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刘夫人的情绪,薛世清这几日并没有到宛华院来,只是派人传信说让程秋好好招待客人,府里剩下的琐碎事宜都交给管家处理。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程秋正好顺水推舟,在第一日带着刘夫人和程艳去云华院向方晴请安之后,便领着她们在靖王府里四处游览景色,并不时逗得刘夫人开怀大笑。
眨眼几天过去,程秋亲自吩咐管家将各府的请柬送过去,便收了心思开始准备两日后的宴会。
虽然她进府时日尚短,但此时好歹已经是靖王平妻,而且又是打着她生辰的幌子,因此在薛世清的授意下,宴会办的倒也挺宏大热闹。
程秋天不亮就起了身忙活,刘夫人自觉在这里碍手碍脚,便主动带着程艳到了厢房安稳的坐着,顺便教导程艳待会儿见到各府家眷之后该守的礼节。
程艳虽低眉顺眼的坐着,但心思却渐渐翻转开来。前两天去给方晴请安的时候,方晴拉着她的手,意味深长的问起她的婚事,又隐隐提起程秋不孕的事情。
程艳虽不太了解方晴的意思,但却明显的感觉出这位靖王妃对自己有股说不出来的意味。
“我说的你听清楚了没有?”
听到刘夫人的声音,程艳轰的一下抬起头,诺诺道:“知道了,我绝不会让夫人丢脸的。”
“嗯,”刘夫人点点头,“抬起头来,别一副小家子气。你二姐现在是靖王妃,你也该有些做派才行。”
程艳又连着点头应是,见外头几乎没了人,便怯怯道:“夫人,外头好像没人了,我们要不要出?”
刘夫人一拍她的手:“乖乖在这里呆着,别给你二姐惹祸。”
程艳哦了一声,又低着头坐了下来。不知多了多久,恍惚听见一个温和的男音隐约响起:“秋娘,收拾好了吗?前头有客人来了,王妃身子不方便,你去迎客吧。”
听着那隐隐约约的声音,程秋的脸忽的红了,脑中不由想起那天自己在宛华院外迷了路,一抬眼却看到那样一个温润男子。
想起他询问自己时的温柔神情和低沉嗓音,还有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程艳只觉得心砰砰直跳,脸也忍不住开始发热。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隽秀的男子,温和可人,简直是梦里头才能出现的白衣才子。
薛世清交代了一些必备的事宜之后就和程秋一起出了门打算去前院迎客。
走到厢房门外,程秋站住脚步:“你等一下,我去和我娘说几句话。”
薛世清微微一笑:“之前可不见你这么粘人,也不见你这么粘我。”
程秋咳嗽一声:“在外头的时候,注意你的形象,靖王爷。”
看着程秋转身的背影,薛世清只觉得心底一片平和——他与程秋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人虽然明面上讲究的很,一旦熟了却从不知道遵循什么贵贱尊卑。他与她相处的这段日子,竟然也会跟着她下意识的忘记礼法,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程秋到了屋里,和刘夫人说了说自己今日的安排之后道:“我今天很忙,待会儿时间差不多了,我让婉容来接你们,免得去的早了还要在那里干等。”
刘夫人点头,将她向外推去:“这些事我都明白,你快些走吧,别让王爷久等。”
程艳闻言眼神一亮,悄悄朝外头瞥了一眼,果然见一个挺量身影在门口不远处站着。
“二姐,我送你出去吧。”程艳抿着嘴,上前替她整了整衣角,“现在天气冷了,你出门该带个暖炉才好。”
“哪儿就那么娇弱了?”程秋笑笑,拒绝了她的扶持,“你也说了,外头冷,别出去冻着了,还是呆在屋里吧,不用送了。”
程艳还想开口说什么,但见着刘夫人的脸又咽了下去,只得微微不甘的道:“那就请二姐自己小心些,别冻着了身子。”
程秋嗯了一声,转头打了帘子出去,和薛世清一道儿低声谈笑着出了宛华院。
“你娘打算在这里住多长时间?”薛世清冷不防问道。
程秋一愣:“不知道……怎么,你要赶他们走?”
薛世清站住脚转过身,对着她无奈的笑了笑:“你别这么敏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你妹妹一个未嫁女子,呆在靖王府时日久了传出去名声不好。”
程秋略略思索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好笑:“她还是个孩子呢,想什么呢你?!”
薛世清见她一副不上心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你当她真是小孩子吗?秋娘,她明年就出嫁了,怎么可能还是小孩子?我这也是为了她好♀次宴会之后就让她们回去吧,若是你真的想念父母,大不了等过了年你大嫂生育之后,再回侍郎府住些日子。”
既然薛世清这样说,程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那好吧,那我回去之后和我娘说一声。”
一路走到前院,程秋只觉得腮帮子都僵了。现在的天气虽还不是很冷,但却透着股子寒,能让人一直冷到骨头里去。
“今年可真冷。”程秋跺跺脚轻声抱怨道。
“这可怨不得别人,”薛世清见左右无人,上前两步调笑道,“谁让你偏偏挑了这么个时候出生呢?”
程秋见他不正经,抬起一根手指抵住他越来越近的脸面:“别闹了,我要进去见客了。”
薛世清顺从的顺着她的手指退后,接着伸出手握了握她略显冰凉的手指:“那你小心些,各府的家眷可都是才狼虎豹,你可当心着别被她们生吞活剥了。我去前厅替你应付她们的男人去。”
程秋正漫不经心的点头,却在一瞬间觉得指尖微热。她抬头一看,就见薛世清正将嘴唇贴在她指尖上亲吻,脸色一时大臊:“你做什么呢?让人瞧见我还要不要脸了?”
薛世清松开她的手淡笑:“好了,快些进去吧,我不扰你了。”
程秋进了屋,就觉得一阵热气扑面而来,竟生出几分郁卒之感。刚吐出一口凉气,旁边就有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贵妇过来笑道:“哎哟,咱们今儿个的寿星来了。”
她这样一说,屋里头四处坐着的妇人都站了起来,簇拥着过来。其中一个细眉长眼的苗条女子笑着道:“哎哟,程王妃来了,可让咱们都瞧瞧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妙人,把咱们靖王爷的心系的死死的。”
她话一说完,就听身后一声轻哼,不由僵了脸色,周围气氛也为之一滞——她只顾得奉承程秋,却忘了于静在身后坐着,一时间脸色讪讪。
程秋笑笑打破僵局:“各位夫人说笑了,我进府时日尚短,还不曾将诸位夫人认熟,倒是我的疏忽了。”
既然她主动开口缓解僵局,众人自然是乐见其成,不多时又嘻嘻哈哈说笑起来,一片和谐景象。
程秋坐在于静旁边,拿着茶盏轻声道:“我们之间的恩怨暂且放下,你也不想明天各府家眷中流传靖王妃与侧妃不和的消息吧?”
见于静的身子动了动,她接着道:“你一向知情识趣,别让我失望。”
说着起了身对正朝自己走来的一位贵妇含笑问好。
那贵妇四五十岁,面色慈祥皮肤白皙,一副养尊处优的姿态:“程王妃,恭喜了。”
程秋见她态度和蔼,忙笑着回礼,却又听她道:“你不必过谦,我之前看你就觉得你是个好孩子,果然没看走眼。”
程秋隐隐觉得她眼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恍然道:“原来是舒王妃,真是失礼了。”
舒王妃还是一副微笑表情:“你只几个月前见了我一面,想不到今日居然还能认得出来。”
程秋抿嘴笑了笑,对眼前这贵妇更是多了几分好感。且不说当时薛世清被困在宫里,方晴派自己将这一众家眷请来之后,这舒王妃真心的劝慰过自己;单是舒王爷两次登门,并去宫里争取到薛世清的生机,便已经算得上靖王府的大恩人了。
想到这里,程秋神情更加恭敬:“舒王妃谬赞了,您风姿出众,虽然只见了一面,但却令我印象深刻。”
舒王妃听她这样说,忍不住轻笑出声,又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你现在也是靖王妃了,日后叫我皇婶就是,不必叫舒王妃这么生疏。”
程秋真心实意的叫了声皇婶,接着轻声道:“还要多谢皇叔为我家王爷进宫求情,靖王府才能度过一劫。您和皇叔的大恩,王爷和我都一直记在心里。”
舒王妃闻言,微微疑惑的问道:“什么进宫?我和王爷前段时间去了一趟江南,前几天才回来,他怎么会进宫求情?”
程秋一愣:“大约一个月前,舒王爷曾经两次登门探望我家王爷……”
舒王妃打断她的话:“不可能,一个月前我和王爷肯定在江南水镇,他怎么会分.身有术到靖王府拜访?”
见舒王妃言之凿凿,程秋的脑袋嗡的一声,自己呆愣着站了半晌才勉强将心里的疑问理清楚——如果不是舒王爷,那那个两次以舒王爷的名义登门拜访,又为了薛世清进宫求情的人会是谁?
程二姑娘
姑娘,你是喜欢这件软烟罗的长裙还是金线掐花的百褶裙?”梳着两个包头的小丫头小心翼翼的看向程秋。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程秋收回凝视窗外风景的眼,淡淡的瞥了那两条裙子一眼:“随便。”
“这……”那小丫头攥了攥手里的裙子,一脸为难踌躇,“姑娘,这裙子都是夫人精心挑选的布料,单为你做的春衫♀布是江南布庄新进的,在京城可算是头一份儿呢。”
“嗯,既然都是好东西,穿哪一件也行,你自己看着哪个好就预备哪个吧。”
听见程秋的话,小丫头一下子苦了脸,又不敢摆在脸上,只得放软了声音哀求道:“姑娘,这赏花大会是京城里的盛事。老爷好不容易给您弄来了请帖,您可不能辜负了老爷的心意啊。”
程秋眉头微微一皱,按捺住内心渐渐升起的不豫,抬手揉揉额头:“就那件软烟罗的长裙吧。我有些乏想躺躺,你先下去吧。”
小丫头还待说什么,见她一副冷清的面容,终是没敢言语,只得悄悄的退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正好遇见伺候程秋的大丫头婉容,巧巧行礼:“姐姐好。”
婉容望了望关上的房门,又看看捧着两条裙子一脸苦色的小丫头:“怎么?姑娘又不理人了?”
“婉容姐姐,姑娘自从从陈家回来发了高烧以后,整个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越发的捉摸不透了。”小丫头忍不住诉苦道。
“瞎说什么!”婉容正了脸色斥道,“小小年纪就学得胡言乱语,是不是皮痒了想挨顿鞭子?”
小丫头吓得低下头不敢言语,却在肚中暗暗腹诽道:说不定就是这喜怒无常的子惹了陈家公子的厌,这才被休回家!
婉容也没心情和她多唇舌,挥挥手让她退下,自己伸手推开门轻轻走了进去。
“婉容吗?”程秋在床上懒懒问道。
“姑娘,今儿个厨子做了春卷,你要不要尝尝?”婉容走到床边看着程秋恹恹的神色笑道,“虽正是春日体乏,但姑娘这大白天的就躺下,可不是让我们这些做丫头的嫉妒死吗?”
程秋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父亲费力气弄了个什么赏花大会的请柬,非得让我去,可真是烦透了。”
婉容笑道:“姑娘也体谅体谅老爷吧,他看着你整日这么没精没神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着急呢,就连嘴上都起了燎泡。”
“我不爱出门,更不想去什么赏花大会。”程秋懒洋洋的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出去让人家笑话么?”
婉容的笑顿了顿:“姑娘可千万不要这么想,那陈沛有眼不识金镶玉,这才侮辱了姑娘。姑娘又何必为了这么个鼠目寸光的小人顾影自怜呢?”
“陈沛……”程秋咕哝一声,“也怨不得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谁也不想娶个不能下蛋的母鸡回家不是?”
“姑娘!”
婉容脸上微微显出怒气:“那陈沛算什么?当年上门提亲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要对姑娘一生一世的好,这才几年,居然就找了个无后的借口休妻。不就是看了老爷升不了兵部尚书,自己又得了吏部尚书幺女的青眼吗?我呸,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见婉容义愤填膺的模样,程秋倒是笑了笑:“好了,每次一提起来,你就这般激动,好似被休回家的人是你似的。”
“姑娘你正是大好年华,人又是温婉秀绝,难道还愁找不到好婆家吗?哼,这次赏花大会,有的是名门公子……”
话说到一半,婉容才醒悟说漏了嘴,一张脸红红白白,看向挑眉的程秋。
程秋眉梢一挑,薄唇微微抿起,人不自觉便有了几分凌人之感:“父亲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吗?”
婉容心肝儿跳了一跳,那小丫头说的不错,原本情绵软的姑娘自从被休回家发了一场高烧之后,整个人的心确实变了不少。虽然平日里不觉得,一旦遇上什么事,只要微微挑一挑眉梢眼角,整个人便都凌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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