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雁立刻下到水里，向那两只鸟游去。

浪头在它的面前起伏，妨碍它一览无遗地观看海面。

这样过了几分钟。后来好容易它又看见了那两只鸟，现在它们已不在它刚才从冰块上发现它们的那个地方了，而是游到了一边去。那两只鸟同时把头一低，一下子潜进水里去了。母雁看见其中一只的脊背上，有很醒目的白­色­条纹；它的嘴尖尖的，一点儿也不象大雁的嘴。

它立刻认出它们是大型的海鸟——阿比鸟。

这会儿，母雁已经离岸边很远了。在这里，它开始与各式各样的野鸭相遇。

靠近岸边的一些小海湾里，满是淤泥，野鸭能在这里找到许多食物。

不同种类的野鸭各自集合成群，有时彼此接近，有时互相疏远。只有小巧玲珑、动作敏捷的小水鸭，在一切种类的野鸭群间钻来钻去，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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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色­羽毛、火红­色­脑袋的赤颈鸭也来到了这里；背上布满细细的波浪形条纹的针尾鸭也来到了这里，它们的长尾巴的确尖得象锥子上的针；与母雁搭伴飞来的那群野鸭同一品种的野鸭也来到这里。也许它不久前的旅伴也在这儿呢。这里野鸭实在太多了，而且它们都长得一模一样，母雁即使看见老相识，也一定认不出它们来了。

野禽们呷呷叫着，把水扑腾得四处飞溅。它们急于想快点吃饱，好蓄存起新的力量，傍晚再出发。它们翅膀上的五颜六­色­的羽毛，在水面上闪耀着，活象一面面小镜子。野鸭翅膀上的亮斑发出紫­色­的闪光；针尾鸭翅膀上的亮斑发出灰­色­的闪光；赤颈鸭和小水鸭翅膀上的亮斑发出绿­色­的闪光。

这景象确实很美。身穿­色­彩鲜艳的春装的雄野鸭们显得特别漂亮。但是这会儿母雁没心看它们。它心里的孤独感越来越强烈——在这里哪儿也找不到它的那只公雁。

它饿得难受极了，便在野鸭群间游来游去，从水底找食物吃。

过了很长时间，它才吃饱。自从获得自由以来，它头一次觉得自己吃饱了，休息够了。

这一批候鸟在海上迁飞途中的午间休息结束了。

大海上空，越来越多地出现飞往北方的候鸟群，喧嚣、啾鸣、扑翅膀的噼啪声，响作一片。

从树林那边的什么地方，传来了很响的鹤唳（lì）声。

从大海上传来大群冰凫的多声部的鸣叫，和海鸥拖长的呻吟声。

母雁又重新振作起来，游到大海里去找它自己的雁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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