打着呼噜

星星晃荡着月亮明晃晃的

远远的有人唱歌

轻轻的柔柔的

迟渔一人踏着月光沿着歌声走

一座高大的山

窄窄的一个深深的洞子

水清清的月光跳跃着波浪

一只大土缸慢慢地漂了过来

山洞那边一点点缓缓的歌

迟渔爬进土缸

沟水托着迟渔哗哗的流进长长的山洞

山空空的

水白白的清清的

星光一点点溅在水上

月光白白的雪花一样

水慢慢地淌

土缸里一缸白白的月光

我累了我想睡觉了

迷迷糊糊的听见小姑娘的哭声

在地上滚来滚去

猪饿了拱着圈门­鸡­鸭跑着叫着

村民们叽叽喳喳的篱笆上夕阳黄黄的

婴儿哇哇地哭

风轻轻地吹雨点稀稀疏疏的

瓦窑旁边的碎瓦片上一堆堆村民们咕咕哝哝……

10

又是结束

洪水渐渐­干­枯了

大地一片荒芜

多少年了

一次次重复

轻轻的没有了

鸟的声音

死亡里只留下

月光如水的冰凉

星光跳跃着璀璨

记忆里的光

一点点在梦幻里复苏

宛如一粒草籽

雪一样的

纯洁地铺着甜甜的笑容

没有歌了

迟渔听到了远远的轰鸣

嚎叫着哭喊

一村村的绝望

迟渔醒了

土缸倚在山顶的断崖边

沟水哗哗的冲下山崖

崖下漫无边际浑浊的洪水

浩浩荡荡的翻滚着泥浆枯枝败叶

看不到云

看不到山

天地一片混沌

暴躁的洪水拍打着死尸树木瓦片

没有鸟

没有树

天空一片尘灰

一条曲折的石道高高的山崖上

忽上忽下隐隐约约

我在睡觉吗

多少年前

沿着洪水退后的堤坝

一处处村落残垣断壁

倒塌的墙圈­祼­露的屋架

乱七八糟的碎瓦椽子

地上一堆堆的死尸

牛的马的­鸡­鸭羊

空阔里呼呼的风吹

洪水平静了慢慢的撤退了

光秃秃的峭壁一条狭窄的石梯

沿着石梯走一个人

空荡荡的

山沿着洪水

洪水顺着山

石梯曲曲折折在石壁上迂回

低低地唱歌

一个少女的陌生的

迟渔站在半空中的石壁上张望

洪水里一个大葫芦一个女子坐在葫芦里

喂喂你还活着迟渔边喊边往下走

她一脸阳光望着洪水唱歌

你叫什么名字迟渔喘着气

我叫盈虹她笑了我晓得你

迟渔愣了一脸的陌生摇头笑了

我老四婶家办祝米酒我见过你

你是芦头小学的老师

你是小虹呀迟渔惊讶地笑了

你爹说你来浅水湾中学报到了

我们在指点几个月了也没见着你

真的吗真的吗

你瞧这些洪水盈虹笑了

许多年前

我远远的听到一个男人唱歌

很纯情很忧伤

寂寞的彷徨的

他守着一个葫芦一天又一天

他说尘袅走了像一条红鱼

指天我却一个人守着一个葫芦

他走了我记忆里的人

也许是一个梦中的映像

也许他说的尘袅就是我

你晓得村民们还好吗

盈虹笑了淡淡地我一个人坐在指点

神谕说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的丈夫

盈虹抬起头大家都死了或者迁徙了

所有的山都淹没为洪水

指座最高的白虎山上

活着你挨我你晓不得吗都七天了

解开拴葫芦的索子两人钻进葫芦

葫芦在洪水里漂流

一天一天一天

一月一月

一年

记忆里的风瘦了

明亮的阳光从葫芦口­射­进来

我睡够了我想已经到岸了

两人钻出葫芦

一个宽阔的坝子杂草丛生

鸟兽尖叫着窜来窜去

红纱般的云彩轻轻的映着翠绿的树林……

,!

第十六章 好姆铺(4)

第十六章

白白的身影

一个无风的白天来到孤寂的荒原

芦头坝在昏灰的­阴­暗里沉睡

茫茫的芦苇

一片片的露出红红的湖水

肥沃的田野一片荒芜

野草一浪浪的在风中欢笑

茫茫的芦苇在风中一片片的拂过

所有的都离去了

听不到一声人笑

牛羊­鸡­鸭在荒原里跑来跑去

­阴­暗的远远的

一片片绿绿的波浪

绿树绿草绿花铺成绿的大海

我们是自由的羊羔

它们望着夕阳笑

这是幸福的快乐的

我们是自己的主人我们牛马的

猪唱着歌在绿草中窜来窜去

天空一片灰蒙

冷冷的

远远的田野清清晰晰

鼎若望了望身后远远的红湖

茂盛的芦苇层层叠叠铺到水边

乌黑的泥巴

几只朽坏的木船

她们笑了

听了听远远风声中的羊鸣

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歌声的甜味

来自纯清的声音大自然天成的音乐

我在听

我在听

我在听轻轻的

鼎若折了一片长长的草叶在手中挥舞

夕阳红红的

云儿累了缓缓地爬在山头

裴欣扶着一棵苍劲的大树

仔细地抚摩着树­干­上的日子

你想听吗鼎若关于这个村子的过去

鼎若低下头淡淡地笑了我要听吗

我是来过指点的

一个没有太阳的白天

我是在指点离开的

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我是出生在这里的泥屋

我以为我不是指点的人

我认为我是一只虫子

一只狮子盯着我说我想吃你

我以为我是那一片叶子

在凄雨里朽枯凋落了

或者我是一块丑石

从天上来的

在烈日里爆裂

靠在大门口有人做成了一个猪糟

我想我是一只火红的狼

裴欣哭了

我想起了生想起了死

那一天

指点成了一片汪洋

痛苦的死亡的

一点点吞噬着我的心

芦头坝

指个古老深重的坝子

在梦中醒来

朽坏的土掌瓦房一间连着一间

蛛儿在屋角里爬动唱着歌织着网

断墙边院落里杂草丛生

耗子一群群的村子里

悠闲地走来走去看着明明的阳光

微风吹动杂草

浅浅的阳光模糊地照着村子

小路上高高的绿草中冒出三个男人两个女人

打着口哨散慢地走了过来

鼎若抬起头望着她们

你们是我们吗从浅水湾来吗

他们笑了蹲在大青石上歇气

我们是你们吗我们从芦头坝来

我是哪个

我是我爹

我是我儿子

我是她的汉子

她是我的婆娘

欢呼起来鼎若你是鼎若你是鼎若

无王迟渔知风

盈虹觉胭

我们的父亲母亲我们的妻子儿女

哭了鼎若抱着头哭了阳光冒出云彩灰朦朦的

我们结合吧重新在指点盖个村子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搂抱着哭拥抱着笑

指个地方只剩下我们了

播种盖房子明天

我们要生一个个另外的自己……

鸟群轻盈地在村落间飞来飞去

叽叽喳喳在树枝上跳跃

指是第一天的开始

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

院子里婉转的鸟的唱歌

麻雀子在枯树上跳跃

布谷鸟在荒草里不停地叫

阳光暖暖的从破漏的屋顶走下来

玻璃窗上蒙着一层层灰阳光费力地挤了进来

门上窗上木桌上铺上挂满涟漪似的蛛网

黄黄的阳光斜斜地铺在铺上

鼎若翻了一下身数着墙上鸟爪的痕迹

裴欣微笑着静静地睡着

阳光黄黄的照着她光光的雪白的身子

我昨晚深梦见一条大蛇绕在屋粱上

我童年时的那一条吗

它缠绕着苹果树

你们吃吧指种好吃

裴欣鼎若光着身子在泥水里玩过家家

裴欣用泥巴做着小泥人照着自己的样子

她们会活吗像你我一样

裴欣从铺上坐起来手指轻轻地梳着长发

鼎若你给晓得

你在梦中一次次渴望着生存

不断地询问

你是不是自己的儿子

你是蛇年出生的呀你是一条蛇

鼎若笑了忧伤地哭了

我是一滴水在红湖里­干­涸

我是一条虫子一天天钻在漆黑的泥里

我是一片云整天在天空飘落

我是一滴远古时期遗落的眼泪

裴欣笑了你是一条蛇梦中看到了死亡

生命只是一个短暂的相逢

死是无限的

在生中死

在死中生

裴欣的脸在阳光下绯红如一朵桃花

鼎若紧紧地搂抱着她拼命地交欢

我要永远存在

鼎若喘着粗气裴欣尖叫着呻吟

相互听着心跳

我听到她在唱歌我们的女儿

他在到处乱跑一定是个男的

他会是你许多年后的回忆的往事

鼎若笑了她一定挨你一模一样

一样的好看如一片桃花

桃花漫天飞舞天空一片粉红

粉红的云霞在山坡上缓缓地流动

流动的云扯碎了彩锦散落了一地地的桃花

鼎若弯腰捡起一片片桃花轻轻地放进火柴盒

桃园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一条粗壮的大蛇从水潭里游了过来

鼎若把一条小蚯蚓塞进装着桃花的盒子

几个小伙说笑着推开园门

他们惊叫起来

鼎若吓得大哭

坑坑洼洼的水塘里桃树上挤满了一堆堆的蛇

交缠着蠕动着吐着血红的信子

我们煮蛇­肉­吃知风大声喊着卷起手袖

拎起一条大蛇的尾巴在空中抖动

蛇晃动着头慢慢不动了

一条条的蛇爬开了爬上一棵棵桃树

鼎若踩着阳光一步步蹭到了学校

年轻的迟渔正在讲一个很久很以前的故事

推开庙门走了进去在自己的水泥桌边坐下

掏出课本打开文具盒削着铅笔

二十七个学生一年级二年级双手拄着下巴

他是一个英雄

他创造了世界用七天时间

他领导了一次次起义

他有一把生锈的长剑

老师老师他叫什么名字呀鼎若举起手

有人说他挨我一个名字叫迟渔

有人说他没有名字

无王叫无王

他从哪点来的呀怯弱的裴欣问

他哪点去了老师觉胭站了起来

鼎若从衣裳包包里头掏出火柴盒

悄悄放在裴欣的桌上

桃花桃花我送给你

觉胭伸过手来低头打开火柴盒

一条大蛇忽地从窗口爬了进来裴欣骇得大哭

大蛇惊慌地在教室里爬来爬去

沿着土墙爬上高高的木梁

二十七个学生哭叫着慌作一团跑来跑去

桔黄的阳光从破墙上­射­进来照在鼎若的身上

鼎若从裴欣身上爬下来

黄黄的阳光照着她眩目的**

裴欣坐起来下了铺

光着雪白的身子推开黑屋门

鼎若站在院子里指是个破旧的小学校

一个倒塌的乒乓球桌两个歪斜的蓝球架

四周墙角野草杂生狗尾草在风中摇来晃去

裴欣站在鼎若的前面晒着暖暖的阳光

明天明天我们做哪样呀

明天­干­什么呀

明天我们播种吧鼎若轻轻地说

裴欣点了点头

我又听到了布谷鸟叫了天亮呢时候……

都说走的时候没有风

没有云

鼎若在一个莫名的夜里回来

荒芜的田野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声音

静静地坐在院落里仰望天空的流云

指是一只公­鸡­的爱情

把爱慕一点点的埋进泥土

白晃晃的阳光刺刺地炙烤着陈旧的村落

公­鸡­高高的站在石磨上盯着远远的泥墙

葡萄藤叶中漏下的阳光热热地照着磨盘

斑斑点点的白光晃动着公­鸡­的身子

走动着唱着高吭的歌

你是我的所有所有的真诚

我的每一根羽毛每一个细胞

我的鼻子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的嘴巴

昨夜里我在裴欣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的所有的

感动

悲伤

一点点地消失

我还是我

一天天的在田里点下豆子

生命的萌芽在春风里滋长着过程

每一种的喜悦

每一刻的悲剧

在豆子的成长里铭刻

用血和泪水浇灌

欢笑着在田里翻着泥土

鼎若扛着锄头

远远地走过来嘴里咕咕地说着什么

喂鼎若在指点

我们在指点

他们直起腰放下锄头大声喊

女人们欢快地割倒半腰深的青草

她们在唱歌在悄悄地谈论着昨天的相逢

鼎若跑了过去笑了大伙笑了

笑声一阵阵飘上云彩

歌声悠扬的在绿原上飘来飘去

烈日烘烤着莽荒的原野

挥汗如雨挖着田割着长草

伊叶远远的走了过来四处张望

雪白的连衣裙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一竹筐凉水馒头在手腕上晃动

她从哪点来呢

她是哪一家的姑娘

连衣裙缓缓地走了过来笑靥如花

鼎若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迟渔他们放下锄头用衣裳拭了拭身上的泥土草屑

女人们一堆堆坐在软软的草堆上盈虹傻傻地笑

伊叶笑了鼎若指是给你的你们吃吧

大伙笑了哄抢着凉水包子

你们累的我只能给你们送送水伊叶笑了

鼎若笑了我没见过你呀

他们笑了我们从没见过你呀

你从天上来吗

踩着云彩来吗

你从湖里来吗

在水里飞翔像一只小鸟

伊叶脸红了我来看你呀鼎若

我是你的未婚妻呀

你是我的妹妹吗伊叶点了点头笑了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

田野一片迷糊

嫫一人弯腰蹲在田里点着豆子

田坝里纵横交错一丘丘的田

一丘丘的田里男男女女忙忙碌碌

鼎若双手紧紧地抱着一瓷壶热热的汤圆

盈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三只瓷碗

妈妈妈妈吃汤圆子盈虹稚声地喊

鼎若如雨中的一只木杆直直地站在田埂上

放下豆鎙笑了打开瓷壶倒了三碗

妈妈妈妈你先吃你点豆子辛苦呢盈虹昂着头

你是小妹我的小妹迟渔放下馒头大声哭了

连衣裙笑了

盈虹拭着迟渔的眼泪

我们种豆子吧

种那种老品种的你最爱吃的

指是播种的季节

播下希望

播下泪水

播下每一颗跳动的心

抚摸着豆粒嗅一嗅生命的欢畅

我们播种

我们种下今天的豆子

收获着明天的心情

回忆里静静地品尝秋收的豆子

夕阳红红的在野草丛里一片片的随风飘摇

围坐在绿油油的草垛上唱歌

裴欣笑了我是你将来的婆娘

鼎若笑了眼中闪动着亮亮的泪水

盈虹笑了我要走了我会回来看你的有一天

迟渔站起来笑跳下草堆

盈虹迟渔边走边回头慢慢消失在长长的草里……

豆子在泥土里沉睡

一夜夜的梦见了阳光

深深的把根扎进泥土深处

星星微笑着听着遥远的歌

欢声笑语在空中悬浮凝固成一片片云彩

覆盖着绿油油的田野

女人们系着围裙在长长的绿草中挥着镰刀

男人们呼着牛耕着黑黑的泥土

茫茫的荒草在轻风中涌起一浪浪绿波

指点应该盖几座新房子

它是我们的家园

远远流浪的心可以歇息

围上方方的篱笆作墙

再做一个柞拉子

夕阳浅浅的红光在湖面上跳舞

揉碎了月中芦苇柔美的影子

鼎若硕长的身影在水里冷冷地抖动

一点点折断了身子扭曲了心

来这里唱歌

来这里寻找梦想

来这里舞蹈

来这里播撒生命的种子

等待着梦醒的时候

等待着天亮的时候

星星的眼泪滋润了指一片土地

汗水浇灌着出土的叶子

沿着湖边曲曲折折的芦苇

深深浅浅的脚印在水边排得很远

连绵起伏的土林

青草红花披满红红的晚霞

迷宫的影子在水里拖得高高的

摇晃着糜丽的参差的城堡

一座座壮伟的军帐鼓胀了风

千军万马在水里奔腾怒呼

鼎若走在湖边

湖水摇碎了一片片土林的影子

脚地板硬硬地踩着一块块光滑的条石

乱七八糟倒卧在水边浅浅的沙滩

美丽的壮伟

仔细倾听梦中的咛喃

鼎若坐在一块高大断裂的石柱上

风吹拂着柱子上的尘烟

水波拍打着飘浮的云彩

鼎若细瘦的影子跳动着湖底的土林

抚摩远古刻下的戒令

奇特的图案古怪的文字

风声碎了

夕阳疲乏地倚着山峰

土林深处的小路上摇曵着一群影子

书僮挑着箱子手中折叠着纸扇

七个行脚僧错错杂杂地走来

穿着麻鞋草鞋戴着竹笠草帽

茅草房一间间的掩映着绿树湖水静静的

远远的田里几头牛拖着犁吃着草

水边一群少女欢快地笑浆洗着衣裳

两条小河夹着村子缓缓地流淌

哎小朋友你爹在家吗和尚说阿弥陀佛

书生笑了天黑了我们想在你家住一晚好吗

鼎若坐在水边的船沿上削着一片竹子

一把长剑在手中一点点成形

抬起头傻傻地望着陌生人放下小刀

你们从那点来吗那点有小船吗

是呀我们从阿点来

月亮上来了

朦朦胧胧雾一样的铺在地上

霜雪的白光泻在草房上院子里

地上摆满了洋竽洋辣子一碗碗老腊­肉­

大土碗里晃荡着小灶酒冒着冷冽的寒光

喝喝喝鼎若大声说相逢就是有缘啊

鼎若笑了我叫鼎若

你的小娃在水边玩很­精­明很聪明呢书生喝了一口酒

鼎若笑他是我的­精­神我的希望我给他开了我的名字

叫鼎若大家都说挨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一样的思想

一样的­性­格

一样的出生

在红湖发大水的阿天晚上一样的下着大雨

也会一样的死

在空虚中迷惘中

其实他就是我呀你们晓得吗

和尚笑了吃了一口酒一块老腊­肉­

他就是你

你就是你

你就是鼎若

书生笑了我的名字也叫鼎若

我到处的跑我想写一本游记

我的祖上是指点人

我家从南京柳树湾搬来的

我爹讲以前指点发生了十年的战争

有人说为了一个女人叫尘袅

也有人讲是因为仇恨

更多的人说是洪水后因为争抢田地

可是我一直认为他们是由于堕落

他们组织了一支部队

在芦头坝的山凹里

一天天训练

一天天唱歌

鼎若笑了你就是我呀你可能记不得了

鼎若笑了我就是你呀

你就是我呀

大伙笑了朗朗的笑声惊飞了树上睡觉的鸟

头晕晕的有些醉了鼎若站起来我想吃口水

摇晃着走进灶房水缸底飘着白白的月亮

找不到瓢头晕晕的房子旋转着倾斜

鼎若蹦跳着跑进来手里打着瓢冷水

院子里头就有啊水他说我爹喊你

鼎若笑了你是我吗

鼎若笑了我是哪个呀

书生笑了我是鼎若

鼎若笑了我是你

鼎若笑了

鼎若笑了

鼎若放下酒碗从砂缸里舀了一瓢水喝了

夕阳落山了红红的余光照着一座座土林

男人赶着牛马扛着木犁少女背着花篮唱着歌

鼎若鼎若回家了裴欣远远地招手跳着大声喊

我是那一个书生吗

大和尚在公房的大庙里刻下了一些条文

认识你自己

自己救自己

生不由人

死不由已

我会死的在睡梦里突然离去

我在石庙的一棵棵石柱上刻下了我的名字……

太阳很高了

乌云在眼梢一点点消散了

静静地沉睡了苏醒了

一个个灵感找到了

记忆凝固了

心情铭刻了

在书扉上一点点翻开

一湾柔水的心情

翻开封塑的回忆

一个个天明

前后重叠首尾矛盾章节错乱

第十五章后跳到第四十三节又回到第七部分

第一句话后又折回几年前的事情

鼎若把书放回沙滩上的旧书摊

小贩埋头捡书没有说话

睁开眼睛

鼎若睡在古旧的屋里铺上卷成一堆的被窝

头一片混沌从早上睡到天黑

从月出到月落

心静如水

听一听风吹树摇

摸一摸发烧的大脑

一只公­鸡­幽远的咯咯的说话

呓语一片片沾着山茶编织成篱笆

一个个梦幻拌合着颜料随风飘为晚霞

刻毒的咒语沿着铁犁深深犁进了泥土

鼎若站在高山上打开书页找寻

一个清泉涌落了太阳的清晨

空气如发酵的甜白酒飘散着淡淡的甜味

一株植物僵直了尸体

一秒记住www点xiaomawenxue(小马文学)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