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六年之期的最后一天——就是在原本要与莲妖成亲的日子——只不过凤冠花嫁,是为了嫁作他人妇。
夜弦提出,成亲那一晚,要凤冠霞披的最后舞一次。
“这是我此生最后一舞,舞给一个最熟悉我的人。”
那天所有人蜂拥至皇都最高的楼下,仰视那从此,便要离开人们视线的红衣女子,在漫天烟花的衬托下,最后一次的盛世舞姿——哪怕夜弦说,这舞,只是给一个故人。
所有人都疯狂了,痴迷了。
只有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的站在人群中,听到夜弦的话时,他只微微笑了,雪莲般干净迷人,却苦涩而绝望的,让人不忍多看。
她知道他会来,所以她是舞给他看。他知道她会舞给他看,所以他来了。
如此心有灵犀,可惜,隔着一场盛世歌舞与满城人山人海的遥遥相望,却是如今两人之间最近的距离。
结束之后,所有人散去,只余莲妖和夜弦。
一个仿佛肆意冥界的彼岸花,鲜艳夺目,热烈奔放。
一个恍若冰原绽放的冰雪莲,遗世独立,不可亵渎。
终于,他们还是说了两句话,却不是为了讲和——
夜弦转身离开,说:“他来了,你走吧。”
莲妖点头微笑,说:“好。”
只是夜弦当时不知道,莲妖前脚离开,后脚容不得她感慨怀念,就出事了——她忘了自己是妖神,就这个身份,一旦泄露不知有多少人要除掉她,而那一晚,六年之期的最后,是她妖力最弱的时候。
命悬一线的一刻,新郎官,早已不知去向,出现在她身边的,还是那袭翩翩白衣。任她满身血污染上他的袍子,他却只小心的将夜姬护在怀里,拭去她唇边的血迹:
“夜姬啊,我本来疏忽了,哪曾想你将我这衣服一染,倒免了我丢下你,现寻一套新郎装扮的麻烦,看起来倒也般配,只是——”
他心疼的笑着,抱着她问:“你还愿意嫁给我么?”
想来夜姬那时才明白,莲妖从没说过爱她,可在被别人伤痕累累后就会发现,莲妖早已把最美好的,都许给她了,只是她不懂——
莲妖早就说过,六年之后,夜姬,我娶你。
夜姬知道自己快六魄尽散了,已不敢再许莲妖什么。
只是一直流着泪,心里庆幸的是,莲妖来看了她最后一舞——只盼自己能将这一生最璀璨的样子,留在莲妖记忆里。
“你不说话,便是同意了。”莲妖好像知道她的想法,却又在她惊证的目光中说:
“只可惜,这一次便是你要嫁,我也不能娶你。夜姬,在禁地里我就想过了,这一生,若不能与你以生相随,至少,我要做到以命相护。”
——莲妖早就在等那一刻了。在夜姬离开禁地时,他便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动用妖界最高禁术,哪怕一命换一命,也要护着她到最后一刻。
只可惜了,魂飞魄散远比死要可怕,死了再入轮回还可以期待来世,魂飞魄散,散于六道之外,他是让自己连个渣儿都剩不下。
夜姬的眼神渐渐涣散,莲妖的声音仿佛催眠一般:“好好睡一觉吧。来生我怕是不能陪你,所以醒来之后,你我之间,那些生的、死的,便忘了吧。找个爱你的人,简简单单、长长久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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