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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梦魔

第一章

来吧!来吧!舞台已经准备好了!

乐队已经奏响,烛光已经点亮,只等你入场。

水晶鞋已在丝绒托盘上,秘密的情人在阳台等待你的到来。

来吧——一起堕入甜美的梦魇。这一夜你是我的唯一,我只属于你。

“七月!七月!!!七……月……”

谁……在喊我……遥远的、陌生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是谁……这里是哪里?到处都是……雾……“你……是谁?”

“包~租婆!给我起来!!!!!”

吓?

吓吓吓吓吓——今天是一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好天气,空气中弥漫着秋日玫瑰的香气,鹦鹉轻轻的私语在不经意间飘散——在这么一个秋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美好日子里,我却被小强硬生生从被窝里提出来……“­干­嘛啊!造反啦你?”我抓住被子一角,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个角角在手里,我也不要跟你分开,唔!

“都几点了啊?”小强也不甘示弱,手里的闹钟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开店我都不说你,要是翘课的话,杨熠不会放过你吧?”

小强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清朝纨绔子弟经常拿在手里的那种鸟架子,他跟我说话的时候,里面两只黑白相间的小鹦鹉就对着我看,然后交头接耳的叽叽喳喳些不知道什么。我愣了几秒,忽然反应过来:“小强——谁叫你把鬼差带进来的?!”

“­干­嘛啊!”其中一只鹦鹉马上报以委屈的泪眼:“我们吃完早饭运动一下而已啊!不然会长得胖胖的,到时候搞不好会把奈何桥压断……”

“奈、奈何桥原来这么容易断吗?”这多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原以为承载着输送往生大军的奈何桥,原来这么脆弱?

“啊!”我忽然叫起来:“莫非是豆腐渣工程?”

草草和慰慰都用幽怨的眼光看着我:“你就不能稍微有点脑子吗?这么容易就被转移话题,怎么在这个冷酷无情、弱­肉­强食、充斥着谎言和掠夺的世界存活了这么久……”

“请问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世界吗……”我整整衣服,对周围突然多出来、莫名其妙的险恶气氛采取忽视态度。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草草一边­嫩­­嫩­的说,一边回过头,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

之所以我知道这是草草不是慰慰,是因为从始至终,只有这个多嘴巴的鬼差吱吱喳喳的不停,另外一个一直稳稳地站着,要多端庄有多端庄。

只是……这个眼睛……小强在我跟草草吵嘴的时候已经超高效的拉开窗帘,把我书桌上一堆的薯片、可乐、饼­干­、妙脆角、鱿鱼须等等等等零食的包装袋清洁溜溜。

“咳!等等!”我忽然发现不妥,振臂疾呼:“那包鱿鱼须……我中奖了!别给我丢了!”

“你就这么点出息!”小强一边唾弃一边毫不留情,把我可爱的中奖小袋子压得扁扁的塞进垃圾袋里。

他在身体力行,用行为想我诠释什么叫“彪悍的式神生不需要解释。”

“……哼!”我只好用嘴巴表示不满:“你最近比以前嚣张了不少啊!看样子是我太仁慈了……”

“哈啾~”我的电脑常年不擦,上面蒙了几寸厚的灰尘,小强偏偏不信邪,就是要去挑战灰尘君的威力;结果当然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躲到一边挠鼻子去了。

“呜噜,总之……戚,包租婆你……吭哧……再不去学校……呼哇……肯定迟到……哈、哈啾~啾!”小强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打喷嚏,把自己弄得眼泪汪汪的,一副小媳­妇­样儿:“啊!我的蛋糕!不跟你鬼扯了!”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灰尘君大获全胜,小强落荒而逃。

我抱着被子又缩回一团,小声嘟嚷:“我真是不想去……”

“咦!大姐!”草草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一亮:“你厌学?”

“……也不是……”我觉得再这样长吁短叹下去,肺都要给我整烂了:“不过就是,唉,觉得有点怪怪的。”我皱起眉头:“杨熠……”

在朱镇的遭遇,是我第二次碰上殷家人的杰作;第一次是虫师,那一次我失去了妈妈。而在朱镇,小左则利用爸爸的幻像把我弄得惨兮兮,小强身上的血口子比皮肤面积大;杨熠更是丢了一只胳膊,还是右胳膊。

我始终忘不了叶医生出现以后,杨熠拿着自己的胳膊毫不留恋的向身后一抛,好像他丢的是垃圾一样。对于这种把贵族风度看得比手还重要、追求完美死要面子的生物,失去一只手,就像是在最好的瓷器上留下一道裂痕,在维多利亚女皇时期的水晶吊灯上发现其中有一小段少了一个坠子,在纯白亚麻嵌银丝的手绢上,绣名字的棕­色­丝线有一点起了毛……那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是对美的破坏!

光是用想的,我都能想象杨熠现在的心情肯定不爽到了极点。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学生,要是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老师上星期还是杨熠,这星期就变杨过了,还不得把我抽死!

再说还有肖导员,本来有一个王子一样优雅、华丽、慵懒、体贴、善解人意的哥哥,一下子被矮人、巫婆、路人甲、硕鼠、不入流的七月弄、残、了!这叫她情何以堪……总之,我就这么沉浸在去了学校有可能面临的种种可怕地景象中不能自拔,最后­干­脆又钻回了被子:“啊!就让我这样宅在家里一辈子不出门算了!”

就是这样!须柰子女神啊!黑圣母啊!你就收留我这尘世间迷途的小羊,让我加入你那黑暗又美好的世界吧!

“这样啊?”草草挤着眼睛,由于现在还是一只鹦鹉的样子,它就伸出自己的翅膀抵在尖尖的鸟喙下方:“可是你不也遭了很多罪?上次回来以后你不是还躲在浴室里哭来着……而且,强哥也受了很重的伤啊!”

一直闭眼假寐的慰慰忽然睁开眼睛帮腔:“流伽是你的式神,他受到伤害,你也会遭到波及,所以,你和他受到的伤害应该不比杨熠少。”

“怎么能比啊?我和小强至少还有个人形,人家杨熠都被我变成杨过了!”我缩在被子里纠结:“嗷嗷嗷,我没脸见人了!”

话音未落,我再度被某人从被子里拎起来。

“包租婆!”小强放大的怒颜近在咫尺,细长的眉毛吊起老高,太阳|­茓­两侧鼓起几条小蚯蚓:“就没看见你这么关心过我嘿?”

“……我不是记你工伤了吗?”我讪讪的从床上爬起来:“我还特意给你做了苹果批……”虽然不是很成功,唔,事实上是实验品。

果然,小强的脸­色­有了转变。不过不是变红而是变得青白。掐着脖子蹲到一旁去了:“别再提那个恐怖的东西!”

啊哼!不就是苹果和蜂蜜有点烤糊了,至于吗?

“你是说上次那个黑炭一样的东西?”草草又来兴趣了:“原来那是苹果批啊!我还以为是大姐研究出来对付殷家的新武器呢!”

“有这么夸张?”我吓了一跳。

“怎么说呢?”草草扑闪着翅膀似乎在思考。

“总之,是连鬼差闻到也会觉得想逃的东西。”慰慰竟然一本正经的说这种话!

……在这个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早晨,我怀抱一颗破碎的纤细少女心,被人硬逼着迈向学校这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呐,包租婆,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洗漱完毕后,我下楼走到店里。小强端来了牛角面包和牛­奶­,他自己吃吐司片配果酱……啧,没营养,没品味!

涂着果酱的时候,小强说了上面那句话,然后他将柔软的吐司卷成卷,往上面沾巧克力酱:“不要对梦魔抱有不必要的同情,他们不稀罕的。”

“……我只是单纯的抱有负罪感而已,不像某人,脸皮比喜马拉雅山的海拔换算成厚度还厚!”我一边咕哝,一边看他往卷好的吐司两边撒上碎果仁:“等一下!你骗人!”我叫起来:“你这个比我这个好吃多了!我们换!”

“我是工伤在身啊!”小强抽着脸皮,还在做垂死挣扎。

“我看你挺活泼的嘛!”

小强的小脸气得煞白煞白的,忍辱负重的跟我换了。

吃完早饭准备出门时,招财鹦鹉中比较活泼的那只挥翅跟我道别:“大姐!小心自己的身体哟!”

我停下脚步,狐疑的转过头去:“你们­干­嘛老是这一句啊?难道我看起来像快死了吗?”

草草巴拉巴拉的说:“因为你现在是强哥的主人啊!”

我黑线:“这跟小强屁事?”

“咦?”草草有点惊讶的眨巴着眼睛:“强哥他啊,是……”

“开店咯……”小强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了个大哈欠:“中午回来吃饭吗?”

“再说吧!”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转身走了出去。

梦魔 第二章

还没走到大门口,我已然感觉到了笼罩在学校上空那强大的怨气。

呜……我真的不想进去,不想死啊……我站在门口将自己抖成风中的小树叶,就看见远远一个人影,点亮了整个校园。

“诶?七月!”是肖楚妍!老远就伸长了手臂朝我跑过来,蓬松的卷发在秋风中柔软的招摇。

肖导员,是我除了杨熠以外最不想见的人啊!我还想今天路过行政楼的时候要不要贴着墙根儿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啊……我不由自主的想,导员不会是特意等在这里截我的吧?!为了给王子一样光彩照人,现在却被我弄成杨过一般的哥哥报仇!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我紧闭双眼站稳脚跟,思考着导员上来如果打我左脸,我是应该把右脸伸过去,还是应该露出左脸继续让她打。

“七月!好久没看着你了!”导员笑眯眯跑上来,拉拉我的手。

不久,不久!我在心里无言的呐喊,上个月还一起吃烧烤来着!

“导员,呃……”我真的不敢问“杨熠他还好么”啊啊啊!

“嘿嘿,别叫得这么正式啦!”肖导员哗哗的摇着自己的手臂:“又不是在教室!啊,你要上课了吧?我不耽误你了,过两天去逛街再喊你啊!”所谓公主一笑,江山倾倒。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肖楚妍看看左右无人,忽然凑过来贼兮兮跟我说:“嗯,听说我哥现在带你们班?”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充满同情:“他很凶吧?不过教你一招……他问你问题的时候,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这个问题非常微妙,需要多加考虑’他那个人呀其实很好说话的!”

“啊……”我只会傻瞪瞪的应对,已经不知道作何反应。

“嗯,那么,去吧去吧~我先进去了!”肖楚妍起劲的摇着手里那一大串的钥匙,一边灿烂的比出拜拜的手势。

“好……拜拜!”我扭过头,脑袋里空空的朝教学楼走过去。

没走几步,我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堵墙。

之所以我说突然出现,是因为这里本来是一条大路,根本没有什么墙;所以我也就按照这条路平常的状态根本不看路得往前晃,可是……事实是,这里就是突然出现了墙,以至于我收步不及,一头撞到墙上。

“我靠!”我捂着快被撞塌的鼻子,眼泪鼻涕齐飙。

“咦?”我惊讶的看着这多出来的一道墙,明显是临时搭建的,刚够一人脑袋高点,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学校里。

莫非学校要修楼?我想了想,这种八卦,没听说啊!

我趴着墙听了听,里面也没有动土木工程的声音。

“怪了……”我看看这将通往艺术系的道路硬生生扭断了的墙,心想今天净碰见怪事。

不过快要迟到了,我绕过墙拐进通往文化楼的林荫道,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看。

就是很低很矮的一道墙,不过……是我多心么?那一道墙,正好把鬼楼围在了里面……咦?我揉揉眼睛:没有?

鬼楼一如既往­阴­森森的矗立在原地,四周却并没有围墙围着。

……我暗笑了一声,自己什么时候闲到关心起学校的土木工程了……话说这应该是建筑系的职业病才对嘛!

看来我真的是太怕面对杨熠了,以至于产生了种种不切实际的念头,借以逃避事实。

唉……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我叹口气,准备继续晃走,耳边却传来阵阵奇怪的声音。

当时是秋光明媚,鸟语花香的美丽早晨,可是这并不妨碍校园里有­阴­暗的角落。再说现在本来就快入冬,只要有两棵树的地方自然是­阴­暗的如同入夜一般。

现在,我就很不巧的站在­阴­暗的小路拐角处,听见从更­阴­暗的墙角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奇怪声音。

不……不会吧?!我差点跌到地上:难难难难难道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那面墙靠近学校巨大的樟子松的地方……断断续续的传出少儿不宜的声音。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五讲四美的大学的声音!是绝对不该出现在阳光越来越亮的早晨的声音!最重要的是,是绝对不应该给路人甲听到的声音啊啊啊啊!

在那边的声音更加大以前,我不管是别人不纯洁了还是自己不纯洁了,撒开脚丫子便往纯洁的教学楼夺命狂奔。

眼看着巍峨庄重的教学楼近了,更近了,我更是加紧脚步,拿出姑­奶­­奶­替人跑800的架势,一路飞——咦?

唉唉唉唉唉?!

茂密的树林里忽然斜蹿出一个人,清晨的阳光洒在他敏捷如猫的身影上,顿时变得黯淡了。

因为他的人过于耀眼,就像是大清早的,从树林里飞出来一个丛林天使。

啊啊——天使啊,我不是有意要冒犯您……我在心中默默地忏悔:只是您真的刚好,真的是刚好!完美的出现在我的行进路线上,真的是如此啊!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压你的,真的不是!

因为贵族猫这种生物,从来就不是我的菜;而今天,更是我人生中最不想看到贵族猫的日子!

我手忙脚乱,再没闹出更大的乱子之前努力爬起来。

“七……月……!”

我简直要临风洒泪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坐在贵族猫同志胸口上的真的不是啊!

只是我刚才站起来的时候,因为太过慌乱所以平衡感出现了一点偏差啊偏差!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上演投怀送抱的剧目……真的不是……我眼瞅贵族猫越来越黑的脸­色­,更加慌乱的想爬起来。

不过为时已晚……贵族猫显然不能容忍一只硕鼠一直在他身上折腾来折腾去,平地一声吼,杨熠爆发了!!!

“你!”杨熠柔软的身躯不需要助力便弹跳起来,一只手嫌恶的将我从他身上扯下:“竟然穿着这种39块钱一条的牛仔裤就压在我身上?!”贵族猫完全暴走了:“你给我把这条廉价的裤子脱下来!!!”

“其实是74块钱两条……”我被他后面半句惊悚了:“啥——?慢点,杨熠你冷静一点,这个大白天的给人看见不好意思哇!啊呸!不是……”我紧紧扯住自己的裤子不让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冲动之下一声爆吼:“停!其实!这条裤子是我花了3000块托刘菲从巴黎带回来的私装啊私装!”

……“是么?”贵族猫好像恢复了理智,不过仍然带着怀疑的神­色­,摸着下巴道:“3000块钱买条牛仔裤?看起来并不出奇嘛!”

因为这其实就是74块钱买两条的地摊货啊口胡!

由于刚才的一阵­骚­乱,几缕柔软的金发从杨熠的脸上斜斜的垂下来,加上潮红的脸­色­,迷离的碧眼……想起墙角那边奇怪的声音,人家……有点喷鼻血的冲动。

杨熠老兄今早上好妖……不过!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觉得神经都有些错乱了:“你……刚才……用的哪只胳膊提我的?”

好像是右手?!

“这个啊!”贵族猫交叉双手伸了个大懒腰,样子真的很像猫。

他看着我忽然一笑,神情竟然有几分类似小强的诡秘。

“所以我说……不需要你的同情啊……”

他的右手白皙柔软,手指纤长;更重要的是,他的右手连在右胳膊上。

“可是还是很奇怪!”贵族猫皱起鼻子,忽然开口。

“啥?”

杨熠沉下脸来:“你这裤子……既然是高级私装,怎么没标签?”

啥啥啥?我下意识的捂紧裤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日子啊这是!

“当,当然!”我硬邦邦的死撑:“又不是暴发户的美国货,恨不得穿个标签!这是……”我灵光一闪,张口胡诌:“标签当然在里面了!这才是贵族应该具备的内敛的华丽!明白吧?!”

“哼。”杨熠右手托着下巴,挑剔的从鼻子里出声:“还是很可疑,算了,这次就放过你!”说着这小子又变得咬牙切齿:“要让我知道你竟敢用39块一条的裤子压我……哼……”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39块钱的裤子,压你就没事咯?我忍不住黑线的想着不正经的事情。

“……你胳膊真的没事了?”我看来看去,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

杨熠冷漠的看看自己的胳膊,事不关己似的评论:“确实还有点不够……这段时间,恐怕不能多动。”

诶?那就是,还是有事么?我忍不住凑近一点想看清楚,杨熠马上挑剔的后退两步。

“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啊?我,我以为……”

“你以为怎样?”贵族猫沉下脸,似乎很不悦。

我以为你变成杨过了!不过我不敢说。

“我以为你的胳膊真的没了……”我顿了顿,真心诚意的说:“不过,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真的!”

“……哼,谁稀罕。”贵族猫扭过头,挑剔的哼了一声:“赶紧进去,再慢记你迟到!”

吓?我又吃一惊,不带这么整人的吧?!

老天啊,这一个早上,你给了我多少惊喜!

贵族猫小心的脱下刚才揉皱的外套轻轻拍打,我站在一边尴尬的赔着笑,忽然看到一个东西,那笑容便僵在我脸上。

那是指甲盖大小的青­色­痕迹,正在杨熠的颈侧快到颈窝那块,不大一块,衬在贵族猫雪白的脖子上,份外显眼,份外突出,份外……引人遐想。

我看着贵族贵族绝对贵族的杨熠,只觉得一个雷将我劈得里酥外­嫩­。

不会吧……不会真的是这样吧?!可是,要不然他怎么会从树林里跳出来?可是……我站在那里,囧得一步都挪不动。

“怎么了?”猫兄看我老不动,脸­色­又暗下来。

“吓,没事!”我哈哈的­干­笑:“没事啊没事!哈哈哈!”

这是别人的私生活!我对自己说:私生活啊私生活!

梦魔 第三章

踏进教室,全班同学眼光都集中在一个方向。

我和杨熠同时出现的方向。

自恋了,其实他们的眼睛里面只有杨熠,根本不会有我。我非常明白自己算那根葱,杨熠是一道风景,是贵族,是华丽的美好的,博学多才的;而我则是硕鼠,是蛀虫,是败坏风景的败……笔……呃……我看看一教室的同学们,有几个人亦转动眼睛,飞快的扫我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众人的脸上都不同程度的泛着红,目光迷离,似乎他们的身体在这个世界,而心却在别的什么地方。

嗯嗯,鹤舞白沙我心飞翔啊……我在这莫名其妙的静默中习惯­性­的走到刘菲旁边,坐下。然后看看她。

好家伙!不看还好!刘菲这脸上是挂着彩虹还是咋地?

淡定如我也被她脸上这么齐全而美丽的颜­色­震撼了,忙压低声音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刘菲转动眼珠,一眨不眨的看了我一分钟,这期间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犀利。

怎……怎么了……我给她锐利如刀的眼光刺得浑身发痒。她是怎么了?我拼命地回想,我们最近没发生龃龉呀?

别说龃龉,昨天下午我们还去商业街新开的火锅城去吃火锅呢!她还把上次小月儿的表叔送的­干­货全给我了,我俩还一起偷偷的往火锅里下­干­笋片来着。

那……莫非是今天早上,有什么事情我无意间得罪她了?

吓?!不是吧!

想到今天早上那沦丧的一幕,我的汗毛唰唰的竖起来了。

莫、莫非我和杨熠今早上的事情被他们看到了?!我胡乱的猜测,不会呀!文化楼在小路的尽头,我和杨熠摔倒的地方在转弯拐角处,正好是视线的忙点;照理说不应该会被看见,可是……突然天降一道闷雷,在我身上轰然落下。

……当时我只顾着心慌意乱去了,只顾着对他脖子上的小印儿遐想去了,确实,压根,根本……就没注意身边有没有同学走过!莫非……难道……竟然……我一边想,一边就觉得,这世上的狗血怎么就这么多呢!我哭丧着脸,双手搭上刘菲的肩,用我百分之“你要几百就几百”的诚意投诚:“刘菲,你听我解释,我真……”

孰料刘菲反手就搭上了我的肩膀:“七月,你听我解释,我可……咦?”刘菲和我同时一愣。

“什么呀?”我们俩又同时脱口而出。

“啊,痛!”忽然一个什么东西正中我的脑门,低头一看,一小截粉笔头在地上咕噜噜打圈圈。

“你两个胆子不小啊~”

哇!我吓得一吐舌头,杨熠的头发好像在燃烧着熊熊火焰,光芒,不对,火气逼人啊!

“竟然敢在我的课上讲小话?”

我才想起刚才我和刘菲正情难自已的时候,貌似有那么阵小小的铃声响过。

杨熠一抖教鞭,教室里顿时回响着好长一串引人遐思的饿“pia”音。

“全都给我认真听课!”

整个教室的人都齐齐一抖。

……说到那条教鞭,这东西神奇的程度跟杨熠的手绢不相上下。首先,大学里还存在教鞭本来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条教鞭……我心虚的觑着杨大帅哥手里那条颤巍巍极具光泽和危险­性­的华丽小鞭子,不由得小声嘀咕:这条教鞭,怎么看怎么象某些特殊用具……贵族猫还老是拿着它甩得劈啪作响!

“没事吧?”刘菲向我报以同情的目光:“肖老师跟你有仇吗?­干­嘛老是针对你!”

肖老师?我亦奇怪的看刘菲一眼,不过刘大小姐也经常叫我们新闻史的丁老师为“史老师”,会叫错杨熠的名字也不奇怪。毕竟他才教我们几个星期,而这几个星期刘菲基本上没怎么正经上课,上课也是用手机聊天。

我冲刘菲笑了笑以示没事,转过头继续听课。

贵族猫左手撑在讲台上,右手不停地在桌上敲打。时不时还抓截粉笔头在手里,只要他一抓粉笔头,我的脑门就会抽痛一下。

谁叫他手法那么狠!丫丫的,那是受过伤的手该有的力道吗?我在心里起劲的腹诽,亏得我还那么担心你变成杨过!

我无意识的扫一眼全班,有点奇怪。这节课安静得诡异啊!大家怎么都不讲话的?!

大家好像在比谁的头能低的更厉害,一个赛一个的,恨不得埋到桌子底下。

……怎么回事啊今天?

我心里有点嘀咕。

明明是暮秋残冬,怎么搞的跟春天似的,一个两个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莫非我穿越了?现在其实是春天?

这样的话,那外面凋零的景­色­肯定是跟着我穿了。

一节课就在大家集体暧昧,和杨熠手中不时劈啪爆响的声音中春意盎然的过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的时间,我感觉自己快被满室禁忌的蔷薇香气中闷死了。

杨熠好像也有所感,第一次没有嚣张的撂狠话,一下课连鞭子都不要,卷着书就出去了。

看他一派焦躁,好像在赶时间。

嗯……莫非是去约会?!

吓……我用45度角仰头,流下萧条的泪水。

哦,难道我在不知不觉中,也被这暧昧的气氛感染了?

氛围真可怕!

正这么想着,刘菲一巴掌拍上我的肩:“走!姐姐请吃饭!”

我给她一巴掌拍得不轻,揉揉肩膀,喜忧参半:“又去?”

喜的当然是有好东西吃了,忧的是……上次刘菲这么说的时候,我在路上碰到杨熠……唉?

我忽然呆住。刘菲以前是见过杨熠的,后来吃饭的时候,她还三番五次的提起杨熠,非要我去­棒­打鸳鸯,去当小三,去把混血帅哥骗到手,再生一个混混血的小鬼妞,交给她调教。

她都设想到这一步了,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杨熠姓什么。

……怎么了?好像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啊……“刘……”

刘菲已经拎起她的香奈儿包包,抓起我的胳膊风一般卷出去了。

“慢点,我要打电话给小强……”告诉他中午不回去吃饭了,让他自个儿喝牛­奶­去!

可是刘菲不给我挣扎的机会,拖着我就跑了。

5分钟之后,我和刘菲坐在整个商业区最贵的西餐厅里,四周放着鬼佬们永远发不清楚“t”音的音乐。

坐等吃饭。

刘菲坐在我的对面,手在余香袅袅的卡布奇诺上晃来晃去,看蒸汽从指缝间穿过。

她今天的样子很不正常。

同学们的样子也很不正常。

杨熠的样子也很不正常。

我也不正常……“对了!”我戳戳刘菲:“开始上课的时候,你想跟我说什么啊?”

“啊!”刘菲回过神来,漫不经心的搅着咖啡,听到我说话,抬起眼睛扫我一眼:“记得我们上次看到的那个混血帅哥吗?你说是导员男朋友的那个?”

不等我有机会接嘴,刘菲先就特别愧疚,特别有罪恶感,特别……那啥的看我一眼:“上次我姨婆去世,他还来看我们来着,是你喊他过来的吧?”

“刘……”

刘菲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极其诚恳的上下摇晃:“其实我一直没有放弃对你和他的期待!所以,所以我真没觊觎过他!这点你要相信我!”

然后她再次扼杀了我说话的权利,继续无限激动:“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做那种梦,更不知道为啥那么多人都……总之你要相信我,我绝不是……”

“刘菲!姐姐!!!”我终于暴喝一声,莫名其妙的看着慌乱的她:“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点都不懂?杨熠不一直在教我们英语吗?”

说完以后,我有幸从刘菲­精­致聪明的脸上,看到了白痴表情。

“七月你在说啥啊?教我们英语的是肖导员的哥哥肖楚栋啊!”

咦?

啊!?

我想起肖楚妍笑盈盈的说:“哥哥那个人呀其实很好讲话的。”

不错,虽然杨熠实际上就是肖导员的亲哥哥,但是这只有我们知道;肖楚妍一直以为杨熠是她表哥。

可是……这到底是……我陷入空前的迷茫直到……直到……“哟!!七月宝贝……”

“哼,魔女!”

我和刘菲一回头,立马囧了。

叶医生和……小左?

“你们迟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自前面传来,我和刘菲,一时间都傻愣了。

从种着花草的边座转出来的是……杨熠和小强?

梦魔 第四章

气氛很是诡异。

我、刘菲,好歹还算人类如花的少女,叶医生,小左,虽然有点变态但总还跟人类搭得上点边边;杨熠,小强是纯血统的式神。这些都没有问题。

可是如果杨熠小强和叶医生路小左不站在战场上对决就有点诡异了!

更何况,看这样子他们居然是在……约会?!

“你……”

“你们怎么在这里?”

不等我开口,杨熠皱起眉头首先发难。

怎么,来吃饭不行啊?!

我刚想问“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啊?”

小强看看叶医生,又看看路小左铁青的脸,忽然微微一笑:“我们刚吃了饭,不聊了,又有事联系啊!”

……刚吃了饭?我看看餐厅侍者的大黑脸,又看看这奇怪的四人组,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包租婆……”小强似乎还想说什么,我拉过刘菲,头也不回的缩进我们自己的小隔间。

“还没坐下就吃完饭了,你们够牛。”我一边走一边说:“谢谢光临,慢走不送!”

刘菲傻了吧唧的跟着我坐回去,三秒钟以后,忽然弹起来:“帅哥啊!!!天啊!你啥时候认识这么多的帅哥的?啊那小正太!多水灵的小正太!”

我皱着眉头不去理会她的花痴问题,开始我的盘问:“刘菲,很严肃的问你。”

“唉?”

“肖老师他一直都有来上课么?”

“废话。”刘菲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不是每节课都去了么?”

“现在我在问你啊!”我阻止她的话头,继续问:“刚才那帅哥你都看齐全了?”

刘菲面露不悦:“你是不相信老娘的帅哥雷达不是?!”

“呃,不是不是!”我心虚摇手:“我是说……杨熠今天好帅哈!”

“混血儿都长得很妖。”刘菲卡着下巴沉思:“不过我更喜欢他旁边那个!”刘菲眼睛一亮:“够妖够漂亮!我最喜欢妖孽型的!”

小强啊……我哈哈的­干­笑两声,那家伙确实是妖孽。

可是……为什么刚才她看到的又是杨熠呢?

午饭我吃得味同嚼着一堆问号,心里不时的回放他们不正常的举止。

以前老鼠曾提醒过我要小心小孩,然后小左就出现了;后来小强说不要同情杨熠,现在他们就一块儿出现在餐厅……他们肯定是有事情瞒着我。

过——份,我七月是这种被人耍来耍去的傻瓜么?

吃过午饭,我便脚底生风一路冲回店里。

还没到门口便扯开嗓子吆喝:“慰慰,草草,我有事要问你……阿勒?”

店里到处不见任何动物的影子,我上上下下翻过一遍,没有,还是没有。

他们跑哪去了?

“慰慰,草草!你们在家吗?”我又连喊了几声,周围寂静无声,他们确实不在。

“真是奇怪,一个两个要在就都在,叽叽喳喳吵死了,要就都不在……以后要错开他们的行动时间,真是的!”我嘀咕一阵,放弃了搜查行动,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到沙发上。

小强一早就关了店门,我下午有课,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就不想自找麻烦。

今天原本是个鸟语花香的好天气,临近中午,天­色­却半途­阴­沉下来,窗外的秋风刮得半枯的叶子沙沙作响,这些叶子其实早已死去,但却像忘记自己已死的事实般,仍保持着沉沉的绿。就像已死之人却忘记化为尘土,依然保持着鲜活的外貌;说起来挺神的,实际上很可怕。

早上起得太早,又兼上午那阵­骚­动,如今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脑袋就有点晕沉沉的想睡觉。

我懒得上床,头一歪靠上沙发,心里还想着梦魔真是厉害,这胳膊怎么长得这么快。

一边想,脑袋越来越迷糊。模模糊糊的外面似乎有人敲门,我挣扎着凝神听了一忽儿,还以为是幻觉。

可是敲门声一直在持续。

我七手八脚的挣扎起来,心想小强是有钥匙的,莫非是草草和慰慰回来了?

鬼差还要敲门吗?

“来了来了!”我一边想一边拉开门,看清楚门外是谁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几乎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贵族猫站在门外,看见我,眉头微微一皱。

“你头发怎么乱七八糟的?”

吓——我赶紧摸摸自己的头发,刚才在沙发上一阵乱蹭,头发给我搞得到处飞翘,是不大好看。

我七手八脚的抚平自己的头发,一边还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小强呢?”

杨熠抿着嘴,看着我似笑非笑。他的­唇­形很标准,标准的希腊雕像型,不刻意往下撇或者做出盛气凌人的表情时,其实很俏皮。

“……这些话很长呢,”贵族猫微微侧过颈子,金­色­的发丝随之飘洒:“不请我进去么?”

我小小惊讶了下才反应过来,让开半边门,拿出拖鞋紧张的说:“呃,不好意思!请进,请进!”

杨熠勾起嘴角笑了一笑,今天他的脾气好得有点……惊悚。

“不好意思啊家里乱七八糟的。”从来没有招待过贵族,我陷入空前慌乱,抓起抱枕丢到一边,又手忙脚乱的到处找杯子:“坐,我去倒茶……奇怪了,杯子呐?”

我明明记得有一包新的一次­性­杯子的!对了,是在餐边柜里……想到餐边柜,我刚转身想去取杯子,发梢却一紧。

杨熠站在我的后面,扯着了我的头发。

“七月,你在担心我的手吗?”

啊?这——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惊悚的感受着腰间忽然多出来的手,还是觉得这感觉不真实啊不真实。

“你担心我么?”温热的气息自耳后传来,痒痒的吹在耳垂上。

等,等下喂——我就闪了一下神,就一下。

一下过后,我的脸和身子紧紧的贴在墙上。不……是脸朝后被按在墙上。

“你在意我么?”

杨熠把我紧按在墙上,我们两个之间的间隔仅仅是一些柔软的衣料。他说话的时候,我的背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牵动。

我的腰能感受到他的右手力气很大,背上感受到的热度传到我身上,脑子有点烧;杨熠说话的时候尾音很轻,总是有点似有似无的感觉,现在他跟我说的每句话尾音几乎都消失在我的耳朵里,只剩下气息痒痒的喷在耳垂上,热热的让人无法思考。

“七月。”他的声音近乎呢喃,却在我脑中不停盘旋,似乎有无数的回音:“看着我。”

他的声音不容拒绝,我也不知道是被他翻过去的,还是我自己转过去的;但是下一刻,我看见了他蓝­色­的眼睛。

谜样的眼睛,近在咫尺。

我的前胸直接感受着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我喜欢你……”

金­色­的发,蓝­色­的眼,交织成一张网,里面有数不尽的谜团,勾起人的欲望。

想要接近的欲望,想要抚摸的欲望……想要耽溺于此,不想……拒绝的欲望……他的脖子上有个青­色­的小印儿,衬着雪白的皮肤,又是一个谜。

谜,迷,靡靡……我忽然想起今早听见过的那个声音。那甜美,迷乱而糜烂的声音,不是从我嘴里发出来的吧?

那现在的声音呢……还有感受到的热度……都是真的?还是做梦?

“来吧……”

这是我说的?还是不是呢?脖颈处有点点搔痒,一路坠下去,像一个个小火花一般,像是要点燃我身上其他的地方,熊熊的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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