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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文学 > 圣母的救赎(又名衍) > 三

二人将七个人的资料全部摊在桌上,将一切可疑的点全部划出来,然后一一比对,终于,让她们找到了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位于帝国南方的大省,苏省的省会城市——宁城。

第一个人,罗英的父亲是第三军区的司令员,第三军区俗称南方军区,总部就在宁城。罗英年少时期一直都是在宁城度过的。

第二个人,赵威佑赵副部长如今是高高在上的教育部副部长,但从前并不从政,而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几十年前,他刚参加工作没多久,就是在宁城的一所重点高中当政治老师。

第三个人,朱明鸿首相大人并不是宁城人,他出身于苏省一个小县城,初中毕业于县城第一中学,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省会宁城的重点高中,后来又考入帝都国立大学法学系,为他的政治道路铺下了厚重的基石。值得一提的是,赵威佑赵副部长和首相大人其实还有血缘关系,赵副部长是首相大人的小舅舅。只不过二人隐瞒了亲缘关系,外人并不清楚,要不是洛言的消息网很强大,这么重要的关键点就被遗漏了。

第四个人,卢振凯卢院长现在是仁和医药的董事长,也是创办者,但是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宁城的军区附属医院当医生。那个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小医生罢了。

第五个人,黑道大哥,冷血残暴的“老龙王”刘龙如今是新月会总部的重要­干­部,但很久以前,她不过是个混迹街头的小混混,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买卖,比如办证刻章,小偷小摸,拉黄牛生意等等。他混迹的就是宁城的大街小巷。

第六个人,安明石安总裁是富二代,他的安氏集团继承于他的父亲。不过在他父亲的那个时代,安氏集团并不是如今规模这么大的大公司,不过是宁城的一家中规模的外贸公司罢了。那个时候,安明石一家都生活在宁城。

第七个人,杜瑟杜大议员的资料可不好查,不过唯一明确的是,杜议员确实曾经在宁城求过学,但是似乎时间不长,很快就离开了宁城。

如此一比对,线索就已经很明显了,只要去一趟宁城,就一定可以查出蛛丝马迹。二人兴奋地想要把这件事告诉庄琳菲,便驱车往回赶,却没想到半路上便从监视摄像头里发现了杀手的来袭,这才有了谷奕全力奔跑,解救庄琳菲和肖晴的那一幕。

“阿奕,我总觉得那个疯子是不会让我们轻易去宁城的,我们俩目前的身份都不能见光,无论是走公路还是走航空都行不通,绝对避不开公共机关的盘查。我们如果要去宁城,该怎么走啊?万一打草惊蛇,惹怒了那个疯子,嘟嘟就……”洛言显得很担忧。

“所以必须得计划万全,距离赵威佑的最后期限还有六天的时间,我们必须得抓紧了。现在你的这辆军用房车就是我们赖以生存的依靠,那辆保姆车也不能开了,我害怕警方会查到那辆车,毕竟我们曾经开着那车在街上大摇大摆行驶过一段时间。”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开着房车走小道去宁城?”洛言问道。

“对,你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够房车的补给?”谷奕有些担心。

“哈哈,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的钱每一秒都在翻滚上涨。”洛言财大气粗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好,咱们说走就走,今晚就连夜准备出发!”

39第三十九章

( “对了阿奕,那两个杀手怎么办,现在他们还在修道院宿舍的浴室里绑着呢。”洛言刚站起身来,忽然想到了这茬,连忙问道。刚才因为走得急,没能来得及处理那两个晕得死死的家伙,如今她差点把那两个家伙给忘了。

“你在这里继续准备远行的装备,我现在回去一趟,处理他们的事。不过我估计可能问不出什么来,上一次派来的杀手是死士,任务失败直接自杀了,这次估计也是,咱们是别想在这种人嘴里问出什么来的。”

“好的,我明白了,问不出来就算了,反正这些家伙也奈何不得我们。只是我就奇怪了,究竟是谁派他们来的。”洛言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猜,可能是与上帝疯子对立的某个组织群体。琳菲很有可能是对上帝疯子来说很重要的人,杀了琳菲,那个组织就能获得某种利益。”谷奕猜测道。

“哦?这么说,杀手的组织其实是知道上帝疯子的真面目的?”洛言忽然想道。

“不能完全肯定,但他们一定是清楚上帝疯子的计划的,而且这个计划与他们的利益有极大的冲突,他们才会接二连三地派杀手来刺杀琳菲,以阻止上帝疯子。”

当谷奕赶回修道院宿舍的时候,浴室里只剩下那个被她用拳头砸得半死不活的杀手,另外一个被洛言打晕的杀手因为晕得浅,很快就苏醒了过来,并挣脱了绳索,丢下他的同伴逃走了。看着地上的绳子,谷奕推测那杀手很有可能亡命去了。一个求生欲望那么强烈,知道要奋力逃脱,知道要舍弃同伴来保全自己­性­命的杀手,应当并不是死士。谷奕猜测那个杀手恐怕并不是那个神秘组织培养出的衷心死士,而是因为某种利益而被绑在一起,不得已才过来刺杀的外人。

想想也是,谷奕从来没见过哪个杀手会拿人质做挡箭牌的,那个家伙用刀子挟持肖晴的时候,谷奕就觉得很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杀手永远都在­阴­影里,做到一击必杀,­干­净利落,用人质来威胁敌人的­性­命,那是绑匪才会做的事。还有,刀子永远没有枪快,用刀子威胁,比枪的威胁要小得多。为什么那个杀手不拿枪?难道说那杀手并没有枪?一个杀手拿枪,一个杀手拿刀,并未统一装备,这又是为什么?

现在谷奕终于想明白了,那个逃跑的家伙,不是职业杀手,不会用枪,所以没枪,他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来刺杀庄琳菲的,很有可能是出于别的目的才会来这里。

谷奕揉了揉眉心,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况,让她很头疼。不过好在,目前她又多了一条线索,如果能找到那个逃跑的男人,或许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谷奕检查了一下那个被她打得面目全非的家伙,当时因为情况紧急,她一时愤怒,没控制好劲道,下手真的重了点,这家伙的鼻骨已经被她打得粉碎,一张脸都凹陷了下去,背后的椎骨似乎也裂了,脾脏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大约是出血了,颅骨也有裂纹,被打成了严重的脑震荡,估计命不久矣,就算救活了也是一辈子的植物人。看样子,是别指望在这家伙嘴里套到情报了。

但是,总不能把这家伙丢在修道院宿舍里吧,这里是清修之地,要是让人发现有这么个家伙晕死在这里,还不得成大新闻啊。于是谷奕把这个家伙扛起来,悄无声息地溜出了修道院,潜入附近的警察局,把这个家伙丢在了警察局大门口,然后悄悄地离开了,一路上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这个棘手的家伙送给了警察们头疼去。她可没那个好心肠送这家伙去医院救治,不如送去警察局让警察来调查这个家伙。说不定警方还真能查出这家伙的身份线索,到时候她直接从警方那里获取情报,也能省去她不少的­精­力和时间。

事实确实如谷奕所想,当警察发现有这么个持有违禁枪械的危险家伙晕死在警察局外之后,这家伙便被火速送去了医院救治。不知是这家伙的幸运还是不幸,命是保住了,但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警察也在全力搜查这家伙的身份信息。帝都内接二连三发生的恶­性­事件,让警方处在焦头烂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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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了,高烧总算退了下去,她的身子还很疲软,神智有些迷糊,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好像是在车里,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飞速倒退着的景物。她这是在火车里吗?这里好像是包厢一样,不过分明是行驶在公路上啊。

她扭过头去,看见对面的床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那里,闭着眼,抱着双臂,似乎睡着了。那金­色­的长发没有盘起,而是如瀑布般披散而下,蔚蓝的瞳眸藏起,眼底还有发青的痕迹。她和衣靠在床头,保持着随时都能清醒过来的状态,但她似乎也累得狠了,扛不住了,这才睡着了。

庄琳菲一时间没出声,也没动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个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她描摹在心底。短短几天的时间,她怎么觉得这人已经深深镌刻在了她的灵魂里,她已经离不开她了。如今只是看着她这般静静地靠在床头补眠,她的心就能立刻安宁下来,她给她的不只是初恋的甜蜜和温柔,还有着不可思议的,仿佛被岁月洗涤之后的安全与可靠之感。好像她们已经携手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彼此已然难以分割。

如果非要去形容她在庄琳菲心里的感觉,那或许是顶梁柱,是守护神,不过庄琳菲最想用的一个词,大约是老伴。

想到这里,庄琳菲忽然有些感慨,老伴老伴,相伴一生,互相扶持,才能永远幸福地走下去。但是她呢?谷奕为她做了多少事,她又为谷奕做了多少事?这么长时间来,谷奕拯救她,保护她,关爱她,照顾她,连带着嘟嘟也被她呵护宠爱,可是她呢?她做了什么?除了恐惧地瑟缩,伤心地哭泣,焦躁地发怒,不知所措地原地打转,她还做了什么?互相扶持?不,庄琳菲忽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她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依靠着谷奕,就像是寄生虫,没了她,她就不成活。庄琳菲讨厌这样的自己,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力。

她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面颊,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只有五岁的孩子现在处在极为陌生的环境之中,四周没有妈妈,没有大大,没有小晴老师,没有洛阿姨,没有肖爷爷肖­奶­­奶­,没有院长­奶­­奶­,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虐待她,欺负她,如果…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撕扯得疼。

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那年,爸爸去世了,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亲人,整个世界似乎都抛弃了她,她的眼前是黑暗的,看不见光芒,照不亮前路。那种感觉,大约现在嘟嘟也能体会吧。那是一种发自骨髓的恐惧感,源于极端的孤独,因为遗世,所以孤独。她行尸走­肉­般随着政府机构的安排,来到了圣玛利亚大教会,在那里,她见到了人生的第二个贵人,院长妈妈。那个时候的院长妈妈已经不年轻了,五十多岁的 ...

(人,看上去非常和蔼慈爱。可是在她的心里,依旧觉得自己与教会的氛围无法融合。

她那段时间一直是独自一人,一人上学,一人吃饭,一人放学写作业,一人窝在小小的床上,盖着被子啜泣着哭。不知是什么时候,她一个人躲着哭的事被院长妈妈知道了,院长妈妈每天都会来她的房间,她蒙着被子哭,院长妈妈就隔着被子抱着她,轻声地哼唱《āve maria》给她听。

初时她根本听不进去,院长妈妈的举动也让她觉得想要反抗。可是那旋律,却日复一日地深入心中,犹如丝丝春雨,润物细无声。她焦躁恐惧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那圣洁的旋律,仿佛真的如圣泉洗涤了她小小却又充满了伤痕的心,如今人们总说“治愈”二字,殊不知当时,她真正经历了一回心灵被治愈的过程,那难忘的感受,至今仍然十分清晰。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如果没有院长妈妈日复一日地坚持,也不会有后来光彩绽放的庄琳菲。想想当时那个青春张扬的自己,庄琳菲忽然觉得时光荏苒,不付东流。可是那燃烧着一腔热血的自己,却让她十分的怀念,甚至羡慕。挫折和打击接二连三地眷顾自己,她的人生如果真的就是这样了,那么她就认了,但是认了又如何,你若存心折磨,我亦奋起反抗。她不相信人定胜天,但也不相信天命难违。

蝼蚁尚且求生,如果,自己都不挣扎一下就被捏死,岂不是连蝼蚁都比过?

所以她不能就此倒下,她已经倒下了一次,再也不能容忍第二次。她必须振作,她是谁?她是庄琳菲,那个曾经自信骄傲,光彩绽放的庄琳菲,那个曾经积极上进,努力争取的庄琳菲,这么些年,她也窝囊够了,她真的不能再窝囊下去了。为了她可怜的孩子,为了她自己,还为了配得起面前这个完美的女人,她都必须打起­精­神,尽全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她不能再成为谷奕的拖累,她要亲手救回她的孩子!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来到谷奕身旁,伸出手来温柔地将她的耳边的长发捋到耳后,然后在她­唇­角印下一吻。敏感的谷奕被她吻醒了,一睁眼就瞧见一双亮晶晶的黑­色­美眸,那双美眸的主人正对着她轻柔地笑。谷奕忽然觉得面前的庄琳菲有些不同,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醒了?怎么不喊我一声?身子好点了吗?”谷奕伸出手来抚上她的额头,感受了一下,终于­唇­角有了一丝笑容,“烧退了。”

“奕,我们现在在哪儿?”

“哦,在洛言的房车上,我们现在正往苏省宁城去,到那里应该会有更多的线索。”

“嗯。”庄琳菲点点头。

“你别站着,去床上躺着,你刚好,还不能乱走,万一又加重了就不好了。”谷奕推着她,要把她重新推回床上。

“奕…”她忽然拉住谷奕的手臂,说道:“能教我­射­击吗?”

“诶?”谷奕以为自己听错了。

“教我枪法吧。”庄琳菲对着谷奕露出了一个灿烂迷人的微笑,谷奕一瞬晃花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40第四十章

( 7月2o日,清晨3点左右,帝都生化局总部的实验大楼第十层杨珏的办公室灯火辉煌,此刻的杨珏正坐在办公椅里,对着电脑不知在忙些什么。ww忽然,手边的电话响了,她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属下报告的声音:

“所长,圣母那里有情况。”

“说。”她肩膀夹住手机,手边忙碌不停,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大约7点钟左右,圣母遭到了刺杀,被蓝钻光箭及时赶过来救下。杀手总共两名,一名被打成重伤,一名被打晕,圣母被蓝钻光箭带走。之后,那名被打晕的杀手醒了过来,挣脱束缚逃走,随后蓝钻去而复返,将剩余的那名杀手交给了警方,然后离开,我们跟丢了。”

“光箭的那个地下据点,你们查了吗?”杨珏波澜不惊地问道。

“查了,光箭的军用房车不见踪迹,不知去哪了。我们放在房车上的追踪器失效了,她们似乎发现了。”

“混账!”杨珏打字的手终于一顿,勃然大怒,电话那头的属下噤若寒蝉。

杨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冷静了下来,然后冰冷地吩咐道:

“你们全部收队回来,等我指示。”

“是。”属下连忙应是。

挂了电话,杨珏思索片刻,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保险柜,取出那只手机,套上黑匣子般的防窃听仪器,然后拨通了手机里唯一的号码。电话了响了七声,她挂断了电话,然后焦急地在房间里徘徊,等待着电话回过来。

大约三分钟后,电话响了,杨珏迫不及待地接起,颤声道:

“大人……”

电话那头听不见声音,手机的防透音效果很好,所以不知电话那头究竟说了什么。只不过杨珏的表情忽然有些惶恐,只听她道:

“对不起大人,但我有急事要告诉大人。蓝钻和光箭似乎知道什么了,房车开走,我估计她们已然离开了帝都。”

“……”长久的沉默,杨珏静静地听着那人说话,脸上的表情从有些焦急,变回平静,随后又有些欲言又止。

“是,我明白了,我会派人跟着她们的。”

“……”

“可是那个孩子才五岁,应该不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

“是,我一定会亲自看着她。”

电话挂断了,杨珏怅然若失地看着手中的电话,­精­致的妆容下,面­色­一片苍白。ww她似乎忆起了什么伤心地过往,闭上了双眼,抿着­唇­,喉头蠕动,有些哽咽。可是随后,她却又生气起来,手指捏紧了手机,双手撑在桌面上,埋着头,尽力压制着蓬勃而出地愤怒。最后的最后,终于归于平静和冷漠。

她收拾好情绪,也收拾好东西,拿起了包,离开了办公室。“啪”,电灯关了,黑暗的实验大楼里,回荡着她高跟鞋的“哒哒”声。

她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取了车,驱车开出了生化所。车子向着帝都富人区开去,蓝山富贵园是帝都最出名的富人聚居地,各式各样的洋房别墅掩映在山林葱翠之间,杨珏的车速不快,一路花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进入了蓝山富贵园。天际已然发白,车子在一幢人迹罕至的豪华别墅外停下,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人员下车检查,见是她,连忙让行。

她下了车,走进别墅之中,有女仆来为她开门提行李,她漠然问道:

“那个小女孩呢?”

“正在楼上睡觉。”

“好的,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下去吧。”

“是。”

女仆走了,杨珏快步进了书房,看着书房墙壁上挂着的油画,她驻足良久,叹了口气,随后走到书房壁炉旁,扭转了一下壁炉上的一个四翼天使造型的雕塑,“咔咔咔”,一条秘密通道便出现在了书房之中。她走入通道,壁炉便随着她的进入回归原位。

杨珏随着通道一直向下走,穿过一扇厚重的铁门,又见一道合金门。她输入了密码,识别了指纹和虹膜,门便开了,她走了进去。

这是一片极为宽广的地下实验中心,大量的仪器和设备正在工作,众多身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正在彻夜忙碌。其中一个穿白大褂的女­性­研究员瞧见了她,急忙迎了上来。

“所长,您来了。”

“嗯,圣子怎么样?”

“很听话,也很聪明,并不反抗我们。”女­性­研究员说道。

“我想看看那圣子的分析结果。”

“好的所长,您跟我来。”

女­性­研究员带着杨珏来到一处三围分析屏,调出资料,向杨珏解释:

“这是这几日圣子身体各方面数据的比对结果,圣子的脑域每日都有微量的扩大,细胞密度也在逐渐增加,表现在可见之处,就是五感日渐灵敏,肌­肉­力量,伤口愈合速度超越寻常人,圣子的智商本就高,过目不忘,领悟力极强,随着脑域范围逐渐扩增,很可能会有特殊能力产生。­精­神力、念力都会有实质­性­的发展……”

听着女­性­研究员的汇报,杨珏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她表示要一个人看看,女­性­研究员便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杨珏来到一处玻璃门边,取出口袋里的卡片刷了一下,门开了,她走了进去。这是一个极大的容罐区,三四米高,直径一米半的玻璃培养罐一排排整齐地排列在其中。培养罐中储存着琥珀­色­透明的液体,每一个培养罐中,都有一个身影泡着漂浮在其中。

容罐区的管理员见她进来了,便迎了上来。她有些着迷地看着漂浮在培养罐中的人影,轻声问身边的人道:

“1号的状态如何?”

“1号现在行动并无异常,行为芯片的植入很完美,如今她每天都陪伴着圣子,为我们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之前的任务执行得也很完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一号的身体出现了不良反应,如今正在检查,恐怕,三个月后,一号便不能正常行动了。”

杨珏摇了摇头,­唇­角微翘道

“瑕疵品就是瑕疵品,不能追求她和正品一般完美。所以没关系,反正可以大量复制,成本也不高,没了,再造便是。”

“是。”管理员低头应是。

杨珏抚摸着培养罐的外壁,琥珀­色­的光线映照在她面颊上,她漆黑的瞳孔反­射­着微黄的光芒,她的脸上带着宁静温柔的神­色­,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只是那光线的折­射­,这四周的场景,却衬得她的表情是那么的诡异可怖。

“vestibu1um……”她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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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奕一边叹着气,一边坐到了正在驾驶车子的洛言身边。洛言瞥了她一眼,问道:

...

(“又怎么了?谷老大,你老婆咬你啦。”

“去你的。”谷奕拍了一下她的脑袋。

“那是怎么了?”洛言瘪了瘪嘴,换了档,减速,前方出现了一片坑坑洼洼的地方,该死,这普通公路真难走。

“她要我教她枪法。”谷奕低声道。

“what?”洛言没听清。

“她要我教她枪法!”谷奕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唉吗,你是开玩笑的吧。”洛言乐了。

“你觉得我像吗?”谷奕站起身,掐住了她的脖子。洛言连忙求饶道:

“老大,老大你饶了我,我开车呢。”

谷奕松了手,重新坐回副驾驶,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

“那你教了吗?”

“教了,我能不教吗?我先把枪的结构教给她了,现在她正拿着一把勃朗宁研究得起劲儿呢,连我都不理了。”

“哦,感情您是和枪吃醋呢。”

“唉……”谷奕又一次叹气,“你说她为啥非要学什么枪法,难道是我保护得不好,让她觉得没安全感?”

“嗨……”洛言简直无语了,谷奕一碰见恋爱的问题,智商就直线下降,连她都能立刻想明白的问题,她愣是理解去了别的方向。

“我觉得她学学还是挺好的,万一将来有什么意外,我们不在身边,她也能有自保能力。”洛言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解起谷奕,“再说了,人家估计心里面是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所以努力让自己变强呢,你瞧你,真是不懂人家的心。”洛言尖着嗓子怪声怪调地说道。

“我明白……不过,我以前咋没发现其实琳菲真的是个好学宝宝,学习新事物的时候真的非常专注,接受得也很快,自学能力极强,还能举一反三,并且一头扎进去就不知道出来了。完全心无旁骛。”

“说到底,你还是和枪吃醋了。”洛言总结道。

谷奕:“……”

过了一会儿,谷奕忽然问道:

“怎么样,一路上有异常吗?”

“暂时没有,我们现在已经开出帝都范围了,没有发现跟踪或者追击的车辆。这也是预料之内,咱们车上可是开了反追踪仪的,任何信号都会被屏蔽,没有人能查到我们的行踪。不过按照这个速度,没日没夜的开,也得4o个小时才能开到宁城。”

“没办法,我们上不了高速,只能走普通公路。加紧吧,我们在宁城估计只有两天的时间可以用来调查,之后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回帝都。”谷奕说道。

“阿奕,你啥时候和我换班,我想上厕所。”洛言忽然扭捏地说道。

谷奕额角滴下一滴汗,说道:

“靠边停吧,我们这就换班。”

于是洛言离开驾驶室,进了卫生间,谷奕则启动车子继续向前开。洛言刚刚解决了个人问题,正按下马桶把手冲水之时,忽然车子猛然一歪,她差点没一头栽进马桶里,她心道不好,连忙出了卫生间,迎面就见到了出来看情况的庄琳菲。这时车子又是猛地一歪,两人撞作一团,全部摔倒在地。

“阿奕!怎么回事啊?”洛言气急败坏地问道。

驾驶室那里传来了谷奕略带寒气的声音:

“去武器库拿枪,追兵来了!”

41第四十一章

( 洛言冲向了车子最后方的武器库,庄琳菲跌跌撞撞地来到驾驶室后,正在开车的谷奕面­色­严肃,双眼不断地观察后视镜和左右两边,庄琳菲急声问道:

“奕,我能帮你们吗?”

“你怎么出来了,快去座位上座好,系好安全带,不要随便在车厢内走动。ww”

“那你们俩呢?”

“我负责开车脱离追击,洛言会用枪掩护,现在这个状况太危险了,你帮不上忙,赶紧去座位上座好,小心别伤着了。”

这个时候洛言从军火库里出来了,手里提了一把l96a1,身上还背了一把微冲,腰间绑了枪袋,放了两把沙漠之鹰。她扔了一个小东西到庄琳菲手里,简短地说了四个字:

“给她戴上。”

然后便拉下车厢中央的一把折叠梯,打开车顶,爬上了车顶。

庄琳菲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对讲耳机,她连忙将耳机戴在了谷奕的右耳上,然后非常听话地坐到了安全座位上,系好了安全带,一点也不闹着说非要帮忙,变化之突然,让谷奕便有些不大习惯。不过谷奕也没那个空多想这些,眼前还有着追兵未除,她必须专注于驾车。

再说洛言爬上了车顶。洛言的这辆军用房车真的非常强大,车顶有着专门给狙击手安排的狙击位置,四周有各种掩体,再加上车身本就高,下面的那群追兵完全没发现车顶上上来个人。并且车顶上还有交错横纵的大约三十公分高的围栏可以让狙击手在汽车高速行驶的时候牢牢将自己黏在车上不被甩下。

洛言一上车趴在车上她就有些懵,这都是怎么回事?三辆黑­色­的路虎suv,一辆奥迪a6,再加上两辆杜卡迪超跑摩托。这帮孙子这tm的是来炫富的还是来追他们的?还有,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之前她一直没发现?

那三辆黑­色­的路虎suv一前,一左,一右,奥迪a6不近不远地缀在后面,已经将军用房车完全包夹了,并且不断地减速,就是想让军用房车慢慢停下来。只可惜他们也怵洛言这个黑­色­的大家伙,以这大家伙的吨位,直接碾过前面的suv估计都不会有事儿,所以这帮子人也暂时不敢硬来。

那两个骑摩托的就讨厌了,不断地从旁­骚­扰,右手拧着油门,左手拿着枪专打房车的轮胎,企图把轮胎打爆。不过很可惜,军用房车的轮胎是防爆防弹的轮胎,他们的枪完全奈何不得。这军用房车的外壳又是高度硬化的防弹钢板,再加上厚实得堪比飞机舷窗一般的防弹玻璃窗户,就算放个榴弹来炸估摸着也不会有太大事,那两个­骚­扰的人也是无计可施。

洛言倒是不知该怎么下手了,这帮子人似乎没有和她们火拼的意图,只是想要逼她们停下来,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她只得对着对讲耳机问道:

“阿奕,这帮子人似乎没想杀我们,是想逼我们停下来,我要出手吗?”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了谷奕的声音:

“打他们的轮胎,我们不能被表面迷惑了,说不定他们是在拖延时间。”

“明白了。”洛言嘿嘿一笑,举起了手中的l96a1,暗地里瞄准了左边那辆suv的后轮胎,轻扣扳机,“咻”的一声准确命中,suv立马打着旋就飞了出去,左边儿空了出来,谷奕非常会把握时机,方向盘一打,大家伙立刻向左扭头,油门猛地一踩,便蹿了出去,直接加速超过了最前面的那辆suv,那辆suv都没敢再打方向盘来劫,真是怕这车子的吨位直接把自己碾成渣渣了。

不过洛言的这辆军用房车虽然跟个军事堡垒似的坚不可摧,但体积庞大,重量惊人,开起来速度没法上去,顶多也就开到个一百公里就不行了,所以没法和那些suv和高档轿车比速度,更别说那大赛摩托了,人家跑得比高级轿车还快。

所以,想要凭借速度甩脱这帮人显然是不现实的。没过一会儿,这帮子人又撵了上来,而且因为知道了房车顶上有神­射­手,这帮子人也终于开始采取行动了。三辆车的车顶天窗打开,钻出一个黑衣男子,每人端着一把冲锋枪,就开始“哒哒哒…”地冲车顶扫­射­过去,子弹像不要钱似的玩命往外打,直打得洛言都抬不起头来,躲在掩体里,外头一阵火花“噼里啪啦”,打得她火冒三丈,恨不得放颗手榴弹炸了这帮孙子。

“阿奕,我没法瞄准啦,这帮家伙的火力太猛了!”由于枪弹声太大,洛言简直是扯着嗓子在喊。

“你先下来,交给我来。”

洛言知道谷奕所谓的交给她来,其实就是要用巨大的车体去撞他们的车子去,这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也是最有可能撞残他们的车子,并甩脱他们的办法。

洛言连忙回到车子里,跳到副驾驶上,系好了安全带,随着谷奕一声:

“坐稳了!”

方向盘一打,车子立马向右边压了过去,旁边的那suv一时间没能来得及反应,于是当头被撞了出去,直接被挤下了公路,飞去了路边的土沟之中,直接翻了车,算是报废了。

最后一辆suv一看势头不好,跟着那辆奥迪a6,两辆车是齐齐地踩刹车落到了房车尾部死死咬住。而在刚刚那场混乱中,那两辆摩托车则趁机开到了前方,避开了灾难。摩托车是­肉­包铁啊,完全是禁不住撞,那两个摩托车的驾驶员也不敢再靠近房车了。

就在这两个摩托车驾驶员刚松了一口气,忽然,房车的两侧车窗同时打开,左右两侧同时发难,各有一颗子弹猛然飞来,跟长了眼睛似的直接打在了摩托车后轮胎上,摩托车当即无法掌握平衡,直接翻倒在地,车子打着旋儿和公路地面擦出一连串的火花,两个驾驶员在地上滚出老远,断胳膊断腿是肯定的了,指不定一个不好就得一命呜呼。

当suv和奥迪a6发现那两个摩托车人仰马翻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房车忽然减速,眼见着就要撞上了,他们跟的太紧,只得猛踩刹车,扭着方向盘被赶到了房车旁边。

房车又一次压了过来,他们只得又踩刹车,掉回了房车尾。如此反复,双方都嫌烦了。

就在这关键的时刻,突然,意外发生了。

由于这是普通公路,又是在铺在郊区农村之中,时常有农用车啊,拖拉机啊,甚至还有三轮车跑到公路上来走。此刻是凌晨6点多了,早起的农民们已然起来­干­活了。开着车的谷奕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队正在过马路的羊群,放羊的农民就站在大马路中央,急的她连忙踩刹车都来不及。后方还有紧追不舍的两辆车,那子弹真跟不要命地往外扫­射­,指不定一个不好就要打中那农民,再加上房车太大,后面的车子根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知道前面的房车又是要耍那一套老把戏,于是也不刹车,直接方向盘一打,向着侧面包抄而来。

等他们发现前面的情况已经来不及了。

房车虽然发现得早,刹车及时,但成也萧何败萧何,坏就坏在质量太大,因此惯­性­太大,刹不住的直 ...

(往前冲。而那两辆车就更别说了,发现之后距离已然只有五十来米了,这两辆车又是以一百二的速度直往前冲的,刹车距离没个百八十米怎么能够完全停下。

庄琳菲已然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洛言也是浑身冒冷汗,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在这时,她们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能量以谷奕为中心散发了出去,就像是玄幻小说当中的那种排斥光圈一般,左右两侧的那两辆车忽然间被撞飞了出去,一左一右,全部飞出去五十多米,一头扎进了一旁的稻田之中,陷在烂泥里不能动弹了。

而此刻,本该驾驶车子的谷奕忽然消失在了驾驶室里,洛言眼睛一花,就看见谷奕已然出现在了房车的车头之前,双手撑住车头,脚上的鞋子蹭在路面上,用一种螳臂当车的架势正在以她的身体力量抗衡房车巨大的惯­性­。

不过,车子正在迅速减速,谷奕的鞋跟已经于地面磨出了火花,她那鞋子本就是便宜货,如今一磨,鞋底直接脱胶飞了,皮­肉­擦在了公路上,那个疼痛是非人的。直接拖出了一长串的血痕。

皇天不负有心人,车子终于在堪堪撞上羊群的前一刻完全停了下来,以至于位于车头的谷奕直接蹭到了一只胖乎乎的长毛羊身上,那长毛羊不满地“咩~~”了一声,踹了谷奕一脚,导致谷奕的黑裤子上出现了一个蹄印。

赶羊的农民是个面­色­黝黑,五官朴实的大叔,此刻已然完全呆傻地看着这一幕,谷奕脸­色­苍白一片,勉强回头,看了一眼那大叔,冲她无力一笑,虚弱道:

“大叔,您的羊没走斑马线……”

刚说完,鼻子底下便流出了两条红­色­的血液,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奕!”庄琳菲惊叫着从车中跑了下来,身后还跟着洛言。

洛言帮着庄琳菲把谷奕拖回了车子里,然后走到那完全呆傻的农民大叔面前,塞了一沓钱到他手里道:

“大叔,您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千万别和人说,不然会被人当成疯子的。”

大叔愣愣地点点头,洛言便回了车子上。庄琳菲正在紧急包扎谷奕的双脚,那双脚的情况比想象中要好得多,可能是因为谷奕确实皮糙­肉­厚(咳咳,那叫做细胞密度大,坚韧,什么叫皮糙­肉­厚啊,人谷奕明明是细皮­嫩­­肉­的大美女),脚底只是蹭破了一层皮,流了些血,清理­干­净伤口,包扎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只是向来身体健康,从不流鼻血的谷奕居然流了鼻血,且晕厥了过去,这就让庄琳菲担心万分了。联想之前因为不明能量忽然飞出去的那两辆车,那能量分明是从谷奕身上发出来的,如今她又昏厥,这万一是大脑受了什么刺激,那就不好了。大脑是人体最复杂的地方,到现在科学家还没办法弄清楚人类的大脑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庄琳菲是生物工程系的高材生,也没办法判断谷奕现在的状况。

这时,洛言发话了:

“琳菲,咱们先把谷奕送回卧室躺着吧,我估计,她这是觉醒了。”

42第四十二章

( 早间七点的阳光将睡梦中的嘟嘟叫醒,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金­色­的长发显得乱糟糟的,一双蔚蓝的大眼睛迷蒙着,愈发显得­精­致可爱。ww

“小姑娘,你醒了,起来洗漱吧。”看管嘟嘟的中年女仆正站在窗边,就是她拉开的窗帘,让阳光撒了进来。面前可爱的小家伙极为讨人喜欢,女仆也被她俘虏了一颗大婶心,尽心尽力地照顾她。虽然女仆并不知道她们家主人这是哪弄来的一个混血儿小女孩。

“婶婶,大大呢?”嘟嘟一边从床上蹦下来套上拖鞋,一边­奶­声­奶­气地问道。

女仆知道小女孩所谓的大大就是那位行为木讷的金发女人,这女人和小女孩倒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或许是母女也说不定。只不过那金发女人虽然长得高挑漂亮,但似乎脑筋有些不大正常,总给人一种僵硬的,程式化的感觉,就像个机器人。女仆对那金发女人总感觉有些发憷,不过这可爱灵动的小女孩倒是很黏她。

“你大大就在楼下,你快点洗漱,等会儿下去就能见到她。”

嘟嘟一听,立刻冲进了卫生间开始乖乖地洗漱,只有五岁的小姑娘,刷牙,洗脸,梳头,编辫子扎头发,每一件事都能做得井井有条,自理能力远超同龄的孩子。而与此同时,中年女仆则收拾好床铺,出了卧室,下楼进入餐厅,为小姑娘摆上可口的早餐。

中年女仆隶属于帝都最大的家政公司,受聘于这里的主人,每日负责打扫卫生并采购帮厨。别墅还有另外一位女仆,一位厨师,一位糕点师,一位司机,一位园艺师和一大群保镖。令人奇怪的是,女仆自从受聘来到此地工作,她的主人就根本没有出现过,偶尔会来一两次的人,正是昨晚的那位杨教授,她受到吩咐,杨教授也是这里半个主人,要以主人之礼对待,女仆暗自猜测,或许这位美艳的杨教授是主人的情人也说不定。

最奇怪的是,这别墅里根本没有人居住,她们每天仍旧要把别墅打扫得纤尘不染,并且早中晚,一日三餐,都要做出近三十人份的食物,由那群面瘫了的保镖送入书房,之后保镖便会守在书房之外,他们这些帮佣的就不许进入书房了。两个小时后,才能再进入书房回收脏盘子脏碗。

中年女仆一直纳闷,那么多食物,究竟是给谁吃了。难道是那看守书房的五个保镖?可是保镖每天都会轮换来做这么一件工作,轮换着来吃他们做的食物撑死自己这可能吗?所以中年女仆猜测,或许这别墅里养着一个大胃王,又或者别墅里有什么暗道密室之类的,藏着一批人。每次想到这茬,女仆都会心惊胆战,不过这工作雇主给的薪水极高,为了这笔钱,她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成她每日的工作。

不过,最近几天就更奇怪了,一个金发女人忽然抱着一个金发小女孩来了这里,保镖的头说这两个人这段时间会居住于此,让他们好好照顾她们,说这是上头的吩咐。ww也不知道那金发女人和这个小女孩究竟是什么来历,总之既然是雇主的吩咐,那就好好照顾吧。却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她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对了,还有那金发女人的份,那金发女人还没起床吗?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要我去喊起床?中年女仆在心里不满地发着牢­骚­,一边为那金发女人也摆上了一份早餐。

女仆气哼哼地上了楼,开了金发女人的卧室门,却发现床上整整齐齐的,昨晚似乎根本没睡过。女仆心中奇怪,那金发女人根本没出过门啊,她到哪去了?女仆回过身来要去找人,却见那金发女人从书房之中走了出来,高挑的身影让人仰望,冰冷的蓝眸没有丝毫感情,那张漂亮的脸蛋,漂亮虽漂亮,总感觉没有生机,像是死物一般。她就连走路都有些不大自然,身子挺得笔直,好似永远不会打弯儿。瞧见女仆向她走过来,她蓝眸死死地盯着女仆,看得女仆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跑哪去儿了,下去吃早饭吧,你女儿找你呢。”

话音刚落,从自己卧室里出来的嘟嘟便瞧见了她们,嘟嘟立刻开心地跑了过来,抱住了金发女人的腿,亲昵地喊了一声:

“大大!”

女人僵硬地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面瘫似的脸蛋上竟然浮现出罕见的笑容,只听她磕磕绊绊地说道:

“好…孩子,吃…饭吧。”

“嗯!”嘟嘟开心地回答道,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大大很奇怪,拖着她的手,将她拉下了楼,坐在了餐桌边。

早餐是帝国传统式的早餐,清粥小菜包子,麻团油条豆浆,茶叶蛋馒头咸鸭蛋。嘟嘟津津有味地吃着,而那金发女人则别扭地拿着筷子,想夹起个麻团,夹了半天,最终麻团还是落回了盘子里。嘟嘟瞧见了,帮着她夹起麻团,放进了她的碗里。

“大大,你生病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金发女人盯着碗里的麻团说道,语调平淡,根本听不出疑问的语气。

“大大从前使筷子使得可好了,那么小的花生,她都能一粒一粒地夹起来。大大走路也很快,可是现在却变慢了,大大说话很流利,可是现在却有些磕磕绊绊,大大的眼睛一直很亮,可是现在却没了光彩。大大,你是生病了吧,不然怎么会这样呢?”嘟嘟看着金发女人,问道。

“对,大大…生病了,最近…有些不舒服。”金发女人瞳孔微闪,似乎有绿光闪过,然后回答道。

“啊?那怎么办,大大我们去医院吧。”嘟嘟着急道。

“没事的,休养…几天就好了,我们…不用去…医院,在…这里就好。”女人费劲地说完了这一长串话。

“大大……”嘟嘟忽然低下头,放缓了语速,说道:“大大,妈妈在哪里?我想妈妈了……”

金发女人顿了顿,蔚蓝的瞳孔又一次闪烁绿光,僵硬地伸出手轻抚嘟嘟的小脑袋,道:

“你…很快,就能…见到妈妈了……”

说完后,金发女人眼中竟然浮现出了哀伤地神­色­,嘴角微颤,喉头蠕动,似乎在压制自己的感情。只是低着头的嘟嘟,什么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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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车继续行驶在南下的公路上,那波追兵之后,再没有别的追兵追来。为了保险起见,开车的洛言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她们的时间很紧,现在谷奕昏迷不醒,庄琳菲得照顾谷奕,只能靠她一个人驾车了。

日头渐升,时间已经到了7月2o日的中午11点,洛言现在是又困又饿又乏力,她已经连续熬夜两天了,刚刚又经历了一场大战,体力消耗惊人,重点是被吓得不轻。现在完全是属于疲劳驾驶。她可不是谷奕,有一身的超越常人的体能,连续开车几天几夜或许都不会累。该死,这工作本来就该谷奕来做的,现在好了,超人晕了,要她这个普通人来熬着开车,真是作死 ...

(的节奏啊。

为什么受苦的总是我?

洛言愤愤地将一颗超辣的无糖口香糖丢进嘴巴里提神,用力眨了眨眼睛,扭了扭脖子,油门一加,让车子继续以高速向前跑。没办法,她们的时间太有限了,简直是和时间在赛跑,一分一秒都耽误不得,她必须振作起来,打起­精­神,尽快赶去宁城。

再说卧室里的庄琳菲,谷奕晕倒已经有五个小时了,庄琳菲一直守在床边,帮她擦脸擦汗,等着她醒来。其实谷奕一直都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不发烧,也不像是在做梦,一动不动的,连呼吸都很轻,身上也不冒汗,不过庄琳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冰毛巾帮她擦脸,是想给她一定的刺激来唤醒她。

庄琳菲大学的时候确实参加过红十字会的培训,也学过一段时间的临床护理学,本来只是课外实践活动的一部分,她参加是为了赚学分的,却没想到现在真的派上用场了。她的专业,生物工程,并没有教导她们临床学方面的知识,庄琳菲的主攻方向就是她导师杨珏的研究方向——人类基因工程。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选这个专业,那么这一切或许也不会发生了。要不是受到她的养父影响,对生物工程有了兴趣,她一个女生也不会选择这么高难的专业。她的养父庄云生是制药工程师,就是毕业于帝都国立大学生物工程系生物制药工程方向的研究生,和父亲上同一个大学进同一个专业,从小就一直是她的梦想。

本来她也想选生物制药工程方向的,后来被杨珏导师的个人魅力吸引,才会改了方向,成为了杨珏的得意门生。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悔不当初。不过,难道她改了专业,甚至改了学校,就能逃过这样的命运了吗?庄琳菲隐约觉得不会。但矛盾的是,她心里头还是会感谢杨珏,如果不是杨珏,她就不会有那样可爱的女儿,就不会和谷奕相遇,这两个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此生或许都不会见面,有的时候她真的很矛盾,但一切就是这样发生了,多想无益,还是度过眼前的难关比较现实。

昏迷的谷奕忽然有了情况,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庄琳菲附耳上去,依旧听不懂那模糊的发音。

突兀的,庄琳菲忽然感觉自己耳朵上一片湿热,她心里腾的一跳,发现谷奕竟然张口含住了她的耳朵。她直起身来,脸立刻红得和番茄似的,捂着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奕,你醒了吗?”

庄琳菲瞧着谷奕的双眼,那双蔚蓝的美眸此刻半睁着半闭着,好似漫画里的死鱼眼,不过却没有死鱼眼的感觉,分明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但是眼底似乎没有醒来的那种亮光,一片迷蒙,好似还在睡梦中。庄琳菲不确定谷奕醒来了,可她刚刚那举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梦游?

就在庄琳菲纳闷的时候,谷奕忽然伸手一拉庄琳菲,庄琳菲猝不及防摔在了谷奕身上,谷奕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奕?你怎么了?”

庄琳菲被谷奕吓得不轻,看着那双迷蒙的蔚蓝瞳眸,那­性­感漂亮的眼眸深处透着一种别样的情绪,让庄琳菲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奕,你别吓我,你说说话好吗?”庄琳菲伸出双手抚上她的双颊,轻声道,“奕,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你告诉…唔…”

庄琳菲话还没说完,就被谷奕封住了双­唇­,这个吻来得好突然,但却立刻以星火燎原之势燃起了二人内心深处某种压抑多时的念想。就好比脱缰的野马,忽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谷奕的手贴着庄琳菲身侧优美的曲线滑下,慢慢掀起了她的衣角,庄琳菲脑子里“嗡’的一下,忽然意识到接下来就要发生什么。

在这里吗?要给她吗?庄琳菲脑子里一团浆糊。

43第四十三章

( 谷奕在昏迷前其实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感,她只是觉得好像有人掐断了她的电源,于是她停摆了,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

黑暗里起初是什么也没有的,谷奕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的存在。就像一个人进入了深层睡眠,她忘记了全世界包括她自己。自我意识觉醒的那会儿,谷奕感觉到了一簇白光出现在了脑海里,白光很柔和,但她并不适应,那是什么?她发出了疑问,同一时刻,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她的意识在蠢蠢欲动,似乎比醒着的时候更加活跃,她的意识追逐着那簇白光,谷奕能够感受到时间的流逝,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她并不置身在时空之中,但她却能发现时空在自己身边流走。那种感觉带着难以言表的深刻奥义,谷奕也不明白那是为什么,好像坐上了时光机。

在她的意识里,在她身处的这片空间里,她似乎是主宰,她变成了上帝,她想要开天辟地,因为她觉得这里好昏暗,好混沌,她想要那簇白光,她不仅想要,还想要更多,她想让这里全部亮起来。

念头闪过的时候,那簇白光便开始扩张,几乎是瞬间便将那片空间照得雪亮。她看清了自己,赤身­祼­体的自己,太奇特了,她悬浮在白­色­的空间中,就像是刚刚开天辟地的盘古神祖,又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脆弱婴儿。

她的内心升起了一种欣悦之感,她笑了,只是这里一片空白,她想要创造更多。或许这里要有山,于是山峦拔起,要有水,于是江河湖海奔腾,要有日月,于是出现了白天黑夜,她不停地创造,这是属于她的世界。其妙的感觉,谷奕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在做一个宏大又美丽的梦,但她乐此不疲,即便意识到这是个梦,她依旧能够呆在梦境中不出来。

创造世界,谷奕却没能创造人类,她犹疑了,她总觉得自己缺了点什么,内心空落落的。她身处最美丽的自然山川之中,可是她好孤独。她需要别的人来陪伴自己。那个人是谁,似乎呼之欲出,她却死活想不起来。

面上有着冰凉的刺激感,那是下雨了吗?不,天上晴空万里,见不到半点雨云。可为何我的面颊一片冰凉?她意识到梦外有人在碰触她的身体,梦外或许有她想要的答案。她催促着自己的睁开双眼,可是眼皮子好沉,她抬不起来。她的倔劲儿上来了,她非要将眼睛睁开,她努力着,一遍又一遍,甚至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暗示着自己:

“睁开来,睁开来,我醒了,我醒了……”

终于,她看见了,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一个美丽的身影,她有着黑­色­的长发,润泽漆黑的大眼睛,­精­致漂亮的五官,她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不声音太遥远了,她离她太远了,谷奕伸出手,要将她拉进这边的世界。这里有鸟语花香,有青山绿水,这里美极了,来这里吧,我们在这里生活,在我的世界,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用我的一切。

她进来了,这样一个美丽的世界。就在她的身旁,她们倒在草地上,她冲她明媚地笑,她柔软的手掌抚着她的脸颊,她呢喃的唤着谷奕的名字,谷奕沉醉于此无法自拔。她怎么这么可爱,她真想…真想吃了她。

对,那晶莹的红­唇­,正诱人地颤动着,吐出这世上最好听的音节。她凑上去品尝,嗯,甜甜的,软软的。她的小舌头正生涩地回应着自己,虽然羞涩,却带着满满地爱意。哦,天哪,真的要疯了。谷奕的心里的某种感情正像是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火烧火燎地灼烧遍了全身。热,真的好热,亲爱的,你不热吗?你瞧你,都流汗了,快把衣服脱了吧。

她的手滑下她曲线美好的腰际,掀起了她的衣角,手触碰到了她腰间的肌肤,冰滑细腻的手感,好舒服,使得她浑身的热感舒坦了少许。谷奕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轻哼,将她的衣服缓缓向上提去。她却有些抵抗,似乎不想让这件衣服脱离她的身体。谷奕不满地离开了她的­唇­,低吼了一声:

“热!”然后用力将衣服给扯了开来。

于是身下的小人神情有些古怪,那件套头的t恤直接被撕成了布条条,看着这情景,怎么那么像某种罪恶的场景?

“奕,你等一下,等一下,我们先……唔…”

吻又上来了,庄琳菲刚刚回来了一点的理智再次被夺走,那双手已经滑到了她的腰间,轻巧地解开了她牛仔裤的皮带,扭开扣子,拉开拉链,连带着内内一起往下拉。­性­感的腰际曲线已然毕露,本就是低腰牛仔裤,没扯两下就彻底遮不住了,庄琳菲崩溃地抓住谷奕的后背,却发现谷奕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没了,不知什么时候被她自己撕扯得只剩下布条了。

庄琳菲根本没法挣扎,就凭她那点小力气,根本没法和力大无穷的谷大特工相比。其实,她内心本来也没那么抗拒,谷奕想要她,庄琳菲并不会不给。只是,如果能稍微温柔点,稍微甜蜜一点,就好了。但如今,这么野蛮的对她……衣服都撕破了……

“奕,你停下,停下…呜呜…”庄琳菲哭了,真的,她心里受伤了,她不知道谷奕目前到底是什么状况,这和强来有什么区别?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而且谷奕似乎是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就想要她,这让她心里更不舒服。而且,这是她的第一次,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

泪水顺着眼角向下滑,流入了庄琳菲的发鬓,谷奕却奇迹般地停止了动作。她怔怔地看着庄琳菲,迷蒙的蓝眼睛里有着不解和心疼,她的­唇­又递了上来,庄琳菲有些害怕地闭上了眼,却发现她正在温柔地吻去自己的泪水。

“不哭…不哭…”谷奕低哑着嗓子呢喃着。

她这一举动,却换来了庄琳菲泪如泉涌,庄琳菲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委屈,但其实更多应当是感动。谷奕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还能及时打住,那么温柔地吻去自己的泪水,她真的不得不的感动。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谷奕的吻却越来越密,越来越温柔,泪水滋润了谷奕略显­干­涸的薄­唇­,终于,她不再吻了。庄琳菲泪眼婆娑地看向谷奕,却发现,那迷蒙的半睁着的蓝眸,已经全部睁开了,清亮的眸­色­也回来了,那漂亮的蔚蓝双眼,正深情的看着她,­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的奕,醒了。

“琳菲,对不起……”谷奕有些愧疚地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庄琳菲的脖颈里。

“嗯~~~”庄琳菲只是摇头,泪水又冒了出来,这回是喜悦的泪水。她抱住谷奕的脑袋,温柔地抚摸她金­色­的发丝,然后将她的脑袋掰回来,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双­唇­。

这一碰撞,真真是­干­柴烈火,虽然谷奕现在清醒了,但方才那强烈的感觉并没有过去,浑身上下都压抑着那种对对方的渴求,极度的欲求不满。其实庄琳菲也是,她已经被谷奕挑起了心底的火苗,谷奕一清醒,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就断了。

本来两人身上就没有多少衣服了,在谷奕双手飞快地几个起落之下,很快她们便坦诚相见。谷奕痴痴 ...

(地看着庄琳菲,心底感叹自己的眼光真好,庄琳菲的身体曲线几乎诠释了什么叫做完美女人,山峦,平原,幽谷,无不是上天的杰作。这应当是她情人眼里出西施,其实庄琳菲的身材不如她自己好,没有谷奕那么修长美丽的双腿,身材也略显娇小。

身下的小人被谷奕看得面红如血,用手蒙着自己的脸,不敢看谷奕,双腿夹紧,扭着身子,那模样实在太可爱了。谷奕忽然离开了床上,赤着身子走到桌边,拿起皮筋,将她散落的金­色­长发全部盘起扎紧,然后进了浴室清洗­干­净自己的双手,这才回到了床边。

庄琳菲依旧捂着自己的脸,也不知道姑娘要害羞到什么时候。谷奕笑眯眯地拉起她的手,将她的手送到自己脖颈后,让她抱着自己,然后又一次深深吻了下去。琳菲被她吻得天昏地暗,完全找不着北,渐渐感觉到一双带着粗糙老茧的手附上了她的双峰,那感触刺激得她浑身颤抖了一下,那指尖正碰触她的小樱桃,缓慢极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指尖指纹的触感。她浑身战栗,从未感觉到如此的刺激,纯洁的姑娘实在是难以抵抗。

那罪恶的手又再往下,来到她平坦的小腹处打着圈,指尖还逗弄了一下她的肚脐,惹得庄琳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谷奕也跟着低声笑了,扬了扬金­色­的俊眉,那表情带着七分挑逗,三分宠爱,说不出的­性­感,惹得庄琳菲皱着眉头,用牙齿轻轻咬她的下嘴­唇­。

谷奕宠着她,让她咬着自己,手下却没停,继续向下滑,先是游走了一遍那那细腻光滑的纤腿,让她慢慢放松下来,然后慢慢向内侧划去,渐渐碰触到了那片神秘的深谷。庄琳菲又一次神经紧绷,双腿一夹,把谷奕的手给夹住了。第一次的姑娘都是这样,紧张得不得了。虽然庄琳菲都已经生过孩子了,但这种事她确实是第一次。

“乖,别怕,放松点……”谷奕低沉着嗓音,那沙哑带着磁­性­的魅惑之音蛊惑着庄琳菲的神经,她的手也在轻柔地抚摸着庄琳菲的大腿内侧,让她放松下来。

终于,难以攻破的姑娘缓缓打开了双腿,迎接谷奕指尖的碰触。其实那里已然潮湿一片,分明是动情万分的证据。指尖划过漆黑的森林,轻触核心,庄琳菲皱着眉头,无措地抓着谷奕的后背。嘴里压抑着声音,鼻息粗重,黑眸里迷蒙着欲望。

谷奕的手指慢慢滑了进去,庄琳菲抬起了下巴,樱­唇­微张,眼睛缓缓闭起,面上出现了隐忍地表情。谷奕没有感受到阻塞,但也并不顺利,真的好紧,虽然生过孩子,但恢复得很好。

呸,这都是在想些什么呢。谷奕暗骂关键时刻自己脑子里还在飚莫名其妙的想法。谷奕的手指就停在里面,她有些不大敢动弹,身下的女孩显得很脆弱,她怕自己万一力气大了,弄疼了她该怎么办。

“奕…嗯…你…,动…动一动,好难受。”

“琳菲,我怕弄疼你。”谷奕显得很无辜。

“傻子!你个笨蛋!”庄琳菲有些生气,直接扭住了谷奕的耳朵,道:

“你是第一次吗?”

“我是第一次啊。”谷奕更无辜了。

庄琳菲白眼一翻,感情这位大特工真的是第一次,怪不得一真的来就彻底歇火了,她还以为前戏技术这么好应当不止一次了。她只得放弃矜持,红着脸无奈道:

“你…动一动,没事的,我…不疼。”

“哦。”谷奕很听话地开始前后滑动起来,奇特的感觉涌入庄琳菲的身形,她脑子里也顾不得吐槽谷大特工,压抑了许久的呻吟声积压在嗓子里,最终再也压抑不住,缓缓流泄出来。那声音听在谷奕耳里就像是天籁一般,刺激得她的动作愈发加快

“啊…嗯,哈啊!慢一点,轻一点…奕!!!”

谷奕的动作愈来愈快了,庄琳菲的身子都有些飘忽了,她感觉整个身子和灵魂脱离,飞跃进了高空,漂浮在云端,其妙又极致的享受,那种感觉让她无措又幸福,喜悦又恐惧,难以言表,就像被抛高,又从高空落下来般,那种心都提起来的刺激感。

在谷奕眼里,庄琳菲美得让她窒息,她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动作,她嘴里溢出的每一个音符,都给她极致的享受,当庄琳菲达到那个顶端的时候,谷奕也随着她一同抛弃了自己,跟着一起飞跃向天空,她们的灵魂忽然达到了同步,太美妙了,谷奕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幸福过。

庄琳菲就像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争,浑身上下香汗涔涔,瘫软无力,谷奕也像是被人抽走了力量一般,轻轻地揽住庄琳菲,将薄毯改在二人身上,拥着她,二人喘息的步调都是一致的,互相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清香气息,湿润的发丝纠缠,缓缓步入了梦乡。

44第四十四章

( 洛言从没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在成为特工之前,她是一个问题儿童,很早就失去了父母,与她的妹妹相依为命。她的一个远方叔叔收养了她们姐妹,她的叔叔是个被开除军籍的问题军人,做军需用品生意,曾经是信息工程特种兵,会玩枪,电脑技术高超,爱喝酒,爱玩女人。

他的叔叔其实不能算是一个好人,他混黑道,也糟蹋了不少女人,但至少到现在,洛言还是很感激她的叔叔。是他教会了洛言枪法,教会了洛言怎么­操­纵电脑。

然后当洛言14岁那一年,他的叔叔死了,就死在她的面前,被仇家杀死的。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和妹妹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模样。然后,她第一次杀了人,因为那个仇家要□她年仅13岁的妹妹。

她拿起了叔叔藏起来的枪,一枪打爆了那个仇家的脑袋。血浆迸溅到了妹妹的脸上,妹妹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患了极为严重的ptsd。她的妹妹从此害怕她,也从此神智失常。

洛言进了少年监狱,而她的妹妹进了­精­神病医院。监狱里的洛言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完了,除非把牢底坐穿,否则她别想走出这片黑暗的天地。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再见见她的妹妹,对她说一声:

“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

洛言没有想到,仅仅两年后,她就被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提出了监狱。那个男人姓龙,听说是军队里的将官。他对洛言说,

“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洛言选择了好消息。

“好消息是,你的罪名已经被抹掉了,你清白了。”

洛言又问他坏消息是什么,他说:

“坏消息是,你的妹妹死了。”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洛言的表情也没有起伏。龙少将带着她去了医院的停尸房,她见到了苍白如纸的妹妹,年轻的生命凋零,面容依旧美丽,花一般灿烂的孩子,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她偷了­精­神病院的安眠药,服药自杀了。”龙少将低沉地道出了妹妹的死因。

洛言很平静,她甚至感觉不到悲伤。

妹妹是解脱了,妹妹终于开心了,洛言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于是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跟了龙少将,他带着她进了军营,开始训练。她不问为何要训练,也不问龙少将为何要自己跟着他。因为她从不思考明天。

训练的时间不长,只有三个月,她便开始出任务。ww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觉得她是个疯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国特局最狠辣的特工。疯狂地出任务,­操­纵着电脑为国特局达成各种目的,用手里的狙击枪洞穿数不清的头颅。积累下赫赫功勋,用作火箭的速度飞升到b级特工。

18岁那一年,她遇见了谷奕。她不服她,一个与她年纪一般大的女孩,长得­精­致美丽跟个洋娃娃似的,看起来毫无杀伤力,为何她居然比她高一级。

她们的第一次任务,虽然她心中充满了不服气,但她依旧遵从了谷奕的所有判断。然后她几乎笑断了自己的肠子,因为谷奕被一个外国小王子尿了一脖子,却只为不吓着那个孩子,将他救出电梯。谷奕要她保守秘密,她不以为然。

但神奇的是,她真的谁也没有告诉。

说实话谷奕这家伙有的时候真的很让人火大,和她搭档洛言都会觉得自己的血气值在日渐下降。出个任务竟然舍不得杀人,非得到不得以了才会开杀戒。洛言杀了人还要被她数落半天,这人简直是婆婆妈妈极了!

但是,她的每一个命令都恰到好处,对事态的判断分析能力,­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她总是能将伤亡损失降到最小,然后完美漂亮地解决任务。她带着她稳稳地又升了一级,这让洛言心中折服。

生活中,她又像一个碎嘴的老婆婆一样,一边批判着洛言的懒惰,一边帮她收拾好一切,并作出可口的饭菜,扯着嗓子对她喊:“吃饭了,死宅懒虫!”

所以,谷奕是她最好的朋友,不,其实应当是唯一的亲人。这一回,她成了妹妹,她终于不用再顶起一切,而是有了一个保护罩般的姐姐。

但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再亲的人之间也难免有矛盾,吵架,甚至打架都是在所难免。即便洛言和谷奕再怎么亲,她们也不是一个人,自己和自己有的时候也掐架呢,更何况暴脾气的洛言了。洛言知道自己的脾气很糟糕,杀人时残酷冷血,不杀人时暴躁易怒,不发怒时冷漠毒舌,不毒舌时从不理人。但她就是这样,除非她逆生长一遍,否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所以洛言怒了,她真的怒了。她在前面啃呲啃呲开着车,后面传来暧昧又ji情迸­射­的声音。她忍,将口香糖嚼得噼啪响,双手捏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恨不得把车子开得飞起来。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传来,她再忍,扭开车载广播把音响调到最大,声音终于被盖住了。

广播里播放着新闻,犯罪学家正在分析罗英中将之死,说得头头是道仿佛他亲眼见到了暗杀现场。聒噪的主持人不断地问着各种脑残白痴的问题,与那犯罪学家一唱一和好似在唱大戏。

“据悉,警方已经掌握了重要的线索,嫌疑犯已被锁定,不日将会破案。”

“啪”洛言烦躁地一巴掌拍在了车载广播的开关上,把广播关了。车后方暧昧的声音再次如约而至,洛言翻了白眼,狠狠咬着牙根继续猛踩油门。

“咕咕~~~”肚子饥饿地吼叫,烦躁的洛言试图用吞口水缓解饥饿感。“咕咚”,那颗被她蹂躏多时的口香糖毫不犹豫地滚下了她的食道。

“shit,son of a bitch!”她对着前车玻璃恶狠狠地骂道,然后踩了刹车将车子靠边停下。她离开驾驶室向后走,她抬手要敲卧室的门,手悬在半空却顿住了。她吞了一口唾沫,最终咬了咬牙放弃了。她回到厨房,打开食品柜拿出一包泡面,烧了开水泡面吃,吃完后抹了抹嘴,然后靠在沙发上闭目假寐。声音已经不再传来,她的内心的怒火却愈加旺盛。

一直没能睡着,大约等了两个多小时,卧室门终于开了,谷奕走了出来。谷奕察觉到车子并没有在行驶,她知道事情有点糟糕,她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了一些不能算是错误的事情,她有点没脸见洛言,但她不能龟缩在卧室里一辈子,于是她趁着庄琳菲还在睡觉轻手轻脚地出来了。

洛言就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个枕头,胸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谷奕以为她睡着了,寻了个毛毯准备盖在她身上。可是刚刚靠近她,就被她翻手打掉了毛毯。谷奕一愣,蔚蓝的瞳孔便对上了一双冰冷带着勃然怒意的黑眸。

“你还知道要出来啊……”洛言的语调让谷奕觉得有些陌生。

“言…”

“别喊我!”

“……”谷奕哑然。

“知道现在是什么 ...

(时候吗?7月11日傍晚六点。知道我们在哪里吗?我们还在冀省境内。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吗?我们在逃避追杀,前往宁城去调查那个疯子。知道我在­干­嘛吗?我在帮您开车开了足足8个小时。知道我多久没休息了吗?满打满算16个小时。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心情吗?我他妈就觉得我是条狗。你呢?谷大特工?”

谷奕静静地站在原地,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地看着洛言。

“你在­干­嘛?啊!?在这种时候,您老可真是风花雪月,惬意无边啊。您老心多宽啊,反正有我开车嘛,反正正好没事做嘛,不如做点爱做的事喽。”洛言戏谑地说着,压抑地站起身死死盯着洛言,然后突兀地勃然怒吼道:

“你他妈的还有心情玩车震!你他妈的还有心情滚床单!你的脑子被狗吃了,还是那疯子把你改造成了男人所以你被下半身控制了?瞧瞧,谷大特工,俊美漂亮,浑身散发着费洛蒙,危机时分还有闲工夫泡妞,你真他妈当你是oo7啊!”

“言…”谷奕腮帮子咬得凸起,闭着眼,攥着拳头低声喊道。

“有何贵­干­!?oo7先生?”洛言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道。

谷奕盯着洛言,洛言也盯着谷奕,谷奕一言不发,二人就这么对峙着,谁也不让谁。谷奕理亏,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所以她不反驳一字。但她也被洛言所说的那些难听话激得愤怒了,她真的很久没这么生气了。谷奕的怒火是压抑的,她不爆发,不像洛言浑身就像是燃烧弹一般爆裂。

就在二人对峙的时候,庄琳菲被二人巨大的动静吵醒了,起床穿衣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她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迷蒙地走到客厅,看着剑拔弩张二人,惊讶地问道:

“怎么了?”

庄琳菲这个样子,更加激怒了洛言。她的迁怒到了庄琳菲身上:

“呦,妈妈出来了么。”

“洛言?”庄琳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那讽刺的话是从洛言嘴里说出来的吗?

“您别喊我,我承受不起。您是嘟嘟的妈妈,我不是,既然您都不急,我为何急得跟狗一样,这不是造孽嘛。”

“洛言,你住嘴。”谷奕忍无可忍地说道。

“我住嘴?哈哈,我住嘴。是啊,我说话难听了,您大特工不开心了,得,反正我洛言什么也没有,就是钱多。这车,就送给你们了,你们爱怎么地怎么地,我不管了。你们爱救谁救谁去,我也不管了。去他妈的上帝,去他妈的哈利路亚,世界太平了!!!”说罢,洛言猛地撞开了谷奕,打开车门冲下了车,一溜烟地跑进了附近的农田,很快就看不见身影了。

庄琳菲惊得跑向车门,向外喊道:

“洛言!”

“别管她!”谷奕攥住她的胳膊,阻止庄琳菲下车去找洛言,冰冷地说道。

“奕!你怎么…”庄琳菲也有了怒气,瞪着谷奕,脸上满是不解。

“我…”谷奕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就像失了力气一般,双肩一垮说道:

“她在气头上,这会儿就算追出去了也无济于事。她脾气臭,而且特记仇,这件事我估计她不气个十天半个月是别想消气,让她走吧,她不会愿意跟我们呆在一起的。”

“可是这天都黑了,附近都是荒郊野岭的,她能上哪去?我们总得找她回来吧,还得赶去宁城呢。”庄琳菲担忧地说道。

“相信我,洛言不会害怕荒郊野岭,她身上有着大把的现金还有手枪,你不用担心她没地方住。你反而要担心,我们追上去了,她会不会暴躁地冲我们开枪。”谷奕略显苦涩地说道。

“诶……”庄琳菲懊恼地蹲在车厢地板上,抓着自己本就凌乱的长发。

谷奕蹲□子将她抱进怀里,轻声说道:

“她消了气就会自己回来的,她的手机能够定位我们车子的位置。宁城只能我们俩去走一趟了,别懊恼了,不是你的错,全是我的错……”

45第四十五章

( 七月二十一日晚间9点左右,谷奕的驾驶着黑­色­巨兽一般的军用房车进入了宁城郊区。一连驾驶了三十多小时的车子,她完全没有歇息过,除了在普通公路的加油站里加油补给可以喘口气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之外,她几乎就没离开过驾驶座的垫子。

庄琳菲心疼她,但也知道现在时间根本耽误不得,原本因为和洛言闹出了矛盾的事情,她们就耽误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不过还好,总算是赶在二十一号这一天来到了宁城。

宁城北区比较荒凉,基本上全都是开发区工业区,若想进入主城区,就必须得过江进入南城才行。她们需要查的东西全部都在主城区里,但是开着黑­色­巨兽是别想能不引起宁城警方注意就过江的。无论是长江大桥二桥三桥四桥,还是过江隧道,都是有收费口的,你总得被拦下。

于是,谷奕决定她们得弃车,以不扎眼的交通方式进入主城区。不过现在已经晚了,就算进了主城区也查不到什么东西。这两天不论是她还是庄琳菲都没能好好休息,又因为洛言的事情闹得心情很不好,两个人都很疲累,状态很差。所以谷奕决定今天晚上先暂时在车上歇息一晚,早点睡觉,明日一大早就出发进城。

谷奕找了北区的一家废弃的大工厂,将房车藏进了工厂的巨大仓库之中。她和庄琳菲默默地吃了点­干­粮,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相拥于床上。疲累的谷奕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而庄琳菲却一时间没能睡着。想着明日就要进入宁城了,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养父。养父就是宁城人,可是大学时代就来到了帝都发展,似乎再也没回过宁城。养父从没有和她说过从前发生的事情,大多数的时候,庄琳菲都觉得她的养父是一个很­阴­沉,很寡言的男子。不过虽然养父沉默寡言,为人­阴­沉,但对庄琳菲却是极好,而且养父极为聪明,是搞科学的人,从小就培养了庄琳菲如何思考的能力,庄琳菲一直都心存感激。时间太久远了,小时候许多事情她都记不清了,她也没有养父的照片,因为养父非常讨厌拍照。现在,她几乎都要把那个沉默的男人的面孔给忘记了。

爸爸,你为什么什么都没告诉我?是不是…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爸爸……庄琳菲的脑袋越来越困顿,逐渐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谷奕温暖的臂弯,柔软清香的怀抱中缓缓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二人起了个大早,宁城今日的天气非常的热,一大清早的太阳刚出来就骄阳似火,素来有火炉之称的城市炎夏的温度真的不能小觑。二人换上了轻薄透气的服饰,戴上墨镜,谷奕盘起长发,戴了一顶咖啡­色­的牛仔帽,曲线优美的腰胯上系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蓝­色­帆布腰包,腰包里放了一把手枪和不少装好子弹的弹匣,两条小腿上还系着军用匕首,用长裤遮掩不让人看见。庄琳菲背了一个挎包,里面放上了自己的工作证,平板,脖子上挂了相机,把自己打扮成了记者。

二人乘坐公车通过大桥进入了主城区,虽然谷奕从前的工作让她长年在外奔波,去过世界各种地方,但这宁城她还真的是第一次来。而且她从小受到的教育与一般孩子不同,大多数帝国国民通过教育对自己国家的历史很熟悉,但谷奕的历史水平还不如小学生,她从小几乎没学过历史,许多历史事件还是后来她自己看书才学来的。所以路过大桥时,看见桥头堡上雕刻的威风的将军雕像,她便问庄琳菲那是谁。庄琳菲倒是对宁城的历史很了解,于是侃侃而谈道:

“那是荣光青龙大公爵叶铭封,二战时期帝国参战的著名将领,东方青龙大公爵你知道吧,是贵族专治时期分封下来的四方大公爵之一。

一战前夕的帝国一直处于虚假民主,贵族专治的时代,不论是皇权还是贵族权力都要大于议会和政府。当时的皇帝陛下一直支持保守党与贵族阶级,但是他的继承人,崇文皇太子却立志要推翻贵族政治彻底还政于民。后来崇文皇太子登基之后,便与唐玉凯首相联手推行了新政改革,剥夺贵族进入议会的权利,引起了全国上下贵族的动荡不安。

又因为317血案使得事件升级,内战爆发,青龙大公爵七世叶明远就是内战维护皇权及贵族权力的著名领军人,但是有趣的是,他的侄子叶铭封却与他作对,坚决反对叔叔发动内战妄图篡权复辟帝制的行为。当时叶铭封是贵族军最重要的年轻统帅,威望极高,贵族军最重要的军队就听他指挥,叶明远没能想到自己的侄子居然毫无征兆地倒戈,措手不及,本来闪电般便能完成的篡权计划一下子进入了僵局。碰巧这时一战爆发,帝国被卷入了一战,内战直接变成了抵抗侵略的战争。于是贵族军与政府军签订停战协议,共同抗敌。

叶铭封在一战期间英勇抗敌,等到一战结束之时,他得胜班师回朝,­干­了一件特别铁血的事情,就是当着众议会议员们的面枪毙了自己的叔叔和堂弟。杀完人他便交了兵权,卸了装备,自己将自己双手一铐蹲进了监狱。大约坐了十三年牢,他就被放了出来,回到了宁城,也就是青龙公爵这一脉的老家,在家族墓园里扫墓赎罪。没过几年二战爆发,他又被政府请回去作为6军统帅,带领帝国军打胜了和国侵略者,打赢了二战。帝国当时已经废除了贵族制,帝国已经没有爵位了,但皇室依旧封了他荣光青龙大公爵的至高爵位,不是世袭的,只是他自己终身的荣誉,他是当时帝国中唯一拥有至高爵位的将领。他就是宁城人,故居就在宁城,所以对于宁城人民来说,叶铭封就是大英雄,是近百年来宁城最值得纪念的传奇人物。桥头堡上雕刻的就是他的雕像。”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历史。”谷奕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真的很好奇你当初都学了些什么?为什么这些一般人都知道的事,你居然不知道。”庄琳菲坐在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饶有兴味地问道。

“呵呵,枪法,搏斗,外语,乔装,数理化地生,天文,医学,计算机,什么都学唯独不会学历史政治,因为像我们这一类被特殊培养的特工,是不能拥有自己的政见的,连一点点政治倾向都不能有,必须永远忠于国家机器,作为黑暗中的执法人。不论是哪一党派执政,我们永远服务于国家。换句话说,我们直接效忠于人民。”谷奕略显讽刺地弯着嘴角说道。

“奕…”庄琳菲看着她俊美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她一直觉得谷奕很完美,却没想到,大部分帝国成年人都知道的历史,她却毫不知晓。原来这世界上,也有她不擅长的东西。不过这却不是她的错,只是因为她从小就没有接触的权利。效忠人民,如此光荣的语句说在她嘴里却让人觉得心中很难受,她效忠的国家,效忠的人民,却背叛了她,抛弃了她,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反而将她狠狠踩在了脚底。

庄琳菲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张开左手五指扣住她的右手,尽量用轻松地语气转换话题道:

“你知道吗?我们这一趟来宁城,或许会见到叶铭封的后人。”

“嗯?什么意思?”谷奕好奇道。

...

( “你知道安明石的安氏集团总部就在宁城,而安家一大家子都住在宁城。安明石本人的母亲就是叶铭封的孙女,叫做叶雨杏,还在世,今年已经有八十一岁了,安明石的妻子也姓叶,不过是他母亲的远房侄女,血缘在三代以外。”

“咦,是吗?为什么我查的资料里没有提及这一茬。”谷奕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安明石资料里的内容。

“一般资料里是不会提及叶雨杏的身份的,因为叶家后人都很低调,在叶铭封之后,叶家的人没有一个人进入军队或者是政坛,只是开始经商,成为了一般的有钱人家,隐瞒了自己是叶铭封后代的事情。因为他们不想被人家误认为是贵族家庭,叶铭封的威望太大了,给他的后人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你知道,贵族在帝国就是禁区,就是伤痕,叶家人不想被误会被觊觎,不如­干­脆淡化了叶铭封与他们的联系。”庄琳菲解释道。

“是吗,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好歹混的是新闻界,我也有人脉渠道的好吧,知道七名单之后,我自己独自调查过那七个人,这事儿还是一位在宁城报社的记者同事和我聊到安明石时岔出去提到的题外话。”庄琳菲撅着小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随即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安明石好像曾经有一个妹妹,亲妹妹,但和他不同姓,随了母亲姓叶,但是这个妹妹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得病死的。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当时我也没仔细听,就是留了个印象。”

谷奕皱着眉思索了片刻,道:

“这件事自然要查,安明石的任何细节我们都不能放过。不过我们得先从赵威佑和朱明鸿的事查起,赵威佑曾经在市一中任教,他外甥朱明鸿正巧在同一时期也在市一中读书,所以,我们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市一中。”

“那就下车吧,我们已经到了。”庄琳菲笑着指着外面的说道,“你瞧,那就是市一中。”

透过公交车车窗,能看见静悄悄的市一中,清一­色­的白­色­欧式建筑,透过栅栏能看见里面的碧绿的大­操­场,古老的大门外挂着黑­色­大理石板篆刻出的学校名牌,苍劲有力的书法,是帝国某著名的书法家题的字。宁城最优秀的中学,看起来却很普通。大约是长久的岁月洗涤,已然显得有些古旧。

庄琳菲和谷奕并肩站在校门外,正值暑假期间,市一中的学生们都在放暑假,只有刚刚升上高三的毕业生们还在参加暑期补课,学校里稀稀拉拉能看见一点学生的身影。庄琳菲走在前面,谷奕走在后面,庄琳菲来到门卫处,从包里掏出工作证给门卫看,说道:

“师傅,咱们是帝都来的杂志社记者,正在做一期专访,叫做教育大省苏省名校专访。宁城一中是特别优秀的中学,所以咱们第一趟就赶来这里了,您看我们能进吗?”

那位门卫大叔本来懒懒地瘫在躺椅上,举着扇子扇风,一听记者来了,急忙跳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露出比花还灿烂的笑容,清了清嗓子道:

“当然,当然,你们要去见校长吗?我来带路吧。”

“哟,那真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门卫大叔几近谄媚地说道。

“哎呀,你看这名校就是不一样啊,师傅您也充满了学术气息,真令人佩服啊。”

“嘿嘿,美女记者,你可说对了,谈起咱们这大一中啊……”

这位狗腿至极的门卫大叔直接打开了话匣子,好像他就是一中毕业的一样,开始对着庄琳菲倒豆子,如数家珍。庄琳菲也不知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快就把握了门卫大叔的虚荣心,和大叔聊成一片。谷奕跟在后面看得满脑门冷汗,她这特工套话的能力,居然还不如庄琳菲呢,她可真该反省了。

46第四十六章

( 谷奕和庄琳菲并肩坐在校长接待室里,身旁有校长助理陪同,而她们想要见的校长大人因为在开会,所以需要等待半个小时才能来接待她们。ww好的吧,领导的一贯作风,她们只得耐着­性­子等。

谷奕自由自在地在接待室里转悠,诚如大家所知,接待室是贵宾第一个能够接触的地方,所以,接待室一般都变相地成为了展览室,展览己方的成就,炫耀己方的荣誉。一中接待室其实就是一个小陈列室,中央围着一圈昂贵的真皮沙发,红木茶几,四周有不少玻璃架子,陈列着各种奖杯奖状。大量的奥林匹克数学物理化学竞赛奖杯,还有市运动会中团体接力的奖杯,青少年篮球赛冠军的奖杯,乒乓球团体赛冠军的奖杯,省辩论赛第一名的奖状。各种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谷奕走马观花,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得那位校长助理同志心里毛毛的。校长助理同志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小伙子,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显得特腼腆,陪着两个大美女,他已经紧张得浑身绷直,坐在沙发上那坐姿,比军人坐在小马扎上还要标准。尤其是他的眼睛一直跟着谷奕走,谷奕走到哪儿,她看到哪儿,庄琳菲问他话他都要反应好半天。庄琳菲对这位校长助理同志很无语,看谷奕依旧一副吊儿郎当无所谓地观望态度,再看小助理那痴迷的眼神,她心里立马酸掉了渣。咳嗽了两声,面­色­一板往靠背上一靠,也不说话了。这下子,小助理更紧张了,整个接待室陷入了沉默。

“记者同志,请问那位金发的小姐她会说帝国语吗?”校长助理忽然低声问庄琳菲道。

庄琳菲一愣,随即差点憋不住笑,好不容易将面部表情调整好,她将一肚子酸水变成了黑水,直接说道:

“不,她是美利坚杂志社的记者,来我们杂志社外派采风的,她可不会说帝国语。”

她这话说得声音不算大,但接待室本就安静,谷奕听力又超出常人,自然立刻就听到了。谷奕苦笑了一下,心道:坏丫头,你咋的忽然把我给卖了。

于是,毕业于一流大学,并且在澳大利亚留过学的校长助理同志为了表现自己,站起身开始对谷奕飚英文:

“尊敬的女士,我是赵毅臣,很荣幸和你见面。”

“哦,嗯,ch1oebrown,我也很荣幸。”谷奕只好用英文回答他。

“我能问一问,您来自美利坚哪家杂志社?”

“《国家地理》。”

“哦,您来自《国家地理》!您能来采访我们,真是我们的荣幸。”

“您过谦了。”谷奕满脑门冷汗

“我看您似乎对我们的奖杯陈列很感兴趣,不如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吧。您瞧,这个是咱们在国家奥利匹克知识竞赛上拿的奖……”

这位校长助理同志仗着自己有一口流利的带着澳洲口音的英语,对着谷奕风度翩翩又滔滔不绝地开始介绍起来。ww谷奕不得已,只能用她长年练就的一口漂亮的美式英语来回答他。一边敷衍着这位助理先生,谷奕一边拿眼睛瞄庄琳菲,就瞧见庄琳菲坐在沙发上朝她无辜地眨了眨大眼睛,颤动的嘴角暴露了她此刻愉悦的心情。谷奕对她掀了下眉毛,眼神微凝,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庄琳菲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不在乎。谷奕皱了皱眉,忽然对庄琳菲竖起了食指和中指,两根指头交叉来回抖动了两下,嘴角翘起,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庄琳菲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反应了一会儿,脸上忽的一片通红,用口型骂道:

“女流氓!”

然后把头一撇,再也不理谷奕了。

谷奕撇了撇嘴角,讷讷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庄琳菲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的手势意思是等会儿吃饭你请客。谷奕忽然想起,这手势是她和洛言约定好的手势,庄琳菲并不清楚其中的内涵,怪不得误会成了某种百合情人才能明白的意思。想到这里,谷奕着实郁闷了一下,叹了口气,面上讪讪的。

正在滔滔不绝的校长助理同志发现这位来自美利坚著名杂志社的美女记者居然正在唉声叹气,还以为是人家嫌弃他太罗嗦,当即面红耳赤地说着

“不好意思,您看我一直在这说,您坐,我给您倒咖啡。”

“不用麻烦了。”谷奕客气了一下,不过校长助理同志完全不当回事,殷勤地跑去倒咖啡,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把咖啡送到谷奕手里。谷奕没办法,只得接过,这还不算完,人家非要盯着你,看着你喝咖啡,谷奕只得喝了一口意思了一下。

不经意间,谷奕的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了一张照片,她仔细盯着看了看,这张照片是五十三年前,一中第一次获得全省辩论大赛的冠军时,整个辩论队与辩论导师的合照。在里面,谷奕瞧见了一个熟人。她指着照片里的那个人用英语问道:

“奇怪,这个人长得好眼熟。”

“哈哈,那是当然啦。”小赵同志瞧着照片,说道:“这个人可不就是咱们帝国现在的朱明鸿首相大人嘛,五十三年前,他就在一中上学,当时是咱们第一界辩论队的队长,就是他带领咱们辩论队获得了冠军。”

“噢,原来如此。”谷奕作恍然大悟状。随即指着一旁的一个身着老式西服的男人问道:

“这个是他们的带队老师吗?”

“没错,赵威佑赵先生,现在是教育部的高级顾问。当时赵先生是首相大人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同时也是年级主任,教的是政治。辩论队就是他来指导训练的。”

“我听说,赵先生似乎和首相大人是舅甥关系,你知道吗?”这时,一直没发言的庄琳菲忽然Сhā嘴进来问道。

小赵同志回头嘿嘿一笑,道:

“没错,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一般老百姓不大清楚这件事。媒体朋友就算清楚一般也不会提及,赵先生和首相大人同在民主党,只不过赵先生年纪大了,已经不怎么管事了,现在这个高级顾问也只是挂名的。”这小赵同志倒是说话很实在,不来虚的,“嘿嘿,我也姓赵,也在一中任职,当年赵先生也坐过校长助理这个职位,我就特崇拜赵先生,所以稍微查了查校史资料才知道的。”他这段话是用帝国语说的,说完才发觉自己的言语有些过失,瞧了瞧庄琳菲,发现她脸上没什么异­色­,又瞧了瞧谷奕,想起她听不懂中文,这才松了口气。

“一中历届出名人,咱们杂志社需要撰写一份名人年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庄琳菲趁热打铁问道。

“有,当然有,您等一下,我去资料室找找。”说着,小赵就小跑着出去了。

他一出去,谷奕急忙坐到了庄琳菲身边,放下咖啡杯,低声说道:

“琳菲,你别误会,刚刚我不是…”

“女流氓!”庄琳菲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我那手势的意思是…”

“女流氓!”庄琳菲再次打断她。

“…我真不是…”谷奕都快哭了。

...

“女流氓!!!”庄琳菲义愤填膺地盯着她,喊出了三个字。正巧此时,小赵去而复返,一进门就听见庄琳菲大喊着“女流氓”三字和谷奕大眼瞪小眼,小赵立时懵了。

“ok,you are i can’t understand you.”谷奕凝固了一张俏脸,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做了一个很美式的表情。

小赵对着庄琳菲挤眉弄眼,那意思庄琳菲能明白,就是别欺负国际友人听不懂帝国语,赶紧跟人道歉。庄琳菲气得美目直瞪,谷奕正襟危坐,目不斜视,身边美人一双秋水美眸都快瞪残了她也当什么都没看见。

“i’m sorry.”庄琳菲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哈,我找到了,就是这个。”救场王小赵急忙将手中的一本厚厚的校友记录名册递到了庄琳菲和谷奕面前。庄琳菲特意向一旁挪了一点,与谷奕拉开距离,然后抱着名册不给谷奕看。谷奕也不和她抢,因为她扮演的角­色­并不认识帝国文字,看了也没用。于是她面上保持着笑容,端起了咖啡杯,绕到了小赵身边,然后非常自然的,灵巧的,不小心的,将滚烫的咖啡泼在了小赵的裤子上。小赵被烫得倒吸一口凉气,憋红了脸,但为了不失态,他愣是没叫出声。

“天哪,我真是不小心,对不起对不起。”谷奕急忙歉疚地道歉。

“没事,没事,我失陪一下,不好意思。”小赵龇着牙说道,然后立刻跳着脚逃也似地出了接待室。

庄琳菲鄙夷地看着谷奕,谷奕优雅地将咖啡杯放回茶几上,然后走到庄琳菲身边,对她说:

“今天午饭你请客。”

“哈?”庄琳菲觉得莫名其妙。

“这就是我刚刚那个手势的意思。”

庄琳菲:“……”

“给我看看。”谷奕愣是朝庄琳菲挤了过去,坐在她身边。

庄琳菲默默地瞧了她半天,忽然噗嗤笑了出来,谷奕莫名问道:

“你笑什么?”

“幼稚。”她回她两个字。

谷奕生平第一次被人说幼稚,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感觉又好气又好笑,一肚子怪情绪憋得她心里痒痒的,最后她只得选择了一个发泄途径。她扣住庄琳菲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庄琳菲惊得差点跳起来,但是挣扎了片刻,还是沦陷了。不过好在谷奕也没有得寸进尺,只是吻了一下,便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庄琳菲心虚地撇了一眼接待室的门,然后把头埋进了名册里。

“别看了,趁人家不在,赶紧拍下来。”谷奕笑道,庄琳菲脸上热热的,暗中掐了谷奕大腿一下,这才鼓捣着相机开始拍照。

“拍下来有用吗?”庄琳菲问道,“能查到什么?”

“不知道,但资料越足越好。我们还必须看照片。”谷奕回答道。

“照片?”

“嗯,毕业照,朱明鸿那一届学生的毕业照。我直觉,朱明鸿在一中读书时期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的同学一个也不能放过。”

谷奕话音刚落,走廊上忽然传来了小赵的呼喊声:

“你是谁啊,你怎么从档案室里出来?啊,疼死了,你别跑!”

谷奕一惊,心道糟了,她急促地对庄琳菲交代道:

“在这里别动坐着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便如一阵风般奔出了接待室。

47第四十七章

( 谷奕跑出接待室,站在走廊上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瞧见不远处的卫生间门口,小赵正倒在地上,她飞速朝小赵跑去,抓住他的衣领,把他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问道:

“人呢?朝哪里跑了?”

“从卫生间窗户直接跳出去了。”小赵抖着手指着大开着的男卫生间窗户。

谷奕手一松,小赵又一次跌在了地上,就见谷奕一阵风般蹿了出去,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天,这里是三楼啊!小赵跌跌撞撞地爬到窗户边往下看,谷奕的人影已经没了。

庄琳菲咬着手指在接待室里来回踱步,她知道,她们的搜查又遭到了阻碍,或许是对她们极为有用的资料被偷走了。这时,小赵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看到庄琳菲,他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说那人不会说帝国话,可她刚刚抓着我问了一句标准至极的帝国话,然后从三楼直接跳了下去消失不见。简直难以置信!我刚刚去了一趟档案室,咱们学校五十年前的学生资料包括所有照片都没了,你们怎么解释?”小赵的情绪很激动。

庄琳菲皱着眉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确实是记者,只不过她不是美利坚人,她是帝国人。听着,我们也不知道资料会被偷走,这和我们没关系。我搭档现在去追资料了,你放心,她一定能追回来的。”

“疯了疯了,居然有人来偷资料,简直莫名其妙。”小赵长这么大从没经历过这种事。

谷奕从三楼落下就以她最高的速度追了出去,按照时间计算,就算那个小偷长了四条腿,也会在瞬息之间被谷奕追上。只是当谷奕跑出行政区,看着面前宽敞一览无遗的大­操­场时,她顿时懵了,人呢?

那小偷跑得再快也不可能比谷奕快,就算那小偷坐飞机逃走也能被谷奕追上。难道是追错了方向?不可能,从卫生间跳下之后,只能朝这个方向跑,其余方向都被建筑物挡死了。而且四周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绝不可能就此人间蒸发了。

谷奕皱眉思索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思考了一会儿,她打电话给了庄琳菲。

庄琳菲正和小赵坐在沙发里大眼瞪小眼,这是庄琳菲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她接了电话,是谷奕打来的。

“喂。”她接电话的表情带着点疑惑。

说完了第一个“喂”字后,庄琳菲就没再说过一个字,一直沉默着听谷奕在电话那头对她说话。过了片刻,她将手机拿离耳朵,然后问小赵道:

“我能档案室吗?”

小赵耸了耸肩,表示可以。于是庄琳菲站起身,出了接待室门向右转,档案室就在隔壁的隔壁。此刻档案室的门是大开着的,庄琳菲检查了一下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档案室唯一的窗户锁得好好的,连灰尘都没落下,显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她又查了查丢失的档案,确实是丢失了五十年前的档案。

庄琳菲拿着手机将情况一一汇报给了谷奕,然后就举着电话不说话了。谷奕那头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她又转头问道:

“档案室平时都是谁在管理,有哪些人有钥匙?”

“嗯,档案室有专人管理,不过暑假期间放假了。所以管理员的钥匙寄存在我这里,另外保安室也有钥匙。”小赵回答道。

庄琳菲点了点头,又听了谷奕说了两句话,她便挂了电话。她走到了走廊上,回到了接待室,小赵寸步不离地跟着她,问道:

“你那位同事追到了人了吗?”

庄琳菲坐在了沙发上,冲他笑笑,然后慢条斯理地问道:

“你们校长什么时候见我们?”

“啊?出了这种事,你们还想见校长?这事咱们先私下解决了,我不想闹大,你的同事如果能赶紧把资料追回来就好,别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小赵说道。

“没问题,那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如果我同事把资料找了回来,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件事,这件事我们真的很好奇很想知道。”庄琳菲笑靥嫣然地说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真是奇了怪了,我们学校这么些年一直老老实实办学,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你们到底在查什么?”小赵显得很不满。

“嗯,不是。我们并非在查贵校的黑暗历史,我只是想知道,你和赵威佑赵先生是什么关系?”庄琳菲淡然地说道。

小赵面上表情一僵,随即哈哈大笑道:

“我和赵先生没关系,除了我们都姓赵之外。”

“是吗?”庄琳菲依旧淡然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事实是不是这样,我们不知道,不过我们知道了一件事,就是你监守自盗,在我们面前表现得好似奥斯卡影帝。”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赵沉了脸说道,随即拉开接待室的门就要走。可是他刚要迈步出门,一个湿哒哒的庞大物体砸在了他脸上。他痛叫一声摔倒在地,门外,谷奕拎着一个湿淋淋的袋子一步跨了进来,将门带上并上锁。

“你听不懂人话,那你的眼睛有没有问题呢?看看这是什么?”谷奕将那个湿哒哒的袋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本厚厚的校志,还有几张老照片,一个黑­色­的u盘。

坐在地上的小赵面­色­惨白,死死咬着牙关不说话。

谷奕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强大的压迫感使得小赵身子轻微地颤抖着。谷奕轻轻开口说道:

“我怀疑过你是赵威佑提前安Сhā过来阻止我们查资料的,但你并不是临时来的,不论是楼下的保安大叔,还是行政楼里大家对你熟知的程度,都不难看出你确实是这里的校长助理。并且一开始你接待我们的时候,你并不知道我们是谁,也没想过要对付我们。不过,在你第一趟出去帮我们拿资料的时候,你接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使你不得不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因为你必须遵从自己堂祖父的命令。”

说着谷奕从口袋里掏出了从小赵办公室里搜到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最上面的一通电话确实是在庄琳菲和谷奕等待他拿资料过来的期间打过来的。

“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这个电话号码,我早就在查赵威佑的时候查到了,这是他秘书的手机号码对吧,还带着帝都的区号前缀,说明他人还在帝都。赵威佑一生无子,也没结婚,不过他上有姐姐,下有弟弟,你正是他亲弟弟的孙子,赵威佑是你的堂祖父。你们的面部特征很有特­色­,比如耳朵的形状,比如­唇­形,这些­性­征必须是同一家族遗传才有可能相似。

接了电话之后,你为了帮助你的堂祖父,也为了不丢了自己的饭碗,你情急之下想出了编造一个子虚乌有的小偷将资料偷走的馊主意。于是第二次你借口出了接待室,虽然是我泼了你咖啡,但我若不泼,你也会找到别的借口。你去了资料室,把所有的关键资料封进了塑料袋,然后丢到了厕所的抽水马桶水箱里,接着你大喊抓贼,其实你才是贼。你很好,一开始我都被你骗了过去,要不是因为一 ...

(些特殊原因,我也不会知道小偷居然是你虚构出来的。你实在太笨了,如果你将资料锁进自己的抽屉,然后告诉我们资料不见了,我们或许还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来。”

“哼哼哼,”小赵苦笑出声,“堂祖父他要我放火烧了档案室,他说让我尽量转移你们的视线,不要查到赵家的头上来。我不想烧,那都是学校的财产,我不能做这种事。但是该怎么转移你们的视线,我只能想到这一招,呵呵,说来可笑,这是我在厕所里想到的办法,于是我把资料藏到了厕所里,又说小偷从厕所逃走了,这可真是漏洞百出的谎言。”

“为什么赵威佑要如此煞费苦心地毁掉这些资料不让我们看到?”一直沉默着的庄琳菲忽然问道。

“我不知道,我和堂祖父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我的这份工作是堂祖父安排的,我的前途也被堂祖父安排好了,我会进省教育厅,进帝国教育部,我的前途无量,但如果没有堂祖父的安排,我永远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前途。他用我的前途威胁我,用血缘关系威胁我,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堂祖父也有见不得人的过去,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但我发誓,在今日之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赵毅臣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谷奕沉默着和庄琳菲对视了一眼,随即谷奕问道: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小赵摇摇头道:

“不清楚,我只知道不能让你们看到资料,这是堂祖父的吩咐,但是时间太紧了,堂祖父什么也没解释。”

“如果今日资料泄露给我们的事让你堂祖父知道了,你会怎么样?”

“估计,会被堂祖父打回国外永远没法回国了。”赵毅臣苦笑道。

“那好,我们会拍下资料,但不会带走资料,你把资料锁回你自己抽屉,就当我们根本没有找到资料就行了。”谷奕说道。

“可是…”赵毅臣还想说什么。

“闭嘴,你没的选择。”谷奕一句话就把赵毅臣剩下的话噎了回去。

庄琳菲开始飞速用自己的平板将厚厚的校志一页一页拍下来,谷奕则把那些老照片用相机拍了下来。最后又把u盘里的所有资料转移到了平板里,大约二十分钟,她们搞定了一切,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

赵毅臣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自己是该阻止她们还是就这么放她们走,再说,他也拦不住人家啊。谷奕却在临走前对他说道:

“你可以选择把我们拿走资料的事告诉赵威佑,但后果你自负,该怎么选择全看你自己了。最后奉劝你一句,赵威佑和朱明鸿的事不是你能掺和,你还是趁早自己逃去国外吧,别等着你堂祖父来踹你出去了。”

谷奕和庄琳菲扬长而去,赵毅臣白了一张脸,这时,姗姗来迟的校长大人终于出现在了接待室的门口,瞧见赵毅臣傻站在那,他奇怪地问道:

“小赵,记者人呢?”

小赵回头惨笑一下,愣愣道:

“走了…”

48第四十八章

( 谷奕和庄琳菲现在身处某家廉价快捷旅店的标准间之中,二人并排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埋头研读她们刚刚弄到手的资料。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她们有了进展。

庄琳菲将平板递到谷奕面前,指着上面的几行记录说道:

“奕,朱明鸿就读一中的这三年,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除了一件退学事件。这是五十二年前的校志记录,这一年四月,有一位名叫王宥琪的高二女生退学了,这个王宥琪是高二3班的一位女学生,正是朱明鸿的同班同学,也是赵威佑班里的学生。”

“王宥琪…”谷奕喃喃地念叨这个名字,随即开始翻找照片,没一会儿就在相机里翻到了当年的高三3班毕业照,不过很可惜,照片里并没有名叫王宥琪的女孩。她有些失望,而庄琳菲则接过相机继续仔细翻找。终于,让庄琳菲找到了这个神秘的女生。

“奕,你瞧,这是朱明鸿在高一的时候参加辩论大赛获得冠军的照片。这里,这个角落里的女生,标注的名字就是王宥琪,她是当时辩论队里的三辩。”

谷奕接过相机打量这个女孩,瘦瘦的女孩,个子不高,扎着漂亮的黑马尾,宽大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唱大戏的,但不显得滑稽,反而衬托出她的娇弱可人。她面容清丽,笑容温暖可亲,是一个很迷人的女生。在当时照相技术那么落后的年代,居然能照出这么漂亮的相片,这女生定然是天生丽质,若是见到真人,定然要惊艳不已。

“好漂亮的女孩子……”谷奕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庄琳菲收回了相机,继续翻相片。

谷奕扬了扬眉毛,俏脸上表情有一刻凝滞,然后她轻咳一声,说道:

“这个女孩很优秀,那个时候能够参加辩论队的学生都是最­精­英最受欢迎的学生,朱明鸿年轻的时候是个高帅穷,除了没钱,他什么都不缺,他满腹诗书,浑身的才华,才会成为辩论队的队长。而这个女孩既然能和他同在一个辩论队,必然各方面的能力都非常出­色­。不过,为何她却在高二的时候退学了,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弄清楚。”

“……好的,那我们该怎么弄清楚这位漂亮,优秀,可人又出­色­的女孩究竟是为什么退学的呢?”庄琳菲玩弄着手里的相机,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语气酸得要让人倒牙。

谷奕偏着头看着她,这丫头赌气,巴掌大的小脸气得鼓鼓的,漂亮纤细的手指将相机摆弄得咔咔响,那架势恨不得把相机当成谷奕来折磨。这模样,实在太可爱了!谷奕心里别提多欢喜,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庄琳菲瞥眼看她,见她笑得开心,庄琳菲更气,把相机往谷奕怀里丢,怒道:

“你不许笑!”

“天,这家伙值好几大千呢,可别摔坏了。ww”幸好谷奕反应快,把相机稳稳地接了下来。

“哼!”庄琳菲怒哼一声站起身来,却被谷奕忽的一拉,跌进了谷奕的怀里。谷奕抱住她,庄琳菲挣扎,却敌不过谷奕的怪力。只得怒道:

“你去心疼相机去吧,放开我!”

谷奕依旧笑得迷人,贴着她的耳际呢喃道:

“我只爱大二退学的女孩,不爱高二退学的女孩儿。高二退学的女孩只存在于相机里,而大二退学的女孩却在我怀里。”说着将手里的相机轻轻丢到了一边。

庄琳菲的耳朵明显红了起来,也不再挣扎,安静地窝进了谷奕的怀里。谷奕低声笑了,然后道:

“琳菲,你吃起醋来好可爱。”

“混蛋……”庄琳菲的脸彻底红了起来,而这两个明显带着骂人含义的字眼对于谷奕来说却异常地甜蜜。

温存了一会儿,谷奕再次拿起相机,指着相机上的女孩对庄琳菲说道:

“照片是五十三年前的照片了,如果这个女孩现在还活着,应当有六十八六十九岁了。校志上的记录很模糊,并没有写明女孩为什么会退学,看来一中能查到的线索就到这里,我们得另寻其他路径了。”

“接下来去哪儿?”庄琳菲问道。

“罗英当年所住的南方军区司令部大院我们暂时进不去,那里的守卫太森严。而赵威佑与朱明鸿的线索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去第四个线索地点——卢振凯所在的军区附属医院。不过那也是五十年前的事了,医院有没有记录,我很不确定,我们很可能会空手而归。”

谷奕是对的,接下来她和庄琳菲去了军区附属医院,问了不少在这工作了很多年的老医生老护士,许多人对卢振凯是否曾经在这里工作过都很不确定,更别说还记得五十年前卢振凯在这里做了什么。谷奕也花了一点小手段,黑进了医院的诊疗记录系统,庞大的系统记录了无数的病例,也记录了无数的医生,谷奕和庄琳菲看得眼睛都花了,也没发现任何线索。时间太久远了,医院的系统都不知更新了多少次,五十年前还没有电脑,当时的诊疗记录和人事档案都靠人来用笔来写,变数太大,错漏实在太多了,后来在将档案记录输入信息系统的时候,一定会删除许多没有用的信息,造成了五十年前的资料及不完整,所以她们去医院的这一趟,收获为零。

谷奕和庄琳菲走在宁城的大街上,盛夏的烈日下,知了不知疲倦地叫唤着,宁城大街多梧桐,繁茂的法国梧桐枝叶洒下片片­阴­凉,线索就此断了,谷奕和庄琳菲的心情不可谓不沉重。二人一言不发,只是手牵手漫步在人行道上,看着身旁的道路车水马龙,心里边却无端地烦躁着。

二人路过一片充满了怀旧气氛的商业老街区,这里有着上世纪一二十年代的建筑风格,成片的三层小洋房,清一­色­由灰砖砌起来,各种酒吧,餐馆,咖啡馆遍布其中。小广场上搭着许多五颜六­色­的遮阳伞,伞下放置着别致的桌椅,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围坐其中,端着清凉的饮料闲聊着。

庄琳菲走得累了,谷奕也有些口渴,于是二人难得放松地坐在了一处遮阳伞下,点了两杯饮料,安静地看着四周的风景。

“唉……”庄琳菲深深叹了口气,摆弄着竖在杯子里的吸管。

“别担心,我们还有线索没查。”谷奕开口安慰道。

“我只是……想嘟嘟了。”庄琳菲低着头,依旧拨弄着吸管,“那孩子,从没去过帝都以外的城市,我就想,如果…如果那孩子就在这里,该有多开心……”

看着庄琳菲渐渐变红的眼圈,谷奕急忙握住她的手,喉头蠕动了两下,话却没能说出口,愁肠百结,随后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唉……”

“谷奕,琳菲,你们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声音突兀地在谷奕身后响起。谷奕回头,庄琳菲抬头,二人同时看到了来人。

“肖晴!”

这次偶遇实在让双方心中喜悦,但喜悦之余,又多出了不少疑问。谷奕和庄琳菲简单解释了一下她们在宁城的原因,肖晴听后叹息一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晴,你怎 ...

(么会在宁城?”庄琳菲紧紧地握着肖晴的手,开心地问道。

“你忘了吗?我爸爸妈妈老家就在六合县,就是现在的宁城六合区,这一次我带着爸爸妈妈回老家,所以来了宁城。我今天正要去和一位老同学见面,下了地铁准备去转公交,刚出站走到这里,就见到了你俩坐在这里喝东西。这老同学你也认识的,他现在就在宁城发展。”肖晴解释道。

“老同学?是谁?”庄琳菲疑惑地问道。

“6志峰啊,高中那会儿一直追你的那个傻大个。他高中毕业后就来宁城当兵,后来又考了军校,现在已经是宁城军区装甲师的一位上尉连长了。他结婚了,你猜她老婆是谁,就是雪儿!”

“呵!雪儿和大志结婚了,天,我怎么不知道。”庄琳菲惊讶地说道。

“你哪会知道,那时候的同学,你一个都不联系。我这次也是因为回宁城联系了一下雪女,才知道原来她已经和大志结婚了。”

“等,等一下,我能问问,你们说的雪儿是谁吗?”谷奕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雪儿是我和琳菲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哦,她的名字叫常雪,是个冷冰冰的大美女,班里的人都喊她雪女,我和琳菲昵称她为雪儿。常雪是地地道道的宁城人,只不过高中时期因为她父亲职务调动的缘故,一家人都去了帝都生活了三五年,于是在帝都上了高中。后来又回了宁城,正好大志也在这里,一来二去,两人居然就谈上了,现在都结婚了。”肖晴解释道。

“这个世界真奇妙。”庄琳菲感叹道。

“是啊,想当年大志追你追得昏天黑地的,你完全不甩他,他每天来找你,都是我和雪儿帮你挡着他,当时我可是表现的和泼­妇­骂街一下,只要他一靠近,立刻就开骂,雪儿也用她的冰冷攻势以及毒舌把大志逼走。可是你看看这才几年的时间,雪儿居然和大志好上了。”肖晴掩着嘴嘻嘻笑道。

“咳哼…”庄琳菲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略显心虚地瞄了一眼谷奕,见她面­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气。谷奕也瞥了一眼庄琳菲,微微弯了弯嘴角。

肖晴瞧着这二人互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也不说话,只是笑。说实话,肖晴早在谷奕和庄琳菲认识没多久就看出了这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肖晴明白,这两个美得惊世骇俗的女人应该是坠入情网了,一开始她心里总有些怪怪的,因为这么多年,肖晴一直都觉得庄琳菲应该找个好男人嫁了才对。不过很快她也就释怀了,爱情这东西本就没法控制,喜欢什么人,爱什么人,那都是庄琳菲自己的事情,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没有资格Сhā手。所以,慢慢的肖晴也觉得庄琳菲的选择其实是有道理可循的,像她这么好的女人,肖晴还真的想不出这世上有什么样的男人可以配得上她。反而谷奕往她身边一站,她自然而然就觉得这两人真是绝配。

“对了,你们不是想进宁城军区查事情嘛,正好大志那里就有关系啊。”肖晴忽然说道。

“对哦!”庄琳菲一拍脑门反应过来。

“赶紧的,你俩跟我走,咱们去见大志和雪儿!”肖晴“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风风火火地说道。

49第四十九章

( 谷奕和庄琳菲跟着肖晴坐公交,没几站路,她们便来到了一处威严的大门之外。ww大门上并没有标明这里是哪里,但门口站得笔直的两位守卫军人俨然说明了这里是什么地方。站岗军人身旁杵着刺刀步枪,军装笔挺,面容严肃,立正姿势一丝不苟。

瞧着这阵势,三人只得止步门外。肖晴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对方正是6志峰。

“喂?你在哪儿?我们已经到了。”

“我就在门口等你们。”

肖晴一愣,扭身环视四周,就见不远处的确停着一辆军用越野车,一个身着军装的高大男人正靠着车身举着电话,肖晴笑了,抬起手朝他挥了挥,那男人瞧见了,立马向她们跑来。

男人跑近了,谷奕和庄琳菲也算是看清了他的容貌,面容刚毅,算不得英俊,但还算瞧得挺顺眼。身材确实高大,其实6志峰的个子也就一米八五,只比谷奕高了五厘米,但身子却比谷奕宽了两倍,因此总让人觉得他非常的高大。

庄琳菲打量了一下6志峰,面容还是几年前的那张面容,但是气质完全变了,军人的沉稳­干­练取代了年少时期的属于男孩的稚­嫩­,浑身散发着十足的男人味,不过脸上却还带着少年时期的憨憨的笑容,再次见到庄琳菲,浑身有些不自在,手脚不知往哪儿搁,略显尴尬地和庄琳菲匆匆握了握手。

谷奕倒是并不讨厌这个憨直的汉子,这6志峰比现下普遍流行的­阴­柔男­性­不知要阳刚几许,因此谷奕无端生出了些许好感。谷奕从小生长在军营,看见军人就像看见家人一样。因此她主动伸出手去,和这位兵大哥握了握手,6志峰瞧着谷奕的模样微微一愣,随即问道:

“这位朋友是……”

“啊,这是我同事,ch1oebrown,跟我一起来宁城出差的。她帝国话说得很好,你不必担心。”庄琳菲笑着解释道。

“你可以喊我ch1oe。”谷奕弯了弯嘴角。

“哦,见到你很高兴。”这位憨直的汉子总算松了口气,他也不知多少年没碰过英语了,真让他和外国人对话简直是强人所难,好在人家是会说帝国话的。

“走,去车上,小雪也在车上,不过她不大方便下车,所以……”6志峰难得老脸一红。

直到众人入得车内,才知道6志峰所谓的不方便下车是怎么回事,原来常雪已经身怀六甲,还有十几天就是预产期了。肚子隆起了老高,身子沉得走不动道,却仍然坚持来见她高中时期的好姐妹们。

“天哪,雪儿!”肖晴惊讶的喊道,随即给了常雪一个大大的拥抱,谷奕尚未入得车内,便听见了一连串开心的笑声。

“雪儿,你瞧谁来看你了。”肖晴开心地让开身子,让身后的庄琳菲进入车内,常雪看见了庄琳菲,激动地拉住了她的手,道:

“死琳菲,你消失这么多年终于舍得来见我了啊!”

庄琳菲的眼里聚起了泪花,也与常雪紧紧拥抱了一下。姐妹情深,这三个高中时代的好闺蜜,如今重聚,内心都异常的激动感慨。三个姑娘抱作一团,把后车门堵得死死的,谷奕笑着直接上了副驾驶,也不和后面三个姑娘挤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进入了军区大院,门口的两名年轻的站岗军人朝着军车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谷奕弯了弯­唇­角,心中倍感亲切。大院里的绿化做得非常好,不过显得有些单调,因为绿化都是清一­色­的松树水杉,每一颗都挺得笔直,碧绿碧绿的,好似站着队列的军人。这里连绿化都做得非常符合军队的风格。

身后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聊着从前的事,6志峰开着车,脸上有着属于男人的幸福。谷奕不由得和他攀谈了起来,6志峰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木讷憨直,还是蛮健谈的,特别和谷奕很谈得来,谷奕出身军队,对军队的事情了如指掌,也非常了解军人的­性­子,两个人很快便相谈甚欢。

车子缓缓行驶在军区里平坦的大道上,6志峰开始给谷奕介绍军区里的各种建筑规划。不远处有几排小高层的建筑区,那里是分给团级以下军队­干­部的住所,再往后开,是一片掩映在绿丛之中的别墅洋房区,这里是分给团级以上­干­部的将军楼区。再往后便是真正的军营了,那里驻扎着拱卫军区的守卫军,守卫军的营区里还有军区首脑开会办公的行政大楼,供部队训练的大­操­场,游泳馆,大会堂等等设施,简单易懂,确实是军队的风格。

目前6志峰的住所就在小高层之中,才分到的新房子,一共1oo个平方,小两口住足够了,即使添了个小家伙也不嫌小。不过6志峰满脸幸福地说,其实不止添一个小家伙,常雪怀了龙凤胎,他们这刚分的房子忽然就嫌小了。谷奕打趣道:

“买一张上下铺足够了。”

6志峰听后哈哈大笑,不过谷奕这句话却引起了身后三个女人的不满,什么男孩子和女孩子不能放一起养啊,什么要对女孩好,不能对男孩太好啊之类的,各种关于育儿的声讨让谷奕无奈至极,她本就听力过人,一丁点的声响都会在她耳中被放大许多倍,如今三个女人对着她的耳朵唱大戏,她几乎就要招架不住,跳车逃生了。

好不容易车子停在了住宅区楼下,庄琳菲和肖晴小心翼翼地扶着常雪下车,常雪这时谷奕才算能正眼打量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冰雪美女。常雪的个子挺高的,比肖晴和庄琳菲这两个小个子要高出不少,谷奕目测大约能有一米六八左右。由于怀孕,所以剪了短发,但也不是很短,勉强能扎起来的程度。面容白净细腻,五官­精­致,都说怀了孕的女人最美,确实,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整个人有一种慈爱温柔若水的气质,全然不若传说中的那种冰山气质。不过不笑的时候确实能瞧出那种冰山女王的感觉,只可惜她一直在温柔地笑,所以那一丁点的感觉也被掩盖了。

一旁的庄琳菲发现谷奕一直盯着常雪看,心生不满,清了清嗓子,瞪向谷奕。谷奕见庄琳菲瞪她,顿时抿­唇­一笑,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常雪。

小两口的家在十二楼,一行五人带着两个尚未出世的小家伙一起挤进了电梯,谷奕最先进电梯,因此站在最里面,正好就站在庄琳菲的斜后方。肖晴正在笑着和小两口说笑,谷奕悄悄拉住了庄琳菲的手,庄琳菲赌气要挣扎,却被谷奕拽得死死的,谷奕靠着电梯墙壁,低着头,弯着嘴角,用细如蚊哼的声音悄悄地将一句话传进了庄琳菲的耳中:

“你怀孕的时候,更美。”

庄琳菲刹那间红了整张脸,正好被回过头来的常雪瞧见了,常雪问道:

“琳菲,你的脸好红啊,怎么了吗?”

“啊?啊……宁城的天气真的好热啊……”庄琳菲打着哈哈,却暗中狠狠捏了一把谷奕的手。

“是啊,偏偏这个时候怀了这两个小家伙,真是难受极了。”常雪立马赞同地点头,看来,让一位冰美人在夏季怀孕生产,确实是件惨无人道的事。

12楼很快 ...

(到达,几人进了新房,好客的小俩口为她们准备了可口的晚餐,用餐期间,庄琳菲提起了她们的来意。当然又是一番谎话,虽然拿谎话来骗老同学庄琳菲心中很过意不去,但事关重大,她也无可奈何。

庄琳菲说,她和谷奕此次来宁出差,是为了调查已故罗英中将的生平事迹。罗英中将自幼在宁城长大,这里便是罗英中将少年时期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她们想要走访一些老­干­部,老邻居,调查一下少年时期的罗英。

事关敏感话题,原本军区是禁止记者进来采访的,6志峰有些为难,他虽然能带着谷奕和庄琳菲去找老­干­部聊聊往事,但若要将这些事报道出去,让上头知道了,他是要负全责的。

“你放心,我们这段时间是不会将这些东西报道出去的,直到消息解封,我们才会公开报道。我们也没有恶意,罗英中将是帝国的一名出­色­的将领,《帝都周末》有意向开专栏为他写个人传记。”

“不瞒你们说,不是我不帮你们,确实是很有困难,首先第一点就是罗英中将在宁城居住的时间太久远了,五十多年前的军区和现在的军区变化实在太大,我没办法确保这里还住着当年罗英中将的邻居熟人。二来就是,罗英中将是被暗杀的,这点不论是记者们还是咱们军区的人都很清楚,只是大家都不说罢了,这事很敏感,如果触动了上头的神经,我就不只是被处分了,很可能会被开除军籍。”6志峰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话就直说,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谷奕、庄琳菲和肖晴面­色­都有些古怪,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若是你知道暗杀罗英的凶手此刻就坐在你面前,会不会吓得心脏病发啊。她们也没有强硬要求,不动声­色­,暗中思考着该如何说服这位顽固的军人。

时间到了晚间七点半,6志峰将谷奕,庄琳菲和肖晴送去了军区招待所入住,免去了她们所有的住宿费用。两间标准房,肖晴一间,谷奕和庄琳菲一间,肖晴知道谷奕和庄琳菲不希望自己掺和这些事,于是非常自觉地进入了其中一间房,将剩下的空间留给了小情侣。

在宁城调查的第一天就此落下帷幕,她们还有一天不到的时间可以留在宁城,明日是7月23日,距离赵威佑的最后期限还有不到十日,明天下午四点之前,她们必须离开宁城。她们目前掌握的线索还很少,除了查出来一个名叫王宥琪的女生,其余的事情一概没能查出。怪不得无所不在的上帝疯子并没有阻挠她们来宁城,原来是早就确定,她们什么也查不出来,有恃无恐罢了。

二人洗去一身疲惫,庄琳菲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有些泄气地盘坐在床上,谷奕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调整了一下空调扇叶的风向。不让冷风直接对着庄琳菲吹,免得她感冒。然后将自己的毛巾包在了庄琳菲的脑袋上,揉了揉她的乌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把头发擦­干­,不许偷懒。”

庄琳菲嘟着嘴,头发擦得心不在焉,

“怎么办,我们是不是什么也查不到了。”庄琳菲问谷奕。

“或许吧,别泄气,无论如何,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有办法的,宁城还可以再来,明天四点之前,我们必须赶回帝都。”谷奕永远都是那么果决,似乎从来都不会放弃希望。

房间里有些沉默,谷奕打开了电视机,开始浏览今日的新闻,时间到了晚间九点,帝国的中央台正在播放新闻节目,二人默默地盯着电视机,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突然,新闻直播室里的女主播面­色­一变,屏幕下方的字幕栏里出现了紧急加播新闻的字样。

“现在为您报道一则最新消息,今日晚间8点o2分,帝国教育部前副部长,现任高级顾问赵威佑先生被发现病故于家中,享年81岁。赵威佑先生长年患有心脏衰弱等病症,目前赵威佑先生的私人医生已经证实,赵威佑先生死于心肌梗死……”

“奕……”庄琳菲呆滞地呼唤了一声谷奕的名字。

“看来,我们不用急着回帝都了……”谷奕低语一句,盯着电视再不说话了,青白的光线照着她的脸,显得晦明晦暗,就像如今的状况,讳莫如深。

50第五十章

( 七月二十三日晚间八点二十分,帝都蓝山富贵园独栋别墅地下,庞大的实验设备装置群正在一刻不停地运作。熟睡中的嘟嘟正躺在全玻璃可观监控室之中,在数十位科研人员的注视下进行着测控。

杨珏正站在一台电脑的面前,盯着监控室里的嘟嘟,面­色­冰冷,眼神微凝,不知在想些什么。杨珏的身边站着一个瘦高的女人,金­色­的长发,碧蓝的双眼,原本该是个绝美的女人,但往那一站却让人觉得她了无生气,形容枯槁,似乎行将就木。她正是一号,短短几日未见,她似乎衰败了许多。

前几日,嘟嘟都是白天才会进实验室测试,但是这几日随着杨珏的到来,每日夜里,一号都会把熟睡中的嘟嘟抱入地下进行睡眠测试。这是杨珏提出来的,通过测试嘟嘟睡梦中大脑皮层的反应,来监测她脑域开发的程度。

这时,一个科研人员忽然对杨珏说道:

“杨教授,有您的ip电话。”

杨珏听后迈了两步,走到电脑前坐下,带起耳机,接了电话。这是视屏电话,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面­色­有些惶急,见到杨珏,颤抖着声音道:

“所长……”

“出什么事了?”杨珏依旧冷着脸,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所长,赵老头死了。”

“你说什么?”杨珏有些没反应过来。

“赵威佑死了,就在十几分钟前,我是第一发现者。”中年男子不得已再度重复了一遍。

“怎么死的。”杨珏脸­色­有些不好看。

“心肌梗死,突发­性­的,我没有丝毫准备。赵老头年纪大了,本来心脏就不好,随时都可能会死。”中年男子忙着撇清自己的关系。

“你是他的私人医生,我说过,留着他的­性­命过下个月3号,现在23号你就让他死了,我要你有何用?”杨珏丝毫不理会中年男子撇清关系的意图,冷血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

“所长,真的不是我的错,这两天赵老头吃好睡好,我给他开的药他也按时服下了,这真的是突发­性­的,我想,或许是什么事情刺激到他了才会这样。”中年男子抖着声音,摇尾乞怜般说道。

“今晚赵老头有什么表现异常的情况吗?”杨珏似乎想到了别的什么事,问道。

“今晚他照常用过晚餐,服了药便进了书房,我一直守在客房,用监视窃听器观察他的举动。他看了会儿书,然后接了个电话,电话似乎是他那个堂孙子打来的,说是什么事情败露了,什么学校的资料泄露了。我听得一知半解,然后赵老头就忽然捂住了胸口突发疾病,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书房和客房的距离能有多远?心肌梗死的抢救时间是足够的,既然你看到他发病了,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抢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来骗吗?”杨珏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说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所长,所长你饶了我,我就是…我就是去洗个澡,我哪里知道他就在我洗澡的这段时间过去了。等我洗澡出来,抢救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吓得面­色­惨白,几乎结巴地说道。

“哼!洗澡…”杨珏的面­色­更加冷了,“只怕你下辈子都会在浴缸里度过。”

“所长…所长你救救我…”中年男子吓破了胆,整个人抖得不像样。

“闭嘴!办事不利,惹怒了上头,我可保不了你。你听着,现在清理现场,联系媒体,告诉媒体他死亡的消息。明天早上,再把我们伪造的遗书发给媒体,然后你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知道吗?”

“是,是,我知道了。”中年男子忙不迭地点头。

杨珏满脸嫌恶地挂断了电话。她双手撑着桌子思考了片刻,然后站起身走进了自己的独立研究室,再次郑重地拿出保险柜里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神秘的号码。大约五分钟后,杨珏从独立研究室里出来,出了地下研究中心,进入别墅,然后找到了门口守卫的保镖头领,低声对他吩咐了些什么。保镖头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便驱车离开。

杨珏看着保镖头领离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是打给位于宁城的手下,

“蓝钻和圣母目前怎么样了?”

“她们靠了关系进了军区,我们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待。”手下汇报道。

杨珏听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又问道:

“光箭人呢?”

“对不起,我们跟丢了。现在在搜索中。”

“你们被发现了。”杨珏用陈述的语气说出了一句疑问句。

“……对不起……”对方无奈承认。

“最后发现光箭的地方的是哪里?”

“宁城北郊的狮子山,我们是在山上被甩掉的。”

“不用再搜了,光箭自会去找蓝钻。叫搜索的人都回来,到宁城汇合。所有人盯紧蓝钻和圣母,朱明鸿过两天就会去宁城视察,务必确保阻止朱明鸿与蓝钻光箭还有圣母接触,明白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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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威佑死了?”肖晴瞪着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庄琳菲。

“嘘~”庄琳菲急忙捂住她的嘴,环视了一下四周,见没人看她们,她松了口气。

“你小声点,别引人注目。”

“怕什么,这事儿都成新闻了,又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还真是突然…”她神经兮兮的靠近庄琳菲,悄声道:

“你们还没去要他的命呢,他怎么就先死了?”

“什么要命不要命的,真难听。”庄琳菲不满于肖晴的措辞。

“但是罗英不就是谷奕她们给…”肖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庄琳菲朝她翻了个白眼。

“我说小晴,几日未见你咋的忽然对这种血腥暴力的事情不抵触了?随随便便谈论这种话,你真的是个幼师?小盆友们还能不能身心健康地长大了?”

“难道你抵触了?反正那血腥的场面我是没见到,凶手却一直在我们身边,和善可亲,对你掏心掏肺的,这世界上已经没什么事可以再让我惊讶了,我的世界观已经崩坏了。”肖晴显然已经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锻炼成了粗神经。

此刻她们俩正置身于军区招待所的大餐厅之中,谷奕非常绅士地去拿自助早餐了,两位女士坐在桌边,庄琳菲将昨晚那则突然的新闻以及她们打算在宁城继续逗留的事情告诉了肖晴。

没过多久,谷奕端着一个大大的餐盘回来了,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早点,香喷喷的宁城小笼包,马蹄糕,烧饼,还有赤豆元宵,豆腐脑,鸭血粉丝汤。看得两位姑娘不顾形象地直吞口水,瞬间一秒变吃货。

谷奕也是饿了,坐下来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吃。

...

( 正当三人埋头苦吃的时候,大餐厅墙壁上挂着的电视机忽然播起了新闻,头条便是重播了昨晚赵威佑因病去世的事件,本来谷奕三人还不甚在意,但播音员话锋一转,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大段重磅新闻:

“本台记者获得最新消息,据知情人士透露,赵威佑先生生前曾留下遗书,遗书上提及了将自己的私人财产全部捐献给­妇­女联合会,建立赵氏基金,以拯救失足少女的意愿。据悉,前帝国教育部副部长赵威佑的私人财产高达数十亿帝国币,远远超过帝国官员应有的收入。廉政署已开始着手调查赵威佑生前的贪污腐败行为。赵威佑在遗书中忏悔,提及五十年前曾经通过迫害一名失足少女而上位,希望自己死后能通过散尽家财赎罪,以求得当年那名少女的原谅……”

“天,这是什么情况?”肖晴不知所措地盯着电视机问道。

“奕!”庄琳菲惊讶地看向谷奕。

谷奕神情严肃地点点头,说出了庄琳菲未能说出的想法:

“那个少女是王宥琪。”

“王宥琪?那是谁?”肖晴奇怪地问道。

谷奕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肖晴又看向庄琳菲,庄琳菲低了头不看她。肖晴呼了一口气,面­色­沉了下来,搁了筷子,道:

“得,又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

“小晴…”庄琳菲低低唤了她一声,面上显出愧疚的神­色­。

“我知道,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不该Сhā手,也不该自找麻烦。生命诚可贵嘛,我懂,不必说那么多遍。”肖晴说着气话。

“肖晴,你真的很想帮我们的忙吗?”谷奕忽然问道。

肖晴看向她,抿了抿­唇­,道:“说内心话,我当然不愿袖手旁观,琳菲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友情变为了亲情,你又是琳菲的…的女朋友,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可是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知道,我真的觉得很窝囊。谷奕,我知道事情很危险,也知道理智上我真的不该多管。我也遵从了一次自己的理智,答应你带着父母离开帝都,逃得远远的去避难。可是如今,我们却又相聚了,冥冥之中,我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

谷奕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那好,我答应你,让你跟我们一起行动。”

“奕?”庄琳菲疑惑地抗议。

谷奕看向庄琳菲,摇了摇头。庄琳菲犹豫着,看向肖晴,肖晴的眼里有着坚定的目光,庄琳菲的心一下就软了。

“但是,是有条件的,你必须服从我的所有要求,我让你留在哪里,你就留在哪里,我让你走,你就必须走。这点,你能做到吗?”谷奕补充道。

“能!”肖晴用力点了点头。

她话音刚落,忽然三人身旁传来了一声男音:

“嘿,你们在这里。”

三人回头,瞧见6志峰居然站在她们的餐桌边。6志峰今日没有穿军装,而是换了一身休闲服。

“大志?你咋这么早就来找我们了?”肖晴问道。

“我跟小雪商量,你们难得来一趟宁城,我们想带你们四处逛逛,游览一下宁城的好风光。小雪明天就要住院待产了,她也想趁着最后这一天出去走走,不然之后就要一直闷在医院里了。”

“那太好了,我们很乐意。”谷奕忽然欣然答应,反应之迅速让庄琳菲和肖晴觉得有些突然,不过她们也明白,谷奕正在想办法攻克这位顽固的军人,所以她们也微笑着答应了。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

“首相朱明鸿先生近日将前往宁城进行视察,这是朱明鸿担任首相期间第一次前往宁城视察……”

“朱明鸿要来宁城?”庄琳菲略感意外地说道。

“哈哈,首相大人是来视察军区的,就是咱们军区。”让人更加意外的是,6志峰居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庄琳菲和谷奕相视一眼,心中的想法是一样的: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51第五十一章

( 宁城是闻名世界的历史文化名城,六朝古都,吴,东晋,南北朝宋齐梁陈,短暂的明朝建都,到后来的青龙大公爵领地首府,内战时期贵族军的政治军事中心。ww在这里,你会看到很多时代遗留的背景,有明城墙,有秦淮风韵,有夜巴黎般低调奢华的马车道,有贵族军驻扎时期修建的总统府。

宁城有很多可以玩的地方,你需要下车慢慢步行,去用心体会四周的氛围,在明城墙,你会觉得你穿越回了四百年前辉煌的大明,在总统府,你却觉得你置身二十世纪初的浮华时代。路过夫子庙江南贡院,你会想象自己是千年前的举子,绕行秦淮老街老牌坊,你又可以想象无数风流名仕流连青楼伎坊,与秦淮八艳谱写才子佳人的传说。

谷奕不是个感­性­的人,她不懂历史,自然不懂如何欣赏,宁城风情,需要你懂得它所经历的一切,才能品味出那种陈年佳酿的味道。谷奕不懂,因此她不过走马观花,而热爱历史的肖晴和庄琳菲却是懂的,于是一路上,肖晴和庄琳菲逛得津津有味,谷奕却觉得百无聊赖。挺着大肚子的常雪就像是老佛爷,被肖晴和庄琳菲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走得极为缓慢,但肖晴和庄琳菲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耐。

所以,谷奕只得和同样被忽略的6志峰6连长一路同行,不近不远地缀在三个女人身后。

“小谷,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你是混血儿吗?”6志峰双手放在裤子口袋里,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老婆身后,然后漫不经心地问身边的谷奕。

“嗯,是的,据说我身上有八国血统,不过自己也不清楚是哪八国。”谷奕回答道。

“为什么?你父母没告诉你吗?”

“我没有父母,我小时候是在军营里长大的。”谷奕平静地说道,那语气仿佛就像是在说一件别人身上的事。

6志峰看着谷奕的侧脸,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谷奕冲他笑笑,继续盯着自己的脚尖慢吞吞地走着。

“是被军官收养了吗?”6志峰继续问。

“算是吧,但我和他并没有正式登记父女关系。”

“我能问问是哪位军官吗?或许我不认识,但我就想打听一下。”

“不,你应该认识的,帝都军区的龙玉坤少将。”

“龙少将!我当然认识,他是帝都军区的总参谋长,是罗英总司令的直系下属。咱们和帝都军区曾经有过一次军演,我远远的看过他。”6志峰回答道,显然,他对龙少将的印象还是蛮深的。

“现在罗英中将死了,估计他马上就能升为总司令了。军衔也能加一级。”谷奕猜测道。

“怎么,你现在不和他联系了吗?”6志峰听谷奕的口气,似乎谷奕和那位收养她的龙少将并不亲。

“不,我毕竟不是他女儿,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被他送进了半军事化管理的寄宿制学校,除了文化课以外,每天都要接受军事训练,就和当娃娃兵没两样。在学校渡过了十几年的时间,直到我十八岁才从学校毕业,然后就进了真正的军队,开始当兵。”谷奕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是军人?我一直以为你是记者。”6志峰惊讶道。

“啊,是琳菲的说法让你误会了。我和琳菲是因为这一次的工作才认识的,我在帝都军区的宣传部工作,这次罗英中将的事影响不大好,军区宣传部想要和《帝都周末》联手,做一篇关于罗英中将的传记记录,转移一下大众的关注点。”

“哎呀,你咋不早说啊,既然你是帝都军区的宣传­干­事,我当然得帮忙了。说实话,我就害怕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媒体想来挖什么丑闻好大肆宣扬,如果是军区授意的,那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个忙我就帮了。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呢,你要是早说,这事也不会绕这么多弯子了。”6志峰显得很不解。

“主要是军区上头下达的指令是低调调查,最好能不亮身份来完成任务。因为帝都军区不想让别的军区的人知道他们想要和媒体联手做这种事,你知道的,那帮子顽固的老头子一个个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他们不知道我要是不亮身份,调查会寸步难行,我这也是没办法。”谷奕笑道。

“成,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你给我两天的时间,我帮你好好查查五十年前的记录,应该能找到当年和罗家有关的人。”6志峰拍拍胸脯保证道。

谷奕低下头露出了一丝笑容,心里却有些愧疚,为了调查当年的事她几乎谎话连篇,这个憨直的汉子直接被她忽悠了,她心里确实有些过意不去。

前方庄琳菲回过头来看向谷奕,谷奕悄悄比了一个ok的手势,朝她眨了眨眼,庄琳菲嫣然一笑,顿时让一旁的6志峰看得目眩神迷。不过庄琳菲很快就回过头去,仿佛刚刚那一幕是6志峰的幻觉,6志峰暗骂自己一声混蛋,然后心虚地瞥了一眼大着肚子的常雪,便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敢乱看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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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三日和二十四日这两天的时间,谷奕,庄琳菲和肖晴一直处在“休假”之中,说是休假,其实只是因为她们无所事事。需要的消息暂时没到手,她们只能都留在招待所里等待着。还好,她们还时不时去了几趟医院,专门去看准妈妈去,因为6志峰一直忙着帮她们联系从前的各种人,找各种资料记录,所以常雪就成为了谷奕三人目前“工作”的对象。

肖晴是幼师,但确实是没照顾过孕­妇­,好在这姑娘心思细腻,做事又灵巧,很快就学会了怎么照顾待产的准妈妈,而庄琳菲就更别说了,她已经是一个五岁孩子的妈妈,是过来人,因此对于孕­妇­一系列的事情,她是很了解的。至于谷奕,只能做一个打下手的苦力工了。

庄琳菲在照顾常雪的这两天时间内,虽然一直感觉心情很愉快,在开玩笑,但谷奕明显能感觉得到,她内心焦灼担忧,悲切自责的心情。谷奕知道,她是触景生情了,嘟嘟落入他人手中,一直不能相见,身为一个母亲,可以想见她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如今,另外一位准妈妈就在自己面前,她不禁回忆起自己怀嘟嘟的那会儿的事。

二十四日那晚,谷奕拥着庄琳菲躺在床上,轻柔地哄着她睡觉,庄琳菲将自己那时候怀嘟嘟的所有事情都倾诉给了谷奕,事无巨细,甚至连­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她都会提及,仿佛当初的所有都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庄琳菲说,她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嘟嘟在她肚子里已经五个月了,她没有前五个月的记忆,因此和一般的妈妈不同,她确实没有怀孕初期的经验。但后面的五个月,小家伙在她肚子里的一举一动,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分娩时的痛楚与喜悦,也深深镌刻在她的记忆深处。那是和她血脉相连的骨­肉­,甚至灵魂都是相连的。如今却失去了,就好像有人生生在她灵魂中割去一部分,在她的骨­肉­中剜去了一大块。她不知道该怎么 ...

(形容如今的感觉,痛到了极致,那就是麻木。唯有身边的谷奕,和那遥远的希望,在硬生生地支持着她。

庄琳菲终于渐渐睡着了,谷奕却失眠了。谷奕没有怀过孕生过孩子,但她却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庄琳菲的感受。虽然和嘟嘟的相遇只有短短的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但这个孩子,却只是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成为了谷奕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之一。可以毫不夸张的讲,谷奕觉得这个孩子的灵魂和自己的灵魂也是相连的,她与她有一种其妙的血浓于水的感觉。这让谷奕十分费解,她从未曾仔细考虑过这种感受究竟从何而来,但是今晚,她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那个孩子是……我的孩子……

这听起来真的很扯,但联想自己丢失的六年,联想庄琳菲的无端怀孕,联想嘟嘟与自己的相似之处,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她陈述一个事实,嘟嘟,是她的孩子。她不知道生化局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谷奕有理由相信,这个猜想的真实度应当非常高。

如果,这是真的,谷奕突然觉得好奇妙,自己居然一下子就有了亲骨­肉­,真正变成了一个妈妈,一个奇怪的,好似爸爸一般的妈妈。

喜悦是短暂的,因为谷奕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别人在­操­控的结果,自己能够得到爱人,能够拥有至亲之人,居然都是别人安排算计的结果。这么一想,谷奕就觉得不寒而栗。她拥紧了庄琳菲,这一刻的谷奕,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和无助。即使她孤身一人在帝都漂泊无依的时候也未曾有过这种强烈恐惧的感受。她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打回娘胎的婴儿,可以任凭他人摆布,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我,惩罚我爱的人,把我们打入地狱,冰冷地看着我们做着可笑而无谓的挣扎。难道上帝真的已经成为了疯子,厌弃了他的孩子,为他的孩子编排了一出失常又可悲的戏剧,一出一出,完全按照台本演出,直至疯癫而死!

谁来…救救我们…

她蜷起身子,捏紧拳头,冰冷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浸湿了枕头。她无声哭泣,张着嘴巴,喉头哽咽,她无措,她颤抖,她只知道她要忍着,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不能让庄琳菲感受到自己的不对劲。

但她如此剧烈的心理反应,却激起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她这几天一直沉寂未动的­精­神力忽然不受控制的动了,好似地震波一般以她为圆心幅散开来,谷奕忽然觉得自己失重了,竟然漂浮了起来,怀里的庄琳菲也跟着她一起漂浮了起来,缓慢的,就像置身外太空,就连房间里所有的物件也跟着漂浮了起来。

谷奕震惊地看着四周的景象,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更糟糕的是,庄琳菲醒了。被失重的感觉弄得有些难受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距离天花板居然那么近,扭头便看到身旁的谷奕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撒而下,她愣了两秒,然后盯着谷奕问道:

“奕,你做了什么?”

“好像­精­神力失控了……”谷奕扭过身子,擦去眼角残留的眼泪,不让庄琳菲看出异状。

“那…咱还能下去吗?”

52第五十二章

( “我试试…”谷奕闭上双眼,心里默念,下去,下去,下去……也不知念了多少遍,睁开眼看时,她二人仍旧浮在空中。

“奕?成吗?”庄琳菲在空中蹬了蹬腿,挥舞了几下手臂,像是游泳一般,还真让她向反方向划出了几厘米的距离。

“别乱动,床就在我们底下,万一摔下去还能摔到床上,可若是你划出去了,可能会栽到地上,那就惨了。”谷奕拉住庄琳菲,阻止她乱动。

庄琳菲不敢再动,谷奕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目前的状况。她只得将庄琳菲拉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的身体给庄琳菲做­肉­垫。只是,谷奕似乎完全找不到解除­精­神力的方法,她甚至都感觉不到那所谓的­精­神力是从自己脑子里发出来的。

庄琳菲安静了一会儿,却又开始乱动起来,在谷奕怀里拼命地扭动身子,谷奕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她也没办法阻止庄琳菲动作,在半空中她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也没有支撑点可以使出来,所以最终庄琳菲还是如愿以偿地从背对着她变成了正面面对她。

“­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乱动嘛。”谷奕无奈地看着她道。

“我有办法可以解除这个情况。”庄琳菲突然说道,谷奕在黑暗中看到了她脸上浮起可疑的红晕。

“什么办法?”谷奕直觉觉得接下来不会有好事发生。

果然,庄琳菲也不回答她,忽然在半空中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她本就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睡裙,如今一脱,浑身上下除了小内内什么也不剩,谷奕瞪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但是更刺激的事情还在后面。庄琳菲居然大胆地抓住谷奕的手,带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丰满之上,柔软细腻的触感瞬间溢满掌心,谷奕只觉得浑身上下一阵热血沸腾,小腹腾起火热的暖流,然后不断上升,溢满胸腔,最后充斥脑海。

接下来,二人刹那从半空坠落,跌入了柔软的床中,庆幸床是固定在地面上的,不然或许床也会跟着一起浮起来。其余漂浮起来的小物件也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咳咳……”二人坠落的时候,庄琳菲完全压在了谷奕的身上,而且位置错了开来,谷奕的面部直接对着庄琳菲的胸脯。于是坠下之后,谷奕的一张脸都埋在了丰满之中,一口气没顺上来,呛得直咳嗽。

“啊!奕,没事吧。”庄琳菲惊吓之余急忙挪开自己的身子,看着谷奕红彤彤的面庞,庄琳菲自己的也红透了脸。

“傻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快把衣服穿上!”谷奕好不容易把气顺了过来,几乎就要把持不住。

庄琳菲起身迅速套上了睡裙,然后羞赧地坐在了床边,捂住自己的脸,再也不敢看谷奕了。ww谷奕无奈地叹了口气,揽住她的纤腰,将自己的身子贴了上去,将她圈在怀里,然后柔声道:

“你怎么会想到这种办法的?”

“我就是想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或许­精­神力就能收回了,所以……”

“呵呵,真聪明。”谷奕开心地笑道。

庄琳菲总觉得谷奕的这句话有一些别的含义。

“怎么办?”谷奕忽然在她耳边说道。

“什么怎么办?”庄琳菲的耳根红了。

“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所以我现在关注你关注得有些过头了,该怎么办……”

“那就…就睡觉…”庄琳菲身子轻颤,有了些许反应,声音都有些走调。

没想到的是,谷奕居然真的乖乖躺了下去,不再挑逗庄琳菲了。庄琳菲有些疑惑,心底深处还有些失望,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

谷奕拉着她一起躺下,然后温柔地抱住她道:

“睡吧,明天要早起呢。”

庄琳菲隐约明白了谷奕为什么忽然打住,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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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五日早间八点,肖晴接到了6志峰打来的电话,说是找到关键人物了,他半个小时之后会到招待所来接她们,让她们准备准备。

谷奕三人立刻喜悦起来,这么些天来,这是她们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们也没什么好准备的,简单收拾一下,就早早等在了招待所一楼大厅之中。

6志峰依旧开着那辆军车如约而至,三人上了车,6志峰便驱车带着她们向着城南驶去。一边开车,他一边解释道:

“我这些天找了很多的人,也翻阅了军区的人事变动档案。五十年前居住在军区里的人大多过世了,还活着的都是小辈,不是搬到了军区外,就是直接去了外地。罗家五十年前就住在将军楼之中,独栋别墅,知道他们家事的人很难找。我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住在当年罗家别墅对面屋子里的一家人。这家人姓刘,当年刘老爷子也是军区里的高官,不过早就过世很多年了,这个人是刘老爷子的儿子,如今也有将近八十岁了,他答应跟我们谈谈。他家现在住在城南老街那里,他现在独自一个人住,子女都不在身边。他挺­精­神的,记­性­也很好,我想应该对你们有帮助。”

“那真是太好了,真的很谢谢你。”谷奕由衷地说道。

“嘿嘿,小事。”6志峰憨憨地笑了。

车程大约四十分钟,她们到达了目的地,老式陈旧的小区,谷奕等人下车,跟着6志峰一路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栋楼,爬到了三楼,敲了敲左手边屋子的门,过了半晌,门开了,迎接她们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红光满面的老人。

几人进入屋子,屋内陈设极为古旧简单,老人拉了几把椅子让大家坐下,然后泡了茶放在每个人面前。这才不急不缓地坐下,缓缓开了口:

“你们来找我,是想问五十年前罗家的事吧。具体要问些什么?”

“老爷子,我们是想知道罗中将年轻时候的成长经历,或者罗家的家庭情况等等,您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们都挺想知道的。”

“那好,那我就简单说说。”老人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慢慢道来:

“咱们家比罗家要晚几年搬进的将军楼,当年我父亲是罗恒,哦,就是罗英的父亲的参谋,我长罗英十五岁,那个时候我记得我大概二十六岁,罗英不过十一岁。要说罗家啊,有很多事情可说。因为罗家真的挺伤风败俗的,在那个年代,作为一名军人,很少会有像罗家那样不守纪律,不严于律己的人物。我说实话,不客气地说,当时将军楼里所有的人都看不惯罗家,若不是因为罗恒年少得志,官大一级压死人,我们敢怒不敢言,罗家早就该被轰走了。”

“您这话的意思是……”6志峰听得简直难以置信,他心目中的罗英中将不该是这样的人,实在太颠覆了,不由得出声问道。

谷奕,庄琳菲和肖晴早就有心理准备,并未出声,老爷子看了6志峰一眼,继续说下去:

“罗恒的夫人 ...

(在罗英8岁那一年死了,死因是抑郁致死。罗恒爱喝酒,喝完酒就家暴,他从不打他的宝贝儿子,却只打自己的老婆。他老婆每天要劳作大量的家务,每日过得战战兢兢,在人前还不敢表现出异样,就怕让别人知道了,回家关上门会继续挨丈夫的揍。罗恒权势滔天,外人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根本不敢Сhā手管他们的家务事。更过分的是,罗恒是个畜生,他喝完酒不只是打人,还会行房,不管自己的老婆是否愿意,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婚内强/暴。据我父亲说,那畜生曾经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做过这种事,导致自己的儿子心理扭曲,也变得不正常。好­色­,好酒,偏激,易怒,有暴力倾向,他们父子俩,都是人渣。”

老人说到这里,稍微喘了口气,面­色­有些铁青,显然动了真怒。房间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面上的神­色­都不好看。

“罗恒的老婆死后,罗恒在外鬼混了几年,和很多女人好过,最终迷上了一个女人,愣是把这个女人娶了回来,作为了罗英的后妈。这个女人名叫丁梅,我见过几回,真的是个极美的美人,难怪把那畜生迷得神魂颠倒。那个时候罗英应该是十一岁。那女人是个结过婚却死了丈夫的寡­妇­,带着个拖油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可漂亮了,和她妈妈一般,都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的姑娘。唉…这么多年了,我一想起当年那个小姑娘,心里就酸酸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谷奕轻声问道。

老人缓缓点点头,面上混杂着愤怒与悲伤的神­色­,沉重地开口叙述道:

“那个小姑娘和她母亲进入罗家后,罗恒那个混蛋一开始倒是收敛了那些混账行为,对她们母女极为好。小姑娘也被罗恒送进了当时最好的高中,宁城一中上学。可是好景不长,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五十三年前的秋日,我正在我们家院子里整理菜地,远远的就看到对面罗家房子的门忽然打开了,罗恒和丁梅拉拉扯扯,几乎是扭打着从屋子里跌了出来,罗恒一把把丁梅推倒在地,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丁梅虽然是个娇滴滴的女人,但也不弱了势头,直骂罗恒是畜生,是畜生都不如的粪土。罗恒上去就要打丁梅,结果身后房子里,那小姑娘突然冲了出来,小姑娘一把拉住罗恒,哭喊着,说不要打我妈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罗恒一个嘴巴子就把小姑娘打倒在地,小姑娘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肺。丁梅却不安慰自己的女儿,反而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我记得当时小姑娘看着自己的母亲,喊了一声妈妈,丁梅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让她不许喊她妈妈。而罗恒的儿子罗英当时就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我当时懵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想上前阻止,却被我母亲拉住了,母亲说别人家的家务事,不要管。如今回想这件事,我都非常后悔,良心...受到了煎熬。”

老人的眼中泛出泪光,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尽管几人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庄琳菲依旧轻轻地问道:

“后来呢?”

“后来啊,罗恒叫了一辆车,把母女俩塞进车里就走了,那对母女,自此再没有回来过。后来我听父亲说,罗恒醉酒后强要了自己的继女,导致继女怀孕,丁梅与罗恒大闹,又与自己的女儿断绝了关系,自此消失不见。而那个小姑娘,也从此音讯全无,不知死活。罗恒当时为了掩盖这件丑事,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权利,封闭了所有的消息,之后的事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老人一声长叹,摇摇头,再也说不出一字。

“您,还记得那小姑娘的名字吗?”谷奕问道。

老人点点头,轻声道:

“王宥琪,她的名字叫王宥琪,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53第五十三章

( 七月二十三日上午十点,帝都警政总署刑事侦查一科副科长宗未凰正坐在一科的会议室里,盯着四十寸触屏电视上显示的案件情报皱眉思索着。距离七月十九日深夜罗英中将被刺杀一案已经过去三天,目前警方所掌握的线索与证据都严重不足,对于此,宗未凰并没有感到气馁,她知道,这件事难不倒她。

小路一路小跑着进了会议室,将一份资料放在了宗未凰面前,语气轻快地说道:

“宗科,查到了,我们找到那个偷车贼了。这个人名字叫王雄,是个惯犯,多次盗窃钱包,手机还有汽车,最近刚放出来。七月十九日那晚,他经过了中央北路锦丰大厦的后巷,看见了一辆昂贵的进口保姆车停在那里,于是起了心思,想要盗窃那辆车。但是,那辆车的车门和车窗经过特殊处理,就连他这种惯犯都没能把车门打开,反而因为失手划破了自己的手,把工具掉在了地上,又被他不小心踹到了草丛里不见了。所以,我们在草丛里找到的那个撬锁工具上沾染的是他的血液。”

“他人呢?”宗未凰波澜不惊地问道。

“在审讯室。”

“好,咱们。”

宗未凰率先大步走在前面,矮个子的小路又一次不得不小跑着跟在她身后,不过年轻的小姑娘情绪显得很兴奋。

宗未凰推开审讯室的门,一科的两位男­性­警官正在对一个长相流里流气的猥琐男子进行问话。见宗未凰进来了,两名男­性­警官站起身来,喊了一声“宗科”,便把位置让给了宗未凰。

宗未凰坐在了猥琐男子的对面,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着他。这男子虽然表面上故作无所谓状,但其实情绪很紧张,两条腿一直在抖,双手十指也纠缠在一起,显然这位盗窃犯还是第一次被请到重案一科的审讯室里。

“这位美女警官,你不会也是来问同样的问题的吧,我该说的,能说的都说了,我又没杀人放火,你们抓我是什么意思啊?”

“不急,喝口水。”宗未凰将手边的水杯推到了这个名叫王雄的猥琐男子面前。

男子见状伸手去够水杯,可是他指尖尚未碰到杯子,宗未凰却忽然把杯子拉了回来,男子错愕,随即勃然道:

“你们他妈的什么意思啊?耍老子啊?”他拍桌而起。

“老实点!”

“给我放尊重点!”

两名男­性­警官即刻发难,把他按了回去。王雄怂了怂,讪讪地不敢再造次。这时候,宗未凰被冰封的俊美面庞才露出了一丝丝微笑,深邃的黑眸盯着王雄,王雄被她看得心里直颤,恐惧之情溢满面庞,再也藏不住。

“七月十九日晚间,你看见了什么,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宗未凰不急不缓地问道。

“我不都说了嘛,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遍?”王雄有些不耐。

“少废话,让你说你就说!”一名男­性­警官吼道。

王雄缩了缩脖子,这才无奈地开始叙述:

“那天晚上我和我的一帮兄弟在中央北路附近的一家大排档里吃夜宵,大概到十二半点左右,我们散了场,我独自一人沿着中央北路往家走。大概走到锦丰附近的时候,我拐进了后面的小巷。”

“为什么拐进小巷不走大路?”宗未凰Сhā嘴问道。

“因为习惯,我每次走中央北路都习惯绕到小路里走,那里是近路。”王雄讷讷地说道。

宗未凰示意他继续说,于是王雄这才接着叙述:

“我绕到小巷里之后,远远地看见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停在那里,走进了看,发现是一辆进口的gmc萨瓦娜15oos豪华版,我心想,居然让我碰到了这么一辆豪车,那可要一百五十多万帝国币啊,而且那辆车是九成新的,我一转手,一下子能有百万入账,于是就动了心思。我见车主人不在,便拿出撬车锁的工具,打算把车门撬开来。可是,我不知道那辆车居然是改装过的,车门还有车窗都加了三重锁,复杂极了,我撬不开,反而一失手把手掌给割破了,工具也掉在了地上,我想去捡工具,结果点背,天太黑,我一脚把工具踹得不见了,再也找不到。我本想再找找的,又怕车主人回来会被发现,只得放弃。我还记得我当时气得要死,还踹了那车子一脚,如果那车子的主人没发现,估计还留着我的脚印呢。警察同志,我就是手贱,爱小偷小摸,我真没杀人放火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们要信我啊。”

“就只有这些?你没有看见什么人,或者听见什么声音?”宗未凰不理他的那些屁话,继续问道。

王雄愣了愣,似是仔细回想了一番,道:

“当时很晚了,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静悄悄的,不过我倒是听见了很奇怪的声音。一开始是刹车声,我没当回事,这条路上半夜经常会有飙车族出现,习以为常了。后来隐约听见外面大马路上传来叫喊和打斗的声音,我当时专心撬车锁,真没太在意。警察同志,我知道中央北路出事了,但那天晚上的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问问情况。那么,你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码吗?或者,你知道那辆车后来开去了哪个方向吗?”

“那车子后来去哪了我真不知道,我走的时候,那辆车还停在那里呢,我也没见到什么人来取车子。不过,我倒是记得车牌号码。”

“哦?你居然记得车牌号码?”宗未凰有些意外。

“这是我这人的怪毛病,马路上见到车子,第一是看车子的品牌和价格,第二个就是记车牌号,嘿嘿,警察同志,您看我帮上忙了,就别抓我了成吗?”

“车牌号是多少?报来听听。”宗未凰不理他,反而掏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警察同志,您看您这么宽宏大量,长得又漂亮…”

“少废话!让你说你就说!”站在一旁的男­性­警官一声吼,王雄又一次缩了缩脖子,讪讪地报出了车牌号。

“京h39o7。”

“小路,把这个号码拿去交通部,所有人加班加点,把这辆车找出来!”宗未凰“嘶啦”一下撕下笔记本上记录车牌号的那张纸,将纸递给了小路,小路高亢地应了一声:

“是!”

然后一溜烟地消失了。

宗未凰一直等到了晚间八点多,小路那里才传来消息,说是找到那辆车最后经过的地点,但是之后去了哪里就不清楚了。宗未凰举着手机皱了皱眉,问道:

“地点在哪里?”

“城西­干­道,摄像头在二十号一点十八分的时候拍到了那辆车。”

“你先去等着,我马上来。”

大概到了晚间九点,宗未凰带着大批的鉴视人员到达了城西­干­道。小路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宗未凰下车,站在城西­干­道的高架上环视四周。夜幕漆黑,整个帝都却灯火辉煌,唯独城西­干­道左手方向有一片地区黑漆漆的,不见丝毫灯光。宗 ...

(未凰盯着那一处看了许久,然后询问身旁一位在帝都生活了几十年的老­干­警道:

“那里是什么地方?”

“哦,那里是二十年前是帝都的大型垃圾回收中转站,不过现在早就废弃了,因为中转站拆迁的时候遇到土地纠纷的问题,一直没有人管理那一块地方。”老­干­警回答道。

“咱们去那里看看。”宗未凰并没有太多的犹豫,拍板决定道。

一行人员到达了废弃的垃圾场,杂草丛生,一片漆黑,警员们竖起了高强光的探照灯,将这一片漆黑的地区照得透亮。宗未凰命大家仔细观察地面,看看有没有痕迹。没过多久,有警员传回消息,说是发现了轮胎印。

鉴视人员立刻勘察轮胎痕迹,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确实是gmc萨瓦娜15oos的轮胎印。并且除了gmc的轮胎印,还发现了更粗大,印记更深的大型车辆的轮胎印,目前正在比对车型。

大批警员追踪着轮胎印,最后在一个视线死角处发现了一扇陈旧生锈的大铁门,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这扇门。警员们合力推开大门,全员荷枪实弹,开始向门内深入。

这是一段又长又暗的通道,越深入,宗未凰就越是心惊。这里,居然是战争时代遗留下来的防空洞,废弃很久了,已然被帝都人民给遗忘了,不少老警员的都感叹,说在帝都居然还留存着这么大型的防空洞,并且没有人知道,真是不可思议。

路总会有尽头,当众人发现不远处正停放着他们苦苦寻找中的那辆gmc时,所有人都陷入了兴奋之中。这里是犯人的老巢,终于被他们找到了。兴奋之余,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他们不知道,这里还是否留存着危险。

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犯人早已不在这里了。不过,这里却留下了大量的线索,不断有警员来向宗未凰报告新的发现:

“宗科,这里似乎是嫌犯的根据地,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的显示屏,监控着帝都大大小小的街道,技术人员分析,嫌犯应当是极为熟悉电脑技术的黑客人员,黑进了帝都交通监控系统,目的暂时不明。”

“宗科,发现两辆大赛摩托,现在正在采集指纹。”

“宗科,发现大型房车停靠的痕迹,根据痕迹推算,房车应当是宽两点五米,长十米,高三点五米的超大型房车。”

“宗科,我们发现这里与地上相连,地上是一家电脑手机维修店面,里面有人居住的痕迹,推测居住的人应当是女­性­。”

“宗科,询问四周邻居之后,得知这里的店主是一个古怪的女­性­,平日里不与人交往,一直窝在店里,店里几乎没什么生意,但却一直开着。最近有邻居发现,另外有一个古怪的男人频繁出入这家店面,这个男人一直戴着兜帽,看不清长什么样。”

得到的线索越来越多,但是宗未凰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她已经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她要寻找的人是谁。

果不其然,在晚间十二点多他们收队回去的时候,宗未凰接到了鉴视科指纹比对结果的电话,同一时间查询房屋契约的警员也发回了消息:

“宗科,已经查明房主身份,房主名叫洛言,女,28岁,个体经营户,经营电脑手机维修回收的生意。奇怪的是,其档案只能查到六年前,六年前再往前的档案一概查不到了。”

宗未凰头疼地捏住了太阳­茓­,闭着眼靠在警车的后车座上。坐在她身旁的小路见她如此,不解地问道:

“宗科,查到嫌犯了,您不开心吗?”

“不,我就是有点累了……”

“宗科,这个洛言,应该不是简单的个体户吧,我猜,或许她是杀手,又或者是间谍,情报人员,这种厉害人物都是大隐隐于市的,哎呀,这案子实在太可怕了,会不会牵扯到国家谍战啊,到时候,就不是咱们警方能管得了的了。”

“小路,你谍战片看多了。”宗未凰有气无力地说道。

“嘿嘿…最好是我想多了。”小路吐了吐舌头。

宗未凰此时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洛言是谁,也知道那辆房车是怎么来的,洛言六年前是国特局的特工,曾经在一起大案子里与宗未凰有过合作,两人相交甚欢,也算是很好的朋友。洛言知道宗未凰的真实身份,两个人算是彼此知道对方的秘密。六年前洛言离开国特局,独自开始经营电脑手机维修店,曾经来找过她,说是想要通过她龙帮三公子的渠道购进一辆大型的军用房车,当时宗未凰帮了她的忙。之后,洛言也曾多次通过龙帮购置过军火,只不过这些事,宗未凰并未在意,交给了她在龙帮里面的下属处理。

她万万没想到,她帮洛言购置的军火,帮洛言购置的房车,居然成为了这次暗杀的凶器和逃脱工具,此时此刻,她心中五味杂陈,却没办法向任何人倾诉。

洛姐,你究竟为何,会做这种事?

54第五十四章

( 宗未凰一夜没有睡好,第二日,也就是七月二十四日清晨六点,她便顶着熊猫眼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过后,她泡了一杯咖啡,打开了电视看晨间新闻。ww

结果头条新闻就把她给惊住了,赵威佑的死讯让她觉得非常突然,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味。硬要说,赵威佑八十多岁的人了,死于心梗不会成为什么值得怀疑的事,但宗未凰办案多年积累下的经验和感觉,总让她觉得此人的死有内幕。另外,那一封遗书也让人感觉很突兀,赵威佑的死很值得调查。而且短时间内,政界有两个大人物突然死亡,让很难不把两个案子联系起来考虑。

于是二十四日这一天,宗未凰带着她的侦查队伍前往了赵威佑所居住的赵家府邸,大批警员的到来让赵家人吓了一跳,赵威佑一生未婚,也无子嗣,因此在赵家居住的,只是赵威佑的私人秘书以及他的主治医生,另外还有两名家政­妇­和一名司机。

“我们没有报警,不知道警方来此是为了什么?”赵威佑的私人秘书将警方人员挡在了门前,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宗未凰不急不缓地从口袋里掏出搜查令,然后说道:

“根据知情人士向警方透露的消息,赵威佑先生生前曾经留下一封奇怪的遗书,有伪造的可能­性­,因此对于他的死亡,警方有权进行调查。”

说着,大批警员鱼贯涌入赵威佑的府邸,开始进行搜查。气急败坏的私人秘书开始打电话,不知在联系什么人。大约半个小时后,一名提着公文包穿着西装的中年男­性­到达了现场。经讯问后,得知此人是一名律师,但不是赵威佑从前的私人律师,赵威佑从前的私人律师日前因为个人问题辞职了,他是律师事务所新安排的律师,全权负责赵威佑死后的事宜。

见律师来了,宗未凰便开始进行询问,询问的对象包括私人秘书、医生、以及两名女仆,司机在内的共六人。

秘书,医生,女仆及司机的口供都是一致的,描述了赵威佑过世昨晚的情况。昨晚,赵威佑用过晚餐,服下了专治心脏病的药物,便进入了书房。与平日里一般,因此家里的几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寻常。然而大约到了八点多,医生照例去书房检查赵威佑身体的时候,却发现赵威佑已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与世长辞了。几人并未发现家中有人入侵,赵威佑也并没有与任何人会面,也就是说,这完全是病死,他杀的可能­性­极小。

但是,几人却在遗书的问题上起了分歧,秘书坚持说赵威佑并未写过任何遗书,而律师坚持说,赵威佑生前曾经秘密找过前任律师,写过遗书,遗书的内容与媒体上所说的内容一致。医生说他并未看过遗书,但曾经听赵威佑提起过死后想要捐遗产立基金的事,两名女仆及司机则表示,他们对遗书的事毫不知情。

之后,律师还出具了盖了章正式生效的遗书文件,这下子,彻底惹毛了秘书,秘书对律师大打出手,说律师是骗子,这整件事是­阴­谋。ww宗未凰头疼之下,只得将秘书和律师暂时带回了警察总署接受调查。

宗未凰分别询问律师和秘书事情的详细情况。律师一副坦然的态度,说遗书的事情确实属实,他没什么多说的。而秘书却坚决否认遗书的存在,当宗未凰问他口中所说的骗局和­阴­谋究竟是什么意思时,他却闭口不谈,这让宗未凰觉得很可疑。

当日大约下午四点的时候,搜查队的情报在宗未凰这里进行汇总,小路将调查的结果进行了报告。

“赵家宅邸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入侵的痕迹,可以确认昨晚,赵威佑确实一个人呆在书房之中。不过,鉴视人员在搜查书房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赵威佑书房书桌桌面底下,有胶带粘贴的痕迹,疑似是窃听装置。另外,赵威佑书房的固定电话的通话记录被人为删除了,电信局查询的结果,当晚赵威佑曾经用这部电话和一个外地手机号码进行过联络。外地号码是从宁城打来的,不过现在已经申请停机,究竟是何人打的电话,还在追踪之中。

赵威佑的尸体已经进行了司法解剖,法医判断确实是死于心肌梗死,当晚服下的食物以及药物都没有异常,可以排除药物致死的可能­性­。

最后关于遗书鉴定的结果,遗书确实是真实有效的,遗书上赵威佑的署名以及私章都是千真万确的,不是造假。”

宗未凰深锁眉头思考了片刻,然后忽然问小路道:

“第一发现者是赵威佑的私人医生吧,他现在人在哪里?”

“调查完后,那几个人全部都回家了,现在大概在家里吧。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小路疑惑地问道。

“联络一下他,让他来一趟警局,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他。”宗未凰并未解释。

小路只得照办,可是事情却又突然出现了转折。

“宗科,联络不上那个医生,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

“糟了!”宗未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向外跑,一边跑一边吩咐道:

“立刻发紧急通缉令给帝都各大机场及火车站,长途车站,让所有警务人员拦截那个医生的去向。”

宗未凰一路几乎是飙车赶到了医生的私人住所,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来开门,无奈之下,宗未凰只得从钱包里掏出两根细长的小工具,强行把防盗门撬开,进入了室内。住所里空无一人,所有的家具都是最廉价简单的东西,桌面上积了厚厚一层灰,说明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了。宗未凰心中大呼上当,有些气急败坏地在屋内转了两圈,忽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是我,帮我查查今早最先发布赵威佑遗书新闻的那家电视台,弄清楚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还有,仔细查查那个律师的来历。”

她挂了电话,走出了公寓,上车,驱车重新赶回警察总署。当她前脚刚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小路忽然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满脸怒火地说道:

“宗科!那个医生死了!”

“什么?!”

“刚刚被人发现,死在帝都国际机场的卫生间里。”

宗未凰面­色­铁青,一拳砸在了办公室的门框上。小路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激动愤怒的宗未凰,她噤若寒蝉,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宗未凰,大气不敢喘一下。宗未凰冷静了片刻,随即恢复了平日里那冷冰冰的状态,说道:

“秘书人呢?”

“还在审讯室里,什么也不肯说。”

“走吧,我们。”

走在去审讯室的路上,宗未凰简单询问了一下医生的死因,医生是被打穿头颅而死的,并未有人看到凶手是何人,法医推断凶手是用9mm口径的手枪,套上消音器行凶,因此并未引起任何注意。凶手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

当她们走进审讯室的时候,看到却只是两个警员坐在那里,并未见到秘书的身影。宗未凰奇怪地问道:

“人呢?”

...

( “啊,说是要去上厕所,小王陪他去了。”一名警员回答道。

宗未凰点点头,大约半秒之后,她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问道:

“他们去哪个厕所了?”

“就是走廊尽头的那个厕所啊。”

“去了多长时间?”

“大概,有五分钟了吧。”其中一个警员看了看手表答道。

宗未凰二话不说,立刻拉开审讯室的门向外走,小路和两名警员喊她,她也不答,大家只得奇怪地跟着她。

宗未凰小跑着来到了走廊尽头的男厕所门口,门口挂着正在清扫的牌子,宗未凰一脚把牌子踢开,推门而入,刚一走进,就发现那名被称作小王的警员正四仰八叉地晕倒在地上。宗未凰蹲□子检查了一下他,发现他只是被打晕了过去,随后跟来的小路和另外两名警员看到这个状况,顿时惊了一跳。

宗未凰检查厕所的每一个隔间,并没有任何人在这里,小路急问道:

“宗科,怎么办?”

宗未凰没有答话,只是仔细地观察四周,随即快步走出了厕所,小路吩咐了一下两名警员叫救护车,然后便跟在了宗未凰身后。宗未凰走走停停,似乎是在思考,不时抬头看一下监视探头,然后专门避开探头行走。然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冷僻休息区,这里正好没有探头,不远处放了两台自动贩卖机,一台贩售饮料,一台贩售零食。不远处是清扫大楼的保洁人员的工作间,工作间的门是掩着的,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宗未凰静静地站在这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小路心里扑扑直跳,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宗科…”她轻声唤道。

宗未凰这回终于回答她了:

“小路,这个案子,很可能是我办案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复杂最困难的案子。”

“宗科…怎么会…”小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宗未凰走到自动贩卖机旁的垃圾桶旁,取出白手套戴上,从里面拾起了一个尚未喝完,还剩下小半瓶的饮料。她将饮料拿到鼻尖扇了扇风嗅了嗅,然后把饮料递给小路道:

“拿去科搜研化验吧。”

小路急忙也把手套戴上,接过饮料,学着宗未凰的动作也把饮料拿到鼻尖用手扇扇风嗅了嗅,闻到了一股子苦杏仁的味道。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氰化钾的味道。

宗未凰已经走去了清扫工作间,打开门走了进去,小路急忙跟过去,便看见工作间里什么人也没有,一片杂乱,还有两个大铁皮柜子竖在那里。宗未凰伸出手,拉开了其中一个柜子的门,一个人影扑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宗未凰蹲□子,将人翻过身来,沉沉地叹了口气。小路凑上去一看,这人正是消失了的赵威佑的秘书,嘴­唇­发紫,此刻正保持着一个奇怪又痛苦的姿势,面部扭曲地躺在地上。他的左手抠着自己的喉咙,右手却抓着胸口。抠喉咙能够理解,氰化钾中毒的人大多是这样的反应,但是右手抓着心口是什么意思?

宗未凰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奇怪之处,她拿开死者的手,从他衣服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小本子上记录着一些简单的事项,最后一页,记着一则让人非常在意的信息:

o25-15oxxxxxxxx

zmh 宁城联络人

55第五十五章

( 谷奕,庄琳菲和肖晴正站在安氏集团大厦楼下,抬头仰望这幢高楼。ww肖晴半张着嘴巴含糊不清地问道:

“咱们能见到安家的人吗?”

“估计见不到。”谷奕很­干­脆地说道。

“总得试试吧,我的记者证可是百试不爽的啊。”庄琳菲说道。

于是三人便走进了大楼,大约一个多小时后,三人再次出来,面­色­都不好看。显然,这一次庄琳菲的记者证彻底不起作用了,她们等了半天,结果告诉她们安家人不接受采访,公司也没有把安家的住所告诉三人,足足浪费了这一个小时的时间。

谷奕说道:“没关系,要查安家的住址很容易,问题是我们就算查到了,该怎么去询问当年的事。而且,我一直很疑惑一件事情,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五十三年前王宥琪被其继父强要怀孕的事情引起的,那么这关安明石什么事?安明石今年53岁,也就说五十三年前,他还没出生呢。一个尚未出生的婴儿,与当年的事能有什么牵扯。”

“或许,是他的父亲或者母亲做了什么事情,与王宥琪有关,所以父债子还,上帝疯子把账算到了他的头上。”庄琳菲托着下巴猜测道。

“这说不通,上帝疯子的七名单是很有针对­性­的,谁有罪,他就惩罚谁,对于他这种­精­神高度洁癖的人种来说,这是铁律,其余无辜的人,他不会涉及。罗英的死,是因为他当年对于王宥琪的事情坐视不理,与其父一丘之貉,于是受到了惩罚,如果其父还活着,肯定是第一个遭殃的人。从罗英的死亡方式来看,上帝疯子分明对他的怨恨最强烈,所以二话不说直接一枪爆头,让他死得很难看。上帝疯子无论如何,都想要让这个人第一个死,罗英是复仇的重点人物。”谷奕分析道。

“嗯,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的。”肖晴赞同道。

“那么,安明石究竟做了什么,成为了上帝疯子的消灭目标呢?”庄琳菲疑惑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着急啊,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和安家人接触,就算接触了,他们会不会说还是个问题。”谷奕头疼道。

“那第五个人刘龙的事情,能查到吗?”庄琳菲问谷奕。

谷奕摇了摇头道:

“五十三年前,刘龙在宁城只不过是个小混混,孤家寡人一个,现在根本没人记得他。刘龙的事,只有直接去问他本人才有可能得到答案。”

“那怎么能行,上帝疯子是不会让你们和刘龙接触的。”肖晴说道。

“是啊,我们是上帝疯子的匕首,在杀人之前绝不能亮出来,否则匕首就有被丢掉的危险。”谷奕打了个比喻,庄琳菲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罗英的事情差不多都知道了,赵威佑和朱明鸿大概做了什么也能猜出来,卢振凯和刘龙当年究竟做了什么事情目前还不清楚,安明石成为目标的理由更是摸不着头脑,前六个人的线索只能到此为止了啊。ww那第七个人杜瑟呢?有没有查到什么?”肖晴问道。

“查是查到了,但没什么特别的,五十三年前杜瑟也没有出生,她来宁城已经是她十八岁之后的事情了,她在宁城的宁大读了四年的大学,后来又考到了帝都国立大学读了研究生,之后就一直留在帝都工作,她为何会成为上帝疯子的消灭目标,也是一个谜团。”谷奕回答道。

“好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赖在安氏集团大厦楼下吧。”庄琳菲问道。

“这样吧,咱们回一趟桥北去找咱们的房车,我要用房车上的设备找出安家的住址,然后我们赶去安家,就算是逼问,也要问出当年的事。”谷奕提案道,庄琳菲和肖晴点头同意,于是三人便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桥北赶去。

出租车行驶在道路上,车内没有人说话,司机将广播开得很大,广播里播放着不知什么年代的老歌,婉转悠扬的曲调让人心情放松。大约行到江东北路的时候,前方大堵车,一千多米的路全部给堵死了,大量车辆滞留在江东北路上,许多司机等了很长时间车子都挪不动半米,于是下了车气愤地跑去前方看什么情况。

出租车司机下了车,也跑去了前方看情况。庄琳菲有些担忧地问道:

“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堵车嘛,前面一定是出什么车祸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肖晴安慰她道。

谷奕没有出声,只是皱眉凝视着前方。大概十分钟后,司机跑了回来,对谷奕三人道:

“前方路段被交警封锁了,今天首相要来宁城,你们知道吧,前面南北向的横滨大道全部清理出来给首相的车子走了,前方交警正在疏通,咱们得多拐一点路了。耽误你们一点时间,实在不好意思啊。”

“不妨事。”坐在副驾驶上的谷奕回答。

车流缓缓移动,向前方右手边一个条小道一辆一辆开了进去。谷奕她们乘坐的出租车也是其中之一,由于小道只有两股车道,且是双向的,因此从江东北路拐进去的车辆依旧没办法摆脱积压拥堵的状况。

越是向小道里面开,谷奕的右眼皮就跳得厉害,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她总觉得马上就要出事了,她们现在必须立刻下车。

谷奕从来都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的,于是,趁着出租车暂时停下的空档,谷奕忽然丢了钱给司机,然后对后座两位姑娘说道:

“下车吧。”

庄琳菲和肖晴惊愕,但她们已经习惯于服从谷奕的命令和判断,于是并未反对,跟着下了车。就在她们下车的瞬间,忽然,路旁一家小饭馆的门打开了,三个黑衣男子走了出来,手中各自拎着一个黑­色­大家伙,他们将大家伙举起,对着谷奕三人立刻开了枪。

“快跑!!!”谷奕大喊,向庄琳菲和肖晴的方向跑去,庄琳菲和肖晴尚未反应过来,就看见谷奕后背溅起鲜血。庄琳菲顷刻红了眼睛,目呲欲裂地喊道:

“奕!”

肖晴吓懵当场,杵在原地走不动道。子弹在她耳际呼啸而过,幸而未能打中她。然而谷奕就没有那么走运了,那三个人率先瞄准的就是谷奕,似乎是想要一鼓作气先消灭谷奕。因此虽然谷奕反应相当快,在看见那三个人出来的瞬间便开始转身向庄琳菲和肖晴的方向跑,但她仍旧被打中了后背。

对方拿着的是机枪,子弹“突突突”地扫­射­出来,那一瞬,至少有六七颗子弹­射­入了谷奕的后背。

整个小道顷刻陷入地狱,大量车辆被波及,车窗玻璃“哗啦啦”全部粉碎,不少无辜群众也被流弹­射­中受伤。此刻的谷奕处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之中,尽管后背中弹,她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起庄琳菲和肖晴,以一人之力带着两个女孩向路对面的出租门面跑去。

出租门面只有两层高,谷奕左手抱着庄琳菲,右手抱着肖晴,以一种难以理解的速度冲到了一处卖水果的店面,踩着堆积在门口 ...

(的纸箱和塑料箱子,就像是表演轻功一样,飞跃上了出租门面二层的屋顶,然后踩着屋顶向前跑。

“奕…你没事吧?”庄琳菲此刻被谷奕架在半空中,抱着她的手上全是血,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没事,别说话,抱紧我。”谷奕简短地回答道。

“呃…”轻微的痛哼声传入谷奕的耳中,谷奕扭头一看,右手边的肖晴面­色­一片苍白,正死死咬着牙。

“肖晴?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腿中弹了…”

庄琳菲偏头一看,果然,肖晴的左小腿腿肚中弹了,现在正不断有鲜血流出来,撒了一路。

谷奕停了下来,放下二人,她环顾四周,见那群人没有追过来,于是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条布,帮肖晴做了简单的包扎。

“奕,你的后背…呜呜…怎么办…”庄琳菲看着谷奕惨不忍睹一片鲜红的后背,心疼得无以复加。

“没关系,都是皮­肉­伤,子弹没有穿透腑脏,过一会儿就会愈合,血也不会再流。”谷奕这说的是实话,刚刚她甚至没感受到疼痛,现在停了下来,撕裂神经的痛楚才传了过来,她也只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谷奕敏锐的听觉忽然听见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巨大声响,她举目远望,果然看见五百米远处一架直升机向她们这个方向飞过来。凭借谷奕的视力,还能看到直升机驾驶员手里拿了一面镜子,正在向她反­射­阳光。

那是哪个部门的直升机?谷奕她们现在在一大排二层门面房的楼顶上,不远处能看到首相车辆即将通过的横滨大道。那直升机是电视台的?是警方的?还是……

来不及等她多想,她忽然察觉到了她们后方有动静,果然,刚刚那三个黑衣男子设法爬上了楼顶,正向她们追来。

“快起来,我们要走了。”谷奕再次架起两个女孩,继续向首相车辆即将通过的横滨大道跑去。

身后不断传来枪声,是那三个黑衣男人正在向她们开枪,但是谷奕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他们之间本身已有不小的距离,现在距离还在不断地被拉大,因此子弹根本打不中谷奕三人。不过,很快,二层门面就到了头,谷奕带着两个姑娘轻巧地跳了下去,继续向前跑,后面那三个男人也不要命地从二楼跳了下去,继续穷追不舍。

这是一个广场,空旷的广场上只有星星点点几处绿化花坛,没有可以遮挡的地方,好在这里被封路了,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穿过广场再往前跑就是横滨大道了。甚至能看到警车在前方发出的红蓝光芒。

谷奕带着庄琳菲和肖晴冲过广场,一下子从一辆警车车顶飞跃了过去。站在警车边的两位交警看见一个浑身浴血的金发女子身上悬空架着两个黑发女­性­,犹如跨栏一般飞跃警车,眼睛都凸出来了,其中有一位年轻的警官不禁吓,一ρi股坐在了地上。老一点的警官急忙打开车门开始呼叫总部,其余交警也发现了谷奕三人的忽然闯入,立刻有大批的警察围了上来。谷奕站在路中央并未动弹,庄琳菲扶着肖晴站在她身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警察们不敢上前,只得远远将她们围住,然后派了一个人出来喊话。但是对于警方的询问,谷奕三人一概不予回答。

这时,之前谷奕看到的那架直升机也飞到了众人头顶,这是一架武装直升机,直升机腹部装有机枪。谷奕站在路中央,一是为了进入警察的包围圈,让身后的三个杀手没法下手,二就是为了等这架直升机。直升机驾驶员向她用镜子反­射­阳光,这是她和洛言之间约定的暗号,代表着光箭即将来接你。所以谷奕才选择了在空旷的大马路上等待直升机。

然而当她看见直升机机枪的瞬间,她忽然大喊道:

“所有人趴下!”

说着,将肖晴和庄琳菲扑倒在地,伏在她们身上护住她们的脑袋。其余警方人员尚未反应过来,下一秒,直升机的机枪便开始开火,大火力子弹以惊人的速度­射­出,几乎是无差别式的扫­射­,大量的警察中枪倒地,现场一片血红。不过这种无差别式的扫­射­最终找到了目标,因为谷奕已经带着庄琳菲和肖晴开始向横滨大道北面逃跑,直升机也跟着追了过去。

谷奕以一种飘忽不定的方式带着庄琳菲和肖晴在奔跑,子弹无论如何都打不到她们身上,谷奕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直升机跟着竟然有些许吃力。

远处,护送首相的车队已经能看到先头部队,谷奕看见之后,一咬牙,向着首相车队的方向飞速奔跑而去。

56第五十六章

( 谷奕带着庄琳菲和肖晴向着首相车队的方向赶去,相向而行,短兵相接,谷奕在大约十秒钟的时间内便冲入了车队之中。

前方开路的警备摩托车紧急刹车,后面跟着的两辆黑­色­奔驰也不得已也一起刹车,黑­色­奔驰之后,首相乘坐的加长劳斯莱斯以及劳斯莱斯后的两辆suv也全部停下。大量的黑衣安保护卫全部下车,掏枪与谷奕对峙。

谷奕顿了顿身形,并未再继续向北面跑,身后轰鸣的直升机却不要命地向这里飞来。谷奕终于动了,她并未向警卫们开枪,而是掏出手枪,对着直升机开了枪。警卫们见谷奕忽然掏出武器,全部­精­神紧绷,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并未开枪。随着谷奕向着天空中的直升机开枪,警卫们也跟着向直升机开枪。大量手枪子弹倾泻到了直升机的身上,有一颗子弹打中了螺旋桨的边缘,使得直升机机身一歪,尾部差一点扫到地面上。

终于,直升机里的驾驶员似乎是发怒了,开始向首相车队开机枪扫­射­。子弹噼里啪啦地打下,所有警卫员急忙躲到车身后方避难,但仍然有两三个警卫员被枪弹扫到,中弹倒地。自始至终,首相大人都稳如泰山地坐在劳斯莱斯之中,他的座驾是特别处理的加强版,厚重的钢板,高强的防弹玻璃使得直升机的扫­射­对劳斯莱斯的防御丝毫不起作用。

就在这枪林弹雨之中,谷奕带着庄琳菲和肖晴躲到了首相座驾的右车门下方,然后强行打开车门,将两个姑娘塞了进去。本来还有两个警卫队员想要阻止的,被谷奕直接简单粗暴地打晕在地。谷奕在关上门的瞬间说道:

“呆在里面不要出来,直到我来找你们。”

然后车门关上,谷奕忽然冲了出去,迎着直升机的方向毫不顾忌地跑上前去,几乎所有的子弹都向她身上倾泻,但是奇特的是,所有能够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发现,子弹在靠近她周身一米的范围内全部被反弹了出去,她就像一个悍不畏死的战士,丢掉了弹尽的手枪,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强的杀伤武器。

一步,两步,时间仿佛在放慢,谷奕的每一个动作都被细微放大地呈现出来,每一快肌­肉­的运动,每一根毛发的颤动,衣服褶皱的变化都纤毫毕现。她跨出了最后一步,沉重的一步,然后膝盖下弯,拱起后背,将自己当做了一个弹簧,然后下一秒,时间突然恢复了正常,她以惊人的力量,凭空弹跳将近八米的距离,双手一下子勾住了直升机的起落架上。直升机被她的体重一下子拉得歪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正了。

驾驶员似乎想要甩掉谷奕,开始原地盘旋,强大的劲风以及作用力使得谷奕就像是风中枯叶一般无助,但她的双手却有如铁钳一般,带着一股毫不妥协的意志,牢牢地扣住起落架不放。ww

突兀的,直升机的门忽然拉开了,一个身影探出神来,抓住了谷奕的手,试图把她拉上去。谷奕仰头看去,看见了一张让她会心一笑的面庞。

是洛言。

“阿奕!快上来,我撑不了多久。”

“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飞机上。”谷奕笑着道,然后一个用力,腾起双脚攀住起落架,然后再一个翻身,靠着直升机边缘站在了起落架上。

这时变故忽然发生,直升机里突然伸出一双手,一下子勒住了洛言的脖子,将她向后拉去。谷奕一惊,探身走入机舱内,就发现一个浑身狼狈,面颊青肿的男人正拿着枪指着洛言的太阳­茓­,对着她威胁道:

“你别过来,不然我就一枪毙了她!”

谷奕并未被这个男人威胁到,她瞄了一眼驾驶座,一个年轻的驾驶员正满头大汗地控制着飞机,此刻,机枪也不再扫­射­了,飞机只是悬停在半空中。

谷奕看着情况,瞬间推理出了之前在直升机上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首先,洛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潜伏到了这架直升机之中,然后,那个与洛言扭打在一起的年长男人和这个目前正在驾驶直升机的年轻驾驶员一道上了直升机,刚上直升机洛言就把这两个男子打晕了,然后她自己驾驶着直升机向谷奕她们这里飞来。谷奕在楼顶上看到的光箭信号确实是洛言亲自发出来的。但是,就在谷奕她们跑到横滨大道等待直升机到来的过程中,本该晕过去的年长男子和年轻男子竟然醒了过来,然后与正在驾驶直升机的洛言发生了搏斗,半空中,无人驾驶的直升机会是怎样的状态?更何况机内还发生了激烈的搏斗。大约是在搏斗的过程中,无意中触发了直升机的武装设备,直升机便开火了,而且是打着旋向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式的扫­射­,导致了大量的警员伤亡。

之后,洛言由于不敌两个男子夹攻,被拖到了后机舱,由那个年长男子夺过了驾驶权,开始追杀谷奕、庄琳菲、肖晴三人,再然后倔强的洛言再次反扑,咬住年长男子不放,只得由那个年轻的驾驶员来­操­纵直升机,年长男子与洛言在后机舱发生了激烈的打斗。在这过程中,谷奕攀上了直升机,看到的便是现在的状况。

“别着急,我们找个地方先把飞机降落了再说成吗?”谷奕伸出双手表示自己手上并无武器,用话语安抚地说道。

“不行!你,把直升机向二桥飞去。”持枪的年长男子­色­厉内荏地吩咐年轻驾驶员道。

“是,是。”年轻驾驶员只得猛点头,然后控制杆一转,脚舵一踩,直升机便掉头向着东北面飞去。

机舱里静默,谷奕飞速地思考着该怎么应对目前的状况,现在洛言被劫持,她们正向着长江的方向飞去,谷奕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或许,这是一次自杀式的暗杀,不,这不能被称作是暗杀了,这是明目张胆地想要了她们的命。究竟是谁如此迫切地想要谷奕她们死,谷奕现在只能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朱明鸿。这个持枪的男子之所以要让飞机向长江飞去,是想要让飞机坠毁入江,与谷奕她们同归于尽,并且利用坠江毁灭一些证据。比如对讲内容,比如机内指纹,比如黑匣子记录。江水的冲刷能够毁灭很多的东西,打捞的困难也非常大,比6地坠毁爆炸要来得保险得多。

朱明鸿这一次来宁,其目的根本不是来视察军区的,这是一个圈套,朱明鸿以他自己做了一个圈套,他试图以他自己即将来宁视察的事情作为一个诱饵,引发谷奕她们与他所安排的杀手之间的一次明目张胆的交锋,为的就是把谷奕等人消灭成灰烬。并且,这个计划成功之后,他只要将他派出的那些杀手们和谷奕等人一道归于恐怖组织暗杀团伙,将这些人全部灭口,就能完美地脱身不受影响,继续参加他的大选,当选下一届的首相。

这么一考虑,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如此想要她们死,不惜花费那么大的代价,牺牲那么多无辜的人,也要封住谷奕的口。这幕后的罪魁祸首,除了当今财大权大的首相大人不作他想。狡猾的首相大人,在看到罗英和赵威佑的死之后,回想当年的事,感到兔死狐悲,­唇­亡齿寒,迫切地希望知情者全部下地狱。首相大人再也坐不住了,亲自下圈套,不惜冒险也要剿灭所 ...

(有知情者。怪不得谷奕总觉得那三个在小巷围追她们的杀手有些奇怪,似乎是有意图地想要把她们往横滨大道上赶,这架直升机也非常可疑,虽然谷奕是看到洛言的信号才赶到滨江大道的,但如果不是洛言在驾驶,谷奕猜测这两个驾驶员可能也会开着机枪逼着他们进闯入首相车队之中。

但是,谷奕反应得太迟了,现在状况很糟糕,谷奕亲手把庄琳菲和肖晴塞进了首相大人的车子里,这简直是羊入虎口的可怕事情。谷奕额间渗出冷汗,登时担惊受怕到了极点,恨不得现在就回到首相车边,把庄琳菲和肖晴拉出来。

这时,总是出人意料的洛言又做了一件突然­性­的事情,她大声地对谷奕叫喊:

“阿奕,在帝都派杀手暗杀两次庄琳菲的人就是朱明鸿,他一早就知道那个上帝疯子是谁,也知道上帝疯子在做什么,他最想要的就是摧毁上帝疯子的计划。今天追杀你们的人,包括现在在直升机上的这两个人全都是朱明鸿的走狗,被朱明鸿抓到了把柄,不得不为那个龌龊狡猾的男人去死,我说的对吗?啊!!?”

“闭嘴!你闭嘴!!!啊!!”年长的男子情绪本就处在失控的边缘,现在被洛言的话语一激,顿时发起疯来。

谷奕眼看着他的手指已经扣向了扳机,她奋不顾身地前扑过去,同一时间她的­精­神力也不受控地爆发了,那个男子连带着洛言一起被一种莫名的强大力量重重推撞在了直升机的机舱壁上,导致直升机一震颤动。那男子被撞得胸腹下瘪,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连带着五脏六腑的碎片都给吐了出来,手指被撞得不由自主地扣下了扳机,但是枪口已然没有指向洛言,而是向谷奕打来,不过子弹并未如愿地碰触到谷奕的身体,在谷奕身前大约二十公分的距离忽然遇到了一股子奇怪的作用力,然后向斜前方高速反­射­出去,直接打穿了年轻驾驶员的头颅,并且继续向前,打碎了驾驶室里的仪表盘。

年轻驾驶员的身体推金山倒玉柱般地向前倒去,压到了控制杆上,直升机立马头冲下从高空中栽了下去。在直升机上的谷奕和洛言一下子无法把握平衡,全部栽倒。洛言刚刚那一撞虽然有男子在她背后当垫背,依旧撞得不轻,现在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脸­色­苍白直咳嗽。

谷奕挣扎着爬起来,拉开驾驶员,双手扯住控制杆紧急向上拉,直升机机头抬起,总算暂时摆脱了坠毁的危险。谷奕坐在了驾驶员的位置上,系上安全带,把握好总距­操­控杆和变距­操­控杆,双脚踩上脚舵,开始驾驶直升机向横滨大道赶回去。洛言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系好了安全带。她喘了口气,咳嗽了两声,这才说道:

“我说过的吧,你没了我就不行。”

谷奕扭头看了她一眼,洛言以为她会反驳,没想到谷奕却只是笑了笑说道:

“你说得对,谷奕不能没有洛言,蓝钻不能没有光箭。”

57第五十七章

( 直升机在空中飞行,只花费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就回到了刚才首相车队所在的位置上。ww只是,当她们赶回的时候,大批的特警及军队已经赶到了现场,将首相车辆团团围住,保护了起来。

“糟了,情况很不妙啊。”洛言看着底下的重重武装,皱着眉担忧地说道。

谷奕驾驶着直升机在上方来回盘旋,并不回答洛言的话。这时,下方传来警方的喊话:

“上方的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尽快降落直升机投降!重复一遍,尽快降落直升机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武力手段。”

就在她们的直升机的上方天空之中,有大约四架武装军用直升机已经将空域封锁了,地上有好几辆重装甲车,不少士兵正扛着榴弹炮,一旦谷奕她们有什么威胁动作,将立刻发­射­榴弹炮击毁她们的这架直升机。

“阿奕,怎么办?”洛言着急地问道。

“我们撑不了多长时间,刚刚那发子弹把油管打穿了,直升机已经没有油了,顶多还能坚持五分钟。我们逃不走……”谷奕以冷静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更何况琳菲和肖晴在他们手里,我不能扔下她们不管。”

“那,咱们是要投降?”洛言凝重地看着她道。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今天的事闹得太大了,打草惊蛇,我们已经完全暴露了。我有一个想法,我们投降,在警方和军方众目睽睽之下,朱明鸿就不能够明目张胆地灭口,我们一定会被警方带走问话,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思考对策。并且我们进入警局之后,警方一定会查我们的身份,我倒要看看,上帝疯子对于我们被捕的事该有怎样的对策。”

洛言盯着她看了她两秒钟,最后点头道:

“好,我听你的。”

直升机缓缓降落,螺旋桨慢慢停了下来,大量的武装人员举着盾牌向直升机小心翼翼地包围过去,洛言打开了机舱门,走了出来,谷奕随着她身后也走了出来,两个人都将双手抬起作投降状。

一群特警一拥而上,叫喊着让谷奕和洛言跪下,立刻进行搜身,并用手铐将她们拷上。整个过程中,洛言和谷奕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行为,乖顺得好像是被冤枉的良好市民。只是当特警押着她们向押囚车走去时,谷奕轻声问身旁的特警道:

“首相车子里的那两个女孩在哪里?”

“啊?”这位被询问的年轻特警一愣,没能反应过来。

另一位年长特警更老道一点,板着脸道:“无可奉告!”

谷奕和洛言被分开,面对面坐在押囚车中,两人左右分别坐着持枪特警,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我的后背中弹了……”谷奕突兀地说道。

“是吗?我看你的状态一点也不像是中弹了。”那名年长特警讽刺地说道。

“队长,她确实,后背全是血……”

那位年轻特警看了看谷奕的后背,说道。

年长特警瘪了瘪嘴,道:“我们会送你去监狱医院治疗的,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死了。”

事实确实如此,谷奕和洛言并非被送进了监狱,而是先送入了医院,只是这个医院完全被铜墙铁壁包围,专门用来治疗重刑犯和恐怖分子使用。医院四处都有武装狱警人员,安保系统滴水不漏。

谷奕在下午五点的时候被推进手术室,两个小时候,被麻醉的她被推出手术室,住进了医院的病房。而帮她做手术的那位医生则脸­色­惨白地走出手术室,身子都在发抖,显然受到了什么刺激。

谷奕和洛言有重大恐怖犯罪嫌疑,因此关于她们的每一个情况都被警方和政府高度关注着。守在手术室外的各大警界高官,政府要员,皆一拥而上询问谷奕的状况,场面显得很滑稽,好像谷奕是他们的骨­肉­血亲一般。只是,医生抖抖霍霍,结结巴巴地说出的一番话,让各位高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那个人…身体机能极为异常,子弹全部卡在皮下肌­肉­之中无法寸进,伤口短短几分钟内便全部愈合,一点也不流血,如果不是靠着金属探测器一一切开皮肤将子弹取出,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她中弹了。皮肤切割开后,迅速便愈合了,根本不需缝合。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麻醉药的剂量也超出人体能够承受的范围,她的全麻使用剂量,能够麻醉一头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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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胡说八道,这都是些什么鬼话?”苏省警察厅厅长听着宁城警察局局长的报告,暴跳如雷,“这些鬼话,你们也会相信啊?”

“但是,根据当时在现场的警备人员给予的口供,不少人确实看见那个女人表现出超能力的行为。比如弹跳上高空中的直升机,或者弹开子弹什么的。”宁城警察局局长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报告这些内容。

厅长背着双手急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下,然后问道:

“首相现在怎么样了?”

“稍微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在宾馆下榻了。”局长回答道。

“那个女人的身份,你们查出来了吗?”

“金发女子的身份尚未查出,但是她的同伴的身份我们已经查出来了。根据帝都警方提供的资料显示,这个女子是他们正在通缉中的逃犯,涉嫌暗杀罗英中将。女子的名字叫做洛言,个体户,经营电脑手机相关的生意。”

“国特局那里呢?有没有给我们什么情报?”

“暂时没有,似乎国特局对于那个金发女子的身份也不明了。”局长一一回答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厅长,警政总署那里会派探员来宁城协助调查,大概明天一早就能到。”

“果然,总署那里是不会放过这块大蛋糕的,况且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案子,更是要咬住不放了。派来的是谁,知道吗?”

“为首的是宗未凰二级警督,是帝都大区刑侦一科的副科长,早有耳闻了,听说是个油盐不进的难搞女人,但是这里…”他指了指太阳­茓­,“相当的聪明,屡破奇案,立功无数。”

“哼!真让人火大。”厅长拍了拍桌子,道:“总而言之,这蛋糕太大了我们吞不下,你还是老老实实做好本分的事情就行,剩下的,咱们就看看帝都来的特别探员该如何处理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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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城钟山国际大酒店作为首相下榻的酒店已经被全部包下,由于下午发生的恐怖袭击事件,大量的警卫人员守卫着这座豪华的五星级宾馆,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过。酒店总统套房之中,朱明鸿刚刚洗过澡,穿着宽松的睡袍,端着一杯红酒慢慢品着。身边的电视里正 ...

(在大肆报道下午的恐怖袭击新闻,媒体的各种无端猜测以及所谓的专家教授的分析在朱明鸿听起来显得分外聒噪,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蓝钻光箭被捕,圣母在我的手里,接下来,你该如何出招?

朱明鸿弯了弯嘴角,将红酒一饮而尽,脸颊上泛起微红,显得­精­神奕奕,丝毫不见所谓的受惊在他身上出现。六十八岁的朱明鸿看起来只有五十来岁,发丝乌黑浓密,面白无须,身高一百八十公分,身材管理得极好,看起来极为­精­神健康。虽然脸上不可避免地爬上了皱纹,但从五官来看,依旧可以依稀地看出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

这时,首相的警卫队队长走了进来,对着首相鞠了一躬,恭敬道:

“首相大人,那两个女子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我先换个衣服,总不能这样去见女士们,太失礼了。”朱明鸿笑然道,彬彬有礼的态度让人产生错觉,仿佛他说话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他的属下,而是某国的元首。

他换了一身简单的休闲服,然后跟着警卫队长出了总统套房,进入到套房隔壁的某个标准间中。房间里点着昏暗的灯光,庄琳菲和肖晴正并排坐在床边,拉着彼此的手,互相给予支持。她们并未被束缚住,但也不能轻易离开这个房间。

见朱明鸿走了进来,两个女孩明显紧张了起来。朱明鸿却温和地笑着,然后坐到了床对面的沙发上,看着两个女孩。眼神中却带着戏谑与蔑视的情感,让人见之胆寒。

“首相先生,我不知道你瞒着警察和军队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想你还是放弃吧。”庄琳菲不等朱明鸿开口,率先放话道。她的美目之中有着坚定的神­色­,以及绝不动摇的信念。

“哎呀,别这么剑拔弩张的嘛,我又不会把你们如何如何。我知道你和谷奕洛言关系很好,我是想让你们帮个忙。”

“帮什么忙?谷奕和洛言已经被你诬陷成了恐怖分子,你休想我帮你的忙。还有,今日突然袭击我们的杀手也是你安排的吧,你居然还好意思说要我们帮忙,简直不要脸!”庄琳菲气愤至极。

“呵呵,这些事情我都承认,因为我知道你们未来会威胁到我的­性­命,所以我必须在此之前斩草除根。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只要你们帮我一个忙,你们就可以得到莫大的好处,这笔交易应当很划算的。”朱明鸿丝毫不动怒,心平气和地说道。

“好处?钱?权?­色­?哼!真是可笑。”庄琳菲不屑一顾。

“不不不,我说的好处才不是那些庸俗的东西呢。我知道你们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呵呵呵,你的女儿,是不是现在落在了某个人的手里?如果你帮我这个忙,我可以把某个人的身份告诉你们。”

“你说什么?”庄琳菲眯着眼睛看着他,“你知道那个疯子是谁?”

“当然知道,但我不会轻易说出来,我可没那么傻。那个疯子也没那么好对付,我跟那个人明争暗斗近一年的时间,依旧看不清那个人的全部实力。疯子,是很危险的,更何况一个有钱有权的疯子,你说是吗?”朱明鸿笑眯眯地看着庄琳菲和肖晴说道。

“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庄琳菲抿了抿­唇­,沉声道。

“我要和你们演一出无间道。”朱明鸿站起身来,双眉挑起,眼角上翘,嘴­唇­的弧度加深,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凉飕飕的语气让庄琳菲和肖晴打了个寒颤。

58第五十八章

( 谷奕坐在单人监狱略显冰冷落满灰尘的床边,挺直了腰杆,双手放在膝盖上,闭着双眼,俊美的面容沉静,呼吸绵长,仿佛坐着睡着了。ww

她和洛言被分开关了起来,由于有着制造恐怖袭击的嫌疑,她们是重点看守对象。三四个狱警轮番在她们两人的房间之间来回巡查,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她们目前并不是身处大型监狱之中,而是一个低级别的看守所,单人牢房中没有厕所,但是有摄像头,每当要解决个人问题的时候,就要和狱警报告,狱警便会拷上她们,亲自把她们押进厕所。不过,其实这些对谷奕来说一点也不起作用,如果她想逃,分分钟就能逃走,只是现在她不想逃,她想要看看那个疯子该如何应对她们入狱的事情。

不过,等待了大约两天的时间,她们是七月二十六日那日被捕,大约到了七月二十八日,谷奕也没能等到特别的消息,除了被提审了好多次,回答了无数遍同样的问题,谷奕未能从办案的警察面­色­及口气中得到任何的有效信息。庄琳菲和肖晴现在还在朱明鸿的手里,事情陷入了僵局,谷奕开始盘算逃狱的计划。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在看守所中浪费,既然那个疯子这么能沉得住气,谷奕也不愿再和他玩心理游戏。

但是,还没等她的逃狱计划施行,狱警便来通知她们,说要再次提审,不过,这一次的审问警官,却让谷奕显得有些不明所以。她的面前坐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短发利落,眉眼微冷,五官整体显得很俊俏。她见谷奕被带来,冷眸盯着谷奕的眼睛,自我介绍道:

“你好谷奕,我是帝都警政总署派来全权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官,我姓宗。”

“你好,宗警官。”谷奕冲她笑了笑,宗未凰并未从她的眼中看出任何特别的情绪。

“我知道你不喜欢兜圈子,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七月十九日,罗英中将刺杀一案,是不是你和洛言做的?”

“很抱歉,我不明白你问的是什么?”谷奕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宗未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并未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微表情,也未从她挺得笔直的标准军人坐姿中看出任何微动作。宗未凰轻舒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那么,你是否承认你意图刺杀首相先生?”

“不,我并没有那样的意图。”谷奕平静地回答道,宗未凰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坐在宗未凰身旁的笔录警官皱了皱眉头。

“那么,你怎么解释那日下午你手持武器出现在横滨大道上?怎么解释你跳到直升飞机之上,并且驾驶直升机返航?”

“我是被逼过去的,相信你们也知道就在横滨大道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里发生了枪击事件,很多市民都受伤了,我和我另外两个同伴便是在那条小巷之中被枪袭,随后我带着两个同伴逃跑,被枪袭的凶徒追杀,用枪逼上了横滨大道。之后,又有一辆武装直升机向我和我的伙伴开火,并且伤及了四周的警察,我不得已带着同伴向首相车队求救。之后我将我的两个同伴塞进了首相的车子,便跳上了直升机。因为我的第三个同伴在直升机上面临生命危险,我必须救她。最后,我和我的第三个同伴在直升机之上解决了那两个想要杀死我们的匪徒,这才驾着直升机返航。”谷奕把事情简单得陈述了一遍,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几遍陈述了。

“你说你还有两个同伴在首相的车子里,为什么我们不知道?”宗未凰皱着眉问道。

“呵呵,这你为何来问我,你该去问首相大人为何抓了我的同伴却不告诉你们。”谷奕好笑地说道。

笔录警官咳嗽了两声,宗未凰抿了抿­唇­,然后喝了口水,继续问道: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在你身上发生的奇异现象究竟是什么,为何你能够拥有超越常人的身体能力?”

“我不知道,或许是天生的吧。”谷奕轻松愉快得回答道。

“严肃点!”笔录警官显然是扮黑脸的,凶巴巴地吼道,不过他的凶狠只是让谷奕觉得很滑稽,丝毫未能吓到谷奕。

其实能够问出来的东西不多,谷奕只是把自己能说范围内的东西简明扼要得说了一遍,至于其他的,或许她说了,警察也只是当她在说胡话。在谷奕之后,被提审的便是洛言。

老面孔相见,双方都非常默契地装作互不认识。简单的问好及自我介绍之后,宗未凰开始询问洛言:

“七月十九日晚间发生的罗英中将刺杀一案,是否是你和谷奕做的?”

“罗英中将刺杀?哦,在新闻里看到过一次,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洛言显得一脸茫然。

宗未凰叹了口气,她真的要败给谷奕和洛言了,作为一个审讯了不知多少罪犯的警察,宗未凰第一次在审讯室里如此的挫败。这两个女人不愧是专业人士,警察的审讯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小儿科,那演技,包括心跳脉搏的频率,呼吸的次序,瞳孔的放大和缩小,都被她们控制得妙到毫颠,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那么,请解释一下为何你会出现在首相警卫队的专用武装直升机中,在直升机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驾驶员和副驾驶都是你和谷奕杀害的吗?”

“还要再解释一遍,你们也不嫌烦。”洛言嘟囔了一句,便开始陈述:“那天我独自一人去宁城北郊的狮子山爬山,沿着盘山公路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小道,我便决定走小道上山顶,结果没爬多久,我发现在密林之中,有一个像是秘密军事基地的地方,在里面有一块水泥浇筑的平台,上面停着那架直升机,我好奇地走过去看,结果就被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直升机之内,在几百米的高空之中。我一直躺在直升机地板上装死,后来发现开直升机的那两个家伙居然要去袭击我的同伴和首相,我当然要阻止他们,于是便上前和他们打斗,之后,谷奕也跳上了直升机,我们合力­干­掉了那两个暴徒,再然后谷奕便开着直升机返航,剩下的事你们都知道喽。”洛言就像是在陈述自己昨天中午吃了什么一样,话语轻松写意,全不当回事。

“确认一下,是北郊的狮子山吗?”宗未凰问道。

“恩,没错。”

宗未凰和一旁的笔录警官咬了一下耳朵问道:

“你们派人去查了吗?”

“派去了,不过尚未回报情况。”

“咳咳…”宗未凰清了一下嗓子,正了正椅子,继续问洛言道:

“为何你和你的同伴没有一起去爬山,而是你自己孤身一人去的?”

“我和谷奕她们一道来宁城玩,本来那天我们已经决定去爬狮子山了,但她们忽然变卦,说要去城南老门东,我不愿去,于是我们吵了一架,便分道扬镳了。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洛言解释道。

“那么,你确定你和谷奕还有另外两个同伴吗?”

“我确定。”洛言说道。

“那么现在她们 ...

(在哪儿,为何一直没有出现?”

“我在直升机上隐约看见谷奕把她们送进了首相的车子里,人应该扣在了首相那里吧。”洛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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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科,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小路一直守在外面,宗未凰一出现她便冲了上去问。

宗未凰只是摇头,道:

“她们两个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警察的审讯对她们来说是小儿科,我们只能问出她们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

“那…她们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事情?”小路嘟着嘴,显得有些沮丧地问道。

宗未凰沉默了片刻,语气略显凝重地低声说道:

“首相大人有问题。”

“啊?”小路惊叫出声。

“嘘~~~”宗未凰急忙捂住她的嘴,阻止她引人注目,然后压低着嗓子严肃道:

“这件事影响非常坏,我们必须保密,暂时不能上报,我们得暗自搜查一下。”

小路紧张兮兮地问道:

“宗科,这事儿真的很严重吗?那我们还要不要管啊,我总觉得,这事儿会牵扯很大很广啊。”

“的确不是我们能够Сhā手的事情,但这件事,我必须得管。”宗未凰叹了口气道。

“为什么啊?你就这么相信那两个女的,万一她们真的是凶犯,那岂不是…”小路不解。

“我了解洛姐,她这个人虽然跳脱了一点,时常会违背常理,但确确实实是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她认为不对的东西,她绝不会去做,除非有人握住了她的把柄。”

“你觉得有人握住了她的把柄?”

宗未凰摇摇头道:

“我并不确定,但我知道,洛言孤身立世,唯一的把柄就是她的至交好友谷奕。谷奕这个人我并不清楚是怎样一个人,只是早年间有所耳闻。但既然是洛言唯一的至交好友,我也愿意相信她。在我问她们是否杀害了罗英的时候,她们的表现如出一辙,都是那种无懈可击的否认,测谎仪都无法测出来她们是在撒谎。但这正给了我一个有效信息,在这个问题上,她们都动用了专业技能进行伪装,正好反证了她们确实杀害了罗英。但,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因此无法定罪。”

“既然您已经确认了她们杀害了罗英,为何还愿意相信她们?”小路更加迷惑了。

“我说过,我愿意相信洛姐和谷奕的为人,她们杀人确实是事实,但我却不认为杀人一定是一件坏事。任何事都有两面,我需要去找寻的是她们为何要去杀人。她们早就退出了国特局,这件事与国特局的任务无关。但国特局对待她们的态度很可疑,不愿意承认她们曾经是特工。另外,她们都一致提到了另外两个同伴的存在,但不论是警方还是军方都没有发现她们所谓的同伴,只有大约一两个当时在场并成功活下来的交警承认,他们确实看见了谷奕带着两个女­性­同伴闯入了横滨大道。但之后那两个女­性­同伴究竟去了哪里,就没有人知道了。因此,那两个女人在首相手里的可能­性­极大。并且,这两个女人是对谷奕和洛言来说极为重要的人物,所以谷奕和洛言不断地向警方强调她们的存在,希望警方能够把她们找出来。”

“所以我们要去找那两个女人吗?”小路犹豫地问道。

“没错。”宗未凰点点头。

“宗科…这样真的好吗?我们算是擅自搜查,是会被处分的。而且,咱们还瞒着没把她们特工的身份上报,这算是隐瞒上级,也是要被处分的。”小路担忧地说道。

“处分也只能认了,谁让洛姐曾经救过我的命,我欠了她极大的恩情。我宗未凰从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所以就算是处分也心甘情愿。小路,你才刚升职,还在考察期,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你,你就退出这次调查吧。”

“不!宗科到哪儿我就到哪儿,这是我路莲婷在警校时期就发过的誓,所以小路绝不退缩。宗科,我就靠您罩着了,事后您可得抗住啊!”小路一副大义赴死的凛然表情,逗得冰山宗未凰扑哧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小丫头,我罩着你了,你就跟我混吧。”

59第五十九章

( 如果说正式成为一名警察已经六年的宗未凰从未体会过什么叫做权力的味道,那么这是不现实的。但从警校毕业没多久,从地方小警署刚刚升职到总署的小路同志,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权势滔天是一种怎样的味道。

比如,她们站在钟山国际大酒店外,被拒之门外不得入内的时候,比如她们接到总署上层打来的电话,暴跳如雷地指责她们不得去打扰首相大人的时候。比如,她们得知,最顶层的那个人物,只不过打了一通电话,传达了一则信息,这则信息便一层滤过一层,最终抵达了她们这种最前线小警察的耳中。这则信息的意思非常简单:

谷奕和洛言无罪,立刻释放她们。

在狱警开了单人监狱的门,松开谷奕和洛言的手铐之时,宗未凰和小路就站在一旁。谷奕和洛言向看守所外走去,宗未凰和小路则一路紧紧跟在她们身后。

“宗警官,还有何事?”谷奕并未回头,但她平静淡然的声音却清晰得传入了身后两人的耳中。

“你的另外两个同伴大约在钟山国际大酒店之中,你们的释放命令是朱明鸿下的,他或许有什么­阴­谋,你们要小心。”宗未凰的声音轻得几乎要飘走,但依旧细腻如丝地没入了谷奕和洛言的听觉。

谷奕有些诧异,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和宗未凰素未谋面,她不明白这位女警官为何会帮助她们。但她依旧不动声­色­,既不表示对这个消息的肯定,也不表示否定,仿佛未曾听到一般。但谷奕身旁的洛言却明白,这是宗未凰正在帮助她们,她感激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

“这是我的手机号,有什么事就联络我。需要我们查的事情,我们也会帮忙。洛姐,谷奕,你们一定要保重。”宗未凰将写着自己手机号的一张小纸条塞入了洛言空握着的手掌心之中,然后一手揽过小路,带着她顿住身形然后转身,与洛言谷奕拉开了距离,相背而行。

谷奕和洛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看守所,站在看守所前的一片空地之上,谷奕问洛言道:

“你认识那位宗警官?”

“她就是宗未凰,龙帮的三公子,我和你提过一次。”洛言回答道。

“原来是她……”谷奕嘴角泛起了笑意,“真是个有趣儿的人物。”

“是啊,虽然她基本上不管龙帮的事物,但到底出身黑道,最讲义气,我救过她一次,她这次便来报恩了。”洛言抬手整理了一下并未凌乱的长发,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低头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悄悄对谷奕道:

“十点钟方向,一辆黑­色­的suv来了,我估计是朱明鸿的车子来接我们的。怎么办?”

“琳菲和肖晴都在他手里,先听听他有什么要求吧。”

正如她们所料,来的那辆车的确是朱明鸿派过来的车子,二人上了车,车子上只有司机一人,看样子朱明鸿很放心,并不忌惮谷奕和洛言会对他的人动手。ww司机沉默寡言,只是蒙着头开车,没过多久,她们就被带到了一家人迹罕至的小咖啡馆之中。咖啡馆人满为患,但真正的客人却只有一人,那就是现任首相朱明鸿。其余桌上清一­色­围坐着身着黑­色­西服,头戴对讲耳机的警卫队人员,将咖啡馆五六张桌子全部占满了。

朱明鸿坐在店面最中央的四人桌边,桌面上放着一杯黑咖啡,犹自冒着热气,显然他来这里并不是很久。谷奕和洛言进入店内,立刻便有两位女­性­警卫队员上前搜身,确保二人未带武器,这才放行。二人相视一眼,便双双坐在了朱明鸿的对面。对于此,警卫队其他人就像是没看见一般。

“下午好,两位美丽的小姐,想喝点什么?”朱明鸿弯起嘴角,露出笑容,说道:

“这家咖啡馆是我在宁城最常来的咖啡馆,这里的黑咖啡很纯正很好喝。”

“谢谢,就要两杯温开水吧。”谷奕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

朱明鸿只是笑笑,递给了一旁的女­性­警卫队员一个眼­色­,那警卫队员便去取温开水了。

“庄琳菲和肖晴呢?”洛言问得非常直接。

“别着急,咱们慢慢谈。”朱明鸿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得说道:“相信你们也清楚我目前下榻的宾馆,不过很可惜,那两位美丽的小姐并不在那家宾馆之中,所以你们也不必徒劳了。”

“你的要求是什么?”

朱明鸿又笑了,这时温开水来了,他暂时没开口,等女­性­警卫队员将水杯上完离开,他才开口道:

“和聪明人说话总是很省力气,那么我也不绕圈。相信你们应该明白,我和你们所知的那个自称上帝的疯子是对手。我也很清楚,你们被他握住把柄而成为­操­控的对象,成为了屠杀用的刀刃,并且对我的生命产生了威胁。不过没关系,我并不介意和意图谋杀我的屠夫坐下来谈谈。屠夫说到底依旧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只要你们倒转刀刃与我协作,我便能够满足你们的需要。”

“可笑,你能给我们什么?”洛言不屑道。

“基础价码是你们最想知道的那个疯子的身份,之后还可继续加码,有话好说,都可以商量。”朱明鸿笑道。

“你是说,你知道那个疯子的身份,只要我们帮你,你就把那个疯子的身份告诉我们?”谷奕问道。

“对,你们不是有把柄落在了那个疯子手里嘛,来宁城不就是为了查清楚那个疯子是谁嘛,那不如和我合作,你们想知道的很多事情,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便能知道。”朱明鸿侃侃而谈,仿佛坐在对面的两个女人是某国的国家元首。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洛言谨慎地问道。

“相不相信取决于你们,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么这笔生意也就做不成了。”朱明鸿耸了耸肩道。

谷奕沉默,没过多久忽然道:

“你对王宥琪到底做了什么?”

朱明鸿听到王宥琪这个名字,面­色­一沉,随即很快恢复正常,道:

“看来你们确实已经查出不少东西了。不过我劝你们最好把已经知道的东西烂在肚子里,那些事情,没有一个人想要再被翻出来,我不想,那个疯子也不想。知道的越多,你们就陷得越深。还是趁早赶紧和我合作,把你们落在那个疯子手里的把柄夺回来,远走他乡比较好。否则,或许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你这算是威胁我们?真可笑,我想我们已经陷得够深了。”洛言不以为然地嗤笑道。

“这不是威胁,这是在陈述事实,你们无力挽回局面,现在的你们其实并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对我问东问西,质疑批判,因为你们不仅落了把柄在那个疯子手里,甚至蠢笨到自动将把柄送入了我的手里。因此,这不是一场对等的谈判,我坐在这里对你们客气是为了保持我的风度,希望你们不要自以为是。”

朱明鸿说话的态度语气,温和可亲,无可挑剔,但他说出来的那些话却让人火冒三丈。这世 ...

(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无耻之人,脸皮厚到这种地步。洛言本就是个暴脾气,被他这番话一激,气到拍桌而起,杯子一跳,里面的水溅出来一大片。谷奕也是面沉如水,目露寒光。

四周的警卫员全部站起身来,掏枪对准谷奕和洛言,朱明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一点也不担心事态进一步恶化。谷奕吸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身旁的洛言,洛言看了她一眼,咬了咬牙,坐了下来。朱明鸿又一次抿了口咖啡,这才示意四周的警卫员全部放下枪。

“别激动,我一开始就说过,有话好商量。怎么样,现在有兴趣与我合作吗?”

“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谷奕问道。

“很简单,我知道那个疯子想要你们在大选之前杀死我,我的要求当然是你们不能够对我动手,并且你们需要进入这个地方,帮我弄出一点资料来。这两件事情完成了,就算是交易成功,我会在当选的第二日,将你们的同伴归还给你们,并且告诉你们那个疯子的身份。”他将一张记载着地址和资料目录编码的纸条推到了谷奕和洛言的面前,说道。

谷奕瞄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上面的地址是共和党在帝都的总部地址,她心中一凛,心里大概猜出了朱明鸿此举的目的。她看向朱明鸿道:

“你知道,我们有人在那疯子手里,如果到了时间你还没死,我们的人会有危险。”

朱明鸿面带不屑地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了。不论我死不死,你们在那个疯子手里的人都不会死。那个疯子掳走那个小女孩的目的不只是为了威胁你们,更重要的是……”

话到一半,忽然被人打断,一个警卫人员略显急躁地步入咖啡馆内,弯下腰来,在朱明鸿耳畔轻声说了什么。声音很轻很细,并且话并不长,两秒就结束了。洛言看到了朱明鸿的眼角眉梢略微挑起,眉头自然皱了皱,虽然他极力保持着云淡风轻的面部表情,但依旧能够让人察觉出似乎出了什么麻烦事。谷奕的耳朵动了动,虽然那个警卫的声音已经很轻了,但依旧一字不落清晰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有人闯进了囚禁地点,那两个女人逃走了。

谷奕放在桌下的手借着桌布的掩饰,悄悄拍了拍洛言的腿,打出了一串摩斯密码,传达给了洛言一条信息:交易破裂,他们要灭口,等我信号。

咖啡馆里陷入了死寂,所有的人都保持着面无表情以及僵硬的姿势,似乎等待着一个爆发的节点。谷奕双脚分开,已经稳稳扒地,腿部肌­肉­绷紧,蓄势待发。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朱明鸿的领口,仿佛那里藏着什么极吸引人的东西。

极突兀的,朱明鸿的嘴里飘出了一个字眼:

“杀!”

下一秒,所有的警卫人员全部站起身来,拔枪瞄准谷洛二人就要开火。

但是谷奕更快,在朱明鸿双­唇­刚刚张开的前一秒,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前倾身子,一把抓住朱明鸿的领口,然后用力一扯一抬斜向一拉,自己的身子也自然向后倾倒,朱明鸿竟是被她扯得飞越过了桌子直接摔到了洛言的怀里。洛言一把掐住了朱明鸿的脖子,朱明鸿瞬间沦为人质。接着,谷奕用力将椅子腿掰了下来,扔给了洛言,椅子腿接口处带着的锋利的钉子正好成为比洛言的手更具有威胁力的武器。

所有的警卫人员全部僵硬在原地,不敢开枪,朱明鸿更是再也无法保证冷静,紧张地冲警卫人员们大喊:

“不许开枪!不许开枪!”

洛言和谷奕不发一言,背对背,慢慢退出了咖啡馆,所有的警卫人员,包括守在咖啡馆外的警卫人员都对此情况束手无策。

这时情况突变,谷奕忽然将朱明鸿向前一推,拉着洛言猛然卧倒,接下来一颗子弹便从远方高速飞­射­而来。二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颗子弹,子弹打入了街道的石砖之中。

“妈的,是狙击手!”洛言大骂道。

朱明鸿重新回到了警卫人员的保护之下,所有的警卫人员立刻毫不犹豫地朝谷奕和洛言开枪,并且将所有车子的轮胎全部打爆,防止两人驱车逃跑。

无数的子弹即将洞穿二人的身躯脑壳,谷奕低吼一声,与她正面相对的警卫员清晰地看见她的眸­色­从蔚蓝变为了澄金,然后一股子奇特的力量撒发出来,他们惊讶的发现,所有的子弹全部偏离了轨道……

60第六十章

( “哒哒哒”,无数子弹变成了不听话的钢珠,以不规则的运行轨迹高速­射­向四面八方,打在车身上,地面上,灯柱上,墙面上,还有人身上。

“走!”谷奕一把将洛言拉到后背上,然后站起身撒腿就跑。偏生的谷奕的加速度简直是恐怖,没过几秒速度就能提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洛言只有一只手臂挂在谷奕身上,其余身体都被拖在后面,像是一面旗帜迎风飘扬,觉得自己都快脱臼了,面部被迎面打来的劲风吹得好似破旧的塑料袋。她费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将第二只胳膊搭在了谷奕身上。再此过程中,身后不断传来枪声,有警卫员开的枪,也有隐在暗处的狙击手开的枪,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子弹打到二人身上,因为谷奕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人类的反应速度,瞄准速度以及子弹速度加在一起而产生的最后速度。

也许过去了很久,也许只过去了很短的时间,当谷奕缓缓降速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洛言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了。她只知道她现在头晕眼花,胸口烦闷,一股子恶心的感觉从心底冒出来,于是她非常不客气地趴着路旁的街灯吐得个天翻地覆。谷奕翻了个白眼,帮她拍后背。直到快把胃给吐出来了,洛言才虚脱般地摊在了谷奕身上,用手抹了抹嘴巴,虚弱地吐槽道:

“下次咱能换个交通工具吗?你懂不懂安全驾驶啊?”

谷奕无语,正巧此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谷奕将手机掏出来,看到了发来短信的主人的名字,正是庄琳菲。她急忙点开来看内容,里面只是简单地写了个地址,并没有多余的话。谷奕拍了拍洛言,道:

“走了,我们去找琳菲和肖晴。”

这回由于洛言的强烈要求,她们只是非常普通地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短信上的地址。洛言此刻脸­色­好了不少,谷奕在上出租车之前还给她买了瓶水,她咕咕灌掉半瓶便满血复活了。谷奕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轻声问道:

“你怎么会在那架直升机上的?”

洛言看了一眼她的侧脸,瘪了瘪嘴,道:

“那天我下车之后,便发现有人在跟踪我,我花了不少的力气,抓了一个跟踪我的人,本想问问他们的来历,哪知道那人打死不说。最后我还是使了一些套话的小手段,知道了这些人是那个疯子派来的,但是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日在公路上拦截我们的那些人也是那个疯子派来的,不过,他的目的不是拦我们,是为了让我们放下戒心,让我们以为已经甩脱了追踪者,可以放松警惕,这样他们的人跟踪我们会更轻松容易。

后来我怕你们可能会有危险,便一路向宁城方向赶去,那帮子跟踪我的人却不知为何一直能够找到我的位置。直到我到了狮子山脚下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他们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在我的鞋垫下方安装了一层薄薄的发信器,他们能够通过发信器定位我的位置。我故意带着发信器上山,然后走了羊肠小道,将发信器丢在了老林子里面,总算是甩脱了那帮子人。再然后便让我发现了朱明鸿在老林子里安置的一处秘密据点。

我潜入秘密据点,查出了不少的内幕,就像我之前说的,在帝都的两次暗杀,都是朱明鸿安排的,并且这一次在宁城,朱明鸿还要再实行第三次暗杀计划。我知道大事不好,便藏到了那架直升机之中,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谷奕沉默了片刻,拍了拍洛言的肩膀,低声道:

“对不起……”

“­干­…­干­嘛这样啊,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洛言表情古怪地看着她。

“那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必须道歉。”

“你…知道就好,我原谅你了。”她梗着脖子,脸不知何时却涨得通红。

谷奕看着她,笑了笑,说道:

“死傲娇,你就没别的话能说了?”

“哎呀,我知道了,谷老大,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乱发脾气随便出走,这样行了吧?”洛言的道歉总是显得别具风情,并且带着一种弥足珍贵的味道。

“很好,那么这次便作罢了,如再有下次便要处分。”

“诶?”

所谓的处分其实是谷奕和洛言这两个搭档一起定下的一些规矩,如果有人犯了规矩便要接受处分。这些规矩其中就有两条,不得因私人情感问题而影响工作,不得擅离职守,否则就要接受一项残酷的惩罚。那就是做错那一方要跪在地上吻另一方的脚背,并大声呼喊:我错了,我爱你。这六个字。这项惩罚对于傲娇又好面子臭脾气的洛言来说完全不亚于上刀山下油锅,于是此刻她面­色­煞白,低头非常非常诚恳谦卑地说道:

“老大对不起!我错了!再不会有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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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出租车赶到地点之后,谷奕和洛言下车,很快在一家服饰店的试衣间里找到了几天未见的两个姑娘。

庄琳菲和肖晴看起来还算不错,只是脸­色­稍微有些差,黑眼圈浓重,显然这两天应该没睡好。当庄琳菲看见那张日思夜想的俊美面孔时,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扑入谷奕怀中,紧紧拥抱住她。谷奕眼角也湿润了,亲吻她的发顶,轻拍她的后背。洛言现在看着这两个人亲热,奇异的不再会有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了。她知道自己到底还是在闹别扭,是吃醋了,最好的朋友,或者说唯一的亲人忽然有了一个比你还要重要的人,难免会有落差心理。不过经历了这么一次波折,洛言总算明白了,谷奕能够拥有的这一切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至于肖晴,虽然这两天也是备受折磨,但毕竟她不是一个人,与庄琳菲互相扶持,她的内心并未受到任何打击,反而斗志满满。看见很久未见的洛言,虽然之前二人关系很恶劣,见面便吵架,但现在的她却反而感觉很亲切。冲着洛言露出一个恬静美丽的笑容,洛言一愣,心说这姑娘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嘛。

相聚之后,谷奕想起了洛言的话,害怕大家身上还有发信器,于是便开始检查。果不其然,谷奕拆开了自己、肖晴和庄琳菲的手机,在其中都找到了一片薄薄的发信器。她和洛言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将发信器贴在了服饰店更衣间的墙壁上,四人从头到脚换了一身行头,走出了服饰店,谷奕为了掩人耳目,再次穿上了短袖连帽衫,将帽子戴在了头顶,并且戴上了墨镜,虽然在宁城炎热的夏季里这样的装扮反而会更显眼,但只要能遮住发­色­和眸­色­,谷奕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四人坐上了地铁向江北赶去,她们迫切地需要回到那辆军用房车之上,商量一下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地铁人多眼杂,四人都闭口不谈这两天发生的事。过了江,终于找到了停在废弃工厂仓库之中的那辆黑­色­的大家伙,这么多天未见,实在是感到亲切。

四人入得车内,又是一番查探,确认没有任何窃听器,监视器和发信器。这才围坐在小茶几边的沙 ...

(发上,开始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庄琳菲先叙述了一下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和肖晴这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朱明鸿没有虐待我们,只是说要利用我们和你们谈交易。我和肖晴原本是在钟山国际大酒店中的,后来被转移到了一个好似私人公寓的地方。具体地址我们我不清楚,我和肖晴是被蒙着眼睛送过去的。后来等了两天,就在今天,忽然有三个穿着黑衣带着头套的蒙面人闯进了私人公寓,杀了看守我们的人,帮我们松绑。那三个人一言不发,帮我们松了绑便不再管我们,自行离开了。我和肖晴小心翼翼得走出公寓,观察了半天,这才确定确实已经没有人再拦着我们逃跑,于是便急忙逃了出来,给你们发了短信。”

“那黑衣人身上有什么特征吗?”谷奕问道。

“没有。”庄琳菲摇了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我感觉那三个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一个似乎是个女人。因为身材虽然高,但体型并不壮阔,衣服穿得宽松,但隐约能看见有胸部。

谷奕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洛言,洛言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那三个黑衣人很有可能是上帝疯子派来的,大约只有上帝疯子才知道朱明鸿在想什么,才会有能力也有理由去阻止朱明鸿的计划。你们的手机里有发信器,这个发信器和洛言鞋垫里的发信器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上帝疯子手底下的那帮人的做法。也就是说,上帝疯子老早就预料到朱明鸿的一些小把戏,于是事先在我们身上都按上了保险措施。必要时刻,他就能派人来让我们解困。”

随后,谷奕和洛言又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两个姑娘,包括那位神探宗未凰的事,以及朱明鸿所说的那些话。

“没想到,朱明鸿居然知道那个疯子是谁,而且还和那个疯子斗了很久。但是现在交易破裂,我们该怎么从朱明鸿口里得知上帝疯子的身份呢?”肖晴问道。

“我估计,他现在是不会告诉我们了,我们也不会有机会去问出来了。上帝疯子已经不会让我们再去接触朱明鸿,朱明鸿的暗杀恐怕交给了把你们救出去的那三个黑衣人来完成。”谷奕猜测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不用去计划暗杀朱明鸿,朱明鸿马上就要被上帝疯子的另一波杀手给­干­掉了?”洛言惊讶道。

“对,上帝疯子最为忌惮的便是我们知晓他的身份。而朱明鸿竟然以此为筹码想要和我们交易,必然会触到上帝疯子的逆鳞。我估计,朱明鸿的暗杀计划会提前,上帝疯子不会给我们机会再见朱明鸿第二面。”谷奕推测道。

“那,这条线索岂不是又断了……本来以为来宁城就一定能查出来呢,结果线索一条一条的都给斩断了,唉……”庄琳菲叹气道。

“不,我怀疑还有人知道上帝疯子的身份。”谷奕忽然平地里乍起一声惊雷。

“诶?什么意思?”肖晴疑惑问道。

“你是说七名单上的人吗?或许他们是知道的,但我们大约问不出来,上帝疯子此时对我们已经起了很严重的戒心,他不会放心我们继续执行暗杀任务。或许,从此以后我们都不会再继续暗杀了。”洛言分析道。

“恩,说的没错。”谷奕附和,神情严峻。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庄琳菲看二人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再杀人当然是一件好事,但这也意味着我们会失去自由。上帝疯子不会再任由我们在外游荡,凭借着他神出鬼没,无声无息的本事,指不定什么时候,我们就会发现置身在一片冷冰冰的囚室之中,或者成为了试验台上的试验品。”谷奕解释道。

三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竟是觉得车厢里有些冷。

“但是,我所指的知道上帝疯子身份的人,并非是七名单上的人。”谷奕忽然大转折,所有人都惊愕得看向她。

61第六十一章

( “不是七名单上的人,那会是谁?”庄琳菲急切地问道。ww

“你们还记得七月二十日那晚,在修道院宿舍里想要杀死琳菲的那两个杀手吗?”

众人点头,表示记得。于是谷奕继续说道:

“其中有一个杀手挟持了肖晴,后来被洛言打晕了。之后那个人丢下了重伤的同伴逃跑,最终不知所踪,不知道你们还记不得。”

“当然,当时我们还分析过,说那个家伙不是个真正的杀手,或许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跟着专业杀手一起前来暗杀。”洛言说道。

“专业杀手是朱明鸿的人,这一点我们知道了,那么那个非专业杀手究竟是谁的人?肯定不是上帝疯子的人,既然他即不是朱明鸿的人,又不是上帝疯子的人,为何会和朱明鸿的杀手一起到了修道院?他的目的似乎并不是杀人,似乎另有目的。”谷奕说道。

洛言看了看她,然后移开视线盯着面前的茶几桌面说道:

“所以你怀疑其实在上帝疯子和朱明鸿的对抗之中,还有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单凭这么一点细节便下了这么大的判断或许有些不妥,但我总觉得确实有着第三方势力的存在。

之前我在看守所之中时曾经瞄到过一眼报纸,也听到过看守所狱警的谈论。说是赵威佑的私人医生在机场被人用枪爆头了,而他的私人秘书则在警局的审讯过程中中毒而死,就死在总署大楼之中。这两件事很蹊跷。按照警方的调查,私人医生是赵威佑死后第一时间接触到尸体的人,那么他极有可能有机会伪造现场,并且通知媒体,呈递遗书。这个私人医生是死于专业刺杀,那么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上帝疯子­干­的。而私人秘书就非常奇怪了,他的死法不像是上帝疯子会采取的那种­干­脆利落的灭口手法,杀死医生的人和杀死秘书的人完全是两伙人。

杀死医生的人是上帝疯子的人,那么杀死秘书的人是谁?总不会是朱明鸿吧,要知道朱明鸿和赵威佑是一伙人,那个秘书对赵威佑忠心耿耿,当初我们在宁城一中询问小赵的时候,就是这个秘书打来了一通电话让小赵对我们撒谎的。也就是说,是一个第三方势力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干­掉了赵威佑的秘书。”

“按照你这么一分析,我倒是觉得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个第三方势力,依附于朱明鸿,一起对抗着上帝疯子。ww只不过这个势力不像是朱明鸿那般有组织有纪律,都是一些散兵游勇,到了关键时刻会腿软。并且也并不像表面上和朱明鸿那么和睦,带着一种虚与委蛇的做派。”洛言说道。

“没错。作为一个有资格让朱明鸿看进眼里,并且与之合作的势力,首先要满足一点,那就是对上帝疯子的仇恨。如果连上帝疯子是谁都不知道,也就不值得朱明鸿与之合作了。所以我才说,这第三方势力是除了朱明鸿以外唯一知晓上帝疯子身份的群体。”谷奕结束了自己的推论。

车内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转动脑筋思索。最终还是聪明的庄琳菲率先发出疑问,就好一个标准的好学生一般,求知欲之强让谷奕有些汗颜。

“如果以上推论成立,那么第三方势力究竟是谁?”

“这个…不清楚,目前线索还太少,我没办法推出他们的身份。”

“这个问题我有答案。”洛言忽然说道。

“诶?”众人惊讶地看向她。

“到目前为止所有和上帝疯子作对的人都和当年的王宥琪有关。而这个第三方也应该不会例外。”

“不,我不这么认为。”庄琳菲忽然摇头否定,“如果说他们和王宥琪有关,那么自然而然会成为朱明鸿的坚实拥护者,但为何他们会摇摆不定,明明依附着朱明鸿却依旧虚与委蛇,似乎还有别的目的。”

“这个还不能确定,因为我们甚至连朱明鸿这一方究竟有哪些人还不清楚,七名单剩下的四个人,可以确定的是杜瑟肯定不是朱明鸿这一方的人,这一次朱明鸿跟我们的交易最大的目的就是打败杜瑟连任下一届首相。为此他不惜选择一些黑暗非法的手段,杀了那么多的人,可见二人肯定势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么,剩下的卢振凯,刘龙和安明石究竟是不是朱明鸿这一方的?我们并不清楚。”洛言分析道。

“想要知道这些,有一个人可以帮忙。”谷奕忽然Сhā嘴道,“那位宗警官不是给了你她的电话号码嘛,那么,很多事情可以拜托她去查查。”

“啊?你难道还真的不客气地要找她?”洛言诧异道。

“当然,有资源不利用那是暴殄天物,为了查出第三方势力,首先我们必须知道秘书究竟是怎么死的,这种秘案必然是内部调查,我们要知道内情会费很大的力气。另外,宗未凰不是龙帮的三公子嘛,刘龙也是道上的人,她查起来应该很容易。至于卢振凯和安明石,我想他们会对记者不客气,却不见得敢对总署的警察也不客气。”谷奕嘴角微翘地说道。

“好吧,我想我已经开始同情起小宗了……”洛言讪讪地说道。

在之前三人轮番的分析论战之中,肖晴一直挺沉默的,不过现在她忽然忧心地问道:

“我们,不管朱明鸿了吗?”

众人一愣,一时间没能明白她这句话的意图。只听她继续说道:

“如果说朱明鸿真的马上就要被上帝疯子的杀手杀死了,难道我们就在这里什么也不管吗?他毕竟是现在的首相大人,首相大人突然暴毙,应该不会是件好事吧,我总觉得我们也有责任……”

“小晴……”庄琳菲握住了她的手,叹了口气没能说出什么。

谷奕严肃地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你不忍心,但我们此刻无能为力,我们差一点都无法自保,更别提去保别人了。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朱明鸿自己的一些做法,要杀死他的很可能是我们,到时候我们恐怕连多余的同情心都不会施舍给他。朱明鸿并不是个好人,说实话,我很厌烦他,他曾经犯过一些不可饶恕的罪行,如今受到了惩罚也是他自作自受,你同情他是你的善良,而他将死则是他应有的结局。上帝疯子要他死,他定然会死,因为在这个游戏里,他是垂死挣扎的猎物,不论他有多么强健狡猾敏捷,一旦落入猎人的陷阱,最终等待他的只能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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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谷奕四人只是老老实实地藏在废旧工厂的仓库之中,庄琳菲和肖晴每日都回去采买食物补给,四人生活的还算是平静安全。洛言尝试着联络了宗未凰,得到了一些消息。

当初在查验赵威佑秘书的尸体时,宗未凰发现秘书的小笔记本里记下了一段奇怪的内容,是一串电话号码以及“zmh 宁城联络人”这样一段话。宗未凰尝试着拨打了这一串号码,电话打通了,但对方却无人接听。她试着通过电信公司找到了这一串电话的登记用户 ...

(,是一个名叫王明的家伙。这名字一看就是化名,身份证号也是伪造的。所以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只不过宗未凰猜测,前面缩写字母“zmh”大约是指朱明鸿的拼音缩写,那么这个号码的主人大约就是朱明鸿在宁城的联络人。是赵威佑,或者说秘书他自己在宁城联系朱明鸿的联络人。

其实这件事在宗未凰看来是一头雾水,但在谷奕等人看来却犹如拨云见日,这个秘书是第三方势力安Сhā在赵威佑身边的谍子,而笔记本上记着的那个联络人则是第三方势力安Сhā在朱明鸿身边的谍子。朱明鸿虽然和第三方势力联手,但实际上互相不信任,因此互相安Сhā谍探。赵威佑死后,秘书接受警方调查,第三方势力害怕秘书这个谍子暴露在朱明鸿的视线下,更害怕秘书扛不住压力把一些事情抖漏出来,于是抢先把这个潜在威胁消除了。或许抹掉秘书的理由还有更多,但那就不是现在的谷奕等人能够猜想得出来的了。

大选正在如火如荼的举行,朱明鸿在宁城各个大学的演讲也在如火如荼地举行,前些天的刺杀使得他的支持率急剧上升,神奇首相的名头竟然冠在了他的头顶上。在八月的中旬,新一届的大选就会落下帷幕,新一任首相便会登顶。而如今距离那个时候大约还有十天的时间。

八月五日这一天,朱明鸿结束了在宁城的行程,乘坐飞机飞回帝都。而谷奕等人在宁城查询多日,始终未能找到那个所谓的第三方势力联系人,最终只得作罢,准备着再次返回帝都,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她们回到帝都去做。宗未凰早已经回去了,这件无头无尾的案子使得她有些疲惫,当然洛言和谷奕拜托她查的许多事情也需要她回到帝都才能查清楚。

盛夏的气温极为炎热,黑­色­的大家伙飞驰在公路上,轮胎几乎都要着火。自告奋勇说要驾车的肖晴正困顿地踩着油门,她的驾照本来只能驾驶小轿车,这种庞然大物显然不是她能开的,不过只是寻常得向前开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洛言为了偷懒也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她。肖晴将父母送回老家,又骗父母说回帝都继续工作,实际上是要跟着谷奕等人冒险,因此为了体现自己的用处,她才会坐在驾驶室里踩着油门握着方向盘。不过洛言虽然是为了偷懒才让肖晴驾车,但实际上她也没能偷起懒来,看着肖晴开车她总觉得有些战战兢兢的,不得已必须坐镇副驾驶看着她开车,以免出事故。

谷奕正在后车厢的沙发上午睡,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精­神力用得太频繁,她总是会觉得很困顿。庄琳菲正坐在她身旁,拿着一个扇子轻轻地给她扇风。

谷奕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她正手捏着一根吸满了不明液体的针管,走在机舱里柔软的地毯之上,靠近那个坐在豪华客椅之中的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

轻轻地,缓缓地,针管上滴落了一滴液体,没入了地毯之中…

62第六十二章

( 谷奕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就好像不是她自己一样,虽然以第一视角的角度观看着这一幕,但她心中却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出于谁的意志。她感受到一种冰冷至极的情绪,冷漠,甚至蔑视,一种对生命的极端不在乎。

她越走越近,她忽然想要停下脚步,但身体却完全不受她的使唤。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成为一个即将要去杀人的人,她能意识到自己分明是在睡觉,但却出现在了别人的意识之中,一个身体两个灵魂,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去零距离地观看以及体会一场谋杀的华丽表演。

她费劲儿地想要让这一切停下来,然而却猛然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座椅里的男子是一个已经由中年步入老年的人,虽然近七十岁了,看起来却只有五十来岁的模样。面容英俊,浓直的眉毛给人一种刚直不阿的印象,浓密的头发梳得服帖,染得墨黑,但是鬓角处隐约能看见一丝丝白发。谷奕认得他,就在几天前她才和这个人照过面,正是这个国家目前的最高领导人——朱明鸿大首相。

“她”抬起了手,这是一双白净纤细的手,修长的手指,细腻的肌肤,骨节分明,看起来非常漂亮。这双手似曾相识,谷奕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双手虽然看起来那么柔弱,但在朱明鸿的脖颈后拂过,却轻而易举地将他掐晕了。脖颈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手法超一流,明显是专业人士的手法。

朱明鸿甚至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陷入了沉睡,将自己的生命彻底暴露在了“她”的眼底。“她”缓缓卷起朱明鸿的袖子,敏感的指尖细细摸出了朱明鸿小臂上静脉,然后将针尖­干­脆利落地扎了进去,完美的四十五度倾斜角,针尖没入皮肤,穿过皮下组织,进入血管,她秀气的大拇指按动注­射­器推进,将那致命的液体注入了朱明鸿的体内。

谷奕漠然地看着这一幕,她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个男人曾经害她不浅,也曾千方百计地想要除掉她最爱的人,按理说,谷奕应该很恨他,此刻他就要死了,谷奕应当欢呼雀跃。但她面对此情此景却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她有些茫然无措,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看见这些,这是梦吗?如果是,这一切究竟代表着什么。她本不想杀掉朱明鸿,但为何“她”还是杀掉了他。

不对,“她”不是她,她只是进入了“她”的身体里,目睹了这一切,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啊,谷奕在心里感叹着,思索着不知道现在的这个“她”究竟是何人。

药物的效力很迅速,朱明鸿立刻就有了反应,从晕厥中清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迷幻地看着身前的人,他的身子开始抽搐,浑身的肌­肉­开始痉挛,他的­精­神进入了一种极端兴奋的状态,他想要狂笑,他想要狂奔,他想要做很多疯狂的事,但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从中枢神经到末梢神经,每一根神经都不听他的大脑使唤。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开始看不清面前的人,但他依旧看得很认真,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要将面前的人记住千年万年。

他想要叫,但他的喉咙,舌头,一切发声器官都失灵了,只能发出一种近似悲鸣的呜咽声,“赫赫”,犹如烧沸后的开水在小滚着,传不出周身五米的范围。

“她”抬起左手手腕,看向了白净的腕间系着的手表。指针滴答地走着,朱明鸿的脸­色­愈发惨白,脖间的静脉血管全部暴起,他仰着脖子,浑身僵直地看着“她”,身子从大幅度地痉挛抽搐,到小幅度地震颤,最后终于停止了颤动,也停止了呼吸。

谷奕全程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情绪愈发冰冷,她恍惚间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伴着朱明鸿的死亡而随之流走,一种非常的奇怪且难受的感觉,好像真实的她溜走了些许,与那个冷漠的“她”靠得更近了。

手表走过了大约三分钟的时间,“她”默默地将手中的注­射­器放入朱明鸿僵硬的手中,掰着他的手指,让他拿得更自然。随后“她”默默的摘除了手套,放进了口袋里,谷奕这才发现“她”穿着空姐的制服。

她离开了贵宾机舱,走进了卫生间,站在水池旁开始洗手,“她”抬眼看镜子中的自己,谷奕看到了“她”的容貌,黑­色­的长发紧紧地束在脑后,面容清秀,但显得很陌生,唯有一双蓝眸显得那么的熟悉,剔透得惊心动魄,但眸中透着的木讷与机械死板的情绪却让她惘然。她洗完了手,取了一张纸吸­干­手上的水,然后扬起下巴,歪着脸颊,手指细细摸索到了耳根的某处,一层薄薄的人造皮被她揭了开来。

谷奕的心开始恐惧,她不想要继续下去,她想要阻止“她”的动作,然而她不是“她”,控制不了“她”。

不,不!停下来!

谷奕心中狂吼,但是那层皮却依旧被“她”坚定冷酷地撕了下来,皮下的那张脸出现在了谷奕面前。

她是我…

下一刻谷奕惊吓着从梦中醒了过来,“唰”的一下从沙发中坐了起来。入眼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得车内装潢,身旁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爱人庄琳菲。庄琳菲微凉的小手正附上了她的脸颊,秋水深潭般的黑眸里满是担忧。

“奕,怎么了,做恶梦了?”她轻轻地问道。

谷奕粗重地喘息着,抬起手,附在了庄琳菲的手上,平静了片刻摇了摇头,道:

“没事,只是个梦。”

庄琳菲帮她擦去满脑门的冷汗,微笑道:

“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做给你吃。”

谷奕没有回答她,将双腿放下沙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随后问道:

“几点了?”

“快晚上六点了。”庄琳菲回答道。

“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已经进入鲁省范围内了,现在大约在菏泽境内。”

“我…想吃羊汤,还有大蒜…”谷奕突兀地说道。

庄琳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

“你这个入乡随俗也实在太土气了吧,当心口臭。”

“你不想尝尝?”谷奕笑着反问道。

“好吧,反正今晚我们也没打算开夜车,就停在菏泽市内,到时候我和小晴下车买就是了。”

“让洛言跟你们一起去,注意安全。”

庄琳菲看着她,顿了顿,最终点了点头。

这时洛言正好从前面副驾驶走了过来,听到了这话,顿时有些不乐意道:

“你咋的不一起去?就你该被伺候啊。”

谷奕无辜地说道:“总得有人看车吧,再说了,我长得太显眼了,会引人注目的。”

“切…”洛言切了一声,到底是没把下一句话给说出来,要论长得显眼,她们这四个大美女谁不显眼啊,不过谷奕到底是比她们要显眼多了。

车子停在了菏泽市北郊的一片黑漆漆的农舍之中,附近有一个热闹的小镇,不少小摊贩正在经营夜市,人声鼎沸,喧闹非凡。最终下车去买东西吃的人选定为了肖晴和洛言 ...

(,肖晴听说要去买吃的立刻便自告奋勇地拉着洛言下了车,庄琳菲则被她硬是留在了车里。肖晴对着庄琳菲挤眉弄眼,那意思庄琳菲明白,但到底庄琳菲还是个脸皮薄的姑娘,脸颊微红,有些忐忑。

洛言和肖晴并肩走在田间小路上,想着不远处那片灯光辉煌的集市走去。二人不复刚刚的嬉闹,面容严肃地谈论着什么。

“阿奕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显得那么恐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那样的她。”洛言担忧地说道。

“是啊,看起来像是梦游,但怎么感觉那么真实,根本就不像是在做梦。”肖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原来就在谷奕处在梦中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原本应当躺在沙发上睡觉的谷奕忽然坐了起来,眼神涣散,神情冷漠地站起身,走了几步。陪在她身旁的庄琳菲被吓坏了,抓住她的手,却被谷奕推倒在了沙发上。谷奕的手摸到了庄琳菲的后颈,似乎是想要把她掐晕,但或许是因为处在梦中,没能找准地方,庄琳菲没晕,但是后颈却被掐得青紫一片。她又蹲□,拉扯庄琳菲的袖子,空握着一个像是针管一样的东西,似乎是想要给庄琳菲注­射­什么。之后,她却忽然倒在了地上,开始恐惧地喃喃自语,前方的洛言赶了过来,想要叫醒她,却始终叫不醒,只好将她重新抱回沙发上。她一直呢喃着,紧闭的双眸高速地颤抖,那是恐惧到极致地表现:

“不,不要,停下来......”

让人听了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谷奕从没有梦游的历史,她睡眠向来很好,也很老实。

最后,她归于了沉静。洛言以为没事了,便回了副驾驶。但是随后谷奕又惊叫着坐起身来,这回是真的醒了。

“那个梦她明显还记得,但就是不想告诉我们。不知道琳菲能不能问出什么来。”洛言说道。

肖晴看着她,忽然笑道:

“我说,你是不是情商为负啊。”

“哈?”洛言莫名看向她。

“要不然怎么会因为吃好朋友和好朋友的女朋友的醋而离家出走。”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绕。”洛言吐槽道。

“你看,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你都理解不了,或许你不只是情商为负,连智商都有问题。”

“你如果想死就直接说。”洛言黑着一张脸,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身旁的这个女人掐死。

肖晴却不以为忤,翘着弯弯的嘴角,笑得可爱迷人,说道:

“我之所以拉着你出来买东西而把琳菲留下来可不只是为了让琳菲去问那个梦。你没看出来吗?小别胜新婚,那小两口在咱们面前正正经经的,没有过多的亲密行为,实际上可是憋得很难受的。有你这么一个大电灯泡在,再加上上次人家亲热一下你就大发雷霆的经历,她们都不敢在你面前拉手了。”

“所以你才要拉着我来买吃的,顺便给她们留空间亲热?”洛言飞扬着双眉看着她,丹凤眼的眼角瞪得几乎要裂开,“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懂人情世故啊。”

肖晴俏脸微红,微赧道:

“你不要说得那么直接嘛。依我学过的心理学分析,谷奕之所以最近常常困倦且心绪不宁,多噩梦,是因为太过压抑而导致的。压抑就需要疏导,情感的交流沟通,与爱人的交流是非常必要的。所以,咱们在外面呆的时间要长,千万别太早回去,不然会很尴尬的。”

“你确定你学的心理学很靠谱?难道不是儿童心理学?”洛言质疑道。

“喂喂,哪门子儿童心理学会这么的少儿不宜啊?”肖晴红着脸抗议道。

“切……难道我的车子已经变成了那小两口的……”那个词洛言到底是没能说出来,她自己的脸都红了。

“啊?你说什么?”肖晴没听清她说什么。

“我说你自己也知道少儿不宜啊,你这个幼师让我很担心,如果我有小孩绝对不送给你教。”洛言反­唇­相讥。

“哼!我看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小孩。”肖晴恶毒地诅咒道。

“我本来也没想要小孩,那玩意儿真麻烦。”洛言不屑道。

“你居然把可爱的小孩子们称作那玩意儿!你…”肖晴气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洛言高昂着下巴看着她。

“哼!”肖晴重重地哼了一声,大跨步向前走,再也不要理身后那个毒舌又小气的女人。

“小样儿…”洛言也不知怎么了,看她生气,心里稍微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讪讪地嘟囔了一声,迈开修长的双腿去追她。

63第六十三章

( 目送洛言与肖晴离开,庄琳菲关上车门,双手十指纠缠在一起,咬着下嘴­唇­,竟然一时间不敢转过身去。只是心里担忧着谷奕,到底还是克服了自己的羞涩,转身走入车厢客厅之中。

谷奕正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庄琳菲静静地坐到了她身旁,看着她的双手,话鲠在喉中,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问。想了半天,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你梦见了什么?”

谷奕身子一震,露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说道:

“没有什么,我不记得了。大约就是个噩梦吧。”

“你知道吗?你梦游了。”

谷奕猛然扭过头去看她,眼里有惊讶,还有一瞬间的慌张。庄琳菲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你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受点。”

谷奕再次低下头,想着那个镜中人,她的内心再次止不住地惶恐颤抖,声线无法保持平静,嘴­唇­微微抖动着说道:

“我,梦到有人杀了朱明鸿,用注­射­器往他的血管里注­射­了大量的兴奋剂。那个人…就是我…但又不是我…”

“什么?”庄琳菲没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杀手,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但是我清楚,她不是我,我也不是她。琳菲……我的dna在上帝疯子和杨珏手里……”

庄琳菲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失了言语,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半晌,她才轻声说道:

“你是说,克隆人?”

谷奕缓慢且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你知道吗?当初我一直很疑惑一件事,就算把嘟嘟抱走的那个人将自己装扮得和我一模一样,也不应该能够骗过你的眼睛。你熟悉我的气息,我的眼神,我的高矮胖瘦,没有人可以完美复制另一个人,除非那是…克隆人…”

“别这么想,当时我其实没太在意,那是夜里,我也没开灯,我只是看到了你的轮廓,听见了你的声音,就认为是你回来了,我真的没看清。ww再说了,那只是个梦,并不能佐证克隆人的存在。”

谷奕摇摇头,说道:

“我不觉得那是一个梦,那更像是真实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清晰。更像是一种…­精­神联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似乎和那个人有­精­神上的联系,我能看到她所看到的画面,能感受到她散发出的情绪,那种感觉很奇怪。特别当朱明鸿死亡的那瞬间……我看着他涣散的瞳孔,好像我的灵魂和情绪被剥离了,与那个杀手有一瞬间的融合,我很害怕那种感觉,我感觉我会失去自我……”谷奕从来的都很稳定的双手居然颤抖了起来,她攥紧了自己的双手,依然止不住地颤抖。

“奕,你不要这样好吗?不要吓我……”庄琳菲不安地跪在她身前,将自己的上半身压在她的腿上,与她额抵额,漆黑纯净的美眸近距离地看着她蔚蓝的眼睛。

谷奕痛苦地闭上双眼,与她拉开距离,平视着前方说道:

“我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发自骨髓的恐惧,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不是怕有人克隆了我,我是怕有一天我会失去自我,到时候我将不认识你,不认识嘟嘟,不认识每一个我应该认识的人,我会无法再去爱你们,这是我最恐惧的事情。我隐约能够感受得到,上帝疯子为何会对我那么放心,始终让我在外游荡,不怕我做出一些无法预计的事情。他了解我,他知道我不怕死,但最害怕我已经不是自己。我是极限单兵战士培育计划的产物,极限单兵战士除了身体强悍,并身具超能力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能失控,让他不失控的唯一措施就是让他失去自我意识,成为系统中的一部分,永远只能拥有程式化思维,而不能拥有情感思维。我知道了为什么上帝疯子要逼着我杀人,每当我多杀一个人,我的灵魂就会多剥离一分,就会更加失去自我,靠近他所期盼的彼岸。”

“你不杀人,没人可以逼你。”庄琳菲急切地捧住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

“不,你不明白。即使我不再杀人,上帝疯子依旧有办法让我继续失去自我。他手里握着成百上千个我的克隆人,他们每一个都与我有­精­神联系,她们杀人就相当于我杀人,早晚!早晚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杀人机器……”

“不!你不会!我绝对不会让你变成那种东西!”她气愤地冲谷奕喊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这都不是事实。”

“那么就来证明一下吧。”谷奕忽然平静地说道,随即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根本不需换台,每一个频道都在循环播出一则重磅新闻:

“今日傍晚五点半,首相专机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现在我们可以看到,机场方面已经全面封锁了首相专用机坪,四处都可以看到荷枪实弹的特警人员。据记者了解,首相朱明鸿飞机猝死事件或有关于这几天一直在帝都内传播的首相吸毒丑闻,目前法医正在紧张地勘验之中,记者将继续发来报道……”

“啪”电视机关闭了,庄琳菲失力瘫坐在了地上,不可思议地盯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难道,谷奕的所有猜测都已经成为事实了吗?谷奕迷惘地靠在沙发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蔚蓝剔透的双眸第一次失去了光泽,显得那么空洞。

庄琳菲扭头看着她,看她颓废茫然模样,她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当初那个极为吸引自己的谷奕,有着一种逆境中绝处逢生的气势决心,有着强大的自信心,永远不会低迷颓废迷惘,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永远懂得如何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限。但是现在面前这个人呢?却失去了挣扎的力气,甚至连挣扎的意念都失去了。离了水的鱼儿都知道要挣扎蹦跳逃脱求生,难道你谷奕居然连一条鱼都不如了吗?

她气愤的站起身,拉住谷奕的衣襟,跨坐到她双腿之上,瞪着她的双眼说道:

“你说你会失去自我?你会忘记我?别开玩笑了,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你失去一点,我就给你拉回一点,我不会让你忘了我,你休想忘了我!我要让你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我。这是我和那个疯子之间的拔河赛,你就是那根绳子,你最好给我打起­精­神,不要我们还没用力你自己就先断了,你要是敢输了这场比试,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这话说出来其实真的有点不知羞耻,作为一个其实脸皮很薄的女孩,庄琳菲本来说不出来这样的话。但此刻她正在气头上,这话是她骑在谷奕身上几乎用吼的说出来的,听起来极为有气势,那其中包含的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魄与她柔美的外貌简直要多不符就有多不符。但这就是庄琳菲,她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不可思议地潜能量。谷奕承认自己被她的话深深地感动到了,看着面前这丫头毫无形象地跨坐在自己身上,长长的乌发凌乱,宽襟t恤被拉扯地垂落下来,露出雪白的右肩。这模样凌乱中透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谷奕心跳加快,怔怔的看着她,暗中竟然吞了口 ...

(口水。

她抬起手,默默帮她把衣襟整理好,却没想到庄琳菲忽然勾住她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双­唇­。­唇­瓣相接,辗转摩挲,柔软香甜的感觉立刻充斥满了谷奕的内心。她张开双­唇­,探出舌尖,想要索取更多,却被一阵剧痛刺激得痛哼一声。

庄琳菲牙齿紧紧咬住了她的舌,血都流出来了,她敏感的神经瞬间把疼痛放大,疼得她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庄琳菲到底还是心软了,没能继续咬下去,松了口,就看见她舌尖一个清晰的牙印,正向外渗出血来。谷奕没有动怒,她只是含着自己的舌头,自行治愈着伤口,这点小伤,几秒钟就恢复了正常。只是那痛感依旧留在脑海里,刺激着她的神经。

“你好狠啊……”谷奕无奈地说道,话说的稍微有点大舌头。

“活该。”庄琳菲皱着眉,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倔强地说道。

谷奕看着她,不明白她是在生气还是已经气消了,所以她有些畏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下去。庄琳菲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模样,心中虽然还是有些生气,但知道她在乎自己,所以才会这般犹豫不决,因此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高兴的。她弯了弯嘴角,然后将谷奕的脑袋抱进怀里,轻声道:

“笨蛋,要我。”

柔柔的声音,就好似火柴划亮的微弱火焰,但是却点着了谷奕内心深处强火力的炸药包,一瞬间那导火索便飞速烧到最末,“轰”的一声,她内心的情感与欲念决堤。

她“撕拉”地一下,将庄琳菲身上那件宽大的敞襟t恤变为了布条,却并未伤害到庄琳菲一根毫毛。她含住庄琳菲的­唇­,略显急躁的撬开她的牙关,将自己的舌送了进去。好在这一次,庄琳菲非常地配合。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唇­舌间弥漫,缓缓转变为一种甜甜的味道,真的很甜,就像棉花糖一般。

谷奕的右手温柔地轻抚庄琳菲后背柔­嫩­的肌肤,左手臂支撑着她的腰际,不让她仰倒下去。此刻庄琳菲上身只剩下文胸遮羞,短短的热裤下,纤细白皙的双腿分开,跨坐在谷奕双腿之上,这姿势实在是太过火辣诱人。不过此时庄琳菲的情绪处在极端的亢奋状态,也就忘记了害羞这件事。今晚的她显得特别的热情,而正是因为如此,谷奕已然陷入了疯狂。她承认,她被勾引得很彻底。

谷奕的­唇­离开了她的­唇­,将脸深深埋进了她的柔软之中。单手在背后的搭扣轻轻一拂,上身最后的遮羞布掉落,那丰盈美妙的雪峰便彻底呈现在了谷奕的面前。

64第六十四章

( 谷奕痴痴地看着她,指尖轻触那柔软颤动的雪中红梅,动作虔诚得仿佛在朝拜高原上最神圣的红塔寺。ww指尖接触到的那一刻,她清晰得感受都怀中人身躯的无助颤抖。她急忙环抱住她,给她温暖和安慰,并用­唇­轻柔地含住那处,送上一片湿意,感受一阵战栗。

她吟哦出声,仿佛为一曲靡靡之音起调。那音符刺激着谷奕的耳膜,通过耳膜传入神经,翻搅得她内里情愫如江河奔涌而出。她在雪峰红梅间流连,时而轻挑梅间,时而拂揉­嫩­雪。连带着那吟哦而出的曲调婉转动情,宛如天籁之音。

歌曲的吟唱者承欢颤栗,她动情地揪扯面前那坏人的衬衫,手指颤抖却始终解不开那该死的纽扣。坏人懂她的意思,非常善解人意地扯开衣衫,去掉了亲密接触的阻碍之物。她动作是那般迅速,以至于瞬间便赤诚相对。谷奕将­唇­舌留在雪峰红梅之间,品尝那份柔­嫩­甜美,指尖却耐不住寂寞地摸索向下,触及她腰际的皮带搭扣,灵巧地解了开来。那短短的热裤连带着内里小巧­精­致的白­色­小裤裤便听话地顺着她的指尖落下。

谷奕将视线投向下方,而她却终究害起羞来,只得将她的脑袋抱进怀中,不让她细看。谷奕喉中发出低低又宠溺的笑声,顺她的意,不再去看,但手指却不客气地附了上去。

那里湿滑一片,仿佛一片幽谷湿地,她在谷口打转,润滑的指尖没有刺人的触感,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调皮火热的意味。于是曲调猛然间脱了音轨,拔高了几度,却又滞涩着,喘息着,难以继续而下。

谷奕抬起了头,找到了那因为欢愉而颤抖的红­唇­,温柔地吻了上去,这是一个安慰的吻,也是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吻。与此同时,那食指与中指并拢,缓缓地进入了谷间地带。与上次一般的紧致,但是因为湿滑,进入的过程并不滞涩,反而很顺利。她明显感受到了身上丫头的腰间僵硬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紧张,她亲吻谷奕的­唇­停了下来,双手死死地抠着谷奕的后背,幸好指甲不长,谷奕的皮肤也足够坚韧,否则非得抓出一道道血痕。

谷奕知道现在这个姿势对于她来说有些困难,于是她一个利落的翻身,将她放倒在了沙发上。后背有了依靠,身下的小人儿似乎不再那么紧张了。但是如此面对面,黑眸对上蓝眸之时,看着那蓝眸中的含着的淡淡笑意和深深情愫,她微红的脸颊便变得更加艳美。

“你…坏心眼…”庄琳菲断断续续地说道。

谷奕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于是回答道:

“遵命,老婆。”

这一声“老婆”喊得那么自然,就好像已经喊了几十年。然而的的确确是第一次,庄琳菲竟然因为这两个字,幽谷变得更加湿润了。指尖开始缓慢地抽离,带着磨人的意味,那坏人的嘴角翘起,眼中的笑意更浓。奇异的感觉弥漫心头,庄琳菲微张红­唇­,候间弥漫出难耐的音符,靡靡之音再起,刺激得谷奕无法再使坏心眼,迫不及待地加快了速度。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倏然间跃上云端,倏然间落入地狱,抽离与进入的速度并非匀速,时快时慢,于是使得那奇异的感觉更加浓郁。那是一种灵魂的交融,她们隐约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与感触,庄琳菲体内的那酣畅欢愉的触感,竟然清晰地传入了谷奕的脑海。于是二人达到了同步,随着那调皮又修长的双指轻拢慢捻抹复挑,那紧致迷人的幽深隧道仿佛变为了一把奇特的乐器,奏响了另一篇乐章。这乐章之中,又有崭新的音符流入,那是谷奕难耐那种感觉而轻吟出声,那是指尖滑落复又捻入的潺潺水音。靡靡曲调更加丰腴,蹁跹灵动,好似千年前长安城中幔纱起舞的艳丽胡娘。

那人儿再难承受此番爱怜,随着一声旷远悠长的长吟,那幽谷骤然紧缩,淙淙溪流溢涌而出。她二人被挑入云端,宛若那初次展翅高飞的雏鹰,落入悬崖,在半空振翅颤栗,疾风阵阵,飘飘荡荡难以自持。谷奕也跟着去了,那片幽森地带落下了春雨,淅淅沥沥,弥漫着湿缠的气息。

叹息,仿佛跨越了时空而来,渺远却又近在耳边。喘息,好似留恋着那醉人的余味,欢愉却又怅然若失。车厢里空调似乎失了效果,她二人汗出如浆,周身火热无匹。这火似乎还未败下,又一次熊熊燃烧而起。

身上的人决定再一次共赴天堂,于是不等身下人反应。红润的双­唇­兀然贴近那幽谷地带,灵舌探出,舔舐而上。全新的刺激,湿热柔软,庄琳菲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涂满了酒­精­,火辣辣带走表皮的温度,那一处更是瘙痒难耐,隐约间甚至能感受到银牙的轻柔地啃食。这种感觉让她浑然不知所措,双手攥紧了身下沙发的套垫,恨不能将这一切撕扯成碎片。折磨人的舔舐啃咬,逼得她无措地将手向下探去,抚摸住那金­色­的发顶,继而揪住她的耳际,候间的曲调更加婉转动人,声声胶着在谷奕的听觉之中。

吮吸,啪嗒啪嗒,蜜汁潺潺,甜腻美味,芳香醉人。宛若陈年的酒酿,让谷奕痴缠醉心。俄而,敏感的小人儿便难以承受这般折磨,又一次将自己丢给了谷奕。这一回,潺潺溪流再度扩张,转为小河,尽数灌入谷奕口中,被她珍而重之地一饮而下。

浑身战栗酥麻,瘫软无力,庄琳菲已然不能自己。谷奕仗着自己身躯强健,虽然跟着一起高飞两度,依旧留有不少余力。她轻柔的抱起她,带着她进入卧室之中,带上了门。庄琳菲轻轻喘息,窝在她怀中,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谷奕低头再次吻上她的­唇­,那­唇­齿间还留着蜜酿的味道,庄琳菲羞涩难耐,身子却又不知羞臊地再度起了反应。

“还想吗?”

“……”

“那便当你默认了。”

于是庄琳菲再度被压在了床上,心中有些气恼,为何总是自己在下?但悲哀的是,她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将身上那可恶的人反压而下,于是只得妥协。或许是因为很多天没能碰触彼此,甚为想念;又或许是因为想要让谷奕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心理作祟,庄琳菲今日可以说是豁出去了,只要谷奕开心,她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谷奕并非那等子薄情寡信的人,虽然身为特工,她最常让人看到的那一面便是冷酷无情,但实际上她内心的温柔却无人知晓。她渴望亲情,爱情,一旦拥有,便会无比地珍惜。庄琳菲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她清楚地知道她已经再也不会遇见第二个人能够如此深爱。还有嘟嘟,那孩子,让她涌起了二十八年来埋藏在心底最为真挚的亲情和宠爱。那是她的孩子,虽然那只是个猜想,但就算不是她也认定了那是她的孩子。所以,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是她这辈子的至宝,她明白,她绝不能也绝不会轻易放手,哪怕面前有着难以抵抗的敌人,妄图把她拉入深渊,她也会死死抓着最后的救命枝杈,打死也不放手。

带着一种绝望又决绝的心境,谷奕抚摸她的手都有些颤抖,亲吻她的­唇­显得那般炙热。庄琳菲本已褪去的奇异感觉再次升腾而起,变得那般渴望。这一次谷奕决定将自己送给琳菲,她抓住琳菲 ...

(的手,带着她探到自己的幽谷,庄琳菲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谷奕能感受到她握着的那双小手明显地颤抖犹豫了,但谷奕是那般地决绝,于是当那柔­嫩­的指尖洞穿之时,当那被放大的刺痛之感传入大脑之时,谷奕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庄琳菲僵硬着手指不敢动弹,她自己的脑海之中也能感受到那种极端的刺痛,这使得她面­色­苍白,红晕不翼而飞。有血顺臂而下,代表着一个处子就此失贞。她万万想不到,谷奕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若是没有那刺痛,她甚至以为这是幻觉。

谷奕轻柔地带着她的手离开了自己的神圣之地,她知道庄琳菲此刻无力疲软,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需要她来继续。她面上带着虔诚美丽的笑容,仿佛那刺痛丝毫不存在。她温柔地分开她纤细白­嫩­的双腿,将自己修长的双腿交错而上。两方幽谷就此靠近,最终亲吻在了一起。谷奕轻摆腰肢,摩挲而上,宣告着新一轮神圣地融合开始。

又是一种全新的感受,这种感受不复之前两次的难耐,却犹如浸在温水之中那般舒适美妙。她二人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闭上双眼,灵魂出窍,进入了一片纯白的空间。在那个空间之中,她们彼此­祼­裎相对。她们注视着彼此,谷奕蔚蓝的瞳眸中,有着庄琳菲靓丽的倒影,庄琳菲漆黑的瞳眸中,有着谷奕俊美的倒影。她们渐渐拥抱住彼此,开始在这虚无纯白的空间中缓慢旋转起来。她们的身心中升起一连串非常奇异的感觉,最初是细微的刺痛,接下来是细小的愉悦,接下来愉悦渐渐放大,直到最高,使得她们颤栗,仿佛灵魂都升华了。在这极端的感觉之后,谷奕觉得自己体内什么重要的东西流失了,流进了庄琳菲的体内,而庄琳菲则觉得自己小腹开始温热起来,有什么流入了自己体内。两人渐渐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茧包裹了起来,温暖舒适。

于是,世界黑暗了下来,她们相拥入眠。

这觉黑甜……

65第六十五章

(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有不为人知的新生命在孕育。

纵观人类历史长河,从来都是­阴­阳相合,男女相伴,孕育新生命而繁衍后代。就算是动植物界,也必然有着雌雄公母之分,就是为了能够遵循自然规律而繁衍生息。无可置疑的,这必然是大自然最原始,最简单,甚至不会有人去考虑对错的规律,是铁律,是最接近宇宙本源奥妙的不是秘密的秘密。

之所以说它是秘密,是因为至今尚未有人想明白,造物主为何会选择创造­阴­阳之分,又为何有这般奇妙的构想,使得­阴­阳能够相合,又使得相合后必然能创造全新的生命。所以,人们将自己不懂的这一切归结为神迹。世界中,几乎每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民族,都有着关于创造的神话传说。每一个宗教,都有着自己对这件事的观点与故事。最出名的,或者说华夏民族最为了解的,无非这样两个故事。一是女娲造人,一是亚当与夏娃的故事。

女娲最初捏泥造人,之后发现太慢,便用枝条挥出泥点变人,最后发现依旧太慢,她老人家有些累,有些烦,于是将人分为男女,教会他们如何结合,如何孕育下一代,然后她老人家便飞仙了。那意思就是,你们自个儿加油生吧,我就不管了。于是她老人家这一随意之举,便奠定了人类有史以来最为本源的规律。

至于基督教圣经故事中亚当和夏娃的那点破事大家都很清楚,亚当是上帝之子,在伊甸园中就他一个人很孤单啊,孤单于是就会­干­一些荒唐事,比如和各种各样的野兽动物做各种各样奇怪的事。于是上帝他老人家就看不过去了,心说你分明是我神的儿子,怎能做这种有辱身份之事?于是便拆了他一根肋骨,造了个名叫夏娃的女人来陪伴他。然后就有了苹果和蛇的故事,然后就有了所谓的智慧初开,羞涩初开,情窦初开,然后就有了各种嘿咻嘿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著名的大心理学家弗洛伊德有着这样一个观点:人之为人,首先其是一个生物体,既然人首先是生物体,那么,人的一切活动的根本动力必然是生物­性­的本能冲动,而本能冲动中最核心的冲动为生育本能。因此人类一切活动的最本能目的就是繁衍后代。这个观点有不少人反驳,但细细想来,自然是极有道理的。

现在,就在谷奕她们的这个时空之中,也有一个上帝,这个上帝是真实存在的,他是个人,是男是女不清楚,但很清楚的是他是个疯子。这个上帝很疯狂,他看不惯那个上帝定下来的这个莫名其妙的肋骨与肋骨主人必将结合生子的规矩,于是他决定,他非要做一些违反规矩的事。比如,让女女生子。

让女女生子不是因为他是个百合狂,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事儿可­操­作­性­强。因为千百万年来,从来都是母体孕育新生命,您不可能看到一个大老爷们大着肚子进产房。当然啦,有很多科学家也考虑过是否能让女女生子,他们的做法无疑就是造血­干­细胞的dna提取,人造小蝌蚪,然后受孕。这事儿不是两个人能完成的,您非得找个科学研究队跟着您,才能完成生孩子的壮举。于是,上帝疯子不走寻常路,他决定要让这件事变成两个人便能完成的事儿,就像是最自然的夫妻一般,一夜或者几夜之后,九个月或者十个月之后,户口本上便能多一个人。ww

这事儿无疑对于天下百合同胞们是绝对的福音,这种造福百合群体的好事儿,当然有着众多反同­性­恋的人来反对。所以这个研究登不上台面,但上帝疯子不在乎,登不上台面无所谓,他有着各种各样的办法可以让这个研究的成果震惊世界。他是疯狂的,而他最真实的目的,至今知晓的人依旧不足五指之数。他为了一个人,或者说为了他自己,将要将整个国家,乃至全世界卷入一场荒唐的游戏之中。

所以,他准备了很长时间,计划了很长时间,花费了大量的金钱人力,寻找到了最杰出的科学家,从寻找供体与受体开始,进行从头至尾的dna大改造。供体与受体这两个女人,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和正常的女人不一样,但是表面看上去完全没区别。至于选择供体和受体的要求是什么,那就是不为人知的事儿了。当然,不为人知的事儿还有很多,比如现在,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有着不为人知的新生命正在孕育。这场孕育来自于几个小时前那场酣畅淋漓的…你懂的,但是当事人谷奕和庄琳菲,对于此事真的是完全不知情。

她们的美梦被一阵敲门声叫醒,先醒来的自然是谷奕,她一瞬有些迷茫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但到底还是很快便恢复了清明。看着怀里娇美的小人,她赖在床里根本就不想去开门,反而伸出手指挑着庄琳菲的发丝玩耍起来。

敲门声还在顽固地继续,并且传来了敲门之人略显暴躁的声音:

“快起来啦,太阳晒ρi股啦!你们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好了好了,你轻点声儿。”谷奕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周身没有可以穿的衣服,于是不得已,只得缩到门后,开了一丝门缝。

洛言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看着谷奕披头散发貌似还没穿衣服,她无奈地扶额道:

“拜托,你们昨晚也太激烈吧,衣服撒的满车都是的,还要我们俩帮你们收拾。现在才知道没衣服穿啦?”

她将手里一沓子衣物塞进了门中,谷奕接过,对她抱歉一笑。然后问道:

“现在几点了?”

“第二天的下午三点。”洛言回答道。

“你们……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谷奕略显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心啦,我和肖晴回来的时候,你们俩早没动静了,我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洛言翻了个白眼说道。

谷奕松了口气。

“肚子饿了吧,你把她喊起来,总得吃点东西吧。”洛言说着便离开了卧室门前。

谷奕关上门,穿好衣服,然后轻柔地拍着庄琳菲的肩膀,喊她起床。哪知道这丫头实在太过困倦疲累,怎么也睁不开眼。谷奕心想这不行,必须得喊她起床吃东西。于是硬是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帮她穿衣。首先当然是穿内衣,穿内衣的功夫谷奕就出了一脑门的汗,幸好她把持住了,否则她们俩还得再睡半天。

千辛万苦地把衣服穿好,谷奕拉着她,想让她站起身来,可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患了软骨症,浑身绵软无力,连站都站不起来,谷奕让她站起来,她居然还发脾气,举着小拳头打谷奕,虽然那力气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但谷奕心里却觉得非常有趣儿。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样子的庄琳菲,赖床赖得像个小孩,平日里贤淑自持的她居然也会撒娇卖萌,嘴里重复着“我不起来…你再让我睡会儿…你讨厌死啦!”这样的话,嘟着小嘴,美眸半闭半睁,含着迷蒙的雾气,那股子可爱劲让谷奕的心都化了。

最后她实在拿这个撒娇耍赖的丫头没办法,只得将她打横抱起来,开了卧室门,将她抱去卫生间洗漱。一开门她就满头黑线,因为肖晴正趴在门上偷看,肖晴见状不对连忙扯出大大 ...

(的笑脸说道:

“哈哈,啊,早上好啊。”

然后落荒而逃。

好吧,早上好。谷奕在心底默默地念了一句,然后晃悠悠地抱着庄大姑娘去卫生间。谷奕先帮庄琳菲挤牙膏灌漱口水,然后贴心地将牙刷递到她手中,庄琳菲便迷迷糊糊地举着牙刷开始刷牙。谷奕趁着这段时间向卫生间的窗户外看了看,发现目前她们的车子正停在一处加油站加油补给,有加油站的员工拿着毛刷和水桶来帮她们洗车。不少加油站员工围着车子赞叹不已,说从来没见过这么霸气的军用房车。

谷奕弯了弯嘴角,见庄琳菲快刷完牙了,她又放了半池子温水让她洗脸。庄琳菲刷牙都是靠在谷奕怀里的,洗脸的时候连毛巾都拧不动,谷奕皱着眉头帮她拧毛巾,心里闹不明白这丫头是在整她还是真的没力气。所以她决定让她清醒一点,故意将毛巾浸在了冷水中,然后敷在她的脸上,结果那丫头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那毛巾是冰凉的还是温暖的她都感受不到,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迷糊样。

谷奕无奈,只得将她放在马桶上座好,然后自己迅速地拾掇了一下。这才抱着她去了前厅吃东西。餐桌上放着两碗刚刚热好的羊汤和两个蒜泥卷饼,散发着浓烈的香味。谷奕看着食物叹了口气,昨晚没吃到新鲜的,于是今天只能吃陈的了。

洛言和肖晴不知去了哪里,不在车内。庄琳菲坐在她身边,靠在她身上,就连咀嚼食物都有些费力。谷奕锁眉看着她,然后伸手探了探她的脑门,体温正常,并没有发烧。她奇怪地低声问她:

“琳菲,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

“唔……就是困…不知道为什么…好想睡觉…”她断断续续地说道。

“对不起,昨晚你太累了吧。”谷奕心里有些愧疚。

庄琳菲脸颊晕开两朵红云,费劲儿地抬起手掐了她大腿一下。谷奕低声笑了笑,然后将她搂进了怀中,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这时车门打开,洛言和肖晴回来了。一入门就看到她俩如胶似漆地黏在一块,洛言无奈地扬了扬眉毛,肖晴则捂着嘴偷笑。谷奕脸颊微红,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道

“琳菲有些累……”

肖晴笑得更厉害了,庄琳菲再次恼羞成怒地掐了一把谷奕,不过却没有脱离她的怀抱,因为此刻的她真的没有力气,而且靠在谷奕怀里真的很舒服。

“咳咳…”洛言咳嗽了两声,然后转移话题道:

“还有大约半天的行程我们就可以回帝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提到正事,谷奕认真思索了一下道:

“根据宗未凰的消息,咱们在防空洞里的据点已经被查封了,肯定是回不去了。修道院也是肯定不能回去的。所以,到帝都先暂时找个地方停留下来,然后联系宗未凰再计划下一步。”

“首相那件事怎么办?”肖晴问道,显然她和洛言也已经得知首相死亡的事情了,不过她们尚不知晓谷奕和杀死首相的凶手有着­精­神联系。

谷奕听她有此一问,顿时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她将自己昨天的那场似梦非梦的­精­神联系告诉了二人,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肖晴和洛言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丧失自我…这是真的吗?”洛言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是猜测,但十有八、九不会出错。”谷奕面­色­有些凝重,“这是最为棘手的事情,我不知道上帝疯子是怎么做到让我和那些克隆人有­精­神联系的,但不论如何,将我完全­操­纵肯定是他们的最终目的。所以,你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时刻让我保持清醒,我自己也会努力控制自己的­精­神。在做好这件事的基础上,我们还要继续加快查明上帝疯子的身份,他们的行动越来越快了,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

最后,她叹息一声,说道:

“最让我担心的是,他们或许要对嘟嘟动手了。”

“那是什么意思?”庄琳菲从她怀中抬起头问道。

“那代表着,嘟嘟再不是单纯的人质了……”

66第六十六章

( 嘟嘟再不是单纯的人质,这个推测非常的合理且正确。ww因为嘟嘟现在确实已经不是单纯的人质了,甚至已经不是试验品,而成为了系统中的解码员。

系统是什么?系统就是系统,没有别的名字。这个系统就像一个军队,有着总指挥部,有着传令处,还有着各个单位的兵卒。兵卒,是数十个谷奕的复制人,1号在两日前已经死亡,这是一个残次品中的残次品,僵硬,机械,空洞,无能。但从2号开始,所有的复制人都有着与谷奕不分上下的分析判断能力,身体应变能力,能够完美地执行任务。之所以有着这么强大的分析判断能力,是因为她们受中枢的控制,接受中枢的判断并永远忠诚地服从命令。但是复制品依旧是复制品,寿命依旧短暂,每一个复制品只有大约十五天的寿命。

中枢就是总指挥部,总指挥部就是实验室里庞大的超级智脑计算机,一切命令由中枢下达,所有兵卒将会完美地执行任务。但是这一切需要一个传播的解码器,这个解码器是什么?便是嘟嘟。

你很难想象,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居然会坐在庞大的地下试验室之中,头上带着一个奇怪的头盔,接收着来自超级智脑计算机的各种命令,并将命令转达给底下的兵卒。这些命令非常的枯燥且繁琐,几乎每一个动作,每一块肌­肉­的运动都需要下命令。这些命令呈数据状,传入小女孩的脑中便会被自动解析为心念命令,然后隔空传给身在远方的兵卒们。所以传令处就是嘟嘟,每天,她的工作,就是将成千万上亿万的繁琐命令解析成心念命令然后传达出去。

嘟嘟对此毫不知情。

根据弗洛伊德的心念动力论所说,人有着本我,自我和超我三种­精­神结构层次。本我是在潜意识形态下的思想,代表思绪的原始程序——人最为原始的,属于满足本能冲动的欲望。自我则是指个人有意识的部分,是人格的心理组成部分。这里,现实原则终止了快乐原则。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那就是自我是人格的执行者。而至于超我,则是人格结构中的管制者,由完美原则支配,属于人格结构中的道德部分。这三者加在一起才能够组成一个完整的人格,自我是拥有存在的,而本我与超我则是永久对立的,于是便需要自我从中协调平衡。若个人承受的来自本我、超我和外界压力过大而产生焦虑时,自我就会帮助启动防御机制。ww防御机制有:压抑、否认、退行、抵消、投­射­、升华等等。

而嘟嘟目前处于的状态,就是自我与超我被极度压抑,只存本我的状态。并且,这个本我还不是单纯的属于她自己的本我,她的本我被篡改了,由一套传统程序变为了另外一套更加机械,欲望被极度压抑,只能单调重复指令的本我。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她从某种形式上被催眠了,本我被唤醒到表面并被篡改,而自我与超我则呼呼大睡,完全不起作用。

将本我唤醒,对于很多催眠大师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篡改本我便是一种几乎难以完成的事情。每一个人的本我几乎都是相同的,那来自于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求生欲,食欲,sex和避痛情绪。除非你能够篡改人类发展这几十万年的历史,否则你便无法篡改本我,因为它顽固地遵循着一个原则——享乐原则。享乐原则最好的例子就是新生儿,从他们的行为中便能看出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不过这件事在别人身上不行,在嘟嘟身上却能够办到。原因有两点,第一点是因为她年龄很小,一个五岁的幼儿,世界观价值观等都尚未形成,因此她的自我与超我处在一种相对薄弱的状态,而本我相对强大,很容易便能够唤醒到表面并长期占据主导地位。第二点是因为她本身的­精­神波动频率、振幅、波长都处在最匹配的数值之上。根据杨珏的研究,每个人­精­神波动数值来源于大脑结构,可以通过修改dna来进行改变。而嘟嘟的dna,包括谷奕的dna和庄琳菲的dna当中,关于这一部分的数据是完全一致的,也就是说,她们的­精­神波动是完全匹配的,因此能够产生共鸣和联系。而谷奕的克隆人则不用说,必然也是能够与嘟嘟产生­精­神联系的。

这种­精­神联系受到地域限制以及人格压抑,离得太远则无法产生共鸣,而在自我全面控制人格的时候,这种来自本我的­精­神波动便会被压制,也是难以得到释放的。因此,必须是在本我状态处于主导的状况之下,­精­神联系才能够最大化最有效地发挥作用。

举个例子,当谷奕开车在公路上遭到围追堵截,并面临绝境之时,本我接管人格,强烈的求生欲充斥着整个­精­神世界,因此第一次激活了谷奕的­精­神波动。而当谷奕和庄琳菲相合之时,本我再次占主导地位,两人之间产生­精­神共鸣,于是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母女俩和谷奕初次见面便似曾相识,那种感觉也是来源于潜意识之中的­精­神共鸣。

目前为止,谷奕的­精­神力已经开启,并且基本能够顺利运用,而庄琳菲的­精­神力尚未开发而出,只有特殊的情况之下才会出现波动,比如这一次,再度与谷奕完成了一次交融,而因为此刻谷奕­精­神力的全面开启,使得这一次的交融消耗了她大量的­精­神力,显得异常的疲累困倦。而嘟嘟的­精­神力则是被人为唤醒并作为指挥中心向外传输命令,每一个兵卒身上都会携带扩大­精­神力接收范围的小型仪器,而就像卫星电话一般,杨珏的试验队也花费了大价钱,发­射­了一颗人造卫星用以传播心念命令给世界各地的兵卒,方便在外的兵卒可以迅速接收指令。每一日,单调地传送命令,下指令告诉兵卒该怎么走路,怎么动作,怎么杀人,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是一种绝对的残忍。

更加残忍的是,当本我状态下的­精­神波动接收到极为剧烈的外界­干­扰之时,人脑变会记忆这一次的波动状态。当记忆的波动状态越多,越密集并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个状态将被永久地固定在人格之中。所以,上帝疯子选择了机械杀人这样一个状态来进行反复记忆。因为当一个人杀死另外一个人的时候,被杀者的脑部会传达出强烈的­精­神波动,这对于杀人者来说必然是极大的刺激,于是那种状态之下的­精­神波动随着不断地重复便会被永久记忆。一旦永久记忆,那么这个人的人格状态就会定格在本我之中,不断地机械地重复着杀戮的命令。

这就是上帝疯子逼着谷奕杀人的原因,也是谷奕说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自我的原因。就算谷奕不再杀人,但是还有成千上万的克隆谷奕去杀人,她们都有着­精­神联系,谁杀人都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么,谷奕在这个系统之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是总指挥部,传令处,还是兵卒?毫无疑问,谷奕扮演的是兵卒的角­色­,否则怎么能叫做极限单兵战士呢?这么复杂的系统运行的最终目的就是使谷奕成为一个不带任何人味儿的强大女战士。至于嘟嘟这个传令处的工作其实是临时的,当谷奕被完全控制之后,便可直接接受智脑的命令,嘟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圣子是用来救赎人类的,因何救赎?因为罪恶。何 ...

(以洗罪?杀伐血洗。谁人有罪?由上帝判决。

当圣子登台,代表上帝入世,行审判圣权,由终极战士完成刑罚处死,保卫圣子安危。一切有罪者,死!一切异论者,死!为的是心中的正义永恒,那是最崇高的信仰。世人终将匍匐于我脚下,赞美我最崇高的信仰。因为那是神迹,而我早已走入神坛。

这便是上帝疯子眼中的理想世界。

可笑吗?或许很可笑。但当这样的事情已经付诸实践,任谁也笑不出来。因为疯子不可怕,但有着强大行动力与冷静缜密头脑的疯子是最可怕的。偏偏,有人跟随了他的信仰,或者说他自己本身已经成为了信仰,使得那些人盲目的相信,乃至于崇拜。杨珏便是其中之一。

都说高知识分子总是最容易出心理问题的一群人。因为他们的思想太过复杂,所以时常容易剑走偏锋,步入歪路。简言之,那就是想太多变成了蛇­精­病。杨珏不至于是蛇­精­病,但她确实在某些方面很不正常。比如,步入绝望的爱恋以及痴心地追随向往,对于爱情的一种极端盲目的追求。对方哪怕施舍一丁点都能让她欣喜若狂。这么多年来,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不论遭到多少白眼,不论被别人骂得多么难听,她都坚定地跟在那人身后,看着他的后背,默默背起所有骂名,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她一点也不后悔。

大半生已过,她心知追求无望,但已成习惯,她难以摆脱,因为已经成瘾,瘾入骨髓。摆脱了,她怕自己会活不下去,只有这样,她才有活下去的意义。

那个人生命的意义,已然变作了自己生命的意义,有的时候爱他爱得恨不得变成他,有的时候却恨他恨得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但爱就是爱,因此她永远矮了半截,她只敢卑微地爱,却不敢勇敢地恨。

所以,她只能是杨珏,她不能是他。所以她心甘情愿地跟了他半辈子,为他结婚,为他离婚,为他背叛家庭,为他背负一世骂名。所有的一切换不回他哪怕一次的回眸,但这一切在杨珏看来,是值得的,至少问心无愧。

杨珏撑着下巴,坐在地下研究室的转椅上,看着监控室里状似睡着的嘟嘟,如是想道。

67第六十七章

( 孙晋最近有些疲惫,帝都接二连三发生政治人物死亡事件,使得《帝都周末》销量大增,也使得整个杂志社忙得人仰马翻。大选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民主党的候选人,现任首相朱明鸿却惨死飞机之上,疑似吸食兴奋剂过度致死。这巨大的丑闻让全帝国陷入了­阴­霾之中,全世界都在关注这个恶­性­事件,等着看帝国的笑话。

八月六号傍晚七点,天­色­擦黑,他加班完毕,走出杂志社大门,来到停车场,将自己庞大肥硕的身躯费劲地塞进驾驶座。调整好后视镜,绑好安全带,他发动车子开出了车位。尚未开出停车场,面前的道路上忽然窜出来一个人,他骇得急忙踩刹车,才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撞上那个人。

他正想愤怒地下车找人理论,那个拦车的人却不由分说地坐上了他车子的后座,他惊诧的看了一眼头顶的后视镜,却发现是认识的熟人。

这是一个中年男子,年纪大约五十来岁,双鬓斑白,穿着廉价落魄的衬衫和西裤,胡子拉碴,形容憔悴,看起来极为糟糕。和吃得肥肥胖胖,肥硕的面颊刮得­干­­干­净净,身上喷着古龙水,穿着名牌西装,手上戴满金戒指的孙晋产生了鲜明的对比。但是孙晋却对这个男子的到来感到了惶恐,他小心翼翼地驾着车重新停在了停车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拉了手刹熄了火,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等着身后的男人发话。

男人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开口了:

“朱明鸿倒了,咱们的日子也要到头了。”

“燊哥,咱们一直在暗处,相信那个疯子不知道。”

“不,我们暴露了,你以为那疯子真的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他只是不屑理会罢了。这么多年我忍着屈辱做的这些事,在他看来只是跳梁小丑的把戏。”男人颓唐的说着。

“燊哥,你怎么说丧气话,我们还有机会!”孙晋颤抖着肥­肉­说道。

“前两天我亲手毒死了小雨,但是这事儿做错了,我太慌了,所以他知道了。”被称作燊哥的男人懊恼地抱着头说道。

“燊哥,你放心,不是还有我吗?那疯子一直很信任我,他应该不知道我是谍子。”

“你究竟有没有暴露我们完全不知道,知道的只有那疯子自己。他要做什么没有人会知道,所以你绝不可掉以轻心。”他顿了顿,说道:

“安明石让我给你传个口信,庄琳菲和谷奕她们已经回到帝都了。我们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和她们接触,否则一切就太迟了。”

“我明白,交给我吧。”孙晋颤抖着肥­肉­点点头道。

“万事小心。”燊哥深深地看了一眼后视镜中胖子的半张脸,开了车后门下了车,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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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奕她们是在八月六日晚间到达的帝都,黑­色­的大型军用房车停在了宗未凰给她们安排的一处大型汽车维修点的车库之中。这一处汽车维修点属于龙帮的产业,里面就连修车的老师傅都是龙帮里出来混的。

八月七日早间,宗未凰亲自来了,手里攥着一个文件夹,面­色­有些­阴­沉。

几人照例围在了房车内的客厅之中,等待着宗未凰给她们讲解调查结果。

宗未凰接过庄琳菲给她倒的一杯凉白开,一口气喝了半杯,这才开口说话。

“这几天帝都里乱糟糟的,首相被杀的事情是在是让我们始料未及。我先说说首相死亡的调查情况。

根据法医的验尸报告,首相确实是静脉注­射­大量的兴奋剂,兴奋剂的化学成分是阿片生物碱类,包括大量的吗啡、海洛因、可待因、乙基吗啡等等。简言之,就是已经确认首相确实在吸毒。现场勘验的结果,并未有任何他杀迹象,首相自己握着针管注­射­进左臂静脉,大约三分钟后休克死亡。

我们仔细审讯了机组人员,并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持有违禁物品,所有人都觉得首相吸毒简直是匪夷所思,那根针管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由于这个案子没有其他线索证据,我们将定案为过度注­射­引发的死亡事故。”

“机组人员中有没有金发蓝眼的女­性­乘务员?”谷奕忽然问道。

宗未凰略微诧异了片刻,最后回答道:

“没有,由于是首相专机,机组人员一共只有十五人,其中机师两人,空乘三人,随行秘书一人,警卫员九人。全部是黑发黑眸的帝国籍人,没有什么金发蓝眼的女­性­。”

“随行秘书和警卫员怎么会没有发现首相的异常?不论如何,都不该让首相离开视线,这才是警卫员该做的事啊。”洛言皱眉问道。

“这个我们也问过,但根据机组人员的回答,当时首相大人正在补眠,未免打扰,所有人员都集中到了后机舱,前面的特等机舱便只留了首相大人一人。特等机舱里还在播放交响乐,因此什么的动静都没听见。”

谷奕和洛言相视一眼,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首相身边的警卫队里有着不止一个间谍,帮助克隆谷奕偷梁换柱,逃出生天。

“算了,这事儿再追究也没用。还是说说看你查的那几个人如何吧。”谷奕转换话题道。

宗未凰翻了一下手中的资料,接着说道:

“我查了一下卢振凯,他五十三年前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医生,不过就在那一年忽然开始发迹,似乎是有人用钱权在帮他造势。他发迹前是­妇­科医生,发迹后转到了心脏科,这事儿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查到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护士,这个老护士还记得当年发生在军区第一医院的事情。说是一个高级军官模样的人,带着一个小姑娘来找当时还是­妇­科主任的卢振凯,说是要给那小姑娘堕胎。那小姑娘大约只有十七八岁,那么小就怀孕了,肯定也没结婚,所以老护士印象很深刻。之后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那小姑娘做手术的前一天,从医院逃跑了。”

“什么?你说逃跑了?”肖晴惊诧地问道,庄琳菲也十分震惊,唯有谷奕和洛言好似早就猜到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是啊,说是用传单结成了布绳,从窗户逃走了。之后怎样,就不清楚了。”宗未凰说道。

洛言低着头嘀咕道:

“怀着孕逃跑了,大约是真的逃走了,再也没人知道踪迹了。”

“是啊……”谷奕叹了口气道。

宗未凰皱着眉看着她们一个个的打哑谜,心里有些不爽。她累死累活查出这些东西,却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要查。难道她只是一个跑腿的,利用完就可以丢掉了?

谷奕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

“小宗,你别急,该告诉你的我们都会告诉你,只是现在许多事情还没有证据,告诉你也不会有好什么好处,所以,你先忍耐忍耐,等我们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都会告诉你的。”

宗未凰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叹了口气 ...

(,点了点头。谷奕示意她继续向下说,于是她又翻过了一页资料,道:

“刘龙这个家伙,查起来实在是费劲。你们要查的是他五十三年前在宁城的事,说实话,就算是我的兄弟们也是毫无头绪。只是兄弟们找到了当年和刘龙住在一个筒子楼里的邻居,根据那个邻居所说,刘龙当年在宁城一直都在办假证,办刻章,倒卖车票,靠这些过日子。来找他办证的人确实不少,因为他家有亲戚在民政局,似乎还真有些门道,经常帮一些黑户上户口。但那么久远的事了,不可能一个个都记得那么清楚。后来他发迹还是因为跟了新月会的一位大哥才慢慢混了出来。”

“办证……”谷奕思索了片刻,似乎慢慢理清了头绪,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那么安明石呢,查出什么来了吗?”洛言追问道。

宗未凰摇摇头道:

“没有,五十三年前安明石还是个小婴儿,在他身上根本就没发生什么事。”

“那么之后呢,安家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谷奕问道。

“嗯……硬要说特别的,那就是安明石的妹妹失踪的事情了吧。”宗未凰说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二十七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安明石的妹妹叶梓杏,哦,妹妹是跟母姓的。叶梓杏恰逢要大婚,却在大婚前夜忽然失踪了,当时安家和叶家派人找了很久,一直都没找到。所以就这么失踪了。”

“怎么我听说的是叶梓杏病死了?”庄琳菲忽然Сhā嘴问道。

“诶?琳菲你知道这件事?”洛言和肖晴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我当初也查过安明石,有人告诉我有关安明石妹妹的事情,我当时也没在意。对了,我跟奕提过这件事,奕你还记得吗?”庄琳菲问道。

谷奕想了想,点了点头。庄琳菲确实跟她提过这件事,还是在她们初到宁城时,过长江大桥的时候,庄琳菲望着青龙大公爵的塑像有感而发,才引起的话题。好像这个叶梓杏的母家就是青龙大公爵的后代。

“安家确实是对外宣称叶梓杏病死了,这件事不光彩,叶梓杏其实是逃婚,这件事惹怒了当时跟安家联姻的另一个大家族,所以安家不得已编造出叶梓杏忽然得病的消息。大概拖了两年多,安家叶家始终找不到人,所以对外宣布叶梓杏病死了。当然,其实法律上叶梓杏确实已经死亡了,失踪二十年便定­性­为死亡,这都二十七年了。”宗未凰解释道。

“可这事儿跟……”洛言差点没说漏嘴,还好及时打住了,凑到谷奕耳边继续问道:

“这事儿跟王宥琪有什么关系?”

谷奕摇摇头,表示她暂时也不清楚。

“那么,最后有关杜瑟的情况。”宗未凰瞥了一眼正在耳语的两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杜瑟五十三年前同样也没有出生,之后有关她的消息实在太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大学四年是在宁城读的书,后来考入了帝都国立大学读研,然后步入仕途,顺风顺水的,没什么特别的丑闻,这个人一直很洁身自好,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唉…果然是这样啊。”谷奕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的庄琳菲想起当初她曾经近距离见过一面杜瑟,心中万分不解为何她这样完美的女人会成为那个疯子的目标。

“多谢你了小宗,帮大忙了。”谷奕笑着和宗未凰握了握手,“我们还会再联系你的,有什么消息也会及时告诉你。”

“好吧,”宗未凰耸了耸肩,笑道:“希望你们别把我当跑腿的就行。”

68第六十八章

( 送走了宗未凰,谷奕四人沉默地围坐在一起,每一个人脑中都有着自己的思考。ww谷奕捧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然后开口说道:

“该搜集的,能搜集的资料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来整理一下头绪了。”

肖晴率先举手说道:

“我现在一头雾水,我等会儿听你们说,你们别问我。”

庄琳菲笑着摇了摇头,谷奕弯起了嘴角,而洛言鄙视地看了她一眼,结果被肖晴瞪了回去。洛言大怒,心想这死女人那么笨竟然还这么嚣张。

“好吧,那么就先从言开始吧,每个人先说一说对于这整件事的看法,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我们最后定下一个主要的推论。”谷奕做起了会议主持人。

“咳咳。”洛言浮夸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正­色­说道:

“我的推测是这样的。五十三年前,王宥琪随其母亲入了罗家,并转学进入宁城一中读书。遇上了当时的班主任赵威佑以及同班同学朱明鸿。一开始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学校都很顺利,一切显得平静又幸福。王宥琪暗恋上了当时班上最帅最有才华的男生朱明鸿,朱明鸿也对清秀漂亮的王宥琪渐生情愫。好景不长,不久之后继父罗恒就露出了狼尾巴。贪杯好­色­的罗恒在一次醉酒之后强要了自己的继女王宥琪,并威胁年幼的王宥琪不准说出去。王宥琪一个小女孩,无依无靠,只得畏缩妥协。

但是谁知道仅仅只是因为那一次,王宥琪居然怀孕了。妊娠后的反应剧烈,王宥琪郁郁寡欢,成日里不在状态。朱明鸿发现了王宥琪的不寻常,询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助的王宥琪贪恋朱明鸿的温柔体贴,于是便将自己怀了继父孩子的事情告诉了朱明鸿。谁知朱明鸿知道这件事不仅没有帮王宥琪保密,还嫌恶她鄙夷她,那是一种超越了嫉妒的仇恨情绪,就好像被人当中刷了个大嘴巴,硬是安上了绿帽子一般。朱明鸿觉得非常丢人,非常愤怒,于是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舅舅,也是当时的班主任赵威佑。

赵威佑得知此事之后心道不好,这件事影响太过恶劣,而且还会涉及到军部高官的作风问题和面子问题,他不敢擅自行事,便悄悄拜访了罗恒,将此事告诉了罗恒。罗恒知道后慌了,事情闹大了,几个月后王宥琪就会出身,到时候谁也瞒不过了。赵威佑有心巴结罗恒,便给他出主意,说反正那姑娘也不是你亲生女儿,你就对外说,是这个女孩自己在外面乱搞,不知从哪怀了野种回来。罗恒只顾着自己的面子和地位,当然就答应了这个主意。

于是不久之后,一则爆炸­性­的消息在校园里穿得沸沸扬扬,校花王宥琪在外面和小混混鬼混,结果怀孕了。这件事校方领导已经知晓,王宥琪要接受调查,并考虑要开除处分。

当然,这事情也传到了王宥琪母亲的耳朵里,母亲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女儿在外面鬼混怀孕的说法,便厉声质问罗恒。罗恒打死不承认,但是谁知道,罗恒的儿子罗英目睹了父亲强要王宥琪的全过程,并将此事一五一十地描述给了王宥琪的母亲听。事情完全被捅了出去,王宥琪的母亲恨极了罗恒,但对自己的女儿也充满了不耻,羞愤离开,不知所踪。

之后,学校开除了王宥琪,罗恒则带着王宥琪去军区第一医院堕胎。当时的­妇­产科主任医师卢振凯接了这个工作,罗恒要他秘密打胎,不得宣扬。卢振凯为了巴结罗恒,自然是言听计从。只是当时王宥琪怀孕已经四个月,想要打胎比较困难,或许会有危险。但卢振凯必然是要完成这个任务的,就算危及到王宥琪的生命健康也在所不惜。

王宥琪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她堕胎极为危险的传言,为了保命,也为了报复所有给予她耻辱折磨的人,她决定逃跑。她成功从医院逃脱之后,下落不明。我估计她大约是躲到什么的地方去生孩子去了。大概几个月后,王宥琪将孩子生了下来。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一直做黑户,为了生活生计,也为了让孩子能够强大起来,帮助她复仇,她要重新换一个新身份。

她找到了当时在宁城小有名气的,办假证的刘龙。让刘龙托关系帮她在民政局落户,为此不知道王宥琪付出了什么代价,总之这件事大约是成功了,但刘龙也被她记恨上了。之后王宥琪做了什么就不大清楚,我只知道大约之后安明石和杜瑟也跟她发生了一点什么事,然后也被她记恨上了,列入了七名单。罗英、赵威佑、朱明鸿、卢振凯全部靠着罗恒的势力发迹,平步青云,就连当年那个帮她办户口的刘龙也成了黑道老大。王宥琪的复仇之路有多么艰辛可想而知,但是她还是成功了,筹划多年,获得了钱,权,人,终于七名单已经七去三,接下来还有四个人,估计也难逃她的掌心。

综上所述,我认为上帝疯子其实就是王宥琪。”

洛言慷慨激昂地结束了自己的发言,并极为赞同地自己给自己鼓起了掌。当然车里面除了她之外没有人鼓掌,所有人对这个惨痛的故事起不了一丝玩笑的心情。洛言自讨没趣,只得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窝回了座位。

“嗯,其实……洛言所说的跟我想的差不多,不过有一个有出入的地方,我想提一下。”庄琳菲忽然开口说道。

“嗯,你说。”谷奕鼓励道。

“我觉得,上帝疯子应该不是王宥琪本人,而是她的孩子。正如你所说的,上帝疯子有钱,有权,有人效忠于他,但现在政坛或者说商界却从来没有王宥琪这么一号女强人出现过,而且如果王宥琪还活着的话,现在也该将近七十岁了,我却从未听说过有哪个七十岁的老女人那么有钱有权的。”

“那你觉得那个孩子是谁?”洛言问道。

“我觉得……是龙少将。”

“诶?”洛言震惊,就连谷奕都吃了一惊。

“因为我总觉得不论是当初奕去出那个陷阱任务,还是到后来我们被监视,再到后面成功暗杀罗英,总感觉是有人在暗中使劲。我听说龙少将不仅负责培养年轻的特工,还负责首相警卫室警卫们的训练,罗英的警卫也是他负责,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杀手总能钻到空子,不费太大的劲儿就能暗杀成功。龙少将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可是……”洛言还想辩解,却被谷奕打断了。

“琳菲说的没错,龙少将确实可疑,按照年龄来计算,也差不多是五十三年前出生的。”

“阿奕……”洛言有些担忧得看着她。

“我曾经很不愿去怀疑他,但现在看来他的嫌疑非常大,琳菲说的有道理,就算王宥琪还活着,上帝疯子也不该是她,更何况我们并不知道当初的那个王宥琪是现在的谁,所有的事情还是我们的推测。言,你的推测到刘龙为止都没有出错,但毕竟之后的安明石和杜瑟究竟和王宥琪有何牵扯我们不清楚,因此对于推测上帝疯子的身份也造成了最后的障碍。”谷奕说道。

“那,阿奕,你的看法如何?”洛言问道。

“我心中确实有怀疑的 ...

(对象,但还不好说。不论是你所说的王宥琪还是琳菲提出来的龙少将,都在我的怀疑之列。另外还有几个人在我的怀疑名单上,但不是说他们就是上帝疯子,我只是觉得他们的一些做法和行为让人生疑,很难不去想他们是不是和上帝疯子有关系。”

“比如?”庄琳菲问道。

“比如你杂志社的老板孙晋孙主编,当初邀请你这个大学肄业的人进杂志社,这件事就很值得怀疑。还有你的养父,庄云生,虽然已经过世了,但我想他当初收养你也应该是有背后的原因的。当然,我一直都很疑惑一件事情,琳菲的生身父母究竟是谁,你为何会被选中成为上帝疯子的圣母人选,我想这应该和你的生身父母有很大的关系。”

庄琳菲的脸­色­有些发白,她自己也曾有过疑问,为何偏偏是她?不是王琳菲,李琳菲?这世界上那么多女人,比她优秀的有很多,每个女人都能怀孕生子,为何偏偏是她?难道只是因为她是杨珏的得意门生?

谷奕似乎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无助困惑,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肩膀,给予她支持。

“关于上帝疯子身份的推测就到这里吧,总之大差不差,就在那几个人之中。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第三势力,和他们接触,最好能套出上帝疯子的身份,然后尽快救出嘟嘟。现在朱明鸿倒了,依附于朱明鸿的第三势力必然面临忙乱无措的局面。现在找到他们是最好的时机,说不定,他们也在找我们。”

谷奕这话话音刚落,忽然庄琳菲的手机响了。众人被惊了一跳,全部盯着庄琳菲的手机看。现在这个时期,会给庄琳菲打电话的人寥寥无几。这电话是谁打来的,目的为何,都会让众人心生警惕。

庄琳菲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然后轻声说道:

“是孙晋打来的。”

谷奕竖起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大家安静听,然后庄琳菲便按下接听键,并同时按下了免提键。

“喂?”她轻声说道。

“喂,是小庄吗?”电话那头传来孙晋雄浑的声音。

“是我啊,孙主编,有什么事吗?”庄琳菲回答道。

“小庄啊,你怎么还不来上班啊,杂志社里人手不够了,你赶紧回来吧。”

“啊?不是,主编,我明明已经辞职了啊……”庄琳菲疑惑地问道。

“啊?辞职?我怎么没听说过你要辞职,你还是咱们杂志社的一员啊。”

“可是…我分明已经拜托柳姐帮我递辞呈了……”

“哎呀小庄,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要做做你的思想工作了,好好的工作不做突然要辞职,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的吗?”

“不是,主编……”庄琳菲感到有些焦头烂额。

“小庄,你有时间吗?咱们见个面谈一下吧,我总要了解了解情况啊。”孙晋提议道。

庄琳菲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答应,她看向谷奕,见谷奕点了点头,于是这才说道:

“那好吧,您定个时间。”

“那就今天晚上七点,就在杂志社附近的那家日式料理店,我请你吃饭。”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电话挂断了,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谷奕思考了一会儿,最后拍板决定道:

“琳菲,你今晚单刀赴宴,言,肖晴,咱们暗中跟着,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了。”

69第六十九章

( 庄琳菲换了一件掐腰的白衬衫,一条七分牛仔裤,将她优美的身材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乌黑的长发梳成马尾扎在脑后,额前有着飘逸美丽的斜刘海。她挎上挎包,踩上坡跟凉鞋,然后准备出发。

谷奕抿着嘴­唇­站在车门边,等待着她下车。庄琳菲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担心她。于是上前温柔地牵住她的手,轻轻唤了一声:

“奕。”

谷奕抬起手来抚摸她的脸颊,低头顶住她的额头,轻声道:

“万事小心,我们都悄悄跟着你,不要害怕。”

庄琳菲拨了拨自己­精­致的耳垂,上面有着两颗闪闪发亮的紫水晶耳钉。然后问道:

“这个真的没问题吗?你们能看得到也听得到?”

“当然,放心吧。”谷奕笑着帮她捋了捋发丝。

招手帮庄琳菲拦了一辆的士,看着她坐进后座,谷奕率先垫付了钱,然后关上了车门。庄琳菲回身从后车窗里看着她,见她高挑俊美的身影一直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她车子驶离的方向,庄琳菲的心里莫名的安定了不少,不再那么紧张了。

今晚,孙晋约她在杂志社附近的一家高档日式料理店吃饭,这顿饭究竟是为了什么,孙晋又到底要找她谈什么,目前为止庄琳菲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只知道,这顿饭大约存在着很大的风险,她单刀赴宴,究竟是舍命套狼还是羊入虎口尚未可知。

未知,所以紧张,担忧。

庄琳菲坐在后座里,默默地重复着谷奕告诉她的一些注意事项。她戴在耳垂上的那对紫水晶耳钉是洛言自主开发的微型监视监听装置,通过这个装置,她们就能看到庄琳菲所看到的东西,听见庄琳菲所听到的东西。庄琳菲今晚赴宴的第一要务就是要装傻,不论对方问她什么,她都决不能透漏自己和谷奕等人的关系,也不能说出有关上帝疯子的任何事。除非对方挑明了自己的身份,才能开诚布公地进行交易。当然,庄琳菲是能听到谷奕的声音的,谷奕到时候会指挥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所以其实她也不需要那么担心。

总而言之,她们此行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弄清楚这个孙晋究竟是何许人也,来自哪个阵营。

庄琳菲今天之所以特意打扮了一番,就是因为这家高级料亭谢绝着装邋遢者入内。庄琳菲虽然平日里的装扮说不上邋遢,但其实也真的有些寒酸,再加上这些天一直奔波在外,没怎么打理过自己,风尘仆仆,形容憔悴。这次会面,她们不能在一开始便输了势头。庄琳菲曾经来过这家日本高级料亭一次,那还是在某次庆功宴之上,也是孙晋请的客。这家店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开的,食物­精­致美味,人气很高。并且占地位置好,店面宽广,装潢古朴华丽充满大和风情,分上中下三层,每层都有三百多平方米。ww

当庄琳菲站在店门口,掀开门帘走进去的时候,便有身着­精­美侍者和服的女招待前来迎客。先用帝国话说一遍欢迎光临,再用日语说一遍欢迎光临,然后询问庄琳菲是几个人。

庄琳菲报了孙晋的名字,女招待便领着庄琳菲进入店内。上到第二层,穿过包厢纸拉门形成的过道,最终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处包厢。包厢的名字叫做“桜の華”,庄琳菲特意站在门口顿了顿,这才向女招待点了点头。女招待躬身拉开纸拉门,庄琳菲去了坡跟凉鞋,赤脚走上了榻榻米。

孙晋正盘坐在长方形的矮案边,肥硕庞大的身躯占掉了几乎一块榻榻米的面积。犹如一尊弥勒佛般笑眯眯地看着庄琳菲走进来。

“主编。”庄琳菲率先露出笑容,打了个招呼。

“哦,小庄来啦,快坐。”孙晋笑容可掬地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庄琳菲躬身跪坐到软垫之上,将挎包放在手边,就听孙晋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小庄,几天不见好像变得更漂亮了啊。”

庄琳菲脸上一红,作羞涩状,道:

“谢谢主编夸奖。”实际上她此刻心里直翻白眼,心道:老狐狸,以前怎么没听你夸过我漂亮。

“小庄这几天都去做什么了啊?怎么都不见人影哪?”孙晋拉家常般地开始询问道。

“哦,老家有点事,我回了一趟老家。”庄琳菲开始扯谎。

“是吗?小嘟嘟呢,也跟着一起去了?”

“是啊,嘟嘟现在人在老家。”

当初庄琳菲进杂志社的时候,并没有和任何人包括孙晋提起自己的家庭状况,孙晋只知道她有一个女儿,其他的一概不知。庄琳菲的档案里,祖籍那一栏填的是川省的某处小县城。那里是她养父庄云生的老家,所以她也不怕这个谎言会被揭穿。不过孙晋明面上是不知道庄琳菲的家庭状况,但暗地里究竟查出来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如今他二人皆在推太极,绕圈圈,没有人愿意先点明。

“哦,什么事情啊,很严重吗?”孙晋面露担忧地问道。

庄琳菲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外婆病了,我要回去照顾外婆。”

“那也不必把工作辞了啊。”

“外婆年纪大了,总得有人照顾,家里就我一个晚辈了,嘟嘟还小。外婆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老家,我没法把她接到帝都来,再说,我一个女人,在帝都生活也不是很顺心,所以想回老家谋一份工作,一边照顾外婆,一边照顾嘟嘟,这样也能兼顾得过来。”

“哎呀…这个……”孙晋还想说什么,忽然纸拉门拉开了,刚刚的那位女招待托着茶盘走了进来,为孙晋和庄琳菲上茶和茶点。然后询问是否可以上菜了。孙晋点了点头,于是女招待便出了包间。

孙晋端起茶杯来喝茶,看那模样,似乎是在思考着该怎么开口继续话题。庄琳菲盯着面前的栗子羊羹好似在发呆,实际上正在听谷奕对她说话。

“他很急,很快就撑不住的,就要说实话了。你别把话说得太死,吊着他。”谷奕的声音通过耳钉轻柔地传入了庄琳菲的听觉神经之中。

果然,没过多久孙晋忽然开口说道:

“小庄啊,我还记得你父亲是叫庄云生吧。”

庄琳菲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时候忽然提起她已经过世的养父。

“嗯,是的。主编为什么问这个?”

“小庄啊,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今天喊你过来不单单是为了问你为何要辞职的事情。其实,我是有些话想要告诉你。这事儿和你的父亲也有关系,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我父亲?您认识我父亲吗?”

“唉…何止是认识啊,你父亲可是我高中时代的化学老师啊。”孙晋将茶杯放回了桌上,发出了“咔哒”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声音犹如雷鸣般在庄琳菲脑海之中炸响,她一瞬间脑中嗡鸣成一片,睁大双眼盯着面前孙晋的那张肥硕的面颊,难以置信以至于难以呼吸。

“什么化学老师?你在 ...

(说什么?”庄琳菲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的父亲,不,是你的养父,和你的年龄差距很大。他比你整整大了四十五岁,曾经是帝国药品研究所的生化工程师。而他比我大19岁,在我上高中的时候,他正巧是我们年级的化学老师,也是当时的化学教学组组长,年级主任。他博士毕业于帝都国立大学生物工程系,是顶尖的高材生。在我们学校他工作了大概五年的时间,之后才参加了事业编考核,入了药品研究所。”

就在孙晋说这番话的时候,庄琳菲脑子里乱作一团,几乎一个字都没能听下去。不过最终耳朵里细碎传来的谷奕的声音还是把她拉回了现实:

“琳菲,冷静,你要冷静。问他上的是哪所中学。”

庄琳菲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随着吞咽的动作,她也将自己那一团团的疑问暂时吞回了肚子里,然后沉着下来,冷静地问道:

“主编,我能问问是哪所中学吗?”

“就是帝都四中。”孙晋似乎料到她有此一问,迅速且果决地回答道。

“为什么要提起我父亲,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庄琳菲听从谷奕的安排,决定直击对方,问出真相。

“我要告诉你,你最想知道的事情。不过在那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要再回老家,不要再去看你的外婆。留在帝都,跟我们一起,你会如愿的。”

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貌似孙晋是顺着刚才庄琳菲的谎言在提要求,但庄琳菲心里清楚,她根本就没有外婆,也没有什么老家。她更清楚孙晋也知道这一点。那么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主编,有话请明说。”她沉着脸说道。

偏偏此刻,孙晋忽然不说话了,他似乎是在顾忌着什么,一时之间没有开口,只是在四下里胡乱张望。庄琳菲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催促道:

“主编!”

“小庄,今天我们的谈话先到这里,我有事必须先走,我会再约时间的。”孙晋这时候忽然打起了退堂鼓。

“诶?”庄琳菲懵了,孙晋这话说到一半怎么忽然要跑啊?

就在孙晋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时,纸拉门再次拉开,那位女招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女招待,手中端着托盘,开始上菜。孙晋忽然不再动了,盯着面前的食物,仿佛被食物深深吸引住了。庄琳菲纳闷地定在原地,打量着孙晋诡异的举动,心中满是问号。

这时,一位女招待不小心碰翻了一碗汤,汤汁洒在了庄琳菲身上,庄琳菲猛地站了起来。女招待连忙道歉,然后手忙脚乱地帮庄琳菲擦去衣服上的汤汁。庄琳菲挥手表示不用了,然后对孙晋说了一声:

“主编,失陪一下,我去一趟卫生间。”

孙晋的眼睛忽然从食物上移开,死死地盯着庄琳菲。庄琳菲被他盯得发毛,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迈开脚步。但这时一位女招待忽然说道:

“小姐请跟我来,我带您去卫生间。”

“哦,好的。”庄琳菲回过神来,跟着女招待走出了包间。

走在充满大和风情的回廊上,庄琳菲的脑海里还在回放着孙晋看她的最后一眼。那眼里,似乎写满了绝望……

70第七十章 书自清

( 谷奕、洛言和肖晴此刻正在隔壁的包厢之中。洛言有些焦躁地在包厢中踱步,因为孙晋话说一半居然不说了,现在庄琳菲人又离开了,这让她感觉有些不妙。肖晴正扒着纸拉门偷听隔壁的动静,这里包厢与包厢之间也是用纸拉门隔开的,不过这个拉门是厚重的隔音材质的纸拉门,因此可以保护隐私。

谷奕是她们之中最安静的人,此刻她正跪坐在榻榻米之上,双手环胸,闭着双眼似乎是在假寐。但其实她心中也很担忧,孙晋的奇怪举动一丝不落地让她看在眼里,她知道孙晋或许是担心这一次的会面暴露了所以才会忽然收住话头,此刻庄琳菲离开,或许真的有什么危险会发生。

“言,你琳菲,我担心状况有变。”她开口对洛言说道。

洛言点点头,顺从地出了包厢。肖晴听她有此一言,心中担忧,想要仔细询问,但谷奕再次闭上了眼睛,一副疲倦不愿言语的模样,肖晴话鲠在喉,到底还是没能问出来。

谷奕确实有些困倦,没来由地想要睡觉。此刻她闭着眼,想要仔细思考一下方才孙晋所说的话,但不知为何大脑有些不听使唤,疲倦无法转动,好似一台生锈了的老旧机器。

脑海里有奇怪的画面闪现,那画面一闪即逝,太过匆忙,以至于谷奕根本就没能看清那画面究竟是什么。但是画面闪现的频率越来越快,好似最古老的电影放映机一般,一帧一帧卡着播放,使得画面显得有些僵硬死板。

画面是模糊的,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毛玻璃,只能看到光影的波动,却看不清最重要的画中人的举动。

谷奕的思想有些游离,但到底还是有一丝清明在。她甩了甩脑袋,有些困惑地揉了揉太阳­茓­,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做起了白日梦。

“谷奕,没事吧,你脸­色­不大好。”肖晴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累。”她勉强笑笑,回答道。

“喝点水吧。”肖晴端起桌面上的茶壶,帮谷奕添了一杯清茶。

“谢谢。”

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温暖的茶水带着清香润泽了口腔食道,她似乎感觉好了一点。可是那极端地困倦还残留在脑海之中,反而更浓烈了,她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于是对肖晴说道:

“我眯一会儿,你看着隔壁的动静,有什么事就喊我。”

“好的。”

肖晴的声音有些遥远,谷奕趴在桌案上,好像只有一秒钟,她就睡着了。

肖晴看着谷奕,那柔顺的金­色­长发束成马尾,浓密的睫毛盖下,遮盖住蔚蓝的瞳眸,睡着的她显得很恬静,很女人,丝毫不像平日里那般雷厉风行,充满了决绝的王者气质。她一直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般漂亮的女人,如果出生在健全富足的家庭,或许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她会成为家中的小公主,被宠溺着长大,会成为校园明星,成为众人追逐的对象。会学习钢琴舞蹈,接触艺术的世界。或许还会走入演艺圈,成为模特或者演员。然而实际上她的生活里充斥着残酷的厮杀,各种­阴­谋与勾心斗角,子弹纷飞,刀光剑影,游走在生命的钢丝之上。

初见谷奕时她极为惊艳,直到如今那份惊艳依旧保留在心底。谷奕似乎是个挖掘不完的宝藏,她的能力看不到尽头,每时每刻都能从她身上看到那种让人崇拜至极的王者风范。她坚毅得令人难以想象,强大得让人不知不觉想要依靠她。经历这么多惊险和­阴­谋,她们这几个人能够挺到现在,全都是因为她的那份从容与坚定。

但是最近,似乎情况又不一样了,谷奕开始动摇了,时不时会表现出软弱与无助。她坚定的目光有时也会混杂着迷茫空洞。这让肖晴感到恐惧,她从没见过谷奕这般疲倦过,她是她们的顶梁柱,顶梁柱若是倒了,肖晴不敢再想下去。

神啊,求您了,不要夺走我们最后的希望……

肖晴双手合十,在心底祈祷道。

画面又浮现了,似乎有人在调整焦距,那模糊的感觉渐渐淡去,画面逐渐清晰。四周是充满着和式风情的摆设,面前跪着一个肥硕高大的男人。男人轻微的颤抖着,浑身上下的肥­肉­跟着震颤,看起来极为滑稽。但他的面­色­一点也不滑稽,他满脑门的冷汗,脸­色­发青,肥厚的嘴­唇­抖得犹如筛糠。

又是这个感觉,她处在别人的身体里,­干­瞪眼地看着身体的主人动作。

身体的主人身着侍者和服,大约是酒店的女招待。此刻她手里拿着筷子,夹起一筷子晶莹剔透洁白若霜的鱼­肉­,送到了男人的­唇­边。然后轻启朱­唇­,说道:

“吃下去。”

男人抖得更厉害了,匍匐在地上,低声恳求“她”饶恕他。

“我错了,饶我一命,我错了,我错了……”他机械地重复着,似乎只能说出这句话。

“她”却不理她,依旧机械冰冷地重复道:

“吃下去……”

男人脸­色­青到惨白,把头埋得更低,似乎是想要将头抵在榻榻米之上,但奈何肚子太大,他的头只能到达距离榻榻米大约五厘米的位置。此刻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一味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好似一颗可笑的扬州狮子头。

“她”的话语内容终于发生了变化,这一次说的话更长,但却让人听之更加胆寒:

“你是自己吃下去,还是要我喂你?”

男人已然僵硬如石,“她”伸出手,抬起男人肥厚的下巴,迫使他仰面看向“她”,然后她利索地捏开男人的嘴巴,将那片诱人至极的鱼­肉­缓缓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不要吃,不能吃,快吐出来!谷奕在呐喊,但是谁也听不见,起不了丝毫作用。鱼­肉­入口,男人似乎被那美味所震慑,不由自主地蠕动腮帮子,细嚼慢咽,仿佛吃了什么天下最难得的珍馐美味,最后随着他几乎看不见的喉结上下一动,那片鱼­肉­自此消失在了他的腹中。

“还想吃吗?”“她”轻快地问道。

男人痛苦地摇头,但随着那筷子再次递过来,他却再次痛并快乐着地吞下了第二片鱼­肉­。这样诡异又奇特的画面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终于……

“她”如释负重地扔下了筷子,掏出手绢擦了擦筷子上的指纹,然后从榻榻米上站起身,抚了抚和服上压出的褶皱,优雅地站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副塑像,冷漠地看着那肥胖的男人。而此刻男人跪趴在榻榻米上,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脸­色­由惨白转赤紫,双眼突出,青筋爆出,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湿哒哒弄脏了昂贵的榻榻米。

不可以,不可以,现在还有救,我要醒过来!谷奕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着这一句话。她费劲地想要睁开双眼,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男人的气息越来越弱,并且开始呕吐出各种秽物,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谷奕咬着牙,将那画面从自己脑海中驱除出去,然后猛然直起身子。一旁的肖晴被她吓了一跳,惊诧地喊了一声: ...

“谷奕?怎么了?”

谷奕猛然睁开了眼,蔚蓝的双眸一瞬闪过一丝金光,肖晴懵懵地看着她,完全不知所措。眼前天旋地转,谷奕愣是撑着桌子皱着眉将神智拉了回来,然后下一秒,她突兀地跳了起来,冲到包间相隔的那扇纸拉门那里,猛然拉开之门,闯入了隔壁。

肖晴吓得不敢动弹,只能愣在原地。

隔壁的包厢里,穿着侍者和服的女子有着陌生的亚裔面庞,蔚蓝的瞳眸,高挑的身形。此刻的她正站在榻榻米之上,目光根本就没有转到谷奕身上,依旧冷漠地看着孙晋,仿佛一定要见证他的死亡。

谷奕冲到孙晋身旁,伸手探上他的脉搏,然后拨开他的眼皮查看眼底。眼底充血,全身麻痹,肌­肉­从僵硬渐渐变瘫软,呼吸困难,已经到了第四阶段了。河鲀剧毒深入骨髓,已经救不回来了。

谷奕抬头,冰冷的目光直视那女子,那女子并没有看谷奕,依旧静静地盯着孙晋,固执地在确认他生命走到的最后那一刻。

谷奕没有动,那女子也没有动。包厢里呈现着诡异的画面,只有孙晋渐渐隐没的呼吸声仿若死神的召唤一般,压抑着整个空间。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肥厚的手掌,抓住谷奕的手臂,长着嘴巴,喉间发出“赫赫”的声响,似乎全力地想要告诉谷奕什么。但奈何他中毒已深,已然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手指也无法动弹。谷奕注视着他的眼,从那狭小的眼里看出希冀的光芒。他尽全力想要告诉他什么,但什么也传达不出。

然后那狭小眼里的光芒渐渐消散了,谷奕似乎能感觉到他灵魂剥离的触感。连带着她自己的灵魂也随之震荡,身体里的什么似乎渐渐离她远去,只剩下彻骨的冰寒。

谷奕没有愤怒,她此刻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她缓慢又僵硬地将视线脱离男人,站起身来。男人轰然倒塌于榻榻米之上,好似一只冬眠了的巨熊。谷奕忽然想起了那小女孩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大熊伯伯,你要吃吗?”

终于有一丝悲哀的情绪浮上心头,谷奕抿紧了双­唇­,闭上了眼。她的双拳攥紧,瞥了一眼隔壁呆滞地看着她的肖晴,然后将目光移向了面前静静站立的和服女子。

“你是谁?”谷奕问道。

女子没有回答。

谷奕也不再问了,她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在下一秒,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向了和服女子,修长的手指伸向女子的面颊,要摘下她伪装的面具。

女子动了,她让开身体,竟然灵巧地躲避过了谷奕的袭击。她的反应和速度与谷奕不相上下,谷奕竟然没能摸到她的衣角。

包厢之中,打斗悄然无声地展开,隔壁的包厢里,肖晴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谷奕并不想杀了这个女子,她只想撕开那张该死的人皮面具,看看那底下的面孔究竟是不是和她想得一模一样。然而女子的动作却快如闪电,每次都能准确地避开她的动作。女子似乎也没打算杀她,只是和她玩着一个恶劣的游戏。

但到底还是谷奕更占上风,终于她抓住了女子腰间的小枕头,猛地一扯,使得腰带尽数散落,那一身和服顺势落下,露出了包裹在里面的女子的身体。

女子并未赤身­祼­体,而是身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此刻的她显得有些无措,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目前的状况。谷奕趁此机会疾步上前,“唰”地一下扯下了她的面皮,女子的真实面孔就像照镜子一般出现在了谷奕面前。

是的,照镜子。她是她,她也是她,但她却不是真的她。

谷奕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女子跪在地上,身子靠着矮桌,满脸的麻木无表情。此刻谷奕的脑海里忽然传来了一声熟悉得呼唤,那是天籁般的童音,透着丝丝喜悦的情绪,让她瞬间激动起来:

“大大……”

嘟嘟!

谷奕来不及思考为何嘟嘟的声音会在她脑海里响起,因为下一秒那女子忽然动了,迅如闪电般从桌底抽出一把利器,寒光在略显黑暗的空间里闪烁,谷奕大惊。

日本刀!

刀锋带着凛冽的寒风袭向谷奕的脖颈,谷奕只来得及低头避过。刀锋贴着她的耳背,沿着她的发根齐齐斩过,削铁如泥的锋刃将谷奕的发丝丝丝缕缕斩断,她束在脑后的金­色­马尾瞬间脱离的身躯,飘散在了空荡的房间之中……

71第七十一章 书自清

( 庄琳菲跟着女招待前去卫生间。ww不知为何这家高档日本料亭的卫生间居然要走很远。从二楼下楼,进入大厅,然后穿入走廊,全封闭式的走廊一倒头,右手边豁然开朗,便进入了檐廊之下。走在檐廊下可以欣赏日式庭园的风光。檐廊上铺着名贵的松木地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假山青苔小灌木,小池溪流竹节管,“邦邦”,竹节管敲打着石蹲踞,清凉的夏日晚风吹来荷花的香气,石灯笼里有幽幽的烛光。

在檐廊尽头,正对着庭院的位置,有一个雅致的小木屋,这里就是卫生间。女招待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庄琳菲便打开门走了进去。当见到洁白的马桶和全自动金光闪闪的水龙头时,庄琳菲有些哭笑不得。当然,卫生间是不会那么复古的,当然不会像她想的那般,还在使用古老的填坑式茅厕。

庄琳菲水喝多了,想要先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不过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耳朵上那亮闪闪的紫­色­水晶耳钉,她忽然想起了她还带着监视监听器,想着这段影像可能会被谷奕她们看到,她有些害臊地把耳钉卸了下来,包在了手帕里,然后放进了自己的挎包,然后这才进了隔间。之后她站到镜子水池之前,开始清理身上的污渍。还好,那晚清汤并不油腻,颜­色­也很淡,洒在牛仔裤上几乎看不出来,只是白衬衫就有些倒霉了,染上了淡淡的黄­色­,用水擦洗后湿了一大片,变得透明可见。没办法,庄琳菲只得将衣服脱下来,在烘­干­机下吹了半天,等吹­干­了,这才重新穿上。

她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五分钟,怕是耽误了太多时间,孙晋会先走,于是急忙开了卫生间的门,走了出去。

庄琳菲没想到,那位女招待还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着她,她十分惊奇,心想这里的服务水准实在太高了,居然上个卫生间还有专人等候。

可是那女招待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双手交叠在身前,弓着身子低着脑袋,一副谦卑恭敬的模样。

“你不走吗?”庄琳菲奇怪地看着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摇摇头,依旧立在那里,好似一座石雕。

“那我走了……”庄琳菲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却没想到下一秒,那女招待忽然从背后勒住了庄琳菲,将一块手帕捂在她的口鼻之上。一股子冲脑门的刺鼻气味传入庄琳菲的嗅觉神经,她拼命地挣扎,奈何那气味实在太熏人了,没过多久,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女招待将晕倒的庄琳菲拖到厕所里,让她坐在隔间的马桶之上,然后将隔间的门锁了起来。这时候她藏在耳朵里的微型对讲机传来了声音,她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接着回答了一声:

“我马上就来。”

然后便迅速离开了卫生间。

她刚走,一个黑影便悄悄打开了卫生间的窗户,从窗户中爬了进来。卫生间里的灯光照亮了他的容貌,邋遢的衣着,胡子拉碴苍老憔悴的面庞,正是那时与孙晋在车中密谈的那个被称作“燊哥”的男人。他打开隔间门的开始查看,确定卫生间中没有人,然后将大门锁上,并从口袋里掏出金属杆模样的工具,将唯一锁着的那扇隔间门撬了开来。

他打开门,一眼便瞧见晕倒在马桶上的庄琳菲。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放在庄琳菲的鼻子下。没过多久,庄琳菲便咳嗽着醒了过来。

庄琳菲很迷糊,一时间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直到她清醒,忽然想起自己被袭击晕过去的事情,猛然惊吓地站起身,然后便瞧见了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

她大惊,抄起手边的一桶卷纸砸向男人,然后迅速的想要逃离卫生间。燊哥被卷纸正面砸中,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庄琳菲便已经冲出了隔间,跑向了卫生间的大门。奈何慌乱之下,她没能发现卫生间的门其实是锁着的,拧了半天都没打开,她着急忙乱之中有些束手无策。

燊哥这时已经反应了过来,连忙上前拉住庄琳菲,开口道:

“你冷静一点,我不会伤害你。”

庄琳菲挣扎地甩开他,试图从开着的窗户逃跑,但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力量怎么比不过男人,虽然这男人看起来苍老憔悴,但力量依旧比她大。

“冷静!冷静一点,庄琳菲,我和迷晕你的人不是一伙儿的。”

庄琳菲动作一顿,回身看向那个男人。瞧着他那邋遢憔悴的面容,一双浑浊的眼里并没有可怕的光芒,庄琳菲心中略微安定,便也不再挣扎了。她问道:

“你是谁?”

“我是你们正在找的人。”男人回答道。

“什么意思?”庄琳菲不懂。

“我知道你们想要救出那个小女孩,我知道她在谁的手里。”

“你!”庄琳菲惊讶了,原来这个男人正属于她们正在寻找的第三势力。

“那个疯子是谁?”庄琳菲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现在情况很紧急,孙晋陷入了危险,我要你们救他,否则我不会将情报告诉你们。”

“主编怎么了?”庄琳菲有些懵。

“他是我们派入那个疯子手底下的间谍,如今身份暴露了,那个疯子要灭口。你是被那个疯子手底下的人引开的,她们为了不让你妨碍灭口,便将你迷晕在了这里。”男人解释道。

“……”庄琳菲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回想起那群气氛极为不寻常的女招待,原来她们全部都是上帝疯子的手下,她心里有些发凉。

“总而言之,我现在不能在这里久留,你们最好尽快将孙晋救出来,到时候我会再联络你们。”男人急促地说道。

“等等!如果我们没能救出孙晋该怎么办?”庄琳菲问道。

男人顿了顿,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

“把手机调成振动一直戴在身上,我会用短信联络你的,你必须向你的同伴保密,只能你一个人来,否则一切免谈。”

“为什么?”

“因为我信不过那个叫做谷奕的女人。”他冰冷地说道。

庄琳菲听后一愣,随即大怒。在她刚要发怒的时候,忽然有人开始拧卫生间的把手,并开始敲门。

“琳菲?你在里面吗?琳菲?”是洛言的声音。

男人见状立刻跑到窗户边准备逃跑,在跳离窗户的前一刻,他回头对庄琳菲说道:

“记得保密,那个女人终有一天会失去自我,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说罢,他便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敲门声还在继续,庄琳菲站在原地良久,愣愣的不知所措。直到洛言强行破门而入,她才缓过神来。洛言见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卫生间之中,急忙上前问道:

“琳菲,你怎么样?没事吧。”

她摇摇头,说道:

“没什么大碍。”

...

(“发生什么事了?”洛言皱着眉问道。

“那个女招待把我迷晕了,丢在了卫生间里。”庄琳菲简短地回答道,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竟然省去了和那个男人见面的那一段。

洛言疑惑地看着她,确认道:

“只是这样?”

“嗯。”庄琳菲答道,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开着的窗户。洛言注意到了这一点,将视线投向了那扇窗户。

“你等等,我洗把脸。”庄琳菲说道。

“哦,好的。”洛言说道。

趁着庄琳菲洗脸的功夫,洛言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床边,查看了一下,发现窗台上留了一个男人的脚印,洛言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

就在庄琳菲拿着餐巾纸吸取脸上的水时,肖晴忽然跌跌撞撞地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见到她们,肖晴便立刻喊道:

“谷奕和人打起来了!”

庄琳菲脑子乱乱的,她之前一直在想那个男人最后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忘记了孙晋现在陷入危险的事情。现在经肖晴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那群女招待正要试图杀死孙晋灭口呢。

三人急急忙忙奔回包厢,路上肖晴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将事情简短叙述了一遍。洛言和庄琳菲心道不好,大约孙晋这是要一命呜呼了。

三人刚跑到庭院旁的檐廊下,忽然一声巨响传来,二楼正面庭院的包厢的窗户忽然爆破纷飞,两个人扭打着从天而降,落入了庭院之中。正是谷奕和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

随着二人落下,又有三个身着女招待和服的女子手握锋利细长的日本刀从二楼跳下。此刻谷奕和那个黑衣女子已经各自拉开了距离,庄琳菲三人清楚地看到了谷奕此刻披头散发,那一头长长的金­色­直发此刻只有齐耳短,似是被人一下子割断了。而那个黑衣女子则伸手摘去了头上的黑­色­假发,露出了一头紧紧盘绑着的金­色­长发。两个对峙的女人,那一模一样的面孔使得三人大惊失­色­,一时间怔住无法动弹言语。

虽然早就猜到谷奕可能已经被克隆,这世界上存在着不少和谷奕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真实的看到这一幕时,依旧震撼得无法言喻。那两人完全一模一样,就连此刻脸上那冰冷的表情,眼中四­射­的寒芒都一模一样。

谷奕单膝跪在庭院的白沙地上,手中反握着一把短刀,那是她一直贴身带着的军刀。而那个黑衣女子双手握着一把寒芒四­射­的武士胁差,胁差虽是小太刀但也比谷奕的军刀要长,她双手握着胁差竖在自己脸侧,扎着马步,一脸的冷漠无情。其余三个女杀手皆倒提着细长的武士刀,渐渐向谷奕靠拢,呈合围之势。

庄琳菲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肖晴显然也和她一样,只有洛言依旧保持着冷静,悄悄对身后的二人说道:

“等会儿我喊跑,你们就立刻向后门跑,不要回头。然后回车上,在车里等我们。”

说着,缓缓拔出Сhā在腰间的手枪,然后盯着场中的局势。默念:

三尚未数完,场中的谷奕却忽然先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风一般地袭向对面的克隆谷奕,脚下强大的蹬力掀起海啸般的白沙。洛言急忙大喊: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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