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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带着黑狗阿晃开车去城里看于敏的儿子。车子在森林中的石子路上颠簸着飞驰,我被车厢里泄底斯里的音乐蛊惑得异常兴奋,阿晃被我用安全带绑在副驾驶的位置兴奋得大喊大叫。这是一辆新款的阿斯顿-马丁Vanquish,二十二岁生日的时向父亲要的生日礼物。一向特别吝啬的父亲在爷爷突然消失后竟然对我莫名的慷慨。不过拥有一辆英国阿斯顿-马丁Vanquish跑车是我一直的梦想。我们在瞬间之后便来到森林外面的高速公路。我把车速加到300,路旁的景物模糊成了两壁暗色的墙,我感觉车子好象飞了起来,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我们好象驾驶着一艘飞船在黑洞里飞速的穿越,向着前面那片看起来有点光亮的地方,有时候船身会剧烈地颤抖一下,我们也跟着胆战心惊,一不小心,我们就可能粉身碎骨,被这黑洞所吞噬。这时的阿晃受不了了,在位子上开始不断的嘶鸣,显得很痛苦,它好象不太想离开这个世界,或者说不想我的离开。我把车减了速,换了老鹰乐队的CD,我跟黑狗一起听加州旅馆。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也给黑狗阿晃点了一支。它的嘴里夹着烟卷,看起来很平静了。
车子拐上一个叉道,来到了城里。我跟黑狗都感到莫名的亲切,好象回到家里。打开玻璃车窗,黑狗对着车窗一真猛叫,我把安全带给它解开,这家伙就在车厢里转来转去,抓耳挠腮。我把车停在医院的门口,打开车门,黑狗窜下车,下面有它的老情人正在等它。两只狗相互亲了一下对方,就急不可耐的不知去向了,我在它们身后喊:“阿晃,你丫早点回来!”
在医院门口打过电话,护士带我到于敏儿子的病房。于敏正坐在病床傍边的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那孩子好象已经睡着。她看到我后站了起来,神色有点憔悴。我轻声地说:“于医生,我来看一下孩子。”我让她还坐在那里,给护士要了一个花瓶,把带的一束康乃馨Сhā在里面放在床旁边的桌子上。我转过身问她:“您昨晚上没睡么?”她点了点头。我说:“您先休息一下吧,我坐这里替你您看护一会儿,孩子好象已经睡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她趴在儿子的床边握着他的手睡着了。我坐在椅子上,注视着他们呣子。想这就是我六十岁时候的妻子与儿子么?那么现在孩子的父亲是谁,会不会是我?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孩子的脸,圆圆的小脸上带着些许的泪痕,眼睛微微地闭着,睫毛很长,小剑字眉;鼻挺有点高且直,半张着两片薄薄的嘴唇中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面容有些熟悉,这是梦里的儿子么?因为这熟悉的脸,有点象小时候的我。孩子盖着蓝白间条的被子,被子下面左腿的部位瘪了下去,他的左腿已经没有了。我的心有点刺痛,有点难过,眼里挤了几滴泪,兀自叹了口气。于医生抱着儿子已经睡熟了,后背微微的起伏着,气出得很长,显得有点劳累。我感觉自己有些内疚,若不是我要她到我那里为我诊断我的精神问题,孩子会出这样的事么?我是否对此事应负有最大的责任?这使我更深深的自责。我竟然对着熟睡中的呣子莫名地流泪,泪流满面。我自己无声地流了一会儿泪,抬起头,窗帘半拉着,窗外是一棵枝叶繁茂的法桐树,枝桠以及树叶把窗外那片天空几乎遮严,看不到阳光。天有些阴沉,于是屋子里越发显得黑暗。我想打开灯,但怕惊扰了她们呣子。我突然发现窗外的枝叶间有一双特别明亮的眼睛正盯着我,我吓了一跳。我探身仔细一瞅才看到那里有一个鸟巢,一只奇怪的鸟儿正正蹲在那里盯着我,那鸟儿一身暗黑的羽毛,我却叫不出它的名字。我一欠身,它扑棱一下飞走了,穿过了层层的叶子,引得一片树枝的乱动,掉下几片老了的叶子。有人轻微的敲门,我忙回过神,起身去开门,护士端着一个白色的盘子走进病房。我向她欠身点了一下头,然后叫醒于敏,她慌忙抬起头,拢了一下刘海前有点乱的头发,脸上有些红晕,帮着护士给儿子打针。打针的时候孩子也没有醒。护士说:“刚给孩子打了药,在睡眠中他一时不会醒过来,大概要到明天这个时间了。我们在这期间会对孩子进行再一次的观察。你们也可以休息一下。
我对于敏说:“于医生,我们到外面走走吧。”她点了一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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