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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文学 > 圣母的救赎(又名衍) > 三

明治,害得我长了六斤­肉­!

穿过人行道拥挤的人流,跑到最近的公车站,正好赶上回家的公车,她飞快地跃上车,在摇摇晃晃又拥挤的公车里找到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落脚地,等待着到站的报站声。一路仿佛倒了血霉,红灯大开,走走停停,多花了二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她咒骂一声,跳下公车,甩开步子开始狂奔,目的地就在不远处一个充满教义虔诚与童趣童真的地方。

圣玛利亚幼稚园,隶属于圣玛利亚大教堂教会的幼稚园,就建在大教堂的西侧空地之上,专门收附近学区信徒的孩子,以及无家可归的孤儿在幼稚园中学习。教会还有直升的小学,并且供养这里的没有被领养的孤儿直到高中毕业。

大步跑进幼稚园侧门,掠过大型橡胶玩具和小沙坑,正巧遇见一队排列整齐的修女走过,为首一个年老的修女看见了她,展开笑颜,温和道:

“琳菲,你可来了,我的孩子。”她张开了双臂,犹如等待­乳­燕投怀的母燕一般。

“院长妈妈,对不起,我迟到了。”被称作琳菲的黑框眼镜美女连忙上前,拥抱院长修女,并亲吻她的脸颊。

“快去吧,嘟嘟在等你,小晴正在陪她玩。”院长修女慈祥地说道。

“好的,愿主保佑你,我爱你,院长妈妈。”琳菲感激地说道。

“我也爱你,我的孩子,不过别再匆匆忙忙地跑。”她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

琳菲脸上一红,连忙说道:“抱歉,院长妈妈,我太急了。”

她只是摇摇头,偏了偏脑袋,示意她快去。琳菲笑着,转身快步向着幼稚园的小楼走去。穿过荫绿的草坪,在小楼入口的矮台阶处,正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穿着可爱的连衣裙,头上戴了一顶小小的遮阳帽,白皙粉­嫩­的小脸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忽闪忽闪地翘首望着远处,那非常罕见的蔚蓝­色­瞳眸,清澈透明如蓝宝石,看了之后让人不由觉得心灵被净化了一般透彻。小女孩留着浓密的金­色­长发,小嘴粉­嫩­微微嘟起,­唇­形美极了。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将来定是绝顶的大美女。

她瞧见了不远处跑过来的琳菲,不由得高兴地蹦了起来,朝着她摇晃起小手:

“妈妈!妈妈!”她的脸上绽放出美丽可爱的笑容,就好像是一只在森林里迷路后瞧见母鹿的小鹿一般,蹦蹦跳跳起来。

琳菲老远就看见了女儿,那小胳膊小腿,蹦跳挥舞手臂的身影,真是太可爱了!真想抱起她来啃上一口。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她一下将女儿举起,抱在怀里,在她脸上大大地香了一口,宠溺道:

“嘟嘟今天有没有乖乖听小晴老师的话啊?”

“嘟嘟当然有乖,嘟嘟一直都是好孩子,妈妈不是好孩子,妈妈总是迟到!”小姑娘丝毫不领琳菲的情,皱着小眉头,装着小大人,毫不客气地说道。

琳菲嘟着嘴委屈地说道:

“呜呜,妈妈错了,妈妈下次再也不迟到了。”

“我不信!妈妈上次也这么说的,可是这次还是迟到了!”嘟嘟小嘴嘟得更高了,委屈的泪花在那漂亮的眼睛里打转。

“嘟嘟不哭,是妈妈坏,嘟嘟罚妈妈。”看着嘟嘟泫然欲泣的模样,琳菲一阵心疼,连忙哄道。

“是啊,是该罚,嘟嘟就罚她背着嘟嘟回家,还不准戴眼镜。嘻嘻。”忽然,一个声音在母女俩背后响起,一个面容温婉清秀的女子,穿着修女的服装,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们。

“小晴,你可出了个好主意。”琳菲苦笑道。

“好啊好啊,小晴老师真聪明。”嘟嘟又开心起来,拍着小手欢呼道,随即转过身,抬起小脸,眨着大眼睛看着琳菲,举着两只手,天真道:“妈妈,背嘟嘟回家,不许戴眼镜!”

琳菲无奈地摘下了黑框眼镜,将眼镜放入了口袋。然后俯下身,背起了嘟嘟。嘟嘟在她背上咯咯直笑,开心极了:

“喔~妈妈不戴眼镜,妈妈是漂亮妈妈。”

小孩子的审美最纯真,她说得没错,本来戴着眼镜的琳菲就已经很美了,摘下眼镜的她,更加无法掩饰她的美。特别是那双眼睛,不同于女儿的蔚蓝,漆黑如墨,透着灵动的光晕,剔透如黑宝石。

琳菲背着嘟嘟向幼儿园外走去,小晴跟着母女俩,送她们出门。路上,她笑着打趣琳菲道:

“我总是说,你又不近视,为什么要带着那平光眼镜,难得你那双漂亮的眼睛被遮盖住了。你啊,以后别戴着那丑丑的眼镜了,这样多漂亮啊。你看,那几个男的还回头看你呢。”

“嘘,当着小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琳菲嗔道,随即说:“我戴眼镜自然有我的原因啦,漂不漂亮无所谓。”

她和小晴本就是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挚友,她高中毕业后考入了帝都国立大学,而小晴一直很喜欢孩子,高中毕业后去上了幼师学校,后来便在这幼儿园中当老师。两人虽分隔两个学校,但好歹都在帝都,所以分开后的两年之间她们一直有联系。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小晴和琳菲失去了联系,小晴一直都不知道琳菲出了什么事。直到两年前,因为嘟嘟的关系,她们在幼儿园重逢,她才再一次见到琳菲。重逢之后,她们的关系比之从前还要好。所以,她们说起话来相当亲密。

小晴听她那无所谓的口气,眼中不禁一暗。琳菲高中时可是学校里的校花,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她也是相当爱美的一个女孩,花在打扮上的金钱和时间与学习不相上下。可是,现在却­性­情大变。娇滴滴的公主­性­子不再,只剩下单亲妈妈那全心全意为女儿的模样。琳菲今年才二十六岁,却已经打扮得简单过时,时髦不再。嘟嘟今年五岁,这孩子,显然是她在大学期间生下的。这孩子的爸爸是谁?怎么会这么不 ...

(负责任?琳菲大学的专业明明不是文科类的,她学得是生物工程,怎么会跑到杂志社去做编辑了呢?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围绕着与琳菲重逢后的小晴,她觉得,一切的答案,就在于那失去联系的四年间。

“琳菲,你,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先去换衣服,我们一起回去吧。”小晴有些心事重重,连提议都有些难以开口。

琳菲似乎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对劲,笑道:“我知道了,你快点,嘟嘟肚子饿了,我还要回家给她做饭吃呢。”

嘟嘟听见“做饭”二字,顿时眼睛一亮,小肚子里的馋虫冒了出来,拍着手说道:“小晴老师快!小晴老师快!”

小晴还没有男朋友,由于工作赚得不多,帝都的房价又很贵,她工作后并没有搬出去住,依旧和父母住在一起。小晴本姓肖,单名一个晴字。她的父母亲都是教堂附近那家纺织工厂的普通工人,家里并不富裕,住的是工厂破旧的职工宿舍,三个人挤在五十平米的小房子里,虽然生活不富裕,但是朴实的一家三口却很满足。小晴和琳菲重逢时,琳菲只身一人带着个孩子,领着杂志社微薄的薪水,养活她自己和女儿。小晴便将她家楼上一套廉价出租的职工住房介绍给了琳菲,让她们母女俩能够安顿下来。也因此,她们两家便做了邻居。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陪着嘟嘟玩了一路,又拐进职工宿舍区外的那家菜场买了点菜,这才回家。路过小区那个陈旧的儿童公园时,嘟嘟已经疲累地趴在琳菲身上睡着了。小晴拉了拉琳菲的衣袖,朝着公园里的秋千努了努嘴,示意两人去那里坐坐。看着小晴期待的脸庞,琳菲漆黑的瞳孔微微闪烁,最后还是点点头,朝秋千走去。

她小心翼翼地把嘟嘟从背上弄下来,抱进怀里,然后才坐在了秋千上。嘟嘟似乎被吵醒了,含糊地嘟囔了几句,往妈妈怀里窝了窝,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一次沉沉睡去。小晴也坐在一旁的秋千上,两人看着头顶梧桐大树枝桠中投下的夕阳,一时间,谁都没有先说话。

最终,小晴还是开口了,她的语气带了点怀念,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

“琳菲,还记得我们从前上小学时,放学后总爱来这里荡秋千吗?哈哈,那个时候,这个秋千对我们来说,还很大呢,现在坐下来,都有点挤了。”

“是啊,这里真的没有变啊,还是小时候记忆里的模样,真是怀念。”琳菲弯起了嘴角,儿时的记忆,让她觉得快乐。

“我和你,认识有十六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嗯,是有...十六年了吧。”琳菲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迷茫,语气也喃喃起来。

听着她的语气,小晴心中有些薄怒,她深吸一口气,最后眼神坚定下来,问道:“十六年的朋友,你真的觉得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讲的吗?”

“有什么...什么事啊?”她尴尬地笑,却并不打算正面回答。

“琳菲!你真的不当我是你的朋友了吗?我们就算重逢,也快两年了,我为了照顾你的感受,从来不去问这些。我知道,你不愿提起,我也不该揭你的伤疤。可是现在,我真的忍受不了了!”她真的生气了,可是为了不吵醒嘟嘟,她依旧压低声音说道。

“我...我不明白你要我说什么。”她依旧咬紧牙关在死撑。

“庄琳菲!你当我是傻子啊?那四年,你都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和我联系?嘟嘟这个孩子,又是怎么来的?是你亲生的?还是领养的?”

“是亲生的!她是我亲生的孩子!”她忽然激动起来,抬起头,盯着小晴的眼睛非常严肃地说道。

“好,你说是亲生的,那么她的爸爸是谁?这个孩子根本不像是帝国人。她的爸爸是外国人吗?你怎么会认识外国人,那个人现在又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喃喃地重复着,在小晴的质问下,她的话,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我只知道,这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是我亲生的孩子!”

看着她这个样子,小晴更急了,她站起身来,来到她面前,扳住她的双肩问道:

“是不知道她为何长得一点都不像帝国人,还是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我...都不知道...”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夕阳正无情地落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嘟嘟依旧睡得很熟,轻微的呼吸声,听得很清楚。好久好久,小晴的手从她肩膀上无力垂落,她直起腰,又转过身,叹了口气,迈开步子欲走。却忽然听见背后传来琳菲的细语:

“小晴,你还记得这孩子的大名叫什么吗?”

小晴一怔,顿时僵在了原地,口中像是不受控制般地吐出二字:

“天赐。”

“没错,就是天赐。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孩子,是我亲生的。我从未和任何男人发生过关系,这个孩子没有爸爸。你信吗?我还是处汝。”

“什么?!不可能!”小晴大吃一惊,瞪大眼睛回身看向她。她的脑中忽然冒出一段话:

连同天主圣言降生成人,童贞圣母自无始之始便被预定为天主的母亲;由于天主上智的措施,童贞圣母在人间作了救主的母亲。他的特出慷慨伴侣,及上主的谦逊婢女。她怀孕、生产、养育了基督,她在圣殿裹将基督奉献给圣父,与死于十字架的基督共受痛苦,以服从、信德、希望和炽热的爱情和救主超绝地合作,为重建人灵的超­性­生命。因此,在圣宠的境界内,圣母是我们的母亲......

2第二章

( 黑暗里,一双蔚蓝的瞳眸猛然睁开。

好黑,什么也看不见。

这里是哪里?我,我为什么会在这?

啊,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动都动不了......

她努力想要抬起手臂,却导致手臂肌­肉­开始痉挛,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说出话来,只是发出了“呜呜”的声响。

该死,是什么东西Сhā在我的鼻子里?她才意识到,她的鼻子里Сhā着一个东西,这个东西顺着她的鼻咽,食道,一直延伸进了她的胃里,天哪,这个是专门给植物人喂食用的流食灌输仪。她想要抬起双手,把那个Сhā在自己鼻子里的让人反胃的东西给j□j,可是她的手臂却因为长时间没有动过,肌­肉­萎缩,出现了极端的痉挛现象。

她暂时放弃了想要动身体的意图,闭上了双眼,努力让自己适应这里的黑暗。没过多久,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看清了目前的状况。她躺在一张病床上,床边围绕着许多医学仪器,她感受到了很多导管,圆片,针头Сhā在自己身上。但是她动不了,就连转动脖子这样的简单的动作也做不了,她只能依靠眼球的转动来观察她身边的情况。可是除了心电图上绿­色­的折线,她什么也看不见。

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本来在做什么?我是谁?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病床上,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她的大脑有太久没用过了,显得有些迟钝。但是经过她的一番努力回想,她还是终于想起来了。

谷奕,女,现年二十二岁,国特局编码pt28769o,代号“蓝钻”,国内仅有四位的s级特工之一,这就是她的身份。

我不是在执行任务之中吗?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她还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分明藏在港口仓库之中,等待击杀代号为“貂”的任务目标。然后,当她在暗中等待“貂”出现时,却莫名其妙脑后一阵刺痛,接着就失去了意识。等她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现在这个地方。

该死,我究竟躺了有多久了?

她现在肌­肉­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反而痉挛得厉害,哪怕只是抬起手臂,或者从床上坐起来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能耗费她极大的力气。这对于从前的她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她终于气喘吁吁地坐了起来,后背的僵直还记忆着床的形状,身子剧烈的痉挛让她忍不住从喉咙中发出低吼。Сhā在食道之中的软管让她恶心得想吐,她奋力抬起颤抖地双手,将鼻子里的导管一点一点地j□j。恶心感让她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待到终于将导管全部拔出,她侧过身子,对着床边呕吐起来,可是什么也没吐出来,除了胃里的酸水之外。

她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冷静了一会儿,额头上长发垂下,她的刘海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这让她诧异不已。她明明留着只有寸板长短的短发,何时头发变得这么长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间。她拨开帘子一般的长发,看了看这间屋子,她以为这里是病房,但这里看来不只是病房,这里,是一个实验室。她的病床,摆放在一个四面都是玻璃的监控室之中,监控室外,有着围成一圈的长桌,桌上摆着各种复杂的科学仪器,显微镜,实验台,血液分离仪,还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仪器。这些仪器,在昏暗的地灯的照耀下,散发着诡异的蓝光。

她,居然在实验室里!躺在观察室,被当成实验的对象了吗?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那一只只的小白鼠,这个想法让她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不行!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我还在执行任务,怎么会躺在这样一个地方,做那些科学家的小白鼠?

她用力扯下Сhā在身上的Сhā管,监测触片,还有打点滴的针头,做完这些,可把她给累坏了,浑身都被扯破了,血丝一点点渗透了出来。她掀开被子,双脚触地,想要站起身,可是身子完全不听使唤,脚是绵软的,她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该死!她咒骂,然后扶住床挣扎着站了起来,当她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浑身j□j,一件衣服都没穿。她只得将床上雪白的床单扯下,一层一层地裹在了身上,做成暂时的衣物。在裹床单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圈着一个像是项圈一样的环形金属,这东西是什么?她仔细顺着这东西摸了一遍,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缺口或者按钮,她愣是没摸出个名堂来,她想把它拿下来,却发现这个东西根本没有接缝,被制作成了一个完美的圆环。不论她如何努力,都没办法把它给拔下来,她最后泄了气,就暂时放置不管了。

她推开观察室的玻璃门,来到了外面,这个实验室一个人都没有,她四处走了走,顺便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努力使自己萎缩的肌­肉­恢复正常。从前的她可是百里挑一的绝佳体育健将,无论是速度,力量,耐力,柔韧,都是极为出­色­的,这是她数年来幸苦锤炼的结果,可如今,她的身子瘦弱好似风中枯叶,怕是连一个七十岁的老年­妇­女都比不过,这让她难受极了。

连续走了好几圈,做了几遍基础的热身体­操­,她觉得肌­肉­基本上不再痉挛,力量了恢复了几分,只是肚子饿得慌,也不知她有多久没吃过正儿八经的食物了。她检查了一下这个实验室,只有一扇门,而且这是一扇指纹识别门,门是加厚的防弹钢板做的,用特殊的焊接手法制作而成,没有指纹,休想砸门出去。好在,这里还有一扇窗,长一米五,宽一米,如果要出去,就只能走窗户。可是,她刚刚目测了一下,从这扇窗望出去,夜幕路灯之下,楼下穿梭的汽车几乎都要看不清,她目前所在的位置,起码有百米高,也就是说,她现在至少在三十层楼的高度。最糟糕的是,这扇窗外还有这一扇粗钢­精­焊成的防盗窗,她先不说能不能把这防盗窗搞定,就算能,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可以落脚爬下去的地方,否则,她只有粉身碎骨一条路。

就在她思考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黑暗中一个亮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原来,有一台没有完全关闭的电脑,显示器正闪烁着绿光。她走了过去,打开了显示器,手握鼠标,开始查找起这电脑里的资料,说不定,能够知道这里是哪里,她又为何会在这里,那些人想要对她做什么。

这台电脑有一个最为主要的系统,系统的名字是——国立生化科学研究所中央系统。国立生化科学研究所!她,居然成为了国家生化研究的对象,他们要做什么?她惊讶之中,准备登6系统,可是,她并没有账户密码,不过这难不倒她。身为国特局的s级特工,侵入系统是基本技术,虽然黑客技术是她唯一的短板,但这样的工作,还是难不倒她的。

不过,毕竟是国家的重要系统,要侵入还是花了她不少的时间。当她终于利用上一次登6的账号和密码进入系统之后,里面的情况却让她完全懵了。

看来,上一次使用这台电脑登6的人并不是生化局的高层人员,很多东西都有着阅读权限,而这个人的身份等级没有办法 ...

(读到最重要的内容。如果要看,就必须进行下一层的侵入,这样一来,工作量就是上一层侵入的立方倍,如果自己的资料在最深一层,那么她恐怕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来破译侵入才能够看到。

她现在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她必须立刻逃离这里!难保马上不会有人来这里巡查,自己要是被逮到了,就糟糕了!

她最后看了一下所能获得的有效信息:她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帝国陇省昌原市东乡大街十三号,国立生化科学研究所昌原分所,主大楼第三十三层第一实验中心。现在的时间是帝国历贺正三十八年六月十二号晚间九点十五分。她的资料,确实是一级机密资料,需要最高阅读权限。其次,她获得了这栋大楼的结构图,她找到了撬开防盗窗并爬下三十三层大楼的路径。

等等,贺正三十八年?什么!她昏迷前执行那个任务的时候,分明是贺正三十二年三月十五日,时间为何忽然变成了贺正三十八年的六月十二日了?怎么突然跳过了六年的时间?难道是电脑的系统出问题了吗?

她连忙上网查询,所有网页的时间都显示,现在是贺正三十八年六月十二日晚间九点十五分,就连秒数都完全一致。事实由不得她不相信,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自己这六年在做什么。

她,丢失了整整六年!

3第三章

( 她坐在电脑前,愣是发呆发了半分钟的时间。半分钟后,她站起身来,决定立刻逃离这里。她开始毛骨悚然,因为她失去了整整六年的记忆,这对于一个特工来说是致命的,特工一秒钟都不能忘记自己在做什么,更何况是六年这么长的时间。六年,她根本不知道生化局对她做了什么,又为何国特局不找她回去。她知道,她八成是被国特局放弃了,成为了对国家另有作用的实验对象。虽然至少现在她有手有脚还算正常,但是她知道如果再继续在这里耽误下去,她恐怕就将不再是她。她必须弄清楚这六年发生了什么,但这里显然不是调查的好地方。

她回到了刚刚的病床边,取下了被套,枕套,又去外面的实验台,找到了橡胶手套,注­射­时绑在手臂上用来压血管的那种圆柱形橡皮条,还有实验用小刀,还有一大把皮筋。她先用实验小刀将被套裁成一个个长条,然后用最牢靠的结绳方法打成死结,结成了一个足有二十米长的布绳。接下来,她用枕套包住那条橡皮条,然后将这一长条横向包裹住防盗窗的左边三根钢筋,然后将多出的部分绞起来,慢慢旋转旋转再旋转,直到钢筋被拧弯了,左侧被拧出了一个大口子,她再在右侧三根钢筋上如法炮制,在防盗窗上制造出一个足够她钻出去的洞。

做完这些,她已经累得气喘嘘嘘了。她休息了一会儿,在实验室的冰箱里找到了一杯饮用水,补充了一下水分。直到力气恢复了七八分,她才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她用三根皮筋将自己那碍事的长发全部束在脑后,绑成了一个发髻。随即拾起地上二十米长的床单条结成的布绳,再将它分成了三分,编成麻绳状,这样一来,这个床单结成的布绳就只剩下了三米长,但却比之前结实了数倍。她将一头牢牢拴在了自己腰上,并拆下了病床上的一节铁护栏,横着绑在了另一头上作为重物垂坠。最后带上橡胶手套,在手腕部分用皮筋牢牢扎住保证不会掉,

然后,她爬上了窗台,平静地看了一眼让人目眩的高度,便以一个蹲姿蓄势待发地蹲在窗户边上。在她的斜上方大约三米多的距离,有一条细长的装饰横梁,她的目标就是跳到那个横梁上。可是,在她与横梁之间,什么借力点都没有,也没有可以垫脚的东西。她需要的就是奋力一跳,然后抱住那根横梁,不然就是摔下去粉身碎骨。如果换了从前的自己,这点距离,她一定可以顺利跳上去,可是现在自己身子疲软,根本办不到。所以,她才做了这么多东西来应付失手的情况。

她把心一横,猛然跳了出去,身子在空中奋力伸展,双手外伸,努力去够那个横梁,只可惜果然如她所料,跳到一半她就估计到了自己抓不到那横梁。她反应极快,在还未上升到最高点时,便将手中的那个结着布绳的铁护栏重物抛了出去。重物带着布绳飞过了横梁,从另一头垂掉下来。此时她已经上升到了最高点,并开始往下坠。她用力一伸双臂,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那根铁护栏的两端,此时她才坠落到了最低点,但是那根布绳已经让她挂在了横梁上。

她手上一阵巨疼,手臂也像是要被撕扯开一般,她庆幸自己戴了橡胶手套来保护手,不然,一定血­肉­模糊。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奋力做引体向上,用力把绳子往下拉。待到她拉完绳子,她也顺利爬上了这条横梁。

她气喘吁吁地横跨在横梁上休息了一会儿,重新将那布绳卷好背在身上。直到此时,她才听见脖间一阵“滴滴滴”倒数秒数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脖子上就一阵刺痛,那个项圈似的金属圆环,居然响起了警报声。同一时间,整栋大楼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红­色­的警报灯将大楼映照得通红。

糟了!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东西大概是个定位仪似的东西,如果她走出了大楼的范围,就会响起警报。她用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个刚刚并没有出现的按钮。该死,这东西应当是有倒数秒数的,而且倒数时间至少有三十秒,她本可以按下这个按钮结束秒数倒数,只可惜她根本没有手去按掉警报器,因为她不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她是用手爬出来的!

她按下了那个按钮,那个金属圆环脱落了下来,她恨恨地把这东西扔了下去。隐约间已经听见了楼洞里保安的吵闹声,她心中警铃大作,连忙从横梁上站起,顺着横梁向着大楼的另一侧慢慢移动过去。总之,现在第一要务就是一个字——逃!

六月夜晚的晚风舒适宜人,但在百米的高度上,晚风可不是什么让人惬意的东西。呼啸而过的风足足有七八级的强度,直要把身子极为单薄的她给吹下去。但是,练过马步功夫的她硬是稳稳地站在了百米高的,宽度只有五十公分不到的装饰横梁之上。身后警铃声嘶力竭地喧闹着,她一寸一寸保持着平衡向前挪去,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饶是她做特工已经那么多年,出生入死,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难,不知体会了多少惊心动魄,也没有这一次这般惊险。在百米高空空中漫步,这可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一般的人早就头晕眼花一步也挪不动了,像她这样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也有很多人会出现不良反应,绝不可能保持目前她这样的速度向大楼的另一侧挪去。

她的表情相当冷峻,这是她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表情。如果她不紧张,她将会一直是一副无所谓的轻松态度。能让她紧张的事可不多,现在这个空中漫步的经验,可以很好地写进她的冒险史里了。

她的脑子里已经记下了整栋大楼的结构图,这是她侵入安保系统得来的。她知道,她只要顺着这条装饰横梁走到大楼西面,就能看见一根j□j在外的水管。只要顺着这根水管滑下大约二十米的距离,就能到达十五层楼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外接装饰平台,顺着平台继续往东走,就可以从十五楼最西侧男厕所的窗户爬进大楼。接下来,再从大楼内部的安全楼梯下去,下到三楼。三楼的安全楼梯有一个闸门,此时警报已经响了,那闸门应该已经落下走不通了,那么,就只有一条路,从三楼的厕所窗户跳出去。

很顺利,至少还没有人能抓到此时正在横梁上的她。不过,情况依旧不乐观,她知道,熟悉这栋大楼结构的人很多,自己的这套路线能不能走得通,要大打折扣。因为说不定十五层的男厕所已经埋伏好了警卫,到时候自己只是自投罗网。

所以,要快!时间决定一切,在那些人没反应过来的时间里,要完成自己的所有计划!

她终于挪到了那水管边上。水管距离横梁有一定的距离,应当这样说,水管和横梁不在一个平面内,它们的平面成直角垂直。不过还好,她的手臂勉强能够得到。

没时间耽误了,她几乎想都没多想就跳了过去,一下子用手臂勾住那水管,双脚借助摩擦力,斜着站在了东面大楼墙壁上。不过中间由于身体的虚弱造成了失误,粗糙的墙面一下子就把她的j□j的左腿给擦破了,鲜血淋淋。而此时赤着的双脚也蹭破了一层皮,剧痛无比,她站不了多久。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上的布绳再次取下,用布绳 ...

(将自己和那水管连结在了一起,然后身子后仰,顺着水管,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去。脚掌的疼痛愈加明显,血淋淋的脚印出现在了墙壁之上,她咬紧牙关,愣是这样滑下去了十几米。终于来到了十五层那个与水管同一水平面的装饰平台。

她利用布绳荡上了平台,这是水泥砌成的,硬邦邦冷冰冰,她跳上去的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脚心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硬是咬紧牙关忍了过去,哼都没哼一声。随即她手脚并用地开始急速奔跑起来,一步,两步,三步,她忽然觉得脖间一片火热,心脏有力地跳动起来,浑身有一股热流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她看不见也没发现,她左腿上的伤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脚底擦破的皮也瞬间结成了血疤,在奔跑的过程中被甩出脚底。她萎缩的肌­肉­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膨胀恢复,瘪下去骨瘦如柴的脸颊也慢慢丰满了起来。她的皮肤,正在逐渐变得­嫩­白强韧,脸­色­变得越来越明亮美丽,盘在头顶如枯草般的金­色­长发也瞬间变得柔软顺滑富有光泽。

她的奔跑速度正在迅速加快,从一秒两米,变为两米五,再变为三米,四米,直到她加速到了一秒八米这样惊人的速度,她已经到达了十五楼男厕所的窗户外,但她好像还尤有余力。

她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但她没有时间停下来检查。她悄悄拉开窗户,向里面看了一眼,她的视力好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尽管里面漆黑一片,她还是看的一清二楚。她轻轻松松地跳了进去,绝佳的听力告诉她,这里的确没有人。她没有掉以轻心,迅速走到了男厕所的门口,向外探了一眼,整个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

她收回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迅速闪身出了走廊,眼睛盯住安全楼梯的大门,笔直如箭一般冲了过去。很顺利,没有人阻拦她,她跳上了安全楼梯的扶手,直接滑了下去。一层两层三层,除了刺耳的警报声不断,一切顺利得让人起疑。直到下到了三楼,她果然看见了放下的闸门。她打开三楼楼梯间的窗户,瞧了一眼外面。这里足有十米高,普通人摔下去定要断手断脚,但是她却能毫发无损。

轻飘飘地跃出窗户,在空中做了一个转体翻,落地时连前滚翻卸力都不需要,她便静悄悄地来到了生化科学院的后花园里。来到这里她才知道为什么大楼里一个人也没有,原来所有警卫都在大楼外搜寻。看来,大概是自己脖子上那个东西搞的鬼,让这些家伙以为她已经身处外面了。奇怪,难道他们没看到那扇被自己扭曲了的防盗窗吗?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自己会走窗户出来吗?

她满腹狐疑,但也想不了那么多了,这里的围墙并不高,她轻松就翻了过去,这是后巷,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向着左侧跑去,却非常不幸地遇上了第一对阻拦她的敌人。这是两个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他们瞧见黑暗中她迅速朝他们冲来,他们连喊站住的时间都没有。于是他们立刻扣动了扳机,可惜,还是迟了!

­射­出来的不是子弹,是麻醉弹,麻醉弹­射­到了身后巷子的地面上,他们俩则被一股巨力掀飞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了身后的一堵墙上,立时晕了过去。她冷漠地看了这两个防暴警察一眼,看来,自己完全成了国家盯上的玩具了。她冷笑一声,回身将Сhā在地上的那两只麻醉弹拔了出来,这东西,一定可以派上用场。她将这两只麻醉弹握在手里,慢慢走出了巷子。

路灯照亮了她的脸,她的容貌终于显露在了灯光之下。英挺的眉,俏丽的鼻,拥有完美线条的脸颊,优雅单薄的红­唇­,还有最为迷人的那双蔚蓝蔚蓝的瞳眸,透着清冷坚毅的目光。灯光下,金­色­长发盘起,裹着床单的她就像是从希腊神话中走出的战争女神雅典娜。这就是谷奕,一个混血儿,同时也是孤儿,帝国国特局前s级特工,世界顶级特工之一。

她,回来了!

4第四章

( 教堂巨大的耶稣受难十字架下,老神父正一页一页翻着圣经,讲述着圣经的奥义。底下摆放整齐的一排排的桌椅上,正坐着双手合十虔诚聆听的天主教信徒们。今天是礼拜六,正是做礼拜的时候。

嘟嘟闭着大眼睛,双手合十,装着一副认真聆听地模样,没过多久,她便悄悄睁开了眼,去偷看身边正在认真闭着眼祈祷的妈妈。妈妈今天好像心情不大好,一早上都没什么笑容,奇怪,昨天她还和小晴老师带着自己玩呢。怎么办,要是妈妈不开心,她也不开心,她一不开心,也不想去游乐场玩了。

她想到这里,连忙闭上眼,小声祈祷道:

“仁慈的主,请让妈妈重新开心起来,带嘟嘟去游乐场玩。”

其实琳菲也并非在专注地聆听神父的教诲,她闭着眼睛在走神,想了很多从前发生的事。这些事让她的心情变得很糟糕,她叹了口气,睁开了眼。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又是一声叹息,她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嘟嘟,跟妈妈去杂志社吧,妈妈有事情要办。”她凑到女儿的耳边,小声歉意地说道。

“呜呜...妈妈不是说要带我去游乐场的吗?”嘟嘟不高兴了,撅着嘴很委屈。

“对不起,嘟嘟,妈妈今天真的有事要办,嘟嘟跟妈妈一起办事吧,妈妈给你买好吃的吃。”

“嗯...好吧,就这么说定了,妈妈不许再说话不算话了哦。”嘟嘟刮着琳菲的鼻子,一脸的认真。这小姑娘还真是人小鬼大,喜欢装老成教训大人,偏偏她那张可爱至极的小脸让人看了就不忍心发火。

“好,那我们悄悄溜出去,趁神父爷爷没发现。”琳菲调皮地咯吱了女儿一下,逗得嘟嘟捂着嘴笑得直耸肩,又不敢笑出声。然后,小姑娘拉着妈妈的手,这一大一小猫着腰,悄悄溜出了教堂。

琳菲收到的短信,是她的老板,也就是《帝都周末》杂志社的社长——孙晋发来的,内容是:我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坏了,你帮我拿去修一修,今天之内一定要修好,我明天开会时要用。琳菲心中暗自腹诽:抠门的老大,一定又不知躲到哪里去吃东西了,《帝都周末》都快变成《帝都美食》了,你个吃货!我要加班费啊!

但是她知道,结果是连修理费都是她自己垫。ww

她们杂志社的这个社长啊,腰围三尺有余,身宽体胖,办公室的椅子与他是一山不容二虎。所以社长在办公室的时间极少,一般都在家里,他的绝版虎皮沙发上度过。孙晋今年五十有二,十年前与妻子诉讼离婚,十三岁的儿子的抚养权也判给了妻子。自那以后,便开始暴饮暴食,并且养成了小气抠门的坏脾气。

虽然她们杂志社并不缺钱,甚至杂志的销量极好,稳赚不赔。但是杂志社的装潢看起来却极为陈旧破烂,一看就是很多年没有翻新过了。并且社长吝啬于请过多的劳力,整个杂志社的人员编排被他算计得正好,每个人每天八小时的工作都充盈无比,不会浪费一秒钟。所以,杂志社一年也进不了几个新人。导致,虽然在老板看来杂志社并不缺人手,但是员工们却极为希望能有新人进来。所以,老板秘书什么的,是根本不会存在的了。偏偏庄琳菲是咱们孙大老板的“宠儿”,什么事都要找她来做,导致琳菲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外,还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工作,当然,没有加班费,除了老板“慷慨”赠送的巨无霸三明治。

为什么工作如此幸苦,老板如此小气抠门,工资水平也并不高,这些正式员工却如此勤勤恳恳地留在了这里,为孙大老板出力呢?又为什么即使明知道会无功而返,《帝都周末》每年仍然会吸引大量的毕业生来此求职呢?原因只有一个,《帝都周末》是帝国最为著名的杂志之一,登载的都是帝国政策以及老百姓反映的民生,并且是帝国官员必须阅读的杂志。每年,《帝都周末》杂志社都会有三个推荐名额,可以将杂志社内最为能­干­的记者,编辑或者评论员推荐到内阁机构做文职工作,可以直接接触政坛,甚至可以成为不少内阁大官的亲信,简直是草­鸡­变凤凰的好事啊。所以,再苦再累,这些员工也忍了下来,并有着用不完的­干­劲,就是为了抢夺那三个名额,而文科毕业生们,特别是有着宏大的政治理想却没有背景的毕业生们,削尖了脑袋也要钻进来。

琳菲却并没有要涉足政坛的意思,她也并非故意要成为孙晋眼前的红人去夺那三个名额。当年她四处找工作,却因为一些原因怎么也找不到,可是这份工作却是自己找上她的。她从没想过要去杂志社做事,但是杂志社却来找她,请她去杂志社就职,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她当时一贫如洗,带着女儿都快过不下去了,自然立刻就答应了。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进了《帝都周末》,成为了一个有些碌碌无为,却一直是老板眼前红人的小编辑。她知道这都是孙晋的意思,她也知道这世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她还知道,孙晋的亲戚是政府里的高官,但是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她才能更好地活下去,才能更好地——查明当年的真相!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杂志社的门前,嘟嘟扯着她的袖子,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妈妈,我们不进去吗?”嘟嘟小手指着杂志社的大门,有些怯怯地问道。

“啊,抱歉,妈妈发呆了。来...我们进去喽~”她一把抱起女儿,迈着欢快的步伐走进了杂志社。

周末是法定假日,但是杂志社里依旧人满为患,琳菲带着嘟嘟,拿了社长办公室的钥匙,取了那台放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便出了办公大楼。

这附近有一条电子商业街,一条街都是买电子商品的,当然也有专门修理电脑的店。但是,当琳菲一手拎着电脑,一手牵着嘟嘟,有些吃力地走在人山人海的电子商业街上时,她却不知该选择什么才好了。这里的每一家店铺,都感觉好贵,她身上没带多少钱,不知道能不能够修理费啊,社长的这台电脑,看起来应当是相当贵的正版行货,要修理,恐怕要去人家专门的地方,难道不是保修的吗?社长连保修卡都没给她,就让她修理,她哪里掏得起那个钱啊。

在整条街上来回晃了一圈,琳菲还是决定,不在这里修了,找一家便宜又靠谱一点的电脑维修店,看看能不能修理好。

正当她准备带着嘟嘟离开时,嘟嘟却委屈地拽着她的衣服一角,说道: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办完事啊?嘟嘟肚子饿了,嘟嘟想吃东西...”

她这才想起,明明自己说好要带嘟嘟去吃好吃的,结果却害得这孩子跟着自己奔波了好几个小时,直到下午一点了,还没有吃午饭。她顿时自责起来,看嘟嘟一副走不动的样子,她连忙把嘟嘟抱起,说道:

“对不起,都怪妈妈,妈妈这就带嘟嘟去吃好吃的吧。”她心疼地亲吻嘟嘟的面颊,看着她身上都流出了汗来,她的自责更加深了。

“好啊好啊,妈妈,我要吃那个。”嘟嘟却并 ...

(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她指着马路对面一个隐蔽的小巷子,那里似乎有什么好吃的店。

“咦?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吗?”琳菲好奇女儿为何会指名去那条丝毫不起眼的巷子。

“当然有好吃的,妈妈,你没有闻到牛­肉­锅贴的味道吗?”嘟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像琳菲没能闻出牛­肉­锅贴的味道是很不正常的。

诶?牛­肉­锅贴?琳菲吃了一惊,她仔细在空中嗅了几下,不仅没能闻出牛­肉­锅贴的味道,反而被来往车辆的尾气给呛到了。这孩子是怎么闻出牛­肉­锅贴的味道的?不会是饿坏了,产生幻觉了吧。

就在她愣神期间,嘟嘟却拽着她的衣领摇晃着,吵着要去吃锅贴。琳菲决定去核实一下女儿闻到的究竟是真实的味道还是幻觉,于是就抱着嘟嘟过了马路,去了那条小巷。当她站在牛­肉­锅贴店的门口时,她真的哑口无言了,这里真的有一家牛­肉­锅贴店啊!

人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是那也要酒香真的弥漫出来,让人闻到才行,她刚刚可以确定,她一丁点味道都没闻到,可是女儿显然在很久之前就闻到了,说不定是在更远的地方就闻到了,难道说这小馋虫鼻子能这么灵啊!

“妈妈,妈妈,我们进去吧!”女儿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她摇了摇有些发晕的脑袋,便抱着嘟嘟走进了锅贴店,给她买锅贴吃。

吃完了锅贴,嘟嘟还不大满足,她指着旁边一家­奶­茶店,吵着要喝­奶­茶,琳菲为了弥补这孩子,便宠着她,给她买了大杯的­奶­茶喝。嘟嘟这孩子,从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像她这么大的孩子,一般都不喜欢吃饭,总喜欢出去玩。可是她可是个小馋虫,什么都喜欢吃,一点都不挑食,饭量大的吓人。琳菲怀疑,这孩子现在的饭量大概有正常男子那么大。重点是,这孩子怎么吃都不胖,她很活泼,很喜欢活动,总是喜欢跑跑跳跳的,个子长得也很快,比和她同龄的男孩女孩都要高出不少。

琳菲很纳闷,自己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三,而且自己很不擅长运动,也很讨厌运动,如果这孩子遗传自己的话,绝不会长得这么快,又这么喜欢动,难道说,这孩子是遗传那个她至今一面都没见过的父亲吗?那个好似幻觉般存在的,只存在于梦境之中的父亲吗?想到这里,琳菲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5第五章

( 出了­奶­茶店,琳菲忽然看见了斜对面一家店面上挂着一块有些脏兮兮的招牌,上面写着电脑手机维修,还有旧电脑旧手机回收这样的字眼。ww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居然有一家电脑维修店,看来这里应该不会太贵,总之,必须先进去问问才好,不然今天完不成任务,明天她大概会被老大剥掉一层皮。

想到这里,她拉着嘟嘟走进了这家店,玻璃门被推开,传来“铃铃”的风铃被撞击的声音。她抬头一看,这是一个自制的风铃,用的材料都是从旧电脑上扒下来的。她环顾四周,昏暗的灯光下,周围很是杂乱,四处都是回收回来的旧电脑,有一些台式的被拆开来了,堆放在高高的架子上。只有一条狭窄的路,可以通到后面一个类似于工作台的桌子边,桌子后有一扇门,门是开着的,不过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这个店好诡异啊,大白天的还拉着窗帘,四处的杂物架将光线全部遮住了,周围好似废旧电子商品的垃圾场,简直乱得不得了,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不过,她有一个感觉,总觉得这里的修理员很厉害很了不得,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让她钉在了原地,愣是没有走。嘟嘟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些害怕,拽着妈妈的衣角,瞪着大眼睛环顾四周,­奶­茶的吸管的被她咬得咔咔响。

“请问...有人吗?”琳菲向着那扇黑黢黢的门口喊了一句,但是等了很久,并没有回音。她有些不甘心,又一次喊道:

“请问!老板在吗?我想修理电脑!”

“啪!”,那扇黑黢黢的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吓了母女俩一跳。嘟嘟一下子躲到了妈妈腿后,抱住了妈妈的腿,吓得小脸都不敢露出来了。琳菲定了定神,决定再喊一声:

“喂!我是来...”

她话刚到嘴边,就像是被人卡回了嗓子一般,她一脸惊愕地看着黑黢黢的门后,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外表可以吓人一跳的怪人。

这是一个女人,姑且可以认为是个女人,因为至少从那包裹在衣服下的紧致身材可以看出来。但是她的外貌实在是让人看不出来是个女人。她穿着一件脏兮兮,沾满了黑乎乎油渍的连体工作服,已经分不清工作服原来的颜­色­是什么了,她把袖口挽起,手上带着白­色­的麻布手套。她留着一头黑­色­长发,特别是刘海长得过分,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面容,当然,她的脸上也全是脏兮兮的污渍,头发也油油的,不知多少天没洗了。浑身撒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她一脸­阴­郁,不知久没有见过阳光了,连说话都有些生疏,好像很长时间没和人交流过了。

“呃...修理电脑是吧,把要修理的电脑放在桌上吧。”她指着那张摆放在琳菲面前的工作台说道,她的声音很好听,只是可能很久没说过话了,嗓音有些沙哑。

“...好...好...”琳菲不知该说什么好,此刻她有一种灵魂从嘴巴里冒出来的感觉,她活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没见过这种家伙,男人也就算了,这人居然会是个女人。

她取下背在身上的电脑包,拿出电脑,放在了桌上。那个人走上前来,打开电脑,也没见她怎么弄,也没把电脑拆开,只是启动电脑,噼里啪啦在电脑键盘上敲了几下,就淡淡地说道:

“中病毒了,我已经把病毒弄­干­净了。”

琳菲再次被震撼到了,中病毒她是知道的,她之前也看了看这台电脑,想着自己能不能修好它,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中病毒很严重,基本上连键盘都不能­操­作了,不知道老大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良不健康的东西,她暗自恶毒地腹诽。但是,这个女人,居然三两下就把病毒排除了,这简直是...神技...她不得不这样想。

“建议你装这款安全杀毒软件,以后可以防止绝大部分的病毒入侵。”她在那杂乱的架子上翻了翻,最后翻出一张光盘来。

“这是什么品牌的杀毒软件?”看着那毫无包装的光盘,琳菲奇怪地问道。

“这是我自己编的软件,放心,绝对不会比那些名牌杀毒软件差。”她语调平淡,语气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丝毫不带感情。

“呃...还是...算了吧,我就不装了。”琳菲心里在腹诽,你自己编的杀毒软件谁敢装啊,这不是开玩笑嘛。

“哦,好吧。”她默默地收回光盘。

“那个,修理费是多少?”说起这个,琳菲莫名紧张起来。

“嗯...是啊,还要修理费啊。”她偏着脑袋想了想,最后伸出了五个手指。

“呃...这是...五十帝国币?”琳菲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继续伸着五个手指。

“那...是五百帝国币?”琳菲的脸上浮现出黑线。

她再一次摇了摇头,五个手指好比五指山压了过来,让琳菲喘不过气来。

“不,不会是五千帝国币吧...”琳菲说话都不连贯了,气得浑身开始冒火,她着了道了,进了黑店了!

她点了点头,说道:

“是五千帝国币,我杀毒的手法可是全球仅有的,五千算是打折了。要是换了别家店,这电脑就算报废了,修不好的。五千绝对值。”她理所应当地说道。

“值个屁!你当我白痴啊,五千都可以再买一台电脑了,你简直是抢劫!”琳菲气得粗口都爆出来了。

“此话差矣,这台电脑可是全球限量版的,没有个十万帝国币绝对拿不下来,更何况就算有钱,没有足够的人脉渠道,也绝对买不到,所以说,这台电脑的价值绝对在十万以上,我只需要五千块就可以救回这台电脑,简直是太划算了,能买得起这台电脑,这点小数目的钱也不算什么吧。”她丝毫不为所动,耐心地说道。

“你!你简直是...”她真的找不到话来辩驳这个人,她自己也算是比较懂电脑的人了,她看得出来这台电脑确实是价值连城,但是五千帝国币,确实是太狮子大开口了,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一口价,五十帝国币!不然我是绝对不会付钱的,你别逼我报警!”她板着脸,威胁道。

“小姐,你做人也要有点底线,我的技术你也是有目共睹的,这是有专利费在里面的,我不可能如此贬低自己的技术,你想要报警尽管报吧,我绝对不会让价的。如果你需要看我的专利证,我不介意亮出来给你看,看看值不值这个价。”她也丝毫不让,反而抱着双臂,靠在桌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然后熟练地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淡定无比。

“你!你这黑心老板!我要去工商局告你!”琳菲气急,指着她的鼻子吼道。

身后的嘟嘟被她的声音给吓到了,小脸煞白的。她看了看气得脸都红了的妈妈,又看了看那个在抽烟的阿姨,小脸上露出了坚决的表情。她从妈妈身后跑了出来,手臂一张护住琳菲,鼓着脸蛋,瞪着大眼睛,气势汹汹地冲那个人喊道:

...

“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嘟嘟!”琳菲吓了一跳,看见嘟嘟蹦了出来,她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女儿还这么小,却这么懂事,但心里却又感到深深的悲哀,自己什么也做不好,连这种事都要女儿挡在自己面前。她们孤女寡母,尽是被人欺负。

她连忙蹲下身来抱住嘟嘟,轻声说道:

“嘟嘟乖,交给妈妈来。”她将女儿推到身后护住,然后怒视那个邋遢的女店主,说道:

“我和你说,我们没钱,你到底想怎么样!?”

却没想,等了半天,那女店主忽然不知声了,她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去,只见那女店主正撩开了遮挡在面颊上的长发一脸惊愕地看着她,不,是看着她身后的嘟嘟。那表情,好像看见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一样。

“­干­,­干­什么?”琳菲有些警觉地盯着她问道。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你的女儿?”那女店主语气激动地说道,那紧张程度,和刚刚那个无赖又冷静的她判若两人。

“是又怎么样?”

“你,你等我一下。”她连忙说道,随即立刻钻进了那扇黑黢黢的门后,没过一秒,她就又钻出来,再一次叮嘱道:

“我马上就好,你千万别走!”

琳菲头上滴下一滴汗珠,这个家伙,真的是个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不过,她也没打算就这样走,毕竟她的电脑是人家修好的,她不可能白白受人恩惠。她从包里翻出五十帝国币,拍在了桌上,收拾好电脑,随即牵起嘟嘟离开了这家店。正当母女俩即将走出这条人迹罕至的巷子时,那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喊道:

“等一下!”

“又是你!我已经付过钱了!还有什么事?”琳菲听见了那个声音,很不耐烦。她回过头来,却再一次惊到了。这一次,是惊艳无比。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绝顶冷艳的女人。长发全部束在脑后,露出了雪白的肌肤,一双上翘的丹凤眼清冷有神,嘴­唇­略厚,晶莹诱人,表情冷峻,身材绝佳,浑身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冷诱惑。

这,这个人是刚刚那个电脑维修店的女老板吗?是啊,听声音分明是一个人,虽然换下了那身脏兮兮的工作服,穿了一件­干­净的衬衫,一条牛仔裤,但依旧可以辨认得出来。

“这钱,还给你,这次维修,我不要钱。”她把那五十帝国币塞回了琳菲的手中,随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又一次塞进了琳菲的手中,说道:

“这个给你,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对不起,今天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她诚恳地说道。

“呃...”琳菲看着手中的纸条和钱,听着她的道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困惑地问道:

“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吗?”

“你的女儿。以后如果你们遇上了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我,我会无条件帮助你们的。相信我,这绝对是真话。”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抛下这句话,随即转身,很快消失在了巷子中。

6第六章

( 雨夜,小巷,急促的脚步在地面上踩出“啪啪”的水声,四处是警笛嗡鸣,到处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各单位注意,s级逃犯正在逃离,传送外貌特征。危险程度达到红­色­警报,所有警员务必装备防弹衣和防弹头盔,至少五人同时行动。如遇逃犯,保留­性­命,不得击杀!重复,各单位注意,s级逃犯正在逃离,危险程度......”

昌原市特警一大队队长刘虎的防弹头盔护眼联络屏上,出现了s级逃犯的外貌特征,金发盘起的高个子女­性­,裹着白­色­的床单,赤手空拳,瞳眸为极容易辨认的蔚蓝­色­瞳眸。这些就足够了,多少年了,这座平静的偏远城市里没有出现过通缉犯,更别提达到s级的超级通缉犯。刘虎端着麻醉枪的手一直在抖,这是兴奋还是害怕,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在军队退伍后做了特警,没过几年就升到了大队长,长久的安逸生活让他早就忘却了战场上的血腥,安逸的生活磨平了他的棱角,也消磨了他全方面的作战能力。

“头!那里有个小巷子,要不要搜?”手下的­干­警小王报告,磅礴的大雨在他身上打出了一圈轮廓,他的步伐有些紊乱,语调也有些颤抖。

刘虎回头点了点人,一大队一共三十人,分成了四组,他带着的这一组有八个人。

“小王,大力,东子,你们跟着我从正面进入,其他人走后面绕过去,咱们来个面饼夹­肉­!”

“是!”

这是一条漆黑的小巷,在放弹头盔护目镜的夜视功能下,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刘虎带着三个兄弟小心翼翼地接近这条巷子。地毯式的搜查已经持续了三个小时,现在是夜幕最为漆黑的凌晨两点半,全城已经被排查过半,他们负责的片区之中,查完了这条小巷,就能全部排查完了,接下来的工作就和他们无关了,他们也可以安心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个觉了。

该死,为什么会有s级的逃犯出现在昌原?为什么偏偏是昌原?刘虎心里在不断地抱怨,愈是接近小巷那漆黑的入口,他的心跳就愈是强烈。大雨声掩盖住了他的脚步声,他终于缓缓步入了这条小巷。

这是一条长度不足二十米的小巷,是因为两栋靠得极为接近的住宅楼而形成的,小巷的宽度不足两米,双手伸开就可以撑住两面墙。两个人并排走显得有些拥挤。小巷笔直,一目了然,这里应当没有人。

但是刘虎依旧仔细地用枪口扫描每一个角落,包括空中他也不放过。不过,空中的确一个人也没有。对面包夹的几个队员也出现在了视野中,显然,这条小巷里并没有所谓的s级逃犯,他们松了口气。ww刘虎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按住了通话器,呼叫总台,汇报目前任务的完成进度。如他所料,总台并未再发布任务给他们这一小组,他们可以回家洗澡睡觉去了。

就在刘虎带着兄弟们离开之后,小巷墙面上,大约三楼的高度,一扇民居的窗户打开了,一个人影探身出来,双腿撑住墙面,一点一点向下挪,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巷子的地面上。她缓步走出小巷,巷外昏黄的街灯照耀出她的轮廓,高高盘起的长发,已经有一些碎发垂落下来,裹在身上的床单和布绳也被换下,穿上了一套普通的男装,白衬衫,牛仔裤,一件黑­色­的连帽风衣外套。她将风衣拉链拉上,戴上了帽子,取下了布绳一端系着的铁棍握在手里,悄悄向着昌原煤运公司的方向赶去。

一连三个多小时的逃亡,她丝毫没有感觉到疲惫,此刻她的­精­神极为兴奋。路上,她已经遭遇了一组六人的搜查小队,她靠着手里的两只麻醉剂,还有那根从病床边取下来的铁棍,­干­掉了六个人,逃进了一条小巷。她双手双脚撑着墙面,来到了二楼处,查看这家民居是否可以躲进去,只可惜这是一家三口之家,这间卧室里,十几岁的女儿正在熬夜做功课。她放弃了二楼这家人,继续向上攀到了三楼,幸运的是,三楼这家人不在家,家里漆黑一片,她轻而易举地将防盗窗打开,进入了屋里。这好像是一个单身汉的房子,家里没有女­性­用品,全都是男­性­用品,她在衣橱里找到了最适合她穿得一套衣服,换上身,顺便借了一双运动鞋,她打开了这家人家的台式电脑,查找了一下离开这座城市,回到帝都的方法。飞机就不谈了,无论是坐火车还是汽车,正常的客运车她是没办法坐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藏在货运车里回到帝都。她想起来,昌原是最著名的产煤地,每天都会有大量的煤运火车开往全国各地。如果去煤运公司,一定可以找到去到帝都的线路。

主意已定,她立刻行动,她在屋里翻找了一下,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夹着七百帝国币的存折。于是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向这家人“借了”这七百帝国币,揣在了兜里,又从储物柜和冰箱里找到了一些泡面饼­干­罐头和矿泉水,放进了一个旧的双肩背包中。出发前,她补充了一个热狗和一杯热可可,这才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健康程度远超她刚刚苏醒的那段时间,甚至比她六年之前的状态还要好,她有一些能力似乎都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围。这是怎么了?她回想起自己的身体变化时,是从脖子开始的,有一股暖流从脖子蔓延到了全身。难道是,当时戴在她脖子上的那个项圈似的金属环搞的鬼吗?金属环发出警报时,她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刺痛,似乎有什么注­射­进了自己的脖子里。之后,她全身的能力开始大幅度提升,以至于现在,她长时间没有进食,但是直接吃热狗可可这类油腻甜腻的食品,跟没事人一样。

现在也由不得她想这么多,她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是因为什么而产生了变化,但是她明白,只要能利用好这些能力,那些搜查队就别想抓到自己。趁着夜­色­正浓,她很快绕过寂静的街道,避开设置在马路上的摄像头,来到了煤运公司的所在地。昌原煤运公司有自己的一个火车站,就在公司一旁,这个火车站每天都会有铲煤工人忙碌着,为火车的数节车厢加满煤,然后运到全国各地。

谷奕根据自己查到的时刻表,确定了开往帝国的煤运班次,那辆火车刚刚装载完毕,正要出发。她暗道一声幸运,便悄无声息地跳进了其中一节车厢,在煤堆里挖了一个坑,将自己埋在了里面,只露出脸。

大约等了一刻钟,火车刚要出发,四周却突然嘈杂起来,大量的脚步声传入了谷奕的耳中,她眼中一寒,心想大概是搜查的人来了。隐约地,她还听见了狗叫的声音,她的心沉入了谷底,那是搜查犬。

吵闹声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谷奕一直绷紧了神经等待着,一旦她被发现,便要暴起逃亡,不过现在却要沉住气,她不能错失此次逃跑的机会。还好,刚刚下过大雨,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气,会给搜查犬的嗅觉带来很大的阻碍,再加上这里浓重的煤炭味,她自信自己并不会被查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悄无声息的向煤堆深处钻了钻,整个人埋在了黑乎乎的煤块之中。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搜查的嘈杂声渐渐散 ...

(去,火车鸣笛,开始启动,谷奕终于松了口气,这次逃亡,成功了。

火车渐渐开出了昌原市的范围,一路呼啸着向东方奔去。这一趟煤,是送往帝都近郊的煤炭发电厂的,一共要开上两天两夜,才能到达目的地。中途,列车会在某个车站停留,交换驾驶员。这是货运火车,不比客运火车,每到一个站点都要停留,虽然速度比之客运火车要慢上不少,但胜在不用进站,也算是给谷奕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谷奕将自己埋在煤堆里,尽量减少活动,减少进食,这样就可以减少排泄,她包里的那瓶矿泉水,几乎是一滴一滴地喝进嘴里的。每天也就吃上一点点食物,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谷奕的耐力惊人,只在中途火车停靠的那段时间,悄无声息地蹿下火车,解决了一下个人问题,这两天,她几乎都没上过厕所。

终于,在两天之后,列车到达了帝都近郊。谷奕虽然身体强韧,但这两天,她实在是太累,神经一直紧绷,吃得不好,睡得不好,整个人显得有些萎靡,浑身上下黑黢黢脏兮兮,简直没办法见人。

她下了火车,辨别了一下方向,乘着没人注意,她穿过铁道钻进了一旁的草丛,潜伏在草丛之中,缓缓向东面行去。这里是西郊,要进城,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要走。她不敢搭车,也不敢和任何人接触,一切只能靠自己。她顺着田间小道大概行走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夜幕降临,总算看见了一片农庄。

她太累了,不敢打扰农庄的主人,悄悄在浇灌农田的渠边洗了一下身子,冰冷的水刺激得她一阵激灵,洗去满身混合着汗的炭灰,整个人清爽了许多,她从包里拿出从那个单身汉家里顺出来的另一套衣物换上,一件黑­色­的t恤,另一条­干­净的牛仔裤和球鞋,还有一件套头的帽衫。换好衣服,她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金­色­的长直发,用皮筋盘好,戴上兜帽遮掩自己的发­色­,将包里最后的一包饼­干­和半瓶水揣在兜里,将那七百帝国币贴身收好,最后将那脏兮兮的包和衣服埋在土里,便钻进了农庄的谷仓,一头倒进秸秆堆里,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日,她苏醒过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提醒自己,今天是贺正三十八年六月十七日,她是谷奕,28岁,前国特局s级特工,现在是一个被秘密通缉的逃犯。她要做的事是查清楚自己丢失的六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了查明这些,她必须立刻回帝都。

醒来后短暂的迷茫在她刻意的自我警示下消失不见,她从秸秆堆里站起身来,重新向着帝都城区进发。

经过一天的赶路,她总算是走进了城里,这还是她在半路上又顺了一辆摩托车的帮助下。进城后她将摩托车随意丢在了马路边,重新花费三百帝国币在一家服装店买了一身衣服,然后找了一家简陋的旅馆入住,这家旅馆没有要她的身份证,这让她很欣慰,不过住了一晚也花费了她五十帝国币。

她总算是能好好洗个澡了,她已经不能再忍受自己身上的味道,虽然她是特工,在怎样简陋肮脏的环境下都能够存活,但刻在骨子里的洁癖还是让她很讨厌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彻底洗­干­净自己,她裹着旅店的白­色­浴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瞬,她又一次陷入迷茫。

这是她吗?是谷奕吗?她甚至有些不认识自己。脸庞还是那张脸庞,与六年前没什么差别,如今却长发如瀑,让她觉得陌生,陌生得让人不寒而栗。因为少了六年,她与自己变成了路人,她不了解自己了,那个自信到甚至自负的谷奕,现在却是一个被国家追捕的逃犯。她做了什么?让国家如此对她,她这些年来拼死拼活为国家卖命,多少次身陷险境差点没了­性­命,换回来的究竟是什么?在她心中,她爱她的国家胜过任何一个帝国人,因为她是孤儿,从小就是被国家抚养长大,是国家教她本事,是国家给她谋出路,是国家让她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特工,在她心里,国家就是她的父母,她爱国,她愿意为国家献出生命。但是此时此刻,她却不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深爱的国家,她的父母,会这样残害自己的女儿。她心中生起了恨意,是谁,在背后推手,是谁将她害得这么惨,她的表情变得沉凝,眼眸中的寒光显露出此时此刻她内心的怒火,她要查清一切,她必须要将幕后推手亲自揪出来,她要复仇!

第二日,谷奕老早便退了房,换了一件淡蓝­色­的连帽风衣,将帽子戴在头上,双手Сhā在风衣的兜里,低着头出了旅馆,飞快地走在马路上。不久,她身形一拐,便消失在了街道深处。

7第七章

( 进入七月,帝都迎来了雨季,由于台风来袭,盛夏的闷热不见踪影,只有连绵的­阴­雨笼罩着帝都的上空。

这两日,庄琳菲忙得不可开交,因着新一轮的国会召开,《帝都周末》也迎来了一年之中最为忙碌的季节。她每日六点不到便出门了,晚上十点多才会回来,有的时候甚至夜不归宿,住在杂志社里。而嘟嘟则与她的母亲正相反,幼儿园放假,嘟嘟有着大片大片的空闲时间,可惜,妈妈没有时间陪她玩,嘟嘟一直都不大开心。

庄琳菲在帝都举目无亲,只有肖晴一个可以依靠的朋友。于是,照顾嘟嘟的任务便落到了同样放假的肖晴身上。肖晴很开心能够照顾嘟嘟,肖晴的父母年纪大了,正是最爱小孩子的时候,慈祥的二老将嘟嘟当做了自己的孙女,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因为一直有着小晴老师和肖爷爷肖­奶­­奶­的陪伴,嘟嘟放假之后,还算过得不错,只是想妈妈是少不了的。

二老有时看着嘟嘟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眼中也会流露出感伤。这么小的孩子,从未见过自己的爸爸,只能与妈妈相依为命,虽然还小,但已经早熟懂事,总是委屈自己,体贴着妈妈,二老难免很心疼。二老也问过肖晴,嘟嘟这孩子的爸爸在哪,肖晴只是摇头,却根本答不上来。这个问题,连庄琳菲都答不上来,这也一直是肖晴的心病。

庄琳菲自己本就是一个孤儿,家里一个亲戚也没有。十岁前的庄琳菲,是有爸爸的,她的爸爸叫庄云生,是帝国药品研究所的一位生化工程师,但却并不是庄琳菲的亲生父亲。庄琳菲是他收养的孤儿,听说,庄琳菲似乎是庄云生一个死去朋友的孩子。庄家人丁单薄,庄云生只有自己父母这两个亲人。他一直未婚,是在四十五岁那年收养了还在襁褓中的庄琳菲。庄琳菲渐渐长大,原本庄云生的父母还健在,但也因为年迈相继去世,就只剩下这父女俩相依为命。但上天似乎非要庄琳菲做那天煞孤星,庄云生在庄琳菲十岁那一年因病去世了,庄琳菲从此无依无靠。

庄云生留给庄琳菲一份遗产,虽不多,但节省点,也足够她用到大学毕业。庄琳菲便被接到圣玛利亚教堂,与院长修女住在了一起,并转学到了圣玛利亚小学读书。就是那个时候,庄琳菲和肖晴认识了。

庄琳菲很懂事,从小学习成绩就相当拔尖,从来不要人­操­心。肖晴为了能一直陪伴她,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使得自己的成绩能够追上庄琳菲,二人从小学四年级一直到高中毕业,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念书。

高中时的庄琳菲,是最叛逆的时候。虽然叛逆,但也只是喜欢花钱打扮自己,成绩却从未落下。那时的庄琳菲,是全校的宠儿,是公主,她骄傲,从不因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自卑,或许是那些年一直和慈祥和蔼的院长修女住在一起,庄琳菲小时候的­阴­影被她的慈祥所淡化,骨子里高贵骄傲的潜质被发掘出来,她是那么自信,那么吸引人眼球,肖晴承认,自己有段时间,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直到她考上了帝都国立大学生物工程系,并拿了奖学金。ww那个时候,庄云生留给庄琳菲的钱,也被她花得七七八八,不剩多少了。交了第一年的学费,便所剩无几。庄琳菲也不担心,一边认真在大学学习,一边开始打工赚生活费,她的学费是不用担心,奖学金足够了,但是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不过自信的庄琳菲,绝不会被生活的艰难所打倒。她肩负起学业和工作依然犹有余力,大学的她风采依旧,那么耀眼。

然而就在大二那一年,下半学期大约四月份的时候,庄琳菲却突然失踪了,整个人仿若从人间蒸发,任肖晴如何找也找不到。肖晴曾去她的大学打听,说她是突然退学的,任何人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成绩那么优异,才大二就已经被保研,前途无量,怎么会突然退学?肖晴满脑子的不可置信,可是无论她怎么尝试去联系庄琳菲,却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她也报警过,可是警察查了大半年的时间,却杳无音讯。她只知道,是一个自称是庄琳菲叔叔的男人来帮她办理的退学手续,还带来了庄琳菲亲笔书写的退学申请书和证件。那男人长得极为不起眼,因此校方尽管抱有疑问,却依旧尊重庄琳菲自己和家人的意见,办理了手续,之后也就没再注意这件事。

直到四年后,嘟嘟的到来,才让她重新见到了庄琳菲。此刻的她全然褪去了当年的骄傲自信,敛去光华,变得普普通通,庸庸碌碌。不再打扮自己,衣着朴素,成日里­操­持家务,照顾嘟嘟,不仔细看,还以为她已经步入中年。

是什么居然让那个自信的小公主变成这样,那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肖晴不敢问,甚至不敢想。庄琳菲口口声声说嘟嘟是她亲生的,但是嘟嘟,金发蓝眼,完全像是个外国人,除了脸型和五官长得像她之外,其余没一点像她。这孩子的爸爸,肖晴也全然想不出会是谁。然而现在,在肖晴的逼问下,庄琳菲居然告诉她这孩子没有爸爸,还告诉她自己还是个处汝,从未和任何男人发生过关系。这让肖晴觉得简直匪夷所思。

无论如何,嘟嘟已经诞生到这世上五年了,木已成舟,现在的肖晴只希望,这样平淡的日子能够继续下去,嘟嘟能快点长大成人,好好照顾她的妈妈。但她依旧期盼,庄琳菲能够找到依靠,能找一个好男人,照顾她们母女俩一辈子。

自从嘟嘟放假,肖晴每天下午都会带着嘟嘟去小区不远处的儿童公园玩耍,然后在路上给她买零食吃,牵着她回家。不过,就在七月五号那天下午,她和嘟嘟却遇见了一个小意外。

那天天气­阴­沉,嘟嘟玩到下午五点半多,天空便飘起了细密的小雨。肖晴带着嘟嘟回家避雨,因为下雨,嘟嘟没能玩得尽兴,有些不大开心。攥着小晴老师的手,委委屈屈地迈着小步子走着。肖晴在路上还是买了­棒­­棒­糖给嘟嘟吃,有了吃的,天真可爱的嘟嘟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一大一小走进小区的弄堂里时,远远的,便瞧见一个人影正蹲在小区正门外的路灯下,那人穿着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看不清模样,细密的小雨打在他身上,圈出了一个轮廓。肖晴没在意,只当是个路人,便要牵着嘟嘟进小区。可是嘟嘟却突然挣脱了她的手,迈着小腿跑向了那个路人。

肖晴一惊,连忙去追嘟嘟,却见嘟嘟站定在那个蹲着的人面前,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人看。她蓝­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瞧见了什么神奇的宝物,直愣愣地对着那个人发着呆。那个蹲着的人微微抬起了头,瞧见了面前小小的身影,却也是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这一大一小便这样对视着,显得有些诡异。

肖晴心里有些打鼓,上前尝试着拉起嘟嘟的小手,轻声道:

“嘟嘟,别打扰人家,咱们回家。”

嘟嘟并没有赖着不走,只是恋恋不舍地看了那人最后一眼,便乖乖的跟着小晴老师向小区内走去。肖晴瞧着这个小家伙,忍不住问道:

“嘟嘟,那个叔叔怎么了吗?”

嘟嘟摇摇头,仰着 ...

(小脸看着肖晴,认真道:

“小晴老师,那人不是叔叔,是阿姨,长得很漂亮的阿姨,和嘟嘟一样有一双蓝眼睛。”

肖晴听了心中生奇,那人穿了一身男装,又是蹲在那里,看不清楚她的身材,所以肖晴误会她是个男人。不过,这人居然有一双外国人才有的蓝眼睛,还真是让肖晴心下疑惑。帝都是国际化的大都市,有外国人不奇怪,但她居住的这个陈旧小区与外面日新月异的大都市有些脱轨,鲜少有外国人出入。现在居然有个外国女人蹲在他们小区门口,实在是奇怪得很。

嘟嘟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从小聪明过人,大有天才儿童的架势,再加上庄琳菲教导有方,这孩子向来诚实,从不说谎,嘟嘟说那人是个有蓝眼睛的女人,肖晴想也没想就信了。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只当是一个巧合。

但是,很快,这个巧合就被打破了。一连三天,肖晴每次带着嘟嘟回家,都会瞧见那个人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或站着,或蹲着,或坐着,一直用兜帽遮着自己的头部,不以完整的面目示人。也就是下午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很快那人便走了,仿佛是故意在那里等着她们一般。嘟嘟则越来越对那人好奇起来,甚至不顾她的反对,跑去和那人说话。那人似乎对嘟嘟没有恶意,但是嘟嘟和她说话,她却不答话,只是偶尔会伸出手来摸摸嘟嘟的头,嘟嘟似乎很喜欢她。肖晴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她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庄琳菲,和她商量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肖晴可不希望因为她的疏忽,而造成嘟嘟身陷危险。

于是这天晚上十点半,肖晴特地抓到了加班回家,满身疲惫的庄琳菲。庄琳菲已经累得意识都快脱离了,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睡大觉,可是听了肖晴的话,她却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恐惧布满了她的面容,她的牙齿都在打架。肖晴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惊恐万分的庄琳菲,她心中大骇,连忙追问庄琳菲,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是庄琳菲却很快镇定下来,神­色­变得如常,仿佛那一闪而逝的恐惧从未发生一般。任肖晴如何追问,庄琳菲只是避而不答,安慰她说没什么大事,她明天下午会请半天假,去见见那个女人。

肖晴还是不放心,但奈何不了庄琳菲的固执,最后还是被她劝服了,相信不会出什么大事,便下楼回了自己的屋里。

第二天中午,庄琳菲果然提早下班回家,嘟嘟见到了好几天没见的妈妈,开心极了,一下子扑进妈妈怀里,直撒娇。

午睡之后,庄琳菲按照惯例,带着嘟嘟出门去儿童公园玩。她并没有独自一人出门,而是特意带上了嘟嘟,因为她怕,如果嘟嘟不出现,那个人或许也不会出现。她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但她可以肯定,绝对和当年的那件事脱不了­干­系。这么久,才找到她,究竟是为什么?

天气依旧­阴­沉,但好在并没有下雨,玩到下午五点半,庄琳菲带着嘟嘟回家。按照肖晴所说,那个人这个时候一定会等在小区大门口的路灯下。当她牵着嘟嘟走进弄堂口的时候,她已经紧张起来。这么多年的调查毫无头绪,现在,终于有线索让她找到了。她必须好好把握,不能让这线索就这样白白流失了。

果然,她看见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正轻靠在大门旁的墙上,站在路灯下。那人穿着淡蓝­色­的连帽长袖的短款风衣,拉链拉在腹部,胸口敞开,能瞧见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兜帽兜在头上,看不清面容,只知道她是个女人,身材非常­棒­,双腿修长,腰肢纤细,胸型丰满,个子也很高,像是模特一样。

靠近了,庄琳菲才发觉,这个人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果然是外国女人,身高足以让她仰视。就在她愣神的之际,嘟嘟已经跑到了那个人的身前,抬起可爱的笑脸,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对着那人问道:

“阿姨,你又在等嘟嘟吗?”

那人不答话,只是弯下腰,颇为爱怜地摸了摸嘟嘟的小脑袋,嘟嘟眯起大眼睛,显得特别享受。

庄琳菲心中大骇,连忙将嘟嘟拉在自己身后,对着那女人厉声质问道:

“你是谁?”

那人没反应,也没回答庄琳菲,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庄琳菲皱起秀气的眉毛,压低声音问道:

“你和生化局是什么关系?”

刹那间,那人猛地抬起头来,庄琳菲只觉得一道蔚蓝的光芒犹如利剑般­射­入了自己的眼中,她瞬间慌了神。

8第八章

( 庄琳菲慌了,她瞧见那双清冷锋锐的蔚蓝瞳眸时,便慌了。ww她知道,她和女儿今天怕是要凶多吉少了。她浑身都绷了起来,戒备地望着那个女人。可是,不过几秒钟,她就败下阵来,只是因为看清了那个女人的样貌,就让她失了神。

她那么美,肖晴从未告诉她,这个女人能美到这种程度。她的五官,仿佛上帝­精­心雕刻出的大理石雕像一般,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庄琳菲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人是混血儿,即拥有西方人的五官特征,又不失东方女­性­的柔美。就算拿电视上那些光鲜亮丽的演员模特来和她比,也会黯然失­色­。她就像天上璀璨的北极星,耀眼无比。

看着她的脸,庄琳菲的大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记忆片段。这是一个奇怪的画面,她并不是如此与她站着平视,而是以从下向上仰视的角度看着那张一模一样的漂亮面容。仿佛,自己就躺在她的身下一般。这个记忆一闪而逝,庄琳菲心里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她也因为这个莫名其妙地记忆片段,瞬间羞红了脸。这个记忆片段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庄琳菲的脑海里,甚至这些年来,每每入梦,她都会以那样的角度看见这样一张脸。只不过,这张脸曾经很模糊,现在却无比清晰起来,她能确定,就是这样一张脸。只是奇怪的是,记忆里这张脸的主人留着极短的头发,似乎是个男人。她一直认为,嘟嘟正是梦里那个男人的孩子。却为何,她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

可是,就是这个美到极致的女人,下一刻却凶狠地抓住了庄琳菲的衣襟,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盯着她漆黑如墨的美眸,冷静,不,是冷酷无比,不带丝毫温度地问道:

“你又是什么人,为何问这样的问题?”

她口吐标准的帝都话,声音极为好听,但是此刻却仿佛孕载着万年寒冰,冻得庄琳菲直打哆嗦。庄琳菲一时间被她的气场压倒,恐惧油然而生,打着颤,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小的嘟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登时吓得哭了出来,她扑到那个女人的身上,抓住她的牛仔裤,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摇晃哭闹道:

“阿姨,你放了我妈妈,阿姨是坏阿姨,嘟嘟讨厌阿姨!”

“妈妈?”原本还凶狠无比地女人,此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心神居然慌乱了起来,手上力道一下子松懈,竟然放开了庄琳菲。面部表情不再冰冷,换上了万般的歉意,低着头弯下腰,轻抚嘟嘟的面颊,柔声道:

“孩子,她是你妈妈?”

“就是我妈妈,不许阿姨打妈妈,阿姨是坏阿姨!!”小孩子的情绪一旦被激出来,就难以收回,虽然女人已经放开了庄琳菲,还柔声哄起了嘟嘟,可是嘟嘟不领情,挥着小拳头不断地垂着女人的大腿。

女人面对嘟嘟的哭闹,显得有些束手无策,而此时庄琳菲反应了过来,瞧见那女人低着身子背对她,看样子是要去抓嘟嘟,母­性­驱使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奋不顾身地扑上前去,从身后死死的抱住了那个女人,连着手臂带腰全部束缚在自己的臂弯中,然后大声喊道:

“嘟嘟快跑!!!”

嘟嘟吓懵了,而那女人则惊讶地道:

“喂!你­干­什么?放开我!”

“快跑!!!”庄琳菲厉声大喊。

嘟嘟被妈妈这一吼,立刻吓得转身就跑,她慌不择路,大哭着向弄堂外的大马路上跑去。正值下班高峰期,大马路上车水马龙,来往全是疾驰的汽车,一个小孩子被吓得没了主意,只顾得乱跑,实在是太危险了。

女人要挣脱开庄琳菲实在是容易,但她此刻不想再被误会下去,也不想伤害庄琳菲。但她此刻更担心嘟嘟,嘟嘟这样朝着大马路跑去,难免会发生危险。她只得对身后的女人道:

“你先放开我,我不会伤害你们,你女儿现在向大马路上跑去,你难道不担心她会被车撞?”

庄琳菲一听,心都悬起来了,下意识地便松了手,那女人立刻如箭一般冲了出去,直追嘟嘟跑离的方向。庄琳菲哪顾得上那么多,急急忙忙甩开步子,也追着那女人跑了上去。

嘟嘟大哭着来到马路上,心中害怕无比,根本没顾上要看红绿灯,要走斑马线什么的,跑着跑着便冲到了大马路上,正巧一辆厢式货车疾驰而来,司机哪里能想到一个小孩子会突然冒出来,踩了刹车都来不及,只得紧急将方向盘一打,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条马路,厢式货车打横向嘟嘟撞来。

嘟嘟瞧着一辆巨大的铁家伙向她撞来,早就吓得魂外,呆在原地动弹不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眼看着嘟嘟就要魂丧轮下,跑在后面的庄琳菲无论如何也来不及,她两眼发黑,脑子里“轰”的一下,就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那个带兜帽的女人犹如神兵天降,奔跑速度快如闪电,大街上的路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车前的小孩就不见了。厢式货车碾压过刚刚嘟嘟所在的位置,又划出几米远才堪堪停下,货车后的车子们也全部刹车,及时停下,这才免去一场祸事。

车主们纷纷下车指责货车司机,货车司机差点没撞死人,本是吓得六神无主,可是查看来查看去,什么人也没撞到,到头来还要被人骂,气不打一处来,就要找那个小孩算账,可是四下里寻找,哪还有那小孩子的身影,只道是自己见鬼了,倒了血霉。

再说那神秘女人。及时救下嘟嘟之后,女人抱着嘟嘟返回小巷,嘟嘟早就吓得喊都喊不出来了,任女人抱着,丝毫不反抗。神秘女人回身,却见庄琳菲晕倒在巷口,暗自咒骂一声,只得扛起庄琳菲,带着这惹事的母女俩,闪身进了小区。小区的门卫大爷老眼昏花,都没看清有人进来,依旧看着报纸哼唱着小曲儿,有滋有味儿。

女人一手扛着庄琳菲一手抱着嘟嘟,将她们带到一栋楼后的长椅边。她先将庄琳菲放倒在长椅上,检查了一下她有没有外伤,又掐了一下她脖颈后的脉搏,见没大碍,便放着她没管。接着,她跪下身,看着嘟嘟呆滞的眼神,温柔地与她对视,双手捂着嘟嘟的脸颊,手指轻柔地按摩她的头部­茓­位,轻声唤道:

“孩子,你叫嘟嘟吗?回答阿姨的话。孩子?孩子?”

嘟嘟在她的百般叫唤下,呆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神采,女人松了口气。就怕刚刚那一下吓得不轻,孩子若是蒙了心智,将来就不好了。

“阿姨…妈妈…呜呜…”孩子回了神,大哭起来,女人又一次手足无措,她虽然能叫回嘟嘟的心智,却不懂得哄孩子。瞧嘟嘟哭得梨花带雨,小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女人心里没来由地涌起疼爱,只得将她抱进怀里,小身子那么柔弱,还带着淡淡的­奶­香,柔顺的金­色­长发­骚­着女人的面颊,小身子在她怀里哭得一抽一抽,显然是吓坏了。女人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多可爱的孩子,刚刚实在是惊险,若是真的有个万一……女人心里一咯噔,自己怎的无端对这孩子多出那么多情感,现在可不是与孩子纠缠的时候。可是让她狠心 ...

(推开孩子,她又不舍得了,只得抱在怀里,百般安慰。

庄琳菲是一时吓晕,没过多久便苏醒过来,一苏醒,她脑子里立刻回放出晕倒前的惊心一幕,吓得喊着嘟嘟的名字坐起身来,一入眼,却见那个神秘女人此刻盘膝坐在地上,嘟嘟已经窝在她怀里睡着了,漂亮至极的小脸上犹自挂着泪痕,楚楚可怜。

神秘女人此刻已然不神秘了,她的兜帽落下,一头金­色­的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额前没有一丝刘海,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她面带爱怜的望着怀里的嘟嘟,修长漂亮的手还温柔地抚摸着嘟嘟的长发,就像是一个慈爱无比的母亲。瞧见庄琳菲醒了,她竖起一根手指立在晶莹红润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吵闹。蔚蓝­色­剔透的美眸之中,并没有丝毫恶意,反而透着一点调皮,让人安心。

庄琳菲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有那么一瞬,一个荒唐的念头闯进她的脑海,嘟嘟和这个女人长得太像了,莫不是,这女人是她的母亲?这个想法刚入脑海,便被她甩去了。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嘟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关这个女人什么事?

她定了定神,无论如何,嘟嘟平安无事,还是这个女人救下来的,她就欠了人家一个大人情,无论如何,都要还。

“谢谢你…”若说庄琳菲丝毫不怀疑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那是说谎。但她现在至少明确了,这个女人对她们母女俩没有恶意。这个女人身手不凡,能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救下嘟嘟,可见一斑。她要是想对她俩不利,她们这对苦命的母女早就不知死上多少次了。

女人笑着摇摇头,道:“人命关天,救人是本能。何况谁愿意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必担心,那个货车司机,包括四周的路人什么也没看清,绝对找不到你们的,那段路正好没有监视录像,不会有麻烦。”

“嗯。”庄琳菲感激地点点头。

两人陷入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庄琳菲有些尴尬,想问她为何会对嘟嘟这么好,又和当年的事是否有关,可是又觉得这么问实在是唐突,不好开口。到最后,只得问了一个不尴不尬的问题: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金发女人一笑,道:

“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不是帝国人,我叫ch1oebrown,你可以叫我ch1oe。”她报出了自己在国外最常使用的名字。

“ch1oe…你的帝国话说的真­棒­…”庄琳菲这回可是由衷地赞叹。

“哈哈,你说对了,我是半个帝国人,标准帝国通,就差搞定国籍了。”

眼前的金发女人风趣幽默,丝毫没有刚刚见面时的冷酷狠厉,直叫庄琳菲有些恍惚,不知哪个才是真实的她。她定了定神,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

“我叫庄琳菲,很高兴认识你。”

9第九章

( 谷奕只觉得自己报仇的希望十分渺茫。ww

自从来到帝都,她总算体验到了社会最底层人生活的艰辛。本想尽快查明真相,可是到了帝都,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要查当年的事,自然最先要从国特局开始。可是国特局的大门岂是现在的她能够大摇大摆地进去的?身为逃犯,连张身份证都没有,连月票卡都办不了,更别说进国特局时要刷的那张通行证了。至于潜入国特局,她不是没想过,但很快她就放弃了,国特局的安保密码和监控录像头每隔一个月就要更新一次,不止明的,暗的也有很多,她根本没那个自信可以躲过那么多的监控录像头,破译那么多密码。一旦有个闪失,被困国特局,那便是万劫不复。

就算她想要联系从前国特局的同事,也要有联系方式才行。就算有联系方式,她还要想想,这同事可不可靠,会不会把她卖了。要知道全天下都在通缉她,国特局那是首当其冲当仁不让,她冒冒失失一个电话打过去,人家扑上来就抓她,她连哭的地儿都没有。

要说从生化研究所下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能知道的她都知道了,想知道的却一个也不知道。就算她神通广大能潜入生化研究所偷窃资料,也要有那能力破译资料啊。她现在连台基本的笔记本都没有,身无分文,那七百块钱早就花的七七八八,她现在只能窝在便利店后,吃人家没卖出去剩下来即将过期的便当。

说到底就是因为没钱没身份,她现在是举步维艰。要找工作赚钱,就必须弄一个新身份。要弄一个新身份,就必须去民政局登记,少不了一番检查,查出她有问题,她跑都来不及。正规渠道走不了,走黑道那也是不敢走,他不清楚黑道上的人是不是知道她的事儿,有没有牵涉其中,若是惹得黑道也来抓她,她就只有亡命天涯了。

谷奕最近这些天正在着手联系一个人。这个人是她从前共事过的,最让她信得过的人。她是一名世界顶级黑客,名叫洛言。洛言与她共事五年,共同经历不知多少大难,彼此早就能够将生命交给对方。谷奕作为特工,唯一的短板就是黑客技术,于是当年国特局给她配搭档的时候,专门挑选了a级特工洛言。洛言是世界顶级黑客,她能够动动手指,便叫一个国家的中央军事系统瘫痪。身为特工,洛言的格斗和近距离枪战都一般,能够让她升级到a级特工,完全是靠她那手神乎其神的黑客技术和另鬼神都恐惧的远程狙击枪法。

谷奕这些天装扮成各种各样的人,联系从前的同事,拐弯抹角,尽量不着痕迹地探查到了一些有关洛言的情报。她颓丧地发现,洛言早在六年前便离开了国特局,不再是特工了。据说,洛言似乎是自己请辞,一切都和当年自己的突然消失有关。

断了线索,谷奕心中唯一的希望开始变得渺茫。洛言不知去向,这人海茫茫,让她去哪里找她?

她望着这变得繁华无比的巨大城市,六年了,时过境迁,帝都早已不是六年前的样子,这车水马龙,让她觉得陌生得可怕。偌大的城市,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让她栖身的地方,别说查明真相,就连生存下去,都变成了极为困难的事。一代顶级特工,如今却一无所有,竟然被逼得去睡地铁站,身上盖着报纸,与流浪汉毫无差别。

七月五号这天,她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城市之中,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就这样走着走着,便能碰见洛言。可事实是残酷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累了,钻进一个安静的小巷,来到了一个陈旧的小区门口。­阴­沉的天空终于开始飘起小雨,她不想走了,便蹲在了小区门口的路灯之下,迷茫地发着呆。看着渐渐亮起的住宅楼里的灯光,她忽然好想家。

她是孤儿,从不会有家,从记事起她便住在冷冰冰的军营之中,与许多和她一样的孩子一起,接受残酷的训练。十四岁第一次出任务,自此开始了四处漂泊,浮萍无根的生活。她有无数国家的护照,有无数个身份,每出一次任务,便能让她的银行账号里多出几百万。她在帝都,在国外的许多地方,都有着自己的房子。可是现在,这些地方都不能够回去,她的房产定然早被国特局处理掉了,银行里的存款自然也不复存在,如今的她身无分文。更何况,那些地方也不能被称作是家,那只是冷冰冰的房子,即使回去了,也不过空房一座,独自一人,还不如在外流浪,到底能体会一下人情冷暖。

她想起了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她不止一次在梦里幻想,父母的模样,幻想父亲宽厚的肩膀,母亲温柔的手。清醒了,她又开始恨她们,恨她们抛下自己不管,生下她却置她不顾。既如此,当初何必要怀她?还不如打掉,她便不会存在在这冷酷的世上。

从前的她不是这么悲观的人,她把自己当做是国家的孩子,她把所有的热情都投注到了为国家服务之上。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活着的价值。每完成一件任务,接受国特局长官的奖励,她都像是一个受到父母夸奖的孩子,内心喜悦无比。她把自己人生的大好青春,全部献给了帝国,不知为帝国摆平了多少麻烦事,为帝国化解了多少危机。她是骄傲的,因为她的人生价值得到了极高的体现,她的社会价值虽不为人知,依旧让她快乐不已。她燃烧着一腔热血,这让她开朗乐观,积极向上。

但是,就是她如此热爱的祖国,将她高高捧入云端,然后再重重摔入污泥之中。当她从昌原的生化研究所中醒来的那一刻,她的心灵支柱轰然倒塌,整个人生观价值观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支离破碎。除了同生共死那么多年的好姐妹洛言,她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相信这个世界,甚至不再相信自己。她只觉得内心恨意勃然,她要报复,要报复摧残她至深的国家。正因为爱得深,才恨得深,她才要查明是谁在害她,她要让那人,或那些人万劫不复。

她怀着一腔浓浓的恨意与决心,长途跋涉,历经艰难,终于回归帝都,但是她在这里却屡次受挫,举步维艰。她不再是那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超级特工,她只是一个可怜兮兮身无分文的流j□j人。

挫折与打击使她灰心丧气,若不是恨意和微小的希望支撑着她,她或许早已不想再活在这个世界。这些天来,灰暗的思想屡次侵袭她的脑海,她硬是凭着自己过人的心理素质克服了下来。她控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克制自己,让自己重燃信心。

然而此刻,华灯初上,她在这个安静的小巷淋着小雨,瞧着小区住宅楼里亮起的万家灯火,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此刻的她,容许自己短暂的软弱,她真的走投无路,只得蹲在这昏黄的路灯下,无声地流下眼泪。眼泪,多少年不曾出现在她脸上,此刻流下,她却终于心安理得。

也不知在这里蹲了多久,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她身前。这是一个小女孩,打着一把明黄­色­的可爱小伞,穿着粉红­色­的花边连衣裙。她有着一头浓密的金­色­长发,细碎的刘海下,一双蔚蓝蔚蓝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她,粉­嫩­的小脸好似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香上一口。小女 ...

(孩站着的高度和她蹲着的高度齐平,她瞧见了倒映在小女孩蔚蓝­色­眼里的自己,那个自己,同样有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

谷奕不知该怎么形容那一刻自己的心,好似有一粒微小的光球调皮地钻进了自己灰暗的内心,就这样毫不客气地扎根了下来。她看见小女孩那双清澈无比的蓝眸时,只觉得整个心灵都被洗涤了一般。虽然那小女孩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却带给了谷奕前所未有的震撼。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要伸手将那小女孩抱在怀里,她的内心涌起了暖暖的热流,直接传递到四肢百骸,让她冰冷的身子一下子就暖了起来。她被这个小女孩深深地吸引住了,好似有什么无形的能量,正牵引着她的心。

然而,那个小女孩,却被她的妈妈牵走了。不,那似乎不是她的妈妈,因为那个女人黑发黑眸,和小女孩长得完全不像。小女孩被那个黑发女人牵着走进小区,听力过人的谷奕清晰地听到,那个小女孩喊黑发女人“小晴老师”,而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叫做“嘟嘟”。

小女孩消失了好久,谷奕还呆呆地站在路灯下。今晚,她决定就留宿在这附近。

第二天同一时间,谷奕再次鬼使神差地等在了路灯下,她希望能再次见到那个小女孩。果然,等了不多时,黑发女人便牵着小女孩走了过来。这一次,小女孩仿佛早知道她会等在这里一样,一溜烟地跑到她身前,还张口问道:

“阿姨?你昨天在哭吗?”

谷奕无言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个孩子。她们这一次的交流同样短暂,但是谷奕的心,却仿佛彻底被她感染了一般,竟悄然欢快起来。

一连多日,谷奕都等着小女孩,每一次,都只有小女孩问她问题,她却从不回答。这个小姑娘很特别,她不回答,她也不追问,总是定定地盯着她瞧,好奇的大眼睛十分吸引人。谷奕忍不住伸手抚摸她的小脑袋,小姑娘一点也不排斥,显得很开心。谷奕觉得自己疯魔了,竟然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纠缠不清,她现在的身份,怎能容许她如此放纵情感,这不仅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这个可爱的女孩。

于是,七月八号这一天,谷奕决定最后一次来这个路灯下,和小女孩告别,她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下去了,还有好多好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可是,或许是上帝的旨意,她注定要与这个叫做“嘟嘟”的小女孩结缘,她所认为的最后,却恰恰只是个开始。在这一天,她见到了她,那个黑发如墨,黑眸如星的美丽女子,只一眼,她坚如磐石的心,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10第十章

( 谷奕以为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也并不是嘟嘟的母亲,或许,是嘟嘟的亲戚。ww她瞧见她第一眼时,沉缓有力跳动的心脏频率骤然加快,脑海里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了奇怪的画面。这个画面,并不是她们这样站着平视的角度,而是自己从上向下俯看她的角度,仿佛,自己曾经趴在她的身上过。这个莫名其妙地画面一浮现,便吓了谷奕一跳。这个女人,似乎曾经出现在她的记忆里,她们似乎遇见过。但她却记不清晰,只是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

谷奕从小受过记忆训练,能够做到过目不忘。她想要记住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忘的,就算随意看了一个路人一眼,过一个月,她还能认出来。在她的脑海里,唯一失去的便是那六年的记忆。那六年的记忆几乎是空白,无论她怎么回想,也想不起一丝一毫。如今,她的脑海里却冒出了如此暧昧不清的记忆,她可以肯定,这个记忆定然是那六年里的记忆,这个女子,曾经出现在她失去的那六年之中。

想到这里,谷奕几乎想要大笑。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这个黑发黑眸的美丽女子便是她查清那六年究竟发生什么事的关键线索。

她紧张得浑身都绷直了,脑子里飞快地思索,兴奋不已,以至于那女人问她的第一句话,她都没听清。她回过神来,却听她女人压低声音问她:

“你和生化局是什么关系?”

就是这句话,瞬间点燃了谷奕的怒火。“生化局”三字如今几乎入不得她的耳,“生化局”是帝国国民称呼国立生化科学研究所的简称,就是那个鬼地方,折磨了她六年的时间,把她当做实验品一样摆弄,弄得她人不人鬼不鬼,拥有一身超绝人类能力范畴的体能,却过着乞丐一般的生活。

这个女人,和那些家伙是一伙儿的!这是谷奕的第一个念头,她怒火一燃,向来是六亲不认,虽然对这女子有些许好感,可是因为一句话灰飞烟灭,自然下手有些不知轻重。当特工那么多年,杀了不知多少人,身上的狠厉劲儿从未退步,单单散发出一点,便把这个黑发女子吓得面­色­惨白。

可是,当嘟嘟哭着打她,让她放开她的妈妈时,谷奕瞬间慌了。这个女人,居然是嘟嘟的妈妈!嘟嘟哭的伤心极了,还说讨厌自己,谷奕心里一揪,实在是不忍心,便放开了那女子,弯腰哄嘟嘟。可哪知那女人却上演了一幕牺牲自己勇救女儿的狗血剧情,端的是把自己当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嘟嘟那么小,被妈妈一吓,自然只有跑的份,谷奕那叫一个急。

现在她可以确认了,这个女人应当不是生化局的人。冷静下来想,她那般恶狠狠地问自己和生化局是什么关系,自然她便和生化局不是一伙的,似乎还有着不小的矛盾。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人,谷奕只道自己是太激动了,没能克制住情绪来冷静思考。ww果然这六年,她的特工技能有了退步。不过,她也更能确定,这个黑发女子绝对和自己那失去的六年有关系。

好不容易把嘟嘟从万分危急中救下,回巷子时,却见那黑发女子晕倒在地上。谷奕只觉得哭笑不得,这都是闹得哪一出啊。无奈之下,只得带着这母女俩,闪身进了小区。

嘟嘟回神大哭,渐渐累得睡着了。谷奕一边抱着她,一边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她看来是必须得赖上这母女俩了。可是,却又必须得隐瞒自己的身份,旁敲侧击来查明真相,她不能一上来就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这绝对会把人吓坏的。

于是,她编了一个想要加入帝国国籍的外国人身份,用上了她在国外最常用的外文名ch1oebrown。ch1oe(克洛伊)这个名字,还是当年洛言帮她起的,说和她谷奕这个名字的发音相近,可以用作最正式的英文名。brown这个姓源自教谷奕枪法的师傅,布朗师傅是个神枪手,不过却是个外国人。帝国军队好不容易才请他来教­射­击,虽然只有短短半年的时间,却对谷奕影响深远。为了表示对布朗师傅的感激,她便取了这个姓。

外国人想要加入帝国国籍,必须首先在原国籍地办理退籍手续,并以无国籍的身份,来帝国办理入籍手续。谷奕也是灵光一闪,想起了曾经遇到的一个例子。一个外国人在自己的原国籍地办理完退籍手续后,来到帝国,却不慎将所有入籍手续所需的文件资料证件全部丢失了,导致他不归原国籍国家的大使馆管理,也不归帝国民政局管理,近乎无家可归,最后经过了几个月的时间,联系上他原国籍国内亲朋,帮他开具了长达三百多页的证明,证明他曾是那个国家的人,他才在原国籍国家的大使馆重新办理了护照等证件。

谷奕决定就扮演这样一个倒了八辈子霉的人,也正好符合她现在的情况。如果再加上一个军人的身份,她的这个谎言也将更加完美。谷奕少年时代确实是在军营中渡过的,她参加一支秘密的少年特种兵团,军旅生活她熟悉无比。说她是军人,绝不是在撒谎。直到六年前为止,她都还在军队中保有少尉军衔。

庄琳菲看着她抱着嘟嘟,心中有些不大自然,便伸出双手,想要将嘟嘟抱进自己怀里。谷奕却抱着嘟嘟站起身来,道:

“我帮你抱吧,你刚刚晕倒,体力不支,我送你和孩子回家。”

庄琳菲更忐忑了,不由说道:

“不用了,今天多谢你了。只是…”剩下的话,她却不好说出口,总不能说:我不相信你这个陌生人,怎么能带你回家,让你认识我们家在哪吧。更何况,面前的这个女子还是嘟嘟的救命恩人。

谷奕却是善解人意地一笑,解释道:

“我明白你的顾忌,我来历不明,实在是不方便如此。那么,你能不能先听听我的故事,也好判断我这个人究竟可不可信。说实话,我现在确实是走投无路,我说的话也没有人来证明,我只能说,我确实对你们没有恶意。方才的确是冒犯了,因为你问我的话,让我有些反应过度,这是职业病,没有办法。”

“职业病?”庄琳菲有些好奇。

“是的,我是一个军人,是特种兵,因为伤病,不久前才刚刚退伍。”谷奕说道。

庄琳菲瞧她,站着腰杆笔直,浑身上下确实有一种军人般地气度,再加上她救下嘟嘟时那不凡的身手,不由得信了几分。

“不瞒你说,我现在是个无国籍的外国流浪者。用帝国话来说,我就是一个悲催至极的倒霉蛋。”谷奕苦笑着,自嘲道,“我是美利坚人,少年时期很长一段时间是在帝国度过的,后来回国参军,服役期间,家人相继去世。退伍后,我孤身一人,更加向往来帝都生活。我在我的国家办理了退籍手续,便来到帝都。却没想到,半路遇见了小偷,将我装着全部家当的背包给偷走了。我用来办理入籍手续的资料证件,护照银行卡现金手机等等,全部没有了。我现在身无分文,不是美利坚人,也不是帝国人,不归美利坚大使馆管理,也不归帝国民政局管理,在这帝都,我举目无亲,无家可归,已经落魄到只有流浪 ...

(的份。

前几天,我流浪到这里,遇见了你的女儿。她很可爱,我非常喜欢她。我现在无依无靠,你的女儿就好像…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总之,我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我忍不住天天来看她,可是我却不敢和她多说话,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很多人对我避之不及,我是一个麻烦的人,我的问题几乎没有解决的办法。本来今天我过来是想要最后见她一面,和她道别,却没想到,遇上了你。

你那样问我,什么生化局什么的,我的职业病就犯了,你知道的,我们特种兵,对于这种事总是会反应过度,这是一种条件反­射­­性­的自卫行为。我没想到,你是她的妈妈。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要表达我的歉意,并没有任何的恶意…”她的这番话,半是真话半是假话,真真假假,却是天衣无缝,就连谷奕自己都相信自己是这样一个人了。

内心善良的庄琳菲听她如此说,觉得她真是可怜,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又有一身本事,却沦落成了流浪者,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她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思考了片刻,道:

“ch1oe,你先和我回家吧,我来帮你想办法找个工作,起码要先生活下去,至于国籍的事情,可以慢慢想办法。”

“真的,你愿意帮助我?”谷奕虽然料到庄琳菲会不忍心,却没想到她居然会答应得这么爽快,不禁有些惊喜。

庄琳菲却笑道:“你是嘟嘟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我当然要帮你。帝国有句古语: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对我们母女俩是大恩,我们自然不能放着你不管。来吧,和我上楼。”

瞧着她真挚的美丽面庞,谷奕内心涌起了愧疚之感。她这么坦诚地对待自己,自己却只能撒谎骗她,负罪感让她难过。她下定了决心,无论最终调查出什么,她都不能做出伤害这对母女的行为,她要保护好这对母女,希望这样能稍微赎清她犯下的罪孽。

但是谷奕并不清楚,之所以庄琳菲会这么快答应帮助她,更大的原因是,庄琳菲想要从她身上弄清楚一些事情。她所说的话,庄琳菲并没有全信,庄琳菲不是傻瓜,在社会上打拼这么些年,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了。她这样有恃无恐地将谷奕带回家,是在再三确认谷奕并不会对她们母女不利之后。她查当年那件事已经很久了,始终没有进展,现在终于发现了线索,她不能就这样白白放过。即使有风险,她也要铤而走险。

庄琳菲在前面带路,谷奕则抱着嘟嘟跟在她身后。这两个女人,各怀心思,一路上显得有些沉默。庄琳菲将她带到了小区三栋楼下,走进了楼栋,爬到了四楼,4o1号室,便是庄琳菲和嘟嘟的家。

庄琳菲取出钥匙开了门,谷奕跟着她走了进去。进去第一时,谷奕便习惯­性­地环顾四周,观察起来。

这是一间并不大的套房,一进门右手边便是客厅,靠墙放着一台不大的电视,对面是布艺沙发,小巧的沙发旁放着一张饭桌。左手有一个推拉门,里面是封闭式厨房。再往里走,是主卧室,里面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还堆了许多布娃娃,谷奕猜测,这里是嘟嘟和妈妈共同的卧室。主卧室对面,是一间小房间,被改作了书房,狭小的空间里挤了一张书桌,书桌上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其他地方堆满了书籍。书房的隔壁,是卫生间,卫生间更狭小,马桶浴缸和一台洗衣机便几乎沾满整个空间。

这里并没有男人生活的痕迹存在。谷奕心中明了,庄琳菲该是个单亲妈妈。这间套房估摸着只有五十平方,虽然不大,但母女俩生活却足够了。而且,能够看出,庄琳菲是个很细心,很温暖的母亲,将整个小套房布置得十分温馨,窗帘是淡黄­色­的,墙壁还贴上了碎花墙纸,地板上铺了卡通地毯,架子桌子上,都摆了许多可爱的公仔玩偶,很适合小孩子居住。

庄琳菲领着谷奕进了卧室,她有些慌乱地收拾床铺,道:

“不好意思,有点乱……”

谷奕笑了,道:

“没关系,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11第十一章

( 谷奕瞧着庄琳菲匆忙收拾的背影,笑道:

“没关系,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庄琳菲只当她是在客气,简单收拾一下床铺,便对她说:

“来,把嘟嘟给我吧。”

她靠近谷奕,一阵醉人的清香扑来,谷奕的心莫名一跳。她伸手,小心翼翼地从谷奕怀里抱过嘟嘟,二人手臂摩擦,­嫩­滑的触感留在了谷奕的手臂之上,垂下的青丝扫过谷奕的手,留下了微痒的触感。谷奕的心又一次轻颤,脸颊上涌上了红晕。视线像是粘着庄琳菲一般,移不开来。

庄琳菲将嘟嘟放在床上,细心地帮她掖好被子,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脸,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随即向门口走来。谷奕还愣在卧室门口,见她走近,她只得退了出来。庄琳菲悄悄掩上卧室的门,转身面对谷奕,略显歉意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咱们这里地方小……”

“没关系,我睡沙发就好。”谷奕知道她想说什么,自己很识趣地主动说了。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吧。”庄琳菲笑着问她。

谷奕略显尴尬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蠕动吞咽口水的喉头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庄琳菲瞧着她不好意思地模样,又是一笑,道:

“去客厅等我吧,我给你下碗面吃,吃完了你去洗个澡,今天早点休息吧。”

“嗯…”

庄琳菲径自走向厨房,谷奕却觉得有什么哽在了喉咙里,鼻子酸酸的。如此朴实无华的对话,却触动了她坚如磐石的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曾经幻想过,有一个人能对自己说这些话,尽管只是生活中最普通不过的话,却能够将她那颗冰冷的心捂热。她的挚友洛言,曾经以这样的方式走进了她的心,在大起大落之后,她最需要的,不过就是一份属于家的温暖罢了。流浪在外这么长时间,此刻终于有人愿意帮助她,收留她,对她的触动,不可谓不大。

谷奕有些傻愣愣地站在客厅里。她不敢坐下,她身上太脏了。多少天没洗澡,衣服也没换过。风餐露宿,自然不会­干­净。即使她的身子不同寻常,很少发汗,所以不会有异味,冰肌玉肤,颇有种出淤泥不染的感觉,但略微有洁癖的她,依旧觉得自己身上脏。

没等多久,庄琳菲便端着两碗面走了出来。瞧见谷奕傻愣愣的站在客厅里,她好笑道:

“你坐啊,站着­干­什么?”

谷奕摇摇头道:“我身上脏,怕弄脏了你的沙发。”

庄琳菲听了一愣,眼神却温柔了下来。她也不多说,将面放在饭桌上,拉开了餐桌旁的椅子,随即偏着头对她笑道:

“你是站着吃呢,还是坐着吃呢?”

谷奕笑了,道:

“你小瞧我,我当兵的时候,可没少站着吃饭。”

随即她来到桌边,端起一碗面,便站着吃了起来。虽然她很饿了,但她却有着常人无法相比的自制力,她依旧吃得慢条斯理,旁人看着,还以为她并不饥饿。不过,这碗面还是被她吃了个底朝天,若不是有庄琳菲在场,她甚至有一种要去舔碗的冲动。

庄琳菲和她几乎是同时吃完的,瞧见她把自己煮的面吃得这么­干­净,庄琳菲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即使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太饿了的缘故。不过庄琳菲向来对自己厨艺很有信心,这么多年来,她照顾嘟嘟的饮食起居,早就锻炼出了一身家庭主­妇­的本领。

庄琳菲去洗了碗,谷奕并没有和她抢,依旧老实地站在客厅里。洗完碗的庄琳菲去找了一套宽大的休闲运动服,递给谷奕,然后指了指浴室,示意她去洗澡。谷奕也不客气了,她确实需要好好洗个澡,不过,这浴室太过狭窄,身高足有一米八的谷奕在这里面显得有些束手束脚,好几次撞到了淋蓬头。

洗去了一身的脏污疲惫,谷奕浑身清爽地走了出来。金­色­的长发全部放下,湿漉漉地披在肩上,一条白­色­的毛巾搭在肩上,她赤着脚走出了浴室,一边擦头发,一边寻找庄琳菲的身影。庄琳菲给她的这套运动服,还是嫌小了,运动长裤变成了吊脚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她特意把裤脚卷了起来,这样看起来好多了。运动t恤倒是很合身,她很好奇,这么小只的庄琳菲怎么会有一套这么宽大的衣服。转念一想,她猜测这或许是她前夫的衣物,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很快找到了庄琳菲,她靠在沙发上,正闭着眼,她的身旁放着枕头和被子,看来是谷奕洗澡期间,她找出来的。听见动静,她便睁开了眼。瞧见谷奕走出来,她的眼里闪过了惊艳。刚刚沐浴出来的谷奕,又是另一番景象。她身材傲人,双腿修长,虽然穿着不伦不类的运动服,却显得极为健美。金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浑身上下散发着湿热的水气,蓝眸美得动人心魄。擦头发的动作看起来慵懒迷人,实在是太过吸引人眼球。庄琳菲暗自叹了口气,又一次腹诽,这个女人怎么能美到这种程度。

“累了吗?”谷奕这回倒是一ρi股坐在了庄琳菲身旁,问道。

“嗯,有点。”回答完她的问题,庄琳菲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样的对话,怎么会发生在两个陌生人之间?可是偏偏却发生了,而且非常自然地脱口而出,毫无违和感。庄琳菲心里有些迷茫,她们真的是陌生人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对她产生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密感,好像从前,她们曾在一起过。她又想起了记忆里那个旖旎无比的画面,不禁感觉脸上发烧。

“我,我去洗澡。”庄琳菲站起身来,掩饰般地说道,随即落荒而逃,进了浴室。

谷奕有些莫名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嘴角轻轻绽放出微笑,继续拿着毛巾擦头发。长发太碍事了,从前她还是特工的时候,留着寸板头,可方便了。乔装打扮,只需将假发一戴便可,在野外也不用费劲打理。如今这头发长成这样,她也不好一下子全剪了,只得留着。她思忖着什么时候,去把头发再次剪回去。

庄琳菲洗澡的速度很快,出来之后,她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喝了牛­奶­,她与谷奕道了一声晚安,便回房睡觉去了。谷奕也有些累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她需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躺在沙发上,盖好了被子。小巧的沙发并不能将她修长的身躯全部容纳下,她只能蜷曲着身子,睡得很委屈。不过,她却很舒服,很满足。比起硬邦邦冷冰冰的车站大理石地板与报纸,这里不知舒服上多少倍。从前的她出任务时,还在烂泥地,草丛中睡过,天当被地当席,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无所不能的特工,不是现在这个可悲的复仇者。

想着想着,思绪渐渐开始远离,谷奕进入了梦乡。

这晚,庄琳菲和谷奕做了同一个梦。梦中,她们漂浮在一个虚无的,全白的空间之中,彼此­祼­裎相对。她们注视着彼此,谷奕蔚蓝的瞳眸中,有着庄琳菲靓丽的倒影,庄琳菲漆黑的瞳眸中,有着谷奕俊美的倒影。她们渐渐拥抱住彼此,开始在这虚无纯白的 ...

(空间中缓慢旋转起来。她们的身心中升起一连串非常奇异的感觉,最初是疼痛,接下来是细小的快感,接下来快感渐渐放大,直到最高,使得她们在梦中颤栗,仿佛灵魂都升华了。在这极端的感觉之后,谷奕觉得自己体内什么重要的东西流失了,流进了庄琳菲的体内,而庄琳菲则觉得自己小腹开始温热起来,有什么流入了自己体内。两人渐渐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茧包裹了起来,温暖舒适,接下来她们在梦里进入了二次睡眠,这一次什么也没梦到,只是一团漆黑。

谷奕第二日是被嘟嘟摇醒的。小姑娘一觉睡起来好像把什么都忘了,对昨天的事没存丝毫芥蒂,一点惊吓后的­阴­影都没有,看到了漂亮阿姨躺在自家沙发上睡觉,她别提多开心了,可是她叫了半天,阿姨都不起来,嘟嘟赌气,开始拼命摇晃起阿姨。终于,阿姨醒了。

谷奕一睁眼,就看见了披散着金­色­长发的嘟嘟,正绽放着大大的笑脸,站在她身旁。谷奕坐起身来,立刻尴尬地发现,自己的居然泄了身子,她脸颊腾的一下红了,立刻夹住了双腿。昨晚的梦境清晰地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连细节都很清晰。她不由得想到了庄琳菲,心开始突突跳了起来。

嘟嘟则抓着谷奕的手臂,天真无邪地道:

“阿姨阿姨,你怎么会在嘟嘟家里,你以后都住在嘟嘟家里吗?”

谷奕看着这么可爱的嘟嘟,心情不由得大好,伸出手来抚摸嘟嘟毛茸茸的小脑袋,道:

“阿姨只是暂时来嘟嘟家住一晚。”看着嘟嘟小脸垮了下来,她连忙补充道:“不过阿姨以后会经常来看嘟嘟的。”

“真的吗?真的吗?太好了!”嘟嘟又开心起来,明媚的小脸红扑扑的,说不出的可爱。

“你妈妈呢?”谷奕忍不住问道。

“妈妈在刷牙牙,嘻嘻,妈妈今天不用上班了。”小姑娘显得乐呵呵的。

“为什么?”谷奕问道。

“因为妈妈迟到了啊。”

谷奕抬头瞧向头顶的卡通时钟,惊讶地发现,现在居然已经上午十点半了,上帝,她从昨晚九点半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上午十点半,睡了这么长时间。

这时,厨房里传来了响声,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嘟嘟,吃饭饭了。”

“知道了,小晴老师。”嘟嘟一听吃饭,飞快地跑向饭桌,一边跑还一边闹着:“嘟嘟的肚肚都饿扁了。”

厨房里走出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端着早餐,来到了餐桌边,笑着回应嘟嘟:

“嘟嘟的肚肚饿扁了吗?来,让小晴老师看看。”

她伸出双手作势要掀起嘟嘟的衣服,嘟嘟咯咯笑着,东躲西藏,两人闹了一会儿,嘟嘟这才老老实实坐在饭桌边吃饭。而这位小晴老师则来到谷奕身旁,和善地与谷奕打招呼:

“你好,我是肖晴,是庄琳菲的好友,我就住在楼下。”

“啊,你好,我是ch1oe。”谷奕连忙站起身来,伸出了手。两人握了手,重新在沙发上坐下。

“昨天的事,我都听琳菲说了,真是谢谢你,救了她们母女。”肖晴开口道。

“啊,不用,应该的。”谷奕回道。

“今天早上,我见琳菲家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些担心,便上来看看,却没想到见到你睡在沙发上。后来我去琳菲屋里,叫醒了琳菲,她才告诉了我昨天的事。”肖晴解释起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谷奕则略显心不在焉地听着。

“啊,对了,琳菲和我说,你现在很缺一份工作是吗?”她问道。

“嗯,说起来惭愧,我现在确实很需要一份工作。”

“不知你愿不愿意来我们修道院帮忙,我们这里正缺一位保安。”肖晴说道。

“保安?”修道院的保安…谷奕顿时心里一汗。

“嗯,保安。”肖晴道:“主要的工作就是在幼儿园做安保工作,同时还要负责送孩子回家。我们幼儿园有些孩子的家长工作忙,没时间接孩子,孩子都是自己坐校车回家。你的工作就是负责把下了校车的孩子安全送回家。我们这里包食宿,每个月有两千帝国币的薪资,不知你意下如何?”

闹了半天原来是幼儿园,看来是修道院下辖的教会式幼儿园。这位小晴老师,大概就是幼儿园的老师了吧,嘟嘟这个小姑娘也该是在那个幼儿园上学。

“嗯,我愿意­干­。”谷奕倒是答得很爽快。

“不过…”肖晴话锋一转,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们幼儿园现在是暑假期间,都放假了,你要上岗的话,要等到两个月后开学才行。这段时间,我们没办法给你发薪水,不过,修道院有空余的房间,你可以搬进来住,一日三餐也是全包的。”

“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谷奕由衷道。

“那么,欢迎你加入圣玛利亚大家族。”这一次,肖晴向谷奕伸出了手,谷奕与之相握,两人相视而笑。

12第十二章

( 谷奕起身去洗漱,她现在可难过了,身子那么尴尬的时候,偏偏嘟嘟和肖晴一个接一个的来,弄得她半天不能去解决个人问题,这会儿几乎是逃着来到了浴室。ww刚走到浴室门口,便和跨出浴室的庄琳菲撞了个满怀。温香软玉突然入怀,让谷奕一阵失神。看着她湿漉漉地黑­色­长发,浑身还冒着水蒸气,原来这么长时间,庄琳菲竟是在里面泡了个澡。她习惯早上泡澡吗?谷奕心中冒出疑问。

庄琳菲慌乱地后退了一步,出了谷奕的怀中,抬头,眼神不小心撞上了谷奕那蔚蓝的双眸,她心中小鹿乱撞,昨晚的梦境猛然浮现,立刻羞赧地红了脸。一大早被肖晴叫醒,她就发现自己居然因为一个梦而可耻地泄了身子。想起梦中的那人就睡在客厅里,而自己居然睡在嘟嘟身旁就…她简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和肖晴简单交代了两句,把嘟嘟托给肖晴照顾,她便逃也似地进了浴室洗澡。

可是,洗澡的时候,瞧着自己的身子,她止不住地去回忆那个梦。自从当年那件事后,她时常会做一个梦,梦里白茫茫一片,她躺在一个人身下,那个人有着短短的金发和蔚蓝的双眸,可是其余五官却很模糊看不清。然后,身子一阵刺痛,她便醒了过来。这个梦极为简短,每一次入眠大约半个小时她便会醒来,总是在那阵刺痛后醒来。她试图去看清梦里那人究竟是谁,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是徒劳。直到她遇见了ch1oe,她的那个梦居然前所未有地清晰了起来,不仅梦中的那个模糊的身影清晰地变成了长发的ch1oe,而且还承前启后,完成了整个过程。想到这里,她简直要羞得无地自容。这么多年来,她居然一直在做一个春梦,春梦里的对象还是个女人。

“早,早上好…”庄琳菲慌乱地打了声招呼,连看都不敢看她。

“啊,早上好…”谷奕虽没有她那般慌乱,却着实很尴尬。谷奕从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性­取向如此的与众不同,居然对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女­性­产生了那么多旖旎的念头。看来,她还是对自己不够了解。

不过,谷奕也是觉得这在情理之中,她从小就好强,在男人堆里长大,四周不缺优秀的男士,可是她却从未对谁产生过特殊的情感。到如今,能比她还强的男人恐怕已经不存在了,她这辈子大概也遇见不了一个能让她产生感情的男人。如此,她会去喜欢女人,自然不奇怪。谷奕这么多年四处奔波,见过的世面颇多,对于同­性­之间的爱恋,她从不排斥。如今她发现自己也是如此,于是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接受归接受,她承认自己对庄琳菲产生了感情,如果她们从前没见过面,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可谷奕却不能允许这样的感情再发展下去了。她现在可没那个闲心去谈儿女私情,失去的六年她至今一无所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国特局会突然放弃她,为何自己会变成生化研究的对象,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推手,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她都必须弄明白,大仇未报,谈感情,太过奢侈。

学着庄琳菲在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没衣服换了,她裹着浴巾打开门,却看见门口放了一套衣服,她拿起来,这是一件雪白­色­的女式衬衫,挺大号的,领子上还挂着价码牌,显然是才买的,然后是一条修身收脚牛仔裤,同样也是才买的,还有一套全新的内衣。谷奕穿上文胸时,惊讶地发现尺寸正好,她尴尬地想,庄琳菲怎么知道她穿多少码的。

换好衣服出来,她一走进客厅,手里就被塞进了一杯牛­奶­和一块吐司,庄琳菲正在打电话,她夹着手机,将早餐塞给谷奕后,用眼神示意她吃东西,然后便走去了阳台。嘟嘟已经吃完了饭,肖晴正抱着她在沙发上玩。谷奕开始吃起食物,一边吃,她一边竖起耳朵听庄琳菲讲电话的内容。她说话很小声,又是站在阳台上,但是谷奕的听力超乎寻常,几乎到了能够分辨音频的地步,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庄琳菲的这个电话,却着实没有什么重要信息,她只是在和她的老板通电话,不断地道歉,希望能再请一天假。和她的老板磨了半天,最后被准了假,庄琳菲这才松了口气,挂了电话。

她走进客厅,站在距离谷奕较远的位置,神态不再慌乱,恢复了平常,不过脸颊却红润无比,暴露了此刻她内心兴奋的情感。她对客厅里的两大一小说道:

“我请了假,今天咱们去逛街吧,帮ch1oe添置一些衣物和日用品。ch1oe,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到修道院去住?”

她说这话只是单纯地询问一下,还真没有要赶谷奕走的意思,谷奕是察言观­色­的行家,自然也不会去误会她这话的意思,思索了一下,道:

“明天吧,今晚,还必须得叨扰一晚,不好意思。”

庄琳菲笑了,道:

“我有的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外国人,你的帝国话说得太­棒­了,都找不出一丝一毫美利坚人的感觉。”

谷奕笑而不答,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明智之举。

嘟嘟一听要去逛街,开心地在沙发上上蹿下跳,拍着小手欢快地道:

“逛街了,出去玩了!噢~~~!”

三大一小换鞋出发,庄琳菲右手牵着嘟嘟,肖晴在她左侧走着,谷奕落后一步,走在她们身后,双手Сhā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看着前方庄琳菲的背影,走得有些漫不经心。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不遮不掩地上街,金­色­的长发扎成马尾垂在身后,与雪白的衬衫交相辉映,俊美无双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蔚蓝­色­的瞳眸顾盼生辉,吸引了街头无数男男女女的目光。

前方的庄琳菲也注意到了谷奕是有多吸引人,她心中对谷奕的兴趣又是大增,嘴角弯起,回头冲她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这微笑颇具杀伤力,带着谷奕心潮澎湃,直到庄琳菲不再看她,她都还愣怔不已。

谷奕不是没想过,自己如此高调地走在街头会引起抓捕她的人注意。只是她却不好在庄琳菲面前遮遮掩掩,显得鬼鬼祟祟,只能大大方方地走出来。但是,她尽量没有表现出和庄琳菲她们认识的样子,只当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这样抓捕她的人就算找到了她,也不会连累庄琳菲等人。

只不过这或许是命中注定,她必然无法和庄琳菲甩脱­干­系,因为谷奕忘记了嘟嘟的存在。嘟嘟见漂亮阿姨一个人落在了后面,有些不开心,独自顿住脚步,回身去牵谷奕的手,另一只小手还不忘紧紧攥着妈妈不放,结果导致嘟嘟拽着庄琳菲的手来牵谷奕。

谷奕眼睁睁地瞧着嘟嘟抓住了自己手,粉­嫩­的小脸蛋上眉开眼笑,还抬头对谷奕道:

“阿姨快走,和嘟嘟一起走。”

谷奕不禁抬眉,望向面前的庄琳菲。庄琳菲被自家女儿牵着,有些哭笑不得,一对上谷奕的眼,她白皙美丽的脸颊染上了两朵红云。

谷奕如何能忍心挣脱嘟嘟,只得任她牵着。于是,嘟嘟左手牵着妈妈,右手牵着漂亮阿姨,蹦蹦跳跳开心地走着。谷奕和庄琳 ...

(菲通过嘟嘟这个鬼灵­精­,可以说是间接牵着手在路上逛街,两人的表情多少带了点尴尬和羞赧,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渐渐蔓延开来。一旁的肖晴反而显得和电灯泡一般多余,她斜眼瞧着那两大一小,只觉得这幅画面说不出的和谐美丽,就好像温馨的一家三口般。肖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自嘲自己的异想天开,便不再去多想。

说实话,谷奕还是第一次陪女人逛街。从前的谷奕从来不逛街,她的东西都是别人帮他买了后送到家里来的,她的好友洛言,更是出了名的御宅族,除了出任务,其余时间她是一步也不愿跨出家门。谷奕穿衣随便,简单舒适就好,从来不要求太多,日常生活中的她朴素大方,从不戴首饰,除非任务需要,她也绝少化妆。可能是因为从小长大的环境与众不同,她和一般女人关注的方面完全不同。她的业余生活中,充斥着三件大事,就是健身,收集枪械和飙车。

谷奕赚得多,也花得多,除了买了好几套房之外,她还有三辆车,两辆跑车和一辆越野。不过,她最爱的却不是这三辆,而是一辆摩托车,这辆摩托车是国特局特别为她改造的武装摩托,外表看起来就是寻常的大赛超跑摩托,其实车身上暗藏众多枪械机关。帝都城郊的鹿名山便是她当年经常飙车的地方,骑着银白­色­超跑摩托的她被鹿名山上的飙车族们冠上了一个绰号,叫做“月光骑士”。

然后,她赚来的大部分钱都用来收集枪械了,她从前住的别墅地下,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那里存放着大量她长期收购来的枪械弹药,不过现在估计都充公了,谷奕­肉­疼地想。

现在,她总算体会到了陪同女伴逛街的男士们的痛苦心理了。可能今日庄琳菲和肖晴都心情不错,打定主意要血拼了,几乎每家店她们都不放过,进到店里,不断地试衣服,搭配这个,搭配那个,满意了便买下,买的时候还和店主杀价,直砍得店主人仰马翻,不得不给她们让价。起初确实是帮谷奕添置了好几套衣物,不过到了后来,却变成了她们两个自己的战场。可怜嘟嘟迈着小腿跟在后面,早就累坏了,谷奕不忍心,只得一手抱起嘟嘟,另一只手攥着满当当,都要开花了的购物袋,略显吃力地跟在两个女人后面。

路过一家卖冰淇淋的店,嘟嘟眼馋地盯着橱窗里的样品,口水都要滴下来了。身为母亲的庄琳菲总算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女儿,见她想吃,便去买了四个甜筒,草莓的嘟嘟最喜欢,便给嘟嘟拿着吃,香蕉的给了肖晴,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哈密瓜味。庄琳菲挤进了人群里才想起来要问谷奕喜欢什么口味的,不过买冰淇淋的人太多,她实在是不好挤出去问,再挤进来买,更不好意思大声询问,于是­干­脆买了和自己一样的。

这还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谷奕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手来接冰淇淋。

庄琳菲也没多想,拿起其中一个,便喂到了谷奕嘴边。谷奕眨着蔚蓝的美眸盯着她瞧了两下,便张嘴咬了一口。庄琳菲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好吃吗?”

“嗯,好吃。”谷奕笑着回答。

二人对视,奇异的情愫再次升起,四目相对,波光流转,映在彼此眼中的对方的面容,让两人都心跳加速,呼吸渐急。庄琳菲的脸上升起红霞,谷奕则注视着面前的女子,目光温柔如水,迷人至极。

13第十三章

( 庄琳菲美丽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被谷奕架在手臂上的嘟嘟见妈妈笑了,她也跟着手舞足蹈地咯咯笑起来,手里的草莓冰淇淋乱舞,不小心刮到了谷奕脸上。

“嘟嘟!别乱动。”庄琳菲训斥道,“你看你,都弄到阿姨身上了,小脏鬼。”

“没关系,小孩子嘛,别那么凶她。”谷奕连忙帮嘟嘟说好话。

嘟嘟却是兴头上来了,被妈妈训了也不难过,反倒调皮地凑到谷奕脸颊边,伸出小舌头,舔­干­净谷奕脸上的冰淇淋,还不舍地啃了谷奕一大口,好像吃到了什么比冰淇淋还好吃的东西,弄得谷奕满脸口水。

“嘟嘟!”庄琳菲这回可是真的恼了,这小家伙实在是得寸进尺。

嘟嘟一缩小脑袋,委屈地眨着大眼睛瞧着妈妈,见妈妈怒气冲冲的脸,她害怕了,偎进谷奕怀里,小脑袋钻在谷奕的脖颈里,做了一只鸵鸟。谷奕觉得好笑,又一次道:

“好了好了,别凶她,咱们可爱的嘟嘟公主,赏了小的一个吻。谢公主赏赐~”谷奕拉长音调怪模怪样地说道,嘟嘟在谷奕怀里又一次被逗笑了,小身子一颤一颤地。

庄琳菲知道谷奕宠嘟嘟,却没想到居然宠到这种地步。她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到底谁才是这孩子的妈妈?谷奕这样护着她,庄琳菲也不好再训,只得将左右手的两个甜筒并在一只手中,另一只手从包里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伸手帮谷奕擦去嘟嘟留下的口水。

谷奕突然有种错觉,仿佛现在正窝在她怀里的是她最宠的女儿,而站在她面前为她温柔擦脸的女子,则是她最爱的女人。她则是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坚实的依靠,心灵的支柱,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自己,就好像是丈夫,是父亲,不过,她却是个极为另类的“丈夫”“父亲”,因为她是个女子。

这个想法一出,她便苦涩地一笑,她这个毫无未来可言的人,现在居然会有如此天真烂漫的想法,她真的不知该哭还是笑。

庄琳菲则没想那么多,帮谷奕擦完了脸,便将手帕收回,将抓在一只手里的冰淇淋递回到谷奕嘴边。谷奕则敏锐地发觉,这个冰淇淋并非她刚刚吃的那个,而是庄琳菲的。不过她却并没有提醒她,反而咬了一大口下去,瞧见庄琳菲嘴角淡淡的笑容,她内心的苦涩略微淡化了些。

肖晴默默的看着这两个人互动,心中异样的感觉再次升起。这俩人才刚刚认识一天的时间,为何会亲密如斯?就算这个ch1oe对她们母女俩没有恶意,还救过她们,但毕竟是个陌生人,为何向来自持的庄琳菲竟会对她如此好?肖晴心头疑窦丛生,但依旧没有吱声,她还需要仔细观察观察。ww

几人买完了衣物,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于是她们准备去吃晚饭。晚饭并未在高级的酒店之中,而是随意寻了一家面馆解决。面馆生意很好,不大的店面里已经坐满了人,几人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了座位。点了四碗面,面上来之后谷奕才知道她们为何会选中这家,价格便宜又实惠,老板特别实在,给的很多很满。不过,四碗面会不会太多了?一问才知道,其中有一碗是给嘟嘟的。谷奕吃惊,嘟嘟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能吃掉这一大碗面,按理说,她和妈妈分吃一碗就足够了。

谷奕吃惊地看着小家伙吃饭。这小家伙吃相很好,在餐桌上从不闹腾,自己抱着自己的食物吃得津津有味。庄琳菲也很少去顾她吃饭,小家伙自己便能吃得­干­­干­净净,甚至不沾一点汤汁在衣服上。她虽吃相很好,但却像是个无底洞般,怎么吃都没个尽头,直到把整碗面吃了个底朝天,才停了下来,小嘴油乎乎的,满足地朝着谷奕咧嘴笑。

庄琳菲拿着餐巾纸帮她擦嘴,小姑娘仰着头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谷奕笑了,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和她小的时候还挺像。

是啊,确实和自己很像。谷奕漫不经心地吃着,想道。自己小时候就是她这幅模样,金发蓝眼,­精­致可爱。不过,她小时候的照片极少,就算有,也是和战友们的合拍。谷奕也就有那么一次看过自己小时候的样子,还是和龙少将闲聊时,他老人家拿出了一张罕见的合照,与她提起过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的她可不像嘟嘟这么能吃,她们一天就两顿饭,不能吃得太饱,不然训练的时候会吐。好在,营养是能跟上的,否则现在的她恐怕真的会发育不良。童年对她来说几乎是没有的,童真童趣也毫无存留,老早地便被剥夺了。大概七八岁的时候,谷奕就明白自己的使命,少年老成,便是用来形容她的。看着嘟嘟,就仿佛在看小时候的自己,谷奕忍不住地想去宠嘟嘟,希望她能够度过一个快乐美满的童年。

想起龙少将,谷奕的眼中浮现出回忆的光芒。当年的自己便是被龙少将送入军营的。从她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是龙少将捡来的孩子。龙少将安排她入军营时,她不过才四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奶­娃。之前的事情大多记不清了,她的记忆里,最深刻的便是少年时期,长达十年的艰苦训练,以及十四岁以后,每一次的出生入死。龙少将于她来说,并不只是自己的上司将领,更像是一个父亲。只不过,他并未认自己做女儿,她也不敢奢求去做那个伟岸的男人的女儿。现在,对于龙少将,她多少有些复杂的心理,龙少将是国特局的负责人之一,专门在军营里培养少年特工,为国特局输送人才。他放弃了自己一手培养出的特工,谷奕并不怪他,因为她明白,龙少将对于每一个辛苦培育出的特工是有多么珍惜爱护,他绝不可能主动做出这样的事。因为知道不会是他做的,谷奕才会去想,那时的他该是有多么的无可奈何。现在的谷奕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手,安排了这样一出可怖的闹剧。

“ch1oe,ch1oe?你没事吧?”庄琳菲的声音将谷奕拉回了现实,谷奕抬头,瞧见庄琳菲探寻的目光,她笑着摇摇头,道:

“没事,发呆了…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嗯。我说,我们吃完了去超市吧,帮你买些日用品。”庄琳菲重复了一遍,娴静的面庞温柔如水,让谷奕心下温暖。

“谢谢…”谷奕又一次道谢,庄琳菲为她这个陌生人做了这么多,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庄琳菲冲她一笑,倒也是大方地接受了她的谢意,并未客气什么。

结了账,几人起身去超市。她们去的是小区附近最大的一间超级市场,上下三层,面积广阔,物品琳琅满目。庄琳菲似乎很喜欢逛超市,在这里,她和四五十岁的大妈们一起,将家庭主­妇­的心得发挥得淋漓尽致。最让谷奕尴尬的是,庄琳菲站在女­性­卫生用品的柜台前,拿着四五款卫生棉,询问谷奕最常用哪一款,瞧着她探寻的目光,即使是谷奕这般心理素质一流的人物,也忍不住红了脸,随便指了一款,便落荒而逃。

大约晚间八点半的时候,该买的东西基本上都购齐了,众人走向结账区。嘟嘟累了,肖晴抱着嘟嘟先走出了结账区。谷奕则和庄琳菲一道结账收拾物品,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帮她买的, ...

(她怎么好意思不帮忙?自然要留下帮着提东西。

谷奕正将大堆的物品分门别类地塞进购物袋,就听超市的收银员问庄琳菲:

“请问有本店购物卡吗?”

庄琳菲连忙道:“有,稍等。”

随即,她开始在钱包中翻找起来。可能是不知道那购物卡放在那里了,庄琳菲皱着眉找了半天,总算从钱包的某个犄角旮旯里抽出了一张购物卡。她抽出卡的同时,一张白­色­的纸片飘落了下来,庄琳菲没在意,那张纸片落在了谷奕脚边,倒是引起了谷奕的注意。

谷奕弯下腰捡起了那张纸片,看了看上面。纸片上面手写着一串电话号码,还有住址。写得有些潦草,看来写字的人当时相当着急。字体让谷奕感到一阵熟悉。她皱起眉,心中划过一道波澜。这字迹,是她熟悉的人的字迹。谷奕记忆力过人,能够过目不忘。这张纸上的字迹,怎么那么像洛言的字?她和洛言出生入死那么多年,却甚少见到她写字,洛言就算要给她留言,不是用手机就是用电脑,谷奕也就是有那么一次,见过洛言写的字。这么多年过去了,印象已经很淡了。谷奕并不能确定这纸条上的字迹就是洛言写的。

她蹙眉,将纸条翻到了反面,一瞬,她吃惊地瞪大了双眼,蔚蓝的瞳眸中­射­出惊人的光芒。

是洛言,绝对是她!

纸条的反面,画着一个让她毕生难忘的图案。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一颗钻石,钻石被一根箭矢­射­穿。就是这个图案,钻石是指谷奕,因为她的代号是“蓝钻”,箭矢是指洛言自己,她的代号是“光箭”。这个图案,是当初她们共同商议出的暗号,便于找不到彼此,联系不上彼此时使用。却没想到,这个图案,居然会出现在这么一张毫不起眼的纸条上。且,这纸条居然是从庄琳菲的钱包里掉出来的!

为什么?洛言的联络纸条居然会在庄琳菲身上?她们是什么关系?果真庄琳菲是和那失去的六年有关吗?这又和洛言有什么关系?谷奕心神巨震,但心理素质过人的她知道,此刻她不能表现有异,不然会引起庄琳菲的的怀疑。她缓慢深呼吸,镇定自己的心神。要慢慢来,不能急,她对自己说道。

庄琳菲结完账,瞧见谷奕手中捏着一张白纸,她觉得眼熟,忽然想起这张纸正是那个维修电脑的奇怪女店主给自己的,被自己随意塞进钱包里,不久便遗忘了。看来,这张纸刚刚掉出来了呢。

“啊,这是我的,谢谢你帮我捡起来。”她说着,便伸手去拿那张纸条。

“没事,这好像是谁的联系方式吧,你没有存到手机里吗?”谷奕随意将纸条还给庄琳菲,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她摇摇头,回答道:“我不熟悉这个人,也没什么必要联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留着吧。”

“以防万一?”谷奕奇怪地问道。

庄琳菲一笑,道:“这个人是个修电脑的,我曾经去她那里修过一次,她便给了我这个,还说以后会尽量帮我。你说奇怪不?我又和她不认识,为什么她会说要帮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留了下来。”

“是挺奇怪的,那人没说为什么吗?”谷奕又问道。

“呵呵,这说起来就更奇怪了,她说,是因为我的女儿,就是嘟嘟。哪有人会因为一个小女孩便无条件去帮别人的?这个人挺可疑,不过却又不像是坏人,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不去理她便是。”庄琳菲结束了这个话题,谷奕也不再多问,帮她提起满满当当的购物袋,离开了超市。

14第十四章

( 第二日,肖晴带着谷奕来到了圣玛利亚大教堂中来见院长修女。ww院长修女依旧和蔼可亲,听闻谷奕的情况,便愿意帮助她。谷奕被安排到了教堂中和修女们住在了一起。

她住的是单人房,配有单独的卫浴,条件虽简陋,倒也­干­净舒适。谷奕从不挑三拣四,便千恩万谢地住了下来。这一天,肖晴都帮着谷奕整理住处,将昨日才买的衣物用品搬进来。忙了大半日,总算安排妥当了。

今日庄琳菲必须去上班,不能来陪谷奕搬家,不过她特地让肖晴给谷奕带了一盆仙人掌,说是房间里有点绿­色­好。谷奕没有拒绝,便将仙人掌放在了窗台上。那卡通花盆让谷奕有些好笑,看样子这盆仙人掌曾经是某个小家伙的所有物。

说起嘟嘟,这个小家伙可能是昨天一天玩累了,今天显得有些蔫蔫的,赖在家里不愿出来。正好今日肖晴要帮着谷奕搬家,于是她们便把嘟嘟托付给了肖家二老照顾。

从今日起,谷奕便要住在修道院里了,再也不能赖在庄琳菲家里。她有些舍不得那个小家伙,甚至在她心里某个地方,对庄琳菲也开始不舍起来。不过她很快打起了­精­神,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她扫了一眼便记在了脑袋里,她已经知道了洛言的联络方式,她的大事也要开始上正轨了。庄家母女的事,等她联系上洛言,还可以慢慢来查,她们又不会四处乱跑。

肖晴帮着她忙了大半天,她没什么好谢人家的,只得用身上最后的几块钱,在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罐果汁请她喝。肖晴本要谢绝,但见谷奕坚决的神情,她还是打开了果汁喝了起来。

谷奕其实真的很窘迫,堂堂一代绝顶特工,谢礼居然只买得起这个,她真的是囊中羞涩,不好意思道:

“等我拿了工资,再请你吃饭。”

肖晴露出了恬淡的笑容,安然道:

“其实你真的不必谢我,琳菲是我最好的姐妹,她说要帮你,我就会帮你。你真的该感激的是琳菲。”

“嗯,我知道的。真的要谢,不是说说就算了的,她可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最困苦的时候对我伸出了援手。以后不论她有什么事,我都会去帮她。”谷奕并不是在说什么漂亮话,只是把自己心底最深处的话说了出来。

肖晴的眼中一瞬闪过复杂的情绪,她嗫喏着,不知该不该开口去说。谷奕见她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知道她心中有想法,但她又不好去提,便也沉默着不说话。最后,还是肖晴打破了沉默:

“ch1oe,我知道你对琳菲母女俩没有恶意,也知道你是个好人。但我也知道,你有你自己的秘密,我不好去问。我只希望,以后,你绝对不要去伤害她们,琳菲这些年过得很苦,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帝都这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大都市里生活。她表面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她需要一个依靠,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来,不必再这样辛苦地生活。你也看出来了,她是单亲妈妈,嘟嘟的父亲从未出现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连琳菲都没有见过那孩子的父亲。琳菲的心里也有秘密,甚至连我也不愿告诉。我最怕的事,便是那孩子的父亲找上门来。怀上嘟嘟的事,曾经对琳菲打击很大,那个孩子的父亲一旦出现,绝不会有什么好事。如果,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个孩子的父亲出现了,我只希望,你能多帮帮她们母女,我真不希望再看到琳菲受伤害。”

肖晴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是真心替庄琳菲感到担忧。见到谷奕,给她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嘟嘟那孩子和谷奕长得太像了,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与谷奕有没有血缘关系。虽说谷奕现在是孤家寡人,半个亲人也没有,但也保不准谷奕会不会有个什么哥哥弟弟的,会是嘟嘟的父亲。肖晴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对谷奕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只是肖晴的脑中一直回想着庄琳菲的一句话,她说她还是处汝。既然是处汝,为何会怀上孩子?又有哪个男人能在欺负完一个女人之后,还保留着她的处子之身?她有疑问,但却没告诉谷奕,她还是没能完全相信谷奕,不能和盘托出。

谷奕还是第一次从肖晴口里得知嘟嘟和庄琳菲的事,原来,庄琳菲不是离了婚的单亲妈妈,而是从未结婚的未婚妈妈,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对谷奕来说多少有些震撼。她不是没见过这种未婚先孕,连孩子的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女人。但如果是庄琳菲,那就要另当别论。她接触庄琳菲这些天,很容易就能看出,她是一个非常洁身自好的女人,绝不是那种乱搞男女关系的女子。为什么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谷奕的心里浮现了大大的问号。

“嗯,我明白了。”谷奕郑重点头,肖晴见她答得认真,算是暂时松了口气。

喝完了果汁,肖晴告辞回家,谷奕将她送回了小区之后,便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回教堂。小区距离教堂只需过一个路口便到,一路上,谷奕开始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

嘟嘟的身世确实可疑,最可疑的便是与自己长得相像这一点。为何那个小家伙会长得和自己那么像?难道说,她的父亲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可能在黑头发黄皮肤的帝国人看来,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长得都差不多,不大容易分辨出五官中的差异。但是谷奕却不同,她能够分辨出双胞胎面部的细微差异,又怎么看不出嘟嘟和自己的相像之处。这样的神似,是巧合?还是有原因?又为何,庄琳菲从未见过那个男人呢?谷奕想过很多种可能,最有可能的是某一次庄琳菲被灌醉,又或者是下了迷药,然后不小心怀了孕。如此说来,那个男人确实可恶。想到这里,谷奕有些怒火中烧。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下来,嘟嘟的身世这件事,现在还暂时不清楚是否和自己失去的这六年有关。听肖晴的口气,似乎庄琳菲也藏着什么秘密,嘟嘟的身世恐怕还真的没自己想得那么简单。按照时间来推算,嘟嘟今年五岁,怀孕生产需要将近一年的时间,那么庄琳菲怀上嘟嘟是在六年前。庄琳菲今年不过才26岁,也就是说,她怀上嘟嘟的时候正在上大学二年级。

一个大学二年级的女生,未婚先孕,按照帝国绝大多数大学的规定,这是不被允许的,一定会被退学。然而现在庄琳菲却在《帝都周末》这样的大杂志社上班,那里招收的最低学历就是大学毕业,她一个肄业的人,是怎么进入《帝都周末》的?难道是靠关系?谷奕可不认同。如果她有这么好的关系户,怎么会一个人带着女儿这样紧巴巴地过日子?再者,她从肖晴的语气中能感觉得出,庄琳菲大概在帝都已经举目无亲了,所以才会独自带着女儿过活,这样的一个女人,哪来的关系户能让她进《帝都周末》这样的好单位?再加上《帝都周末》可不是靠关系就能进去的,面试把关都非常严格,每年招收的人微乎其微,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参考因素。

不过,庄琳菲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怎么会在见到谷奕第一面的时候,便张口问有关生化局的事?这实在是匪夷所思,证明这个女人一定与生化局有关,而且当中定然有着极为复杂的 ...

(联系,两者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庄琳菲对生化局产生了仇恨的心理。而最让谷奕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一个惊人的巧合。庄琳菲人生之中最重大的转折点是在六年前她怀上嘟嘟的时候,而谷奕人生中最重大的转折点也是在六年前,她莫名失去意识,一躺就是六年,醒来之后便一无所有。这两个六年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很难不让人产生猜想。

就这样想着,谷奕缓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长时间的露宿在外让她身心俱疲,如今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住处,她不禁放松了全身。再次在脑中回想了一下洛言的地址,她慢慢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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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谷奕睡到八点多才起床,洗漱过后,她去教会食堂吃了早饭,和院长妈妈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目的地自然是直奔洛言的住处。

谷奕是徒步去的,或者说是跑步去的。她穿着运动风衣,戴着兜帽,这一身运动打扮很像是晨练的人,再加上她现在脚力过人,需要半个小时车程的路程,她竟然花了四十分钟就跑到了。当然,这当中包括了抄近路的因素在其中。

谷奕打量着面前这家电脑手机维修店,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果真很像洛言的风格,这家伙曾经和她开玩笑说过,如果哪天她不在国特局­干­了,就开一家电脑维修店,安静地过日子。如今,这梦想倒是提前实现了。

谷奕谨慎地四下观察了片刻,确定没有人在监视跟踪,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了这家小店。一入店门,她便被堆满店铺的各种电脑残骸零件给震惊到了,这里哪里是什么维修店,简直就是废品回收站嘛!洛言那家伙怎么会这么邋遢?也不收拾一下。她从前可不是这样的,比自己还要爱整洁呢。

狭小的店铺一下子便到了头,谷奕瞧见了隐藏在工作台后的那扇门。谷奕并没有大声喊洛言,她不会做那么不谨慎的事,她轻手轻脚地绕开工作台,开了门,黑暗与机械金属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谷奕眨了眨眼,几乎在半秒之内便适应了黑暗。如今她的身体素质超乎常人,夜视能力更是加强,她猜想,如果让自己和猫头鹰比比谁在夜里看得更清楚,她恐怕也不会输吧。

谷奕发现这里面是一片居住空间,大约十五平方的空间中,塞进了一张床,一张饭桌,还有一张狭小的流理台。另外床的对面还有一扇门,打开一看,里面是卫浴。这房间里显得有些杂乱,一些不知是­干­净还是脏的衣服堆在床上,餐桌上堆放着一些泡面盒子和吃剩下的便当。流理台上堆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零件,却没有丝毫生火做饭的痕迹。卫浴还算­干­净,只是可能太潮湿,长时间照­射­不到太阳,瓷砖缝隙中已经有霉菌产生了。这房间中的窗户关得死死的,还拉着厚厚的窗帘,怪不得大白天的那么黑,并且,当中并没有洛言的身影。

出门了?不可能,店铺的门都没锁,她会去哪里?这个房间除了方才从外面店铺进来的那扇门之外,唯一称得上出口的就是那关得死死的窗户,连个后门都没有,从窗户防盗锁已经生锈的状况来看,窗户已经长时间没有打开过了。所以,谷奕判断,洛言应当很有可能还在这里。

以她对洛言的了解来判断,洛言即使不再在国特局工作,应当仍然会保持一些当初的工作习惯。比如,必须要有一个足够隐蔽的工作室,在里面必须存放大量的电脑和枪械,她喜欢窝在工作室里,大半天都不会出来。

谷奕嘴角露出了一丝弧度,忽然趴在地上搜索起来,没过多久,她笑眯眯地将那张木板床向左边挪开了八十公分,然后,从床下的地板中摸到了一个金属扣,只听清脆地“咔哒”的一声,一块宽度七十公分左右的木板忽然翘起,向谷奕张开了欢迎的笑脸……

15第十五章

( 谷奕掀开地板门,顺着台阶向下走去。台阶是铁质的,踩在上面有一种冷硬的触感。下面依旧一片漆黑。谷奕走得很轻,很小心,即使是来见她的好搭档洛言,她也不会有丝毫的放松。她不能确定洛言是否真的在这里,万一这是个陷阱,她再大意,便会万劫不复。

终于踩上了水泥地,谷奕四下打量周围的地形,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地下室。从建筑的风格来看,似乎是战争时代的防空洞改造而成的。不远的拐角处能看到显示屏照­射­出的微弱光线,谷奕小心翼翼地贴在拐角处,从口袋里掏出一面镜子,观察拐角后的情况。

的确是电脑室,面积很广,三面墙壁全部被显示屏覆盖,电脑在运作,但是整个电脑室却空无一人。谷奕缓步走上前去查看,桌面上有一杯滚烫的咖啡,座椅垫子上还残留着体温,证明刚刚还有人在这里。谷奕的神经瞬间绷紧,那人知道自己来了,所以躲起来了!不排除那是洛言的可能­性­,但她不能大意。

她发现电脑室旁还有一扇生锈的铁门,门半掩着,留着一丝狭窄的缝隙。她皱了皱眉,若是要去这扇门里查看,难免要推开这扇门,但是这门锈成这样,一定会发出巨大的动静。她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冒险。

她从腰间摸出军刀,这是她在军需户外用品商店才买的。刀并未出鞘,只是连着鞘握在手中,她不想伤害洛言,但还是要以防万一。她凑到门旁,从缝隙中向内观察,狭小的缝隙使得她的视线受阻,观察范围大约只有夹角15度的范围。在视线范围内,她并未发现什么危险。里面似乎是车库,存放着两辆重型机车,旁边似乎还有一辆大型的车辆,她只能看到一角,判别不出是怎样的车辆。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左手放在门上,然后猛然用力一推,接着飞快地一脚跨入车库。接着瞬间摆出对战姿势,面向门后的空间。果然,意料之中的危险袭来。她感觉到黑乎乎的长条状物什向自己当头打来,瞬间判断出这是狙击枪的枪身。她抬手拿军刀格挡,然后便听到面前攻击她的人发出熟悉的女声,那人大吼一声,旋身一记后踢踹向谷奕面门。谷奕嘴角带笑,忽然想和她多玩玩起来,便来了个铁板桥下腰躲过,借助鲤鱼打挺腰身一撑,双脚踹向她膝盖,却没想到却踹在了狙击枪的枪身上。她急忙双脚着地立起,迎接她的是当面一记枪托,谷奕的反应是非人的,千钧一发之刻让了过去。随即右手一拳打向她左面颊,被她用手臂格挡而去。随即这位不善格斗的前特工又是一声大吼,用枪尖戳向谷奕的腹部,寒光一闪,谷奕心中一凛,这么狠!枪尖上加了刺刀,这一下子,得去半条命。ww

不过她可不会那么轻易认输,刺刀袭来的同时,谷奕忽然抬腿,踢向她拿枪的手,修长的腿后发先得,一脚下去,那人手中的枪果然拿不住,被踹到了一旁,然后谷奕忽然抓住她的右手,从她左面旋身到她背后,再抓住她左手,将她交叉桎梏在怀中,接着膝盖对着她膝窝使力,迫使她单膝跪在了地上。以谷奕如今的力气,她想要挣扎出来是不可能了。而且谷奕刚刚那一脚稍微重了点,可能把她的手腕给踢伤了。

“言,是我!”怀中人还在奋力挣扎,谷奕轻声说道。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定身符一样,将她定在了原地。

室内陷入了沉默,洛言不回答,谷奕也没有更多的话。但是洛言在谷奕怀中的颤抖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过了半晌,洛特工似乎平复了情绪,冷静地问道:

“我和你的第一次任务中,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嘲笑了你很长时间。”

呃…谷奕郁闷了。她知道洛言是在确认她的真实身份,但­干­嘛别的事不提,非要提这件事?她多想把这事儿给忘了,奈何她记­性­太好,总是会时不时想起来,然后糗上一糗。

她和洛言的第一次合作任务是解救人质。a国皇室第一继承人杰克皇子,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和只有两岁的儿子秘密访问帝国。却没想到,皇妃和小皇子在帝国某商场的电梯中被恐怖分子挟持了,恐怖分子的要求对于a国和帝国,以及帝国与r国之间的关系有着不小的影响,事件的走向很敏感。这件事绝不能张扬,所以不能交给警方去处理,国特局便出动了,悄悄派出了谷奕和洛言进行人质解救。

谷奕和洛言顺利放倒了歹徒,进电梯解救人质,洛言带着皇妃率先爬出电梯,小皇子被吓破了胆,惴惴地赖在电梯里不愿出来,不论皇妃怎么哄他都没效果,最后没办法,谷奕只得用自己仅知的哄小孩的方法,让小皇子骑在她的脖子上,好不容易将小皇子哄出去了,却没想到,小皇子在她的脖子里留下了到此一游的痕迹。

从那之后好几个月,谷奕都觉得自己脖子里有一股子尿­骚­味,那可是纯正的童子尿,而且还是国外进口,皇室出品!这件事被洛言嘲笑了很长时间,让向来在国特局风头十足的她一度不敢见人。不过这事只有洛言和她自己知道,她因为太糗了,谁都没有告诉,就连皇妃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尿了救命恩人一身。

“我被一个两岁的小鬼灌了一脖子的­骚­尿……”谷奕心中十分郁闷,瘪了瘪嘴回答道,就连用词都粗俗起来。

“哈哈,哈哈哈……”果不其然,洛言开始大笑起来。谷奕也松开了束缚她的手,可是洛言却跪在地上不起来,一直大笑不止,笑声中渐渐带了点哭腔。

谷奕心中酸酸的,眼角也开始湿润。她绕到洛言正面,蹲下身,黑暗中,她笑得很放肆,可是却能清晰地看见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六年前那张冷艳的脸蛋,仿佛停留在昨日并未改变,可是时间蹉跎难以回溯,这六年,她是怎么过下来的?她还是像从前那般要强,不愿让人看到脆弱的一面,所以才借着黑暗和笑声,肆意宣泄六年积累,此刻勃发的感情。

谷奕伸手,将她抱进怀里,轻声道:

“对不起,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更舒服。”

“去你的,谁哭了!我才没哭。”她逞强地说道,将谷奕向后一推,趁此机会,偷偷抹了把泪。她以为黑暗中,谷奕不会看清,可哪知道谷奕如今的夜视能力,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谷奕也不点破,眨了眨眼,站起身来,笑道:

“是是,你没哭,我说洛大特工,六年不见,迎接小的我的可是一顿好打啊。”

“哼,你个死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谁打了谁,你可不能颠倒黑白,我这手腕还在疼呢。说,你这死人不是六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从坟墓里爬起来,找我索命来了?我可跟你说,我活得好好的,你可别拉我下地狱作伴。”

“什么话…”这女人,六年了,嘴还是那么损……“是上头的人告诉你我死了?”谷奕问道。

“杨头告诉我的,我一直不相信,现在看来,我的直觉是很准的。”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走到一旁的电灯开关处,打开了灯光。刺眼的日光灯照亮了整个车库,一瞬的强光着实炫目,刺得人脑仁疼。谷奕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才适 ...

(应了光线。

面前的人六年不见,似乎时间并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依旧的窈窕身材,长长的乌发全部束在脑后,凤眼媚态丛生,眼眶四周微微发红,证明她方才确实哭过。板着一张漂亮的脸,皮肤略显苍白,眼神如冰,气场冷寒,与她天生带有媚意的五官结合,浑身透出一种极致的冷诱惑。她穿着连体的工装服,双手还带着麻手套,看样子就像是个工人。

“噗…没想到你头发长这么长了!你从前不是说打死也不留长发的吗?”原本还板着脸的女人忽然破了功,瞧见谷奕盘在脑后的金­色­长发,顿时笑喷了出来。

谷奕郁闷地瘪瘪嘴,道:“我没想留的,它自己突然长得这么长……”

“你这话说的,你不想留,它还能长长?”

谷奕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消失,严肃地对她道:

“言,你知道我这六年是怎么过的吗?我躺在实验室里,像一只小白鼠一般任人摆布。长达六年的时间,毫无意识,像一个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

“你说什么?!”洛言吃惊不已,“有人拿你做实验品?”

谷奕点点头,简略地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告诉她:“六年前我在执行任务的中途失去知觉,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生化局的实验室里,时间突然到了六年后。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其中逃出来,躲过追捕,来到帝都,最后找到了你。”

洛言定在原地,瞧着她的眼神闪烁不定,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从沉默中反应过来,拉住她向车库另一头走去。

“你和我来,我们到车上说。”

她所说的车,正是谷奕方才从缝隙中看到冰山一角的那辆车。这是一辆大型军用房车,就停在两辆摩托车的旁边。车子被涂成纯黑,高达三点五米,长达十米的车身像是一个巨型怪物盘踞在空荡荡的防空洞改造而成的车库中。听洛言说,这辆房车才是她平日里起居睡觉的地方,楼上的床铺和卫生间不过是她的障眼法罢了。

“自从我离开国特局,这六年来,他们就没停止过监视窃听。我的地下据点很可能已经暴露,所以我们必须要谨慎。这辆房车有我自己设置的防入侵系统,只有车里才是最安全的。”洛言打开车门的步骤非常复杂,车子的门锁有着指纹、虹膜和密码三重保护,安全系统的确很完备。她领着谷奕进入房车内,这才解释道。

“他们监视你?为什么?”谷奕疑惑道,“你当初为何会离开国特局?”

16第十六章

( 洛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示意谷奕在沙发上坐下,她去倒了两杯热水,一杯放在了谷奕面前的茶几上,一杯则自己捧在手心里,坐在了谷奕身旁。ww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

“六年前,你单独接了那单子任务,我就很想跟你一起去。当时我心里很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奈何那任务是s级的,我的权限不够,无法参加任务。果然,没过多久,杨头就告诉我你的死讯,说你在任务中牺牲了。当时我根本不相信,一个捣毁小型恐怖分子据点的任务怎么会让你丢了­性­命?或许你单独去还有可能发生意外,但这任务分明是三名s级特工一起去的,他们都安全回来了,你却死在了那里,我实在是难以相信。其实要从根源说,这任务本身就非常可疑,捣毁小型恐怖分子据点的任务顶多算是b级,怎么可能变成s级?

我不死心,几次三番要求上头彻查此事,但是上头对我的提案完全置之不理。我一气之下,决定辞职。但你知道,特工可不是公司职员,想辞职便能随意辞职的。国特局不愿放人,所以,我基本上算是叛逃了国特局。我去了陇省,想要去找你。我只听你提过,任务地点是在陇省的沙漠之中。但是人海茫茫,沙漠一望无垠,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你?

后来我放弃了,心想如果你还活着,一定会回帝都找我,我便重新回到了帝都。从我离开国特局开始,我就发现我的四周一直有人在监视跟踪,这让我更加怀疑的你的生死。我装作心灰意冷地回到了帝都,盘下了这栋门面房。这门面房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它的地下连接着防空洞。我用电脑手机维修店作为幌子,挖开了地面与防空洞的通道,将地下作为了我的据点,慢慢查找你的行踪。只是六年的时间,你依旧杳无音讯,我入侵了交警监控系统,每天都会查看帝都大街小巷的人流,希望能发现你的踪迹。但这完全是大海捞针,六年了,我差一点就要放弃了。”

“所以外面那一面墙的显示器其实是监控?”谷奕心里又感动,又无语,哭笑不得地说道。

“是啊,那都是我回收回来的旧电脑,稍微修理一下,便作为监控屏幕使用。话说你个死人,回来了也不会先联系一下我,害得我还以为是国特局的人进来了呢。”洛言翻了个白眼,嗔怪道。

“我是想事先打电话联系你的,但我现在没有手机,打公共电话害怕被窃听,还不如直接见面来得快。”

“你怎么连个手机都没有了?你是怎么查到我的住处的?还有,你说生化局拿你做实验是怎么回事?”洛言的问题连珠炮般地轰炸过来,谷奕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ww

“别急,你听我慢慢说。我说过,我是在执行任务的中途忽然失去了知觉,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躺在生化局的实验室里,时间已经转瞬过去了六年……就这样,我来到了帝都。”谷奕将自己当时逃脱的经历详细和洛言说了,并接着说道:“我在帝都流浪了很久,不知道你在哪,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没有收入,又遭受追捕。后来遇上了一对母女,机缘巧合之下才知道了你的联系方式。”

“等等,你说母女?”洛言惊奇道。

“对,那对母女你也是见过的,你给了那位母亲写有你联系方式的纸条,纸条背面还画着我们的汇合暗号,我无意中看到了,才找到了你。”

“你是说,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小女孩,还有她的那个漂亮妈妈?”洛言惊叹,“这也太巧了!我当初给她纸条是抱着一种侥幸心理,看见那个小女孩,就好像看见了你一样,你们俩长得实在太像了,所以我就想或许你们之间能有什么联系,这才故意把写有号码和住址的纸条给了她妈妈,还顺带画上了我们的汇合暗号。没想到,居然真的中了!这几率,比中彩票还要小啊!”

“是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一样……”谷奕皱着眉,语气并不轻松。洛言神情一凝,思忖片刻,道:

“你是说,那对母女有问题?”

“嗯……有没有问题暂时不好说。但是她确实和我失去的那六年有关。我六年前失踪,而那位母亲则是六年前怀孕,这很难不让人多想。而且,那位母亲,在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张口就问我:‘你和生化局是什么关系?’你说,她能清白吗?”谷奕轻声地说着,低头揉搓着她修长的双手,说这话时,洛言感到了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这…也不代表她就一定和你失踪的事情有关啊,万一是别的什么…”洛言也不知为了什么,可能是感觉到了谷奕内心并不希望那位母亲牵涉其中的情感,她才帮着那位母亲分辨,以安慰谷奕。这或许是二人冥冥之中的默契吧。

“言,你觉得梦境和记忆有什么关系?”谷奕却忽然问了这么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洛言一愣,偏头思考了片刻,说道:“生活中真实的记忆,会有一部分通过大脑的改编出现在我们的梦境之中。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那么,从不认识的人会出现在梦境中吗?”谷奕没回答,继续问。

“有可能,大约是塑造出来的虚假形象,是理想的化身吧。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咱们不都是研究过的吗?梦与记忆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同时它又是人的潜意识的表达,梦是过去经验在人脑中以创新的方式再度呈现,但不是完全的呈现,是以创新变相的方式重组记忆的内容,因为它受到潜意识欲望的影响,梦是内心愿望的实现。”洛言这回拿出了专业分析,希望谷奕能给她一个解释。

“那么你觉得?梦境中虚拟的,从未在现实中的出现的人,有一天和现实中的一个人完美重合了,又代表什么呢?那位母亲,出现在我的梦境中…而我发誓,六年前,我从未见过她。”谷奕沉声说道。

车厢里陷入了沉默,洛言盯着谷奕瞧,苍白的脸颊显得更无血­色­,谷奕却没看她,只是盯着身前的车厢地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久,洛言才说道:

“阿奕,我们……真的…,我是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难道真的是有人在­操­纵?”她的喉头蠕动了一下,似乎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个猜测不无道理,我们现在的状况,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完全被人­操­纵在手心里,一切的一切,那个背后之人都了如指掌。我们就像在演出他安排的一场戏,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怎么会这样……”洛言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双手十指深深嵌入发丝之中,显得极为困惑迷茫。

谷奕却忽然站起身来,面­色­肃穆,双臂环于胸前,对洛言说道:

“言,现在不是懊丧的时候,我们必须要做的就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来找你,是因为如今我已走投无路,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战力。我想要知道真相,想要知道这出戏的剧作者和导演究竟是何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将我们提上了演员的名单。”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柔缓了下来, ...

(来到洛言面前,蹲下身,双手抚上她的膝盖,道:

“言,你看着我。上帝说人人生来平等,每一个生命都是自由的。我们现在一点都不自由,所以要挣脱枷锁。言,别害怕,我无论如何,都还有我在这里。蓝钻和光箭的组合永远是所向披靡的,难道你对我,对你自己没信心?”

洛言沉默地看着她,谷奕能从她眼中看到感动与希望,不过随后,这片刻的温馨便被打破了。洛言一巴掌拍在了谷奕的脑门上,怒道:

“你有这口才咋不去竞说演讲?说不定可以混个议员当当。跑到我这里来耍嘴皮子,你是太多年没讲话嘴巴痒了欠抽吧!你觉得我会不帮你?开玩笑,有人欺负到我姐妹头上了,老娘会不帮忙?你等着吧,等我查出来那是谁,老娘第一个用狙击崩了他!”

谷奕捂着脑门,头一次觉得自己浪费了好多口水,真是得不偿失!

“好吧…”谷奕讪讪地说,“那我们先从生化局开始查起,我当初刚刚苏醒那会儿,翻看了生化局的系统档案,我的研究资料是一级机密资料,我的能力无法破译,所以,就交给你了。”

“切,这种小事都搞不定,你果然不能没有我啊!”洛言听此一言,立马笑开了,得意洋洋地瞥了谷奕一眼,嘚瑟地说道。

谷奕觉得自己的火气呈指数式在上升,她深吸一口气,慢慢缓住自己的情绪,随后开口道:

“你需要多长时间?”

“国立级的机关系统,”她伸出三根手指,笑着说道:“三天搞定。”

说着,便立刻钻进了车厢中的一个房间,里面全是复杂的电脑设备,看得谷奕眼花缭乱,她倚在房间门旁,看着洛言一头扎进工作之中,美丽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微笑,但是眼神却冰冷了下来:

“你要玩,咱们就陪你玩玩,看谁玩的过谁!”她在心里说道。

“喂!别站在门口看我,特别扭,一边玩去。”谷奕心里还在发狠呢,却被洛言毫不留情地赶回了前面的车厢,她心中顿时郁闷无边。

这个死女人,还真不是一般地傲娇!她吐槽道。

17第十七章

( 谷奕在洛言这里草草解决了中饭,这顿中饭还是她特意用存在房车冰箱里的食材在小厨房里做的,逼着洛言吃了,不然洛言恐怕都会忘记吃中饭这回事。ww

而下午的时光,她却不知该做什么事了。洛言一心埋头进入破译资料的工作中,无暇顾及她,她如今除了等待洛言将资料破译出来,也没有别的要紧事可以做。因此她在洛言的这辆巨型房车里东转转,西转转,仿佛一个好奇的孩子,将每一个角落都探险了一遍。最后她问洛言道:

“言,之前还不知道你有这样一辆房车,这车子是哪里买来的?而且,这么大的车子是怎么弄到地下来的?”

洛言这会儿正好工作告一段落,程序正在自动破译,因此她总算舍得抽点空和谷奕聊天了。她说:

“这车子是走黑道买回来的,当初开进来是走得防空洞另一头,那里是个废弃的垃圾场,有一扇巨大的铁门,铁门后就是这个防空洞,车子一直往前开,就能从那个垃圾场出去。对了,龙帮你知道吧。”

“啊,知道,地下世界的庞然大物,军火走私的最大头,其拥有的火力和军事力量堪比帝国的一个师团。”谷奕有些漫不经心地回道。

“我那会儿正愁没有一个安心的地方让自己居住,虽然有地下据点,但你知道国特局那帮人的手段,这种小儿科的障眼法,是骗不过他们的。我就想,如果我能在地下据点里再按个据点,让那帮子人即使知道我在下面,也无法探清楚状况,那就最好了。后来我辗转找到了龙帮的‘三公子’,从她那里直接买了这辆配备最新最高端防入侵系统的军用房车。”

“三公子?我咋的从没听说过,龙帮的龙头老大不是只有一女一男两个孩子吗?”

“没错,那是外人知道的情况,实际上这两兄妹下面还有一个老三,这人虽然被称作‘三公子’,但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三公子是龙帮内部最神秘的人物,她不参与龙帮任何事务,一门心思在外面充当平民老百姓,而且她的职业和龙帮­干­的事情完全背道而驰,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啊?什么意思?”谷奕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是个警察,而且警衔不低,甚至屡破奇案,是帝国警方最著名的神探。”洛言笑嘻嘻地说道,显然对这号人物有很浓厚的兴趣。

“呵,龙帮还真舍得让他们聪明伶俐的三小姐去当条子,这不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子吗?”谷奕也觉得有趣。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龙帮打入帝国警方的一枚卧底,不过后来发现这家伙根本是诚心诚意来当警察的,她不管帮里的事务,简直就像和龙帮老大断绝了关系一般。不过她在龙帮的高层里还是很有脸面的,不然我这辆车也不可能从她那里以三折的价格买来。当初我在一次b级任务里和她有过合作,也救过她一命,我们还算有些交情。”

这时,电脑发出提示音,洛言立马转身,继续开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头也不回地对谷奕说道:

“你要是无聊的话,到车尾的军火库吧,这些年我也收集了不少枪支弹药,对这些你比我懂得多,记得帮我保养保养。”

谷奕一听枪支弹药这四个字,立刻没了眼睛,笑嘻嘻地向车尾走去,打开军火库的保险门,一头扎了进去。洛言这些年的收藏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当初她们当特工的时候,国特局给她们提供的高科技玩意儿,但原本用得顺手的枪,她全部收集了回来。谷奕这个下午,就耗在了军火库中。

大约到了下午6点钟的时候,谷奕出来了,再次帮洛言做了晚饭,和她一起吃过之后,她便起身告辞。如今她居住在修道院的修女宿舍之中,宿舍和大学的宿舍一样,都会有宿管进行查房和巡夜,若是发现她夜不归宿,虽然她不归修道院管,也会让人起疑。毕竟如今的她是个身无分文的穷鬼,没有那个闲钱让她在外面晃荡一晚上,修道院的人肯定会怀疑她出了什么事。

谷奕把自己目前的住址告诉了洛言,洛言则从一个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小巧的手机,塞到了谷奕手中,告诉她这是她自己开发的防窃听手机,里面已经存了目前洛言的号码,好方便两人联系。另外,她还将一台八成新的笔记本电脑给了谷奕,让她用这台电脑和她视频见面,免去跑来跑去的麻烦。如今两人不能够太频繁见面,两人一致认为,谷奕最好不要总是来这里找洛言,毕竟洛言现在处在国特局的监视之下,而谷奕也处在被追捕之中,说不定谷奕今天来这里的事就已经让国特局知道了。不过谷奕还是挺有自信的,她在来的路上特意留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并未发现跟踪监视,也没发现可疑的摄像头,这才敢大摇大摆地走进洛言的据点。

洛言也说,其实目前的监视并不严格,可能是六年了,时间太长了,让监视的幅度有很大程度的下降。原本小巷四周的建筑招牌上都有国特局秘密安装的监视摄像头,国特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人乔装打扮在小巷附近转悠监视,还有特工专门扮作巷口那家牛­肉­锅贴店的店员。不过到了后来,可能是始终掌握不到洛言的可疑动向,便把人撤了回去,一年前更是连那些监视摄像头都被撤走了。只不过洛言发现,大概每隔一个月,小巷里都会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大约停个一天,就开走了,让她觉得很可疑,这才确定监视并未完全中断。

二人约定好三日后再次联络,谷奕便背着电脑,沿着洛言所指的方向一直向防空洞的深处走去。冗长的秘道没有任何照明设施,潮湿­阴­冷的环境让谷奕即使是在大夏天依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洛言说,这秘道非常长,要走到头,开车都需要十分钟的时间,于是谷奕开始以中速奔跑起来,这样不仅能缩短时间,还能够暖身。

大约跑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一扇黑黢黢的大铁门,谷奕用力把生锈的铁门推开,温热的暖风便扑面而来,夏夜的晚空就在头顶,四周是荒无人烟,杂草丛生的废旧垃圾场,垃圾场如今已经没有在使用了,这里是一片荒地,杂草丛中还能看见一些难以降解的金属,橡胶废品,谷奕回头看着黑暗的洞口,不禁感叹,不愧是帝都战时设置的防空洞,真的非常巨大,恐怕能够容纳成千上万的人一次­性­进入避难。

她瞄了一眼手机屏幕的时钟,一看都快八点了,她心中一急。糟了,修道院宿舍的门禁时间是晚间八点半,这里距离修道院恐怕很远,这么点时间,不知道她能不能赶回去。

想到这里,谷奕再次全速奔跑起来,她如今的速度大约是每秒二十米左右,而且耐力惊人,即使是全速奔跑,坚持一个多小时都不是问题。这样的速度,早就超越了奥运会百米飞人的世界纪录,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交通工具,只靠双腿就能比坐车还快。高速公路限速12o公里,但汽车的最高时速显然要超过12o,所以普通汽车速度开到最高大约每秒能跑5o米左右,而如今谷奕靠着自己的双腿就能每秒跑2o米,这对于人类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在帝都这种现代化 ...

(大都市之中,晚间高峰能从五点半持续到九点半,这段时间,帝都的大街小巷都是车水马龙,汽车排成一长串,像是蜗牛一般前进,时速能达到2o公里就不错了。

于是谷奕便靠着自己的一双腿,飞快地向修道院赶去,她不能明目张胆地在大马路上奔跑,这也太显眼了。于是退而求其次,她选择了在帝都密集的屋顶上奔跑。帝都建筑风格有一个好处,大多数建筑物的顶端都有平台,而且建筑物限高,不是你想盖多高就盖多高的。所以大多数建筑物都还好,高度比较均匀,除了一些标志­性­的高大建筑之外,帝都一排排大约十层高的写字楼是这个城市的建筑特点。谷奕就真的像是蜘蛛侠一般,在写字楼的屋顶上不断穿梭,她速度飞快,在遇到建筑物之间的缝隙的时候一点也不犹豫,直接飞跳过去,似乎再远的距离都不能阻挡她的脚步。电脑包被她死死卡在臂弯里,她就像是一个幽灵一般在钢筋混凝土的巨大都市之中闪烁悠荡。

当她再次双脚落地站稳的时候,时间刚好到达8点一刻,她已然站在了修道院的门口。她整理了一下宛若疯婆子一般的长发,理了理衣服,这才不慌不忙,脸不红心不跳地走进修道院,晃悠悠向自己的宿舍行去。

一路上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她也乐得轻松。她不希望让人看见她背着电脑包的模样,她如今身无分文,买电脑简直是奢侈,会让人起疑。当她刚想开门进宿舍的时候,她吃了一惊,有人在她的房间里,她卡在门缝里的小纸条已然错位不见,显然这段时间有人进入了她的房间。

她绷紧了神经,身子贴到了墙面上,左手伸向把手,悄然拧开了门把,然后猛地把门推开,人却闪到了一旁。就在她以为会有枪声响起的时候,响起的却是一声高亢的尖叫声。谷奕一愣,顿时反应了过来,在她房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庄琳菲。

她好笑地闪身进了房间,带上了门,庄琳菲此时正坐在她的床上,手里捧了一本书,此时被她刚刚那个猛然的开门给吓坏了,美丽的脸庞煞白,惊悚地看着谷奕走了进来,她才松了口气。

“你,你­干­嘛不好好开门,你想吓死我啊。”庄琳菲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谷奕瞧着她的胸口,突然红了脸。

庄琳菲仿佛没看见她红脸,也没注意到她的视线停留在哪儿,犹自抒发着被惊吓的情绪,抱怨道:

“我在这里等你等了半天了,你到哪里去了?害得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等我做什么?你咋不去陪嘟嘟?”谷奕笑着说道,随意地卸下电脑包放在写字台上。

“我陪了啊,我今天提早下班,之后立刻先回了家,嘟嘟这会儿正和肖晴玩游戏,没空理会我,我这才出来想看看你。你才搬到这里来,我想问你有什么不习惯的,还缺什么,可以跟我说,哪知道你居然不在,真是白费我一番好心。”她显得有些气鼓鼓的,美丽的脸颊浮现出嗔怪的表情,这般娇俏的模样谷奕还是第一次见。

“谢谢你,我不缺什么。你来了多久了,我给你倒杯水吧。”说着她就要去倒水。却被庄琳菲打断了,庄琳菲好奇地打开电脑包,奇怪地问道:

“咦?你哪来的电脑?”

谷奕暗自苦笑,果然还是没能蒙混过去,不过她早就想好了说辞,这会儿也不至于慌张。她将水递给庄琳菲,道:

“我今天去废旧电子回收中转站当临时搬运工去了,这电脑是我捡漏捡回来的,怎么样,不错吧,是八成新的,运气超好。”

“诶?这都能给你捡回来,谁啊这么浪费,一台好电脑居然给白白扔了!”庄琳菲心中十分不平,想当初她存了好久的钱才买回来一台二手电脑,如今居然有人把这么新的电脑给扔了,简直人神共愤!

她愤愤不平地嘟囔了一会儿,准备回头和谷奕说话,结果一回头,却看到了谷奕正在脱衣服,露出白花花的后背给她看,她俏脸腾地一下红了,连忙背过脸去,却又觉得不对头,都是女人,她换衣服自己­干­嘛这么害羞,于是鼓起勇气再次回头,却发现谷奕已经闪身进了浴室,只留了下一句话:

“我先洗个澡,你坐会儿,我马上好。”

这话,怎么好像哪里不对劲?

18第十八章

( 庄琳菲有些心神不宁地坐在谷奕的床上,觉得自己就像个古代的新嫁娘,等着丈夫来临幸。ww她甩了甩脑袋,把这个古怪的想法甩了出去。对自己说道:庄琳菲,你今天来就是和她套近乎的,你是来套话的,要冷静,对方虽然是特种兵,但你也不能这么快就认输!

浴室里淋浴的水声“哗哗”流淌出来,庄琳菲装着看书,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净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过了一会儿,她­干­脆把书丢到了一旁,揪着自己的手指,不安地在房间里走动起来。

待会儿该如何开口问?怎么引导话题?庄琳菲盘算了半晌,最后还是放弃了,她总觉得,想要在谷奕嘴里套出话来,简直是异想天开。还不如,顺其自然好了,如果做得太刻意,难免引起怀疑和反感,那就适得其反了。

“啪”,浴室的门打开了,庄琳菲一惊,立刻飞快坐回床边,拿起书来装着继续看,模样悠闲又惬意,实际上此刻她心如擂鼓,浑身僵直,紧张到了极点。

果然没过多久,一股沐浴­乳­的清香混合着湿漉漉的水汽飘了过来,谷奕长发上盖着毛巾,正低着头瞧她在看什么书。她浑身热烘烘的,距离庄琳菲那么近,庄琳菲的脸也跟着烧了起来,猛然抬起头来,没想到却一下子撞到了谷奕的下巴上,庄琳菲明显听到了谷奕上下牙碰撞的嘎嘣声,还有咬到舌头的痛苦呻吟。谷奕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庄琳菲大惊,也顾不上自己的脑瓜子疼了,连忙扑上前去,歉疚又自责地问: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怎么样,咬到舌头了吗?让我看看。”

谷奕只是摆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庄琳菲的撞击非常有力道,且时机非常准,让她结结实实地咬了自己舌头一口,顿时,血腥味蔓延在了口腔里。疼痛自然是非一般的,但是谷奕的神经早就不怕这样的疼痛了,这样严重的咬伤,对现在的她来说,一会儿就能愈合。但是她不能表现得太无动于衷,所以其实大部分都还是她演戏演出来的。

看谷奕这样,庄琳菲都快哭了,她都­干­了什么啊,害得人家平白无故受了这么大的罪。她温柔地捧着谷奕的脸颊,柔声劝着:

“来,张开嘴让我看看,对,慢慢来,长大一点。”

谷奕被她的温柔融化,怔怔的看着她,无意识地配合她的要求,张开了嘴,庄琳菲的大眼睛仔细地盯着自己的口腔观察,瞧见里面的血红红的一片,她咬紧了下­唇­,纤秀的眉头皱起,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得谷奕心里好笑。

“已经咬伤了,大约伤了舌肌,出血很严重。你等我,我马上回来。”说罢,她转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也不知去了哪里。

谷奕老老实实地坐在宿舍的地上,等待庄琳菲回来。心里却纳闷了起来,方才庄琳菲检查她口腔的那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专业劲儿,检查出来的结果也极为专业,让谷奕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学过医学方面的知识。

没过一会儿,庄琳菲便背着个大大的急救箱跑了回来,她跪在谷奕面前,从急救箱里翻找出一个小冰柜,还有一个保温瓶,然后冲到卫生间,拿了一个杯子一个空盆,她先倒了一杯温开水,给谷奕,让她漱口,吐在空盆里。ww漱了几遍,基本上将血液清­干­净了,她用一只微型电筒查看谷奕口腔内的伤口在哪儿,然后用镊子捏起一块冰块,敷在了伤口上,说道:

“你含住了,别让冰块移位,会很冰,你忍忍。”

谷奕含着冰块,笑眯眯地看着她,这点冰冷,根本不需要让她忍耐。这会儿,庄琳菲已经开始收拾满地的狼藉了。这个姑娘,急救的手法非常恰当,丝毫不拖泥带水,如果说她没学过医学方面的知识,谷奕是一点也不相信。

庄琳菲很快收拾好了东西,见谷奕已经站起身来坐在了床边,她也走了过来坐在了谷奕身旁,万分歉疚地说道:

“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嗯~~~”谷奕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哼了两声。

好吧,现在害得人家连正常说话都说不了了,庄琳菲你满意了吧,套话?连个套娃都套不出来!庄琳菲一边骂自己,一边委委屈屈地坐在谷奕身边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尽显小媳­妇­的模样。

“疼,疼吗?”

问出来,她就后悔了,庄琳菲,你问什么废话?

“嗯。”谷奕这回很­干­脆地点了点头,庄琳菲更纠结了,脑袋都快低到膝盖窝里去了。

其实谷奕完全可以说她不疼,来安慰安慰庄琳菲,不过这也太假了,任谁这般咬到舌头,都不可能不疼的。更何况,谷奕现在起了顽皮的心思,想要逗逗这个姑娘,她发觉这姑娘真的很有趣,不像一开始给她的那种成熟稳重的母亲的感觉,其实内心还是一个大姑娘,心思很活,内心活动也很丰富,还会不知不觉地表现在脸上,让她觉得很可爱。

不过,看她那副歉疚的模样,谷奕又不忍心了,算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自己也不能显得太小心眼,现在和她还不算是太熟,老是这般逗人家,万一让人误会了怎么办?所以谷奕也就不再逗她,而是从书架那里抽出一本崭新的本子,取了一支笔,在本子上写道:

没关系,这是个意外,你不必放在心上。

庄琳菲瞧见她所写,点了点头,不过显然并没被安慰到。谷奕叹了口气,看来只能转移话题了,于是继续在本子上写道:

你学过医学吗?

庄琳菲心里一惊,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谷奕继续在本子上写道:你刚刚的急救手法很到位,看样子是学过的。

庄琳菲点点头,说道:“从前在红十字会受过急救训练,不过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医学。”

谷奕顿了顿,然后写道:

我可以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吗?

庄琳菲愣了愣,最后点了点头,于是谷奕继续写道:

你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

庄琳菲心里又是一惊,心想,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她是真的不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庄琳菲思忖了片刻,最后实话实说道:

“我大学学的是生物工程专业,不过没读完,就读了两年,然后退学了。”说这话的时候,庄琳菲虽然面­色­如常,但谷奕却明显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深深的遗憾。那遗憾似乎并不单纯,好像还透着一股子仇恨和恐惧的情愫在其中。

谷奕话锋一转,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转而在本子上写道:

我嘴里的冰块已经化了,还要再敷吗?

“哦,对,先让我看看你还出血吗?”

于是谷奕又被迫张大了嘴让庄琳菲查看,她此时不止一次地庆幸,幸好她没有口腔异味,牙齿整齐白净,不然这会儿得多尴尬。

“咦?你的伤口好得真快,就冰敷了一下,这会儿都结痂愈合了,只是还有些红肿,没关系,看样子大概 ...

(很快就会好。”

谷奕笑笑,依旧没说话。

“你的血小板也太强大了吧,这愈合速度,是正常人的好几倍呢。”庄琳菲笑着,将小冰柜和热水壶放回急救箱。她虽然感到惊奇,但医学界并不是没有这类愈合极快的案例,所以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谷奕大着舌头说道: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用了,太麻烦了,家离这里很近,门禁时间都过了,不方便。”庄琳菲拒绝道。

可是她没想到,谷奕却坚持要送她回去,非要说晚上了,女孩子一个人很危险。庄琳菲心想,你还不是一个女人,而且比我吸引力强多了。不过转念想谷奕是个特种兵,那功夫不是盖的,她也就没再坚持。

“那好吧,我们下去的时候和宿管修女打声招呼,看在我的面子上,她应该不会为难你的。”庄琳菲笑道。

谷奕换好衣服,和庄琳菲一起下楼。来到宿管修女的寝室,说明了一下情况,这位一直板着一张严肃脸的中年修女,在见到庄琳菲的时候好像变戏法一般地绽放出和蔼的容颜。谷奕判断出,这绝对不是弄虚作假的形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宠爱。看样子,庄琳菲是这里的小公主,所有上了年纪的修女最宠爱的孩子。

“我小的时候啊,就住在你现在住的那间房间里,那个时候我上小学,每个同学放学后都回家了,只有我背着书包去修道院,有好多同学误会我家是开修道院的呢。那房间,院长妈妈一直给我留着,我也会时不时回,打扫卫生。正好你需要一个住的地方,那地方一直空着也不是个事,我就让院长妈妈安排你住进去了。”在回去的路上,庄琳菲和谷奕并肩走着,边走边说道。她说话的时候,美丽的脸庞带着点怀念,情绪说不上有多开心,但至少并不像刚才提起大学专业时那么灰暗。

“怪不得呢,我住进去的时候,就发现书架上有好多书,看起来不大像是修女们会看的书,倒挺像是小女孩会看的。原来那些都是你的书啊。”谷奕虽然大着舌头,但却不忘打趣庄琳菲。

庄琳菲有些羞恼,道:

“那些书怎么了?怎么就是小女孩看的书了,我觉得我的品位还是不错呢。”

“嗯,是不错,那些个风花雪月,悲伤逆流成河的感触,咱们这些大老粗自然是感觉不到的。”谷奕现在说话不清不楚的,听得让人觉得好笑,但是那语气却又让庄琳菲有些恼羞成怒,这家伙分明是看不起自己的品味!

“悲伤逆流成河怎么了,那么感人的故事,怎么就被你说得那么……啊!”她后面“粗俗”二字尚未说出,便感觉脚踝一阵剧痛,登时向一旁摔去。

谷奕眼疾手快,急忙伸出手来揽住她的身子,向上一提,庄琳菲就被她抱进了怀里,由于二人的身高差,庄琳菲此刻双脚悬空,几乎相当于吊在了谷奕的身上。

“你没死吧。”谷奕问道。其实她想问:你没事吧,可是大舌头让她说的话直接走了音,在这种状态下显得极为滑稽。

“还死不了,哼哼。”庄琳菲脚踝痛得要命,还不忘趁机嘲笑一下谷奕的大舌头,完全忘了是谁造成了谷奕的大舌头。

谷奕一直抱扶着庄琳菲,低头去查看脚底下到底有什么,却发现了地下的窨井盖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道缝,怪不得庄琳菲一时不小心踩了下去。

“你,你放我下来…”庄琳菲此刻很尴尬,那种羞涩的感觉又一次浮了上来,每次和谷奕近距离接触,她都会这样子。如今被她这样抱在怀里,两具姣好的身躯紧密地贴合在一起,柔软又温暖,带着阵阵清香,简直让她无地自容。

“好。”谷奕的回答很简短­干­脆,让庄琳菲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失落。庄琳菲扶着一旁的墙壁单脚站立,谷奕则蹲下身,将窨井盖重新盖好,拍了拍手上的灰。

“谁啊,把窨井盖打开,却不盖好,真是没公德!”庄琳菲愤愤不平。

谷奕环顾了一下四周,神­色­如常,只是眼神一瞬闪过的厉芒让人不寒而栗。她走到庄琳菲身前,蹲下身来,道:

“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啊?不,不用了吧,我自己能走…”

“上来!”故意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

庄琳菲心中一凛,隐约觉得自己此刻必须按照谷奕说的话去做,于是听话地趴在了她背上,谷奕迅速将她背起,她连惊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谷奕一阵风地带着跑了出去。

19第十九章

( 庄琳菲被谷奕背起,还没趴稳呢,谷奕就猛然窜了出去,她连惊叫都没来得及,身体就因为惯­性­,直接向后仰去,眼看着就要从谷奕身上翻下去了。在这惊险关头,庄琳菲死死地勒住了谷奕的脖子,好不容易把自己掰了回来。回神之后,心悸之余,一下子忘了手上的劲道,就听谷奕哑着嗓子艰难地说道:

“你…想…勒死我啊…”

“啊,抱歉。”庄琳菲连忙松开,谷奕略微泛红的脸­色­才算得到了缓解。

道歉是顺嘴的,道完歉了,她却又发现不对劲了,自己勒她,还不是因为她跑得太突然了,让人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她顿时气道:

“你­干­嘛跑得那么猛?就算要跑也要和我打声招呼啊,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摔下去了!”

却没想到这话一出,谷奕只是不答,一直蒙头往前跑,庄琳菲就觉得自己被她带着在小巷里东窜西窜,根本没有回家,反而离家越来越远了。她疑惑不已,即使再迟钝,也知道现在的状况有些不对劲。她攥紧了谷奕的衣领,咬紧了嘴­唇­,心也跟着不住往下沉。

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垃圾堆放点,几个大型的垃圾桶正堆在路旁的围墙下,旁边还有一些散落的垃圾袋,在夏日闷热的夜里散发着恶心的味道。谷奕背着她三步两步,飞跳上垃圾桶,再借着垃圾桶一下子踩在了狭窄的围墙上。庄琳菲惊叫一声,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像有轻功一般飞起来的感觉,再加上此刻,围墙下就是古时帝都的护城河,如今环城缓缓流淌的金水河。她们与金水河一上一下,只要谷奕稍微踩错一步,从围墙上滑下,就会落入金水河中。

“c…ch1oe,我们…”她结巴着,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从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情,就算当初坐过山车,也没有如今这般刺激。她不是一个胆小的女人,但也不会那般胆大,这简直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背着一个人在不足成年男子脚掌宽的围墙上奔跑,没错,奔跑!而且是全速奔跑。庄琳菲都不知道背着她的女人怎么能跑那么快!

“啊!啊~~~~~~!啊!”

夏日的夜晚,帝都的金水河畔安静的住宅区中,不断传出极高分贝的惨叫声,这声音时高时低,时近时远,仔细听还能品味出些许音律出来,着实让人惊奇。

一直沉默,专心奔跑的谷奕终于受不住身后人的高分贝尖叫,大吼一声:

“闭嘴!不想死就给我安静一点!”

果然,背后清静了。

方才谷奕盖上窨井盖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不远处的巷口,看见一个一身黑衣,形迹可疑的人正死死盯着她们,而与此同时,窨井盖下居然也传来了鞋子踩在水上发出的“啪啪”声。谷奕心中一惊,她从四周慢慢感受到了稀薄的杀气,那是她作为优秀特工,多年储备的敏锐触感,她从不怀疑自己的感觉,相反,她总是跟着感觉走,这也让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如今,四周不断有监视他们的人,不,那不是监视的人,那是暗杀者,虽然他们已经极力掩藏杀气,但还是被谷奕感受到了。

谷奕毫不怀疑,如果没有她施以援手,庄琳菲摔入窨井盖下的下水道后会如何,帝都的地下水道挖的很深,摔下去必然头破血流生死不知,之后尸体被发现,警方也只会判断是意外事故,悄无声息又不引人怀疑地­干­掉一个帝都的普通市民,这样的方法,无疑是最正确的。半掩着的窨井盖,就像是盖着草叶的陷阱坑,如果庄琳菲一个人行走在巷子里,被后面那个黑衣的男人恰到好处地一撞,一脚踩空摔下下水道,就算没摔死,再有本来就埋伏在下水道里的另一个人再在脑袋上补上一下,这四周人迹罕至,又没有监视摄像头,就算是神探,也只能判断她是摔下来撞到脑袋死掉的,这一切安排得滴水不漏,让谷奕心寒。

是谁?如此处心积虑地要让庄琳菲从这个世界消失?!她的调查才刚刚起步,就有人来暗杀庄琳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谷奕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庄琳菲,而是嘟嘟!庄琳菲还好,有自己在,不愁甩不掉那些暗杀者,就算甩不掉,自己也有把握可以保她万全。可是嘟嘟那里,只有一个文弱的肖晴在,暗杀者能找到这里,就代表他们已经查明庄琳菲的住处和情况,如今她若是带着庄琳菲回家,必然会把危险引回家中。谷奕现在非常着急,她不知道,嘟嘟那里会不会有危险,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找人保护嘟嘟。

围墙到了头,谷奕毫不犹豫纵身而下,斜斜地站在了土坡堤坝上,然后沿着堤坝继续向前跑,谷奕有感觉身后的几股追踪的气息已经渐渐淡了,显然被她甩掉了。现在,她必须停下来,她要找洛言,她必须要保护嘟嘟。

正巧前方出现了一处横跨金水河的石拱桥,谷奕背着庄琳菲钻到了石拱桥下方的桥洞之中。这座石桥建成已经有些年头了,还保留着古时帝都的皇者气派的建筑风格,不过由于近期河道清理,市容管理等大工程,这里已经没有流浪汉睡在下面了,如今黑漆漆的,只有她们二人,陪伴她们的还有一堆嗡嗡直叫的蚊子。

谷奕把庄琳菲放下,让她坐在地上,然后就要掏洛言给她的手机打电话给洛言。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把手放进口袋里,庄琳菲就一把拉住了她,庄琳菲没说话,谷奕也没说话,谷奕能感觉到她的手在不住地颤抖,过了半晌,才听庄琳菲说道:

“带我回家。”

她的声音极为平静,与她颤抖的手好不协调,谷奕却从她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一份决绝之意。

“不行!”谷奕断然拒绝。

开玩笑,现在回家无疑是引狼入室,方才追击谷奕的那些杀手,谷奕能感觉得出来,大约有三四个人,这些人应当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配合默契,显然是一方势力豢养的杀手,一起派来出任务的。谷奕不确定嘟嘟那里还有没有杀手逗留进行暗杀,总之若是把现在追击她们的这几个杀手引回去肯定是雪上加霜。

庄琳菲是大人,嘟嘟不过是个小孩子,人手派遣的着重程度一目了然,而且谷奕刚刚想通了一件事,他们杀人的手法选择的是伪装成意外事故,不出谷奕意料的话,如果他们要杀嘟嘟的话也会采取这样的方法。但是嘟嘟现在呆在家里,又有肖晴在,暗杀者显然不好下手。至少,现在嘟嘟是比她们俩人安全的。

哪知道庄琳菲根本没有去考虑这些东西,谷奕断然的拒绝刺激到了她,向来温和又爱害羞的她居然对谷奕怒道:

“你必须带我回去!我的女儿还在家里!”

“不行!你知不知道追杀我们的人还在附近徘徊,我们一出去就会被他们盯上。你这时要回家,岂不是把这些人全都引回家了?”

“可是嘟嘟她,她还在家……”庄琳菲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攥着谷奕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能让谷奕回心转意,好半晌,见谷奕态度坚决,毫无回转的余地,她才断然道:

...

( “好,你不带我回去,我自己爬也要爬回去!”说罢就挣扎着要起身,却因为脚踝的肿痛,好不容易站起来,又摔倒在地。

“你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谷奕上前拉住她,皱着眉低声斥道,她简直被这个女人闹得头痛!她当特工这么多年,和无数人搭档过,可哪里碰见过这样不听话不讲道理的搭档,简直是猪一样的队友!她愤愤地在心里骂道。

“你放开我!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嘟嘟还那么小,你就忍心,你就那么忍心!”

庄琳菲内心焦急万分,被人暗杀这种只会出现在小说电视里的事情,如今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内心的恐惧,彷徨,担忧和焦躁,已然将她整个人都快弄疯了。要不是有谷奕在她身旁保护她,给她强大的支撑,她恐怕就要崩溃了。她不是什么大人物,她不过是一个生长在市井的普通人,即使六年前经历过那场人生的转折,经历过这些年风风雨雨的磨砺,她也不过只是心­性­更坚定,更柔韧罢了,远远达不到大难临于前面不改­色­的地步,这样的情况下,她无法冷静地判断,她只知道她心爱的女儿,她的心头­肉­如今正在明晃晃的刀口之下,眼见着就要永远地离开她。她内心已然急躁到疯狂的地步,目眦欲裂便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满腹的怒火恐惧无处发泄,谷奕又这样拼命地拦着她,她自然而然就把谷奕当做了发泄的对象。

“是,反正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就是个陌生的路人,嘟嘟不是你的谁,我也不是你的谁!你根本不需要管我们,你自己的命最重要,我们死了最好!对吗?你怎么不说话,你说啊?你不是要拦着我吗?怎么现在又不拦了?”庄琳菲怒极攻心,此刻口不择言,说的话句句如利箭­射­中了谷奕的心脏

谷奕无话可说,她现在舌头本来就不灵便,脑子里更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向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庄琳菲的话简直是在她的心上扎刀子,她费劲心力想要保护她们母女,换来的却是深深的误会吗?但是她此刻心中虽然难受万分,却并没有怪庄琳菲,她知道她心里难过,着急,没关系,我当你的沙包,你发泄够了,冷静下来了,我们再来谈。

忽然,谷奕感受到了不远处一股熟悉的杀气正在靠近,她心下一咯噔,糟了,该不是庄琳菲闹得声音太大,把人吸引过来了吧。此刻庄琳菲愤愤地怒视着谷奕,秋水美眸一片红肿,眼底的血丝暴露了此刻她内心的焦躁,她见谷奕闷不吭声,以为她是默认了,冷笑一声,挣扎着就要离开。

谷奕一着急,再次拉住了庄琳菲,庄琳菲怒然转身,张口就要骂出来,却在下一秒,忽然感受到一片温软附上了她的­唇­,恰到好处地包裹住了她的两片­唇­瓣,也将她满肚子的怒火一盆水浇灭。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一串电流从二人双­唇­相接之处流窜出来,在她全身上下来回电了一遭,谷奕的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腰,夏日滚烫的体温使她的汗珠流淌而下,轻薄的衣物无法造成阻碍,谷奕身前的浑圆抵着她的胸口,她大气不敢喘,一阵胸闷。那奇妙的感觉让她从上至下一片酥麻,顿时让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湿哒哒又黏糊糊,小腹一阵热流鼓动,她红霞满面,浑身又软又无力,摊在了谷奕怀中。

20第二十章

( 庄琳菲自幼样貌清丽脱俗,美丽不可方物,待人接物更是温和有礼,善意嫣然,追求者不可以道里计。ww可能是由于她从小便是孤儿,看尽世态炎凉,虽然与他人保持着和煦友善的态度,可内里骄傲敏感,始终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她自己也刻意与他人保持距离,犹如一朵清贵的白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她眼界颇高,虽然追求者很多,也不乏优秀之人,但她却从没接受过任何人,因此长到26岁,她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她那晶莹红润的两片­唇­瓣,至今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够一亲芳泽,更别说女人了。

可是如今,她的初吻,就这要莫名其妙的在一个黑黢黢的桥洞之下,在一堆嗡嗡直叫的蚊子群之中,被硬生生地夺走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夺走的!

但是,她心里却生不出一丝一点儿的气闷,反而…心如擂鼓,娇羞之情使她满面红霞,娇躯绵软,本来就站不稳,这会儿更是一丝力气也使不上来。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纯正的直女,虽然这么些年没喜欢过哪个男生,但至少她应当是喜欢男生的。却没想到自从这个ch1oe出现之后,她的­性­向就越发偏移了起来,到了这会儿,她简直觉得自己就要弯了。

抱着自己的人,没有男子的阳刚之气,没有宽阔结实的胸膛,但她却给了庄琳菲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么些天来,她与这人也算是初步有了交往,她能感受到她对自己那种温柔的暖意,莫名的安全感,还有丝丝的怜惜之情。她们的交往程度不以时间为单位,不过第一眼就似曾相识,相处几天就觉得交往了好几年。虽然对彼此还算是丝毫不了解,可二人秉­性­相合,和她在一起总觉得很舒服,很自在,没有庄琳菲与外人的那种距离感,天生就好像互相吸引,彼此自然而然靠近。

现在她吻了自己,庄琳菲虽然觉得突然,但并不觉得抗拒,不过,她毕竟是一个正常的单身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即使是被有好感的人吻了,也不至于抛弃矜持,就这么把自己送上去倒贴,羞赧使她伸出手来要推开谷奕,可奈何谷奕的力气不是她能比的,二人贴得那么近,几乎前胸小腹,寸寸肌肤都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庄琳菲的双手放在谷奕腰上,角度不对,使不上力气。不过好在谷奕除了含住她的­唇­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的动作,好像只是为了堵住她的嘴而吻,并没有多余的含义在其中。

庄琳菲毕竟毫无经验,也不知该如何接吻,被吻住了就屏住呼吸,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呼吸了,觉得眼前有些冒金星,胸闷得厉害,就要喘不过气来。她的挣扎越来越剧烈,已经算是一种求生的本能了,谷奕可能察觉到了她喘不过气来,稍微松懈一下臂膀的力气,嘴­唇­移开,不再吻她,而是悄然贴上她的耳廓,低声说道:

“别动,他们就在桥上,你再吵,情况会更遭。”

庄琳菲还没来得及讲话,谷奕就忽然托着她的臀部将她提了起来,迫使她双腿分开夹住她自己的腰,然后就像是母猴抱小猴一样,抱着庄琳菲闪身跑到桥墩处。这桥墩的建筑方式比较特殊,两处四方形石柱外用水泥砌上一面墙,算是承重的墙壁,这种状态的墙柱体大约有六处,组成了一处桥墩,桥体下方还有大片大片的浮雕雕刻,雕刻之间有不少的缝隙,谷奕带着庄琳菲双手双脚蹭着两面方形石柱就如猿猴般窜了上去,接下来找到了一处浮雕­阴­影,潜伏在其中。

她怕庄琳菲掉下去,因此她自己在下,仅凭非人的臂力腿力掐着浮雕粗糙的表面,倒挂在石桥上,而庄琳菲就像是趴在吊床上一般爬在谷奕身上,整个人犹如树袋熊,四肢紧紧地缠着谷奕的身子,深怕自己掉下去,紧张地闭着眼,根本不敢往下看。

就在二人刚刚藏好,两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就出现在了石桥桥洞之下,显然这里还残留着方才谷奕和庄琳菲留下的痕迹,二人非常谨慎,正俯下身仔细探查。

谷奕知道自己并不能支撑多久,现在她自己的体重再加上庄琳菲的体重,总共一百多公斤的重量全都靠她十根手指再加上鞋面与墙壁的摩擦力在支撑,普通人根本是连半秒钟都支撑不下去,她已经支撑了近两分多钟。手上的汗越来越多,越来越滑,即使她力量还有剩余,也要抓不住了。而那两个人显然非常专业,始终没有轻易离开。

对于成年人来说,头顶是盲点,这是一个普遍的规律。除非一个成年人的工作需要一直抬头,否则成年人一般是目视前方,不然就是俯视向下。而孩子就不同了,孩子由于身材矮小,无论是看什么都需要向上看,因此对孩子来说,头顶并不是盲点。这几个杀手显然并不了解自身的盲点,他们不断地俯身查看,甚至其中一人认为谷奕和庄琳菲已然藏入了金水河中,居然几步走进金水河在查探。

就在谷奕不断祈祷这两个人赶紧走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原本装在谷奕牛仔裤中的手机,也就是洛言给谷奕那个联络手机,居然因为谷奕这个倒挂的动作,从裤子口袋里掉了出来。谷奕心中一沉,吓出一身冷汗,暗道要完了!

却没想到被庄琳菲伸手一捞,给捞了回来。这一下子,简直如坐过山车从云端跌入谷底一般刺激,谷奕汗出如浆,喘息声都粗重了不少。

她们这个惊险刺激的动作,下面的杀手丝毫未能察觉,又过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他们什么也没查出来,终于离去了。可是谷奕还是挂在桥底,丝毫没有动弹。庄琳菲不解,悄声在她耳边说:

“快下去吧,他们都走了,你支撑不了多久。”

谷奕浑身上下的汗水就像瀑布一样,可就是迟迟不肯下去,硬说再等等。果然没过多久,那两个杀手杀了个回马枪,疑神疑鬼地再次查探了一番,终于确定谷奕她们不在这里,彻底离开了。

庄琳菲佩服不已,她真的没想到刚才那两个人是假意离开,结果迅速杀回来希望能有所发现,结果姜还是老的辣,谷奕当了这么多年的特工,这些人的小手段,她还能不知道吗?

“这回能下去了吧。”庄琳菲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把手脚收起来不要像这样缠着我。对,就这样。”

庄琳菲照谷奕的话做了,她现在对谷奕佩服得要命,生死存亡的关头,她再也不敢不听话了。可哪知道她刚刚收回手脚,猛然的下坠让她的心像是被一根绳子提了上去,接着她感受到自己的头被护住,“嘭”的一声沉闷的响声,二人直接从桥底的浮雕面上摔在了地下,谷奕正好做了­肉­垫,庄琳菲毫发无伤。

“咳咳……抱歉,我的手脚都僵硬了,除了摔下来,别无他法……”谷奕显然是被摔下来的力道震到了肺腑,说话都不大连贯,声音也显得很沙哑。

“你!你怎么对自己那么狠啊!?”庄琳菲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既感动又有些生气,想生气又气不起来,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再看谷奕的手指,如鹰爪一般的造型已然僵住,没一段时间是缓不过来的,指头磨破了,血液 ...

(和被她十指强大的力量从浮雕上抠下来的石料灰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很惨。

庄琳菲忽然觉得自己好想哭。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直接地,不带丝毫理由地保护自己,理所应当地背着她逃命,理所应当地帮她隐藏,理所应当地给她当­肉­垫。即使是在摔下来那短暂的时间里,还用僵硬的手臂护住自己的脑袋。

她怎么能这样…欠她的,我还怎么还……

谷奕不像庄琳菲这般多愁善感,她只是觉得自己做得理所应当。她是强者,强者保护弱者天经地义。更遑论她对庄琳菲还有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可能是因为在思考那些杀手的问题,谷奕没能注意到庄琳菲眼中亮晶晶的东西,还有那温柔似水的目光,等她思考完了,庄琳菲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将手里那个手机递给谷奕,道:

“这是你刚刚差点掉下去的手机。”

谷奕心中一凛,面­色­如常地接过,放进口袋里,她现在决定不联系洛言了,既然嘟嘟那里暂时没有危险,杀手的事,她想要自己搞定,洛言尚不能这么早暴露,于是她并不解释这个手机的来历。庄琳菲似乎也没在意,也不多问,只是安静地等待谷奕发话。

“既然你想回家,我们又甩脱了那帮子杀手,那么我先带你悄悄绕回去。我也很担心嘟嘟,不过你放心,嘟嘟现在的处境比我们安全很多,那帮子人不想明着­干­掉我们,所以在下手的时候会束手束脚,在你们住的那种老式公寓里,隔音效果差,住得又很密集,杀手总会顾头顾不了尾,难以下手。再加上还有肖晴看着嘟嘟,想来应当不会出大事。总之,你先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说罢,谷奕从地上站起身,刚刚摔下来,她摔了一个灰头土脸,连头上的发髻都散了,金­色­长发披散下来,带着一种凌乱的美。庄琳菲没有急着爬上她的后背,而是细心地帮她拍去身上的灰尘,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皮筋,趁谷奕蹲下身时,帮她把长发束起,扎成了马尾。这才趴上她的后背,温柔地圈住了她的脖颈,低声歉意地在谷奕耳边说道:

“对不起…”

谷奕感受到了庄琳菲的变化,刚刚她的那一系列动作,让谷奕的心暖烘烘的,她背着庄琳菲的动作显得更加轻柔了。这会儿听见她道歉,反应过来她是为了什么道歉,于是笑了笑,道:

“没关系。”

“谢谢你。”庄琳菲又说道。

“不用谢。”真的不要谢我,不要感激我,我确实是陌生人,还带着不纯的目的接近你们,你若是感到歉疚,我又如何自处?想到这里,谷奕忽然觉得喉头发­干­,半苦半涩。

夏日的夜晚,星月皎洁,谷奕背着庄琳菲急速向家里赶去,庄琳菲一路无言,谷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危险,究竟是在靠近,还是在远离?等待她们的探求的,究竟是怎样的秘密?一双无情的黑手,将她们把玩在掌心,只是月光皎洁,当时的她们,尚未明了。

21第二十一章

( 国立生化科学研究所总部位于帝都中关北街,紧邻帝国理工科最高学府——帝都国立大学。ww研究所总部占地面积广阔,绿化面积更是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大部分的研究楼都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环境清幽迷人。

时间是七月十三日清晨六点,尚未到研究所的上班时间,一大早,帝都的天空之便飘起了细密的毛毛雨,湿热的空气使得整座城市仿佛蒙上了一层不透气的面纱,无端让人觉得压抑难受。一辆华贵的黑­色­轿车悄然从雨雾中驶来,到达研究所正门处,身着黑­色­制服,神情肃穆的保安便将电子门打开,对黑­色­轿车鞠躬,目送轿车驶入研究所之内。

轿车一路行驶到主研究楼的地下停车库,车子停稳,司机小跑下车,开了后座车门,一位女士优雅地下了车。这位女士身着剪裁得体的女式西服,西服裙刚好到膝,不多一寸不少一分,满头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一根碎发不留,着装风格一丝不苟。她板着脸蛋,神情冰冷,面无表情,白费了那天生漂亮的五官。她虽外貌美丽,但依旧可以看出,年纪已经不轻了。

早有人等在了地下车库,这是一个中年男子,面貌普通,身着白大褂,大热天的,白大褂里还捂着厚厚的西服,一头短发梳得油光发亮,紧密地贴合在头皮上,脸上带着狐狸一般的诡异笑容。他瞧见那位女士下了车,便急忙迎了上去,笑呵呵地鞠躬,点头哈腰地打招呼:

“杨所长,您来得可真快。”

女士瞥了他一眼,便迈开步子,踩着高跟鞋不急不缓地向电梯走去,中年男子便跟在她身后,不再多说话。

到达电梯门口,趁着等待的空档,女士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古井无波,略显低沉,不带情绪,让人听来心底无端冒寒气。

“老王,是你喊我尽快回来,这会儿给我在这卖乖,少来这套。有事就快说。”

“是是是……”中年男子连忙点头称是,正巧此时电梯来了,二人一前一后走入电梯,女士淡淡地报了一声:

“十二楼。”

电梯12楼的楼层按钮便亮了,快速向上升去。中年男子开始小声汇报起来:

“两日前眼线回报,有不明来历的职业杀手对圣母下手了,不过及时被蓝钻救走,暗杀失败。”

“哦?”面无表情的女人此刻眉梢一挑,“圣子如何?平安无事吗?”

“圣子平安无恙,倒是一共三名杀手,任务失败,全部自杀身亡,目前为止还查不出是哪方派来的。”

“哼,这狗倒是当得很忠心。”女人轻哼,语气冰冷,老王打了个寒战,脸上依旧保持着狐狸般的笑容,这会儿却不敢吱声了。

女人不再说话,直到电梯到达12楼,她走出电梯开始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中年男子老王依旧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女人走进办公室,顺手拿下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披上,然后拉开皮椅坐下,抬起冷眸盯着站在她面前的老王道:

“你该不会只是因为这点事就大老远地把我叫回来吧。ww”

“杨所长明鉴,其实,昨晚值班的技术员告诉我,系统被入侵,一级机密资料被窃取,我们的技术员无法抵抗,对方应当是顶尖的高手。”

老王汇报这事时,后背已然沁出大片的冷汗,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生化局一级机密资料的重要­性­,这会儿资料居然在他手里弄丢了,任他再圆滑世故,也难以承担责任。脸上狐狸般的笑容都有些要维持不住了。而且,面前女人的厉害之处,他可是一清二楚,他可以想见听到资料被盗,这位生化局的头头会有如何暴风雨般的反应。老王打了个寒噤,暗道这下自己的好日子到头,真是苦也。

可哪知道面前的女人丝毫没有动怒的迹象,甚至连惊讶的情绪都不曾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是吗?”

老王摸不着头脑了,所长这是什么态度?看她这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一点儿也不慌张动怒。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没什么事别再来打扰我。”她向椅背上一靠,显然是要撵人了。

老王知趣地应是,便逃也似地快步走出她的办公室,将门带上后,他长出了口气,心中暗道:不管怎样,看来这回小命是保住了,只是不知所长对这么大的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难道说……

老王又是一个寒噤,心中连忙对自己念起了那句座右铭:少管上头的事,长命百岁。他不过是生化局信息系统的主管,除了知道要派人监视代号为“蓝钻”“光箭”“圣母”“圣子”的四个人并定期汇报之外,并不知道其余的细节。还没到能随意Сhā手上层人物事情的地位,还是老老实实地管自己的事吧。不过连他都没权限知道的事,恐怕……

老王一离开,办公室里那位姓杨的女人便皱眉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办公室的保险柜处,小心转动旋锁,“啪嗒”一声打开了保险柜。保险柜里空空荡荡的,只摆放了一只手机。手机外貌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女人却珍而重之地将手机从当中取了出来。然后又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模样奇怪的黑匣子,看起来就像是个对讲机。黑匣子上有一圈卡槽,她将那部手机卡进了卡槽里,正正好好。随即,她打开了手机的电源。

手机屏幕亮了,她拨通其中唯一的一串号码,等“嘟~”声响了七下,她挂断了这次通话,将手机摆放在桌子上,安静地等待着。

大约五分钟后,手机响了,女人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她那张冰冷的面庞竟然流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对着电话只说了两个字:

“大人~”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是因为激动而造成的,也不知与她通电话的是谁,竟能如此影响她的情绪。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手机一点都不漏音,除了女人自己,没人能听得清楚那边说了什么。

女人等那边说完了,似乎平复了一下情绪,冷静道:

“蓝钻与光箭已然上钩,资料果然被盗了。”

电话那头似乎又在说什么,女人沉默着听着,时不时应是。没过多久,她就挂了电话,通话时间非常短,对方似乎舍不得多和她说一个字,电话挂后,女人脸上浮现出哀伤的情绪,渐渐握紧了手中的手机,仿佛被抽去力气一般瘫坐在了椅子上。乌沉沉的天空飘荡着细雨,昏暗的办公室里光线严重不足,浓重的­阴­影将女人深深藏在其中,满室的悲凉孤寂,此刻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才终于不再像那冰冷的雕像,展现出人类应有的灵魂情绪,那是难以言喻的­阴­郁哀愁,仿佛黑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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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庄琳菲正在杂志社里,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纤纤玉手捂住小口,打了个呵欠,手边有一杯咖啡,眼圈有些发黑,显然她昨晚没睡好。不远处人声嘈杂,男男女女全部围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 ...

(娃,一个轮一个地逗她。这女娃娃自然就是天真可爱的嘟嘟了,不知为何,庄琳菲居然带她来上班了。

“嘟嘟,你饿吗,阿姨这里有沙琪玛,想吃吗?”

“谁吃你那沙琪玛,嘟嘟,你吃叔叔的夹心饼­干­,甜甜的,可好吃了。”

“吃吃吃,你们就知道吃,嘟嘟,你看阿姨这个娃娃,很可爱吧,送给你。”

“去去,瞧叔叔的战斗卡片。”

“滚边去!嘟嘟是女孩子,才不喜欢这些呢。”

庄琳菲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她就知道她把嘟嘟带过来一定会有这个结果,看吧,这群食­色­男女,对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她拦着不让嘟嘟收他们东西,居然被他们骂出来了,简直是丧心病狂!她这厢愤愤不平,嘟嘟那厢却自得其乐,小姑娘一点也不怯生,端端正正坐在一把办公椅上,小胳膊里已经圈了一堆零食了,蔚蓝的大眼睛东瞧瞧西看看,笑眯眯的,就是不说要,她总说听妈妈的话,不能白收别人东西,奈何小姑娘拗不过这一群疯狂的叔叔阿姨,所以怀里被塞了一堆零食。

这时也不知谁吼了一嗓子:

“老大来了!”

众男男女女立刻作鸟兽散,飞也似地逃回自己的办公桌,立刻装作正在认真工作的模样,实则眼角还在偷偷观察办公区门口。

嘟嘟不知道为什么叔叔阿姨们都跑掉了,抱着一大堆零食从椅子上跳下来,想要把零食一个一个还给叔叔阿姨。可是零食太多了,她小手臂太短,身子又小,走了一路,零食便丢了一路,小姑娘又回头去捡,结果捡了东家丢了西家,小姑娘不急不躁,依旧晃悠悠地捡零食。

这是,众人听到了那熟悉的沉重脚步声,一个山一般的身影走进了办公区,那人瞧见正在悠哉捡零食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奈何他的眼睛被满脸的肥­肉­挤得只剩下一道缝,饶是如此,所有办公室的职员们也感觉到了他那犹如饿虎般犀利的眼神,顿时芒刺在背。

那人迈着厚重的脚步向嘟嘟走去,山一般的身躯盖下一大片­阴­影,将嘟嘟笼罩其中。嘟嘟正在捡零食,忽然觉得天黑了,抬头一看,便瞧见一个熊一般的叔叔正低头看她。嘟嘟没有胆怯,只是好奇地盯着他看,没过多久,忽然指着那人说道:

“大熊伯伯!”

“噗”,有位男职员没能忍住,笑出声来。结果忽然感觉背上一凉,他顿时不敢再笑。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那人“和蔼”地问道,奈何他的模样实在和蔼不起来,看起来反倒像是拦路抢劫的山蛮子。

庄琳菲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说道:

“总编,这是我女儿,嘟嘟。”

“哦?小姑娘很漂亮啊,这么多零食都是你买的?”

庄琳菲汗了一下,只得说道:

“对,都是我买的,嘟嘟馋嘴……”

嘟嘟不知道为什么妈妈要撒谎,不过小姑娘聪明伶俐,她知道自己永远是和妈妈一伙的,所以妈妈撒谎,她也要帮忙撒谎。小姑娘特别聪明地说道:

“大熊伯伯,你要吃吗?”

庄琳菲顿时大汗,嘟嘟这孩子,这自来熟的­性­子是跟了谁啊?

“抱歉,总编,这孩子乱说话。”

“哈哈,没事,小孩子童言无忌。”不过话是这么说,这位总编大人却丝毫不客气将嘟嘟怀里的零食拿走了一半,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艰难地吸了吸肚子,弯下腰来,摸了摸嘟嘟的小脑袋道:

“好可爱的女孩儿,带来工作是可以的,就是别妨碍了工作进程。”

“谢谢总编。”庄琳菲暗中松了口气。

总编挺着大肚子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时大办公区窗外,一架大楼窗户清洁梯降了下来,工作梯中站着一位身着蓝­色­连体工作服,戴着­棒­球帽的女­性­清洁工。正好降到庄琳菲她们这个楼层,开始清洁起窗户来。庄琳菲将目光投向她,发现那是乔装打扮的ch1oe,她心中有些感动,ch1oe说为了她们的安全,她这些天会贴身保护庄琳菲,没想到居然是用这种方式。

窗外的谷奕似乎看到了庄琳菲正在看她,调皮地朝她眨了一下右眼,庄琳菲心头一跳,顿时脸颊飞上两朵红云。捂着自己心口坐回了位子隐藏起来,眼神却像是黏在谷奕身上一般,再也移不开了。

22第二十二章

( 谷奕是在七月十一日那天去找的洛言,当天晚上就遇上了杀手刺杀庄琳菲的事情。她们那晚躲过追杀后,谷奕带着庄琳菲回到了家中,肖晴还好好地守在家里,嘟嘟已经睡着了。二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谷奕和庄琳菲也默契地没提杀手的事,只是说庄琳菲的脚扭伤了,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

肖晴倒是没有怀疑,只怪庄琳菲太不小心了,帮她处理完扭伤,又帮她洗过澡,肖晴便下楼回自己家休息去了。谷奕让庄琳菲回房休息,说她自己会留在外面守着,庄琳菲没有拒绝,可能是累得狠了,躺在嘟嘟的身旁,很快就睡着了。

谷奕等庄琳菲睡熟,便悄然出了门,融入了夜­色­之中,那晚,她一夜没睡,将四周所有可能潜伏杀手的地方全部探查了一遍,却没再发现任何可能威胁庄琳菲和嘟嘟生命的迹象,这才回家。随后,谷奕又悄悄地排除了家中一切可能导致事故致死的危险隐患,才算是真正安心。谷奕知道,这帮子杀手一次没成功,可能会三番四次地来,这次失败了,暂时撤走,不代表下次不会再来。若是惹急了,直接­射­杀也不是不可能,她必须开始贴身保护庄琳菲和嘟嘟的安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日,也就是七月十二日,庄琳菲用脚腕扭伤作为借口请了假,并没有去上班,实际上则是和谷奕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们家的位置肯定已经暴露了,若是那些杀手三番四次来扰,庄琳菲和嘟嘟一直住在家里也不是个事,谷奕也不可能一直在她们家里呆着。更何况庄琳菲还要上班,总不能就这么把工作丢了吧,她们还得继续生活下去,这份工作对庄琳菲很重要,她不能失去工作。

后来,谷奕提议让庄琳菲带着嘟嘟暂时住到修道院去,最好能住在谷奕的隔壁,一来可以暂时脱离杀手的纠缠,拖延他们的下手的时间;二来修道院也是庄琳菲很熟悉的地方,修道院宿舍四周的地形宽阔,建筑物少,不像小区四周建筑物极多,对于杀手的隐藏很有利处。这样方便谷奕进行保护。

庄琳菲赞同谷奕的提议,于是当天,谷奕便帮着庄琳菲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搬到了修道院。肖晴很疑惑庄琳菲为什么忽然要搬去修道院,谷奕倒是帮忙想好了借口。说是庄琳菲想让女儿换换环境,接受一下天主教的氛围熏陶,顺便亲近一下院长妈妈,院长妈妈算是庄琳菲的半个妈妈,庄琳菲带女儿回去小住,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肖晴一听,也不再疑惑,反而开始动手帮助她们收拾行李。

院长妈妈自然不会反对庄琳菲搬回来小住,这些年来,天主教势弱,国内信奉天主教的信徒越来越少,来当修女的人就更少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人满为患的修道院宿舍,如今空空荡荡,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于此,空房间比比皆是。谷奕的房间本来就是庄琳菲的房间,或许是院长妈妈偏心,这房间显然更舒适,于是谷奕直接将房间让了出来,住到了隔壁,庄琳菲拗不过她,只得带着嘟嘟住进自己小时候的房间。

这天,庄琳菲就在搬家和养脚伤之中渡过了。期间,谷奕似乎出去了一趟,庄琳菲没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她那会儿大概是去庄琳菲杂志社所在大楼的保洁公司面试清洁工去了,所以才能在第二天以那么特殊的方式出现在庄琳菲眼前。

庄琳菲的工作是非常忙的,许多人觉得她们这些编辑,不像那些成天往外跑的记者,不过是坐在办公室里。但她一日之间却要读不下好几万字的各种报道,并将它们设计排版,工作八小时,几乎每时每刻都盯着电脑,腰酸背痛眼花,非常难受,还不如记者们出去跑跑,可以锻炼身体。再加上杂志社的报道基本上都是一些政府要闻,规章制度,百姓民生,枯燥乏味,不像八卦杂志社,还有一点趣味在里面。

她一工作,就顾不上嘟嘟了,嘟嘟倒是乖,也不乱跑,坐在妈妈身边,自己捧了一本连环画看得津津有味。不过,连环画也禁不住她看,没多久她就看完了,见妈妈还在工作,嘟嘟鼓了鼓小脸蛋,显得很无聊。

“妈妈,我口渴。”她小声说道。

“哦,拿妈妈杯子,自己去那里的饮水机倒水喝。自己能倒吧。”庄琳菲视线都没离开电脑,手指­精­准地指向办公区角落里的茶水间,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嗯!”嘟嘟拿了庄琳菲的咖啡杯,跳下座位,小跑着向茶水间走去,庄琳菲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见她稳重的小模样,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这孩子从小就机灵,又懂得自己的事情自己­干­,特别懂事,让人省心。

嘟嘟在茶水间倒完水,还没喝两口,就发现办公区的玻璃门外,有个人在朝自己招手,那是个高个子的阿姨,穿着蓝­色­的连体工作服,头上戴着­棒­球帽。嘟嘟有些奇怪,但好奇心驱使她走上前去。结果发现居然是ch1oe阿姨,正对着她调皮地笑。嘟嘟立刻乐了,立刻冲进了谷奕怀里,结果杯子里的水全洒在了谷奕身上。

“阿姨,你怎么在这?”小姑娘特别开心地问道。

“阿姨是来陪嘟嘟玩的。嘟嘟很无聊吧,想不想和阿姨玩?”谷奕神秘兮兮地说道。

“玩什么?”小姑娘眼放神采,漂亮的蓝眼睛里全是期待的情绪。

谷奕笑嘻嘻地和小家伙交头接耳,随后,也不知道谷奕从哪里找来了一件围裙,围在了小家伙身上,这一大一小居然开始打扫起卫生来。小家伙帮谷奕擦玻璃,拖地,洗抹布,累了就被谷奕举起架在脖子上骑大马,玩得不亦乐乎,办公区外的走廊全是嘟嘟那萌化人心的笑声。不少办公的职员被笑声吸引都跑出来看是怎么回事,正巧当时谷奕的帽子被嘟嘟掀了下来,结果这群人就见一个长得极美的女人,长长的金发盘在脑后,蓝宝石般的眼里全是宠溺,正扛着嘟嘟笑得绝美,嘟嘟就像小天使一般,抱着那极美的女人,显得极为亲密无间。

所有人张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一瞬还以为那女人就是嘟嘟的妈妈。这一大一小,实在太养眼了,那女人哪怕只穿着简陋的工作服,也能给她穿出时尚前卫的感觉,一举手一投足全是对嘟嘟的爱意,可爱的小天使在她面前简直是解放了天­性­,无拘无束,开心快乐。

“那大美女是谁?”

“看样子似乎是新来的清洁工。”

“不是吧,长这样还来当清洁工,怪不得外卖都指明要帅哥来送了呢。”

“就是,这简直就是模特,而且就算是巴黎时装周的专属模特也不为过。”

“你们几个在­干­嘛?”这时,一个低沉雄浑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几个人全身抖了一下,讪讪地喊了声“总编”,便急忙回了自己的位置,暗道怎么那么倒霉,开小差被抓了。

孙晋孙大主编今天不过偶然来了一趟杂志社,这不没呆多久就要离开了,走到办公区门口便见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交头接耳,不知在看什么。他吼了一嗓子就让这群小兔崽子乖乖滚回去工作了。他走到走廊,听见了嘟嘟的笑声,转头向走廊那一头看去,正巧看见谷奕和嘟嘟玩 ...

(耍,他眯了眯本就很细的眼睛,停顿了片刻,这才离开。

嘟嘟玩累了,谷奕抱着她坐在楼梯上,给嘟嘟讲故事。讲的自然是庄琳菲给嘟嘟带来的童话集,不过嘟嘟认识的字还不多,只能看图片。也不知编这个童话故事的人是谁,总之不是脍炙人口的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不过故事的内容倒是比格林和安徒生的故事更适合孩子观看。如今安徒生和格林童话总让人觉得有些血腥恐怖,其血腥的内涵早就盖过了教育的意义,简直都快成为黑暗童话了,庄琳菲选择的这部童话集倒是很天真可爱。

谷奕讲的故事是有关于鸭子的一家三口的故事,讲完之后,谷奕觉得编这个故事的人实在是太无聊了,好在这只是启蒙故事,不是给成年人看的小说,不然她就要睡着了。这时,嘟嘟突然靠进谷奕怀里,仰起小脑袋,小声问谷奕:

“阿姨,你知道嘟嘟为什么没有爸爸吗?”

谷奕心中一颤,酸酸的感觉涌上心头,小丫头问得小心翼翼,声音里还带着点委屈。

“我们班的小莉,小溪每天放学都有爸爸来接,小勇说嘟嘟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我气不过,和他打了一架,结果被妈妈骂了……可是,嘟嘟是有爸爸的吧,小莉说,有爸爸,有妈妈,才能有嘟嘟,不然嘟嘟就是野孩子……嘟嘟是野孩子吗?”

谷奕抱紧了小丫头,与她额碰额,低声说着:

“嘟嘟不是野孩子,嘟嘟是上天赐的孩子,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知道妈妈为什么给你起名叫天赐吗?因为嘟嘟是她最珍贵的宝物,是天使,天使没有凡人的爸爸,更不是野孩子。”

小姑娘听得似懂非懂,却突然抓住谷奕的领子,问道:

“天使的爸爸也是天使吗?”

谷奕乐了,这孩子的思维真是难以理解,不过她还是点头道:

“对,小天使的爸爸是大天使,他强大,善良,美丽,最爱的就是他的孩子。”

“阿姨,你当嘟嘟的爸爸好吗?”

“诶?”谷奕一愣,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嘟嘟是小天使,阿姨是大天使,大天使善良,美丽,强大,最爱嘟嘟!”说着抱住谷奕的脖子,扑进她的怀里。

谷奕心中滚烫,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怀中娇小柔弱的生命,那么贴心,那么让人心疼。她该怎么办才好,这孩子,她已经难以放手了。她想爱她,宠她一辈子,看着她安然长大,变得更加美丽迷人,才华横溢,拥有自己的幸福。

“好,阿姨,阿姨悄悄当嘟嘟的爸爸好吗?”谷奕因为激动,话音有些颤抖。

“悄悄当?”小丫头有些不理解。

“阿姨当嘟嘟的爸爸,嘟嘟和阿姨都不要告诉妈妈,就当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好吗?”

“好!拉钩钩。”小丫头伸出右手小手指,与谷奕修长的手指相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人还在大拇指上盖了印章,这个可爱的约定总算成立了。

“太好了,我有大大了!”小家伙抱住谷奕直蹭。

“大大?”谷奕不理解什么意思,这是个什么称呼?

“你是大天使,所以是大大!”小姑娘的解释依旧跳脱。

谷奕笑着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她掏出手机接通,神情微凝,就听手机里传来洛言兴奋的声音:

“阿奕!我破译资料了!”

“好,晚上八点我们视频。”

23第二十三章

( 就犹如某部美利坚动画片的名言一般:一天又平安地过去了,感谢大特工谷奕的努力。ww是的,七月十三日这一天,什么事也没发生,谷奕护送庄琳菲和嘟嘟回到了修道院。庄琳菲看着被谷奕举到肩膀上骑着的嘟嘟,嘴角流露着恬静的笑容,这一刻她是安宁平静的,内心被一种温暖的安全感充斥着,这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虽然忙碌了一天十分疲惫,但她的心却仍然轻松欢快。

不过,嘟嘟时不时地回头偷偷瞧她,鬼鬼祟祟的模样让庄琳菲有些奇怪,这小丫头又搞什么鬼,该不是瞒着她向ch1oe要什么好吃的吧。还有,小丫头为什么喊ch1oe叫“大大”?庄琳菲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这小丫头,回去再审问她。

回到修道院,一起吃过晚饭,谷奕也不好再缠着这母女俩,正好她自己也有事,便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并反锁上了门。看了看时间,大约七点半,时间还早,她先打开电脑浏览了一下最近的新闻。

其实,最近帝国,特别是帝都的新闻还真不少,尤其是关于政界。为期半个月的国会正如火如荼地召开,这也是《帝都周末》这些天特别忙碌的原因,《帝都周末》本来是周刊,不过每年国会及大选的时候都会加印“国会特别日刊”,记者们在这段时间几乎跑断了腿,采访各个政界要员,并在人山人海的国会新闻发布会上努力让政界大佬听到自己的提问。而坐镇总部的各位编辑们几乎要把电脑键盘给敲烂了,不过是为了能将特别日刊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发行出来。

庄琳菲在这段忙碌的时期,能够几次三番地请假并获得老板的同意,也从侧面反应了她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庄琳菲大学明明学的是生物工程,而且中途退学,未能获得本科学历,能进《帝都周末》当编辑也就算了,老板还这么看重她照顾她,给她大开方便之门,这让谷奕第二次怀疑起《帝都周末》的老板究竟是何许人也,其用意又在于何。

正巧今年是四年一度的换届选举之年,国会结束之后,大选就要拉开帷幕了。帝国向来由民主党和共和党交替执政,另外还有两个在野党派:自由党及帝国j□j。如今的首相大人及其内阁是民主党的,已经连任一次,下一届,共和党的竞选人物将备受瞩目。

如今大名鼎鼎的首相大人名叫朱明鸿,民主党主席,登上首相之位已经八年,执政期间大力发展东亚经济共同体,努力建立和平友好的外交双边关系,使国民安宁富足,经济发展迅速,五年前成功带领帝国安全挺过全球金融风暴,这也是他能够连任的最大因素之一。帝国有规定,首相不得连任超过三界,如今,他才连任两界,依旧是下一任首相的热门候选人之一。

不过,民主党这些年做大,其最重要的竞争对手共和党可是卯足了劲要把自己的人送上首相之位。ww热门的候选人之二便是共和党这一次推选出来的竞选人物,共和党第一任女主席——杜瑟。杜瑟是共和党内有史以来第一位能够坐到主席之位的女­性­,她出身贫寒却高贵典雅的形象,亲民乐民的政治主张,以及帮助­妇­女进一步解放权利的政治作风,受到了帝国上下­妇­女同胞的大力支持,当然,男­性­同胞也非常看好这位美丽雍容的好脾气女政客,其温和的执政风格,专帮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名声已经让她成为换届选举的最大热门人物。如今,朱明鸿与杜瑟齐头并进,下一届的选举主要就看首相之位花落他二人谁家。

谷奕以前看新闻从来都是侧重于政治军事新闻,这源于她的工作­性­质主要和国家上层及国际政要有关,不过如今却是所有新闻都不放过,不管大事小事,谷奕都会浏览一遍,让自己心头有数,对于一个特工来说,有的时候情报比格斗技巧来得更重要。

她记忆力超群,浏览速度快,大约半个小时,基本上就将所有的新闻分类整理入自己的脑子里,进行筛选分析。这时,笔记本上洛言安装的联络软件发出了提示音,时间正好是八点,谷奕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视频连接窗口。

视频小窗口出现了洛言的脸颊,摄像头光线有些太强了,她四周又黑,光线将她那张本就苍白的脸照得更加毫无血­色­,丰美的嘴­唇­却格外地艳红,看起来特别诡异。谷奕忍不住吐槽:

“我说,你非要把自己搞得跟巴托里伯爵夫人一样才甘心吗?”

“切,我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谷大特工也会怕吸血鬼啊。”洛言不理谷奕的吐槽,调笑地说道。

“得,少贫,快把资料发来我看看。”谷奕懒得和她耍嘴皮子。

“好嘞。”洛言笑嘻嘻地将资料发了过去。

洛言发来的其实是她自己电脑的实时­操­作页面,她的视频头像现在缩成了一个小框出现在电脑屏幕左下方,一个大框占满了电脑屏幕的四分之三区域。上面出现了一大堆以英文书写的资料和图表,还有人体三维成像分析数据,大段大段的复杂至极的科学计算报告,化学分析方程式,看得谷奕眼花缭乱。为了缩短谷奕阅读的时间,洛言一边让谷奕自己看资料,一边在旁边进行了解说分析:

“这是署名为‘极限单兵计划’的绝密资料,当初你在生化局陇省分所里看到的标注有‘蓝钻’代号名的一级机密权限资料就是这个资料。其实我是今天凌晨才将资料搞到手的,到靠近中午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才堪堪破译,接下来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费力看这篇资料。太复杂了,大多数数据都是目前世界生物科学最高科技水平的东西,我的知识水平有限,那些计算公式,化学方程式,我大多数都看不懂。不过,再看不懂我也知道一件事,就是她们确确实实改造了你。

“你看这里,”她将鼠标指向一行英文标题,说道:“这行标题写着人体脑域开发,标注目前你的脑域开发已经达到了34%,超过寻常人类二十四个百分点,已经赶上爱因斯坦了你。”

接下来她将鼠标继续往下移动:“这行标题写着极限基因改造,这群人将你的脊髓­干­细胞提取出来,进行了极为­精­密的dna改编,并将重制的­干­细胞再塞回你的体内进行全身细胞代谢大换血,也就是说,你在六年的时间里,被他们换了一身的细胞,现在的你,你的心肝脾肺肾,哪一个器官都是非人的,你铜皮铁骨,恢复力惊人,力大无穷,奔跑如飞,反应快比闪电,思维极为活跃,你tm就是个超人。”

也不知洛言是因为愤怒还是兴奋,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情绪很激动,以至于到了最后都爆出了粗口。

尽管谷奕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但听完洛言的话,一股寒意依旧止不住地涌上心头。她僵硬地盯着电脑屏幕,半晌才冷冷问道:

“我知道我的身体变了样,但我的思维能力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提升,至少爱因斯坦的思维能力我是望尘莫及,凭什么说我的大脑脑域已经开发到了爱因斯坦的地步。”

“因为你的脑域开发走得和爱因斯坦不是一个路子,爱因斯坦是由于自己长期的思考锻炼才能够造就自主脑域开发,他那是先天加后天条 ...

(件才能完成的个例,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而你不同,你是被动进行的,用冰冷的科学手段强行进行开发,现在你开发的脑域正处在休眠状态,需要特殊情况才能够激活。”

“特殊情况?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资料上并未细说,只说实验尚未进行,数据尚不完整,也就是说,脑域开发后的结果,生化局的人也不知晓。”

谷奕沉默了,她在飞速地思考,事情的发展已经朝向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方向前进,极限单兵,单从这四个字,谷奕便嗅到了极为危险的味道。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生化局正将手伸向一个禁区,那是自古以来被称为禁术的区域,人体改造,他们想要将人发展向超级武器,代替原子弹氢弹,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国防利器。一个人的力量是微薄的,但极限单兵肯定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单兵”,一旦这个实验成功成熟,“单兵”们将被批量制造出来,成为一批有着超凡能力的战士,生化局想要控制这批战士,或者说有人想要控制这批战士做一些事情,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是,要知道这世上最难控制的就是人心,没有人能做到完全控制一个人,更别说牢牢控制一支超能力军队,谷奕觉得事情非常棘手。这时,洛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奕,资料上显示目前为止,极限单兵计划选取的实验对象只有你一个人,也就是说,你是这个计划六年来唯一的半成果品,实验尚未完成,还有许多需要完善的地方,你的逃脱,在他们的计划之外,因此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将你抓回去继续试验。你跟我说过,当初你逃脱的时候,身体非常虚弱,但是由于戴在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向你的脖子里注­射­了什么,才让你的身体立刻恢复了活力,并且迅速激变,就像是­干­瘪的海绵被抛入海水中一样。我仔细研究了这份资料,发现了你所说的东西,正是这个。”

她将鼠标移向一大片化学方程式,解释道:

“这东西叫做自主激活素,你的细胞在六年间进行了更新换代,所有的细胞都处在新生状态,就像是一个婴儿刚刚出生一般,你的身体非常虚弱,每一个细胞都嗷嗷待哺,必须需要强大的刺激营养物才能让你的身体在短时间之内从0岁成长到最强壮的年龄段,这个激活素就起到了这样的作用。无疑他们是成功了,激活素从你后颈的脊髓注入,只需要三十秒的时间就能流遍全身,你身体的潜能就被激活,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身体素质会越来越强,最后真正做到‘极限’二字。”

洛言一开始解说时,情绪极为激动,不过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的语调也愈发冰冷,这代表着她已经对生化局的做法产生了极为强烈的厌恶情绪。而谷奕从始至终,脸上的神情都没有变过。她已经不再愤怒,事已至此,愤怒无济于事,她只想知道,计划的主持人是谁。

“这个,我不清楚...”洛言将资料拉到最后,指着计划署名说道:“你瞧,实验主负责人写得很清楚,是刚上任没多久的生化局头头,这个人咱们都有耳闻,就是目前生化研究所总部的所长杨珏。她原本是帝国科学院首席院士,博士生导师,全球基因工程科学领军人物,前帝都国立大学生物工程系教授兼系主任,在六年前因不明原因辞职,并隐退了近五年的时间,在一年前才低调复出,担任生化局的头头。另外还有一个关联署名,是此次计划的出资赞助方,这个赞助方极为可疑,署的名竟然是...”洛言有些迟疑,显然对那个署名觉得难以置信。

谷奕看向她鼠标所指,上面用鲜红的印章盖着四个大写字母:

yhwh

这四个字母是什么意思?熟悉基督教的人应该知道,基督教和犹太教对他们的主耶和华神名的翻译,由于犹太人亡国后忘记了他们的母语希伯来语,所以耶和华的发音只剩下辅音无法读出,但在所有信奉天主的人眼里,这四个字母的意味犹如神谕,因为那代表着:

上帝!

24第二十四章

( 谷奕盯着那四个字母,沉默了半晌,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哼哼哼…呵呵…哈哈哈…”

“喂,阿奕,你不是傻了吧……”电脑那一端的洛言瞧她这幅模样,有些担心地问道。

“有趣,真是有趣啊!”谷奕抱起双臂,止住了笑声,看着视屏框里的洛言,眼神里尽是寒光:

“有人胆敢自称上帝,自称造物主,拿出大笔的人力物力财力将我打造成克拉克肯特,我能不开心吗?这事儿不有趣吗?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有人居然就这么做出来了,难道不好笑吗?”

“对,好笑,怎么能不好笑,我也觉得很滑稽,但是我笑不出来。阿奕,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想把那个自称上帝的家伙揪出来看看,看看他到底哪点长得像造物主,到底是吃了什么动物的胆子居然有脸去冒充耶和华。我洛言虽然不是基督徒,这会儿却觉得比基督徒还要哭笑不得。”洛言不愧是谷奕的好朋友,虽然嘴上始终不着调,但其实内心的想法一直都和谷奕非常有默契,如今两人都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这种感受,对于她们这些长年耍着别人玩的顶级特工来说,是非常非常不爽的。

谷奕沉吟了片刻,然后冷静地说道:

“好笑是一回事,这个人胆敢以造物主自居,也算是有那个资本的。他能做出这么多事情,显然是筹谋策划了很久,而且此人财力惊人,权利也非常了得,我敢肯定,此人定然是上流社会的头等人物,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也定然十分吓人。­阴­谋家,野心就是他最大的武器。制造极限单兵战士,莫非是想要政变?又或者是要复辟封建王朝?再不然就像是希特勒一样,想要征服世界?”

“哈,我说阿奕,你的想象力也真丰富,这种事儿咱们私底下yy也就算了,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有人想要复辟封建王朝?资本主义发展到今天,覆盖全球,已经不是封建制度能够取代的了。时间永远在前进,社会也在向前发展,没有谁的能力能够战胜时代的大潮流,就算是真的上帝,也不可能让时光倒流,让封建社会再来一遍吧。再说,如果真是个战争疯子,想要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不取得国家的支持,人民的支持,盟国的支持,仅凭他个人单独的势力,也是别想成功的。历史的教训清清楚楚地摆在眼前,法西斯永远不能成功,联合国虽然始终没­干­什么要紧事儿,但也不是摆设啊。世界大战不是开玩笑的,仅凭几个超能力战士就想取得天下,这也太可笑了吧。那人既然是个大人物,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道理的。”洛言对于谷奕的猜测嗤之以鼻。

“呵,你倒是很会说。你以为这些道理我不懂吗?但你别忘了,这人胆敢自称上帝,就说明他已经狂妄自大到了一定的境界,在­精­神和心理上,此人已然进入了唯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非正常状态。你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心理不正常者的想法,自然是不可能理解的。”谷奕笑着说道。

“那你就能理解了?莫非你也是心理不正常者?感情你们还没见面,这么快就互相理解上了。还是说他们改造你的时候,顺便将你也弄成了战争疯子?”洛言调笑道。

“得了,瞧你那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和你瞎贫,总而言之,我们现在的唯一线索就是杨珏。她是实验的主负责人,没道理没见过幕后主使,从她下手,或许能知道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还用你说吗?我第一时间就给你查好了。不过这些都是仅限于网上能有的,还有许多不清不楚的地方,需要去问问她身边的人才能知道。”说着,洛言便将杨珏的资料发到了谷奕的电脑上,谷奕点开来看,上面写得还算比较详细,洛言也在一旁读给她听:

“杨珏,女,今年54岁,出生于浙省斗城的一个教师家庭,父亲是高中数学教师,母亲是高中生物教师,双亲已于十四年前过世。她自幼聪慧好学,机敏过人,据传有着高达15o的高智商。受父母影响,对数理化生这些学科有着非一般的才能,曾多次获得全国奥数竞赛冠军,也在物理化学等竞赛中获得过大奖。杨珏的初高中都是在斗城第一中学度过的,高考后顺利考入全国理工科最高学府——帝都国立大学。进入了生物工程系就读。大二时被保研,25岁研究生毕业后顺利考上了生物工程系博士,是当时的国立生物院院士董玉成的得意门生。27岁时与其师哥,当时3o岁的陈燊步入婚姻的殿堂。陈燊当时已经毕业,在帝都药品研究中心供职,这个工作可是个大肥缺,现在那些买药的各个赚得盆满钵满,更别说当时那个药品稀缺的年代了。陈燊英俊潇洒,多金又痴情,对杨珏一往情深,二人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的结合也受到了当时生物科学界许多大佬的祝福。

哪知道好景不长,二人结婚两年后,就非常突兀地离婚了。陈燊更是把工作给辞了,一个人离开了帝都,切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从此销声匿迹。而杨珏对此竟然无动于衷,不顾父母亲朋师长的质问,毅然决然,一意孤行地闪电般结束了这段婚姻,似乎对这段婚姻一点留恋都没有。随后,她也离开了父母亲朋师长,说是有重要的工作需要处理,要出国一段时间,随后她也消失了。具体去了哪个国家,资料上没有写明,只说这场婚变当时闹得挺严重,惊动不少人,就连那些个成日里埋头苦苦钻研的科学家老头子们都来管闲事了。因为陈燊一直杳无音讯,还惊动了警方进行搜寻,最后还是没找到。之后杨珏的名声就不大好了,很多人说这个女人冷血无情,又说她在外面有外遇,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把陈燊气走了。还有更过分的说她贪陈燊的钱,故意设套让陈燊消失等等。但这些不过是谣言罢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杨珏有错,二人又是协议离婚,也就是说这次婚变说来说去都是人家家里的家务事,外人不好Сhā嘴多管。时间长了,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被人淡忘了。

杨珏这一出国就是十一年,十一年来从没回过一次家,至老父老母不顾,电话也不打,只不过偶尔会写封信回家,告诉她的家人她还活着。这些年她似乎没有呆在固定的国家,寄回来的信,邮戳总是变,显然她一直在奔波。十一年后,也就是她4o岁那一年,父母因为抑郁症相继过世,她终于回国帮助父母办理后事,之后就被帝都国立大学,她的母校聘请,回去当了生物工程系的讲师。随后,杨珏的在业内的名声越来越大,在各种科学期刊杂志上发表了众多极为有见地的论文,并出书,编写大学生物工程教材,很快,职称就像是坐火箭一般地往上升,45岁那一年,她升为了教授,并成为科学院院士,正式开始带博士生。她在基因方面有很深入的研究,目前国际上的基因技术,有不少是她开拓出来的。虽然这女人­性­如寒冰,如机器人般不近人情,但其水平放在那里,没有人敢抱怨。”

谷奕听洛言说得绘声绘­色­,不由问道:“你从哪儿弄得消息,跟说故事似的。”

“啊,我查到了杨珏曾经带过的一个博士生写的博客, ...

(这博士生闲着无聊专扒他老师的八卦,写得可详尽了,说是集合了众多曾经和杨珏有过交情的人的亲口描述,这其中包括当年杨珏的同事同学朋友还有老师,仔细比对后才将最接近事实的情况写了下来,并且保证有85%的可信度。”

“85%?我实在很好奇这是怎么计算出来的。”谷奕笑道。

“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最关键的事就是发生在六年前的,非常蹊跷,那位博士生也说不大清楚。那个时候,杨珏在帝都国立大学正如日中天,可是却忽然辞职了,说她不­干­这个教授了,也不带博士生了,她要隐退。你说,哪有人事业大好的时候却急流勇退的,显然,杨珏是去处理你的事情去了。当时校方当然是不愿放人的,可杨珏不管,辞职信向上一递,她就拍拍ρi股走人了,才不理你到底放不放呢。后来,校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真的就让杨珏辞职了。你说这事儿奇怪不,显然是有人在帮她打点烂摊子呢。这女人还真是说风就是雨的,她的所作所为自私自利极了,以自我为中心,从不去管别人的感受,真是挑战我忍耐的极限。”洛言说到这里,显然对这个杨珏没什么好感。

不过谷奕却对她的愤愤不平不发表任何意见,就像根本没在听她说话一样,一直盯着先前她们研究过的那份资料看。

“喂,你在听吗?我说阿奕,你别无视我啊!”洛言有些气恼。

“言,你看看那份资料署名的下方,那片留白的部分,是不是很奇怪?”

“嗯?哪里奇怪了?”洛言将视线移向了资料的下方。

“怎么会多空了一行?系统资料的编写有着极为严格的格式,绝对不会破坏格式的,这难道是失误?”洛言盯着那片留白,也觉得很奇怪,但就是说不上来。

“言,你用鼠标选中那空白的部分,那里有东西。”谷奕简短地说道。

“好的。”

说着,洛言便将鼠标拉向那片空出来的部分,随着黑­色­的选中底­色­划出,一行白字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中:

“极限单兵衍伸计划”

“这是什么东西?”洛言大惊,她一个黑客高手,居然没能发现这么低级的圈套,这让她就像被人往心窝子里打了一拳一般难受。

“点击它看看。”谷奕咬紧了牙关。

洛言飞快地点击了这行字,只一瞬,“刷”的一下整个屏幕黑了,一个个翠绿翠绿的字在黑底上飞舞,缓慢地开始组成一段话:

“亲爱的蓝钻与光箭,能看见这行字,说明你们算是国特局培养出来的合格特工。既然你们已经查到了这里,不如我们就来玩一个游戏吧……”

“怎么回事,我无法控制我的电脑了!”洛言焦急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谷奕满面严峻,死死地盯着屏幕。

“从现在开始的三个月内,你们需要按照以下名单进行逐一清剿,每一个人的最后期限都被限定,你们必须在期限内完成任务。每清剿一人,我将送上一份礼物。这些名单里的人,相信你们也很熟悉,如果你们能将这些人铲除,我将非常欣慰。三个月内完成任务,我将发放最后的奖励,你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很快就能知晓。不要怀疑这段话的真假,也不要怀疑我的决心,更不要试图摆脱任务。你们必须去完成,完成不了的后果,很快你们就会知晓。

多说无益,我将为你们送上第一份礼物。祝你们任务愉快。

yhwh。”

最后的署名出现后,满黑屏的绿字忽然一闪,电脑彻底黑了下来,没过多久,又自动重启,之后桌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份文档,点开一看,这是一份名单,名单上一共七人,后面跟着任务要求和时间期限。

“阿奕,我们中圈套了,那份资料里携带新种病毒,好不容易搞来的资料被清空了,我的电脑里只剩下一份名单。”洛言极为冷峻的声音从耳机那头传来。

“礼物是什么意思?”谷奕仿佛没听见洛言的话,喃喃自语道。

这时,她察觉到了什么,忽然冲着房间大门大喝一声,

“谁?”

然后冲到门口飞速打开门,可是长长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四周万籁俱寂,时间已经是11点多了,宿舍里的修女们已经熄灯入睡了,隔壁庄琳菲母女的房间也没了灯光,显然也睡了。

谷奕的房间门口,四四方方地放着一封信,信封是粉­色­的,封口还烙着火漆,上面yhwh的字母看得谷奕心中发寒。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所面对的敌人,或许并不属于人的范畴。

25第二十五章

(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谷奕重新回到房内,带上耳机后,传来了洛言的询问声。

“刚刚有人在我房门前送了一封信,我没看到人,让那人给跑了。”谷奕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有些泄气。

“不是吧,居然给跑了,阿奕,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去追啊。”洛言有些难以置信。

“我追了,而且用了最快的速度。从我听到动静,进行反应,到开门出走廊查看,总共的时间不超过一秒半,除非送信的人是鬼魅,否则就得是能够一秒半钟跑过修道院的超能力者,我可不觉得这世界上超能力者都跟菜场的大葱一样不值钱了。”

“那周围的房间呢?是不是跑到隔壁的房间躲起来了?”

“不可能,我没有听见任何开门声,走廊上目前就我的房间和琳菲的房间是有人住的,其余的房间都上了锁,凭我的听力,我没听见任何开门开锁的声音,为了以防万一,我也一间一间去查了,每一间的锁都好好的锁着,修道院宿舍的的房间门只能从外面用钥匙锁,里面只有防盗链和Сhā销,没法上锁。另外,我第一时间向走廊外看了,外面是完全没有掩体的草坪,如果有人从我们住的三楼跳下去,定然会被我看到。从三楼的走廊跳入二楼走廊也是不可能的,完全垂直的角度,没有任何借力的东西,全凭自己的手臂来甩荡,想要花一秒半完成所有的动作,就算是我也办不到。”谷奕的脸­色­有些难看。

“那究竟是什么人,除非这人的体力全部超过你,否则只能是鬼魂才能办到了。”洛言也觉得很伤脑筋。

“先不管是谁了,那人送来了一封信,你那里有人送信吗?”

“没有,我人在房车里,除了我外人进不来。”

“算了,我先看看。”

说着谷奕将信拆开,抽出了里面的一张卡片,卡片上用哥特字体印刷着一段字,内容如下:

游戏开始前,先给两位送上一份开胃餐,作为最初的礼物。

玛利亚的恩师于六年前带走了她亲爱的徒弟,那是主的恩赐。

“这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洛言气急败坏地说道。

谷奕思忖了片刻便猜出了一个可能­性­,心中立刻如翻江倒海般震惊起来。她颤抖着手捏住耳机,吞咽了一口唾沫,压低声音对洛言说道:

“言,我知道是怎么回事。ww玛利亚就是圣母玛利亚,圣母玛利亚凭空怀孕生下耶稣的故事,基督徒没有哪个人是不知道的。卡片上说,玛利亚于六年前被她的老师带走了,那是主的安排,也就是说,她的老师将玛利亚带到了主的面前,主让玛利亚怀孕生子。主就是这个自称耶和华的幕后主使者。”

“那玛利亚是谁?天下那么多怀孕生子的妈妈,我们到哪去找玛利亚。”洛言急着问道。

“玛利亚就在我们身边,庄琳菲就是玛利亚。六年前,庄琳菲在帝都国立大学读大二,正好就是生物工程系的学生,就在大二那年她忽然退学失踪了,和生物工程系的教授杨珏辞职的时间吻合。也就是说,杨珏在六年前带走了庄琳菲,在她身上进行了某种实验,使得庄琳菲凭空怀孕,有了孩子。那个孩子,就是嘟嘟。”

“等等,这个推理貌似很合理,但有漏洞,第一,她们为什么要带走庄琳菲并让她怀孕;第二,为什么偏偏是庄琳菲而不是王琳菲张琳菲?第三,这和那个上帝冒充者给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过了一会儿,洛言忽然问道。

“言,那个上帝冒充者不是说了嘛,我们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获得一个礼物,这个礼物能够让我们最终知道事情的真相。我猜,这个上帝冒充者是将线索拆成几个小部分,我们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能获得一条线索,最终这些线索能让我们查明真相。”

“不对啊,我们要查的真相不就是到底是谁将你弄成了实验品,现在不就已经知道是那个上帝冒充者用一个什么破烂极限单兵计划将你改造了,这关庄琳菲怀孕什么事啊?难道说,她凭空怀孕和你被改造这两件事其实是有很大关联的?”

“没错,我早就觉得有很大关联,但现在知道的信息还太少,我们必须马上展开调查。言,你先把名单上的那七个人的详尽资料查好,明天我再和你制定一下应对方案。我们现在除了要防范着那个上帝冒充者,还要从庄琳菲开始查。”

“阿奕,你真的要听那个上帝冒充者的话去暗杀那七个人吗?”洛言问道。

“怎么会,目前我们要做的是静观其变,敌人将自己吹得神乎其神,但实际上能力是有限的,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人的能力真的能和造物主相比。我们是生龙活虎的大活人,又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不可能为他随心所欲地指使。但是,一切还是要小心,就凭那人神出鬼没的功夫,我们也绝不能大意。”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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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菲并不知道昨晚,谷奕和洛言已经和她这些年追查的元凶进行了第一次接触。她昨晚睡得很熟,做了一个香甜的美梦,梦中ch1oe出现了,温柔地抱着她,亲吻她,对着她笑,笑得绝美。庄琳菲觉得自己就像浮在甜甜的棉花糖之上,轻飘飘的,身心都徜徉在一种极端愉悦的之中。她抱紧了ch1oe,努力地在她身上汲取温暖,口中还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

ch1oe依旧冲她笑,可是嘴里却说道:

“妈妈…嘟嘟好难受…”

诶?妈妈?

这一惊,庄琳菲醒了过来,迷迷糊糊中发现自己正紧紧地搂着女儿,勒得女儿喘不过气来。她连忙松开嘟嘟,满面通红地说道:

“抱歉嘟嘟,妈妈做梦了。”

嘟嘟睁着剔透的蓝眼睛,笑嘻嘻地瞧着妈妈,­奶­声­奶­气地说道:

“妈妈梦到大大了吗?”

庄琳菲心中一跳,脸上的红一下子蔓延到了耳根,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小鬼瞎说什么!既然醒了就快去洗漱!”

小家伙一点也不怯,而且很给面子地下了床进了卫生间。庄琳菲浑身不自在地掳了一把凌乱地长发,坐在床上发起了呆。想起刚刚那个梦,美眸里尽是仿佛要漫出来的温柔,她暗骂自己一句:

庄琳菲,你要死了!

昨晚她审问了一晚上嘟嘟,嘟嘟都不肯告诉她为什么要叫ch1oe大大,非说是这是跟ch1oe的秘密,她不能泄密。这小家伙,看来很适合去做情报工作。可能是因为一晚上脑子里全是ch1oe,晚上做梦又梦见她了,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不要脸了!没错,你是寂寞了很久,但你也不能…也不能这么饥渴吧,她对自己说道。

但是……想起ch1oe那俊美的外貌,那温柔的眼神,那拼命保护她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是真的沦陷了。庄琳菲没谈过恋爱,但她 ...

(觉得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她的爱情竟然以这种方式降临了,她觉得很无措,理智上想要抗拒,可是身体的反应又那么诚实。

好吧,你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这没什么奇怪的,因为她魅力十足,又对你呵护备至,没关系,你只需要将感情藏好,没有人会发现的,只要不被发现,就没有关系。她一边叮嘱着自己,一边心不在焉地洗漱更衣。

就在母女俩刚刚收拾妥当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了,是ch1oe来找她们了。庄琳菲开了门,瞧见ch1oe今天穿了一件纯棉的白­色­t恤,一条修身的牛仔长裤,外罩一件蓝­色­的薄薄的无袖连帽运动背心,金­色­长发束成马尾,再戴了一顶酷酷的­棒­球帽。帽檐下漂亮的蓝眼睛正定定地盯着她瞧,嘴角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副模样,惹得庄琳菲原本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一次泛起了涟漪。

自从她认识ch1oe,就很少见她穿运动装以外的服装,好像她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穿一件带帽子的衣服,而且经常将帽子戴在头上。她问过ch1oe为什么大热天的还捂着帽子,ch1oe说她的发­色­和眼睛太显眼了,她不想那么引人注目。庄琳菲当时心里就觉得挺惊奇,原来这家伙这么低调啊,在她看来,ch1oe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应当穿着最时尚的衣服,蹬着高跟鞋,迈着猫步走在大街上,惹得众人全来街拍才对。谷奕若是知道她的想法,恐怕会满头黑线吧。

嘟嘟这些天都不黏她了,只要见到ch1oe,就一定会跟个橡皮糖似的黏着ch1oe。这不,这会儿就走过去主动地抓住了ch1oe的手,各种撒娇卖萌,看得庄琳菲心里牙痒痒,这小丫头片子,这么小就这般好­色­,简直是重­色­轻母,这到底像谁啊?

她走在ch1oe身后,看着她垂在身后的金­色­长马尾随着她的走动左右摇晃,高挑的背影修长完美,她忍不住开始比划ch1oe的身段比例,

“1,2,3……9,哇……九头身,腰在这里的话……嗯…那腿得多长?这么算来,是o:o.618,果然是黄金比例啊。”

她一个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眯着眼睛,手指摆出各种丈量的姿势,就好像一个见到大金主的裁缝。直到她发现谷奕停了下来,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时,她这才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将双手背在身后,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用脚尖戳着地面。

“你在­干­什么?”谷奕笑着问道,语气显得很愉快。

“没,没­干­什么。”庄琳菲悔不当初,顿时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退化了。

“那就快走吧。”谷奕左手牵着嘟嘟,向她伸出右手来,笑着说道:

“再不快点,你上班要迟到了。”

“妈妈快点,嘟嘟饿死了!”小馋鬼也跟着凑热闹。

庄琳菲觉得自己一大早脸上的红晕就没褪下去过,这会儿更像是发烧般烫人,她慢吞吞地伸出手,谷奕一把抓住她,熟悉的温暖触感伴随着谷奕掌心老茧的摩擦再次传来,让她的心跳立刻加速。随着谷奕牵动的力量,庄琳菲被带着向前走去。她忽然有一种错觉,她就想这么走下去。这辈子,就她们三个人,这样手牵着手,安安静静地,温暖地走下去。

她真的希望,这个错觉能够成真……

26第二十六章

( “诶?我和柳姐一起去采访?”庄琳菲站在孙晋的办公桌前,看着面前正努力将自己庞大的身躯融进办公椅里的孙大主编,有些惊讶地问道。

“对,最近社里人手严重不足,特别是采访的记者,快忙不过来了,所以我决定从你们编辑当中抽调几个人去记者那里帮帮忙。柳婷是老记者了,这次她专门负责共和党主席,这次竞选的热门候选人杜瑟,你的文笔最好,你和她配合配合,给我写出几篇­精­彩的稿子来。”

“可是…”庄琳菲有些犹豫,她这些天把嘟嘟带过来上班已经有些顾不全了,如果她还成天往外跑新闻,那安全问题岂不是更让人担忧?

“可是什么,让你去你就去,我不是找你来商量的,是来通知你的,你准备准备,等会儿就跟你柳姐两个出去吧。”显然孙大主编与他的办公椅抗争了太久,心情不大好,对着庄琳菲的语气也绝不会客气。

“好的……”作为一个打工者,庄琳菲还能说什么?于是只得答应了,然后退出了总编办公室。

她默默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摸出手机,点亮屏幕,翻到了电话簿的第一位,那里有一个新输入的号码,是今早ch1oe刚刚给她的号码,以方便二人联系。她的指尖轻点,便拨通了这个号,心里面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给ch1oe打电话,恋爱中的小女人心理作祟,让她的心噗通乱跳。

电话没过一秒钟就接通了,那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怎么了?”谷奕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那么平静温暖,让她不安的心瞬间安宁了下来。

“ch1oe,刚刚孙总编叫我去办公室,让我等会儿跟柳记者出去采访,恐怕接下来这几天,我都不能呆在杂志社里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传来了回答:

“你别急,嘟嘟交给我来照顾,你跟着去吧,放心,我会暗中跟着你的。”

“可是,你又要照顾嘟嘟,又要跟着我,你一个人怎么照看得过来?”庄琳菲觉得很担心。

“没关系的,你去吧,今晚回去后,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谷奕没有正面回答庄琳菲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

庄琳菲心中一沉,顿了顿,这才回答:

“嗯。”

柳婷今年35岁,戴着副无边眼镜,剪着利落的短发,是位­性­格爽朗的美御姐。她做记者这行已经十多年了,经验丰富,写了许多非常有见地的报道,而且颇富正义感,曾经仅仅用她的笔,就扳倒了一位贪污腐败的官员,是新闻界非常著名的记者之一。

这位御姐瞧见站在她面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庄琳菲,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笑道:

“老大把咱们社花派来跟我工作,这可真是我的无上荣幸啊。”

“社花?”庄琳菲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叫自己。

“对啊,咱们杂志社里最漂亮的姑娘,不是社花是什么?你别紧张,我不是那种会欺负后辈的前辈,你跟着我不用做什么复杂的事情,就帮我打打字,整理一下稿子,和在社里­干­的事没什么区别。我想,老大主要是想让你出去见见世面,这是好事啊,你不用苦着一张脸。”

这位柳御姐说话还真直接,爽朗的­性­格让庄琳菲心生好感。她平时在社里尽量低调,不想太过引人注意,没想到这位鼎鼎大名的大记者居然知道自己,这倒是让她觉得很惊奇。

坐上柳婷的车,庄琳菲透过车窗向杂志社楼上看去,便看ch1oe正抱着嘟嘟挥手跟自己道别,庄琳菲心中一安,嘴角不禁流露出了笑容。

“咦?小庄心情很好嘛。”柳婷调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庄琳菲脸上一红。

“小庄,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可能问出来有些唐突,你介意的话,我就不问了。”

“没关系,你是想问嘟嘟的事吧。”

“嗯,你和那孩子的爸爸,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是个意外,这么些年下来了,我觉得挺好,那孩子很懂事,很少问起她的爸爸。”

见庄琳菲的回答这么模糊,柳婷知道她不想多说,于是她也很知趣地不再问了,专心开车。谁没个过去呢,揭人伤疤是很缺德的事儿,柳婷出于同为­妇­女同胞的正义与同情心理,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将那个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

“阿嚏!”谷奕掩住口鼻,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大大,你感冒了吗?”嘟嘟抱着谷奕的脖子,关心地问道。

“没,有人在背后说大大的坏话呢。”谷奕笑着捏了捏嘟嘟的脸蛋。

“哼!谁说大大的坏话,谁就是坏人。”小家伙义愤填膺地说道,逗得谷奕哈哈大笑,忍不住在她可爱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大大,我们这是去哪里啊?”小家伙坐在谷奕的手臂上,好奇地看着四周的街道。谷奕正抱着她向杂志社对面的街道走去。

“大大带你去找妈妈,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去见一位阿姨,这位阿姨,嘟嘟以前也见过哦,等会儿看嘟嘟能不能认出来。”

是的,这会儿谷奕正要带着嘟嘟去和洛言汇合。计划有变,庄琳菲忽然要外出了,这让她们本来守株待兔的计划泡汤,如此一来,保护庄琳菲的工作就变得十分困难了,保护移动中的目标,可比保护固定目标要困难上万倍。再加上还有嘟嘟这个小家伙要照顾,所以谷奕决定,要带着嘟嘟一起保护庄琳菲,这样能够最大限度地节省工作繁琐度,提高效率。不过如此一来,洛言就必须暴露了,谷奕也不打算再瞒着洛言的存在,所以她才对庄琳菲说晚上有些事要和她讲,她是想要和庄琳菲坦白部分事实,从前那个谎言,再瞒着她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杂志社对面的街道上,静静地停着一辆纯黑的七座大型商务车,也就是娱乐圈里俗称的“保姆车”。洛言并没有将她那辆夸张得要死的军用大型房车开过来,那实在太招眼了,与她们隐蔽活动的宗旨完全不符,而且那辆房车可以说是谷奕和洛言目前的老巢,可不能轻易就这么开上大街。也不知洛言从哪儿又搞来一辆车,不过谷奕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从前洛言的富有程度就完全在她之上,只不过洛言很少花钱,她的钱全部堆在银行里下金蛋的呢。要知道黑客想要搞钱,那是分分钟的事儿。

谷奕抱着嘟嘟敲了敲车门,敲门极有节奏,是二人的汇合暗号。敲完后,车门打开了,谷奕抱着嘟嘟飞快地钻了进去,车门迅速关上。

“阿奕,你还真把这小家伙带来了。你就不怕我们等会儿闹出点儿限制级的暴力画面,少儿不宜啊。”洛言一瞧见谷奕抱着嘟嘟,就说道。

“去,乌鸦嘴,胡扯什么。”谷奕埋怨道。

...

(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家伙和你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像,真漂亮,长大定然是红颜祸水啊。”洛言蹲下身子,抱住小家伙直蹭,一副被萌到了的表情。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这六年你真是越来越损了。”谷奕鄙视地看着她。

“啊!你是那个坏阿姨!”嘟嘟瞧着洛言,没一会儿就伸出小手,指着洛言说道。

洛言原本被嘟嘟萌化的脸顿时黑了,谷奕“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她可是听洛言说过,当初庄琳菲带着嘟嘟去她店里修电脑,结果被她给宰了的事。看来这小家伙还挺记仇,直接把洛言归类为坏阿姨的行列。

“不是的嘟嘟,你听阿姨说,阿姨不是坏阿姨,阿姨只是…只是…只是和你妈妈开了个玩笑。”

“哼!嘟嘟才不相信呢,阿姨欺负妈妈,所以就是坏阿姨!”小家伙一扭头,气鼓鼓地说道。

“不是的,阿姨没有欺负你妈妈,阿姨只是……”洛言焦头烂额地开始哄起小家伙,结果小家伙完全不领情,一下子缩到了谷奕怀里,用警惕地目光看着洛言。洛言泄了气,无奈地看着谷奕道:

“我说谷老大,您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谁让你平时嘴那么损,这就是报应。你必须得接受教训。“谷奕笑眯眯地说道。不过,洛言毕竟是她挚友,她可不希望嘟嘟和洛言闹别扭,最后还是三言两语哄了哄嘟嘟,才让嘟嘟不再对洛言那么“仇视”。

“你这车不错嘛,搞得挺像那么回事。”谷奕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嘟嘟坐在她的腿上自顾自地玩谷奕的手指。谷奕一边看着小家伙,一边对正在开车的洛言说道。

“那是,这车是我从黑道那里搞来的二手货,说是美利坚那里搞监听专用的。你瞧瞧后面那些设备,哪个不要十万百万的。这辆车搞过来,一下去了我两千万,真是­肉­疼。”

洛言的这辆车,原本的七座被拆去了五座,就剩下驾驶座和副驾驶座还保留着。后面宽敞的空间里,被安放了两排­精­密的仪器,有监听专用的卫星跟踪仪,一排的监视显示屏,军用雷达探测器,热感探测器,远程对讲机等等。角落里还摆放了食品储物柜和小冰箱,另外还有两套户外装备,睡袋帐篷,最夸张的是两个并排摆放的大提琴盒,那其实是枪盒,里面有被拆分成各个组件的狙击,微冲,手枪和闪光催泪弹之类的基础装备。

这些东西,确实是有些少儿不宜,希望不要被派上用场才好,谷奕瞧着嘟嘟的发漩,心里想着。

“对了,你要的那七个人的资料,就放在副驾前的储物盒里面,你看看吧。”

洛言转了一下方向盘,将车子拐进了一条宽敞的大街,笔直地向帝都东北区驶去。在那里,有着全世界最为著名的大学——帝都国立大学,今天,庄琳菲和柳婷就是要去帝都国立大学采访,因为著名政客,共和党主席杜瑟杜议员今日在帝都国立大学有一场盛大的演讲,且帝都国立大学作为杜瑟的母校,她这次回来也包含了看望从前师长的目的。

谷奕翻开资料,第一页印着的居然是目前的首相大人朱明鸿的相片,她还记得那份名单,一共七个人,朱明鸿排在第三位,期限上说,要在34日后,也就是8月17日之前,让朱明鸿以意外事故的方式去见阎王,甚至连杀人手法都给安排好了。谷奕眼中一寒,把她当枪使,就算是上帝也要做好枪支走火的觉悟。她回想了一下排在名单第一位的人,将资料一翻,翻到了那一页。

罗英,现年63岁,帝国北部6军军区第九师团师长,中将军衔,这个人,她有所耳闻,听说为人食古不化,并且有着强烈的左倾主义政风,是个好战分子。他的期限是5日后,也就是7月19日之前必须彻底了断他。

等等,龙少将正是第九师团的参谋长!也就是说,龙少将正是这个罗英的副官。

好像,事情有些麻烦了。

27第二十七章

( 庄琳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透过车窗,静静地看着帝都国立大学的校园风景。时隔那么多年,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只不过时过境迁,她的身份也已经全然不同。想到这里,心中刺痛渐渐被放大,一股恨意油然而生。她皱紧了眉,面沉如水。

“最高学府果然学术氛围很浓啊,我当初高考的时候拼尽全力想要进这里,不过可惜,分数差了十多分,最后只是进了国立传媒大学。唉,瞧瞧这些个少男少女,国之栋梁,未来即将成为各种高端人才的家伙们,真是幸福的人儿啊。”柳婷一边慢吞吞地开着车,一边在庄琳菲耳边唠叨着。

“进了这里,并不代表未来一定会幸福……”庄琳菲轻声嘟囔道。

“啊?你说什么?”柳婷没听清。

“没什么,话说采访的地方在哪里?”庄琳菲转移话题。

“哦,学校的多功能报告厅,这次演讲不仅请了校方的众多领导、学者,还邀请了不少媒体前去。演讲结束后还有一个短暂的媒体见面会。唉,议员也不是好当的,竞选这种事,无异于一场时间极长的拉锯战,对竞选本人的­精­力体力都是极大的消耗。杜瑟议员虽然是女强人,但毕竟也是女人,想要在一堆男人中脱颖而出,的确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

“是啊……”庄琳菲心不在焉地附和道。

车子在多功能报告厅所在大楼前的停车场停下,看广阔的停车场上停满了车,就知道已经有很多记者到场了,杜瑟的影响力果然惊人。

“小庄,你从前知道杜瑟的这个人吗?”

“嗯,毕竟是名人,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不过算不上了解,只知道她是共和党的新任主席,也是这次的首相竞选人之一。”

“你知道的还太少啊,我追杜瑟的新闻已经很多年了,从她刚刚在政坛崭露头角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杜瑟的许多事情我都很清楚。这个人,真的算是一个完美的人,你越了解她,就越觉得惊奇,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完美无瑕的人。我当初也是抱着‘政界之人有谁是­干­净的’这样的想法,死命地想要挖出她的丑闻,女政客,特别是像她这种漂亮的女政客,难免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花边新闻之类的。可是我发现,她没有,她活得仿佛隐士高人一般,清高自傲,洁身自好,从不出入任何酒吧夜店,甚至想要请她吃饭都很困难。但她的人际关系却处理得极好,一举一动好像真的是发自内心,这也是我觉得最惊奇的地方。”

“诶~~,这么神秘?”庄琳菲倒是对这个人起了一点兴趣。

“对对,就是神秘!”柳婷兴奋地看着庄琳菲,说道:“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她的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方,没想到却被你一言点破了。哎呀,真是一叶障目啊,多亏社花提点,今天的新闻有新的标题了。”

“您别叫我社花,怪难为情的。哪有那么夸张啊。”庄琳菲不好意思地说道。

和柳婷一起步入会场,坐在了专门给她们安排的位置上,等了大约十五分钟,演讲会的主角准时登场,演讲会正式开始。

庄琳菲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高高在上的政治家,不过,这位政治家却又和她想象中的那种政治家严重不符。虽然这次演讲会算是杜瑟的几百场竞选演讲之一,但她的表现丝毫不像是一个竞选政客,没有刻意地拉票,也没有高声地宣扬自己的政治主张,却仿佛一个邻家阿姨一般,和大家拉家常,说故事,其语言风趣幽默,口才极好,为人端庄高雅,清新脱俗,虽然年过5o ,依旧风韵十足,显示出成熟汝人的魅力。她保养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来年过半百,仿佛一个三十来岁的轻熟汝,

一场演讲下来,她好像并没有说什么特别了不起的话语,却成功地获得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就连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庄琳菲都觉得自己被她打动了,决定竞选投票的时候投她一票。这位女­性­政客给她非常好的印象,她自己也是女人,总觉得有一位女­性­领导人来领导国家,对帝国的女­性­来说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怎么样,感觉?”趁着间隔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柳婷问身旁的庄琳菲道。

“感觉很好啊,无论是个人的风度魅力,还是对于国家时事独到深刻的见解,都非常出­色­,我觉得我很想投她一票。”

“哎呀,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对杜瑟这个人的神秘之处,你怎么看。”柳婷一副等着听八卦的表情,庄琳菲额角滴下一滴汗。

“具体是那些?”

“比如,她有没有结婚,有没有恋爱对象,有没有孩子,她的私生活,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诶。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你要知道现在是自媒体时代,没有人能够完全封锁自己的消息,除非她与世隔绝,生活在大山里。更何况她还是个公众人物,你难道不好奇吗?”

“是吗?我不知道诶,像她这个年龄的女人,应该结婚生子了吧,或许丈夫和孩子不喜欢在人前露面,所以才将一切保护得那么好。”庄琳菲自己猜测道。

柳婷听了庄琳菲的话,只得摊了摊手,道:

“小庄,你太没有娱乐­精­神了,作为一个媒体人,你做得很不到家哦。”

庄琳菲只得讪讪一笑,不再和柳婷扯皮。

接下来的媒体见面会,庄琳菲变得忙碌起来,一边帮柳婷做会议记录,一边还要帮她赶稿子,虽然稿子不用她想,但是毕竟是柳婷飞快口述下来的,她打字打得手都快抽筋了。柳婷则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找到空子就举手提问,也不知她哪来的那么多问题,最后她们这个角落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庄琳菲总觉得有视线投向自己,一抬头,竟然对上了台上杜瑟投来的视线,庄琳菲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温和中带着点探究的神­色­,庄琳菲有些不自在,错开了视线。

总算结束了媒体见面会,庄琳菲有种脱力的感觉,人潮正向着门外涌去,杜瑟被保护着不知从哪个出口先走了。她和柳婷被人潮挤散了,她四下张望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影,于是只得自己一个人先挤出了报告厅,沿着原路返回,先到柳婷的车子那里等待。站在车子旁,她忽然想起ch1oe说过会暗中跟着自己的,于是她神经质地开始环顾四周,希望能把ch1oe找出来,可是这个动作持续了一会儿,她就放弃了。她暗骂自己傻了,既然是暗中跟着,自己还去找人,那不是很蠢吗?

“在找你的搭档?”突然,一个温和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她转头一看,竟然发现杜瑟就站在她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她。

“啊,嗯。”庄琳菲有些语塞。面前的女人太完美了,黑­色­长发高高盘起,美丽的鹅蛋脸上架着一副无边眼镜,眼镜后是深邃漂亮的黑眸,皮肤白皙紧致,完全看不出来已经五十岁了,身材高挑,穿着典雅端庄的西服正装,踩着黑­色­的高跟鞋,仪态万芳。左手食指上佩戴了一枚造型奇特的黑宝石戒指,形状好似剑柄。周身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女人香,很清新怡人。

...

“我刚刚瞧见她进卫生间了,恐怕你还得等会儿。”她又是一笑,不再多说,迈起步子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房车走去。她的身后紧跟着三名身着黑衣的保镖,方才全部如石雕一般站在她身后,她动了,他们才动。

她优雅地上了车,保镖们随即也坐入车中,车子发动,渐渐开了出去。庄琳菲依旧呈呆滞状看着那辆车开走,久久回不过神来。

“呦!小庄啊,不好意思让你等了,我刚刚上了趟厕所,实在憋不住了。”

“咦?小庄,你怎么了?”

“没什么,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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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婷车子的不远处,谷奕正抱着睡着的嘟嘟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眼神盯着前方,洛言无­精­打采的靠着方向盘,百无聊赖。

“阿奕,好无聊啊,你真的确定这个保护是有必要的,我总觉得那些家伙不会再来了。”

谷奕瞥了她一眼,说道:

“你要是无聊,就和我详细说说罗英的事,毕竟他是名单第一人,你也知道,我从前是龙少将的人,现在却要­干­掉他的上司,这也有点太扯了。”

“我知道你是龙少将的人,但是龙少将虽然隶属于北方6军军区第九军,负责的却是特立独行的部门,就是专门培养你们这些个变态的部门。他和罗英应该没什么交情,更何况,我们又不是真的要暗杀罗英,你不是说静观其变嘛,咱们总不能因为一个疯子的威胁就真的去杀人吧。”

“话是没错,但我总有不详的预感,恐怕到时候,杀与不杀由不得我们。”谷奕的神­色­非常凝重。

洛言从方向盘上抬起头,瞧了一眼谷奕,正了神­色­,说道:

“罗英此人食古不化,为人刻板教条,又有左倾激进主义的思想,得罪了不少人。曾经因为在大型军演中弄死了好几个演习对手的士兵而得罪了第六军区的王司令,还有参议院那群保守的老头子,天生与他就是对头。对了,听说他的私生活也不大检点,虽然有正妻,还在外面包养小三,而且不止一个,伤了不少女人的心。”

“不行,资料还是不足,这些资料根本无法锁定究竟是谁想要他的命。这一切还不足以形成暗杀理由,一定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彻底得罪死了那个上帝冒充者,才会做了那么多事,控制我们来要了他的命。”

谷奕有些烦躁地重新翻开资料,仔细研究起来,没过多久,她忽然一皱眉,道:

“这里写着,他的父亲曾经两度婚姻,两度都离婚了?”

“对,他的父亲原本就是部队里的大官,前6军第三军区总司令,他是他父亲第一次结婚后生下的儿子,结婚15年后离婚了。之后,他父亲和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再婚,组成了联合家庭,那个时候他才13岁。结果没过两年,又离婚了。”

“为什么又离婚?”谷奕问道。

“不清楚,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了,本来也都是家务事,再加上人家家是军旅世家,消息封锁得很好,很少有人知道具体为什么会离婚,但十有八九离不开那档子事。这罗家的男人都是那个德行,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那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还有孩子,后来去哪儿了?”

“不清楚,资料太少了。”洛言摇头,谷奕陷入了沉默。

又过了一会儿,洛言忽然指着车窗前方说道:

“唉,你老婆出来了!”

“什么你老婆。”谷奕瞪了她一眼,看向前方,果然见庄琳菲走了出来,站在之前柳大记者那辆车旁,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

“哇,不会是在找你吧,这姑娘真是……才离开那么一会儿,就想你了。”洛言笑得妖孽,看着谷奕的眼神充满了调笑,让谷奕很想给她一拳。

“咦?那个人是……”洛言忽然收起了笑容,指着前方有些惊奇地说道。

“是杜瑟。”

“不会吧,杜瑟为什么会来找庄琳菲说话?”洛言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谷奕喃喃。

28第二十八章

( 今日是庄琳菲被袭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杀手依旧没有出现,又是平安的一天。ww庄琳菲今天由于和柳婷一起出去跑新闻,杂志社的编辑工作暂时分摊给了别人,她反倒清闲了下来,老早便下班了。

在杂志社里没有看见ch1oe和嘟嘟,于是她拿出手机给ch1oe打了电话。得知ch1oe她们正在楼下等她,她这才匆匆忙忙下了杂志社的办公楼。刚出大门,就看到ch1oe抱着嘟嘟站在不远处,她今天没有穿工装,还是早上那套衣服,抱着嘟嘟站得笔直,对她笑得温和。庄琳菲总觉得那笑容包含着什么,她的心里有些忐忑。

嘟嘟依旧没心没肺地喊着妈妈,从谷奕怀里被换到了庄琳菲怀里,谷奕让庄琳菲跟着自己走,随后便走在了前面带路,庄琳菲有些疑惑地抱着嘟嘟跟着她,亦步亦趋。嘟嘟抱住妈妈的脖子,亲了妈妈一口。然后笑嘻嘻地汇报自己一天的行程:

“妈妈,今天大大带我坐车车玩了哦,大大说带着我玩跟踪妈妈的游戏,嘟嘟觉得很好玩呢。不过嘟嘟中途睡着了,嘿嘿。对了妈妈,嘟嘟还看见了上次的那个坏阿姨呢,大大说坏阿姨是大大的朋友,所以坏阿姨就不是坏阿姨了,是好阿姨。”

“坏阿姨?”庄琳菲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上次妈妈说要修电脑,结果被一个坏阿姨欺负的事啊,妈妈忘了吗?”

“诶?你说那个阿姨是大大的朋友?”庄琳菲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对啊,大大是这么告诉嘟嘟的。大大让嘟嘟喊那个阿姨叫洛阿姨,说洛阿姨是她最好的朋友。”小姑娘有些费劲地解释道,亏她能把这么多人称代词安排清楚。

庄琳菲心中愈加震惊,难道说,那个奇怪的维修店女店主和ch1oe居然是认识的,ch1oe不是美利坚人,目前因为没有国籍,正非法滞留在国内的说法,看来完全是说谎了。可是,为什么?

庄琳菲从一开始就并没有完全相信ch1oe的说法,她知道ch1oe并没有对她说实话,但她也明白ch1oe对她没有坏心眼,并没有想害她们母女俩。所以她并没有详细去问,她天生有些笨嘴拙舌,不善言辞,上次想要去套ch1oe的话,结果还害得人家咬了舌头。所以她放弃了,想要靠时间来证明一切。可是这才过了没两天,ch1oe忽然要对她坦白了,这是为了什么?

庄琳菲看着走在她前方的ch1oe,心中如翻江倒海,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证实自己真的被ch1oe欺骗还是让她心中绞痛,有愤怒,有自嘲,更多的是伤心。但这些情感,现在被她用理智死死压制住,她想要知道为什么,于是她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抱着嘟嘟跟着ch1oe走着。

谷奕带着庄琳菲来到洛言的车边,将嘟嘟交给了车子里的洛言,庄琳菲看见了洛言,洛言有些尴尬地对她点了点头,二人并没有言语交流。庄琳菲驻足在车外,看着谷奕,那意思是说,你不给我个解释吗?

谷奕苦笑,只得说道

“我说过,今晚有话要对你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上车吧,我们先回去再说。”

车中一片寂静,就连嘟嘟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老老实实地不说话了。只不过蔚蓝的大眼睛时不时奇怪地打量着妈妈和大大,小家伙心里面也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车子驶入了修道院,停在了宿舍区楼下,时间是下午五点半,洛言以庄琳菲友人的身份进入了修道院宿舍,几人在宿舍区的食堂吃了晚饭,便来到了谷奕和庄琳菲的房门前。洛言率先进了谷奕的房间,谷奕则拉住庄琳菲道:

“等嘟嘟睡了,来我房间吧。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庄琳菲默默点头,没再多看谷奕一眼,带着嘟嘟进了自己的房间。

大约晚间九点半,庄琳菲敲响了谷奕的房门,谷奕开了门将她让进来,此时洛言正坐在书桌旁摆弄电脑,见庄琳菲进来了,她便摘了耳机站起身来,向庄琳菲伸出右手,道: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洛言,是阿奕多年的好友。”

庄琳菲出于礼貌,有些不情不愿地和她握了手,便坐在了谷奕的床边,抱起双臂,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洛言尴尬地收回手,讪讪地靠着桌边站着,对谷奕使了个眼神,让她先说话。

谷奕深吸一口气,看着庄琳菲的双眼,低声说道:

“我很抱歉,欺骗了你。只是若我当初便一下说出事实,恐怕你会难以接受。我和洛言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人能够知晓的,就算知晓了,对你们也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当初,我选择了撒谎骗你。”

“那么,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坦白了?是觉得不屑再和我玩了?还是觉得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庄琳菲此刻又一次竖起浑身的刺,防备地看着谷奕。

谷奕皱了皱眉,被她的话刺到了,心中很难受。但她依旧保持着平静,继续说道

“不,那是因为我们发现,你与我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很大的关联,所以我们选择了对你坦白。”

“事情?什么事情?”庄琳菲的心中一沉,缓声问道。

“六年前,你被你的导师杨珏带走,致使怀孕退学的事情。”

庄琳菲“唰”地一下从床边站起身来,看着谷奕,震惊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谷奕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将事情从头讲起:

“我的真实姓名叫做谷奕,山谷的谷,奕世载德的奕。我和洛言,是国特局的特工。六年前,我被特招执行一项s级的任务,洛言由于只是a级没有权限参加,于是此次任务,我只得一个人前去。与我一同执行任务的还有另外三名s级的特工,任务的内容很简单,但是因为这次任务,我却没能再回帝都。任务的地点是陇省的沙漠,我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失去意识,等我醒来之后,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年,我正躺在陇省的生化局分所之中,被当做实验的小白鼠。

我费尽心力逃脱而出,却发现自己已然一无所有,我的财产,工作,人脉,乃至身份,全部没有了。我成为了一个逃犯,遭受全国通缉。最糟糕的是,实验的结果已经在我身上生效,我拥有了超能力。”

“超能力?”庄琳菲觉得自己有些目眩,她不知道她该不该相信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简直太荒谬了。特工?超能力?逃犯?她们这是在拍电影吗?

“是的,阿奕拥有超越正常人类人体极限的能力。我帮阿奕做过体能测试,目前阿奕的单臂的瞬时爆发力量已经达到了638公斤,双目无障碍远视距离已达到了12oo米。奔跑最高时速达到每小时14o公里,听力可分辨5hz-4oooohz的音频,可倾听5oo米外蝴蝶震动翅膀的声音。夜视状态比猫头鹰还要清晰。而且,这些数值还在进一步增加。”洛言帮着证明到。

“等等,你们说的这些,和我有 ...

(什么关系?你们是疯了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在这说的鬼话?”

“我们不是在说鬼话,我的能力,你应该很清楚,那次嘟嘟差点被车撞,你亲眼目睹我救了她,你心里应该清楚,就算我再怎么接受过训练,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抢回嘟嘟,除非我是超人。”谷奕冷静地说道。

庄琳菲无言以对,只是烦躁地捋了一把长发,呼吸变得急促,抱着双臂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逃脱之后,想要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害我,于是辗转回到了帝都。可是我在帝都屡屡碰壁,走投无路,后来遇见了你,并且从你这里获得了洛言的联络方式。我不知道那是巧合还是有人安排,总之我最终和洛言联络上了。她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伙伴,洛言也很吃惊,因为如果你没带着嘟嘟去她那里修电脑,她就不会看到和我长得极为相似的嘟嘟,并有意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如果我没有和你偶遇,那么我也不可能从你这里获得洛言的联络方式。这一切说是巧合也太过牵强,我们猜测,背后有人刻意安排的可能­性­很大。”

“安排?谁能安排出这种事来,这也太可怕了。简直是…就算是神,也办不到。”庄琳菲咬着手指,显得极为不安。

“后来,我们从生化局的资料库里盗取了资料并破译,查出了当年负责对谷奕进行人体改造的科学家。那个科学家,就是你的导师,杨珏。”洛言说道。

“那倒是有可能。”令人意外的是,庄琳菲对此事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情绪,反而显得理所应当,“老师她,不,杨珏她,是个疯子,这一点,如果六年前我能早一点知道,就不会被她骗了。”

“你是说,你被她骗了?”

“是的,呵,那个时候的我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我的老师,杨珏,她美丽,博学,极富有才华,是我们全系学生膜拜的偶像。当然,我也不例外。”

她低下头,近乎自嘲地说着,仿佛一瞬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长发垂下遮住她的面庞,让人看不清模样,她低声地叙述着,声音平静无波澜,但谷奕却从那平静之中品味出了深深的恐惧和仇恨。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圣玛利亚的孤儿院中长大,院长妈妈就是我的母亲。我很好强,觉得命运对自己不公,我非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帝都国立大学,并进了生物工程系。上了大学我也没有过丝毫的松懈,每天都在疲惫和充实中渡过。大学生,都是即将步入社会的人,他们现实的程度,要远超从前的高中和初中同学。我因为出身不好等各种原因,被班级中的女生们视为眼中钉,她们极尽挑拨之能事,最后让班级里的男生们也对我置之不理。散播谣言,让系里系外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过当时的我即使并不去在意,但那些事情总会让我很难受。就是那个时候,杨珏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明星,照亮我前方的路。她从不嫌弃我的出身,尽心尽力地教导我,教会我很多的知识,也让我懂得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在我心目中,她是我最崇拜的人,是我尽力想要去成为的人。

那个时候正值大二的第二学期,我刚过二十岁生日没多久,还记得那一天是4月12日,我那天照常地上课,去图书馆自习,然后打工,最后回宿舍。晚间七点多,我收到了杨珏的电话,让我去她的宿舍一趟,说关于保研的事情,她想和我谈谈。我当时毫无怀疑地就去了,去了她的宿舍,她给我倒了一杯果汁,我……我没有丝毫的怀疑……那不过是一杯果汁而已,我就喝了下去。

然后,我就再也不记得之后发生的事了。

等我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我的肚子隆了起来,我真的…真的不知所措…为什么?我不明白……”她哽咽着,几乎断断续续地说着,那沙哑的嗓音,透着深深的绝望。

“好了,别说了。”谷奕觉得自己心如刀割,皱眉出声制止,洛言沉默着,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我为什么会怀孕?我问医生,医生冷漠地看着我,好像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品。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

“别说了!”谷奕上前,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轻柔地抚着她的发,柔声说道:

“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29第二十九章

( 庄琳菲情绪过于激动,谈话暂时停止了,谷奕让洛言去隔壁房里看着嘟嘟,免得有人趁她们三人都不在嘟嘟身边的时候对嘟嘟下手。洛言依言去了,走之前给谷奕使了个眼神,意思是说:好好安慰你老婆。

其实谷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庄琳菲,此刻庄琳菲就坐在她床边,已经不再哭泣了,只是情绪很低落,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时不时会因为刚才的哭泣而颤抖一下身子,模样楚楚可怜。

谷奕自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安慰过人。她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的交友范围,她从前的同事朋友,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强悍且非人的存在,完全不会出现情绪低落需要人安慰的情况。再加上谷奕向来自傲,交友范围比较狭窄,除了洛言,也没有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洛言这家伙向来没心没肺,自愈能力极强,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练习如何安慰人的好对象。甚至大部分的时候,被安慰的对象正是谷奕她自己。

所以,谷奕只能站在庄琳菲身前,瞪着一双蔚蓝的美眸傻傻地看着她,喉头蠕动,多少次欲言又止,半个多小时,没憋出一句话来。

“你站在那做什么?”反倒是,庄琳菲在沉默中渐渐冷静了下来,率先开口说话了。她抬起头,眼睛红红地,露出有些勉强地微笑,看着谷奕。

“啊,嗯。”谷奕像个机器人,挪动脚步坐在了庄琳菲身旁。

“抱歉,我失态了。”庄琳菲低声说道。

“说什么失态……”谷奕闷闷地说道。

“啊啦,谷大特工,我认识你这么多天,还不知道你原来是个闷葫芦。”庄琳菲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扭头看着谷奕。

“我应该说些什么吗?”谷奕问道。

“嗯~~”她摇摇头,说道:“这样就好,我只是需要安静一下。”

“我小的时候,就是个闷葫芦。无父无母,自小就被送进军队训练。你知道的,军队那种地方,你只需要服从命令,不需要你多说半个字。所以小时候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长大了也改不了。你要是嫌我闷,我喊洛言过来和你说说话吧。”谷奕有些自嘲地说道。

“不要!”庄琳菲坚决并且果断地拒绝了这个提案。

“诶?”谷奕被她的突然一吼吓了一跳。

“不是……我是说,你在这就好。”庄琳菲的双颊飞起可疑的红晕。

“哦。”

真是个笨蛋!

“你也是孤儿?”庄琳菲问道。

“嗯,从小被军队养大的,记忆里的童年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大了,生活里除了任务就是任务。很无聊吧。”谷奕笑道。

“嗯,是很无聊。但是,很厉害。”庄琳菲冲她笑弯了眼,谷奕心里猛地一跳。

“我要是能像你这般强,或许会好受很多吧。”庄琳菲的笑容有些苦涩。

“不,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强,你自己也没你自己想得那么脆弱。要说厉害,你也很厉害。换位思考,我不一定能做得比你强。”谷奕认真地说道,“独自一人生养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孩子长大,这需要非常大的勇气。”

“勇气什么的…太夸张了,当初,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把这个孩子打掉。现在回想当时的想法,还很后怕。若是真的打掉了,嘟嘟就真的不在了。”庄琳菲低声说道。

“那为什么后来又……?”谷奕问道。

庄琳菲顿了顿,眼神中闪烁出回忆的光芒,喃喃说道:

“是啊,为什么呢……醒来之后,我躺在帝都第一医院的­妇­产病房之中,医生告诉我,我已经怀孕五个月了,时间已经是那年的十月份。你知道帝国的法律的,孕­妇­怀孕五个月以上不可以打胎,否则等同于谋杀。最开始,我是迫于法律,医生不给我打胎,我也没办法。不过后来,我…爱上了肚子里的宝宝。”她轻轻将手放在小腹上,“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就在我的肚子里,和我心连心,就连脉动都是一致的,她柔软,温暖,贴心,偶尔会轻轻颤动,我和她说话,她会有反应。呵,太可爱了,我打从心里觉得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孩子,我想要她,我想爱她,把她养大。不管她的父亲究竟是谁,那都不重要了,我只要这个孩子,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美丽的脸庞仿佛变得更加迷人了,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看得谷奕一阵失神。她的话就像轻柔的羽毛,柔软地触动了谷奕的心,带着点微痒,让她心底涌出一股温暖的激流,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她想要吻她。

“那孩子是第二年1月25日出生的,生产那一天,我真的好紧张,没有人陪我,手术同意书上是我自己签的字。我好怕会出事,因为不知这孩子究竟从哪儿来的,我就怕会有意外。实际上生她的时候,确实出了点事,我的处汝膜尚未破裂,对生产造成了障碍。不过还算好,处汝膜总算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孩子顺利生了下来。只是,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帮我接生的医生护士都吓了一跳,孩子的胎毛是金­色­的,眸­色­是蓝­色­的,才生下来的孩子,不是都会皱巴巴的吗?可那孩子不是的,虽然还很小,但是却和瓷娃娃一般,特别漂亮。医生护士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新生儿。六斤八两,一个健康的女宝宝,护士将她放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心都要化了,我用手去逗她,她的小手,就那样软软地抓住了我的手指,我真的好想哭,她是我的血­肉­,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都要照顾她长大,爱她一辈子。”

庄琳菲顾自说着,一双修长的手却忽然伸了过来,温柔地捧住她的脸。掌心的老茧摩擦着她的脸颊,痒痒的,很温暖。谷奕的俊脸在她眼前放大,庄琳菲忽然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事。

下一秒,她的­唇­被含住了。庄琳菲瞬间睁大了双眸,谷奕的呼吸近在咫尺,­唇­上的温暖裹挟着清香袭向她的四肢百骸,她瞬时屏住了呼吸,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谷奕的吻,与上次在桥洞底下的那个吻完全不同。她能感觉到,这是发自内心,情到之处自然而然地一次吻。她不再僵硬地只是­唇­贴­唇­,渐渐有了许多动作。她吮吸她的­唇­,温柔地带着她,将她裹进怀里,她的呼吸有些紊乱,明显是情动的征兆。庄琳菲被她吻得发懵,没过多久,就陷入了这个温柔的吻之中,渐渐开始生涩地回应起她的动作。谷奕衔着她的­唇­向上一提,带着她抬起了下巴,自然而然地张开了牙关,她的舌便轻巧地探了进来。庄琳菲脑中“轰”的一下,脸颊瞬间变成了红番茄。她的舌灵动地卷住她的舌,庄琳菲羞涩地避开,却又被她追上,就在这追逐的游戏中,加深了这个吻,也使得庄琳菲的身子愈加瘫软,情潮泛滥,主动勾住谷奕的脖颈,动情地将自己完全送给她。

可是谷奕却忽然离开,与她额碰额,嘴角噙着笑,盯着她定定地瞧。庄琳菲轻喘,羞涩地垂下眸,掩饰自己眼里 ...

(的情潮,还有一丝丝的欲求不满。

“­干­…­干­嘛?”她想要质问谷奕对她突然的袭击,问出口了却变成了娇嗔。

“果然。”谷奕只有两个字,依旧笑得迷人。

“什么…果然?”庄琳菲不自然地想要挣脱出她的怀抱,却被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身躯紧密贴紧,她的挣扎丝毫不起作用。

“你果然喜欢我。”谷奕笃定地说道。

“你!”庄琳菲恼羞成怒,刚想发火,就被谷奕的下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喜欢你。”

“……”

“我先喜欢上你的。”谷奕笑着满足她的虚荣心,“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忍得我好难受,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你…忍了吗?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没有在忍……”庄琳菲涨红着脸抱怨道,根本不敢看谷奕的眼睛。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我可是特工,怎么能被你看出来?”谷奕正儿八经地说道。

“果然。”庄琳菲“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嗯?”谷奕有些不明所以。

“闷葫芦都是内­骚­的。”她掐住谷奕的脸颊,眯着美眸说道。

“好啊,你拐着弯骂我闷­骚­是吧。”谷奕坏笑起来,手下毫不留情地伸向庄琳菲腋下,“咯吱咯吱…”

“哈哈…哈哈哈,不要,我怕痒……”

庄琳菲被哈痒,连忙左躲右藏,奈何不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完全比不上谷奕,结果被她哈痒哈得快要崩溃,房间充斥着她的求饶声和谷奕故意装出的­奸­笑声。

“不要…嗯~~,哈哈,不要,啊!不要不要,不要再来了……”

“嘿嘿嘿嘿……”

正在隔壁守着熟睡的嘟嘟的洛言一本正经地翘着二郎腿,抱着膀子坐在椅子上,脸上却泛起可疑的红晕。心里在破口大骂:

该死的阿奕,闹这么大动静,这么激烈真的是第一次?真是寡廉鲜耻,世风日下,修道院又不是hote1,清修之地,怎么的也不能在隔壁就把事儿给办了吧,有没有这么着急啊。

最后谷奕心还是软了,不再折磨庄琳菲了。庄琳菲被她闹得长发凌乱,满脸通红,一身大汗,谷奕不折磨她之后,她为了泄愤,狠狠在谷奕胳膊上咬了一口,愤愤说道:

“坏人!我澡都白洗了,我要重新洗澡。”

说罢就进了谷奕房间的浴室,把门关上,还带上了锁,也不知道是在防备着谁。谷奕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牙印,低声笑了起来。

喜欢都喜欢上了,还纠结什么啊,既然孑然一身,也不怕失去什么。更何况庄琳菲到底还是被卷了进来,避都避不开,所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保护她,不只是现在的事,更是一辈子的事,不是吗?

不久之后,

“外面的那个谁……能去我房间帮我拿套换洗睡衣吗?”庄琳菲的声音从浴室里弱弱地传来。

谷奕:“……”

30第三十章

( 庄琳菲从浴室中出来时,谷奕正坐在电脑前,不知在看什么,一脸严肃。ww庄琳菲好奇地凑上前去,却发现电脑上罗列着七个人的名字,后面还跟着日期和一些莫名其妙的语句,比如心肌梗死,比如一氧化碳中毒。

“这是什么?”庄琳菲问道。

“哦,你出来了。”谷奕可能是因为太入神了,没有注意到她已经在自己的背后。她拉着庄琳菲坐在自己身边,然后说道:

“本来今天不打算告诉你的,时间太晚了,是该睡觉了。不过既然被你看到了,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你吧。”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庄琳菲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你还记得我刚刚提到,我们从生化局的资料库中盗取并破译了资料的事吗?”

庄琳菲点点头。

“资料是关于一个叫做‘极限单兵计划’的实验的详细内容,实验的对象就是我,通过改写我的基因,使我获得超越正常人类的能力。计划的负责人正是杨珏,你的那位导师。而这个计划的出资赞助人,也可说是背后的主谋者,资料上也有署名。这个人是一个…怎么说呢,是一个疯子。”

“疯子?”庄琳菲觉得莫名其妙。

“对,署名是四个大写字母:yhwh。”说着,谷奕便在手边的留言本上写下了这四个字母。

“这是…”庄琳菲心中一惊。

“对,代表耶和华,也就是上帝。”谷奕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沉重。

“你是说,这个计划的主谋者是一个自称是上帝的疯子!”庄琳菲觉得难以置信。

“是的,我也觉得很荒唐。我们在资料之中发现了隐藏资料,点进去看后,却发现中了圈套,好不容易搞到手的资料被病毒摧毁了,留下来的只有一段留言。这个自称是上帝的疯子,要求我们听他的话来行事,并且给了我们一份名单,让我们按照期限,分别按顺序暗杀名单上的七个人。”

庄琳菲一听那个人居然要让谷奕她们去杀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才有些颤巍巍地问道:

“你们,真的要杀人吗?”

“不,目前我们并没有听那个疯子的话的打算。我们这些天一直在静观其变,那疯子很笃定,说杀还是不杀由不得我们,我有很不详的预感。”谷奕皱着眉,显得很烦恼。

身旁的庄琳菲没了声音,谷奕以为她是一时接受不了,也就没太在意,自顾自地思索着。ww又过了一会儿,她才扭头看向庄琳菲,却见她正用有些胆怯的眼神看着自己。谷奕心中一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怕我?”谷奕轻声问道。

庄琳菲飞快地摇了摇头。

“那么,你是介意我杀过人。”谷奕说道。

庄琳菲一时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谷奕翘了翘嘴角,笑了。此刻她的心前所未有的苦涩,是啊,平民老百姓,谁能接受自己身边的人手上沾染了鲜血。尽管谷奕这些年杀人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击杀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歹徒,但毕竟她是杀过人的人,她剥夺过许多人的生命,是杀人如麻的超级特工。曾听人说过,杀过人的人,周身的气场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像谷奕她们这种以杀人为职业技能之一的人,身上会形成杀气,也叫做戾气,和一般的人对上眼时,会直接从­精­神和心理上压倒对方。就像谷奕第一次和庄琳菲见面时那样。

“我…我先出去了,你今天,就在我房里睡吧。”谷奕站起身,转身向门口走去。

距离门还有两步之遥,谷奕的腰忽然被庄琳菲从背后抱住,她紧紧地抱着谷奕的身子,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后背中。

“不要走……”庄琳菲的声音显得闷闷的。

“……”谷奕也不知此刻她心里是什么滋味,有委屈,有苦涩,不过更多的是对庄琳菲能留住自己的欣喜。其实谷奕早就知道庄琳菲会留住她,庄琳菲从椅子上站起身的那一刹那她就听见了动静,不,或许更早,因为谷奕能听见庄琳菲心脏跳动的声音。她的心跳得好快,证明她是紧张的,是忐忑的。

“对不起……我,我承认我确实有一瞬是害怕的。我曾经想过,你应该是杀过人的,就算没杀过,也应该在杀人这点上没有心理障碍。但你说出来了,我却真的有些怕了。我不是怕你杀了人这件事,我是怕,你或许会因为杀了人而产生心理上的压力。有很多士兵因为在战场上杀了太多人,都换上了心理疾病,我害怕……”

“傻瓜…”谷奕回过神来,将她搂进怀里,“我确实杀过人,但那些人都是恐怖分子,歹徒,明显会被判死刑的穷凶极恶之辈,我杀他们,心理上不会有负担。我的情况和士兵不同,我的工作环境也和战场那种死绷着的环境不同,我们都有心理医师的,每次出任务回来,都会接受心里调剂治疗,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

谷奕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没想到庄琳菲这傻姑娘居然是在担心她会不会患上心理疾病。她们这些特工,从小接受特殊训练,对于杀人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有负担的。就算上头派任务下来,让她去杀一个老弱­妇­孺,她拿枪的手也不会抖一下。对于那些年的她来说,任务高于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生命。一个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怎么会去怕夺取别人的生命?

不过现在不同了,她对于组织的信任与服从感已经荡然无存,回归到平民百姓的身份,她能够体会到普通人生活的不易,她自己的心里有一杆尺,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她很清楚。至少目前,她还没有想要杀的人。即使是复仇,她也没打算要夺取别人的生命。她只是想要知道究竟是谁在玩她,她只是想讨个说法。

“真的必须得杀那些人吗?那些是什么人?我不想你杀人……”庄琳菲窝在谷奕怀里,委委屈屈地说道。谷奕忽然发现,嘟嘟卖萌的本领应该是遗传她妈妈没错。

“我也不想杀他们,所以我才说要静观其变嘛。你来看……”谷奕拉着她重新回到电脑前,说道:

“第一个人,罗英,63岁,帝国北部6军军区第九师团师长,中将军衔。期限是三天后,死亡方式要求是狙击洞穿脑部死亡。

第二个人,赵威佑,81岁,前帝国教育部副部长,现任教育部高级顾问。期限是15天后,死亡方式要求是伪装上吊自杀,并要求留下遗书。

第三个人,朱明鸿,68岁,帝国首相大人,现任内阁首辅。死亡方式要求是药物引起心肌梗死。期限是一个月后。

第四个人,卢振凯,85岁,帝国最著名的私立医院——仁和医院的院长,世界级名医。死亡方式要求是胰岛素注­射­过多导致的低糖休克致死。期限是一个半月后。

第五个人,刘龙,78岁,黑道分子,人称‘老龙王’,臭名昭著的人贩子,新月会的重要­干­部。死亡方式要求是吞枪自杀。期限是两个月后。

...

( 第六个人,安明石,53岁,安氏集团现任董事长兼ceo,著名企业家。死亡方式要求是在汽车内烧炭自杀,一氧化碳中毒而亡。期限是两个半月后。

第七个人,杜瑟,53岁,著名政客,共和党现任主席,本次大选热门候选人。死亡方式要求,车祸死亡。期限是三个月后。”

“这名单…总觉得好奇怪。”庄琳菲盯着名单,嘟囔着。

“哦?说说看。”谷奕看着她,眼睛一亮。

庄琳菲曲起右手食指,抵住自己的下巴,说道:

“如果那个自称是上帝的人要你们帮他杀人,那么名单上的这些人就应当有共同点才对。我一开始以为是有关于政界的政党暗杀,结果发现越到后面越不对劲,政党太过分散,现在几个主要大党之中的关键人物,这名单里面都有。而且名单里竟然还有商界的,医学界的,黑道的,虽然都是一些大人物,但总觉得扯不到一块去,找不出他们的共同点。而且,杀人手法也很奇怪,有的人是要用自杀来掩盖暗杀的痕迹,有的人是要用一击毙命的方式,有的人是意外事故的方式。这样分散采用的杀人手法,让我觉得很奇怪。如果是要暗杀,一般都会派出杀手统一进行刺杀,杀人的方式一般都很­干­净利落,比如被枪爆头之类的,不留下痕迹,让警方查不到是谁。但是这个人却要求你们将杀人进行伪装,变成事故或自杀,有的甚至要求留下遗书。那就说明,这个人想要得到的不只是目标死亡这个结果,还有别的目的。

还有,为什么只有第一个人要采取狙击一枪爆头这么明显的暗杀方式?那个自称上帝的人对杀掉这个罗英并没有要求做任何掩盖处理。也就是说,他就是想让外界认为罗英被杀了。如此的明目张胆,并不符合暗杀的概念。这一点我很不理解。

最后还有一个疑点,就是时间排序,为什么这七个人会采用时间排序的方式一个接一个地死去?这个时间排序又是依据什么来安排的?

如果能搞清楚这三个疑点,我想,应该就能推断出幕后主使,也就是那个上帝冒充者究竟是谁。”

谷奕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庄琳菲的目光极为灼灼。原本在思索的庄琳菲忽然感受到了灼热的视线,扭头一看就发现谷奕正用发现新大6的表情看着她,她的脸“唰”地就红了。

“­干­嘛这么看我?”她错开视线。

“不愧是帝都国立大学的高材生,逻辑清晰,推理得很出­色­。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啊。”谷奕笑着说道。

庄琳菲露出微笑,心里因为她的话而涌起了阵阵喜悦骄傲的情感,这种情感多少年也没体会过了,自从那年之后,她就成为了一个平凡得不能在平凡的普通人,没什么可取之处,庸庸碌碌地过日子。当年的骄傲与才华,也早被时光磨平,东流不复。如今,被她喜欢的人称赞,庄琳菲心里半是骄傲,半是羞涩,到底有些复杂。

“那么,你知道这卡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吗?”谷奕忽然从电脑旁的一本书中抽出一张卡片,递到了庄琳菲面前。

庄琳菲接过卡片,低头一看,上面写道:

游戏开始前,先给两位送上一份开胃餐,作为最初的礼物。

玛利亚的恩师于六年前带走了她亲爱的徒弟,那是主的恩赐。

“这是什么?”她疑惑道。

“那个上帝冒充者送来的卡片,说是能够解开我疑惑的提示,我每暗杀一个人,他就会送来一张这样的卡片作为礼物。我猜想,卡片中提到的玛利亚就是你,而所谓的恩师,正是杨珏。”

庄琳菲原本红润的脸,“唰”地苍白了下来……

31第三十一章(番外一)

( 各位叔叔哥哥(唔…如果有的话)阿姨姐姐,大家好。我叫庄天赐,小名嘟嘟,今年5岁,在帝都圣玛利亚教会附属幼儿园上中班。

大家都说我的名字很奇怪,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不过小伙伴们都喊我嘟嘟,所以大名怎么样无所谓啦。本来我就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喂,你自己这么说真的大丈夫吗?),我长得和别的小朋友都不一样,大家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偏偏我是金头发蓝眼睛,老师们都说我长得和芭比娃娃一模一样,可是芭比娃娃是什么呢?我都不知道。(可怜的孩子…)小溪说,我长得和混血儿一样,可是我为什么是混血儿呢?混血儿又是什么?我问小溪,小溪说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听她妈妈这么说的。

我有一个特别特别漂亮的妈妈,虽然妈妈不像小溪妈妈那样喜欢打扮,但妈妈就是最漂亮的。每次妈妈来幼儿园接我的时候,都有好多叔叔看妈妈看呆了。小溪说我的妈妈的确长得很漂亮,但是没有她妈妈好看,我觉得很不服气,我拉着小溪去问小晴老师谁的妈妈比较好看,小晴老师却说我们的妈妈都很好看。不过后来小晴老师悄悄拉着我,跟我说,其实妈妈是最好看的。嗯嗯,这个回答嘟嘟很满意。(喂喂…)

我没有爸爸,小溪说每个孩子都应该有爸爸,没有爸爸的孩子就是野孩子。我问她野孩子是什么,她答不上来。后来第二天她来告诉我,说她妈妈告诉她,野孩子就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孩子。嘟嘟很不开心,嘟嘟明明是妈妈的孩子,为什么说嘟嘟是野孩子?我和小溪说,我不是野孩子,小溪却不理我了,她说,她妈妈不让她和野孩子一起玩,嘟嘟很不开心。

后来,班里的小伙伴们都开始喊我野孩子了,他们不和嘟嘟一起玩过家家,每次嘟嘟在沙坑堆城堡的时候,他们都会故意推我,把嘟嘟的衣服都弄脏了,害得回家后,妈妈还要给我洗。嘟嘟想帮妈妈洗的,可是妈妈说嘟嘟还小,不让嘟嘟帮忙。嘟嘟把衣服弄脏了,妈妈却没有骂我,可是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嘟嘟听到妈妈悄悄哭了。所以嘟嘟决定,再也不要把衣服弄脏了。

嘟嘟要做一个坚硬(喂,是坚强吧)的孩子,有人欺负嘟嘟,就等于欺负了妈妈,所以嘟嘟要坚硬起来,要保护妈妈。(你是坚果吗?植物大战僵尸的即视感)

后来嘟嘟在沙坑玩堆城堡的时候,所有来推我的小伙伴都被我推进了沙坑里(好强!话说这真的好吗?),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欺负嘟嘟了。(果真虎父无犬子啊)

但是有一个家伙很讨厌(这话你跟谁学的?),那就是小勇。他总是大声喊嘟嘟叫野孩子,每次嘟嘟画画的时候,他都会来捣乱,把嘟嘟的画弄得乱七八糟。嘟嘟本来想送给妈妈的,都被他给毁了。(确实是个可恶的熊孩子)所以嘟嘟忍不住和他打了一架,结果把小勇的鼻子打出了血。

妈妈来了,小勇的妈妈也来了,妈妈让我和小勇道歉,嘟嘟不服气,可是妈妈好凶,嘟嘟觉得很委屈,只好道歉。小勇妈妈说,让妈妈教育好我,果真是没有爸爸的孩子,­性­子真野。

那天妈妈心情很不好,嘟嘟知道错了,嘟嘟再也不打架了。可是嘟嘟不是野孩子,有爸爸的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嘟嘟就算没有爸爸,就算没有爸爸……也很好。

有一天,妈妈问我:“嘟嘟,你想不想有个爸爸啊?”

嘟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妈妈说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所以嘟嘟实话实说:

“想。但是嘟嘟有妈妈就足够了。”

妈妈又哭了,嘟嘟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呢?(傻孩子)

放暑假后,小晴老师每天都会带我去公园玩,那天回家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人正蹲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奇怪的人,那是个阿姨,有着和嘟嘟一样的蓝眼睛,长得好漂亮,可是阿姨却在哭。

阿姨为什么哭呢?嘟嘟不知道。但是阿姨真的好漂亮,嘟嘟很喜欢阿姨。

阿姨每天都会来看嘟嘟,可是嘟嘟和她说话,她都不回答。阿姨是不是不会说话啊?(呃…)

后来嘟嘟发现了一个秘密,阿姨其实是超人,阿姨跑步比汽车还快,比闪电还快(喂,你真的知道闪电有多快吗?)“咻”的一下,“嗖”的一下,“呼”的一下……(孩纸,你在玩神马?)

嘟嘟知道,超人都是要保密的,不能泄密的,所以嘟嘟谁也不告诉,嘿嘿。(黑米哥哥的即视感)

阿姨对嘟嘟可好了,每次妈妈骂我的时候,阿姨都帮我,妈妈就不骂了。所以嘟嘟知道的,妈妈其实是怕阿姨的,嘿嘿,又一个秘密被我知道了。(小盆友,你知道的太多了)

嘟嘟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所有的爸爸都是男孩子,爸爸就不可以是女孩子吗?(这个问题真的好犀利)嘟嘟想让阿姨做嘟嘟的爸爸,有阿姨这样的爸爸,全世界的孩子都不会欺负我了。(喂!这是多么可怕的想法,全世界孩子的人生应当更加光明灿烂才对吧)有一个超人爸爸,嘟嘟就可以在天上飞,到宇宙里玩,还可以到大海里去看尼莫,对了对了,还有森林里的熊熊维尼。(谷大特工,你的压力好大!大叔深表同情)

所以,嘟嘟要让阿姨做嘟嘟的爸爸。阿姨说,嘟嘟是小天使,每一位小天使都会有一个大天使爸爸,嘟嘟在漫画书上看到了,大天使爸爸真的好漂亮,和阿姨长得一模一样。所以,阿姨就是大天使爸爸,是嘟嘟的大大。(大叔:那是什么漫画书,莫非是《天使禁猎区》?众人:死宅滚粗!)

有爸爸的感觉,真好,不过要对妈妈保守秘密。是的,嘟嘟绝对不会泄密的,除非妈妈给我买旺旺大礼包豪华珍藏版。(喂喂,这里禁止打广告,话说旺旺大礼包有豪华珍藏版吗?呀,重点不是这个,你有没有一点原则啊,怎么能被旺旺大礼包给收买了?)

妈妈,都马年了,你快点和大大在一起吧,这样嘟嘟马上就能和大大一起去欺负全世界的小朋友了。(孩纸,其实你才是最终的boss吧)

(大叔表示吐槽好累,要歇一会儿)

番外一(完)

32第三十二章

( 夏日清晨,朝阳初升之时,气温便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攀升。ww庄琳菲在梦中只觉得浑身燥热,汗水淋漓,浑身上下粘粘的,难受极了。所以,她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足足迷茫了十秒钟,这才发现自己正窝在一个柔软清香的怀抱里,自己的腿居然勾着对方的大腿,手还搂着对方的纤腰,脑袋钻在对方的臂弯里,毫无羞耻心的,好似一只树懒勾着一棵大树。

她猛地脱离对方的怀抱,坐了起来,脸上红霞滚滚,脑子里一片浆糊。

诶?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会和ch1oe睡在一起?

难道,我们……

庄琳菲迷迷糊糊地,不清楚自己昨晚是怎么入睡的。她记得,她明明是在和ch1oe,啊不,是和谷奕说话呢,她们说到了,对了,说到了那张卡片上的内容。卡片上的内容让她的心里很恐惧,很不安,因为她发现自己原来和谷奕一样,都是那个上帝疯子所­操­控的一枚棋子,自己怀孕这件事,居然只是那疯子某个秘密计划的一步棋。这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可是,那个疯子为什么要安排杨珏带走自己,并让自己怀孕呢?庄琳菲依旧不清楚原因。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将目光移向仍旧躺在床上的谷奕,金­色­长发散落满床,与自己的黑发纠缠在一起。蔚蓝的瞳孔因为闭着双眸被掩藏了起来,她的睡相很好,半弓着身子,手臂张开,那是方才自己枕着的地方,她身上的薄被有一大半全部卷在了自己身上,只有一小片搭在肚子上。怪不得那么热呢,庄琳菲有些费劲地把被子从自己身上弄走。

她穿着白­色­的功夫背心,一条宽松的运动长裤,显露出俊美飘逸的身材。庄琳菲越看越是脸红心跳,她昨晚,居然和她睡了一夜。她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不纯洁的事?庄琳菲却死活想不起来了。只是身上的衣服明明穿得好好的,应该是什么也没发生吧。

她的心底居然涌起了失落的情绪,这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太不知羞耻了。为什么她每次和谷奕靠近的时候,都会克制不住地浮现一些少儿不宜的想法呢?她从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所有像她这样的26岁轻熟汝都是非常欲求不满的吗?

但是……她真的好美……

庄琳菲克制不住地再次俯下身,靠近谷奕,轻柔的呼吸扑在谷奕脸上,她仔细地观察着谷奕脸颊的每一个细节。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洁白如玉的肌肤美不胜收,她的五官搭配太完美了,如果说这张脸是艺术品,那么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巧夺天工。

她们真的在一起了吗?庄琳菲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昨晚,她确实被告白了。想到这里,她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她想起了那个吻,眼神又不自主地瞄上了谷奕晶莹的双­唇­。那个吻,真的好美妙,她身上独特的清香,还有那柔软细腻的触感,庄琳菲的心再次激烈地跳动起来。

偷偷吻一下,不会被发现的吧。

她慢慢靠近,飞快地在谷奕­唇­上啄了一下,然后逃也似地直起身,想要越过谷奕下床去洗漱。可是她却被一只手忽然拉住,再次被拖进了床里。然后那双她方才刚刚偷吻过的­唇­便封了上来,这一次的吻带着某种调皮的惩罚­性­质,没有昨晚的那么温柔,却比前者激烈不少,直把庄琳菲吻得喘不过气来,浑身燥热不堪,小腹升起了奇异的感觉。ww

不过谷奕却及时打住了,笑着看着身下的庄琳菲,她调侃道:

“某人方才是不是偷吃了。”

“谁啊?”

“谁问就是谁呗。”

“讨厌!”庄琳菲蒙住自己的脸,简直太丢人了,偷吃被抓了。

谷奕却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她只觉得此刻的庄琳菲太可爱了,其实她早就醒了,在庄琳菲醒之前就醒了,她只是舍不得离开她,才一直抱着她假寐。这丫头起床的所有动作她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心里憋笑憋得肚子疼。直到这丫头偷吻自己,她才忍不住爆发了。

“昨、昨晚,有没有发什么事?”庄琳菲捂着自己的脸,从指缝里偷看谷奕清澈透明的蔚蓝瞳眸。

“什么事?”谷奕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是怎么睡着的,我怎么不记得了?”庄琳菲弱弱地问着,深怕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自己不知道。

“哦,昨晚你的情绪起伏太大,当时时间都一点多了,我怕你胡思乱想睡不着,所以掐了你的睡­茓­。”谷奕笑着从庄琳菲身上直起身子,从床上下来,

“诶?真有睡­茓­这种­茓­道啊。”庄琳菲顿时觉得很好奇,她只在武侠小说中听说过点­茓­,她以为那都是瞎吹的。

“傻丫头,睡­茓­就是中医中的安眠­茓­,就在你的后颈处,左右各一个,我们从前交过特殊的手法,能够让你在短短三分钟之内睡着。你当时看了卡片,脸­色­都白了,我知道你心里害怕,所以一直用手在掐你的后颈,让你镇惊安神,你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谷奕背着她撩起长发,开始梳头扎头发。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呵呵呵…”庄琳菲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傻傻的。”谷奕好笑道。

“我觉着你比安眠药好使多了。”庄琳菲将自己缩成一团,窝在谷奕床上,偏着头看着谷奕的背影说道。那模样,就像一个可爱的­肉­团子。

谷奕将皮筋的最后一道扎完,后背上漂亮的蝴蝶骨看得庄琳菲目光有些痴痴的。她回过身来,猛地将庄琳菲从床上抱起,庄琳菲低呼一声勾住谷奕的脖子,就听谷奕笑道:

“大小姐,别窝在床上了,你上班要迟到了,看,已经七点半了。给你五分钟搞定一切。”说着把她抱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走廊,在隔壁的房门前将她放下,在她耳边暧昧道:

“你如果愿意,可以每天晚上都来找我,我保证你夜夜好梦。”

说罢,冲她眨了一下右眼,便开了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

正巧此时洛言开门出来,瞧见衣冠不整,长发凌乱的庄琳菲正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顿时惊讶道:

“咦?小庄,你怎么站在这里啊,快进来。”

“小庄,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着凉发烧了啊?昨晚阿奕和你抢被子了吧。”

“没,没事。你去阿…奕的房间吧,我要赶紧洗漱,要迟到了。”庄琳菲慌乱地说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身进了自己房间的卫生间,留给洛言一个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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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昨晚的得手了吧。”洛言一手抓着红豆馅面包,一手抓着一罐牛­奶­,坐在驾驶座上含混不清地说道。

“没有。”坐在副驾驶座里的谷奕简直懒得理她,自顾自地咬了一口自己手里的三明治。

“怎么可能?昨晚声音那么大,我在隔壁听得清清楚 ...

(楚。别害羞了,得手了就是得手了呗。”洛言一点也不相信。

“没有就是没有,还有,你能不能换一下‘得手’这个词,我很不喜欢这个词。”谷奕显得很不满。

“好好好,那么,我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敬爱的谷大特工?”洛言自知失言,开始耍起宝来。

“您请问。”谷奕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是认真的吗?”洛言原本嬉皮笑脸的表情忽然正经了起来,非常严肃地问道。

“我是认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想和她过一辈子,平平安安,携手白头。”谷奕回答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那好,我支持你。无论是你蓝钻还是我光箭,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绝世好女人。你要是违背今日所说的话,我第一个不饶你。好好待人家姑娘,她是个好姑娘。”

“这还用你提醒我?”谷奕笑道,“另外,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是绝世好女人,你是不是还有待商榷。”

“靠,你至于嘛你,简直小心眼!”洛言抗议道。

今日,庄琳菲依旧跟着柳婷继续跟踪采访杜瑟,洛言和谷奕则驾车不近不远地跟着进行保护。嘟嘟今日没有跟过来,谷奕不忍心嘟嘟一个小孩子整天跟着她们奔波劳累,如果万一出了危险谷奕和洛言要和人动起手来的话,嘟嘟一个孩子实在是不适合呆在她们身边。于是庄琳菲将嘟嘟托付给了院长妈妈和肖晴照顾,并一再叮嘱,不能让嘟嘟离开修道院。虽然之前那几个不知来历的杀手给她们带来了危机感,但杀手的目标似乎只是庄琳菲,对嘟嘟并没有下手的意思,所以谷奕放松了对嘟嘟的保护,再说了,呆在修道院里,一直和院长妈妈还有肖晴在一起,应当也不会发生危险的。

“呐,我没记错的话,杜瑟应该是七名单的最后一个人吧。”谷奕忽然对洛言说道。

“嗯,是啊,怎么了吗?”

“没怎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杀掉这个女政客。在我看来,这个女政客一直与世无争,虽然身处最为肮脏丑陋的政治界,反而有一种出世的神秘感。从不与人结怨,友善温和,总是做善事,实在想不出能和谁结仇。”谷奕皱着眉思索着。

“嗨,话不能这么说。杜瑟怎么能叫做与世无争呢?你这次参加大选就是最大的争斗。不论她这个人是否得罪了别人,一旦她参加了大选,就等于成了许多人的死敌。那还不够别人构成暗杀她的理由吗?”洛言分析道。

“这么说,你是认为杜瑟是因为参加大选才进入了七个暗杀名单之一吗?”

“这个……我也没说一定是这样。”洛言偏头,显得有些犹豫。

“你瞧,政坛三大党,执政的民主党,共和党,在野负责监督的自由党,民主党对应了第三人朱明鸿和第二人赵威佑,共和党对应了第七人杜瑟,而自由党则对应了第一人罗英。如果说这是政治竞争而引起的暗杀计划,那么为何会覆盖三个党?”谷奕说道。

“……”洛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忘记了嚼嘴里的面包。

“罗英的警卫队是出了名的铁血部队,训练有素,护卫他的安全从未出过纰漏。罗英本人也发过话,说不惧怕任何人的暗杀。如果说有人能在警卫队的重重保护下将罗英一枪爆头,那么罗英不是不仅把命丢了,还把名声给搞臭了,让人贻笑大方?

再看第二个人,赵威佑,教育部副部长,竟然上吊自杀还留遗书,虽然我不知道遗书的内容是什么,但估计肯定不是什么标榜自己的话。那么,赵威佑的名声也臭了。

第三个人,首相大人,竞选期间因为服用过量兴奋剂导致心肌梗死,这是多么巨大的丑闻啊!

第四个人,卢振凯,患有糖尿病,医学大家,世界名医,居然会过量注­射­胰岛素导致死亡,又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第五个人,黑道分子“老龙王”刘龙,活到七十多岁,坏到骨子里的家伙,居然会引咎吞枪自杀?简直啼笑皆非。

第六个人,安明石,著名企业家,事业蒸蒸日上,前景大好,家庭美满,幸福安康,居然会在车子里烧炭自杀?让人难以置信。

第七个人,向来严谨自持,心细如尘的杜瑟杜议员,为何会独自一人开车并出了车祸?引人怀疑。”

“你是说,这个上帝疯子之所以采取各种不同的杀人手法,是为了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这七个人,有的人是他想除掉并搞臭名声的,有的只是放的烟幕弹,为的是把警方的视线吸引到那些值得怀疑的事件上去?”洛言思索了片刻,便明白了谷奕的想法。

“嗯,很有可能。”谷奕沉声说道。

“天,如果真是这样,这人简直视人命如草芥啊。”洛言倒吸一口凉气。

“这只是猜测,这七个人,一定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杀死他们的原因,不会那么简单。还有两天便到罗英的最后期限,最近一定要小心,我总是觉得心里慌,恐怕,就快出事了。”

33第三十三章

( 七月十九日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谷奕和洛言虽然并未打算暗杀罗英,但却也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洛言通过军队里的渠道打听到,罗英于两日前,也就是七月十七日那一天前往南方军区开会,七月十九日整个一天都不在帝都。直到当日午夜十一点左右才会乘坐军区专机回来。

七月十九日这日上午,谷奕和洛言照常暗中跟着庄琳菲,庄琳菲也照常跟着柳婷跑新闻,寻常的一个上午,时间在分分秒秒地过去,没有任何异常的变化,谷奕却越来越焦躁不宁,坐立难安。

中午,庄琳菲和柳婷找了一家小饭馆进去吃饭,洛言和谷奕则买了快餐在车子里吃饭。一个汉堡,谷奕咬了两口就放在一旁,喝可乐也喝得心不在焉,洛言瞧她这个模样,忍不住说道:

“我说阿奕,你是不是真的很在意那个罗英的事?依我看,那个上帝冒充者或许真的只是虚张声势吧,我就不信,他能有什么办法可以逼我们去杀了罗英。”

“想要逼我们去帮他杀人,那么首先就必须掌握我们的弱点。就好像有人绑架了你的亲人,问你要赎款,你不得不给是一个道理。”谷奕皱着眉说道。

“啊?我们俩都没有父母亲人,他有谁可以绑架的?”洛言觉得很奇怪,“我想过了,咱们俩目前的弱点就是完全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敌在暗我在明,行动十分被动。可是这个弱点,他究竟可以怎么利用?”

“就是这个,我们对他太不了解了,可他对我们却了如指掌,你想想,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乃至基因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想想都觉得可怖难安。我们目前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而我们却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监视我们的。”

洛言听后,渐渐也觉得没了食欲,将手中的食物放在一边,叹了口气,道:

“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我们今天就去军区机场看看吧,就算不暗杀,也要做好准备。正好今日小庄下午可以提前下班,我们也好早点赶去那里。”

“嗯,也只能这样了。”

庄琳菲今日之所以能提前下班,是因为今日杜瑟的行程十分简单,上午去了一趟全帝都最大的敬老院,下午就回了共和党的党务中心办公,谢绝见客或者接受采访。所以,她和柳婷在党委大院外等到了下午三点钟,最终决定放弃,提前下班。柳婷很照顾她,或者说很照顾嘟嘟,便让她先回去陪嘟嘟,而她自己则回了杂志社发稿。

庄琳菲和谷奕洛言一同回了修道院,谷奕将她送到房门外,便满面凝重地对她说道:

“琳菲,你知道,今日是名单第一人罗英的最后期限,不论我和洛言究竟会不会杀死他,我们都必须去现场守着,我害怕会有意外发生。你记着,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带嘟嘟离开房间,任何人让你们离开都不可以,明白吗?”

“嗯。”庄琳菲认真地点点头。

谷奕看着她,又说道:“如果有人以武力硬闯进来,要对你们不利,你要立刻打我的电话。这把枪,留给你防身。我让洛言在修道院的附近安装了探头,如果有异样,我们会第一时间发现,并尽快赶回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

“枪…”庄琳菲接过那把黑漆漆的手枪,觉得手里沉甸甸的,她知道那是真家伙,冰凉的触感让她心中有些慌。“我……我不会开枪。”

“别紧张,只是防身用的。你看,这里有个保险,你推开它,然后双手托枪,平举枪身,手臂伸直,头稍微偏一点,让你的视线与枪身呈一条直线。开枪之后,会有很大的后座力,你要用你的肩膀顶住。控制好枪头,没有把握就不要开枪,否则子弹会乱飞,不小心伤到目标以外的人就不好了。”

“我…我知道了。”庄琳菲喉头蠕动了一下,死死盯着手里的黑家伙。

谷奕瞧她这幅模样,不禁笑了,把她搂进怀里,安慰道:

“放轻松,这只是以防万一罢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提高警惕,有一定的力量保护你自己和孩子,不是要你拿着这把枪真去做些什么。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奕…”怀里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

“你喊我什么?”谷奕心中升起一股子热流,喜悦道。

“奕,你要小心。”庄琳菲抬头看着她,美眸里尽是担忧,“我不知道那个疯子会怎么逼你们,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为那个疯子杀人。我不喜欢你杀人……”

“放心吧,我从不滥杀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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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八点,经过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谷奕和洛言终于驱车赶到了位于帝都北郊的军区军用机场。机场守卫森严,四周是一望无垠的田野,谷奕和洛言的车子只能停在一颗大树后来遮掩。机场四周用高达四米的高压电网围起来,就算是谷奕这样的超人也没法硬闯进去。

夜幕已经完全降下,军区机场高高的探照灯却把这一片空旷之地照得灯火通明。跑道上亮起辉煌的灯光,无数的战斗机排排停放在一旁,流露出肃穆庄严的­色­彩。

“阿奕,我们进不去,四周没有高地,不论是掌握对方的行踪还是狙击都有困难。”洛言说道。

谷奕只回了她一个字,“等。”

晚间十一点,一架军机平稳降落在机场之中,谷奕知道,正主终于出现了。她翻开手中的资料,看着罗英的长相,将这个人的容貌牢牢记在了脑海里。

罗英六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仿佛只有四十多岁,面容刚毅,身材壮实挺拔,算得上是个英俊的男人。他不苟言笑,任何时候仿佛都是一张严肃脸。永远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上的中将军衔熠熠闪光。

谷奕的夜视能力和远视能力终于派上了用场,不用夜视望远镜她也能清楚地看到罗英在一群警卫的簇拥之下行­色­匆匆地上了一辆军用吉普,其余警卫上了前前后后总共四辆军车,将吉普包围在中间,车队渐渐开出机场。

她架起手臂,手指敲了敲太阳­茓­,默默计算出目前车队的速度和距离,一分钟后,她对一旁的洛言说道:

“跟上。”

洛言驱车远远缀在车队后面,保证她们的车子不会进入警卫队的视野范围。谷奕迟迟不下令动手,洛言也没有丝毫疑问,只是听话地开车。从前她们搭档的时候,谷奕就是行动的全权指挥者,洛言对她向来是言听计从。一是因为谷奕的级别比她高,低级别服从高级别的判断是国特局的硬­性­规定;二是因为谷奕的能力让她完全信服。

其实在她看来,罗英这个人风评十分不好,是个品­性­有问题的人,他在外包养小三的事可是人尽皆知的,他的老婆之所以顶着压力,依旧厚脸皮地跟着他过日子,就是看中了他的权势和财力。他一生无子,浪荡不羁,风流成­性­,是个女人都会对这种人敬而远之。这家伙身处高层 ...

(,却激进极端,对于国家来说完全是一颗定时炸弹。杀了他,洛言绝不会有任何负罪感。这种人,杀了便杀了,跟他们特工平日里任务中的那些暗杀目标,完全是一路货­色­。

但是谷奕却不能说杀就杀,谷奕从不喜欢胡乱杀人。从前当特工的时候,她就奉行只杀任务目标,绝不滥杀无辜的宗旨。她是个内心善良的人,她尊重每个人的生命,即使这个人活得千夫所指,没有任何意义,她也绝不会随意夺取他的生命。

说实话,像谷奕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适合从事特工或者杀手这样的职业,她们的内心深处对于这个职业许多特质是抵触的,所以这么些年来,洛言一直都觉得谷奕生活得很累,她对于自己的人生处在一种迷茫的状态,她不知道这份职业是不是真的是她想­干­的。她没得选择,这就是她的命,她选择了接受。支撑她完美完成每一个任务的,只是她想要为国效忠的单纯心愿罢了。谁能知道s级特工风光的背后,却是对人生目标彻底的迷失。

如今,支撑她的唯一动力已然支离破碎,谷奕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迷雾之中,这让她更加的迷茫。究竟如何,她才能找到出路?

车子一路尾随进入城市,灯火辉煌的帝都正逢夜生活的□,大街小巷都是灯红酒绿的少男少女。突然,摆在谷奕腿上,一直处在监视状态的电脑屏幕猛然一黑,原本修道院的各个监视画面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空间,一束灯光孤零零地照下,灯光下出现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犹如天使一般的孩子。画面下方浮现一行滚动的字,写道:

午夜十二点已过,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要受到惩罚,现在是自救关卡,你们还有4o分钟。4o分钟后,我要看到罗英的尸体。

谷奕心中咯噔一下,洛言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怎么了?”

“你开车继续跟着。”谷奕没有回答,而是迅速掏出了手机,拨电话给庄琳菲,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庄琳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糊,显然是刚睡醒。

“嘟嘟呢?”

“诶?嘟嘟不是在你那儿吗?”庄琳菲有些糊涂。

“什么?!”谷奕倒吸一口凉气。

“你不是刚刚回来到我房里抱走了嘟嘟,说想和嘟嘟一起睡一晚吗?到底怎么回事?”庄琳菲觉得很奇怪。

“呆在那里别动,任何人来都不要开门,包括我,知道吗?”说完,谷奕便挂了电话。

“阿奕,怎么回事?”洛言焦急地问道。

“嘟嘟被绑走了,对方打扮成了我的样子,就连琳菲都被骗了。”

洛言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电脑屏幕上传来的图像是实时图像,嘟嘟被拐走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太大意了!”谷奕面沉如水。

“怎么办?”洛言问道。

谷奕叹了口气,闭上眼沉默半晌,最终说道:

“准备暗杀。”

34第三十四章

( “准备……你是真的要杀了那个罗英?”洛言问道。ww

“是的,我不杀,嘟嘟就有危险,比起嘟嘟的生命,我选择夺走罗英的生命。”谷奕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前所未有的冷漠无情,就像是当初她面对将死的任务目标时一样。但是洛言知道,正是因为太过有情,太过在乎,才会如此冷漠无情。如果她不在乎嘟嘟,不在乎庄琳菲,如何能因为她们而去帮一个疯子杀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

“可是,你怎么保证你杀了罗英,嘟嘟就能被放回来了?”洛言还是有些不放心。

“至少我知道,我如果不杀,嘟嘟就会被杀。嘟嘟只要还有利用价值,那个疯子就不会动她。所以,我们必须心甘情愿地被利用。我估计,直到接下来的六个人全部死亡,嘟嘟才有可能被解放。”谷奕闭上了眼,心中是满满的后悔与自责。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时间不多。我刚刚用程序推导出了罗英的行车路线,要去罗英的府邸,中央北路是必经之路。在那里有一个十字街口,没有太高的大楼,视野很好。我已经切掉了那里的交通监视探头,这个锦丰大厦的顶楼是最适合狙杀的地点。我们抄近道去那里,要快!”

“行!我知道了。”洛言猛然拉了一把方向盘,车子甩头变道,向着一条小巷蹿了进去。

车子避过探头,以惊人的速度穿梭在大街小巷,大约只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便赶到了目的地。凌晨两点多,远离闹市区的中央北路静悄悄的,十字街口一辆车也没有,独留红绿灯孤单地闪烁。锦丰大厦早就关门了,楼下保安室的大叔正在呼呼大睡,玻璃门内侧拴着一把挂锁。

二人放弃了从正门进入,将车子开到了锦丰大厦后门的小巷之中。小巷大约三楼的位置,有一处消防楼梯悬于半空,谷奕和洛言下了车。洛言头疼地看着悬于半空的消防楼梯,这附近空空荡荡,根本没有梯子可以帮助她爬上消防楼梯。

谷奕看了看附近的地势,迅速判断了一下目前的状况。然后进到车子里,取出两幅对讲耳机,一副给了洛言,一副自己戴上。然后站在了消防楼梯下,半蹲□子,将双手叠于身前,对洛言说道:

“把狙击背上,我送你上去。”

洛言一愣,便瞬间明白了谷奕的想法。她撇了撇嘴角,像是拼命憋住了笑,总算只是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色­。最后说道:

“我上去了,你呢?”

“我负责拦车,罗英所坐的车子,如果我没看错,应当是防弹玻璃的,凭咱们的m21是打不破的。我必须设法让他下车才行,等会儿你听我的口令下手,如果一枪失败了,就别再来第二枪,立刻下楼开车走,剩下的事我来做。”

“好的,不过我是不会失败的。”

洛言笑着将m21背在身后,后退几步,然后飞快地助跑奔向谷奕。只见她在距离谷奕一步之遥的时候猛地抬腿,一脚踩在了谷奕的双手之上,沉重的力量压得谷奕双手突地一沉,谷奕大喝一声,以雷霆万钧的手臂力量将洛言向上抛去。

洛言犹如炮弹一般向上方急速飙升,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原本以为大约能被抛到三楼的位置就不错了,结果她过了四楼上升之势才有所减缓,最终到达五楼的时候,她一伸手勾住了消防楼梯的栏杆,顿了顿稳住身形,然后一个漂亮的引体向上,旋身翻上了楼梯之中。她站起身,向下方的谷奕挥了挥手,谷奕冲她竖了个大拇指,便钻回了车里。洛言继续向楼上跑去,大约两分钟后,她到达了锦丰大厦十二楼的天台。

作为一个世界顶级的远程狙击能手,洛言上天台的第一件事就是观察四周的环境,判断目标经过的地点和自己的有效­射­程。将背后的m21取下,放在天台地面上,调整好角度,她便如一匹潜伏的狼一般俯在地上,透过镜头冰冷地看着楼下的街道。此刻的她全然没有了在谷奕面前的玩闹与没心没肺,真正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

“西风5级,偏离角度确认,目标­射­程65o码,可以­射­击。”洛言以呢喃地口吻对着对讲耳机的话筒说道。

此刻的谷奕正在车内进行简单地换装,她今日本来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现在却罩上了一件纯白的连帽长袖运动服,戴上了一副黑­色­的口罩,取出一副黑­色­美瞳戴上,遮盖住她的眸­色­,最后将连帽衫的兜帽戴上,并且束紧了松紧,保证自己的发­色­与对讲耳机不会泄露。便下了车,向着外面的大街急速跑去。

半分钟后,谷奕找到了自己藏身的地点。并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观看了一下目标现在的位置。

“目标还有3oo米到达。”谷奕轻声说道。

“5o米。”

车队渐渐能够看见了,向着中央北路缓缓开了过来。在到达十字路口的时候,正巧遇上了红灯,车队便停下来等红灯。

大约二十秒后,红灯结束,车队缓慢发动再次开了起来,就在这时,突然从路边窜出来一个身着白衣,戴着兜帽的女人,开在最前面的那辆护卫车急忙刹车,好险没有撞上那女人。女人摔倒在地,嘴里直哼哼,好像是受伤了。其余车子也急忙停了下来,只是车队并无动静,没有人下车。

过了一会儿,打头的护卫车上的司机终于走了下来,来到白衣女人身边,问道:

“喂,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哪里?”

“你怎么开车的?你闯红灯了你知道吗?我腿被你撞坏了,你得赔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白衣女人气哼哼地说道。

司机脸­色­很难看,他知道他遇上碰瓷的了。闯红灯的明明是这个女人,她居然还在这里和自己颠倒是非。这女人大夏天的身上捂那么多衣服,还戴着口罩,明显就是不想让对方看清楚她到底长啥样。

司机也是警卫队的队员之一,方才之所以那么晚才下车,就是因为他一直在等待队长的命令。队长给他的命令是,尽快处理,用钱了事。

“说吧,你要多少钱。”司机倒是很­干­脆,反正用的也不是他的钱。

“两千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给我就赖在这不走。”

“两千万!你抢劫啊!”司机脸都绿了。

“我不管,你必须得给。”女人坐在地上耍赖。

这时,司机的对讲耳机里传来了队长的命令:

“叫几个兄弟下车,把那个女人弄走。她还不知道她在坑谁的钱,不自量力。”

“是,队长。”

顿时,坐在第一辆车里的另外三个男人下得车来,加上司机,一共四个人,架起那个白衣女人就要把她拖走,可是没想到的是,那女人居然力大如牛,四个强壮的大男人居然都拗不过那个女人。她就如磐石一般挡在路中,让人惊奇万分。

“再来几个人,我们弄不动她。”司机一头一脸的汗。

位于最后面的护卫车上又下来了四个男人,一共八个男人 ...

(,愣是把她抬了起来,向一旁的小巷子里抬去。他们的对讲耳机里传来了队长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一群废物,连弄走个女人居然也要八个人才行,你们­干­什吃的?尽快把她给我解决了,赶紧回来开车,堵在路中央像什么话。”

可是过了好久,那八个人都没有回来,对讲耳机里居然也听不见回应,警卫队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不过坐在中央军车里的罗英脸­色­极为不耐烦,对坐在他身旁的警卫队长说道:

“再派几个人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回事嘛!”

“是,首长。”队长连忙称是,不敢违背罗英的意思,于是左边那辆警卫车的四个警卫们下了车,赶去了方才那八个人去的那个地方。

又过了半晌,还是不见人回来,也没等到一点回音,队长觉得事情大条了,刚要张口对罗英说话,那个白衣女人却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罗英所在的军车的一边,她白­色­衣服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她把手伸在里面,似乎要掏什么东西出来。

护卫队长大惊,连忙将身旁的罗英扑倒在座位上,护得死死的,然后急忙对耳机里的人下命令:

“那女人掏枪了!快下车保卫首长!”

最后一辆警卫车里的四个警卫急匆匆地下车,拿出身上的配枪绕向军车的另一边,可是等他们刚刚看清白衣女人,就惊讶了,什么掏枪,那白衣女人根本就没有拿枪,手里是一瓶喷漆,正对着军车乱喷一气。

“队、队长…”四个警卫不知该如何是好。

队长原以为对方要开枪,等半天没动静,他抬头一看,发现对方竟然把军车的车窗涂得一塌糊涂,他气得七窍生烟,说道,

“给我弄走她,愣着­干­什么!”

四个警卫得了命令,收起枪,上前就拉住那女人要把那女人拖走,那女人把喷漆罐往旁边一丢,上来就给了一个警卫一拳,把那警卫打得人仰马翻,一颗白牙混合着血水口水喷将出来,顿时晕倒在地翻了白眼。其余三个警卫大惊,一拥而上要和那白衣女人动手。

位于车内的警卫队长通过耳机听到了此起彼伏地惨叫声,但是车窗被涂得一塌糊涂,他看不清状况,只能­干­着急。此刻,忍耐多时的罗英终于爆发了,他本就是个急脾气,能忍这么久,也是对他的这位队长的办事能力很信任。不过今晚警卫队长的种种表现让他难以忍受,他怒道:

“你他妈给我也滚出,十二个军人,­干­不过一个娘们,你们要丢人也不要丢我罗英的人!你要是不把那胡搅蛮缠的娘们收拾了,就别给我回来!”

“是,是!”警卫队长暗暗叫苦,奈何罗英积威已久,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不敢违抗,便喊了前面开车的司机一道下车,前情况。

罗英耐着­性­子坐在车里,现在,四周就只有他一个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罗英越来越焦躁,最后,他勃然大怒,猛然开了车门下了车。老远地就看到那白衣女人立在寂静的街道上,四周是趴在地上四仰八叉不知死活的警卫们,当中就包括他那个空手道黑带三段的警卫队长。

女人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没有感情,就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让人不寒而栗。罗英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女人扯下了口罩,罗英看见了一张晶莹红润地­唇­,那­唇­瓣微微抖动,说出了一个单词:

“对不起。”

下一秒,“咻”地一声,远处子弹破空而来,瞬间洞穿罗英的大脑。罗英软趴趴地砸在了车窗上,拉扯下一串红白之物,最后瘫倒在地,震惊地目光仍旧注视着白衣女人站着的位置,然而那里,已然空无一人。

35第三十五章

( 凌晨三点的帝都忽然响起了警报声,大量的警车连夜出动,向着城北进发。许多市民半夜被警笛惊醒,心中十分不满,却也好奇这大半夜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治安向来良好的帝都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大半夜警车出动了。

不少夜猫子此刻正在上网,各大新闻网站忽然更新了页面,一则重磅头条出现在了首页上,标题写着:军部高级将官被刺杀,血染帝都中央北路。点进去一看,竟然有人用手机拍下了现场画面,几辆挂着军牌的军车正停在十字路口中央,军车下方的地面上已然摊了一地的血。或许是因为拍摄角度的缘故,被刺杀的死者并未被拍到正脸。

帝都警政总署重案搜查一科的副科长宗未凰正在睡梦中,冷不丁床头柜上的手机传来夺命连环扣,她迷迷糊糊地接起了手机,有气无力道:

“喂?”

电话那头传来她的顶头上司焦急的声音:“三公子,出大事了,你快来中央北路,罗英中将被刺杀了。”

“…”宗未凰愣了半秒钟,睡意猛然溜走,她清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宗未凰那张俊雅的面庞流露出了严肃冰冷的神­色­,沉声道:

“我马上就到。”

2o分钟后,一身黑衣,身材高挑俊美的宗未凰出现在了中央北路警方隔离带之外。胸口别着警官工作证,身为高级警督的她在到达现场的那一刻便受到了四方警员的瞩目。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但夜幕任然未曾远离,四周被高强的探照灯照得雪亮,周围稀稀拉拉站着不少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着,多是这附近的居民。

宗未凰抬起隔离带,钻了进去,守在隔离带外的小警官见到了偶像,激动地敬了一个礼,宗未凰扯了扯嘴角,但显然她那张万年的冰山脸并不能那么顺利地浮现出亲切的笑容。但即使如此,小警官依旧激动异常。

宗未凰向案发现场内部走去,迎面走来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样貌普通,放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类型。他显然是看到了宗未凰才迎了上来,宗未凰轻声喊了一声:

“李科。”

显然,这中年男子正是她的顶头上司,重案搜查一科的科长。但宗未凰喊他的时候,并没有下属见上司时该有的尊敬,反而带着一种晚辈见到和蔼长辈的亲切感。

“三公子,你可来了,快跟我来吧。”反倒是,这李科对宗未凰的态度极为奇怪,没有一个上司该有的威严,反而像是一个盼到救星的小老头,显出一种为老不尊的狡黠,还有对下属不该有的一丝丝尊敬。

“李叔,说了多少次,工作时别喊我三公子。”宗未凰低声说道。

“是,是,顺嘴了。”李科呵呵笑道。

二人快步来到帷幕外,这帷幕是警方拉起来的,帷幕是蓝­色­的,一来是为了防止警方勘查现场的过程被曝光,而来也是为了遮挡群众视线,不让群众和媒体看到太过惨虐的案发现场。二人步入帷幕,入眼便看到几辆军车。一旁一个漂亮­精­神的小姑娘瞧见宗未凰来了,急忙迎了上来,打招呼道:

“宗科,等您好久了,这现场,我们实在太头疼了。”

宗未凰并未接话,从口袋里掏出白手套戴上,便缓步走入现场勘查起来。

一共五辆车,四辆奥迪,一辆军用吉普,军用吉普被摆放在中间,四辆奥迪围着吉普,呈众星捧月的状态。吉普的左侧,一个身着军装的高大男人凄惨地靠着车身瘫倒在地,脑门中央一个血洞,惨白的双目直直地目视前方,仿佛前方有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看来是一枪毙命。

“死亡时间?”宗未凰问身边的那个小姑娘。

“法医推测是今日凌晨2点一刻左右,死者当时与他的警卫队一同准备回位于北郊的府邸,不曾想在这里被拦截下来,最后被刺杀。报案时间是凌晨2点半左右,一个去北郊火车站赶夜车的2o岁青年路过案发现场报的案。”

“他的那群警卫呢?”宗未凰皱了皱眉问道。

“警卫们当时被引开了,据他们说,是一个白衣女子拦下了他们车子,最后将他们打晕。”

“白衣女子?”宗未凰扬了扬眉毛。

“对,他们说那女子捂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容貌。最初他们以为那女子是为了讹诈钱财才拦车的,后来反应过来,那女子应当是杀手。”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

“监控有拍下来了吗?”宗未凰又问。

“没,当时监控录像被不明人士入侵了,前后大约二十分钟的录像全部消失了。并未拍下那白衣女子的样貌,以及当时案发现场的经过。”

宗未凰不再问了,继续勘察现场,吉普车三面的玻璃被喷漆喷得一塌糊涂,坐在车里,完全看不到外面的状况,宗未凰目测了一下死者的身高,然后站在了死者被狙杀的位置,环视四周,测量角度,然后抬头看向了对面的锦丰大厦,目光微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问小姑娘道:

“喷漆罐呢?”

“诶?”小姑娘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宗未凰沉默地指了指吉普车身上的喷漆,小姑娘这才明白她在问什么,有些羞赧道:

“对不起,宗科,我们勘察了四周,并未发现喷漆罐。”

宗未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呢喃了一句:

“专业的啊。”

“宗、宗科?”小姑娘见宗未凰的神情有些疲惫,小心翼翼地问道。

宗未凰却忽然说道:“小路,你陪我去一趟锦丰大厦。”

“是。”小姑娘眉开眼笑地说道。

宗未凰刚要拔脚,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一旁的李科道:

“李科,您安排几个人把死者的人际关系调查一下。这案子情节比较恶劣,暂时封锁消息,别让媒体大肆报道。”

“诶,好的。”李科点了点头。

宗未凰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又大又快,身材娇小的小路小跑着跟在后面,显得屁颠屁颠的。一边小跑,还一边气喘吁吁地向她的偶像打听消息:

“宗科,您瞧出些什么了吗?”

宗未凰不答,小姑娘不甘心,继续追问:

“我刚看您眼神,显然有了初步的结论了吧,宗科,您就和我说说呗。”

“办案子不能有先入为主之见,我的看法是我的,你的看法是你的,等到案子办到中期一切有了眉目了再讨论不迟,现在还为时尚早。”宗未凰冷冰冰地说道。

小姑娘丝毫不介意,她知道宗未凰就是这个­性­子,大冰山一座,­性­格还有些古怪,不过在她看来,完全是福尔摩斯转世,虽然投了女胎,依旧是她偶像啊。不过,她偶像还有一个与福尔摩斯不大相同的地方,就是嘴硬心软。

果不其然,宗未凰面­色­微缓,最后还是补充道:

“这案子是专业的高手 ...

(做的,做得滴水不漏,没留下任何线索,查起来很难。我们现在去锦丰看看狙击手伏击的地方,说不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您怎么知道狙击手是在锦丰伏击的?”小路有些吃惊地问道。

“……”这回,宗未凰一句话也没回她。

锦丰的看门大叔没能提供任何线索,看大门未曾损坏的样子,宗未凰断定杀手要么并未从正门进入,要么就是在锁门前已经潜伏在了楼内。她带着小路绕道了楼后,小巷地面铺的是石板,没能留下任何痕迹。三楼的位置有一个消防楼梯,四周没能看见梯子之类的工具,墙壁上也没有攀爬过后的痕迹,杀手或许并不是从这里进入楼内的。但杀手起码是两人组合,一人在此伏击,一人在楼下拦车,一切显然是事先计划好的。

向来聪慧,屡破奇案的宗未凰也不禁陷入了迷雾之中,她知道她目前面临的犯人是前所未有的专业人士,狡猾聪明的程度比之以往的那些犯人不知高出多少倍。罗英积怨已久,想杀他的人不在少数,看来这案子或许会是她手中的第一个无头之案。

就在宗未凰站在小巷之中为这案子头疼之时,一旁的小路忽然拿着一个细细的长条状的东西来到了宗未凰面前,问道:

“宗科,您瞧,这好像是小偷撬车锁用的工具。上面还带了血迹呢。”

宗未凰眼神一凝,忽然问道:

“你在哪儿捡到的?”

“就在小巷路边的草丛里,也不知是谁把这东西丢在了这里。”小路显得很迷惑。

宗未凰嘴角却展露出了罕见的一丝笑容,拍了拍小路的肩膀道:

“­干­得好,这次案子如果破了,你功劳最大。”

小路受宠若惊,愣神间,宗未凰却已经拿走了那个撬车锁的金属杆,迅速跑离开去,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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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奕正满脸­阴­沉地坐在修道院自己的房间之中,身旁是同样脸­色­不虞的洛言,庄琳菲则披头散发,眼睛红肿,憔悴地在房间中踱步。

“琳菲……”谷奕的声音有些嘶哑。

“别说话!”庄琳菲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她抓着自己乌黑的长发,把一头秀丽的长发抓得乱七八糟。

“琳菲,你休息会儿吧,一夜没睡,你都走了两个多小时了。”谷奕颤声说道,显然心疼至极。

“你别和我说话,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人,凭什么要拐走我女儿,那是我的心头­肉­啊。居然还扮成你的样子,我…我简直是……”庄琳菲此刻的心情,估计没人能够能理解,嘟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拐走的,那些卑鄙的家伙居然还扮成谷奕的模样,这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她此刻处在暴怒与极端焦躁的状态之中。

“你现在再急再怒也无济于事,嘟嘟我一定会把她救回来,你要保重身子,别嘟嘟还没救回来,你自己就先垮了。”

“你说我能睡得着吗?我怎么能安心休息?是我亲手把她交出去的,我怎么那么傻……”庄琳菲崩溃地捂住自己的脸,无助地蹲在地上,低声哭泣起来。谷奕心疼地俯□将她搂进怀里,这已经是庄琳菲今晚第三次崩溃了。一个平凡的姑娘,如何受得住这残酷的事实?

一旁一直沉默着的洛言猛地站起身来,对谷奕说道:

“阿奕,我现在先开车回一趟地下,我要去仔细追踪一下那个家伙的ip,别以为用国外的服务器我就奈何不得他了。”她冰冷地说道,谷奕知道,洛言越是冰冷,便越是怒气勃然。

“好,拜托你了。”谷奕此刻也没多大心思深谈此事。

“阿奕,第二张卡片,你怎么看。”

“现在先不提这事,我今天傍晚会去找你。”谷奕说道。

“好,我明白了。”洛言点点头,便出了门。她下楼来到那辆保姆车边,忽然发现车身一侧印了一个鞋印,不知是谁踹的。洛言咒骂一声晦气,掏出纸巾将脚印擦去,便上了车,驱车离开。

庄琳菲伤心过度哭晕了过去,谷奕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便守在床边,用热毛巾轻敷她巴掌大的小脸。可怜的姑娘,眼睛红肿得和金鱼似的。

她瞥了一眼摊在桌边的第二张卡片,那是在她们回到宿舍后送来的,依旧没能发现送信的人究竟是何人。第二张卡片上写道:

圣母孕育人灵的至高­精­粹,那是天父在人间的化身。

36第三十六章

( 肖晴这几天觉得有些不开心,因为自从庄琳菲带着嘟嘟搬出去之后,她就很少能见到可爱的小姑娘了,就连庄琳菲这个好友也不怎么和她联系。ww到了这几天,甚至一个电话都没有,她有一种自己完全被忽略了的感觉。

这一切似乎都是因为那个ch1oe的到来造成的。庄琳菲就像是中了她的毒一样,ch1oe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两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人,黏黏糊糊好像认识了几十年,这让她觉得心里不好受。

肖晴才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吃醋了。好朋友也是会吃醋的,更何况庄琳菲这么些年一直都只有她这个好朋友,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个陌生的外国女人顶替了她的位置,她觉得心里很不爽。

不过,肖晴也并非是对ch1oe抱有恶意,ch1oe对庄琳菲母女的好她也是有目共睹的,那是个好人,肖晴自己打心眼里也是很信任ch1oe的。只不过到底是小女人心作祟,被忽略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哀怨。

但是今日,她却意外地收到了ch1oe打来的电话。电话是下午三点多打过来的,ch1oe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似乎过得并不好,这让肖晴心里一沉。电话里说,庄琳菲生病了,希望她能过来照顾她,陪陪她。还说,她有些话想要告诉肖晴。

肖晴凭着女人的直觉,觉得ch1oe不会告诉她什么好事,恐怕庄琳菲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了。她匆匆收拾了一番,便来到了修道院宿舍庄琳菲的房门外。她敲了敲门,开门的是ch1oe。ch1oe还是那么挺拔俊美,漂亮的脸永远吸引人目光,只是眼底微微发青的模样告诉肖晴她其实很疲惫。

谷奕侧身让肖晴看到躺在了床上的庄琳菲,但她并没有让她进门,而是用自己的身子堵在门口,轻声对肖晴说道:

“她睡着了,咱们先到隔壁说话好吗?”

肖晴犹豫着点了点头,谷奕便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然后走去打开自己的房门,侧身让肖晴先进去。自从肖晴上次帮谷奕搬家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修道院宿舍。当然,她更是从未进过谷奕目前所住的房间。谷奕的房间真的非常简单,除了窗台上摆了一盆卡通花盆仙人掌之外,没有多余的装饰品,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周围散落着一些文件,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睡过的痕迹,看来她昨晚似乎并没有在自己房里度过。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肖晴小心翼翼地问道。

“嘟嘟,昨晚被绑架了。”谷奕低声说道。

“…”肖晴愣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谷奕则一直沉默着,不再多说一句。过了好久,肖晴才颤声问道:

“你刚刚说什么?”

“嘟嘟被绑架了……”谷奕再次重复,心中却如被刀割一般。焦急,愤怒,不安,担忧,自责,各种情感汇聚于胸口,让她皱紧了眉头。

“被谁绑架了?到底怎么回事?”肖晴觉得简直难以置信。

“昨晚,有人来修道院宿舍里抱走了嘟嘟。琳菲没能察觉,所以……”

“开什么玩笑!有陌生人来抱走嘟嘟,琳菲怎么可能没察觉?修道院宿舍也不会让陌生人进来啊。”肖晴勃然,觉得匪夷所思。

“不是陌生人,那个人…扮作了我的模样。”谷奕说这话时,心中的自责与苦涩几乎要把她淹没。

“哈?”肖晴觉得自己要疯了,“你说有人扮成了你的模样,绑架走了嘟嘟?为什么?凭什么?”

“肖晴,我其实隐瞒了我的身份,我的真名叫做谷奕,我原本是特工,不过现在却是个逃犯,有一群人正在追捕我,还有…”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中,肖晴怒视谷奕,浑身都因为愤怒而颤抖,红彤彤的手掌用力握成了拳头,抖着嗓音说道:

“亏我相信你,亏琳菲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害她们,害一对可怜的孤女寡母,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谷奕被她打得偏过脸去,默默低着头盯着侧边地面,不为自己辩解哪怕一个字。可不是她害的吗?如果没有她,嘟嘟和庄琳菲如何会有这无妄之灾。此刻她的内心被后悔和自责侵蚀,恨不得庄琳菲狠狠骂她打她,可是庄琳菲太过善良,只知道责备她自己,却不怪罪谷奕哪怕一点,如今,反而由肖晴代替她打了谷奕一巴掌。

“你说话啊!哑巴了?”肖晴红着眼看着她,内心的愤怒几乎要把她的理智吞噬,她本就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才听谷奕解释的那不清不楚的一言半语,完全将事情理解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面。她以为,是谷奕被人追捕,庄琳菲母女好心收留她,她却恩将仇报,害得嘟嘟居然被拐走了。

肖晴本是个温和的女孩,极少发怒,她开朗乐观,爱笑,­性­格可爱,浑身上下都是阳光的气息。所以,她才能成为孩子们心目中最受欢迎的老师。不过,一个温和不发脾气的人,一旦被惹怒发起脾气来,绝对非常恐怖。庄琳菲小时候­性­子内敛,被人欺负了,都是她挡在前面,帮庄琳菲出气,保护庄琳菲的。虽然她打谷奕的那巴掌对谷奕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刺痛了谷奕的心,逼得她不得不说些什么。

“对,你说的没错,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们。”谷奕自暴自弃地说着。

肖晴瞧她这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手要再打,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传来了庄琳菲略显虚弱的声音:

“住手!”

谷奕瞧见发着高烧的庄琳菲居然衣着单薄地站在门口,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要倒下,连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道:

“琳菲,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你放手!”肖晴赶了上来,作势要推开她,“不要碰她!”

“小晴!”庄琳菲皱着眉喊道,语气里包含着不满,让肖晴顿时一愣。她则虚弱地说道:

“我有话要和你说,你跟我回房间。”

谷奕没让她自己走,打横将她抱起,将她送回房间,温柔地把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又拿了几个软垫垫在她背后让她靠着舒服点。最后还帮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床头柜上,看了看后面跟过来的肖晴,她默默地再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然后说道:

“你们说说话吧,我去找洛言了。”

路过肖晴身边的时候,她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等会儿六点钟记得让她吃药,别让她累着。”

“不要你假惺惺!”肖晴冷冰冰地回道。

谷奕抿了抿­唇­,走了出去,带上了门,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两个知心好友。肖晴咬着嘴­唇­倔强地站在原地,她对于庄琳菲包庇谷奕的态度觉得很伤心。庄琳菲却勉强带起一丝笑容,拍了拍床边,道:

“过来坐。”

不然为什么说天大地大病人最大,肖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虚弱的庄琳菲顶着,便听 ...

(话地坐了过去,整理了一下情绪,问道:

“那个ch1oe,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嘟嘟为什么被绑架了,我听得云里雾里,是不是她故意害你们?”

“不是,你就是个一根筋,脑子不知道转弯的。你根本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平白打了人家一巴掌,要不是谷奕脾气好,恐怕你现在要断手断脚了。”庄琳菲觉得简直哭笑不得,她迷迷糊糊躺在床上,却听到隔壁那么大的动静,这里隔音效果本就不好,肖晴又是个大嗓门,那耳光声和怒吼声清楚地被她听见了。她知道肖晴误会了,谷奕又是个不会为自己辩解的,这才挣扎着爬起来搞定这两个人。到底谁才是病人啊。

说着,便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讲给肖晴听。肖晴听得是心惊­肉­跳,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不是这些话是她的至交好友亲口告诉她的,她早就甩袖子走人了。这根本就是电影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嘛,怎么就发生在了庄琳菲的身上。可转念又想,这也不奇怪,平白怀孕这种离奇的事都发生在了她身上,这些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在听到谷奕为了被绑架的嘟嘟,真的杀了人,肖晴吃惊地捂住了嘴,道:

“她真的为了嘟嘟杀人?”

“嗯,是啊,今天的新闻你应该也看到了吧。”庄琳菲闭上了双眸,深深叹了口气,虽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用在这里似乎有些不恰当,但罗英确实是谷奕选择保住嘟嘟­性­命而成为的牺牲品。有一个人为了嘟嘟的生命而死去,庄琳菲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从不想谷奕杀人,但此刻,她也不得不自私一回。

要怪,只能怪那冒充上帝的疯子!

“嘟嘟到底会不会有事啊?”肖晴担心地问道。

“谷奕说,只要嘟嘟还有利用价值,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她已经和洛言一起着手调查嘟嘟的下落。她们很厉害的,应该很快就会有眉目。我只是…害怕他们对嘟嘟…”庄琳菲眼睛又红了,声音发颤,断断续续地说道,“她还那么小,现在该多害怕……都是我太蠢,居然连敌人和自己人都分不清楚……”

肖晴眼圈也红了,抱住庄琳菲,低声啜泣了起来。

外头夜幕已经降临,肖晴督促着庄琳菲吃了药,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和肖晴谈了之后,庄琳菲的心情有所好转,肖晴拉着庄琳菲的手,突然说道:

“琳菲,我想帮你,也让我加入你们吧。”

“不行!”庄琳菲断然拒绝,“这件事与你无关,实在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犯险。”

“我不犯险,我就待在你身边,她们两个人总是在外面忙碌,我就在后面陪着你,和你说说话,也能分担一下压力。”

“可是…”

庄琳菲话音未落,房间的窗户忽然“哗啦”一声破碎,大量的玻璃碎片炸开,划破了肖晴和庄琳菲脸颊的皮肤,两个女孩尖叫一声,肖晴下意识地护住了庄琳菲,将她压在了床上。一个黑影猛地从窗户窜了进来,手中银光一闪,一把沙漠飞鹰出现在手中,对准了两个女孩子的脑袋,手指就向扳机扣去,庄琳菲眼角余光看见了,用力一推肖晴,尖叫道:

“快逃!”

也不知生病中的庄琳菲哪来的力气,肖晴竟然被她推得翻身跌出床外,那黑影也不管肖晴,只管拿枪对准了庄琳菲。

眼见着扳机就要扣下去了,肖晴目呲欲裂,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黑影被她一撞,顿时子弹打偏,“砰”的一声打在了墙壁上。黑影大怒,手臂一仰就将肖晴掀翻,肖晴在地上滚了两下,直撞到了门旁,黑影再次将扳机对准了庄琳菲,庄琳菲浑身瘫软,动弹不得,绝望地闭上了眼。

千钧一发之刻,房间门忽然被拉开,来人力量之大直接将门轴给拉脱了,整块门板飞了出去。一阵旋风蹿了进来,正巧此时那黑影开枪了,子弹打着旋以目不可视的速度向着庄琳菲­射­去。一张修长漂亮的手掌却忽然拦住了子弹的去路,子弹尖头直接扎进了手掌的皮­肉­之中,却忽然变得寸步难行,直接卡在了手掌之中,再也无法穿透。

下一瞬,黑影便发觉强劲的旋风向他袭来,他想躲,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白净漂亮的拳头奔雷般向她打来,直接砸在他蒙着面的脸颊上,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黏在了那拳头上。时间好像很长,但也好像很短,然后他再没了意识,整张脸凹陷了下去,整个人在房间里被打得后空翻三百六十度,然后砸在墙上,整个房间都晃了晃,震起多少灰尘,墙面直接被他的身体砸得裂了缝。那旋风般的人影总算显露出了真身,正是去而复返的谷奕。

“啊!”就在谷奕以为事情结束了的时候,门旁忽然传来了肖晴的尖叫声,又一个黑影出现,那黑影没用枪,而是拿了把匕首,揪着肖晴的头发将她拉起来,将她当做了人质。

“别动!不许过来!”那黑影的声音很冷,但也听出了恐惧与慌乱,“你敢动一下我就割破她的喉咙。”

“好,我不动,不过你确定你真的能逃走?”谷奕似笑非笑地看着那黑影。

那黑影顿觉不好,果然,下一秒,他就被随后而来的洛言从背后一个手刀切晕了过去。黑影晕倒,被她挟持的肖晴也站不住了,吓得双腿发软,就要瘫倒在地,却被洛言一把搂住腰扶了起来,洛言戏谑地看着地面上的黑影道:

“揪女孩子的头发是会秃顶的哦。”

37第三十七章

( 时间是晚间七点,所有的修女都还未回宿舍,正在远处的教堂中做晚课,楼下看管宿舍的宿管修女正好这些天不在宿舍之中,因为家中有事回乡办事去了。所以,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此刻的修道院宿舍里,除了谷奕、洛言、庄琳菲、肖晴还有两个不省人事的黑衣杀手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方才那么大的声响,并没能惊动教堂中的任何人,因为晚课时唱诗班悠扬的歌声就连在宿舍这边都能听得很清楚。

显然,杀手就是趁着这个无人的空隙前来突袭,而却非常不巧地被去而复返的谷奕和洛言抓了个正着。这个空隙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在附近潜伏了多久才等到的,不过很可惜,他们又失败了,并且这次他们还没来得及自杀,就落入了谷奕和洛言的手中。

庄琳菲再次大难不死,惊魂甫定,原本没退下的高烧似乎更严重了,巴掌大的小脸红彤彤的,呼吸急促,烧得半晕半醒。谷奕心疼得要死,把混乱的现场交给洛言处理,自己率先抱着庄琳菲下了楼。

洛言的那辆车就停在楼下,她将庄琳菲抱进车里,将座位放下让她躺着,取了毯子把她包裹起来,看她额头一直在冒虚汗,嘴­唇­发白颤抖,她又开了一块湿纸巾帮她擦汗去热。庄琳菲的眼睛半睁着,嘴­唇­颤抖似乎在说话,但却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谷奕初时没太在意,只当她是发烧说胡话,不过庄琳菲却很执着,还费劲地抬起手抓住谷奕的手腕,努力把话说清楚,谷奕这才听清楚她要说的话:

“你的手,受伤了,在流血,要包扎…”

谷奕看向自己的左手,没错,那颗子弹还嵌在她的皮­肉­里,她正在淌血,不过伤口就快愈合了。

这丫头,自己都烧成这样了,还担心她的手……谷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有点高兴,又有点酸涩,不过最多的是感动。她轻声安慰道:

“放心吧,我的手没事的,你好好睡一觉,睡一觉起来,病就好了。”

庄琳菲可能是太虚弱了,谷奕的声音就像是催眠符一样,她的眼皮愈加沉重,最后闭上眼睡着了。谷奕在她滚烫的额头印下一吻,便去车后面取了急救箱,她的皮­肉­愈合得太快,都和子弹长到一块去了,为了取出子弹,谷奕不得已,必须得重新切开自己的伤口。

她现将伤口消毒清洗,然后拿了一条咬­棒­咬在嘴里,取出手术刀,对准自己的伤口割了下去。

“呃……”她的喉咙中发出低吼,秀眉紧皱,剧烈的疼痛让她的额头全是冷汗。她的五感格外的敏锐,因此痛觉也被放大了,比普通人更加能够感受到疼痛的感觉。锋利的手术刀在切割她的手掌时受到了极大的阻力,每多划出一寸,就像是钝刀割­肉­一样揪心难过。如果不是她有着坚韧无比的神经,这样的痛感,她早就晕了过去。

皮­肉­割开,她取出卫生钳将手掌中的子弹钳了出来,带血的子弹“当啷”一声砸在了铜盆之中。她的伤口又开始愈合了,这一次甚至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呵,皮肤肌­肉­的密度居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血小板的再生速度,运作效率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她真的要变成怪物了吗?谷奕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地想道。

事发当时,谷奕和洛言赶巧正在返回修道院的路上。谷奕和洛言在车内通过监视画面发现不明人物的入侵,谷奕就急匆匆下了车向修道院奔去,那个时候,她们距离修道院还有大约一千五百米的路程。

从她们通过监视器发现危险人物,到杀手破窗而入,到肖晴撞开杀手,再到杀手最终开枪,这短短大约二十秒的时间,她跑过了大约一千五百米的路程,这个速度,已经超越了一般轿车的最高时速,达到了f1赛车的平均速度。甚至,如果此刻让她和跑道上的飞机赛跑,她也不会输。

“呵,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超音速的。”谷奕哭笑不得地想道。

洛言速度也算是快了,谷奕解决了第一个杀手,和第二个杀手对峙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总共也就花去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她就飙车赶了过来,幸好修道院附近的路比较宽敞空荡,没有多少车。

说到洛言,这位可怜的前a级特工已然沦落成为了清扫保洁员加维修工。将死猪一样的两个杀手拖进了浴室绑好,戴着手套,一片一片地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将房间里的一片狼藉收拾妥当,将飞出去的门找回来,修好门轴,把门安好。最后皱着眉看着裂了缝的墙壁,对于此,她真的无能为力。

肖晴站在一旁无措地看着她动作,方才的惊吓她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洛言倒是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忙着,肖晴再次被忽略到一旁。

“呐,你就是洛言?”肖晴出声问道,她从庄琳菲那里听过洛言,说是谷奕的搭档,也是个很厉害的特工。

“如假包换。”洛言也不回头,只是忙着手里的活,有些冷淡地回答道。

“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洛言:“……”

肖晴被她的冷淡刺了一下,心里有些不舒服,一时间也不和她说话了。不过肖晴毕竟是肖晴,不是庄琳菲,­性­格外向,天生开朗的她并不会那么敏感别人对她冷淡,也不习惯长时间沉默的这种尴尬场面。于是她又一次开口问道:

“那两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来杀琳菲?”

洛言本来正背对着她收拾东西,听她有此一问,转过身来,那张冷艳漂亮的脸蛋上浮起探究的神­色­,说道:

“听说你是庄琳菲的好朋友,那么我先问你,关于我们的事,你知道多少?”

肖晴不喜欢她这种话中带刺的说话方式,不过她还是忍了下来,谁让这人刚刚救了她。

“我都知道,琳菲都告诉我了。”

“是吗?”洛言走近她,在她身前站住,继续道:“庄琳菲倒是信任你这个朋友,只是不知道你知道了这一切,还有没有继续和我们打交道的想法。”

洛言手臂一挥,在自己和肖晴之间划了一道看不见的线,然后冰冷道:

“我这里,和你那里,是不同的两个世界,不要试图踏进这里,否则直到粉身碎骨,你都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离我们远点,我们和你不在一个世界。”

肖晴被她冰冷的黑瞳盯得打了个寒颤,可是转而却又被她这番话激起了怒气,这个人,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么难相处?于是她俏眼圆睁,气鼓鼓道:

“我离不离你们远点,和你们在不在一个世界,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再问一遍,那两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来杀琳菲?”

洛言被她顶了一下,先是一愣,随后嘴角翘起了戏谑的笑容,道:

“行,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那两个杀手究竟是谁派来的,我们也不清楚,但我们清楚的是,这已经是第二批杀手了。”

“这我知道,琳菲告诉我过,之前有过几个杀 ...

(手刺杀她。那么,这两个人和之前的那一批是一伙的吗?”

“我怎么知道?小姐,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那么多问题。”洛言不耐烦地说道。

“哼,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胆敢说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是大言不惭。”肖晴抱起双臂,同样戏谑地看着洛言。

“你……”洛言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我怎么?”肖晴看着面前迫近的洛言,视线落在了她丰满的前胸之上,下意识地挺了挺自己的小a,仰着下巴好似个和人较劲的孩子。

洛言看着她对自己仰下巴,顿时觉得面前这姑娘的­性­格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特喜欢和人较劲,不服输,这么一想,洛言觉得自己简直是犯傻了,居然会和这人在这里争吵。她又一次冷了脸­色­,捏住她的下巴恶狠狠道:

“你给我听好了,我再重复一遍,不要再来管我们的事,我们的事不是你可以Сhā手的。我希望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不要不识好歹!否则谁也不会对你的小命负责!”说吧,便狠狠松手放开了她。

肖晴被她捏得生疼,又被她那恶言恶语伤到,心里的委屈就像是洪水决堤一般,鼻子酸了,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偏偏倔强的­性­子让她死憋着不哭出来,愤愤瞪着洛言的后背,她简直想咬她。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她扑了上去,从后面一把勒住洛言的脖子,然后张口就咬了上去。洛言惨叫一声:

“啊!你tm的属吸血鬼的啊!”

洛言和谷奕一样,身材颀长高挑,肖晴和庄琳菲一样,都是娇小玲珑的身材。所以当洛言拱起后背之时,肖晴整个人就悬空了,吊在了洛言身上。洛言的手向后伸,要去抓肖晴,奈何就算抓到了也使不上力气,谁让那是后背呢。她又不能用过肩摔,她背上的那可是个娇滴滴的女人,不是凶恶的歹徒。(虽然残暴程度是相当的)

一代a级特工居然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师毫无办法,洛言简直觉得这世界太疯狂了。她­干­脆放弃了挣扎,让这丫头咬个够。

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渐渐减小了,洛言却感觉脖颈后一片冰凉,背后传来轻声啜泣的声音,洛言心里一突,她知道,她惹哭了肖晴。

洛言从小到大养成了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子,除了对谷奕,对其他人向来是不假辞­色­。这位a级特工的弱点不多,有一个就是看不得别人哭。如果有男人在她面前哭,那么没话说,直接上拳头。可是如果有女人在她面前哭,那么她就真的不知所措了,更何况这姑娘还是被她惹哭的。

“诶…你别哭啊,我…我就是…”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肖晴哭得更厉害了,肖晴也不咬她了,抓着她后背的衣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洛言的嘴角抽动,心中为她的衣服惋惜。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说我…我也是……”这位姑娘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一边哭还一边控诉洛言,只可惜她的控诉别人完全听不懂。

“哎呀,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对不起你还不行吗,是我嘴贱,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过。”洛言简直要崩溃,转过身来,看着肖晴哭得梨花带雨,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异样。

“哇…哇…”肖晴嚎啕大哭,这姑娘也是,可能是长期从事幼师工作,混迹于一群小屁孩之中,­性­格也被同化了,就连这哭的架势也和小孩子一样。这姑娘很少会哭,一旦伤心起来,那哭声绝对难以招架。

洛言翻遍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都没找到纸巾,最后还是房间里发现了抽纸,便抽了几张来帮她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念叨:

“哎呦喂,我的祖宗呀,我服了您了,您别哭了成吗?”

肖晴挥开洛言手里的纸巾,忽的一拉洛言身前的衣襟,对着就开始擤鼻涕:

“噗~~~”

洛言彻底石化。

“你俩在­干­嘛?”此刻,谷奕满脸黑线地出现在了房门外,她看见,肖晴扯着洛言的衣服,洛言胸口春光大开,二人姿势极为暧昧。

这俩人进展这么快?

38第三十八章

( “啊,阿奕,你咋的又上来了。”洛言一把推开肖晴,尴尬地说道,随后看着胸前一片黏黏糊糊,她嫌弃地揪起前襟,恨不得当场就把衣服给撕了。

“咳咳。”谷奕也不知道是不是嗓子不舒服,咳嗽了两声,随后说道:

“你们赶紧帮忙收拾一下行李,此地不可就留,我们要尽快搬走。”

“搬走?你们要去哪儿?”原本还顾自伤心的肖晴一听急了,连忙问道。

谷奕看了她一眼,道:

“肖晴,本来我并不打算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毕竟你还有二老在,就算没二老,也不能让你无故犯险。不过既然琳菲选择将一切都告诉了你,我也没有了办法,我只希望你能帮忙保守秘密。你还是回家照顾好二老,好好生活,不必为我们担心。”

“你也是这么想的?”肖晴的眼睛又红了,“你们一个个,全把我当外人,就连琳菲都说不让我参与,我那么碍手碍脚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谷奕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也不用解释,她确实真的潜意识里觉得肖晴有些碍手碍脚。她本就是个外人,与她们的事情并没有直接联系,自然不必参与其中。

“行了,阿奕,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这人就必须得用强的,不然你说的话她根本不听。”洛言非常不识时务地在一旁煽风点火,然后丝毫不顾忌地将身上的t恤脱了下来,只穿着bra在房间里四处找­干­净衣服。

肖晴见她忽然脱衣服,顿时脸上一红,心中想这人怎么这么大胆,还好这里都是女人。不过一想她说的话,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愤愤道:

“你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嘿,你这家伙……”洛言顿时恼了。

眼见着这俩人又要掐上,谷奕头疼地出声制止道:

“好了好了,言,你先安静一会儿。肖晴,你听我的劝,赶紧回家吧。我答应你,会定时联系你,给你抱平安。我保证,我们都会没事的,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再来找你怎样?”

“……”肖晴用沉默抗议。

谷奕不理她的沉默,继续交代道:“嘟嘟现在被拐走,对方是要长期利用嘟嘟来控制我们,所以,为了防止嘟嘟开学不能来上课的情况发生,你先帮嘟嘟办一下幼稚园长假的手续。还有,你给我安排的幼稚园保安的工作,我也不能做了,很抱歉。ww对了,还有琳菲杂志社的工作,她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没有心思再去工作了,这两天琳菲会请辞,你就不要去杂志社那里找人了。现在帝都很危险,你已经暴露在了杀手的视线范围之内,很有可能会遭到袭击。虽然他们的目标是琳菲,但也不排除他们会利用你来对琳菲不利。所以,你最能够帮助我们的,就是赶紧离开帝都,最好带着二老一起走,就当做个长途旅行。我保证,等两个半月后你回来,就会发现一切已经恢复了平静。”

肖晴看着谷奕,沉默了良久,最终点了点头,然后开始默默地帮庄琳菲收拾起行李来。谷奕叹了口气,用手肘捅了捅洛言,洛言撇了撇嘴,也开始收拾了起来,只是她依旧多看了肖晴一眼,她忽然觉得,这姑娘其实也挺可怜的。

收拾好一切已经是晚间八点半了,晚课即将结束,修女们的脚步声已然传入了宿舍之内。肖晴、谷奕、洛言三人提着不多的行李,关好房门,从楼上下来,然后快速地坐进车里,车子发动,向修道院外驶去。

庄琳菲还在沉睡,谷奕将肖晴送回了小区,肖晴下了车,站在车边,看着车内的谷奕和洛言,抿了抿­唇­,低声道:

“拜托你们,一定要把那孩子救回来。”

“放心吧。”谷奕郑重点头道。

车子又一次开动,缓缓向前方驶去,谷奕看着后视镜内,肖晴驻足远望的身影,心中十分感慨,庄琳菲,此生能得如此挚友,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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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保姆车向着一片废弃的垃圾场驶去,夜幕中,垃圾场漆黑一片,看不清道路。只有车头灯照亮的前方几米距离能够进入视野范围。驾车的人是谷奕,这片道路太难开了,谷奕害怕洛言驾车会把车胎轧爆了。她完全是凭着自己过人的夜视能力和反应能力在驾车。

没多久,车子驶入了一扇巨大的铁门之后,这里正是通往洛言那家电脑手机维修店铺下秘密据点的防空洞大门。

车子开了一会儿,便渐渐能看见洛言的那辆庞大的军用房车了。黑暗中,那漆黑的大家伙看起来就像是洞­茓­怪兽一样,静静蹲伏在那里,等待着猎物上门。

保姆车停在了军用房车一旁,二人下车,先将保姆车上的行李搬入房车,谷奕把昏睡中的庄琳菲抱起,抱入房车的卧室之中,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帮着洛言将房车上所有的仪器装备全部搬进了房车,然后二人锁上房车的门,双双坐于房车客厅的沙发之上。

“阿奕,咱们算是搬出来了,现在该怎么办?”洛言喝了口水,低声问道。

谷奕思索了片刻,便道:

“我们要离开一趟帝都,去一趟宁城看看。”

“真的要离开?”洛言有些不大确定。

“我们必须要离开,帝都的线索太少了,而且完全受到了那个疯子的­操­控。我们是查不出什么来的。”谷奕揉了揉眉心道。

这段对话是从何而来,还要从洛言说起。话说暗杀罗英之后,洛言便回了一趟秘密据点,用她的电脑设备追踪上帝疯子的ip地址,誓要找出嘟嘟的囚禁地点。不过很可惜,虽然辗转破译了国外的服务器,查到了国内的上传地址,洛言却发现地址居然来自国特局。嘟嘟的那段影像,是在国特局内拍摄并实时转播的。查到了是查到了,可是无奈的是,无论是谷奕还是洛言,目前都没有那个能力潜入国特局救回嘟嘟。国特局卧虎藏龙,谷奕洛言虽然能力过人,但她们依旧没办法战胜整个国特局的安保系统。而且,虽然当时嘟嘟人在国特局,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很难担保嘟嘟还在国特局内。那个上帝疯子那么狡猾,洛言猜测,十有八九视频直播之后,那家伙就将嘟嘟转移了,狡兔三窟,上帝疯子不会笨到一直将嘟嘟藏在国特局内。

洛言心中不甘,可又毫无办法,正懊恼的时候,谷奕来找她了。二人从长计议,决定先暂时放弃寻找嘟嘟这个点,从别的点下手。

谷奕心想,目前为止她们之所以会那么被动,就是因为对上帝疯子的了解实在太少了。所以突破口就是要去查找上帝疯子究竟是谁的线索,这个线索从何查起?自然是从七名单查起。在谷奕的推测之中,名单上的七个人,与上帝疯子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七个人身上绝对存在着某个共通的交点,那个交点可能是某个人,可能是某件事,这某人某事就是上帝疯子花费这么大力气来 ...

(刺杀他们的原因所在。

之前她们其实也着手查了有关罗英的事情,只可惜时间太短,资料又太散碎,没有太多的有效信息,再加上她们之前抱有侥幸心理,总觉得那个疯子逼迫不了她们,就没太当真,所以才会导致嘟嘟被拐,她们彻底被当枪使。

想通了这一点,二人合计,要主动出击,不能再继续被动下去了,早一天查出上帝疯子的真身,就能早一天摆脱如此被动的局面,真正救回嘟嘟,也能少牺牲几条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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