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的意思是,伊利斯他还不是个出色的领导人?年轻的小船长!”从旁边的柜子里摸出两个木杯,倒上果酒后,女盗贼将其中一只递给我。
“杰出的判断力,优秀的管理才能,周密的计划和分析能力,这三点的确是成为出色领导人的充分条件,虽然比我那死鬼老爹强多了,但是这还不够……”我接过木杯,嗅着果酒清新的香味说道。
“你的父亲,还健在吗?”吞咽下口头的微辣芬芳,蕾蒂娜疑惑着提问。
“一个死去的海盗船长罢了……”看我没有详说的意图,她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好吧,转回之前你所说的,伊利斯有这三点能力还不 全职业学徒燃文够吗?”
“哼,当然不够,因为他欠缺必要的一点——那就是足够的个人实力!”我轻品了一口果酒,嗯,苹果味的,还挺不错。“如果仅仅是作为一名政务官或智囊,拥有我之前说的三点就足够了,可惜他不是!”
“这点我不敢苟同,要知道焰匕里比伊利斯大人身手高强的人不少,但是没几个爬到“焰匕”这个位置的……”蕾蒂娜驳斥地说着。
“你说的没错,正是因为有秩序的存在,你的上级才能够因为智慧,而不是暴力而得到提拔任用。”我回味着口中的甘醇,轻轻眯起眼睛说道,“但是假如这秩序不存在了呢?或者说焰匕的高层认为这里不需要伊利斯的智慧了呢,他又能怎么样?”
“这……”她陷入了某种复杂的思想斗争之中。
“为什么领主们用火与剑统治着封土,而不是智慧和头脑?”
“为什么现在巫师们还能独立于世俗之上,是依靠他们的智慧还是他们的暴力?”
“假如光辉之主的牧羊人,不再具备伟大的威能,北地的子民是愿意信奉古老的神祗还是这位光辉之主?”
一连串锐利的发问,让蕾蒂娜哑口无言。
“如果说你们游荡者是一帮陆地上的窃贼,那我们海盗就是一群海上的抢匪……”我叹着气,淡淡地述说着,“在海盗船上,虽然我可以把某个聪明人提升为大副,让他拥有多样特权,但你真的认为他能将我取而代之吗?你猜他能在这个位置坐多久?”
“这里和海上不一样……”她的内心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没什么大区别,假如没有精灵战舰,没有汉萨同盟在后面牵线搭桥,伊利斯的计划可能实现吗?只要他敢独自接触那些‘外来者’,我肯定不出一个星期,教廷的十字架烧烤名单上就会有他的名字!”用斩钉截铁的语气,我拍着木桌断言。
“你,你怎么知道这背后是汉萨同盟?”蕾蒂娜显得十分震惊,她压低着嗓音尖叫道。
“别认为这世界上只有几个聪明人,用你的脚趾头想想就知道,除了汉萨同盟这群毫无立场可言的杂种,谁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我敢说,他们为了数倍的利润,甚至可以向敌人出售绞死自己的绳索!”将脸凑近她面前,我缓慢地吐出这些话来。“所以,认清这一切吧,伊利斯也许是个聪明人,但就因为他仅仅是个聪明人,所以才会因此蒙上了自己的双眼……”
“这个世界的力量,并不是数字的简单叠加……”
“再隐蔽的躲藏,只要留下踪迹,‘探知术’就能从镜子里找出你躲藏的巢**……”
“再精妙的计划,也会在‘侦测思想’的感知下暴露无遗……”
“再牢靠的铁汉,也会在‘暗示术’的作用下身不由己……”
“再可靠的感情,也会在‘支配人类’和‘指示术’的威能下成为笑柄……”
言语上不断的打击,让这个原本精明的女人思维陷入混乱,只会单纯地说:“不会的,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我冷笑着给她的伤口,撒上一勺痛苦的青盐,“在昨天晚上,你不就差点和那眼睛猴一样,成为一群毫无理智的傻瓜吗?”
就在这时,敲击着木门的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看来,是午餐送上来。雪白的奶酪,涂上黄油的切片白面包,撒着肉馅,鱼板、蔬菜和香料的馅饼,以及那厚实的肉肠和蔬菜浓汤,不愧是铁匕首的丰盛午餐。
伴着窗外不断传来的杂音,我们平静地享用着这顿丰盛的午餐,满怀心事地享用着。可怜的女人,她的智慧不能让她觉察出危险,而伊利斯则因为利益和地位蒙蔽了自己的双眼。作为一颗有用的大棋子,他被摆在外面的时间显得太长了,已经错把自己视为棋手了。
等这里的局势稍稍稳定下来,伊利斯这样的地区管理者,必然会被上头通过各种手段处理掉,如果他聪明的话,应该早些退出这个看起来充满诱惑的漩涡,带着自己所珍惜的东西去安享晚年。
喝着感觉苦涩的果酒,甚至连面包都干燥得让人难以下咽,停止住进食的蕾蒂娜叹着气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嚼着黑香肠的我,有些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海盗有什么好羡慕的,都是一群在陆上吃不饱饭的可怜人,每次出航回来都要死上不少人……”
“至少你们能切实地把握自己的命运,自由自在,不受束缚……”那女人的眼角泛起红色,带着些许哭泣的腔调继续说着。“我十二岁那年,差点被我父亲卖去当雏妓,要不是当时遇到了伊利斯,被他带去接受黑手的训练,也许我现在同那些袒露着胸脯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所以,他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
“哼,真是无聊到极点的臆想!”我放下了刀叉,不屑地嘲讽着。“你以为海盗的生活是什么,唱着曲儿的欢快旅行吗,蠢材?我们每天都在拥抱死亡,不知道是吃下腐烂的食材病死,还是从桅杆上掉下来摔死,或者是被自己背后的匕首捅死,亦或者是在抢劫中踢上铁板……知道吗?这些年来我见过无数自以为自由的年轻人,但他们都沉到无光的海底,去充做鲨鱼们的食材了……”
“你看到的所谓自由,不过是一无所有的嘲笑,女人!”我倒转着餐刀,剔去牙齿缝里的残渣说道。“你该庆幸,自己直到十二岁才被那可怜的父亲卖去当雏妓……而我的父亲,在我十岁那年却企图爬上我的床……”
她的面孔上,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恐,很难相信是吧,不过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就发生在三年前。
“怎么,不敢想象是吧?但其实对于我来说,这还算是好的,要不是因为我那死鬼父亲想要干我,下甲板的那群公猪们恐怕连十年都等不及!”我灌下最后一口果酒,清漱着将嘴里的食材搅和干净。
咽下喉咙里的液体,我笑着露出那闪亮的犬齿,眯缝着眼睛继续说着:“我还记得,黑心杰克带着一身臭气爬过来,用那足以熏死野猪般的臭嘴乱拱,将我身上的衣服扯得稀烂——而生育我的那个女人,哼!居然还在帮他按住我的双手,在帮她的‘丈夫’弓虽暴她的女儿……啊哈啊哈哈!”
蕾蒂娜颤抖着的手臂,甚至抓不住木杯,让它倒翻在地上,渗出暗青色的液体。是啊,母亲帮助父亲去弓虽暴自己的女儿,这种色情故事里都不常出现的剧情,就这样真真正正地发生在我身上,发生在这个端坐她面前的人身上。
年老色衰的女人,因为恐惧自己的美貌无法再引发恶棍的**,恐惧自己会被恶棍头子扔到下甲板去,任由那些肮脏的畜牲轮暴自己。竟然企图以自己的女儿为祭品,利用青春的**,来替代她接受血缘上不伦的肮脏关系。哈,多么可悲,多么可笑,多么无耻,多么令人作呕,但这个女人,却偏偏是我的母亲!
“后,后来呢!”她颤抖着青白色的嘴唇,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继续追问道。
“后来,没有后来了……”我靠上椅子的木背,双手托着后脑淡淡地说着。“我记不得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自己下面看到的是——这该死的女人吞了一肚子铁钉,像一条被窒息而死的鱼般张大着嘴巴,背靠着船舱壁,散发出那令人恶心的尸臭味道……”
“而我那死鬼父亲,则像见到魔鬼一般,大吼着‘怪物’、‘魔女’之类的话,像个被弓虽暴了的小男孩般冲到上甲板去了……”我讲述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地似乎根本不像是发生在我身上。“知道为什么之前我要向那个法师询问附身的事情吗?”
“为什么?”蕾蒂娜下意识地问道,但很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意识到不妥。
“因为我从那以后就在猜测,在我这具躯体内,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住户……”其实我丝毫不在意这些,对我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痛苦回忆,这不过是一个愚蠢小女孩死去的记忆罢了。“明白吗?那个罗伯斯·库恩所说的,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一个怪物,或许恶鬼,也或许是下层界的邪魔,就附身在我这具丑陋的躯体里……啊哈哈哈!”
不经意间,这个女人挪动着自己的**,企图距离我更加遥远些……
“所以,女人,别以为自己的经历有多么可悲,这个世界上每天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可悲的故事,而且它还在发生着更多的可悲故事!”收紧的手指,拧得木杯发出咯吱的响动。“……想要在这个吃人的世界里活下去,你就必须学会去吃人——咬断他们的骨头,扯碎他们的咽喉,品尝他们的血肉——也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得精彩,活得自由……”
“最后,多谢你的款待,并且给你个忠告——小心那个埃德蒙,记得给自己多留条后路,别和伊利斯一条道走到黑……”关闭的木门,带走了我最后的语音。
,!
0 0
一秒记住www点xiaomawenxue(小马文学)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